第41章

    聚餐结束,陈姝拒绝了和他们一起去歌舞厅唱歌跳舞的提议。

    饭店走出来就是公交站台,她打算坐最后一趟公交回去。

    没等几分钟,就见着再眼熟不过的黑色小汽车停在她面前。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是左礼。

    他热情的招呼着:“嫂子,你也在这儿啊,我顺道送你回去吧。”

    陈姝以为就他一个人,便应下了。

    结果车门打开,才发现后座还有个人。

    “祁寒?你也在啊。哈哈,我们都不顺路,还是我自个儿回去吧。”

    祁寒抬眸看她:“上来。”

    左礼紧跟着劝说:“嫂子,快上来吧。大晚上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他知晓嫂子和祁哥分开住了,但不知道原因,他也没胆量劝说。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先前他和祁哥说,不要加班太晚,早点回去陪嫂子。这人不听。现在好了,直接分居了。

    他没媳妇,也知道媳妇要哄着。搞不懂祁哥的内心想的啥。

    陈姝顶着眼神压力,只好上了车。紧挨着车门坐,离的他远远的。

    车里安静的可怕,她不自在的没话找话:“你们来这儿干嘛啊?”

    左礼任劳任怨的回答:“嫂子,我们和合作方定在这里吃饭。”

    他很有眼力见的不冷场:“嫂子,你来是?”

    祁哥和他说了,刚才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能让嫂子知晓。

    陈姝:“班上同学毕业聚会,不好推掉就来了。”

    左礼想起来了那些报道,瞬间对她佩服得不行:“嫂子,你好厉害啊,考了个状元回来。幸好你去上学了,要不然学习的天赋就浪费了。”

    祁哥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找点话来说。嫂子长得好看,又是学霸。这样完美的人上哪儿找去。

    这要是他媳妇,供起来都没问题。吵架他都得扇自己耳光。

    陈姝谦虚:“还好啦,刚好那些题我都会。”

    左礼瞄了眼不说话的祁哥,心虚虚:“嫂子,我和祁哥出来时,遇到个被抬出去的男的,被打的头破血流。那模样太惨了,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陈姝心尖一抖,装作毫不知情的问:“在哪儿啊,我怎么没见着?”

    她不就踹了一脚踹吗?怎么就头破血流了?她该不会要被讹上了吧?

    左礼说:“还好嫂子你没看到,那场面太那啥了,免得脏了眼睛。”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

    前面的左礼,疯狂给祁哥使眼色,想让他找话说啊。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啊。

    不是他诅咒,就祁哥这样子,能把嫂子哄回去才怪。

    左礼眼皮子都要眨抽筋了,祁寒终于舍得张开尊嘴:“怎么没叫司机来接你?”

    那天回来后,第二天就给她配了车和司机,负责她日常的出行。

    陈姝缓了好一下,才发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啊?我不清楚聚会什么时候结束,就没让司机出来。坐公交也能回去。”

    祁寒垂眸,轻声询问:“爷爷想给你办升学宴,你有什么想法吗?”

    高考状元的报道一出来,就有教育局领导打电话到祁家来,口头亲自祝贺。

    祁老爷子倍儿有面子,对陈姝的那点小意见也烟消云散了,开始琢磨给她办升学宴的事儿。

    当年祁正言考的也不差,在京市排第三。和万众瞩目的状元比起来,就不够格了。

    陈姝不太想,一脸纠结:“能不办吗?我不喜欢那种场合。总感觉自己像只被观看的猴子一样。”

    她不想去应付一群不认识的人,浪费精力浪费口舌。

    祁寒缄默片刻:“我去和爷爷说。”

    陈姝感激不尽:“谢谢啊。不过实在说不通的话,还是就办吧。你不要太为难。”

    不知祁寒怎么和祁家人沟通的,升学宴真没办。

    同时,祁寒想通了一件事。趁着这机会,把想和陈姝解除婚约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头一回,祁家人难得一致认为是祁寒做错了事,纷纷表示不同意,想找另一个当事人问话。

    祁寒说到做到,一人扛下了所有。

    半真半假的说了和陈姝之间实际的关系,并隐晦说出了他目前对她有好感。

    之所以解除婚约,是想抛去过往那些束缚,重新以自由人的身份追求陈姝。

    祁家人没料到两人不是真夫妻,可惜之余又对祁寒充满希望,盼着他能堂堂正正的把陈姝娶回家。

    陈姝这个孙媳妇/儿媳妇,他们是认同了的。

    气愤的常绘莹还直言:“你要是没能力把小姝娶回家,我就认她当干女儿了。”

    在书房外偷听的祁佳雪更兴奋了,当即冲进去撺掇着她爸妈,要陈姝当她姐姐。

    祁老爷子看得出孙子对陈姝是有意的,一改常态的支持孙子去追求她。

    祁寒也没想到,坦白后还有这意外收获。

    搞定了原本是小两口感情挡路石的祁老爷子,他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祁家长孙和是今年高考状元的乡下女孩解除婚约的讯息,像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传遍了上流圈子。

    不知内情的这些人,纷纷在为祁家感到可惜,实则背地里都在笑话祁寒,被一个乡下来的女孩踹了。

    高考状元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头衔。毕业后还不是给人打工的。

    这些小道消息也通过娱乐报刊传了出去。

    不经意看到报纸的田贝贝,这才知道,原来陈姐姐的未婚夫是祁正羽的堂哥。

    高考状元一出来,陈姝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直线上升,完全就是她心中的学霸女神。

    对陈姝的滤镜极厚,听不得任何人说她坏话。

    在知道陈姝和祁正羽堂哥解除婚约后,看祁正羽的眼神都不对了。

    “是不是你堂哥对陈姐姐不好,所以才接触婚约的?”

    祁正羽这暑假都没咋和堂哥堂嫂接触,根本不知道内情,苦着脸:“贝贝,这事我不知道啊。堂哥堂嫂早就搬出去住了。”

    “我堂哥和堂嫂的感情挺好的,不应该会这样的啊。昨天我问过我爸妈,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田贝贝警惕的看他:“陈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肯定是你堂哥的问题。听说你们有钱人家的龌鹾事多着呢。说不定陈姐姐就是被那个什么寒逼迫解除的。”

    “你们家真没眼光,我陈姐姐可是万里挑一的高考状元,哼。祁正羽,我暂时也不想看到你了。”

    火烧到自己身上,祁正羽痛哭哀嚎:“不是,贝贝这关我什么事啊?!你不能就这样迁怒我这个无辜人啊。”

    他堂哥究竟为啥和堂嫂解除婚约啊!他记得两人感情不一直都很好吗?

    没想到这两人解除婚约后,受到波及最大的居然是他这个卑微堂弟。

    还有没有天理啊!!!想哭,好想哭,呜呜呜……

    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田贝贝为陈姐姐打抱不平,义正言辞的拒绝祁正羽的跟随:“我就迁怒了,你不高兴就别跟着我了呗。”

    “我不想陈姐姐看到你。万一陈姐姐很伤心,见到你不就想起了那个人了吗?”

    祁正羽一米八五的个子蹲在地上,委屈的像个没得到糖果的小孩,一动不敢动的看着喜欢的女孩远去。

    田贝贝来到花店,小心翼翼观察了下陈姝的表情。

    “姐姐,你不要难受,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你这么漂亮,成绩又好,肯定能找到一个比那谁好千百倍的。”

    陈姝茫然,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谁,哭笑不得:“我没难受,贝贝,你看我像是难受的样子吗?”

    田贝贝严肃点点头:“像,姐姐你都有黑眼圈了。”

    陈姝挑眉,摸了摸脸:“是嘛,我昨晚熬夜看小说去了。”

    看入迷了些,忘了睡觉时间。

    她不爱化妆,尤其是暑假,顶多出门前涂个口红,显得有气色些。

    一个人住了后,她在床边放置了个一米多高的书柜,堆了好些古代名著和外国小说。

    晚上睡觉前读读书,能睡得更香。

    田贝贝不信,觉得她是在强颜欢笑,不想让自己担心。

    “姐姐,你会生我气嘛?我不知道祁正羽和你前未婚夫是堂兄弟关系。”

    “我知道后,就已经不让他再跟着我了。他们都是一家人,说不定祁正羽也是逗我玩玩的。”

    陈姝端正脸色:“贝贝,你不能这样想。祁寒和祁正羽虽是一家人,但他们是两个单独的个体。你这样想,祁正羽会难受的。”

    “我也不瞒着你,我和祁寒的事不像外面传的那般复杂。他没有对不起我,相反,是我要感谢他。”

    田贝贝听得进去话,能分辨是非。这几个月和陈姝的相处,知晓她不是那种一心装着男人的痴情种。

    闻言心生愧疚:“姐姐,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了。我不该听风就是雨的,还说别人坏话。”

    因为祁正羽,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有些依赖一开始就对她好的陈姝。

    她就是一时气不过,也怕陈姝真在祁家受了苦。

    陈姝莞尔一笑:“没怪你,外界都这样传,你会误解也正常。往后别再这么冲动了。”

    田贝贝抱住她的胳膊撒娇:“我知道啦姐姐。”

    嘴上这么说,还是有些担心她为这事难受。一闲下来就找陈姝说话,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老板平时懒散归懒散,还是有些经商头脑的,一到关键时候就变了个人似的。询问过陈姝的意见后,也舍得花钱宣扬高考状元在他花店上班,提高了不少知名度。

    花店里那些销量好的精致花束,都是陈姝设计出来的。

    营销手段很有效果,高考录取出来的这段时日,花店生意超好。有一半新增的顾客,都是奔着看高考状元的名头来的。

    老板深谙人情世故,清楚陈姝是花店的活招牌,主动提出暑假收益分给她五分之一。

    陈姝没拒绝,坦然接受了这笔收入。

    学业事业顺风顺水,唯一不好的事,就是生意太好导致花店下班时间延迟到了下午七点。

    且增加了花店夜间营业时间,晚上十点关店。

    “姐姐,你要上夜班嘛?”田贝贝见到了七点,陈姝还在包装花束。

    陈姝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上,我把这束花弄好就回去了。”

    田贝贝勤快的给她递剪刀,递丝带、递彩纸,闲空时望向店外,看到一个男人在外面站着。

    仅能看到高鼻梁、下颚线完美的侧脸,身高约莫比祁正羽还要高些。外表是挺英俊的。

    女生的第六感,促使她想到了他可能会是谁。

    她嫌弃的撇嘴,貌似不解指着男人问:“姐姐,你看外面,他就是你的前未婚夫吗?”

    陈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微微皱眉:“嗯?你认识他吗?”

    田贝贝乖巧:“不认识,我猜的。”

    婚约都解除了,这人为什么还来纠缠姐姐,一点分寸都没有。难道这么快就后悔了?

    天底下可没有后悔药吃。

    “姐姐,他和你还有联系啊?”

    陈姝解下围裙,温声道:“应该是有事找我,贝贝,你晚上回家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

    “嗯嗯,姐姐明天见。”

    陈姝走出花店,先是看了眼周围,发现接她回去的车不在。

    祁寒走到她面前,冷峻面容露出一抹略微僵硬的笑:“我来接你下班。”

    陈姝脑子有些懵,觉得他这行径莫名其妙的。还有这笑容,谁教他这样笑的,吓人兮兮的。

    “你很无聊吗?”

    祁寒顿了顿,眼里说不出的诚恳:“不无聊,有接你回去的时间。”

    书上说,追求女孩要有诚意。切忌光嘴上说,不行动。

    陈姝问:“接我的司机呢?”

    祁寒撇开眼,咳了咳:“我让他回去了。”

    陈姝心情复杂,单手竖起大拇指:“你厉害,都开始抢我家司机的工作了。”

    来接她下班?两人都没关系了,做给谁看啊。

    奇奇怪怪的。

    当她家司机真好,还有人帮他上班。希望她毕业上班了,也能遇到这么有善心的老板。

    祁寒:“没有抢,司机早上送你上班。”

    忙碌了一天,陈姝不想再动脑筋去思考他这般行为的动机:“行叭,你开心就好。”

    祁寒看出她脸上的疲惫,上了车没再说话,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没一会儿到了家,陈姝不带犹豫的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说:

    “谢谢啊,我先进去了。”

    她现在就想赶紧回去洗澡吃晚饭,下班的晚,肚子都有点饿了。

    身后的男人,管他打什么主意呢。不影响她的生活就随他去。

    祁寒重重的摩挲着指尖,望着她纤细的身影,低声追问:“陈姝,我今后能来接你下班吗?”

    第42章

    陈姝停下脚步,觉得他非常非常不对劲儿,但身体上的疲惫和饥饿让她不想多纠结。

    “随便你。”

    好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她也不想去深究。

    她一没钱二没权,有啥值得祁寒来费心思的。

    在室内等陈姝回家的祁佳雪,听到汽车声音,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双手奔跑出来。

    大老远就朝着这边喊:“姐姐!!”

    陈姝嘴角扬起会心笑容,看着她慢慢跑近。伸手一把想抱住她:“哎哟,佳雪来了呀。来让姐姐抱抱。”

    祁佳雪小大人似的推开:“不要抱,姐姐工作很辛苦了,我可以自己走的啦。”

    妈妈告诉她,来这里可以,但千万不能给姐姐添乱。要不然就来接她回去。

    陈姝心里暖洋洋的,要不是祁寒还没走,她真想搂着小可爱狂亲。

    “你怎么能这么乖呀。佳雪,妈妈也来了吗?”

    祁佳雪摇摇头:“妈妈把我送到后,就走了。是我缠着妈妈要来陪姐姐住的,姐姐不用担心哦,小菲姐会照顾我的。”

    常绘莹被女儿缠的没法了,只好把她送来。又怕耽搁小姝的工作,把女儿需要的物和日常照顾女儿的佣人一并送来了。

    她心底也希望,女儿能替她哥争口气。

    祁佳雪才看到车里的哥哥,挥挥小手:“嗯?哥哥也在啊。哥哥你快回家吃饭饭吧,有佳雪陪着姐姐呢。”

    陈姝顺势说:“是啊,祁寒你回去吧。我和佳雪就先进去了。”

    一大一小手牵手,眉开眼笑的往别墅走去。

    在车上的祁寒像个孤家寡人,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一句,两人就走远了。

    祁佳雪一副求夸夸的表情:“姐姐,是我跟妈妈说的要一个人来,妈妈答应了。”

    陈姝捏捏她的小脸蛋:“这么勇敢啊,佳雪真棒。那妈妈明天来接你吗?”

    祁佳雪害羞羞扭扭小身子:“妈妈明天不来,姐姐我想和你住,可以吗?”

    在家里一点都不好,还不如来姐姐这儿。晚上还能和香香软软的姐姐睡觉觉。

    妈妈说哥哥不懂的珍惜,她可懂了。

    姐姐像是够不着的漂亮蝴蝶,在花园里自由自在的飞来飞去。偶尔会惊喜的停在她面前。

    漂亮蝴蝶停留时,她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有点小动静就把它吓跑了。

    陈姝对她来和自己住,是很开心的。

    庄园太大,除了她就是王婶和佣人。下班回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些孤孤单单的。

    其次,佳雪和那些又哭又闹的熊孩子相比,像是上天派来的善良小天使。

    “佳雪,可是姐姐每天要去上班赚钱钱。白天就你一个人在家,也可以的吗?”

    祁佳雪小鸡啄米般点头:“可以呀,我在家里也是一个人的。”

    妈妈还交给她一个重要任务:要关注姐姐的情绪,看有没有在悄悄难受。如果有的话,她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努力让姐姐开心一点。

    姐姐说过,最喜欢她了。有她在,姐姐才不会伤心难过的。

    七月底,各所大学皆已放暑假。

    大学生们要么回了老家,要么在所在城市利用暑假兼职赚钱。

    解家。

    留在学校给教授打下手的解文敬,趁着休假难得回了家。

    睡觉前,他敲响了弟弟的房间。

    解文简刚躺下,只得起床开门:“哥,你找我有事啊?”

    解文敬侧身进屋,大大咧咧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把门关上说。”

    “文简,你同学和祁正言他堂哥解除婚约这事儿是真的假的?”

    解文简缓了下,才将他说的称号和人名对上号。

    “哥,你问这个做什么?”

    解文敬靠在椅背上:“我问问怎么了?高考状元的八卦,我好奇好奇不行啊?”

    他对陈姝的印象颇好,或许是有些一见钟情。

    他也知晓,一见钟情这四个字说来不靠谱,大部分是有外表容貌加成。

    解文敬做事向来随心肆意,但在大事上是有分寸的。在陈姝是祁寒未婚妻时,对她更多的是欣赏,没有一丝不该有的心思。

    解文简静了静,直言道:“哥,你这话哄哄外人还行,我们是亲兄弟。”

    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亲人,要这点反常都发现不了,他就白当了这些年的弟弟。

    自家亲哥脸上笑容都藏不住了,那嘴角都快和太阳肩并肩了。

    好奇八卦能有这么开心?打死他都不信。

    解文敬见瞒不住他:“你小子,少把那招用在你哥我身上。那什么,我是对陈姝有点好感。既然祁大少不行,我就不憋着了。”

    解文简瞠目结舌,同学和亲哥这组合是他没想过的。

    还是陈同学……

    “哥,你和陈同学就见过几面啊!你什么时候有的心思?”

    解文敬翘起二郎腿:“你可别胡思乱想啊,他俩解除婚约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情。见几面不是大问题,不对眼的人见几十面都没感觉。”

    解文简咽咽不存在的口水:“哥,你说什么呢,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这事我替你拿不了主意,但我觉得爸妈应该不会同意你的。”

    “没让你替我拿主意,我就是来问清楚的。爸妈那儿不用担心,他们是怕爷爷和祁家老爷子不好交代。这事你要先替我瞒着爸妈,等你哥我追到了再说。”解文敬说。

    解文简顶着被捶的风险:“哥,你先别那么肯定吧。我感觉陈同学不会喜欢你的。”

    陈同学在学校一心只有学习,和男同学的接触少之又少,更没有提及过未婚夫祁寒。

    他不是对他哥有意见,就打心眼里觉得他哥性子太跳脱,和先前见过的祁寒是两种类型的人。

    解文简对祁寒了解的不多,知道这人没有在祁氏工作了,现在正在创业。

    听爸妈的意思,祁寒的能力远不止于此,将来在商界定有不小的成就。

    解文敬抬起拳头,危险的笑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吧?你哥我哪儿差了。要长相有长相,要成绩有成绩,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万一她被我打动,喜欢上我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解文简简直无话可说。

    “哥,你和正言哥是朋友啊,你这样做会让大家为难的。”

    不敢想,正言哥要知道了他哥的宏图大志,会是什么心情。

    解文敬瞪他:“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好为难的。除非有人是个小心眼。”

    这人代指的是谁,两人心里都有数。

    解文简劝不了一点。

    他哥想做的事情,非做不可。没人能劝说动,亲爸亲妈也不行。

    除非自己撞了南墙,彻底死心。

    当初解文敬执意报考医科大,十匹马都拉不住。爷爷还说出了只要他敢报,就不让他进家门的狠话,也照样没拦住。

    把爷爷和爸妈气得唉声叹气,连他都被波及了。

    解文敬执行力不是一般的强,这晚还在和弟弟说着,第二天上午就去偶遇了。

    今天,依旧是个艳阳天。

    上午十点多,太阳高高悬挂在天边。

    走在外面,能清晰感受到烈日晒在皮肤上的灼热感。十分钟不到,头发发烫,额头冒汗。

    来来往往的行人,时不时的抬手擦汗。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对炎热天气的咒骂。

    这个点,来花店买花的不多。

    店员们做好分内之事,闲了下来。坐在梧桐树下,磕着瓜子吃着茶水。

    老板很有人性化,给需要等待的客人提供了小零食和茶水。店员们闲空时也能吃些花生瓜子。

    陈姝没去,店内只剩她一个人。她坐在柜台里剥着花生,漫不经心的等待下一位顾客的到来。

    田贝贝被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店员,拉出去讲话了。

    没多久,花店门口多了一道阴影。

    陈姝抬头,是个认识的人。

    解文敬收敛了骨子里的随性,温和的问:“陈小姐,你现在方便吗?”

    来者是客,都是她的业绩。不可能不方便。

    陈姝擦擦手,笑眯眯的:“方便,解先生是要买花吗?”

    解文敬环顾简约有序的花店,调侃道:“陈姝小姐,你这一次还是只记得我是解文简的哥哥吗?”

    陈姝改口:“哪有,文敬哥。你来是要买什么花儿吗?”

    这人比她大,喊声哥没错,顺带拉近拉近关系。

    “看来我还是给你留了点印象的。陈小姐有什么推荐送给老人的吗?”

    “文敬哥叫我名字吧。”陈姝指着玻璃橱窗上的照片,“这几张花束的款式都适合送给老人,你可以挑选一下。”

    解文敬一边看,一边闲聊:“好,陈姝,你这花店可算是出名了。最近生意不错吧。”

    陈姝摆摆手,往外面指了指:“什么我的啊,我就是打工的。喏,老板在那儿喝茶呢。”

    田贝贝瞧见有客人来了,想起身去帮忙。被旁边的李姐拉住了。

    李姐小声说:“你去干哈啊,没听到姝妹子和这个男娃在聊天吗?”

    梧桐树和花店就五六步的距离,里面说话多少能听见些。

    田贝贝:“我去帮忙啊,陈姐姐一个人在里面。”

    李姐过来人神色:“我的意思是姝妹子和男娃认识。你过去就是打扰他们了啊。”

    花店里,只有爱看报纸的老板和田贝贝,知道陈姝和祁家大少的事儿。

    其余的店员都以为陈姝是单身,难得来个长得俊俏的小伙子,肯定是往那方面猜想了。

    田贝贝挠挠头,担忧的望了望店里,还是坐下了。

    这个男人目测还不错,两人说笑着,脸色也没什么明显变化。陈姐姐刚没了婚约,多接触接触其他人是件好事。

    花店里,解文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爽快的认错,拍了拍嘴:“哈哈,是我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啊。”

    陈姝:“没事儿,你挑选好要哪款了吗?”

    解文敬指着其中一张:“要这个吧,看着像是我奶奶会喜欢的。”

    “好的,文敬哥。你去一边坐会儿吧,大概需要半个小时。”陈姝记了下要用到鲜花种类,随口道。

    “不碍事,我可以看看你是怎么包装的吗?”

    “当然可以。”

    陈姝走向花丛中,手法熟练的拿了所需要鲜花,轻巧放在角落的桌子上。

    带上围裙后,开始着手处理鲜花。

    解文敬看了两分钟,状似不经意的问:“陈姝,听说你和祁寒解除婚约了?”

    陈姝头也没抬:“嗯,文敬哥你都知道了啊。”

    解文敬凑过去,俯下身轻声询问:“陈姝,那我能追求你吗?”

    陈姝剪花枝的手一抖,差点毁了一枝百合。她狐疑的抬起头,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耳朵出现幻听了?

    解文敬站直身板,诚恳道:“陈姝,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青年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身上没多余装饰品,却掩盖不了言行举止间的贵气。能让人一眼看出他和普通人的不同。

    面容白净俊逸,笑起来那双眼里装满了笑意,活脱脱是阳光帅气的大男孩。

    陈姝表情微妙:“文敬哥,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她嘴上是叫着哥,但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清啊。

    解文敬:“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空气瞬间凝固,安静的不像话。

    店外李姐的说话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陈姝绞尽脑汁的想拒绝话术,半天憋出来一句:“文敬哥,我暂时不想考虑这些。”

    话里是婉言拒绝了他的追求,但他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解文敬心知不能着急:“陈姝,我们还是朋友吧?”

    “是朋友。”

    陈姝心里骂骂咧咧,朋友个屁。她花束都快包好了。要说不是朋友,万一这人一气之下不要了,她不就亏了吗?

    包花的速度加快,想尽快把解文敬打发走掉。

    两人都没在说话,店内气氛尴尬的抠脚。

    陈姝盼望着田贝贝或是其他店员能进来,缓解缓解这有些难堪的局面。

    心里正祈祷着,店外一道稚嫩的嗓音远远飘来。

    “姐姐,我来给你送午饭啦!”

    嗓音耳熟,陈姝往外探头见真是佳雪,暗自长呼了一口气。

    佳雪真是她的小救星啊,呜呜呜。

    “文敬哥,不好意思啊,我先出去接一下佳雪。”

    她忙放下东西,跑出去:“佳雪你慢点走,别摔了。”

    解文敬也跟了出去。

    祁佳雪小小的人儿,有些吃力的提着饭盒走来。送她来的小汽车停在路边。

    “姐姐,你吃午饭了吗?”

    陈姝接过饭盒,激动的抱起她:“还没呢,佳雪来得刚刚好。”

    祁佳雪开心的直笑,看到了姐姐身后的解文敬,歪歪头:“咦?姐姐,我好像见过这个哥哥诶。”

    第43章

    解文敬走近几步,笑着逗她:“佳雪还记得我呀,我是你堂哥的朋友,以前去过你家里几次。”

    他很少和小孩接触,以前是见过祁佳雪几回。是个冰雪聪明的小女孩,肉乎乎的小脸蛮招人稀罕的。

    祁正羽在他面前也提过她,无外乎是不想陪她玩耍之类的。

    这样一看,陈姝和祁佳雪相处的倒像是亲姐妹了。

    小孩心思纯净,不会掩藏和骗人。能看出她对陈姝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祁佳雪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圆溜溜的黑眼睛眨呀眨,软糯的说:“哥哥,我只有一点点记忆。”

    她小脑袋里的记忆模糊,能记得这人还是因为他长得和几个哥哥一样好看!

    解文敬搜刮全身上下,掏出一颗彩色包装的棒棒糖:“我是文敬哥哥呀,佳雪。哥哥请你吃糖。”

    祁佳雪偏头看了看抱着她的姐姐,得到准许后才伸手接过:“谢谢文敬哥哥。”

    陈姝抱着她回到花店,抬了条小凳子给她,叮嘱道:“佳雪乖乖坐着,姐姐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就几分钟哦。”

    “嗯嗯,姐姐我等你。”

    田贝贝听见他们的对话,知道这小女孩是陈姐姐的妹妹。担心她忙不过来,还是顶着眼神压力进来了。

    “陈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陈姝:“贝贝,帮我给佳雪倒一杯温水吧。”

    “好。”

    做完收尾步骤,她把花束放在柜台上。

    “文敬哥,好了。你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解文敬竖起大拇指夸赞:“很漂亮,不需要改了。”

    小板凳上的祁佳雪,也跟着双手竖起大拇指:“姐姐棒棒哒!”

    陈姝莞尔一笑,没说话。

    花束做好了,解文敬没了待下去的理由。爽快的付了钱,抱起花束告别:“麻烦你了,我就不耽误你吃午饭了。”

    陈姝客气笑笑:“不麻烦,你慢走啊。”

    “来,佳雪,跟哥哥说再见。”

    祁佳雪乖乖挥手:“哥哥再见!”

    把人送走,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

    在聊天的店员们,有的回家了,有的进里屋拿早上带来的午饭。

    里屋后面是一处小院子,算是简单的小厨房。店员们可以在这里热带来的午饭。

    楼上是老板的私人住处。老板是有其他住的地方的,但他懒得每天来开店关店,索性就在楼上安了张床。

    陈姝掂量了下饭盒的重量,“佳雪,你没吃午饭吧?”

    祁佳雪跑过去挨着:“没有,我想和姐姐一起吃。”

    佳雪在这里陪她吃午饭,再怎么也要老板说一声。

    趁着陈姐姐不在,田贝贝端着饭盒悄悄的坐在小女孩旁边,温柔的问:“小妹妹,你叫什么呀?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也叫她姐姐哦。”

    趴在桌子上的祁佳雪,坐直小身板强调:“姐姐是我的!!”

    本着交好的田贝贝也不乐意了:“陈姐姐才不是你的!”

    这个小女孩太可恶了!她咋没听陈姐姐说过还有一个妹妹啊。

    祁佳雪从凳子上下来,急的直跺脚:“姐姐就是我的,你不要胡说。”

    两人见着陈姝回来,一个坐回去,一个埋头吃饭。都不吭声了。

    陈姝瞧着明明挨着坐,却跟隔了条银河似的两人,好笑道:“你俩怎么了?”

    祁佳雪忙跑过去挤着她坐下,紧紧抱着她,软声软气的告状:“姐姐,她坏!”

    还抽空冲田贝贝傲娇的轻哼一声。

    田贝贝受不了这委屈:“陈姐姐,她冤枉我。”

    一大一小都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等着她处理公道。

    陈姝发愁:“你俩不刚认识吗?这都能吵起来。怎么回事啊?”

    祁佳雪往她怀里一扑:“姐姐,她真的也叫你姐姐嘛?”?就因为一个称呼?

    陈姝实在不能理解,祁佳雪一个小孩就算了,田贝贝……

    田贝贝哪能没察觉头顶的视线,心虚虚的不敢抬头。

    陈姝无奈,摸摸怀里的小脑袋,正式给两人互相介绍:“佳雪乖啊,这是姐姐的朋友,你也要喊她姐姐。”

    “贝贝,她是祁寒的妹妹。”

    田贝贝别扭的打招呼:“你好,我叫田贝贝。”

    祁佳雪看了看陈姝,瓮声瓮气的说:“贝贝姐姐,我是佳雪。”

    陈姝一一打开饭盒:“你俩有啥矛盾快说吧。说了安心好吃饭。”

    田贝贝和祁佳雪对视一眼,默契的撇开头。

    “陈姐姐,我们没有矛盾。”

    “贝贝姐姐说得对。”

    等的就是这句话,陈姝顺其自然:“这是你们说的哈,接下来就要好好相处。快吃饭吧。”

    这之后的每天中午,祁佳雪都会带着午饭来花店,和陈姝一起吃饭。

    田贝贝勉强算是其中一员。

    她家里有一个妹妹,和祁佳雪相差不大。看到她便会想起在老家的小妹妹。

    田贝贝打小就哄习惯了妹妹,和小女孩处好关系再容易不过了。

    这两人凑一堆,就是苦了中间人陈姝。

    每天“姐姐”两字像是魔音绕耳,在花店田贝贝喊,回到家祁佳雪喊。两人就跟较劲似的,仿佛在争抢着谁喊的次数多一样。

    一刻不得停歇。

    ——

    周日晚上,祁寒按照惯例回老宅陪老爷子吃晚饭。

    祁舟荣和常绘莹看得开,儿子要能追到小姝,是他的好福气。要是追不到,就启动第二方案:收她为干女儿。

    他们也就嘴上说了几句,没过多催促。两孩子还小,花个几年时间谈恋爱,二十四五结婚刚合适。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感情这事,还是要你情我愿。

    祁老爷子过问了一番他公司的事,才开始问他追陈姝的进展。

    祁寒不喜和旁人说这些,即使是亲人。

    他含糊带了过去。没待多久,借口有事要处理就离开了。

    汽车启动,本该往家的方向开,却不自觉调头开到了静谧的庄园铁门外。

    门前有路灯,天上有月亮。

    将道路上的小汽车,照的一清二楚。

    各种小虫子的叫声,从黑压压的树上、灌木丛中、草丛角落里四面八方的传出,奏响了一曲专属夏季的夜曲。

    晚上九点多,别墅楼上灯光明敞。

    晚饭过后,陈姝陪佳雪在花园里乘凉,上楼后又玩了会儿游戏。

    她这会儿在洗澡,祁佳雪在卧室外的露台上数星星。

    小汽车的灯光在黑夜很是显眼,加上露台视野开阔,一下吸引了祁佳雪的注意。

    远远的就认出了那是哥哥的车。

    想起爸爸妈妈说的话,她跑下去敲响王婶的门,给祁寒开了铁门。

    祁佳雪见小汽车不动,跑过去敲了敲车窗,“哥哥,进来不哦?”

    祁寒从另一边下车,脚步跟了上去。

    被喊着来开门的王婶,望着这对兄妹欲言又止。她这样贸然放先生进来,小姐怕是会不高兴的吧。

    一路忐忑,走进别墅。

    祁寒突然开口:“王婶,你回去休息吧。”

    王婶走了。

    祁寒站在大厅里:“佳雪,你姐姐呢?”

    祁佳雪掰了一根香蕉,塞进他手里:“姐姐在洗澡澡,哥哥吃。”

    “哥哥你是不是想姐姐啦?所以才悄悄的在外面看着。”

    祁寒冷酷:“没有。”

    祁佳雪鬼机灵一个:“哥哥,你要跟我说谢谢哦。要不是我看到你,你就在外面白站了。”

    还得是亲哥哥,她嘴上说着希望陈姝当她姐姐,但心里还是想哥哥姐姐和好如初。

    “谢谢佳雪。”祁寒干巴巴的说。

    祁佳雪见哥哥说什么都不肯跟她上楼了,气鼓鼓的转身就朝楼上跑。

    “那你就在下面待着吧,我才不要和姐姐说你来了。哼!”

    一分钟后,

    祁寒轻而易举发现了在二楼楼梯口偷看他的小女孩,假装没看到她。

    卧室门没关,祁佳雪听着姐姐洗好澡了,现在应该在擦香香。再过会儿就该找她了。

    她犹犹豫豫,还是又跑了下去。拽了拽哥哥的衣角,认真问:“哥哥,你喜欢姐姐吗?”

    祁寒不自然的冷脸:“你懂什么叫喜欢?”

    祁佳雪“切”了声,叉着腰说:“我懂得可多了。哥哥你要是不喜欢姐姐,那我就不告诉你一件大事了。”

    “是关于姐姐的哦。”

    祁寒这才低头看她:“什么事?”

    祁佳雪没被蒙混过去,嘻嘻笑:“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姐姐呢?”

    祁寒挪开眼,从喉咙发出声音:“嗯。”

    祁佳雪侧过身子去看他,捂嘴笑:“哥哥你耳朵好像红了。”

    祁寒抿紧唇,转身背对着她了。

    祁佳雪说个说到做到的好孩子,得到了想问的答案,便一五一十的告知:

    “前几天有个叫文敬哥哥的,追到姐姐店里了。我都替你打听过了,文敬哥哥说他要追求姐姐。”

    这话是贝贝姐姐告诉她的。

    虽然文敬哥哥她也喜欢,说话可好听了,还会逗她笑。

    但面前这个是她亲哥。

    在她心里,还是姐姐和哥哥站在一起要更好看!!

    祁寒面色冷了,刻意放柔嗓音:“这事谢谢佳雪了。”

    文敬?他记得解家就有一个。先前还见过。

    这人貌似还是他那堂弟祁正言的好友。

    祁佳雪大方的说:“不用谢哦,你是我哥哥。”

    “哥哥,我先上楼啦。姐姐待会儿要找我了。”

    祁寒温柔了脸庞:“上楼吧。不用告诉你姐姐我来了,我这就离开。”

    祁佳雪:“好吧,哥哥路上慢点哦。”

    话说完,

    下楼喝水的陈姝,穿着薄薄一层睡裙,出现在楼梯口。

    宽松的浅黄色睡裙,愈发衬得那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清纯干净。裙身空荡荡的,行走间,浅浅勾勒出一道曲线。

    睡裙刚到膝盖,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细胳膊细腿,白的晃眼。

    长发软软的披在肩上,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水汽。

    小脸白里透着嫣红,眼睛明亮似琉璃珠,樱桃小嘴像涂了胭脂。

    在家里见到不该出现的人,陈姝呆了下。

    边下楼边问:“祁寒?你怎么在这儿?”

    祁佳雪忙认错:“姐姐,对不起,是我把哥哥放进来的。我在房间看到哥哥在外面……”

    怪可怜的。

    陈姝嗔怪:“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啊。佳雪快去楼上,小菲等着给你洗漱呢。”

    “嗯嗯。”

    客厅只剩陈姝和祁寒两人。

    陈姝抬手将掉落的发丝别在耳后:“你来找我的?”

    祁寒轻声:“嗯。”

    陈姝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

    “怎么了?”

    祁寒垂下眼:“没怎么,来看看你。”

    佳雪说的事,他到底是没问出口。

    小蠢货单身,又这般优秀,有人追求是很正常的。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去质问她。

    关键是:没有资格去质问。

    这句话害的陈姝喝水呛到,弓着腰直咳嗽。

    几秒钟,眼角溢出泪水。水从嘴角滴在胸前薄薄的布料,布料紧巴巴的贴在皮肤上。

    祁寒抽出纸巾,想给她拍拍背,想给她擦擦嘴角的水痕。

    又有些无从下手。

    目光无意触及到那块打湿的痕迹,眼睛像是被火灼烧般猛的撇开了。

    住一起的时候,陈姝没穿过睡裙。因为睡着睡着,睡裙会爬到腰上去。

    搬到这里后,她才有机会穿上那些放在衣帽间快积灰的睡裙。

    缓过来后,湿哒哒的睡裙贴着肌肤,很不舒服。陈姝随意擦了擦,捏起那一块布料防止它贴在皮肤上。

    “你说啥来着?”

    闻言,祁寒回头正准备说话,晃眼间看到一抹雪白,脑子像烟花一下子炸开了。

    耳垂发烫,脸庞火急火燎的,手脚都无处安放了。

    “没,没什么。我先走了。”

    手里的纸巾都没放下,留给她一个略显慌忙失措的背影。

    转身要再慢点,陈姝就能看到他微红的脸庞,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那份冷漠。

    待背影消失,陈姝嘀嘀咕咕的又倒了一杯水,端着上楼了。

    祁佳雪在陈姝这儿,一待就是半个月。

    期间,常绘莹不放心的去过一趟庄园,见小姝和女儿好好的,问过佣人也没问题。

    就没急着把女儿接回家,想让她好好的玩玩。

    毕竟再过半个月,祁佳雪就要上小学了。到时候没有这么多的闲暇时间了。

    这个月以来,备受冷落的祁正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都好久没见到贝贝了,贝贝该不会把他给忘记了吧。

    越想越焦心,祁正羽咬咬牙,决定主动来接田贝贝下班,再去吃个晚饭,缓解缓解紧张关系。

    知道贝贝不喜欢张扬,他就骑了个自行车过去。

    骑到拐弯进入花店那条街的道路口时,前面堵车了。

    祁正羽踮起脚一看,前面有两辆小汽车。

    街道不窄,有下班的行人和其他骑自行车的。要想两条车同时进去,还是有些难的。

    祁正羽下车,将自行车拎上行边上的人行道上,嘴上骂骂咧咧:

    “靠,这两车非得开进来吗?挤都挤死了。”

    幸亏他聪明,没让司机开车来。

    傻子才跟这群人在这儿堵着。

    嘿嘿,他就先溜了。

    第44章

    花店还没下班。

    陈姝和田贝贝在招呼到来的几位客人,细声细语的为客人解答疑惑。

    许是临近下班,老板穿着花色短裤,大摇大摆的拿着一根冰棒悠哉的从外面回来。

    大花色的短裤衩,在街道上格外惹眼。

    他一屁股坐在梧桐树下,把冒着寒气的冰棒递给身边的小女孩,“喏,今天叔叔请你吃冰棒。”

    祁佳雪在一边剥着花生,手下是一堆花生壳,面前是一小堆花生粒。

    身后的台阶上放着一把风扇,正在呼啦呼啦的转动着,吹出热乎乎的热风。

    她欣喜的接过冰棒,冰冰凉凉的触感舒服极了,甜甜的道谢:“谢谢叔叔~花生分你一半。”

    她长得可爱,性格讨人喜欢。多来店里几次,老板看她都带着笑脸。

    尽管知道这小女孩有可能看不上那些小零食,还是会忍不住投喂一些奶糖、酥饼、雪糕之类的。

    慢慢的就混熟了,老板也乐意祁佳雪待在店里。

    老板也不客气,捏起一颗花生粒扔进嘴巴里:“一个人不无聊啊?”

    “不无聊呀,有姐姐陪着我呢。”祁佳雪撕开冰棒,“叔叔能帮我掰断嘛?”

    老板在衣服上搓了搓手,接过一下子掰成两截。

    祁佳雪只拿了一截:“叔叔吃那一半。”

    老板愣了下,暖心的笑笑:“好,一人一半。”

    他今年三十六了,没老婆没孩子。一个人潇洒自在的过着,至今还没想过结婚。

    他爸妈在世时,倒是经常催他找对象,还时不时的给他相亲。

    没一个人相中的,他不想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这样无趣的日子,不愿将就过一辈子。

    所以宁愿不结婚,孤寡到现在。

    祁佳雪的出现,老板心头生出一个想法:他的女儿要是这么可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为了乖乖软软的闺女努力赚钱,想想都动力十足。

    老板吸了口冰棒融化的冰水,忧伤感慨:好想跳过结婚这一步骤,直接得到个闺女啊。

    祁正羽骑着自行车远远而来,压根没注意到树下坐的人长啥样。

    随意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往花店里望了望,见贝贝还在忙碌,不敢进去打扰她。

    老老实实的蹲在路边,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活像一颗望妻石。

    还是老板先看到他。

    “又是这小子。”

    祁佳雪抱着甜甜的冰棒吸吮,好奇问:“叔叔,你说谁呀?”

    老板努努嘴,侧了侧身,“蹲着的那个,啧,年纪轻轻就整天想着如何追女孩了。”

    祁佳雪伸长脖子瞅,越看越觉得眼熟,小声的试着喊:“二堂哥?”

    祁正羽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没见着人,摸着头自言自语:“我怎么听到小堂妹的声音了?我耳朵坏了?”

    祁佳雪兴奋的挥挥手:“二堂哥,我在这儿!”

    祁正羽这回看到人了,猛的站起身走过去:“佳雪,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没听错,还真是小堂妹。不过小堂妹不是在堂嫂家里吗?

    祁佳雪:“我陪姐姐来上班呀。”

    老板见这两人居然认识,“小伙子坐下说吧,还有好几分钟她们才下班呢。”

    祁正羽没客气:“谢谢老板。”

    店内,李姐瞧见外面的人,打趣田贝贝:“妹子,追着你跑的小伙子又来了。”

    来店里,长得俊的小伙子没几个,她都记得。

    田贝贝咬了咬贝齿,脸颊微红:“李姐!你别瞎说,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

    李姐早看穿了小年轻的把戏,意味深长:“我懂我懂。”

    “找钱啊,我急着回家吃饭!”客人嗓音不高不低的吼道。

    田贝贝回过神,立刻撇去旁的心思,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先生,马上给您找钱。”

    送走这一波客人,迎来下班时间。

    “贝贝,拍拍你衣服上的叶子,下班了。”

    “李姐,我们就先走了哈。”

    把乱糟糟的柜台整理干净,陈姝和田贝贝先后走出花店。

    堵在岔路口的两辆小汽车,这时也一前一后的稳稳停在了花店门口的街道一侧。

    几乎是同时车门打开,下来两个模样出众的青年。

    一个短袖短裤,眉眼带笑;一个衬衫长裤,低敛神色。

    这条街道住的大多是普通市民,很少有汽车进入。

    一辆小汽车的价钱,是普通家庭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天价数额。

    陈姝不想被人当猴子看,一般是嘱咐司机开到外面岔路口。中午祁佳雪来送饭,亦是如此。

    她到点出去接人。这段路不远,仅需几分钟。

    路人纷纷注视过来,结伴的人小声议论着,却也没影响他们回家的步伐。

    解文敬见着后面的人,“啧”了一声。

    他好不容易忙完教授交给他的任务,没忘记追求陈姝。特意定好餐厅,来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这都能撞上?

    他也看到了几米远的祁正羽和祁佳雪。

    挑眉心想:今儿运气真好,适合聚餐。

    两人互相漠视对方存在,都往花店方向走。

    祁正羽吓得汗毛直竖,噌的一下起身,结结巴巴的喊人:

    “堂,堂哥?”

    “文敬哥?”

    不是,这事他从没设想过的局面。

    堂哥他能猜到,是来找堂嫂的。可文敬哥来?

    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祁正羽面上哭唧唧的祈祷,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啊。

    要不然今晚真是炸裂开局啊。

    他就单纯的想和贝贝和好,没想过别的。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子对他。

    迈出花店的陈姝,瞅着这两人,突然就想转身再加几个小时的班了。

    附近新开了一家烧烤店,听说味道不错。她白天说好了带田贝贝和祁佳雪出去吃烧烤的。

    这几人一来,完全打破了她的计划。

    陈姝头皮发麻,舔舔嘴唇,愣是一步都不想往前走。

    几个人聚在了花店门前,全都望向她。

    祁正羽不想打破这尴尬气氛,脚步一点点的挪到田贝贝身边,低声低气的喊:“贝贝。”

    田贝贝恨不得掐他嘴巴,悄悄瞪他:“别说话。”

    这场面,是他俩小渣渣能打搅的吗?

    不是她不想帮陈姐姐,是她也有些怕啊。

    这两人就不能商量好了再来嘛,这样一起来,不是给陈姐姐难办嘛。

    而且,今晚陈姐姐说了要带她和佳雪妹妹去吃烧烤呢。

    解文敬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眼神,率先出击:“陈姝小姐,能赏脸与我吃个晚饭吗?”

    祁寒没说话,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连坐着的祁佳雪,都灵敏察觉到了哥哥姐姐们之间的不对。

    咬着还剩一小截的冰棒,安安静静的和老板一起观看着。

    陈姝莫名不愿去看祁寒的眼眸,侧头一看,田贝贝和祁正羽也在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一下就气笑了,“得,你们仨是商量好的吧?”

    “你们什么都别说了,我谁都不跟。我和贝贝还有佳雪说好了,要去吃烧烤的。你们各回各家吧。”

    祁正羽眼睛一亮,像个小学生一样高高举手:“堂……不对,姐,我想和你们一起,可以吗?我愿意付钱!”

    还好他没喊出堂嫂来,要不然堂嫂因为这个不带他一起了咋办。

    贝贝现在和堂嫂好的不得了,明明他更早认识贝贝,想想都是一把心酸一把泪啊。

    陈姝看看低着头的田贝贝,准许了:“可以。”

    解文敬脸皮向来厚实:“陈姝,我能一起吗?我开车带你们过去。”

    这人都问了,陈姝再说不行,好像不是很好。

    “你能接受街边的烧烤店吗?能的话就行,但不需要你开车。烧烤店很近的。”

    就很莫名,到嘴边的那声文敬哥,就跟失声了似的喊不出口。

    她去的不是什么高档餐厅,还是先说好。

    解文敬顺着杆子往上爬:“肯定能啊,我经常和朋友出去吃烧烤。路边小摊比那些店里的有滋有味多了。”

    “要是味道可以,我下回带我室友来吃。”

    陈姝客套笑笑,没接话。

    众人齐齐看向在场的最后一个人。

    祁寒仿佛没看到其他人的目光,依旧执着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天上地上宽阔,周遭人来人往,这双漆黑深邃眼眸,只装得下一人。

    陈姝内心叹气,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祁寒,要一起吗?”

    明明大家相隔不远,偏偏他好似在独自一人孤立所有人。

    退后一步,便是无边无际的寂静。

    祁寒低沉沉的说:“要。”

    解文敬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目光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陈姝像解决了大问题,讲帮都轻松了许多。

    “老板,走,去吃烧烤啊。”

    老板瞅瞅这一大群人,笑得脸上起了褶子:“不了不了,我一把年纪,就不和你们这些小年轻凑一堆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另一条走去。

    陈姝牵着佳雪,身边是田贝贝,三人走在最前面。

    然后是解文敬。

    最后是规规矩矩走路的祁正羽,以及祁寒。

    什么都不知道的祁正羽,眼神都不敢瞎乱飘,一头雾水。

    堂哥和文敬哥的气氛很怪异,出于小动物的警觉,他没敢瞎哔哔问话。

    他一点不想夹在这两人中间,整张脸痛苦面具。

    贝贝那里,他压根挤不进去。

    艰难熬到了烧烤店,坐哪儿又成了世纪难题。

    烧烤店老板娘见他们这么些人,特意给安排了一张大桌子。

    六个人完全坐得下。

    陈姝第一个坐下,祁佳雪和田贝贝自然而然的占据了她左右边的座位。

    祁正羽不管那么多,直接坐在田贝贝旁边。

    剩下两人没得挑。

    祁佳雪转溜着大眼睛,恋恋不舍的起身坐在旁边空凳子上。

    她拍了拍姐姐和她中间空出来的座位,冲站着的哥哥喊:

    “哥哥来坐这里!”

    第45章

    对祁佳雪的这一做法,没人吱声。那是她亲哥,让个座谁有资格说闲话。

    陈姝淡淡瞥开眼,也没拒绝祁寒坐她旁边。

    这顿烧烤,众人吃得心思各异。

    一桌俊男美女,在热闹哄哄的烧烤店里,扎眼又安静的过分。

    有两个气场强大的年轻男人在,想上前搭讪的人不自觉歇了心思。

    唯一不受影响的是祁佳雪,一会儿叫这个姐姐,一会儿叫那个哥哥。

    顾忌她还小,又几乎没接触过路边店铺,怕她肚子不舒服,没敢让她吃太多。

    给她点的那小部分,少盐少辣,却依旧吃得不亦乐乎。

    解文敬不是来吃烧烤的,从盘子里挑了一串品相不错的烤鸡翅,放在陈姝碗里。

    眼里含笑的说:“陈姝,尝尝这个鸡翅,皮酥肉嫩。可香了。”

    几乎同一时间,右侧默默递来一串相同的鸡翅。

    正打算拿串鸡翅吃的陈姝,看着碗里的两串鸡翅,一瞬间无语住了。没忍住低头暗自踹了祁寒一脚。

    有些后悔让这两人一起来吃烧烤了。

    这踏马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么……

    两串鸡翅都放在她吃过的碗里了,再还回去算什么。不吃又浪费粮食。

    陈姝心里将两人一顿好骂,表面笑眯眯的说着客套话:

    “谢谢文敬哥,不用给我啦,我能自己拿。”

    被踹了的祁寒,没得到一句道谢,也没得到一个眼神。

    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却意外的缓和了几分神色。

    这一幕看得田贝贝瞠目结舌。

    不愧是陈姐姐,这点小麻烦根本不够看的,解决起来轻轻松松。

    “贝贝,吃个鸡腿。”祁正羽没空去关注其他人,高高兴兴的一个劲儿给田贝贝拿吃的。

    田贝贝瞅见他那傻样,心累:……

    她和陈姝的想法一样,不待见这多出来的几人。包括在她身边殷切的祁正羽。

    想象中的吃烧烤,是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

    现在全场就他们这一桌最安静,一点都不得劲。都怪这三个男的,好端端的跑来打扰她们吃烧烤干嘛。

    付钱的是陈姝。

    食材挑选好,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付钱了,断绝了为谁付钱而出现的争论。

    “姐,我先送贝贝回家了。”祁正羽笑嘻嘻的骑上自行车,先一步开口。

    田贝贝瞪他一眼,恼怒的说:“谁要你送了,少乱说。”

    这么多人看着呢,真想打烂他的嘴!!

    嘴上说着不用,小脸上的红晕骗不了人。想来并不是祁正羽的一厢情愿。

    陈姝浅笑:“贝贝,今天太晚了,就让他送你吧。”

    田贝贝含糊的答应了:“好吧,陈姐姐,那我就先走了。”

    “佳雪拜拜。”

    在场只剩下四个人。

    陈姝语气平淡:“文敬哥,祁寒,我和佳雪也要回去了。”

    这会儿她家司机应该到外面的岔路口,走段路就当饭后散步消食了。

    似是猜到了解文敬想说什么,她提前出声打断:“司机在外面等着了,你们也各自回家了吧。”

    幸好她聪明,早和司机说好了几点来接她和佳雪。成功避免了没车回家的尴尬处境。

    解文敬脸一僵,很快恢复笑脸:“那好,我还说送你回家呢。看来我是没那个福分了。”

    “陈姝,今晚很开心,下次见。”

    陈姝:“嗯,拜拜。”

    送走他,跟前还剩一个人。

    陈姝叹气,想着这送走的一个个人,觉得她好像个啥事都要操心的老妈子啊。

    头好疼,好想捶人。

    祁寒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她都请吃烧烤了,主动离开不好么?

    非得她一个个的请,都是些什么人啊。

    陈姝抬眼看他:“怎么?你不走吗?”

    祁寒抿唇,直白道:“我想送你回去。”

    上回佳雪和他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这些天公司有些忙,又想着来的太频繁会惹得她不高兴,就克制住来的次数。

    祁佳雪打了个烧烤味的饱嗝儿,晃晃她的手,祈求道:“姐姐,我们坐哥哥的车吧,好不好?呜呜呜肚子有点撑,不想动了。”

    烧烤好好吃,下回她还要来吃!!!

    陈姝无奈捏捏她的脸蛋:“你就向着你亲哥吧,我这个姐姐是捡来的,他一来你人都偏过去了。”

    对佳雪明显的偏向,她内心倒没什么感觉。人都是更倾向身边亲近的。

    况且,她如今拥有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祁寒带来的。对他的忍耐度远高于旁人。

    一般情况下,她还是愿意给点面子的。

    祁佳雪忙为自己正名:“姐姐,我觉得我还能坚持一下,我们快走吧。不坐哥哥的车了。”

    姐姐那么好,她不能让姐姐不开心。哥哥就靠边去吧。

    哥哥是什么,她不知道。能吃吗?

    陈姝抬头看向男人:“走吧,坐你的车。”

    祁佳雪七岁了,抱在怀里还是有点重量的。

    她也吃饱了,抱一两分钟还行,抱着走一大段路不太行。

    祁佳雪怕她生气,拍拍胸脯:“姐姐,我可以走路的。”

    陈姝一把抱起她,“佳雪,我们还是坐车吧。姐姐也不想走路了。”

    祁寒没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

    回去路上,吃饱喝足的两人,齐刷刷的犯困了。

    陈姝半开着车窗,外面的夏风轻轻拂过脸庞,带走了些许炎热。

    车内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的鸣笛声。

    小的依偎在她怀里,哄着哄着就都睡着了。

    祁寒从后视镜里看到酣然入睡的一大一小,下意识放慢了车速,开车更专注了几分。

    解文敬的出现,他心里是没底的。

    这几年从不同人的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放诞不羁,自由随性。

    虽长辈口中提到的,多是贬义,但同龄人中大部分都羡慕他的勇敢。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有这般勇气违抗家人的命令,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而且还学到了真本事,在另一个领域为家族争光。

    祁寒承认,解文敬是个优秀的人,洁身自好,家世优异,基本上找不到他有什么缺点。

    陈姝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吗?

    他不知道。

    汽车稳稳的停在庄园铁门前,没有惊醒后座的两人。

    祁寒没叫醒她,目光停留在后视镜中,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睡颜。

    他好像有很久没这样仔细看过小蠢货了。

    上一回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忘了。

    自从她离开那个家后,祁寒每天回来面对的是冷冰冰的屋子。

    新来的保姆,祁寒不久前就辞去了,不喜欢陌生人涉足他的空间。

    没特殊情况,早中晚饭都在公司解决。

    有些时候,左礼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他回自己家吃顿晚饭。

    除了必要的回家睡觉,他一般都在公司。若不是办公室不大,放不下床,他连家都不想回了。

    每天宛如机器人一般,两点一线的穿梭在公司和家。

    唯有工作,能勉强填满胸腔中的空虚,不用去想旁的。

    先醒的是祁佳雪,她脖子睡僵了,在梦中想翻身没翻过来。

    迷迷糊糊睁眼,小脑瓜前后看看,摇了摇陈姝:“姐姐醒醒,到家了。”

    陈姝从梦中惊醒,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没有焦距,还没缓过来。

    她刚做了一个梦,梦到祁寒微笑着在问她:

    晚上的鸡翅好吃吗?

    她话都没说,这人就张大嘴一口把鸡翅吞了,骨头都没吐出来。

    然后突然转场,回到了那个家里。

    祁寒在厨房给她做鸡翅煲,一大锅。探头一看,满满当当的全是鸡翅。

    他嘴角带笑,笑得瘆人。

    夹起一块半生不熟的鸡翅,递在她嘴边,又在问她:“小姝,尝尝这鸡翅好吃吗?”

    她就被祁佳雪唤醒了。

    差点就要吃生鸡翅了,想想都瑟瑟发抖。

    属实有点吓人。

    祁佳雪揉揉眼睛,问:“哥哥,到家了你怎么都不喊醒我们呀?”

    祁寒收回视线:“刚到。”

    陈姝回过神,使劲儿的眯了眯眼睛,看清身处在哪儿。

    “祁寒,今晚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仔细想想,祁寒晚上确实没吃什么。难道是不高兴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还是不高兴她吃了两个鸡翅?

    嘶,难搞哦。

    早知道多点几份鸡翅了。

    祁寒反问:“你和解文敬关系很好吗?”

    陈姝:“一般,就朋友啊。你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祁寒坐在驾驶座上,背背对着,沉闷闷的:“嗯,我不高兴。”

    祁佳雪觉得哥哥姐姐要说悄悄话,她还是小孩子呢。

    “姐姐,给我开下门好不好?我看到小菲姐来接我啦!”

    只见小菲远远跑来。

    陈姝给她开了门:“慢点嗷,姐姐和哥哥说会儿话,等下就回来了。”

    “嗯嗯!”

    车门没关,大大咧咧的敞开着。

    陈姝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烧烤又不是强迫他去吃的,想吃什么没说不可以去拿啊。

    祁寒下了车,站在空旷的道路间,嗓音虚无缥缈:“不高兴有他。”

    陈姝跟着下车,和他并肩站立。不用想就听懂了这个‘他’指的是谁。

    她其实很难从祁寒嘴里,听到如此这般明确的喜恶。

    一起生活了这些年,祁寒遇到的人或事,都是一副冷淡、漠不关心的态度。

    她耐着性子解释:“文敬哥都那样说了,不好再拒绝。一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不喜欢他。”

    陈姝开玩笑:“你要喜欢他那才怪了。”

    祁寒怔住,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恼羞成怒的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怎么可能!她脑子里究竟在想写什么啊。

    看来依旧是记忆中的那个小蠢货。

    陈姝捂嘴笑:“唉呀,我知道的,说个笑嘛。”

    祁寒严肃脸:“说笑也不能。”

    这是能说笑的吗?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对谁都不利。

    陈姝翻了个白眼:“你凶什么啊,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喜欢他吗?怪我做什么。”

    “要怪不如怪你自己说话不严谨。”

    祁寒缄默不言。

    几秒后,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陈姝撇撇嘴,“哦。你不喜欢他,那我问你要一起吃烧烤不,你答应做什么。”

    马后炮。

    祁寒执着道:“因为你在。我不想你和他单独相处。”

    心不安,所以想要跟着。

    陈姝纠正他:“那不叫单独相处,你是不把其余的几个当人吗?”

    明亮清冷的月光下,两人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挨的很近,像是一对耳鬓厮磨的亲密恋人。

    祁寒向前一步,艰涩问道:“陈姝,你会答应他的追求吗?”

    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两道黑色影子,在这一刻彻底重叠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不会。”

    第46章

    暑假接近尾声,花店的工作渐渐闲了下来。

    田贝贝趁着所甚无几的假期回老家了,祁佳雪因为入学的事被她妈接回去了。

    陈姝的生活,又恢复了宁静。

    新增的变化,是隔三差五身边就会多个高大的身影。

    有时是接她下班,有时是送来一些吃的,有时是来家里蹭饭……

    庄园的大门已经不需要陈姝的同意,就能随时为祁寒敞开了。

    这是众人默认的规则。

    九月初,到了各大学大一新生的入学时间。

    京市不大,去外国语大学开车仅需要半个小时,坐公交转一趟车能到达。

    新生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在外住宿的。

    前一天晚上,陈姝收拾好了行李。没想到早上出发时,王婶很不放心的又给她拿出了两个鼓囊囊的行李箱。

    全是她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王婶还说要一起去学校,帮她收拾寝室。

    她是去上学,不是去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的啊。

    陈姝一顿好说歹说,没拦住。

    嗯,她也没拦住大清早就来了的司机小祁。

    索性谁都不拦了,随他们去。

    许是开学头一天,学校并未禁止车辆入内。

    陈姝去新生报道处报道后,拿着资料按照指引前往寝室大楼。

    她实在受不了众人探寻的目光,让祁寒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

    三人走路去寝室。

    她提着两个小袋子,王婶提着一个箱子,祁寒一手一个大箱子。

    不是她不提,是这两人直接把箱子接过去了。叫祁寒分她一个,他说他可以。

    三人有些惹眼。

    一路上不断有学生好奇的看过来,面无表情的陈姝恨不得找条缝儿钻进去。

    啊啊啊啊,她为什么要答应祁寒来啊。

    他那张脸就是张祸水脸,百分百吸引路人的注意力。

    问了两次路,才终于到了寝室。

    得到入住的寝室楼层和号码后,陈姝毫不犹豫的说:“祁寒,你就在楼下等我们吧。”

    她和王婶两个人上去就够了,打扫寝室她又不是不会。

    还不知她室友好不好相处,万一人家要是介意男生进出寝室呢。

    祁寒直接拿捏,轻飘飘的说:“你寝室在五楼,你和王婶有一个要多跑一趟。”

    陈姝刚扬起的笑容一垮,幽幽的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她就说不要带那么多东西来。

    五楼,三个箱子,要她命。

    总不能让一把年纪的王婶来跑第二趟吧,她还没那么缺德。

    寝室有部分是男女混寝,有男生出现不奇怪。

    寝室里到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正在床上铺床。

    见有人进来,她怯怯的探出头。看到新室友身后的两人,没敢上前搭话,默不作声的继续收拾床铺。

    陈姝到嘴边的“你好”还没说出口,这女孩的脑袋就缩回去了。

    算了,等会儿再打招呼吧。

    她咽下话,把袋子放在寝室中间的桌子上。

    三人开始收拾寝室。

    寝室不大不小,一寝八人,上下都是床铺。寝室空荡荡的,除了正中央有一张长桌子没别的了。

    她的床是门后那张上铺。

    半个小时后,床铺有模有样了。王婶还顺手把寝室卫生大致打扫了下。

    陈姝见差不多,想让王婶和祁寒回去了。

    没见她室友自打她们进来,就没再下床过吗?那动静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没人呢。

    把人送到寝室大门外,本想让祁寒送王婶回去的,但王婶死活不肯,匆匆离开了。

    “祁寒,你快回去上班吧。”

    要不是这几天他连来蹭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她还以为这人很闲呢。专门空出一上午,为了送她上学。

    这有赚钱香吗?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送完她要公司,祁寒穿的比较正式。

    一贯简约的衬衫长裤,将他衬得身长如玉,像是冬日傲然挺立的一颗翠绿松柏。

    眉目冷淡,目光所及处平淡无波。唯有停留在少女,眼眸多了一丝起伏。

    在一众朴实无华的短袖短裤中,分外突出。

    九月初,夏季的炎热仍在延续。

    陈姝很少出去逛街,衣服饰品什么的,大多是常绘莹给她买的。二婶梅悠也买过不少。

    夏天衣服,绝大部分是各式各样的小裙子,都很适合她。

    陈姝昨天在收拾带去学校的衣服时,看着满衣柜五颜六色的裙子,有种被当成洋娃娃来养的错觉。

    费劲巴拉的才从角落翻到几条裤子,崭新的,连吊牌都没剪掉。

    陈姝原是想着第一天来,肯定要打扫寝室卫生,爬上爬下的,穿裙子不方便。

    王婶要来,她就回去换了身平时穿的格子裙,扎上高马尾。

    天气热,容易出汗,穿紧巴巴的裤子是一种折磨。哪有裙子舒服自在。

    祁寒说:“嗯,周五来接你?”

    周末不上课,一般到周五,家离得近的学生就可以回家了。

    太阳悬挂在天空中,刺眼炽热的阳光晒得眼睛发酸。

    陈姝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不确定,刚开学事情多。到时候我自己回家就行。”

    她没忍住嘀咕一句:“祁寒,你别老是跟着我啊,多耽误工作。你公司的那些人还等着吃饭呢。”

    还等着他建立商业帝国呢。有个这么牛逼的前未婚夫,说出去不得倍儿有面子。

    这隔几天就跑到她面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破产,连口饭都吃不起了。

    再蠢的人都察觉到他的反常了。

    陈姝隐约勘破一个真相:祁寒貌似在追求她?

    但祁寒没明确说,就只是个猜测。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当什么都不知道。

    猜对了都还好,要猜错了就纯纯自作多情,脸都要丢完。

    祁寒:“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陈姝挥挥手,转身小跑回去。

    回到寝室,发现又来了两个室友。其中一个是有父母陪同的,在和其他室友闲聊着。

    寝室没有风扇,为了通风凉快,寝室门大大的敞开着。

    “你也是阿娉的室友吗?来,这是一点小心意。以后还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一下她。”

    穿着一身旗袍的中年女人见到陈姝,眼睛一亮,笑眯眯拿起一包牛肉干塞她手里。

    陈姝淡笑:“谢谢阿姨。”

    女人拉过她身后的女孩,“这是我家阿娉,平时话比较少。”

    唤作阿娉的女生,斯斯文文的说:“你好,我叫尚娉。”

    陈姝:“我是陈姝。”

    有长辈在场,几人不怎么好说话。

    陈姝去楼道洗了个冷水脸,回来坐在凳子上休息。

    想到今后每天至少要爬两次五楼,就泄气了。她这几年养得娇气了些,一点苦头都不想吃。

    尚娉的爸妈没待多久,指导她铺好床就离开了。

    她爸妈一走,她就跟变了人似的,嗖的一下窜到陈姝跟前。

    兴奋取代了宁静,“我和我爸妈上来时,碰到你了。送你来的那个是你哥哥吗?”

    陈姝被吓了一跳,惊悚的看着她。

    其他室友也一副惊讶表情。

    尚娉手指绕着发丝玩儿,怪不好意思的解释:“唉呀,我爸妈立志把我培养成淑女,我才不要。但反抗不了,就在他们面前装乖了。”

    “你们以后碰到我爸妈,千万要替我保密啊。”

    尤其是她妈那双火眼金睛,她都头疼。终于盼到了大学,能脱离她爸妈的掌控了。

    陈姝看着她豪迈的站姿,狠狠沉默了。

    有点辣眼睛。

    “尚娉,你还记得你穿的是裙子吗?”她提醒道。

    尚娉反应过来,忙把搭在梯子上的腿放下来:“忘了我穿的是裙子了。”

    “诶,你还没回答我呢,那男的是你哥哥吗?长得真好看。”

    边上是最开始见到的那个女生,叫张枝。她小声插话:“我感觉他好凶啊,有点吓人。当时我都不敢和陈姝打招呼了。”

    尚娉点头:“是有点点,但他和陈姝说话时好温柔啊。”

    陈姝惊掉下巴:“温柔?你确定不是你看错人了吗?”

    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史上第一个说祁寒温柔的人。温柔这个词,跟祁寒压根就搭不上边好吧。

    陈姝实在想象不出,他温柔起来是啥样,肯定鸡皮疙瘩掉一地。

    尚娉不信:“我视力好着呢,绝对没看错。你俩站在那儿,我一眼就看到了。”

    她妈说,这两人像画儿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哦,她爸这个老古板,还不满的说了句“成何体统”。

    陈姝干巴巴的说:“你大概是对温柔一词有误解。”

    尚娉左右挥挥食指,一脸深奥:“我猜那男的不是你哥哥,难道是你对象?”

    这神情,不太像是对亲哥哥的。

    她上头就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从小就互相看不顺眼。背地里天天因为小事吵架打架。

    更不会放弃难得的休假,送她来学校。

    另外几双眼睛,纷纷好奇的看着她。

    想着是要一起相处好几年的室友,陈姝便大大方方的承认:“不是哥哥,是前未婚夫。我们现在是朋友。”

    不说清楚,这几人怕是要一直猜来猜去。

    “前、前未婚夫?”张枝第一次听说这个称呼,“那他还来送你啊?”

    “他没事就来了。”

    陈姝不想细说,打开王婶准备的小蛋糕,每个人分了一盒。

    “请你们吃蛋糕。”

    下午,室友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第一天见面,看起来都蛮好相处的。

    陈姝松了口气,她想好好学习,不想在寝室交际上废太多心思。

    开学第一周,琐事居多。幸运的是,此时的大学里还没有军训。

    陈姝被班级导员临时指任了班长一职,周末帮着整理学生资料,没时间回家。

    傍晚,她忙完从办公室出来,肚子饿了。

    “陈姝同学,你去食堂吗?”身后跟上来一个平头男生,比她没高多少。

    冲她咧嘴笑,露出一口有些发黄的牙齿。

    第47章

    陈姝不认识他,皱眉离了些距离:“你是?”

    周六的学校,仍旧很多学生。只是这一栋是教师办公区域,走廊上没什么人。

    黄石挠挠头,局促的自我介绍:“我叫黄石,是李老师带的另一个班的班长。我听李老师夸你,就想来认识一下你。”

    这个女生长得太漂亮,不自觉就吸引了目光,比县城里那些女同学要好看好几倍。

    他没别的心思,就想和她认识,交个朋友。

    大家都是班长,相互交流一下,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陈姝沉默片刻,直视他。

    男生外表是邋遢了些,她没从那双眼里看到躲闪和不舒服。就好像他是单纯的过来交个朋友。

    陈姝卸了些防备:“你好,黄同学。我确实是要去食堂。”

    黄石木讷的解释:“我刚从食堂回来,食堂停电了,今晚暂停供应晚饭。”

    他去的时候,正好买了最后几个馒头。

    陈姝摸摸瘪瘪的肚子:“谢谢啊,黄同学。”

    食堂的饭菜一般,她也不想出去吃,所以还是选择回寝室吃零食吧。

    黄石伸出背在身后的手,赫然是用纸包着的两个白白胖胖的馒头,“陈同学,馒头给你吃,我吃过了。”

    他那黑黄黑黄的脸庞,浮现出一点红。

    陈姝婉言拒绝:“不用了黄同学,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回寝室了。”

    黄石:“陈同学,不要钱的,我请你吃。”

    这是香喷喷的白面馒头,陈同学为什么不要……

    陈姝不想和他多说:“黄同学,无功不受禄,我寝室里有吃的。”

    不管是谁,给的什么她都不会要。更何况这还是个第一次见面的男生。

    黄石神情失落的走回去。

    男同学拍拍他肩膀,挤眉弄眼的问:“咋样兄弟?送出去没?”

    黄石拿开他的手:“没有,陈姝同学她不要。”

    男同学得意洋洋:“你看吧,你不信我的话。你瞧见陈姝身上的衣服没?一件抵几百个馒头了,哪瞧得起你这吃的。”

    “人啊,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听说开学那天,是她哥哥开车送她来的。小汽车呢,我这辈子还没坐过呢。”

    “懂了吧?人家压根看不上你这破馒头。”

    黄石脑子里浮现出陈姝温和的容颜,反驳道:“王真,你不能恶意揣测旁人的想法,这样是不对的。她没有瞧不起,她说她寝室有吃的。”

    他鼓起勇气,能和她说一句话都很满足了。别的不敢再奢求。

    而且,他的馒头都有些冷了。陈姝同学吃了,万一拉肚子了怎么办。

    王真不屑,一把抢过馒头:“这他妈是客套话,你懂不懂啊,傻蛋儿一个。她不吃,给我吃。我正好饿了。”

    黄石一气之下,怒了一下:“你吃一个,另一个还我,我要当明天早饭的。”

    这两馒头,花了他五分钱呢。

    王真几口就把俩馒头全塞嘴里了,口齿不清的说着大话:“咱俩是兄弟,不就两馒头吗?等下个月我妈把伙食费寄来,我双倍还给你。”

    馒头都没了,黄石还能说什么。

    “不需要双倍,你下月记得还我就行。”

    “一定一定,你还不相信你兄弟我嘛。”

    ——

    大一一天天过去,无论是学业还是衣食住行,新生们都逐渐适应了大学的节奏。

    陈姝不忙的时候,照常去花店打工,以消磨时光。

    这天正上着班,老板突然找她,说想在大学城附近开家花店分店,邀请她当店长。

    不用每天去上班,只需要每周固定时间去看一下账本,管理好店员就行。

    京市不大,但大学多。集中分布的大范围,被人们称为大学城。

    陈姝不假思索的应下了。

    原以为分店开起来,要好几周之后去了。没想一周没到,老板就说搞定了。

    怕她刚开业忙不过来,招新员工又要培训几天,便调了两个老店员过去搭把手。

    周六周日的田贝贝,主动跟老板请求,想去分店工作。

    她的学校,离分店要比老店近些,更节省时间了。

    周六下午,陈姝拎着一个大袋子回到学校。

    她昨天上完课,回了一趟家。想到开业不久的花店,在家只待了一晚上。

    “张枝,她们呢?”

    寝室空荡荡的,就张枝一个人在桌前看书学习。

    寝室没有阳台,洗澡上厕所要去楼道的公共区域。所以就只有一扇窗户,不开灯时,光线不算明亮。

    但这种氛围,适合躺床上睡觉。

    张枝低声说:“她们出去逛了。”

    陈姝把袋子放在桌上,随口问:“王婶做的饼干,请你吃。你怎么没去呢?”

    张枝接过,“我,我想看书,就没去。”

    最关键原因,是她没多余的钱。学校食堂的饭菜较便宜,外面一顿够她在学校吃好几天了。

    出去闲逛,不可能不花钱的。

    陈姝没多想,建议道:“寝室光线不好,伤眼睛,你可以去图书馆学习。”

    张枝有些抗拒:“我不想去……我胆儿小。陈姝,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陈姝看了看她,数了六份饼干出来,“好吧,你学习吧。我晚上可能会晚些回来,她们回来后,叫她们自己拿这些饼干吃。一人一份。”

    王婶生怕她吃不惯学校的饭菜,一个劲的说她瘦了,还想每隔几天给她送吃的来。

    陈姝费尽口舌,才打消王婶的念头。

    临走时,又恨不得让她扛一麻袋的吃食回来。

    这些饼干要不分出去,她得吃上一个月。

    张枝知道她每周末会出去:“好。”

    陈姝刚出校门,被好几个月不见的魏潇堵住了。

    她搬出小洋楼后,两人就没机会见面了。

    一方面是离得远了,不方面见面;另一方面是陈姝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魏潇。

    因为魏潇和祁寒闹了一个大笑话,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很窘迫,她那会儿居然没认出和祁寒说话的是魏潇。

    光是想想都丢脸。

    但这事,两人都没和魏潇说。魏潇也就不知道两人分开住还有她这一茬。

    陈姝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说话差点没咬着舌头:“潇、潇姐,你找我啊?”

    魏潇开门见山:“小姝,能请你帮个忙吗?”

    “啊?”陈姝顿时卸下那些负担,“什么忙啊?潇姐,我就周天有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魏潇要说的也不是小事。便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坐下后,魏潇脸色慎重:“小姝,我想聘请你当我服装模特,可以吗?工资不是问题,你提。”

    怕她误解,又掰细了说:“是日常衣服的模特,衣服款式新颖大胆了些。需要你穿上衣服后,配合拍照,之后我这边会带着这些照片去宣传。”

    陈姝懵圈中:“潇姐,我不懂这个啊,一点边都没摸到过。”

    服装模特,就是后世说的买家秀吧?

    魏潇真诚相待:“小姝,你可以的,这个不需要太专业。有我和摄影师在,会指导你的动作的。”

    “实话和你说吧,我上半年辞职,没在学校分配的地方工作了。我喜欢设计服装,我想让我的衣服让更多的人看到。”

    “这几个月来,我陆续设计了一批款式新颖的衣服,但找不到合适的模特人选。”

    “我想到了你,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来问问你的想法。小姝,你可以慢慢想,我不急的。”

    服装模特说起来好听,但面向社会时,会遭受的议论不在小数。

    她拿不准陈姝会不会答应。

    若是陈姝不答应,她也只能重新找人了。

    事情不小,陈姝确实要仔细想想。

    “潇姐,我下周给你答复,行吗?”

    魏潇微笑点头:“当然可以。我这里有两套男女款,小姝,你能问问你家祁先生愿意一起吗?”

    陈姝面露难色:“潇姐,我和他没关系了啊。这,我也喊不动他啊……”

    魏潇:“实不相瞒,有一套男女款的灵感,是源自你和祁先生的,是你十八岁的那场生日宴。我觉得,没有人比你们更适合那一套衣服了。”

    陈姝态度软了下来:“要不潇姐,你自己去和祁寒说吧?”

    这说法,两套明显就是情侣款啊。她和祁寒穿情侣装,还拍照?

    ……想想都不靠谱。

    祁寒是祁家长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拍这些公众照片,祁家能同意吗?

    魏潇沉吟:“也行,我先前和祁先生见过一面。小姝,祁先生的公司地址在哪里呀?”

    陈姝爽快的说了地址,告别后,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祁寒和陈姝婚约解除的具体原因,没有对外公布。

    魏潇不知道这两人因为什么分开,但从陈姝的话语中可以看出,两人的关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劲。

    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她思索几秒,立即前往陈姝给的地址。

    “左哥,有位姓魏的小姐说要找老板。”前台说。

    前脚得空歇口气的左礼疑惑,灌了半杯水:“姓魏?没听祁哥说他还有姓魏的亲戚啊?”

    “行了,你下去吧。我去看看。”

    前台悄咪咪的补充:“左哥,还是个年轻美丽的小姐。”

    左礼眼神警告:“别胡乱猜测老板的私事。”

    走出去一看,果然不认识。

    左礼礼貌询问:“魏小姐,我是老板的助理,请问您找我们老板什么事?”

    来京市后,在祁寒的有意指引下,左礼逐渐变得人模狗样起来,性子稳重成熟不少。

    魏潇语气平淡:“事关陈姝,我想亲自和祁先生交谈。麻烦你说一声。”

    听到嫂子名字,左礼郑重了些:“魏小姐请跟我来。”

    嫂子的事儿啊,那可不是小事。不能耽搁。

    祁哥和嫂子分开不到一周,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一番探寻后,才知道两人解除婚约,嫂子还从祁哥家里搬出去了。

    就很突然。

    问祁哥发生了什么,他啥都不说。

    左礼愣是想帮忙,都无从下手。

    没过多久,祁哥时不时会准时下班,还问了他好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单身二十年的左礼,隐约摸清了一点:

    祁哥心里还有嫂子,但嫂子就不一定了。

    第48章

    把祁寒加进来不是魏潇最初的决定,而是她在看到小姝后,脑子一瞬间冒出来的想法。

    虽说其中一套男款衣服,是根据祁寒设计出来的,但没想过和他有分毫接触。

    若没有身后的魏家和小姝,魏潇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得出,小姝提到祁寒时不是无情的。

    身为小姝的朋友,自是希望她的学业生活都顺顺利利的,别像自己当年,被个愚蠢至极的男人骗了好些年。

    浪费了光阴不说,连谈恋爱的想法都消失殆尽了。

    魏潇一接触到男人,就百般焦灼的想要把他调查清楚,不允许有人再欺骗自己。

    她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去试探试探祁寒对小姝的想法。

    若只是小姝一个人的单相思,那以后就要多多来劝导了,趁早斩断她的感情。

    感情一事上,本就是女人吃亏些。

    再者,祁寒能舍弃偌大的祁家家业,独自出去创业,这心思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小姝跟张白纸似的,怎么能玩的过他。

    ——

    魏潇和祁寒的交谈,陈姝不得而知。

    她正忙着赚钱。

    小老板不是这么好当的,大事老板给她办好了,但一些小事需要她自己决断。

    分店不大,只招了一名新员工。

    刚开业,宣传没做到位,花店的客人不多。

    “贝贝,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陈姝喘口气间,瞧见在发愣的田贝贝。

    田贝贝皱巴着脸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姝扭了扭酸痛的腰肢:“不说我走了哦。”

    田贝贝咳了咳,凑过去,扭扭捏捏的说:“陈姐姐,那谁给我表白了,我要怎么办啊?”

    她哪知道祁正羽哪根筋搭错了,昨天好端端请她去昂贵的西餐厅吃饭。

    不提前和她说,害得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走进去,就跟误入繁华的小叫花子。

    这不是祁正羽第一次带她去这种地方了,但她向来不爱去。总觉得自己和那些地方格格不入。

    那些食物,她也不大喜欢。

    量少,吃不饱,价格死贵。

    最让她没想到的是,祁正羽和她表白了。

    田贝贝吓傻了,祁正羽给她切好的牛排都没吃,捞起布包就跑路了。

    然后因为找不到出去的路,被祁正羽堵到了。

    随后被迫听了他半个小时左右的倾诉衷肠,田贝贝脸红的像猴子屁股,坐立不安。

    她没料到祁正羽还有这心思,还一下全捅出来了。

    田贝贝脑子乱糟糟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拒绝。

    祁家不是她一个小县城的女孩能沾惹的。

    可当她看到祁正羽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眸,梆硬的心莫名就软了几分。

    狠绝无情的话,不自觉的换成了模棱两可的“给我一点时间,我想想吧”。

    祁正羽很会得寸进尺,当即就说给她一天时间思考。

    田贝贝思绪乱的,来不及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一晃神,这一天就快过去了。

    她都没想好要怎么说,整个人焦灼不安,就怕下一秒在店外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陈姝爱听八卦,兴致勃勃的问:“祁正羽啊?”

    田贝贝幽怨:“除了他,还能有谁呀。”

    陈姝沉思,手里的笔头敲着桌面:“你不喜欢他?”

    “没有。”

    “你喜欢他?”

    “……也没有吧。”

    她可能是有点喜欢祁正羽的。

    这般阳光活力的男孩,常常像只小狗狗跟在她身后,会照顾自己的想法。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少违背。接触范围恰到好处,也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和不安。

    田贝贝承认:她是有些动心了。

    多了陈姐姐和祁寒解除婚约一事,田贝贝对祁正羽身后的祁家,感观不是很好。

    她怕自己陷进去后,连爬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陈姝见她染上朵朵红晕的脸颊,轻声道:“喜欢就谈呗,谈恋爱又不代表你一定要和他结婚。”

    “男人的话,只可信一半。谈恋爱后,坚定内心的想法,就可以了。”

    “如果你对象有令你不舒服的地方,就分手。”

    八十年代,对男女之间那点事看得仍然重要。

    在祁家待了几年,对祁正羽有个大致的了解。

    他是顽劣了些,不爱学习也是真的,本性不坏。梅悠平日里看管的严格,没见着没听说他有什么不良的毛病。

    田贝贝心里有了底儿,顾忌着什么,“陈姐姐,你不会介意吗?”

    祁寒和祁正羽是堂兄弟关系,她和祁正羽谈恋爱,岂不是和陈姐姐对着干了。

    陈姝好笑道:“我不介意,你脑瓜子里想什么。我和祁寒这朋友当的还蛮不错的呢。”

    她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即使和祁寒是仇人关系,也不会迁怒他人。

    田贝贝嘿嘿笑:“陈姐姐,你说祁先生是不是还喜欢着你呢?”

    陈姝心漏了两秒:“别胡说。”

    田贝贝想通了,脸上没了愁绪:“我才不是胡说。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姐姐,你仔细想想。”

    “我总感觉祁先生对你是喜欢的。可能是他冷着个脸,又不爱说话,仿佛和人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层……”

    她没见过几回祁寒,但每次见到的都是一张冰冻三尺的冷脸,眼神锐利凌冽,让人不敢直视。

    祁正羽和她吐槽过,他堂哥的可怕之处。

    她真心佩服陈姐姐,能和祁寒生活这么久。要换作是她,早就被吓得跑路了。

    陈姝打断她的猜测:“贝贝!”

    田贝贝吐吐舌头:“陈姐姐,我不说了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

    陈姝有点被戳中心思,不想再听下去。

    她和祁寒之间的这层薄膜,一旦戳开,就会变得和如今的田贝贝祁正羽这般,抬到明面上来。

    前面几分钟,她还在为田贝贝开导,现在轮到她心塞了。

    某种程度上,她和田贝贝的想法很相同。

    可又很不一样。

    她胆儿小,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做决定的。冒出的想法,会被她狠狠的压在内心深处。

    分店考虑到陈姝晚上不方便,没有夜班,七点就关店了。

    陈姝在和店员们做着一天最后的收尾工序,外面一道高昂的男声传进大家耳朵。

    “贝贝!!!”

    田贝贝软乎乎的脸蛋,嗖的一下变得通红,想打死罪魁祸首的心都有了。

    “活儿都做完了。去吧去吧,你未来男朋友来接你了。”陈姝撇去心绪,开玩笑的说。

    田贝贝脸上一片绯红,跺跺脚:“陈姐姐!”

    陈姝真心为她高兴,逗她:“不去啊,那就再加会儿班?”

    田贝贝羞红着脸,攥着手指:“陈姐姐,那我先走了。”

    外面的男生高高挥手,见着往外走的女孩,大步迎上去,嗓音里都透露着一丝急切。

    “贝贝,我来接你下班了。”

    “今天累不累啊?活儿多不多?”

    “等会儿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

    “祁正羽!你别说了,那么多问题我要回答哪一个呀?”

    “好好好,贝贝,是我错了。”

    男女生的嗓音慢慢飘远,消散在身后的空气中。

    陈姝把账本锁进柜子里,守着店门关上,才转身离开。

    十一月的白天,变得短暂了些。

    晚上七点出头,天色就暗淡了。

    细细弯弯的月亮,像是一盏精巧的玉质玩意儿,挂在雾蒙蒙的夜空中。

    月光淡薄,看不见点缀其间的星星。

    街道两侧的灯光,早已亮了起来。吆喝声、欢笑声、说话声此起彼伏,饭菜香悠悠飘进鼻尖。

    路上结伴而行的行人络绎不绝,自行车灵活的穿梭在人群中。

    陈姝在花店门口的路边站了好一会儿,望着不远处高高低低的房屋发呆。

    肚子饿的咕咕叫了,才慢吞吞的转身走。

    花店离学校不远,隔了两条街。步行十多分钟就能到。

    公交车有是有,陈姝不想坐。想走回去,顺便把晚饭吃了。

    刚转身,抬眼看见了在几米外的男人。

    陈姝走过去,语调懒绵绵的:“你来做什么?”

    祁寒言简意赅:“和你吃晚饭,有事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陈姝敷衍的“哦”了声:“我不想跑远了,就附近随便找个地儿吃吧。”

    祁寒跟上她的步伐:“车在外面,定了一家自助餐的座位,吃过后送你回学校。”

    清楚她不喜欢太惹人眼,就没把车开进来。

    这条街道人多路窄,也不好开进来。

    陈姝心动了一瞬:“远不远?我九点半能回到学校吗?”

    祁寒眼底浮起点点笑意:“不远,开车过去十分钟。”

    京市有好几家自助餐厅,装修的豪华横溢,丝毫不输现代。

    陈姝先前同常绘莹和祁佳雪去吃过两回,味道不错。

    劳累了一下午,明天又是痛苦周一,她得好好饱餐一顿。

    陈姝没在祁寒面前装斯文,各种肉类蔬菜、水果糕点都拿了一盘。

    祁寒没急着说什么事,随意的吃了些食物,就坐在对面看着她一口一口小蛋糕的炫进嘴里。

    盘子见底。

    他问:“还要这个吗?”

    陈姝摸摸肚子,感觉不见饱,眨眨眼:“你要帮我拿吗?”

    “嗯。”

    陈姝不客气的把空杯递给他:“那你再帮我拿点炸鸡翅,顺便帮我接一杯可乐,放点冰块。”

    炸鸡翅炸的外酥里嫩,咬一口还爆汁水。再喝一口可乐,简直不要太爽。

    祁寒回来时,两只手都拿着东西。

    陈姝拿起杯子,正准备喝一口,发现触感不对。

    手心温热?

    低头一看,是白生生的热牛奶。

    瞬间没了喝的想法。

    陈姝不满的问:“我说的是可乐,谁来吃自助餐喝牛奶啊?”

    看着牛奶,连泛着香味的炸鸡翅都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祁寒脸色平静:“天气冷了,这几天不能喝冷的。”

    第49章

    天气冷,跟不能喝冷的有什么关系吗?

    陈姝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乐意的撇撇嘴:“不接你早说啊,我自己去接。”

    没受过这委屈,什么世道啊,可乐都不能喝了。

    前一杯她喝的是橙汁,她接了橙汁后才看到的可乐。

    祁寒连忙拉住她的手,俊脸浮起不起眼的红晕,“你不能喝。”

    陈姝看他:“你放不放开?”

    “不放。”

    手腕上的大手握得不紧,却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圈皮肤接触的温热。

    有些烫的人心慌慌。

    陈姝想喝可乐的心没那么强烈了,只想挣开他的束缚。

    晃了晃被拽住的手,神情恹恹:“我不喝了,放开我。”

    祁寒没立刻松开手,似是仔细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

    陈姝被他看的不高兴了,怒目质问:“看什么看啊,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了。这饭你还要不要我吃了?”

    这狗男人,居然不相信她!!!气死她了。

    烦死了,早知道就不答应来了。在街边吃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粉,说不定她这时都回学校了。

    来了后,连杯可乐都不让她喝……

    哼,下回她和室友们一起来,多炫点可乐。

    祁寒默默松开了。

    陈姝气鼓鼓的回去坐下,拿起鸡翅恶狠狠的一口咬掉半截,那表情像是把鸡翅当成了罪不可赦的恶人。

    祁寒知道惹她不开心了,没再说话打扰她吃饭。

    待她硬生生把拿来的食物吃完,那杯热牛奶依旧满满的放在一边,仿佛是被遗忘了。

    陈姝浅浅打了个嗝儿,擦了擦嘴巴,把放凉的牛奶推到对面。

    抬抬下巴:“不能浪费粮食,你喝了。”

    反正她不喝,就不喝就不喝!

    祁寒端起凉手的杯子,一刹那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别扭。

    见陈姝盯着他,忍着羞臊,将牛奶几口喝完。

    陈姝望向雾蒙蒙的窗外:“你要说什么事啊?快说,说了好送我回去。”

    祁寒端正神色:“魏潇说的你想答应吗?”

    陈姝缓缓道:“潇姐下午就去找你了?”

    “嗯。”

    “你问我做什么,你想答应就答应,不想就回绝。”

    “……陈姝,你想我答应吗?”

    一起穿情侣款式的衣服,你希望我答应吗?

    陈姝当然听出了他话里意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她讷讷的低下头,嘟囔着:“你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啊。”

    祁寒追问:“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陈姝捂住耳朵:“听不到听不到,你说什么啊?别问我,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

    一番胡言乱语后,她起身想逃离这个地儿。

    刚走两步,身体的异样让她变了脸色,清秀的眉头紧皱。

    老天玩儿她呢?

    陈姝翻了翻包包,发现有带那啥后,没好气的对祁寒说:“我去趟卫生间。”

    她就说这两天手脚咋冰冰凉凉的,还特容易疲惫。

    好像一下子就想通了祁寒不让她喝冰可乐的原因……

    额,谁教他记性好跑去记这个的啊?!

    陈姝内心一阵谩骂。

    从卫生间回来后,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

    坐不想坐,站也站得僵直。

    陈姝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凑到他耳边说:“我想去买点东西。”

    离得近,温热的呼吸毫无遮拦的洒在耳朵上,惹得耳后那片皮肤酥酥麻麻的。

    调皮的发丝,无意垂进他的脖子处,伴着起伏动作,轻飘飘的扫来扫去。

    祁寒没料到她这一操作,怔怔的一动不动。

    黑发下的耳朵,几秒间变得通红,红得快要滴血。

    陈姝见他没反应,戳了戳他的脊背:“祁寒?你想什么呢?听没听到我说话啊?”

    该不会是在报复她刚才假装没听到的行为吧?

    祁寒没这么记仇吧?

    瞥见他发红的耳朵,这手不听话的就摸了上去。

    “诶?你耳朵好烫,这室内也不热啊?”

    祁寒猛的起身,慌乱中说话都结巴了:“我听到了,走吧。”

    陈姝脚步怪异的跟上,一步一步走的慢腾腾的,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没几秒就隔了一段距离。

    祁寒极力忽视那股冲动,恍然没见着身边有人。

    转身看到落后一截的人儿。

    脑子一热,回去一把抱起她,堂而皇之的走出宽敞明亮的餐厅。

    陈姝被他吓得下意识的将手臂环在他脖颈上,怕掉下去紧紧的搂住他。

    周围客人好奇的眼神,让她小脸不受控制的红扑扑的,没脸见人了。

    “你干嘛啊?!放我下去!”陈姝把头往他胸膛埋了埋,小声的尖叫。!!!他这事要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给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这么突然给她一个公主抱。

    天知道,双脚离地那一刻,她心脏跳得有多剧烈,差点把呼吸都忘了。

    祁寒步履稳健,嗓音沙哑的安慰:“没事,马上就下去了。没人会注意的。”

    鼻腔里充斥着再熟悉不过的气味,不是淡淡花香的洗衣粉,是她说不出的味道。

    分别四个多月,她再次轻嗅到了这股令人安心平静的气息。

    陈姝有被安抚到:“你抱我干嘛,嫌弃我走得慢啊?”

    脖颈上死死的环着一双手,祁寒上半身被吊的伸展不直,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不是。”

    他喉结滚了滚,艰难道:“陈姝,你的手能松一些吗?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陈姝看他脸色发红,以为是勒到他了,忙垂下手。

    “不好意思啊,要不你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这氛围怪怪的,害得她眼神都不知往哪儿看合适。

    祁寒没应,脖子没了束缚,上半身挺直了些。

    走出大楼,一阵凉风挟裹着细小雨点扑面而来,宣告着寒冷冬季的即将到来。

    陈姝把小脸往他胸膛深处埋了埋,在来来往往的路人中,清晰的听见了鲜活心脏的跳动声。

    咚、咚、咚……

    和她的心跳声合拍,一样的旋律。

    祁寒没松手,抱着女孩淡定自然的走在众人注视下。

    陈姝想起她要买什么,探出头看四周。

    “旁边就是商城,先别回车上了,我要去买裤子。”她忍着羞耻说。

    祁寒听话的改变了脚步方向,带着她去了商城里。

    换了裤子,陈姝走路自然多了。

    付了钱,发现祁寒不在。

    “姐,看到跟我一起来的人了吗?”

    售货员指指外面:“他出去了,让我告诉您好了等他一会儿。小姐,这边有凳子。”

    陈姝摆手:“不用,我去外面等他。”

    没等多久,男人出现在视线中。

    “你去哪儿了?”

    祁寒把装满热水的暖水袋递给她,拿过她提着的袋子:“走吧。”

    “哦。”陈姝呆呆的抱住。

    祁寒见她不动,侧目轻问:“还要抱吗?”

    嗓音跟哄小孩儿似的,陈姝瞪他:“你现在就知道问我了?”

    祁寒思考了下,弯腰伸手,意欲明显。

    陈姝直接朝旁边跳了两步:“你干嘛!”

    靠,这是还要抱她?

    幸好她躲得快,要不然又到他怀里了。

    不过说实话,被抱着一路好像感觉蛮不错的……他身上怪暖和的。

    祁寒无辜:“我以为你想要抱。”

    陈姝卡壳了一瞬:“没,我没有!你休想不经我允许就抱我!”

    祁寒:“你同意就能抱了吗?”

    陈姝被他绕了进去,脸**:“我才不会同意。”

    来找陈姝,祁寒向来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开车。

    走到汽车前,他先一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陈姝双手不想拿开暖水袋,冷哼一声,给他面子上去了。

    车内没外面那么冷,安稳坐下来,陈姝才察觉肚子有些抽痛。

    她半弓着腰在副驾座上,把热水袋贴在小腹上,缓解了不少。

    深秋的夜晚,黑黑沉沉的。

    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玻璃窗上落满了密密麻麻的雨滴。

    到了学校门口,陈姝说:“潇姐那儿你不用顾忌我,你愿意去就去。她是我朋友,不出意外,我应该会帮她这个忙的。”

    说完,她打开车门,迎面而来的是雨点冰冰凉凉的触感。

    在车内的暖和,一出来消失殆尽,多了几分刺骨的寒意。

    陈姝打了个寒颤,小脸惨白惨白的,嘴唇没什么血色。

    她裹紧了外套,双手紧紧搂着热乎乎的暖手袋。披在肩上的长发被风吹拂了一脸,嘴巴里吃进了几根发丝。

    她走上台阶,发现祁寒也下车了,在她头顶撑起一把黑伞。

    “下雨了,伞你拿着。”祁寒帮她把吹进嘴里的发丝弄出来,眉眼在黯淡的路灯下多了一分柔情。

    陈姝晃了晃神,有气无力的浅浅笑了:“祁寒,谢谢你,我走了。”

    祁寒唇角勾起:“嗯,低头看路。”

    陈姝向前走了几步,耳边是雨声打在伞上的声音,夹杂着路过学生的说话声。

    “陈姝。”

    她闻声回头,遥遥望去,瞧见树下那道高大的身躯,面容在雨中有些模糊不清。

    陈姝小跑回去,将伞举高了些,遮挡住了他头顶的雨水。

    一把黑伞,仿佛将伞内和伞外雨落世界隔绝开来。

    陈姝仰头问他:“你有话要和我说吗?”

    祁寒轻轻的笑了。

    他知道的,小蠢货一点都不蠢。

    总是能这般轻而易举,猜透他的心绪。

    第50章

    深秋雨天的夜晚,昏暗朦胧。

    规整分布的路灯,像是黑暗中的一颗颗星星,为迷茫的行人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祁寒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面前的女孩,已然和当初大不相同。

    他依稀记得,以前的陈姝胆小怯懦,肮脏贪婪。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能看的。

    娶陈姝回家,仅是不想被陈家人纠缠,生活又恰好的无聊。

    想看看这个蠢货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乐趣,不管她做了什么,都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而在将近一个月后,他的耐心所剩无几。处于忍无可忍、想永绝后患的阶段,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住在一个屋檐下,祁寒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细微不起眼的变化。

    他敢说,连自诩疼惜妹妹的陈平河,也不曾发现。

    爱吃贪睡,会耍小聪明,变娇气了,有了基本的决断能力。

    笑起来,那双眼睛盛满了一片闪烁的小星光,没了先前蒙在身上的阴郁和瑟缩。

    陈姝在等着他说话,脖子有些灌风,她悄悄的往他身后躲了躲。

    半是埋怨的嗔怪:“祁寒!你想什么呢?不说我回去了。好冷啊。”

    她真是脑子一抽,跑回来干嘛啊。

    这男人盯着她头顶,有那么好看吗?

    祁寒回过神,歉意的笑笑,实话实说:“陈姝,我想起了以前的你。”

    陈姝内心咯噔一下,若无其事的问:“想我以前做什么?我人就在你面前。”

    ……他无缘无故想以前的破事干嘛?

    祁寒没错过她眼里的一丝紧张,犹豫了半天,还是伸手摸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没什么,你回去吧。”

    陈姝一头雾水:“那你叫我,就是想摸摸我金贵的脑袋?”

    她脑袋不是谁都能摸的,臭男人又不问她意见就上手!

    祁寒缄默不言,漆黑眼眸专注的令她不敢直视。

    陈姝不大高兴的嘀咕:“摸我脑袋会长不高的,你负责啊?”

    她现在有一米六多点,头顶刚刚到祁寒下巴。

    许是被陈家人虐待太过,后期无论再怎么补身体,这小身板的变化不多。

    身高能有一米六,她都谢天谢地了,肉也不怎么长。

    她就指望着这两年,身高再往上蹿一蹿呢。

    祁寒:“我负责。”

    陈姝表情一愣,心不在焉的笑笑:“跟你开玩笑呢。好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她垂下眼睑,没空去思考他说这话的深层含义,离开的步调略显凌乱。

    祁寒没拦住她,望着她的背影,语气郑重低沉:

    “陈姝,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光线不佳,陈姝踩到了一颗凸起的石子,身子没站稳晃了晃。

    没应答,也没回头。

    胸腔被不知名情绪堵得满满当当,思绪像是找不到归处,在脑子里跑来跑去,落不到实处。

    一路魂不守舍的回到寝室,连右侧衣袖被打湿了都没注意到。

    “陈姝,你不有伞吗?袖子那块怎么打湿了呀?”尚娉见她进来,袖子那一块湿痕分外显眼。

    陈姝茫然的抬手:“哦,可能是没打到。”

    尚娉看了眼外面的雨,不是很大。一般情况下,有伞就不会淋湿。

    见她神情恍惚,好意问:“你洗澡不?要洗赶快去,再过会儿没热水了。”

    陈姝把伞挂在窗户边缘,拿起帕子和盆:“今天不洗,我去简单洗漱下。”

    她身体不舒服,加上昨天洗了澡的,今天就不受这罪了。

    匆匆洗漱回来,她打了个寒颤,忙换上睡衣躺下了。

    热水袋里的水不热了,她刚重新去接了热水。放在被窝里,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

    尚娉感觉她不对劲,歇了这会儿看书学习的心,跟着麻溜上床了。

    两人都睡上铺,床头挨着。

    尚娉缩在被子里,隔着床头栏杆小声说话:“陈姝,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看你脸色很差。”

    陈姝闷闷的说:“我来那个了,肚子有些痛。”

    尚娉没体会过这种痛:“有啥办法可以缓解吗?明天还要上课呢?”

    上个月陈姝来例假,焉巴巴了好些天,吃不下去,睡也睡不好。

    看着就难受,幸好她没什么感觉。

    陈姝轻微摇头:“没事,我装了热水袋,会好些。”

    尚娉关切道:“那你要睡觉了吗?”

    “睡不着,等会儿再说吧。”陈姝说。

    肚子痛,浑身酸软无力,她连睡意都没有。闭上眼,就会想起前不久在校外发生的对话。

    烦躁得很。

    “那我陪你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尚娉压低音量,“今天你咋回来的这么晚啊?”

    一个寝室的都知道,陈姝周末会出去兼职,但一般晚上八点左右就回来了。

    今天九点多才回来,脸色还很差。

    她很少提及开学出现的那个男人。

    这几个月,几个室友总能撞上一两次陈姝去见前未婚夫的场面。

    作为刚相识的室友,虽心里好奇,但也知晓分寸,没问这些事。

    室友们对陈姝的印象很好,成绩优异,待人和善真诚,长得又很漂亮。

    陈姝长舒一口气,想了想,觉得此刻需要和别人倾诉一下,要不然今晚很可能睡不着觉。

    “我前未婚夫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尚娉眼睛发亮,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寝室里和她关系更亲近的,便是尚娉。

    尚娉爱八卦不假,但她不会私底下随意评论她人。嘴巴严实,想来不会将私事说出去。

    两人能亲近些,多源于床挨着,尚娉总能找她说话。久而久之,就熟悉起来了。

    陈姝不自然的咳咳,含糊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跟你讲一下过程吧……”

    她花了一分钟,简短说了晚上发生的事。

    说的平淡,听得尚娉一脸兴奋,激动的直接从躺着变成跪趴着了。

    “然后呢然后呢?”

    陈姝被她搞的不好意思,“没然后了,我就回来了啊。”

    尚娉摸着下巴,肯定的说:“他对你有意思,要不然他就是耍流氓。”

    “你们说的好暧昧啊,这要还是朋友,我倒立洗头。”

    陈姝抓了抓头发:“可他没明说啊,万一我错会意思了好尴尬。”

    祁寒这人,能说出今晚的话,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要说他耍流氓,更不可能了。

    就他那张脸,那家世,上前献殷勤的女孩多了去了。

    何至于对她耍流氓啊。

    尚娉沉思:“我虽没近距离接触过你前未婚夫,但我感觉他就是那种沉默寡言、面冷心热的男人。”

    “你要他把爱不爱、喜不喜欢挂在嘴边,应该不太可能。”

    “那你怎么不直接问呢?”

    陈姝憋出一句:“我怕是我自作多情。”

    那多丢脸啊,想死的心都有了。

    尚娉梗了下,“他不明说,你不问,那你们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继续当朋友?”

    唉,换作是她,早百八十年就逮着男人问了。

    可惜啊,有她爸妈在,自由恋爱是不用想了。她爷爷去年还提过一嘴,她有个娃娃亲。

    只不过这几年当兵去了。

    她没印象,爷爷说是小时候没搬家前定下的。

    要是那男人找上门,以她爸妈好面子的程度,绝对会履行这门娃娃亲。

    陈姝往被窝里缩了缩,不敢吱声了。

    尚娉气得想把她捞起来,摇一摇。

    冷静下来,她说:“不过你没问也在理。你是女孩子,又这般优秀,矜持点没毛病。”

    “不过,你可以和他保持距离,别和他见面了。这样一激,但凡他对你有丁点意思,就会熬不住的。”

    她这些经验,都是看外国小说得出的经典道理。

    陈姝此刻的脑子像浆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好,听你的。”

    ——

    一周过去。

    周六有学校和医科大的社团联谊活动。

    陈姝的口语相对差了些,开学便加入了英语社团,想着找机会多锻炼锻炼。

    和魏潇约定的时间是在周六下午七点,完全可以等参加完联谊活动,再去见她。

    联谊地点在本校。

    陈姝和一位大二女生被派出作为英语社团的门面,和其他社团的人,一同在学校门口迎接医科大的同学。

    天气冷,倒也没要求大家穿的多隆重。

    没等多久,远远而来的大巴车在校门口停下。

    上下来一大群年轻的男男女女,最前面的其中一人举着印着医科大校徽的旗帜。

    “哇,快看走前面那男生!”

    “看到了看到了,他长得真好看呐。”

    “可不是嘛,但去年联谊我没见着这号人啊。难道他是今年的新生嘛?”

    “……”

    周围同学激切的议论纷纷,像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陈姝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为首那张熟悉的面孔。

    是说过要追求她的解文敬。

    她表情复杂的躲在人群中,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竭力减少存在感。不想让旁人知晓她和解文敬认识。

    ……没记错的话,解文敬今年大四了吧,还有闲空来参加联谊活动?

    她不清楚解文敬学的是什么,看样子是还没毕业。

    两边学校的社团主席寒暄几句后,一同走进学校。

    不知何时,解文敬走到了她身边,眉眼张扬:“陈姝,好巧。”

    大巴车还没停稳时,解文敬就瞧见了在人群中惹眼的少女。

    这学期事多繁杂,他忙的几乎没有私人时间,更别说去找陈姝。

    他原是社团的副主席,上一学年就因太忙无暇管社团的事情辞职了。

    这次是听同学说,学校和外国语大学举办社团联谊活动。

    他和导师告假,抽出时间来跑这一趟。

    陈姝讪讪的笑着回应:“好巧,文敬哥也来参加联谊活动啊。”

    解文敬坦诚:“来追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