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解文敬的一句话,把两人周围的同学整懵逼了。
很快,小范围的安静蔓延到开来。
再然后,是众人接踵而至的欢呼声,没有恶意,单纯对美好爱情的祝福。
医科大的社团主席章晨,蹿到解文敬身边,揶揄道:“好你个解文敬,难怪你要来参加活动,原来是来追求女孩子的啊。”
说罢,他看向面前的陈姝,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是个不多得的漂亮女孩,小脸白皙精致,身段不高,浑身气质优越。
一向眼高于顶的朋友,会喜欢上她,似乎也不意外。
陈姝一脸窘态,镇定的提高音量解释:“文敬哥,我和你说了,我不会喜欢你,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好烦,她原本对解文敬感观蛮不错的,现在全没了。
还不如当个哑巴呢。
这都啥事啊,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她不信他不知道这对一个女孩子名誉的影响性。
解文敬心一凛,知晓她生气了,忙说:“你们别瞎起哄,这是我和陈姝的私事。”
章晨挤眉弄眼:“好好好,你们都听好了,两人还没成事儿呢,传闲话的都给我注意点分寸。”
底下的同学们纷纷笑呵呵的应好,但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却一点都没少。
陈姝心底再不乐意,想着这是两所大学之间的联谊活动,不好闹得太难看,便忍住了。
尚娉是文学社的成员,来迎接的人中本该有她的,但她临时拉肚子,由其他同学顶上了。
回来后,从一堆人的讨论中,听到了这惊天大八卦。
在座位上煎熬过了一系列活动后,趁着赏析电影的时候,悄悄溜到和陈姝坐一起了。
“姐,我太佩服你了。前些天我还以为你是个为情所困的单纯小女孩,没想到这惊喜呢。”
陈姝给她一肘子:“惊喜什么啊,惊吓还差不多。”
最近一两个月,解文敬没出现在她面前过。她以为这人肯定就放弃那啥想法了。
结果,今天来了个大的。
尚娉微直起身,昂起头四处找人。
陈姝拽拽她的衣角:“你干嘛啊?后面还有人呢。”
尚娉:“我看看那人坐哪儿呢。”
陈姝垮了垮脸,语气沉沉:“别看了,在我另一边。”
尚娉朝另一边看去,和解文敬来个对视。
她淡定的转移目光,坐下后顿时捂住嘴:“我去,近看这么帅的吗?”
瞅见陈姝想刀人的眼神,她识趣的改口:“当然,没你家亲亲前未婚夫帅。嘿嘿,我说的对吧?”
陈姝脸颊泛红,瞪她:“你还笑得出来,快想想办法,我不想和他凑一块。”
看个电影都不安生,她脖子都僵了。
尚娉是真没招儿:“这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人家坐得好好的。总不能我跑过去让他离开吧?”
“要我说,你就赶快和你那前未婚夫和好,谈个恋爱。这样我不信他还能来纠缠你。”
“不过我刚听医科大的同学说,这男的家里挺有钱的。你前未婚夫能比得过他吗?”
她倒不是嫌弃穷什么的,就是纯粹担心陈姝的前未婚夫拼不过这位学长。
看陈姝这状态,显然是更偏向前者的。
陈姝听懂了她的潜意思,模糊道:“能,这个不用担心。”
解家祁家两家交好,解文敬追求她这事,解家大概是不知道的。
要不然也不会容许他搞这一出,不管成不成,都伤两家面子。
说句实在话,解文敬这人不糊涂,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是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人。
这也是陈姝婉言拒绝的原因,她觉得以解文敬的头脑,很快就能从这段短暂的昏头昏脑中走出来。
只要她和祁家有接触,那以后就有见面的机会。不想闹得太难堪,对谁都不好。
尚娉点头:“那就好。我前一个提议你可以考虑考虑,实在不行你就和那解什么说清楚,话说狠一些。甭给他留情面,男生都好脸面。”
陈姝扭扭酸痛的脖子,心底还是更偏向这个做法,“那等活动结束后,我再和他说吧。”
“对了,尚娉,晚上我有事,晚点再回寝室。”
联谊活动彻底结束,是在下午五点多。
陈姝来不及找解文敬说话,就被喊去帮着收拾场地了。
等一切弄好,医科大的学生都已离场了。
不用单独见解文敬,她打心底松了口气。
陈姝走出操场,见着在树下站着的身影,刚松口气的心又提了上来。
解文敬走上前,脸上挂着清爽的笑容,诚心道歉:“陈姝,不好意思啊,下午是我鲁莽了。”
“没事。”陈姝抿抿唇,直白的说,“文敬哥,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喜欢你的。”
解文敬脸上的笑容停滞,“陈姝,你和祁寒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他知道祁寒有能力,但他自问也不差啊。从小到大,得到的奖章数不胜数。
长辈说他是浑了点,可夸赞一句没少过。
陈姝掏出那句名言:“文敬哥,你是个好人。”
解文敬:“陈姝,你对祁寒是不是还有想法?”
陈姝满脑子都是赶紧打发走他,顺着话说:“对,我还喜欢着祁寒,忘不了他。”
解文敬失落垂下高傲的头颅,沉默良久后:
“那你能送我一段路吗?就当是告别,好吗?”
陈姝看了眼时间,送他出去,顺便去周边吃点晚饭,再去目的地见潇姐,刚刚好。
“好,走吧。”
操场到大学正门有段路程,解文敬走得慢,她也就跟着放慢脚步。
两人都没说话,安静的各自走着。
陈姝百般不自在,双手双脚被束缚了一样。不想被更多人看到说闲话,她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了。
围巾和帽子,加上额前的头发丝,成功的将小脸挡住了一大半。
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绝对认不出她是谁来。
陈姝太佩服自己的聪明机智了,被发丝掩盖的漂亮眉眼下,尽是得意之色。
把人送出校门,她出于礼貌,取下帽子。这次笑得十分真诚:“文敬哥,我就送到这儿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解文敬苦笑:“送我走你就这么高兴吗?这还是我今天下午第一次见到你脸上有笑容。”
陈姝扯了扯围巾,收起露在外面的大牙,“没有,我这不是怕你回学校晚了么。”
见她头上有瓣梅花,想是没戴帽子前,路过那棵盛放的梅花树时掉落上去的。
解文敬伸手想给她拿掉,却被陈姝警惕的一秒退后躲开了。
“文敬哥,你干嘛?”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写着对他的惊恐。
解文敬心头一痛,苍白的说出实情:“你头上有花瓣,我想给你拿下来。”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来。”陈姝连忙弯腰低头,晃晃脑袋,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来飘去。
足足晃了几十秒,脑袋都晕乎乎了,她才直起腰来。
用手理理乱糟糟的头发,再整理了下围巾。看了眼地面,没见着有花瓣啊。
陈姝狐疑:花瓣是借口,解文敬在骗她?
玛德,幸好她躲得快。
解文敬比陈姝高大半个脑袋,一眼就看到了依旧稳稳在她头顶发丝间的花瓣。
“你……”
话还没说出口,另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打断了他。
“陈姝,过来。”
陈姝和解文敬齐齐看去,几米远的树下站着冷若冰霜的祁寒。
不知在那儿看了多久。
陈姝咽了咽口水,心里嘀咕:她才不要这么听话的过去。
双腿不自觉的朝他迈去。
“祁寒,你来找我啊?”她没话找话。
祁寒瞥她,抬手将花瓣拿出来,“我还认识其他人吗?”
见她没躲开,紧皱眉头舒展了不少。
陈姝干笑:“还真有花瓣啊,我还以为文敬哥骗我的呢。”
“我骗你这个做什么。陈姝,你就这么不信我吗?”解文敬跟了上来,听到这句心更碎了。
陈姝正愁不知说什么,祁寒开口了。
“我记得解大少和小姝总共没见过几回。小姝对你有戒心很正常,还望你理解。”
解文敬冷呵,“祁大少这话说的刺耳,我还能怪她不成。你和陈姝解除婚约了,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他对陈姝缓和了语气:“陈姝,今天下午我很开心。我就先回去了。下次见。”
陈姝挥挥手:“嗯嗯,文敬哥路上注意安全。”
待他远去,陈姝侧目:“你来找我干嘛?”
祁寒:“外面冷,上车再说。”
陈姝不想受这冷罪,麻溜的坐上副驾驶。
不等他说话,她想起了刚才的事,拉着脸质问:“你刚才叫小狗呢?!要不是看在和你更熟的份儿上,我才不会听你的。”
祁寒系上安全带,眼眸黑的惊人:“我没叫小狗。他怎么在这里?”
这话怪怪的,陈姝被他看得气虚,心想又不是她的错,理直气壮的说:“学校联谊活动,我怎么知道他会来啊。”
“再说,你又不是我的谁谁谁。你管得着吗?”
最后这句,完全就是不禁大脑思考的气话了。
祁寒不作声,往前开了一大段,最后驶向一条郊区道路。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陈姝望着前方种着菜的土地和稀少的房屋,抓紧了安全带。
又开了一分多钟,车子稳稳停下。
车内寂静的吓人,陈姝小心翼翼的往车窗那边挪了挪,软绵无力的再次询问:“祁寒,你到底要干嘛啊?”
祁寒望着荒凉的郊区,闭了闭眼,再睁开。
他一把轻轻拽过离他远远的女孩,两人的脸在此时挨的很近。
嗓音沙哑:“小姝。”
第52章
对祁寒的突然发疯,陈姝人都傻了。
连他连喊了两次“小姝”,都没心情去关注到。
她呆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才发现那双黑眸不完全是黑的,带着一点漂亮的灰蓝色。
她的身影清澈倒映在祁寒的眼眸里。
陈姝眨眨眼,眼眸里的人儿也跟着眨眨眼。
鼻梁高挺,薄唇紧紧抿着。睫毛又长又翘,轻轻一眨,荡开些许柔情。
如今的祁寒,早早褪去了身上那道专属少年的青涩感。
在不断打拼中,渐渐展现了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吸引力。
陈姝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剧烈跳动中,仿佛是要冲破胸膛,跳到对面男人的身上去。
呼吸下意识的放轻,却在这般静谧紧张的环境中,忘记了呼吸。
白皙的小脸,没多久就憋得通红,像是春日里盛放的杜鹃花。
鲜艳夺目,惹人怜爱。
在陈姝看不到的地方,祁寒的另一只手在微微发抖,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很干净,干净到让他掩藏不住心底的龌龊心思。
他想他是得病了,见不得小蠢货身边有男人出现。
只想化身为一只猛兽,牢牢的把她圈在自己的地盘里,让她身上沾满自己的气息。
以行为宣告所有人,小蠢货是他的。
唯一这样,他的心才能勉强的安定下来。
祁寒一晃神,就见她小脸通红,眼睛大大的看着他,眼眶盈满了泪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顿时清醒了几分,心底苦涩发疼,缓缓松开了她的胳膊。
在陈姝面前低下了头,不愿在她眼里看到厌恶烦躁的神色。
祁寒喉咙发紧,胸膛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小姝,对不起。”
陈姝莫名得到一句道歉,表情更呆了,但这会儿突然记得要呼吸了。
马上要憋死了,她没空去深究这句道歉,弓下身大口大口的喘气儿。
泪珠子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在脚垫上印出一朵又一朵的泪花。
吓得祁寒双手不知往哪儿放,想拍她安慰,又怕她再生气。
在陈姝一事上,比公司难应付的合作方还要困难几十倍。
陈姝呼吸了几口凉气,感觉好多了,随意的抹了一把泪,赶紧把双手揣兜里暖着。
抬头发现祁寒在用说不出来的目光看着她,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害怕。
陈姝伸手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真是害怕。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咋了?”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隐约察觉到或许和自己有那么点点关系,但刚才脑子缺氧,一时半会儿没想通。
祁寒压制胸腔里的不甘,沙哑的说:“我送你回去吧,今天是我冲动了。”
陈姝心里不得劲,大脑驱使着她,一巴掌拍上了他握方向盘的手。
第六感告诉她,今天不能让祁寒蒙混过去,必须追究清楚。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支支吾吾的都不像是你了。”
“把我往这荒郊野岭一带,结果一个字都不说。你逗我玩儿呢?有话就说,要不然下次我不上你车了。”
祁寒固执的思想松动了:“小姝,你讨厌我吗?”
陈姝才反应过来他叫是什么,不自在的捏住耳朵,闷声闷气:“不讨厌啊。”
祁寒侧目,艰涩的问:“那你,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陈姝清了清嗓子,撇过眼,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有吧?”
随即,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的反问:“你呢?”
祁寒怔怔的看她,半晌道:“有。”
语气十分肯定,没有像她那样的不确定。
陈姝瞬间手下捏重了些,耳朵上的疼痛让她在月末的黄昏中,清醒过来。
她故作轻松的问:“是我吗?哈哈哈,我说笑的。”
说完就后悔了,狠狠唾弃自己的这种行为。天底下就没比她脸皮更厚的人了。
这张破嘴,啥时候能改改想说就说的毛病啊。
她正百般懊恼着,就听见对面说。
“是你,小姝。”
祁寒倾过身,忐忑的追问道:“你?”
陈姝呆滞抬头,撞入那双闪着期待的眼眸。
没了以往的深邃摸不透,只有此刻简单的明堂和欣喜。
陈姝忍住灿烂笑容,傲娇的哼唧:“我才不告诉你。”
祁寒眼里光芒忽明忽暗,浑身上下透露出气馁灰暗的气息,像是没被主人带回家的落魄流浪小狗。
虽说心疼男人倒霉八辈子,但对美男子有绝高的包容度。
祁寒身为男主,那颜值嘎嘎抗打,目前仍是她心目中的NO.1。
陈姝见不得他这副柔弱落败模样,两辈子加起来,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连男人小手都没拉过。
祁寒的回答,更是助长了她的嘚瑟。一下子色心大发。
她调整了下坐姿,看了眼车外没人,趁他不注意想起身亲一口他的侧脸。
结果起得太猛,脑袋撞到了车顶。
天气冷,身体上的外伤就会格外的疼痛。
便宜没占着,脑门上的痛意,她的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陈姝哪还有心思继续亲他,得意的姿态没了。
只有抱头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的悲伤难过小女孩。
事发突然,祁寒甚至都没看到全过程。
他忍着辛酸,侧身着急询问:“撞到哪儿了?别捂着,让我看看破皮没?”
陈姝在衣服上蹭了下眼泪,松开手,把头发凌乱的头顶对准他。
祁寒仔细检查了一遍:“没破皮,有些红,过会儿就好了。”
陈姝没动,待他手离开后,又继续抱头缩成一团。
呜呜呜,好丢脸。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这也能撞到头。说出去笑死人。
都怪祁寒,坐那么远干嘛啊,害得她不得不起身。
呜呜呜,讨厌死他了。
祁寒抽纸递给她:“别哭了,擦擦吧。”
好好好,嫌弃她哭是吧。她都没哭出声,忍着呢。
陈姝抬起那张泪流满脸的小脸,控诉道:“不要!我就哭我就哭,气死你。”
“谁叫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有本事你撵我下车啊。”
她不高兴,就使小性子了。
祁寒轻声叹气,给她擦了擦泪痕,无奈说:“这么恨我啊,想气死我。”
“不会撵你下车,带你来这儿是我一时的冲动。我这就送你回去。”
“别哭了,好吗?”
陈姝听得胸口堵得慌,“你想让我不哭吗?”
祁寒:“嗯。”
陈姝眼睛一亮,勾勾食指,“那你过来一点。”
祁寒不解,照做。
陈姝犹豫不决,又威胁道:“你要是敢生气,明天我就去找祁阿姨,答应当她干女儿。”
祁寒:“不生气。”
陈姝盯了他几十秒,发觉哪儿哪儿都不好下口。
又指使他:“你不许看我,转过去。”
陈姝嘿嘿笑,凑上去吧唧一口。
凉凉的,触感陌生。
这回变傻的是祁寒了。
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陈姝还说去捂脸羞涩羞涩,看他这副样子,不乐意了。
在他眼前挥挥手:“喂,你想啥呢?不高兴了啊?”
陈姝为难的提出解决方案:“那你亲回来,就算抵消了。”
哈哈哈哈,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祁寒僵硬的侧头,不可置信:“你……”
所以,小蠢货喜欢的不是别人?
他最近的烦恼全是在自讨苦吃。
“我什么我啊。”
陈姝扒拉两下头发,大大方方的说:“祁寒,我们谈个恋爱吧。”
这个死哑巴,关键时候还得靠她来说。
她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好些年了,这里不是小说中虚无渺茫的设想,而是一个个鲜活的人。
她孤零零的来到这里,谈段恋爱不过分吧。
况且祁寒在小说里,没说娶了妻子,那她也不算挡了谁的姻缘。
话里没有玩笑意味,她说的是真的。
心态辗转了好几圈的祁寒,没忍住捂眼笑了,像流浪汉捡到了触不可及的宝藏。
他才发觉,自己是那么的胆小。胆小到因怕被拒绝,就连表达爱意都说不出口。
陈姝捶他一拳头:“祁寒!你别光是笑啊,严肃一点好吧。”
祁寒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端正身体,郑重道:“我愿意。”
陈姝噗嗤笑出声,解决了这几月来压在表面的大事,身心在这一刻格外的轻松。
“你个胆小鬼,连我都比不上。谈恋爱好多都是男生主动,到我这儿就反过来了。”
祁寒轻笑附和:“是啊,我是胆小鬼。”
胆小鬼和小蠢货,天生绝配。
陈姝无意看到时间,催促道:“快到和潇姐约定的时间了,都怪你。快送我去梧桐街的咖啡馆。”
“你答应潇姐了吗?”
祁寒颔首:“答应了。”
陈姝看着外面昏沉沉的天空,实话实话:“我感觉你不应该答应。潇姐现在是在创立品牌,你爷爷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吧?”
潇姐的服装品牌刚起步,知名度不大。
倒不是她嫌弃潇姐的意思,就是从心底觉得祁寒不该掺和进来。
祁寒:“爷爷那里不用担心。”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容。
天边的厚重云层,不知何时散开了些。
月亮初初露头,月光朦胧清冷,随意的洒向广阔的田野上。
偶有几颗星星从云层中冒出,给漆黑的夜空增添了亮光。
树梢微动,似在低头说着悄悄话。
第53章
初冬到来,天气愈发寒冷。
京市地处北方,进入冬季的特征很是明显。越往郊外走,景色多了几分萧瑟和荒凉。
第一个知晓陈姝和祁寒谈恋爱的人,是周末吵着要来庄园的祁佳雪。
一大一小皆在上学,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这学期开学后,这还是
第一回碰面。
因为祁老爷子,陈姝搬走后就没去过祁家。
前两次,祁佳雪缠着常绘莹在周末来过两回,可陈姝两次都没回来。
终于见到姐姐,祁佳雪兴奋的像只喜鹊儿。不停的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讲着学校的趣事和结识的新朋友。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
适合睡觉。
陈姝烦死了冬天的早八,难得回家一趟,想死了这张又软又大的床。带着跟个小暖壶似的的祁佳雪,在床上躺到了中午。
早饭是王婶给两人端进房间吃的。
到了中午,两人不得不起床,下午要干正事了。
午饭一吃,王婶已经安排佣人将桌椅挪到了二楼的露天阳台上。
陈姝和祁佳雪在哼哧哼哧的写着作业,夹杂一两句后者在问不会写的题目。
常绘莹答应了女儿,让她在这里住两晚上。所以作业周末作业也一并带来了。
祁佳雪爱玩不假,但知道作业是必须要写的。她才不要和后桌的朱行一样,被叫家长来学校。
朱行的爸爸好恐怕,当着老师的面儿给了朱行一巴掌,还说朱行给他丢脸。
当时是下课,好些同学都看到了。
朱行从办公室回来后,就一直哭个不停。眼睛都红肿了。
最后是她忍痛把每周只有一块份额的巧克力给他,才止住了哭泣。
那可是她每周得到后,都舍不得吃的零食。
妈妈说,她不能吃太多甜食,因为她在长牙齿。吃太多甜食,以后牙齿会变得黑黑的,还会长讨厌的小虫子。
祁佳雪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像朱行爸爸那样,但还是在心里留下了点小阴影。
回到家,不需要常绘莹催促,就能主动的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天边云朵慢悠悠的飘远,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下午四点多,太阳余热敌不过一阵又一阵的寒风。
两人穿着厚实的衣服,腿上各自盖了条小毛毯,倒是不觉得冷。
“姐姐,我写完了哦。你还有多少哇?”祁佳雪扔下笔,双手撑着肉嘟嘟的下巴,眼巴巴的看着陈姝。
陈姝翻了下一旁堆积的课本,约莫道:“不多了,佳雪写完了呀,真棒!”
“你先休息会儿。肚子饿不饿,去找王婶吧,王婶在厨房做好吃的呢。”
祁佳雪乖巧的摇头:“我不饿,姐姐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拿吃的!”
陈姝嘴上说着,手里的笔不曾停下:“不用去拿,我也不饿。佳雪冷不冷,冷的话进屋去。姐姐要把这些写完。”
她感冒问题不大,佳雪是小孩子,身体抵抗力没她那么好。
常绘莹把闺女好端端的送来,自是信任她。那她也要把佳雪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话音刚落,祁佳雪鼻子里痒痒的,随即仰天打了个喷嚏。
陈姝这回不是商量的语气了,起身帮她收拾书本:“走,我们一起回去。外面怪冷的了。”
祁佳雪帮着装书:“好。”
回了屋,陈姝把毯子给她裹得严严实实,叮嘱道:“身体有哪儿不舒服一定要说啊,不要瞒着。”
祁佳雪眨巴眼:“我知道的,姐姐。你快写作业吧。”
临近晚上,寒意袭来。
陈姝写完作业,回屋一看,发现小不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丝毫不影响她的睡觉。
陈姝上前叫醒:“佳雪醒醒,别睡了。”
现在睡觉,晚上就该精神亢奋睡不着了。
祁佳雪悠悠转醒,揉搓着困乏的眼睛:“姐姐,你写完作业啦?”
陈姝:“写完了,下床清醒一下,等下吃晚饭了。”
这时,外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窗帘没拉上,依稀能看到一抹白光出现在黑夜中。
祁佳雪从床上蹦跶下来,穿上外套就往露台上冲:“姐姐,有人来家里!”
看清开进庄园的汽车模样,她又道:“是哥哥诶!”
陈姝走过去帮她把纽扣扣好,佯装生气的说:“看到你哥哥就这么开心呀?”
祁佳雪心领神会,一把抱住陈姝胳膊撒娇:“见到姐姐是最最最开心的,哥哥只能排在第二哦。”
陈姝捏捏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你啊,就仗着自己可爱就无法无天了是吧。”
小家伙这张小嘴跟抹了蜜一样甜,说的人心花怒放,哪还舍得说重话。
祁佳雪非但没挣扎,还将脸蛋更凑近了些,意图让姐姐捏的更顺手些。
陈姝无奈笑笑:“好了好了,姐姐跟你闹着玩儿的呢。你哥哥到了,我们也该开饭了。”
这边刚下楼,那边的祁寒挟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王婶指挥着佣人摆好碗筷,就都下去了。
远远看着桌上的三份碗筷,祁佳雪的小脑瓜隐约觉得哪儿不太对,但想不到关键点。
陈姝瞅着祁寒疲倦的神色:“这几天又加班了?”
祁寒熟稔的走向卫生间,一边回答:“嗯,公司最近在忙新项目。”
新项目涉及的金额较大,牵扯范围广,一个不小心公司将负债累累。
若是成功拿下了,那公司将会更上一层楼。
这段时间,唯一的空闲时间就是和陈姝相处。
一个忙学业,一个忙事业,算下来能见上面吃个饭的时间,仅有周五到周日。
陈姝和祁寒说过,这周会回家。
昨天,祁寒原本是打算接送她的,结果临时有事耽搁。等事情搞定后,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这个点,陈姝想必都睡了,祁寒便歇了再去庄园的心。
周六白天加班加点,终于赶在六点前把工作处理好。
三人坐在餐桌前。
陈姝一坐下,祁佳雪和祁寒自觉的占据了一左一右。
饭吃到一半。
祁佳雪幽幽的盯着她亲哥,不大高兴的撅起嘴,跟陈姝告状:“姐姐,是我太矮了嘛,哥哥怎么都不看我?”
“哥哥眼里就只有姐姐你,愣是一点都看不见我。”
童言无忌,惹得当事人之一的陈姝,脸热得慌。她瞪向事不关己的祁寒,示意他去哄佳雪。
要不是祁佳雪一说,她还真没发觉祁寒从进门后,就没和亲妹妹说过话。
仿佛不认识一样。
祁寒挪过去一个眼神,思量片刻,给她夹了块猪蹄,淡淡的说:“是有点矮,多吃猪蹄。佳雪。”
陈姝:……
不是,谁告诉他这么哄小女孩的啊?
不知道女孩子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提身高和体重吗?
这个蠢……
“吃猪蹄能长得和姐姐一样高吗?”祁佳雪望着碗里的猪蹄,突然问。
祁寒一脸淡定:“能。”
祁佳雪啃了一口炖得软乎乎的猪蹄,忘记了前几秒的不高兴,追问道:“哥哥,那吃什么能长得和姐姐一样漂亮啊?”
这个发展,是陈姝从未想到过的。不愧是亲兄妹,这么奇葩的安抚办法都被祁寒找到了。
她咽下安慰的话,低下头面无表情的喝汤,任由这两人一问一答。
祁寒:“吃什么都不行,你姐姐是独一无二的。”
陈姝老脸一红,死死压平不断想要上扬的嘴角,庆幸自己此刻是低着头的。
他就不能低调点嘛,在小孩面前说这些真是一点都不害臊。
愉悦归愉悦,一点不妨碍陈姝给他夹了块萝卜,试图堵住他的破嘴。
祁寒夹起那块萝卜,对着祁佳雪勾起唇角,慢条斯理的吃了下去。
一旁的祁佳雪,突然觉得自己饱了。
哥哥好烦啊!啊啊啊,她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哥哥啊!
“姐姐,我也要甜甜的萝卜。”
陈姝给她夹,“要排骨吗?佳雪。”
祁佳雪昂起下巴,脆生生的应道:“要,谢谢姐姐。”
趁着姐姐低头,她端起碗朝臭哥哥炫耀,摇着小身板吐了吐舌头。
哼,姐姐心里果然是最喜欢她的。
祁寒收回视线,懒得和个小孩计较,餐桌上恢复了安静。
祁佳雪不想吃臭哥哥夹的猪蹄,想起老师说过不能浪费粮食,她想长高高。
不经意间,就把猪蹄上的肉肉吃掉了。
像先前一样,以为哥哥吃过饭就会离开。祁佳雪高高兴兴的上楼刷牙。
刷完牙,蹲在楼梯口一看,姐姐还在和哥哥说着话。
没蹲多久,就见着哥哥姐姐起身往门外走了。
外面在呼啦呼啦的刮风,吹得花园里的树木剧烈摇摆。夜空中不见月亮和星星,暗沉沉的一片。
陈姝送他出去,被风吹得直眯眼:“明天我自己回学校,你不用来送我。”
见他要说话,直接打断:“祁寒,我家里有司机,你专心忙公司的事吧。记得多休息,一天三顿饭不能少。下回我见着左礼,要问他的。”
祁寒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努力辩驳:“小姝,我有送你的时间。”
陈姝白他一眼:“你回家照照镜子吧,那两黑眼圈快比得上熊猫眼了。你要是嗝屁了,我不会死掉着你这棵树的。”
祁寒不敢顶嘴:“哦。”
陈姝轻笑:“哦什么哦啊,没听说过远香近臭吗?见面见多了,以后就相看两厌了。”
她冬天是真不爱出门,平时能顶着寒风出来和他吃饭,多亏现在没有手机,不好通讯。
怕他在外面一直等着,饿死冷死。
祁寒:“我不会。”
他不会和陈姝走到相看两厌的结局。
陈姝依旧笑脸:“好,你不会。今晚可能会下雨,快回去吧。”
祁寒听话的走了两步,又回头,抿抿唇:“小姝,我想搬来和你一起住。”
陈姝挑眉,对他这副任人揉搓的模样难以拒绝:“我住学校,一学期回来的次数不多。”
祁寒嗓音低低的:“我可以住你隔壁的房间吗?家里的东西我不会乱动的。”
他不想一个人住那个空荡寂静的房子了,几个月过去,陈姝住过的气息早就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这里有王婶,我会好好吃饭的。想等你回来。”
陈姝心肝软了,半软不硬的说:“你小子,拿吃饭威胁我是吧?”
祁寒垂下眼眸,侧脸上写着失落和无助,在灯光下的身躯透露出一丝丝的可怜。
这段时日的忙碌,加上没能按时吃饭,身形消瘦了几分。
“没有威胁,那个房子里就我一个人。忙起来我会忘记做饭。”
这话不假,大多数时候回到家都很晚了。他没空去买菜,实在饿时便煮点面条。
陈姝浅浅叹气,犹豫了几秒:“那你找时间搬过来吧,空房间很多,你看中哪间就住哪间。”
不就是住一个屋檐下吗?没有什么大问题,以前还睡一张床呢。
陈姝一进屋,等了许久的祁佳雪跑过来,小脸皱巴巴的:“姐姐,你和哥哥和好了嘛?”
第54章
吃个晚饭,祁佳雪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夹在哥哥姐姐之间、备受冷落的小狗。
姐姐虽然有给她夹喜欢的菜,但大多数时间都在看向哥哥那边。
她吃着吃着,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当初和哥哥姐姐住在一起时的样子吗?
好吧,臭哥哥是有些讨厌,但要是和姐姐和好了,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陈姝摸摸她的小脑袋,眉眼含笑:“嗯,和好了。”
祁佳雪两眼冒星星:“!!姐姐,真的呀?”
“真的。说不定下回你过来,你哥哥就已经搬过来了。”
祁佳雪嘴角一耷拉:……
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
哥哥姐姐住一起了,那她以后过来睡哪儿?
睡哥哥姐姐中间?嘶,不行不行。她不能当碍事的。
爸爸好早好早就和她说过,晚上不要去缠着妈妈。因为爸爸妈妈要一起睡觉觉,她睡在中间是闪闪发光的电灯泡,不好。
祁佳雪知道的可多了,爸爸妈妈一起睡觉觉后才有的她。
哥哥姐姐和爸爸妈妈一样,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小宝宝了。
那她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想到这儿,祁佳雪勉强原谅了和她抢姐姐的臭哥哥。
“姐姐,你和哥哥和好的事情,我能告诉妈妈吗?”她兴奋的问。
陈姝蹲下身子,认真的说:“先别告诉你爸爸妈妈,好吗佳雪?”
这次是谈恋爱,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想等时机合适了,再告诉祁家人。
说到底,她是担心后面万一和祁寒分手了,那岂不是又会闹得长辈们心里不愉快。
常绘莹和祁舟荣对她很好,像是对待亲女儿一样。陈姝不想让他们因为这些没扎根的事情烦心。
祁佳雪没问为什么:“当然可以啊,我都听姐姐的。”
一夜过去,周日依旧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全然没有昨天夜里狂风呼啸的狰狞模样。
这天陈姝没有睡懒觉,早早起床戴上随身听,在花园里跟着读英语。
她学的是英语专业,毕业后从事的相关工作也是和英语相关的,对口语的要求比较高。
上辈子的口语算不得好,为了应付高考,她连着听了好几个月的英语历年听力。
让她张嘴说,便只会些简单基础的句子。
陈姝跟着念了大半个小时,王婶出来叫她吃早饭。
上午十点多,祁家接祁佳雪回去的车来了。
祁佳雪还没和姐姐待够,见爸爸妈妈都没来,双手抱住陈姝的腰肢,说什么也不肯走。
陈姝好说歹说,跟她保证了下回回来的时间,才艰难的把娃送走。
小可爱走了,陈姝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无聊,便想去花店监工了。
王婶以厨房开始炖鸡汤为由,留住了她。
小姐难得回家一趟,王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补身体的机会。
在她眼里,学校伙食简单又没什么营养,哪有家里好。这才去多久啊,瞧着小姐下巴都小了些。
小姐光就担心先生去了,自己瘦了都不知晓。眼瞅着上半年脸上养出了一些肉,下半年又还回去了。
主人家的事儿,她也就心里叹叹气。除了把小姐回家的这几顿饭做好吃外,什么都不能做。
没多久,陈姝刚坐上桌,外面响起了汽车声儿。眉头一皱,难道是祁佳雪闹着回来了?
沉思间,王婶从外边跑进来,欲言又止:“小姐,是先生来了……”
她清楚,昨晚小姐和先生聊了好长一段时间。
陈姝看出王婶的顾虑:“他来就来了,怎么了?”
王婶:“我见着先生拎了一个行李箱,身后跟着个年轻小伙子。”
那小伙子还一手提着一个箱子,看样子像极了搬家。
陈姝扶额:“王婶,麻烦你再备两份碗筷吧。”
祁寒性子冷漠,警惕心极强,压根不会让不相熟的人涉足私人领域。
她猜想,王婶说的年轻小伙子是左礼。
对祁寒这么快搬来的行为,陈姝简直无话可说。昨晚刚说的搬过来,今天就迫不及待的上门了。
为了节约时间,还知道叫上左礼帮他搬。
离谱中又带着一丝合理。
陈姝起身,去门口等两人进来。
外面,左礼老实巴交的跟在祁哥身后,望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庄园,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祁哥,嫂子真答应你搬来了啊?”他震惊后,小心的再次询问。
住一起这事儿,只有结婚后才是名正言顺的。
虽说祁哥和嫂子在乡下走了结婚的流程,也住一起那么久了。
他都能看出来,这回两人是真处对象。要没经嫂子允许就搬来,不被撵出去,也会在嫂子那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不容易盼着两人和好了,左礼不想祁哥一时糊涂,媳妇又没了。
祁寒微抬下巴:“当然。”
左礼看了眼前方明显没人出来接应的大门,苦着脸哀求:“祁哥,这个时候不能嘴硬啊。”
瞧这空无一人的架势,像是商量好的吗?
祁寒瞬间沉下脸:“你觉得我在骗你?”
左礼识趣的低头,不敢吱声。
经他这一说,祁寒微扬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小姝没把昨晚他们说的话当真吗?还是说只是为了应付他,随口应下的?
亦或是她上午就回学校了,还没来得及和王婶说他要搬来的事?
祁寒越往后想,脸色越发难看。身上的冷气,比冬天的冰雪还要透心凉。
要不是前面拐弯后,左礼惊呼:“祁哥,嫂子真在门口等我们诶。”
祁寒都开始想到两人在谈的恋爱都是假的,这一茬了。
“你俩咋这么慢呢,饭菜都凉了。”陈姝没想说话的,结果见着某人看到她后,站原地不动了。
就跟要她走过去接一样。
她最先看到的是祁寒左手端着的、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仙人球。那个瓷器小花盆,还是她在路边买回去的。
仙人球的大小没什么变化。
祁寒直勾勾的盯着陈姝,反复确认这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人后,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不见了。
老大停下,身为小弟的左礼也得跟着停下。
“祁哥,嫂子在叫你。”他小声逼逼的提醒。
祁寒侧目,严肃道:“别乱叫,我和小姝是在谈恋爱。”
左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得嘞祁哥,那我叫陈姝姐?”
他之前叫了那么多次,不见说一句。现在知道讲究这个了。
祁寒扔下一句“随你”,径直朝着远处的女孩走去。
左礼麻溜的跟上,为了给祁哥搬家,他午饭都没吃,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补药鸡汤的香味,馋的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陈姝姐,中午好。”走近后,左礼笑呵呵的打招呼。
陈姝笑着说:“中午好,快进来吧。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左礼:“没呢。十一点半,祁哥就叫我一起去搬东西了。”
热衷于和未来嫂子打好关系的他,压根没看到几次想开口,都被他打断的祁寒,那想揍人的眼神。
陈姝:“这有些距离啊,你们动作挺快的啊。”
左礼一心想给祁哥挣表现分,一咕噜的全说了出来:“祁哥提前把行李都装好了,只需要拎箱子出来就可以了。”
见他把这都说了,祁寒提着行李箱的手一紧,暗骂:这个口无遮拦的蠢东西。
表面维持着冷静,咬牙切齿的喊道:“左礼。”
左礼一激灵,安静的闭上嘴。
两人手里提着的东西不多。
根据左礼说的话,陈姝很轻易想到了昨晚祁寒回去后,不知又熬了多久的夜,才把这些行李一一收拾好。
她心情复杂,好像她同意祁寒搬过来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值得他连夜费时间。
陈姝朝他伸手:“我来拿仙人球吧。话说,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了?”
祁寒踌躇了下,把仙人球给她:“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
陈姝被他说得像玩弄感情的渣女,轻哼:“仙人球不需要你费心思,要留其它给你,怕早就枯萎了。”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猪晚,这能有时间去照料那些盆栽?与其留在那儿干枯,还不如带走。
祁寒哑声道:“不会。”
把行李放在沙发边上,陈姝看了眼周围,没找着适合放仙人球的位置。
想起这仙人球送给祁寒了,就是他的东西了。
陈姝说:“祁寒,仙人球我先放在这儿,你记得找个地方安放它。你的东西就这点吗?车上还有没?”
有点不像搬家,像是带着行李箱出门旅游一段时日。
祁寒低声说:“好,我的东西不多,就这些。房子里大多是你买回来的东西,自你搬走后,就空旷了许多。”
陈姝想了下她当时搬走的场景,屋里的物件是蛮少的。
但没想到这么少……她那些衣服不夸张的说,都能装十几个箱子了。
祁寒吩咐一边的王婶:“王婶,我的行李不用动。”
王婶:“好的,先生。”
陈姝指挥道:“祁寒,你带着左礼去清洗下,我们先吃饭。”
一人吃饭变三人,再重新煮饭赶不及。王婶便就着鸡汤下了一大碗手擀面条。
相比白米饭,左礼更喜欢面食。那一大盆面条,全让他一个人炫完了。
陈姝不怎么饿,喝了一碗鸡汤,米饭就吃了小半碗。
左礼摸着有些撑的肚子,舒服得直眯眼,脱口而出:“嫂子,你家厨子的厨艺真好,这是我来京市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了。”
祁寒眼皮一跳,眼神似利剑般射过去,示意他改口。
见左礼光顾着叭叭叭,一点视线都没看过来。他只好用余光细细观察着陈姝的表情。
许久没听到这称呼,陈姝恍惚了下。
随即微笑着说:“你吃的面条是王婶做的,你喜欢吃啊,随时和祁寒一起过来吃。”
左礼欣喜的‘嗖’得一下站起来,“真……”
猛然瞥见祁哥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冷静的坐了回去。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谢谢陈姝姐的好意,还是算了吧。我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吃饭。”
靠,祁哥疯了吧,连这醋都吃。
合理怀疑,眼神要能杀人的话,他应该死几百上千回了。
谈恋爱的男人,真他娘的恐怖。
第55章
进入冬季的京市,一天比一天寒冷,寒风刮的人脸生疼。
周四下午,有两节课。
因为明天是元旦节,会连同周末一共放三天假。所以从下午
第一节课开始,坐在教室里听课的同学,躁动不已。
距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老师讲完课程,知道学生们无心专注书本,便没继续讲课。
没一会儿,底下就闹哄哄的了。
陈姝在回顾老师讲的内容。
尚娉凑了个脑袋过来,殷切切的问:“陈姝,元旦你要回家吧?”
陈姝头也不抬:“要啊,怎么了?”
放三天,她不回家待学校?家里那人不得天天跑到学校外面来守着。
陈姝谈恋爱的事,没有瞒着身边人,况且也瞒不住尚娉那双惯会找寻八卦的火眼金睛。
室友们有一丝儿的变化,都能被她发现出来。
陈姝没想到,谈恋爱后的祁寒,有些黏人。
对,黏人。
陈姝都不知道这个词语怎么和他搭上边的,就和他高冷清贵的外表完全两个模样。
在祁寒搬进庄园后,她后两周因为学校有事,都没能回去。只在周六晚上陪他吃了晚饭。
之后每次一起吃晚饭,祁寒都会问她一句:“这周要回家吗?”
每每得到“不回”,就会收获了他幽怨、失落的眼神。
陈姝无奈,从随机回家变成了每周末固定回家一趟。有时住一晚上,有时住两晚上。
不管住多久,只要回家就能堵住祁寒身上不断散发的幽怨气息。
尚娉憋笑:“我是真没想到,你对象会这么黏你。好想钻床底,围观你们甜甜的爱情啊。”
陈姝一头黑线:“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哈。”
钻床底,不愧是八卦之王,这都能想得出来。
尚娉不熟练的转着笔,感慨道:“好羡慕你啊,我也想谈恋爱。”
嘴上说笑着,陈姝的对象黏她,自己心底还是羡慕的。
陈姝手顿住,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
尚娉有个没见过面的娃娃亲对象,寝室的人都知晓。她不止一次两次说过,不想以后和没怎么接触过的娃娃亲对象结婚。
但她家人那儿,是一道横跨不过去的鸿沟。
她也没有胆量和能力,逃离生她养她疼她的亲人。
尚娉自顾自的说着:“我上次回家,爷爷和我说,那谁元旦会回来和我相看。”
“国家都倡导自由恋爱,为什么还会有娃娃亲这破习俗啊。烦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去见他。”
陈姝静静的听她倾吐,这一说就跟瀑布一样停不下来,一直说到了下课铃响起。
尚娉怪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多了,主要想到明天我会见到人,就心烦意乱。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
今晚她连家都不想回,想做只缩头缩脑的乌龟。
陈姝中肯的劝说:“尚娉,明天这个面我还是建议你去。见了面后,你若是生不出一点喜欢,就看他为人处事如何。好的话,你可以直接和他表明你的态度。”
“他能千里迢迢赶来和你见面,想来底子也不差。你要是不见,就错过了解脱这段娃娃亲的最佳时机。”
话止于此,全看尚娉能不能听进去了。
手里还抱着课本,几人都要回一趟寝室。
刚出教学楼,一阵冬风吹来,所有人习惯性的撇开了头。
张枝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的说:“你们觉不觉得今天格外的冷,会不会要下雪了啊?”
相熟后,张枝的胆子大了些,还会主动找话说。
尚娉抬头望天,天空中飘下一颗颗细小的雪花,还没降落头顶就已经散去了。
她伸手接了一片不起眼的雪花,落到手心就化了。
“恭喜你猜对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最后一场雪,终于来了。”
很快,陆续有学生发现空中飘落的雪花,一个个兴奋的猴叫。
回到寝室,从狭小的窗户向外望去,雪在越下越大。
像极了从天而降的白色小花瓣,给萧条寂寥的冬天,增添了一抹雪白的颜色。
陈姝放下课本,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有些犹豫要不要换身衣服。
最后怕冷,没换。
她把书本进布包里,转身就要出门。
被尚娉拦住了:“你就这样子出去啊?”
陈姝不解:“就这样啊。”
这一身衣服还是今年新买的呢,穿上身就不想脱下了。
尚娉痛心疾首的说:“和我们去上课就算了,你这是去见对象。瞧瞧你那嘴唇,颜色寡淡的衬得脸色都不咋好看了。好歹涂点口红吧,提提气色也好啊。”
陈姝拿起镜子一看,小脸无精打采,苍白苍白的。
“好吧,我没照镜子。”她哭笑不得的说,“每天早上我都涂润唇膏的,今早可能忘了。”
在包里掏了掏,摸出一支润唇膏,浅浅润了下唇瓣。再打开桌上的化妆盒,随意挑了支口红。
一涂,一抿。
整个人鲜活靓丽了不少。
路上遇到有过一面之缘的黄石。
“陈、陈姝同学,下雪了,你出去啊?”他磕磕绊绊的打招呼。
陈姝笑眯眯的说:“对啊,我对象来接我了。”
黄石愣住了:“你,你有对象了啊?”
他明明清楚,这般优秀的女孩,有对象是迟早的事情。可他心里不可避免的多了些失落。
陈姝同学家境好,成绩好,连容貌都是上天细心雕琢的。
这样各方面都令人羡慕的女孩,压根不是他这种人沾染得起的。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已足够了。
陈姝点点头:“嗯,不说了。黄同学,我就先走了。”
少女翩然离去,黄石到嘴边的“再见”没机会说出口了。
陈姝一出校门,一眼看到了在老地方树下等着的男人。
一身灰色呢子大衣,内里是高领毛衣,简单的装着却完美修饰了那道高挺修长的身形。
在漫天飞扬的雪花中,依稀能见着他半敛着眸,神情淡漠,对周围好奇的目光不加理睬。
陈姝小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小跑过去,半是埋怨的说:“你怎么在外面等啊,没见着下雪了吗?”
宛如精致雕像的祁寒,周身的冷漠顷刻间消失。
俊脸多了一分温情,轻轻拂去她头顶的雪花:“雪不大。”
陈姝没动,任他拨弄头发:“也是,雪不像雨。你等多久了啊?”
祁寒轻声询问:“没多久。晚饭想吃什么?”
陈姝摇摇头:“没想吃的,回家吧。我现在就想回去钻被窝里躺着。”
走这段路,尽管她的手没拿出来过,还是冷冰冰的。
祁寒向来遵循她的意见:“好,回家吧。”
上了车,隔绝了外界的浸骨寒意。
陈姝往手心里哈气,再继续揣回兜里。
“今天没加班啊?现在才五点多,你这老板当得不合格啊,带头提前下班。”
祁寒言简意赅:“我是老板。”
公司制度仅对员工有用,老板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下班。没人管得了他。
先前一个人,勤勤恳恳的加班是为了打消时间。
现在不一样,他有对象了,工作的动力十足。重心是完成一个老板的职责,其它事情统统都靠边儿。
陈姝莫名听出了一丝洋洋得意,夸张的‘哇’了一声,夸赞道:“厉害厉害,不愧是你啊。”
祁寒很是受用,脸庞渐渐爬上了一点不起眼的红晕。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到家时,无数植物都戴了上一顶薄薄的雪白帽子。
陈姝回房间换了身从头遮到脚的长款睡衣,缩在沙发上喝着王婶备好的银耳红枣羹。
一口下去,快冻僵的身体由内而外的惬意;一碗吃完,手脚都暖和了。
“王婶,祁寒呢?”
王婶没太注意:“小姐,先生应该在楼上。”
“我喝的还有吗?”
王婶:“还有还有,我这就去再盛一碗。”
陈姝起身,哭笑不得:“王婶,我不喝了。再喝晚饭吃不下去了。我给祁寒端一碗去。”
她跟着王婶去了厨房,没多久就端着一碗银耳红枣羹出来了。
别墅原本没有书房,陈姝看书学习都在露台上,或者是在卧室里。
祁寒来了后,把旁边空房间装修成了一个简易的书房。
陈姝上次进去过一趟,
书房空荡冷清,只有两个高大的书架和一张书桌。书架上放满了他带来的书籍。
她先去了书房,没人。
猜想祁寒或许回了房间,刚想抬手敲门,发现门没关,还隙开了一条缝。
陈姝拨开门缝,房间里暗沉沉的,窗帘大白天的全拉满了。
她小声的喊:“祁寒?”
里面没人应答,隐约有水流的声音。
陈姝皱眉,推开门进去。见浴室灯亮着,水流声停止了。
“大白天洗什么澡啊?窗帘也不拉开。”她嘴里嘀咕着,把银耳红枣羹放在显眼的茶几上。
祁寒住的房间,就在陈姝对面。房间规模和她那间差不多,算得上一个小型的基础户型。
把碗刚放下,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
陈姝回头看去,和穿着睡袍出来的祁寒来了个对视。
黑色睡袍松松垮垮,窄腰处的那根带子随意打了个结,一副要散开的样子。
黑发湿漉漉的,在往下滴着水珠。落在敞开的衣襟里,在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道泛着水泽的痕迹。
眼眸卸去了白天的深不可测,染着朦胧水汽,薄唇微张,似是很惊讶她会出现在这里。
诱惑力十足。
陈姝傻了,条件反射的捂住眼睛,尖叫道:“你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啊?!!!”
第56章
上辈子的陈姝,学习之余唯二的爱好就是看小说和欣赏帅哥。
但现实里的一饱眼福,这还是
第一回见到。网上苦茶子满天飞,真当发生在面前后,又没那胆量了。
十指死死的捂在眼皮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祁寒见她这么大的反应,有些委屈的解释:“我不小心把衣服打湿了,想着顺便洗个澡。”
理由行得通,陈姝又问:“那你怎么不关门啊?”
谁洗澡不关门啊,也不怕被别人看了去。幸好进来的是她,知道及时捂住眼睛,保住了祁寒的清白。
祁寒孤零零的站在那儿,低声说:“我进来随手关了。”
陈姝静默了,猜想他应该是随手没关上,才让她给进来了。
好吧,是她理亏些。没经同意就私自闯了进来。
嘶,耳朵热乎乎的。肯定是因为窗帘拉上了,房间不通风,闷着了。
“茶几上银耳羹你赶紧喝了,等会儿都冷了。”陈姝转过身,背对着他说。
祁寒摁亮房间的灯,走过去,端起来仍有余温的银耳羹几口吃完。
拿着空碗,又往陈姝这边走了几步,“小姝,你生气了吗?”
陈姝没好气的说:“没有,你快喝。喝完换衣服,看你穿的都是啥啊?大冬天的不冷啊。你买衣服也不知道买好点的。”
这睡袍薄薄一层,一看就知道不保暖。领口还扯的那么大,冷不死你。
冻感冒了,千万别传染给她。
祁寒一僵,实话告知:“这是你之前买的。”
当初两人刚从老宅搬出来,陈姝去商城买被套床单那些,一并买的。
陈姝脑子卡壳了,回想他身上睡袍的款式,好像是有些熟悉。
她尴尬的咳了咳,一本正经的教导:“这睡袍太薄了,我是买来给你春秋穿的,没叫你大冬天穿。”
祁寒本想说房间里有空调,而且他也不怎么冷。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这样说。
“好,我去换下来。”他顺从的应声。
说完就走向衣柜,拿上衣服裤子去了卫生间。
陈姝听到那关门声,放下手长呼一口气,想都没想就连忙跑路了。
下楼后,脑子又浮现出那几秒看到的香艳场景,心思活跃起来。
哎,可惜了那领口,要再大些就能看到有没有腹肌了。
说来惭愧,两人住一个屋子的那么些年,她还没不知道祁寒有没有腹肌呢。
就算是三十多度的大夏天,祁寒身上衣服没脱下过。穿的最少的,便是一件背心。
可惜没啥用,还不是将锁骨以下部分全遮挡了。
她在这儿思绪乱飞,殊不知那张小脸通红得能滴出血来。
路过的王婶,满脸着急的惊呼:“呀,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在外面冷着了?”
陈姝被打断想入非非,懵逼的摸着脸蛋,真的烫手。
王婶的这一出声,让佣人和在楼梯上的祁寒,一下全涌到了她面前。
被围在中心的陈姝,当然知道她脸为什么这么红了。见着满脑子想的人也在跟前,她恨不得马上死遁离开地球。
“小姝,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祁寒皱紧眉头,轻声询问。
陈姝双手扒拉在脸颊上,嗓音闷闷的:“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先生在这儿,王婶不好随意插嘴,给佣人们使眼色,随他们一同下去了。
只剩下靠在沙发上的陈姝,和站在她面前的祁寒。
“小姝,你脸颊很红,生病了要去医院。”
陈姝无颜面对他,把脑袋埋在臂弯里:“那是热的,我没生病。”
去医院干嘛,去丢脸啊。
祁寒没感觉到热:“真的没事吗?”
陈姝:“没事,我和你一路回来的。你见我在路上是不是好生生的。我哪可能那么容易生病啊。”
祁寒安心了些,坐在沙发上,余光却时不时的瞥向另一端的陈姝。
陈姝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底发虚,但又不敢瞪回去。
不知怎么的,她一看到祁寒的那张脸,脑子就跟触碰了关键字眼一般,自动播放楼上发生的那段影像。
大脑不受她控制了一样,越想冷静下来,那些思绪宛如藤曼到处乱爬。
冷静不了一点,烦死了。
陈姝算是知道了,今天没弄清他有没有腹肌,这脸蛋的热度就消不下来。
她酝酿两秒,抬头张嘴就来:“祁寒,你有腹肌吗?”
她承认了,她就是lsp,馋对象的身子了。谁叫她对象长得帅,身材还这么好。
陈姝不是清心寡欲的老尼姑,第一次真实见到,没激动的流鼻血,没直接扑上去都是她良心尚存了。
她只问祁寒有没有腹肌,一点都不过分。
祁寒目光一顿,脸上写着几个大大的问号。
此一时非彼一时,陈姝农奴翻身把歌唱,压根不在意祁寒会想什么了。
她嚣张的搓搓手,嘿嘿直笑:“没听懂啊?那让我亲手摸摸?”
这话一出口,就感觉身上的某种束缚彻底没了。
陈姝两眼放光,精神抖擞的冲那端的祁寒扑过去。卧槽,当bt好爽,放飞自我!
芜湖,起飞!
祁寒咽咽口水,在她扑过来的那一秒及时站起身,手脚无措的站在离沙发有半米远的地方。
“你,你干什么!”吓得不喜于色的男主,都成结巴了。
陈姝歪歪扭扭的坐在那儿,眨巴眼:“我是你对象吗?”
祁寒没犹豫:“是。”
“你是不是应该听你对象的话?”
祁寒稍稍犹豫:“应该。”
“那你跑什么?”
祁寒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想说什么又无从下口。
话是这样说,可他们只是处对象,怎么能做这么出格的事情。何况还是在这里,佣人随时有可能看到。
这回是,一个脸越红、脸皮越厚了,一个从耳朵红到脖子了。
陈姝不急,晃着手指等他说话。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她以前想方设法的卑微求生,如今腰杆直挺起来了。不占点便宜,难以平复。
祁寒率先败下阵来,不自然的撇开眼,嗓音刻意压低:“回房间行吗?”
他和陈姝是恋人,但过往交集早超过了恋人的范畴。
庄园里的佣人被私下敲打过,是不会乱说话的。但该有的界限,至少表面得维持。
反正这里不行。
陈姝愉快地答应了:“好,那……”先吃晚饭。
话没说完,祁寒就急匆匆补充:“先吃晚饭。”
陈姝被他这反应逗的,笑得发抖:“我本就是要说这个啊,你以为我要现在上楼啊。”
祁寒气血刷的一下往头顶上喷涌,恼羞成怒的转身走了。
想着待会儿的美事,陈姝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晚饭吃的直打嗝。
相反,同样想着饭后会发生的事的祁寒,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全程低着头,呆滞的吃着米饭。
陈姝心情好,给他夹了个大鸡腿:“这么不情愿啊?连饭都吃不下了。”
祁寒抿抿唇:“没有。”
在灼热的目光下,他夹起了那个鸡腿,颇有些食不知味。
王婶知道陈姝爱吃鸡腿,每次炖鸡汤都不会把鸡腿切碎。
陈姝悠悠的说:“祁寒,我可没有逼你。是你自己答应的。”
祁寒:“我知道。”
明知不该,但他不想拒绝陈姝的任何要求。
晚饭吃得有些撑,陈姝没急着上楼,在室内走来走去的消消食。
祁寒放下碗筷后,一声不吭的径直上了楼。
此时上半身脱光了,正站在半身镜前。
他外表看起来瘦削,实则脱衣有肉,臂膀和胸膛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没有多余赘肉。
恰到好处,不会显得过分粗犷野蛮。
祁寒盯着镜子里的倒影,陷入沉思:她会喜欢吗?
在刘家村时,食物够饱腹,每天下地干活,身材精瘦精瘦。
来京市后,营养跟上后,身高体重往上涨了一截。
城市不比乡下,不用下地干活。他干的也不是体力工作。
祁寒厌烦大腹便便的男人,对自身有严格要求,闲空之余不忘健身。
仔仔细细打量了上半身,他对自己的身材是比较满意的。
摸就摸吧,让她得偿所愿也好。免得出门后专门惦记其他男人的身体。
祁寒想通后,换上那身睡袍,去了陈姝的房间,最后选择坐在了她的床边。
陈姝觉得差不多后,上楼打算先洗个澡。
房间没开灯,仅有卧室那一片有微弱的床头灯亮着。
走过去一看,发现祁寒坐在她的床边,身上穿的是先前那件宽松睡袍,领子倒没那么敞开了。
俊脸微红,眼眸低垂,端正的坐在那儿,好一副任人揉捏的小可怜模样。
陈姝乐得眼睛成了两道月牙儿,不慌不忙的说:“你等着啊,我先洗个澡。”
说完就觉得这话怪怪的,她何德何能啊,居然有调戏美人的一天。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难免沾了灰尘。人家祁寒洗了澡,难不成用她的脏手去摸腹肌啊。
太不道德了。
陈姝的一句话让刚冷静下来的祁寒破功,胸腔里的心脏嘭嘭直跳,身体燥热得慌。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他有种逃离这里的冲动。有点后悔应下了陈姝的话。
祁寒怕自己做错事,噌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可惜一分钟不到,眉头紧锁的男人又灰溜溜的坐回了床边。
他那精明灵活的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像个不会思考的木头人,木然接受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浴室水声停下,祁寒的手指动了动。
室内开了空调,陈姝睡衣薄厚和祁寒的相差无几。
“这么乖啊,我还以为你会跑呢。”
她边说边往脸上抹抹拍拍,等乳液干透后,才走到祁寒宝宝旁边坐下。
陈姝不客气拉开他的衣领,再往下一扯,上半身全部裸露出来。
“哇,看起来好软。”她上手摸摸捏捏,像在揉捏一块橡皮泥似的。
要不是没手机,她高低得纪念一下第一次摸腹肌的感受,还能附赠几百字摸后感。
祁寒忍着身上源源不断的痒意,紧抿着嘴,不吭声。
陈姝的色心大发就一瞬间的事儿。
“别乱摸。”祁寒抓住她想往下的手,红着眼睛说。
她怎么能伸那儿去?!
女孩身上的浅淡香味萦绕在鼻尖。无论头偏向哪边,还是能闻到。
陈姝骂骂咧咧的把手移上去:“真小气。”
面上没一丝身为女孩家的羞涩。
祁寒梗住,气得眼眶更红了。
他小气?他都答应让她摸了……
陈姝歪头探脑,“这么委屈啊,要掉金豆豆啦?”
祁寒偏过头,哽着嗓子:“才没有。”
陈姝收回了作乱的手,再双手一推,把毫无防备的他推到在床上。
哎呀,她有一颗压人的雄心。
祁寒双手撑在床上,想起身,被有先见之明的陈姝压住了。
她趴在温热的胸膛上,含笑的戳着他的下巴:“祁寒,对不住了。”
下一秒她凑了上去,封住了祁寒想说话的唇瓣。
陈姝在上方,能清晰看到他的眼神变化,从震惊的瞳孔放大,到含羞带怯。
她就看过几篇小h文,连那啥都没看过,哪懂得这方面的知识。
纯属是依照本能的上嘴乱啃一通,将漂亮薄唇啃的嫣红,在灯光下水汪汪的。
然后就累了。
被压制的祁寒,顶着那张下巴疑似有水痕的俊脸,控制住力度,猛的将两人局面迅速对调。
陈姝没意外,她不指望在力气上比得过他。
两人离得近,穿的薄。
陈姝不经意感受到了他的硬度,小脸一红,软绵绵的说:“祁寒,你刚戳到我了。”
情到深处,她并不介意婚前性。行为。就算以后分了,也影响不到她什么。
恋爱是刚谈,不减少她和祁寒的熟悉程度。
祁寒整个人又热又烫,狼狈的闭了闭眼,侧身想离开。
“对不起。”
生理反应,他没法控制。
陈姝一手拽住他,一手将旁边的被子拉过来,将两人罩在了被窝里。
不讲理的说:“不许走。”
被子隔绝了大部分的光亮,淡香却浓郁了不少,两人挨的极近。
两道呼吸纠缠,不分彼此。
她的睡衣散开了些,半露香肩,胸脯的肌肤白得发光。
祁寒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强撑着理智:“我们不能。”
陈姝看着他,凑上去笑嘻嘻的欠揍说:“祁寒,你是不是不行啊?”
最后一丝理智被她拉断。
“小姝,是我的错。”
祁寒恶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眼神凶狠的将身下的人儿烙印在记忆里,俯身重重的吻了下去。
暖黄色的灯光,起起伏伏的打在拉满的窗帘上,久久不见宁静。
窗外的雪花,一夜之间,飘飘扬扬的落满这座城市。
第57章
新年元旦的清晨,初雪悄悄的停了。
天边朝阳,风清云净,预示着今天有个好天气。
初雪下了一夜,整座庄园皑皑白雪。窗外银装素裹的景象,陈姝是无暇欣赏了,此时在床上睡得正香。
王婶做好早饭,左看右看没见着小姐,只有先生刚从外面回来。
“先生,小姐没下楼吗?”
祁寒拿毛巾擦汗的手一顿,嗓音沙哑:“王婶,别去打扰小姝。早饭麻烦你盛一份,待会儿我拿上去。”
王婶活了几十年,瞧见先生下巴上的抓痕,老脸一红。
别墅隔音好,陈姝和祁寒住二楼。王婶和佣人倒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声音。
“好,我这就去。”
心里在计划上午去买些补身体的食材,好好的给两人补一补。
祁寒随意吃了几口,端着早饭上楼。
把早饭放床头柜上,他拉开了半扇窗帘。明亮的光线照射进来,室内没那么昏暗了。
缩在被窝里的陈姝被光纤刺到眼,不舒服的翻了个身,背对着窗户那边。
半梦半醒间,床边坐着个模糊的身影。
“小姝醒醒,起来先把早饭吃了。”嗓音沙沙的,听着很有质感。
对凌晨才睡的陈姝来说,再好听的声音都是噪音。她眼睛都没睁,烦躁的扯过被子蒙头上,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一动扯到了酸痛的身子,顿时龇牙咧嘴的吸了口凉气。
谁也别想打搅她睡觉!
祁寒无奈降低要求,“小姝,只需你靠在床头上,我喂你可好?”
夜里是他没控制住,过分了些。小姝打他骂他都是应该的。
陈姝捂住耳朵,含糊不清的说:“我不吃我不吃,我要睡觉。”
想起说的那些色心大发的胡话,她就满心懊恼。
昨晚就不该逞一时之快打嘴炮的。
都怪美色误人,脑子被猪油蒙住了。这个狗男人,真是小看了他。
祁寒面色苦恼,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沉默几秒,选择低头认错:“小姝,对不起。昨晚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陈姝气恼的掀开被子,忍着痛坐起来,嗓子又干又涩:“祁寒!你烦不烦啊!”
再不开口制止,谁知道他嘴里还要说出什么逆天的发言。
祁寒端来热牛奶,好脾气的劝说:“先喝口牛奶,润润嗓子。”
陈姝黑着脸,斜眼死瞪着他:“我这样谁害的?祁寒,我真想掐死你。”
外表看着高冷稳重,实则芯子坏透了。
床上那股狠劲儿,现在想来都令她害怕。这人不知轻重,害得她脑门撞到床头,后面差点没摔下床去。
祁寒虚心受教,殷勤的把牛奶递到她嘴边:“小姝,喝牛奶。”
陈姝不舒服的咳了下,决定不为难自己,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
后知后觉的嘟囔:“我还没刷牙。”
祁寒心领神会:“那我抱你去洗漱。”说着就想伸手来抱她。
陈姝看着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想起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小脸‘唰’的一下红了。
忙从另一边下床,扶着腰颤颤巍巍的冲进洗手间,音量拔高:“不用。我自己去。”
啪的一下关上门,陈姝望着镜子里脸颊通红、双眸含水、嘴唇微肿的自己,打开水龙头往脸上直浇冷水。
冬天的冷水,是浸入骨子里的凉。
没两下,白皙的手冻得通红,脸上的燥热下去不少。
她长呼一口气,捶了捶发酸的后腰,骂骂咧咧的挽起长发,露出纤细的脖颈,开始洗漱。
困都困死了,祁寒这个没眼力见的,少吃一顿早饭又不会饿死。
陈姝几下洗漱完,麻溜回到床上,留有余温的被窝让她很放松的躺了下去,困意瞬间来袭。
她露出一个脑袋,软软的开口:“我又不想吃了。”
在学校和在家一样,每天都会吃早饭。但她这会儿肚子还真不饿。
祁寒端碗的手停住,眉眼低垂,身体一动不动,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陈姝才不会上当了,用脚轻踹了他一下,气鼓鼓的骂道:“装,你再装!”
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她吃尽了苦头。
陈姝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思考了下,坐起来把他端来的早饭吃了。
纸一擦,打了一个饱嗝儿。
“行了行了,我吃了。中午我要是没醒,就别来叫我。要不然你就给我搬回去。”
祁寒唇瓣紧抿,坚定道:“我不搬。”
陈姝懒得应付他,闭上眼睛指使:“出去时把窗帘给我拉上。”
祁寒静坐了好几分钟,才起身拉上窗帘,出去关门刻意放轻了动作。
——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中途没醒过,醒来后已经下午将近四点了。
陈姝换了身衣服下楼,径直走向冰箱找吃的。
冰箱里全是菜,除了胡萝卜能生吃,没一样能入口。
王婶快一天没见着小姐了,担心的问:“小姐是饿了吗?厨房里煲着汤,我刚做了些糕点。”
陈姝摸着瘪瘪的肚子,撒娇道:“饿,它都咕咕叫了。”
王婶心疼的安慰:“晚饭还有一会儿,我这就去把烤好的糕点端来。”
陈姝没干等着,跟着她进了厨房。
吃了好几块香甜软糯的红豆松糕,肚子没那么空了。
陈姝捧着王婶给她盛的老鸭汤,在屋里屋外到处游荡。
老鸭汤味道浓郁,面上有一层薄薄透亮的油脂,喝起来不显油腻,刚刚好。
汤很烫,她小口小口的喝着。
见着在露台上翻床单的男人,“诶?你怎么还在家里,没去上班吗?”
祁寒:“今天元旦。”
陈姝睡得脑子不太清醒,“哦哦,元旦放假是吧。”
祁寒把床单理整齐,来到她面前,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凝重起来。
陈姝低头喝了一口汤,若无其事的回避他灼热的视线。
祁寒酝酿已久,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郑重的说:“小姝,我们去领证吧。”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嗓音平稳有力,声线却在隐隐发颤。
陈姝看看散发着热气的老鸭汤,又看看拿着戒指的男人:“啊?”
她现在是在梦里吗?还没睡醒啊。
祁寒耐心重复一遍:“小姝,我们去领证吧。我咨询了爷爷,今天是个良辰吉日。”
陈姝淡定的喝了一口汤:“不去。”
领啥证儿啊,这男人在梦里都不放过她。
可恶!
祁寒沉下脸,神情有些受伤,艰难得出一个结论:“小姝,你是不是只馋我身子?不想对我负责。”
陈姝及时撇头,一口汤喷了出去。
怕老鸭汤洒了,她把碗放在一边,炸毛的吼道:“你瞎说啥呢?!”
什么叫馋他身子???
好吧,先前确实是馋的。但她现在洗心革面、清心寡欲,绝对没这胆大包天的想法了。
要真有,罚她一天只吃三顿饭。
祁寒眼神哀怨:“那你为什么不和我领证?睡完就丢吗?”
陈姝庆幸自己把碗放下了,“我没有!!不领证是时机没到。”
其实领不领证,她是无所谓的。但在睡完后说领证,心里不怎么舒服。
就好像她利用这一晚的名声,逼着祁寒向她提出领证一事。
祁寒幽幽的盯着她,仿佛她就是个骗身骗心的坏女人。
他算是看明白了,陈姝就是个纸老虎。嘴上无比嚣张狂妄,实际上怂的一批。
今天必须趁着这机会逼一下她,坐实他的名分,要不然他不踏实。
陈姝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强撑着嘴硬:“我还在上学呢,哪有这么早就结婚了的。”
祁寒无情拆穿她:“我打听过,大学生结婚的不少。”
恢复高考后,好一部分新入学的大学生都是结了婚的。像那些下乡的知青,携家带口的来上学。
陈姝舔舔唇,“我之前和你解除婚姻,现在又去领证,这不就互相矛盾了吗?你爷爷哪儿不好交代。”
祁寒:“爷爷很喜欢你,你别担心。上午我去老宅咨询日期的事情,或许他们已经猜到了。”
陈姝捏紧拳头,忍住揍人的冲动,好半天又找到了一个理由:“今天天色不早了,等我们到民政局,工作人员都下班了。”
“而且元旦节他们会放假吧?要不明天再去?”
元旦是法定节假日,一般来说都会放假的。
祁寒轻飘飘的拿捏:“我回来的路上去民政局看过,有工作人员。现在四点十五分,民政局五点半下班。”
庄园去最近的民政局,开车仅需要半个小时。
陈姝耷拉着脸,实在找不到借口了。
“祁寒,和我领证,你不会后悔吗?”
祁寒摇头:“我不会。”
陈姝不说话了,拿不稳主意,静静的低下头看着脚尖。
祁寒努力检讨自身:“小姝,是不是我昨晚没达到你的要求,所以你才不愿意和我领证的?”
“我会好好学习的……”
陈姝复杂的抬眼,对他的妄自菲薄不知从哪里吐槽起。为了自己未来的安全着想,她说:
“求求你别学了。”
她就一条小命儿,经不住折腾。
看着男人身后广阔的天空,忽然就想通了。
领证就领证吧,相当于白得了一大笔家产和一个帅气老公。
陈姝伸个懒腰,懒散的说:“走吧。”
“去哪儿啊?”
第58章
谈恋爱不到两个月,就和对象领证。这要是放在现代的话,妥妥是挖野菜的好苗子。
出门领证,到再回到家里,总共花了不到一个小时。
陈姝歪倒在沙发上,恍恍惚惚的从包里摸出一张薄薄的纸。
看着两人的名字并排在上面,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她高举起结婚证反复观看,怀疑人生:“这就领证了?”
祁寒坐在一边,也在细细打量手里的结婚证,脸上带着笑意:“嗯。拿稳,别撕破了。”
这话听得陈姝浑身不爽利,好似她是那粗鲁无礼的女人。将结婚证拍在茶几上,无理取闹:
“好啊,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这就开始教我做事了。”
“在你心里,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就这么不靠谱的。”
就说不该答应的,都怪她意志不坚定,没能抵抗住祁寒这个大妖精的引诱。
贪图美色,这下遭报应了吧。
祁寒头疼,顺着她的小脾气:“小姝,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可以把结婚证给我,我来保管。”
陈姝蹙眉,觉得他不安好心。谨慎的一下收起结婚证,往楼上走:“不行,我的自己保管。”
她得找个好地方,把结婚证藏起来。
不是怕祁寒拿去干坏事,纯粹不想给他,就不想让他事事顺利。
她就是祁寒人生路上,最狡猾的那颗钉子,偶尔跑出来溜达,给他添添堵。
陈姝在房间里藏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如意。硬生生的自己给自己气到了。
烦得她‘噔噔噔’的跑到二楼栏杆处,见楼下没人,生闷气的回到房间。
“祁寒这个狗,一眨眼人就不在了。到底要藏哪儿最安全呢……”
她嘴里念叨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清秀的眉毛像两只毛毛虫一样扭着。
随后被抱着衣物进来的祁寒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祁寒脸色微红:“小姝,我们是夫妻,可以住一个房间了。”
陈姝伸长脖子,张大嘴,不可置信:“我和你结婚,你却要分我的床睡?”
来跟她抢床的是吧?
一个人睡得自由自在,多一个人仿佛睡觉姿势都受到了限制。
她不太愿意。
在学校睡够了一米的小床,难得在周末能睡个好觉,不想就这样失去。
“可我们是夫妻。”祁寒捏紧抱着衣物的手,沉声说。
新婚夫妻都睡一个房间的,只有吵架了才会分房睡。
理由无懈可击,根本没办法拒绝。
陈姝真心觉得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咬紧后槽牙,不耐的妥协道:
“我服了你了,随便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她绝不会承认,如此抗拒的很大原因:是她在那方面上对祁寒有一丝丝的惧意。
嘴上骂骂咧咧,能躺着绝不坐着。
陈姝悠闲的躺在床上,就这样看着祁寒不经他人手,一点一点的把东西搬进来。
“你就不能叫佣人帮你搬吗?你这来来回回跑多少趟了。”她没憋住,不解的问。
要叫上两个佣人搬,这会儿都搬好了。
祁寒在折叠衣服,低眉顺眼:“我不喜他人碰我的东西。”
陈姝疑惑:“我记得以前你没这毛病啊,一起住那边的时候,你的衣物都是王婶帮忙收拾的。”
提起这,祁寒的脸色不怎么好,没解释为什么。
后来的保姆心思不正,这是他辞退的原因,就没再找过保姆照顾自己的起居。
一个人的生活,用不着找个不相干的人涉足他的家。
陈姝不清楚其中缘由,又问:“那你和我住,我会碰到你的东西啊。”
祁寒侧目看她:“你和他们不一样,我是你的。”
人都碰过了,那些身外之物哪还有碰不得的。
这么肉麻涩情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全然不见丝毫暧昧,一字一句清晰的像是在读入dang宣言。
陈姝哪能不知道这份特殊,心里有预感,真当听到这话后,小脸上还是挂起了笑容。
好听的话,是个人都爱听。甭管肉不肉麻,说了和没说完全两码事。
祁寒的私人物品不多,但收拾好后,这间屋子里随处可见另一个人的痕迹。
经这一茬,陈姝对他搬进来没啥怨言了,反而开始期待这具三十七度的人形抱枕了。
不敢想,这个冬天她会有多么暖和。她是那种在床上躺了一两个小时,双脚仍冰凉的体质。
每到冬季,就格外难受。
嘿嘿,人形抱枕她来咯。
——
乡下那场婚礼简陋随便,两人皆不情不愿,做不得数。
既然领证了,那婚礼必须要重新举办一场。
祁寒有意在今年寒假或者明年暑假重新举办婚礼,但陈姝没答应。
她对婚礼没什么向往,高兴欢喜的是宾客,疲惫操心的是主人家。
一想到要在婚礼上应付祁家那些四面八方的亲朋好友,她就脑仁疼。
但祁寒身为祁家长孙,不办婚礼外界说闲话的多,也不是个事儿。
陈姝便说等毕业后,办个小型婚礼,仅邀请和祁家关系不错的世家。
祁寒拗不过她,只好按她的意愿办事。
领证这事没瞒着祁家人。
又一周周末,两人回了趟老宅。
路上,看着窗外越发眼熟的景色,陈姝难得怂包了。
“祁寒,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我今天这身衣服总感觉不好看。”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小姝。”
陈姝此时听不进去一点安慰,对着镜子检查妆容,“我这口红是不是涂的太红了啊?”
她也没想着得到祁寒的回应,自言自语后,拿纸巾擦了擦。
去老宅不是一次两次,别说她还在里面住过好些时间,但她对前路的紧张一点没减少。
汽车开进老宅,没还停下,远远就见着祁正羽在门口晃悠。
祁正羽见着车后,匆忙进屋报信。
没多久,这边车停下,那边的人就出来了。
为表达对陈姝的重视,祁家所有人都在。在祁氏实习的祁正言也在其中,和祁正羽站在一起。
“等会儿你看着点我啊,我有什么不对的一定要提醒我!”陈姝心肝一颤,低声嘱咐身边的男人。
祁寒拍拍她的手:“好,放宽心,这是自己家。”
陈姝咽咽口水,深呼吸几下,动了动练微笑练得僵硬的嘴角。
确认无误后,和祁寒一同下车。
随后,她就像是个木头人跟着祁寒喊人。
以往喊得格外顺口的称呼,在身份变了后就喊的别扭又羞耻。
常绘莹多少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一直都蛮照顾她的。
一旁的祁正羽,格外殷勤的拿公筷给她夹菜。夹菜次数比祁寒都多了。
得知堂哥堂嫂领证,祁正羽兴奋得像只上蹿下跳的猴儿。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贝贝和堂嫂关系那么好,多讨好讨好堂嫂,以后娶贝贝回家就更顺利了呢。
祁家人不知道祁正羽谈恋爱了,谈的对象还是陈姝的小迷妹。
这一番迷惑行为,看得他们心思各异。
梅悠见小儿子那笑得不值钱的模样,气得在桌下踹了他一脚。
无端被踹的祁正羽眼神茫然,以为是谁不小心踢到的,就没在意。
继续刻在他心里的夹菜使命。
祁寒夹菜,常绘莹夹菜,再加上个祁正羽夹菜,陈姝看着满满当当的一碗菜,想打饱嗝了。
“正羽堂弟,不用给我夹了。碗里还有很多。”
祁正羽是真没点眼力见,又夹起一个鸡腿,眼睛亮亮的:“堂嫂慢慢吃嘛,这儿还有个鸡腿。”
梅悠气得又给了他一脚。
祁正羽就跟脑干缺失一样,咋咋呼呼的问:“谁踢我啊,都踢到我两次了。”
梅悠没忍住,眼神警告:“正羽,好好吃你的饭。”
饭后,有常绘莹梅悠陪着陈姝说话,老爷子也在一边。
祁舟荣把祁寒叫去了书房。
“爸,您找我什么事?”
祁舟荣看着这个没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如今又在外面独自创业,心情很是复杂。
“小寒,你公司还顺利吗?遇到困难可以来找爸。爸在商场上有些朋友,还是能帮你些忙的。”
祁寒轻声道:“爸,公司一切顺利。”
祁舟荣对没帮到儿子,有些颓废丧气。长时间的焦虑和忧愁,让他五十多岁就白了大半头发。
他老的太快了,脱离经商太久,当下时代政策变化瞬息万变。他这个当父亲的,是彻底帮不上什么忙了。
祁寒胸口发闷:“爸,我有困难会来向您寻求帮助的。”
祁舟荣露出温和的笑容:“好。”
“你现在和小姝住一起吗?”
祁寒:“嗯,我前段时间搬到了庄园那边。”
祁舟荣想起妻子的叮嘱,老脸挂不住,隐晦的提醒:“小姝还在上学,你要悠着点。”
他和妻子虽然是想抱孙子,但还是要看小姝的意愿。
何况小姝在上学,怀孕了不仅影响学业,两人还小,或许还没准备好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养小孩儿,会耗费大量的心思和心血。
这事急不得,再怎么也要等毕业后再考虑这事。
祁寒神情不自然:“爸,我明白的。”
客厅里,陈姝抱着香香软软的祁佳雪,和常绘莹有说有笑着。
梅悠见小儿子无所事事,“跟我过来。”
走到过道,梅悠上手扯住他的耳朵,痛斥道:“你小子要干什么,那是你堂嫂!”
祁正羽无辜挨揍,扯着嗓子小声嚎:“妈妈妈,轻点,要扯掉了。”
第59章
梅悠手下留有情,要被这个从小调皮到大的小儿子气死了。
人家小夫妻恩恩爱爱,互相夹菜,他去掺和什么啊。
梅悠越想越气,恨不得一脚把儿子有多远踹多远。毫不夸张的说,祁正羽胆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非得揍他个三天三夜。
“妈,你瞎说什么啊,那是我堂嫂。我给堂嫂夹菜怎么了?又不犯法。”祁正羽感受到他妈的熊熊怒火,解释道。
他还不是想早点让他爸妈有儿媳妇,就不用羡慕大伯一家了。
梅悠加重手上力度:“夹菜是没错,可你他妈比你堂哥还殷勤了。臭小子,你是不是专门来克你妈我的啊?”
一大桌子人,就他没心没肺的。
把优雅端庄的亲妈都气得骂脏话了,祁正羽还傻乐着:“妈,你刚把自己骂自己去了。”
梅悠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祁正羽,我看你这耳朵是不想要了。”
看来是很久揍了,臭小子皮痒得很。
祁正羽识趣的求饶:“别别别,妈我错了。您老放一百个心,我和堂嫂关系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梅悠眯眼审视他,最终松开了他的耳朵。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祁正羽嘿嘿笑:“妈,你想不想要儿媳妇?”
梅悠面露嫌弃之色:“就你?我还不如再生一个。”
谁家小白菜眼神不好,能看上她家这头野蛮小猪啊。她都做好小儿子孤寡一辈子的心理准备了。
祁正羽得意的哼哼两声:“妈,这你就狭隘了。我还真有对象了。她超级可爱,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在他眼里,田贝贝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善良的女孩子,无人能及。
梅悠惊讶:“儿子!真的啊?谁家闺女这么惨啊?”
大儿子还没戏呢,小儿子就来了个大的。
对于孩子在学校谈恋爱,只要不过分她都不太想插手。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哪能时时刻刻盯着。
祁正羽谨慎的问:“妈,她不是京市人,你不会棒打鸳鸯吧?”
梅悠悠哉悠哉的说:“你妈我不会,但你爷爷和你爸爸我就不知道了。”
按老爷子的性子,是不会同意的。
祁寒和陈姝的婚事之所以能成,是基于老爷子对前者有亏欠,又有祁寒个人强烈意愿在先。
说句实在话,若没有京市高考状元这一头衔,陈姝或许还要好些年才会得到老爷子打心底的许可。
不是说头衔有多重要,是指它出现的时机好。对世家而言,这顶多是一层明面上的荣誉和风头。
对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那就意义非凡了。
祁正羽“啊”了声,苦苦哀求:“妈,你帮我劝劝爷爷和爸爸吧。我以后也只想和喜欢的女孩结婚。”
梅悠头一回见儿子这般模样,不动声色的询问:“你和那女孩谈多久了?一个学校的吗?”
儿子谈恋爱她不反对,但谈恋爱的对象品行不能太差。瞧这不争气的样子,她都不知道是该说那女孩有本事,还是说儿子太蠢。
祁正羽怪羞涩的说:“没多久,贝贝几个月前才答应我的。妈,我大一就和她认识了。”
幸好他脸皮厚,当初被拒绝后没灰心丧气。走曲线救国的路,这不就有对象了嘛。
梅悠不好问太多,板着脸教训:“祁正羽,你性子跳脱,不该做的别做。过界的后果,你应该是不想听的。”
祁正羽:“妈,这还用你说啊,我当然知道。就是,爷爷和爸爸那里记得有空帮我探探口风嘛。”
单靠他自己,是肯定搞不定这两尊大佛的。
他妈还好,做决定前都会和他说;他爸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完全不给拖延的机会。
祁正羽没想过和哥哥争夺家产,先前堂哥没找回来,还担心长大后会不会被他爸压着进公司。
现在堂哥出去创业了,听他爸妈的意思是,祁家家业以后极有可能是由他哥继承了。
他学习不如哥哥,脾气不如哥哥好,要让他每天坐在办公室里,不出一周就想跑路了。
这偌大的祁氏,他就还是不沾手了。有聪明绝顶的亲哥在,这辈子是吃喝不愁的。
何苦去累死累活,养活那一大公司的人。
祁正羽光是想想压在肩膀上的大担子,就替他哥的头发担忧。别年纪轻轻的,就秃顶了啊。
他就等着毕业后找个工作,娶贝贝回家,再和贝贝一起混吃等死就心满意足了。
——
这个周末,是在老宅渡过的。
陈姝碍于常绘莹,又有祁佳雪的撒娇祈求,没好意思吃完晚饭就和祁寒离开,索性就在祁家住了两天。
周日离开时,车子后座上堆满了这两天祁家人给的新婚贺礼。
好些都是常绘莹带陈姝去商城里买的,从头到脚都被换了身新的。
手腕上还多了一只银手镯,雕工精美细致,一点不显俗气。贴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时间久了温温热热的。
祁家有只祖传的翡翠玉镯,也在那天晚上给了陈姝。
她没敢戴在手上。
她不懂这些翡翠玉石,但在看到翡翠玉镯的第一眼,就知道它很贵很贵了。
据说是老祖宗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陈姝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价值连城的宝贝给摔了。
常绘莹本是打算给她订一套金首饰的,她忍痛拒绝了。
退而求其次,便买了只银手镯,寄托了长辈对小辈的美好祝愿。
陈姝很喜欢这只银手镯,因为它和上辈子爸爸妈妈给她定做的银手镯很相像。
连上面的花纹,都一模一样。银手镯的内侧,刻着cs两个字母。
这是常绘莹让人给她刻的。
陈姝一摸到它,就仿佛爸爸妈妈和如今的家人一同在身边陪伴着她。
左手戴着家人送的银手镯,右手戴着祁寒送的小兔子红绳。
她坐在副驾驶,静默的看着不得空的双手手腕。
眼睛发涩,鼻子发酸。
脸颊上凉凉的,抬手一擦,才发现是泪水。
这会儿还没行驶到正道上,祁寒靠边停车,“小姝,怎么了?”
陈姝向右侧撇头,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
“我没事,你开你的车。”嗓音哑哑闷闷,带着点鼻音。
祁寒沉思:“是家里有让你不开心的吗?”
陈姝擦着越擦越多的眼泪:“没有,家里很好。”
祁寒有些无措,这两天有注意她的情绪,没见着有低落不悦的时候。
他不知如何安慰,干巴巴的说:“小姝,有心事和我说说吧。”
没开车,在一边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陈姝抹了下不断涌出的泪水,呆呆的看着银手镯:“我想我爸爸妈妈了。”
爸爸妈妈就她一个女儿,她去世后,疼爱她的爸爸妈妈不知会有多难受伤心。
甚至痛恨过那时的自己,为什么那天要出门?为什么要为了一口吃的去小吃街?为什么不停下接起妈妈打来的电话?
……
不知为何,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未梦到过爸爸妈妈。上辈子活了十八年的陈姝,好似黄粱一梦。
仔细想想,她逐渐融入这里,却好像有些记不清爸爸妈妈的模样了。
陈姝很难受,要是爸爸妈妈知道了她结婚了,一定会为她高兴的吧。
陈父陈母向来开明,一个月给的零花钱不限额,不反对她早恋。好些次让她别老是泡在书本里,多出去和同学们交流交流。
说她这么青春有活力的年纪,本就该多出去见识精彩壮观的世界。
高考前,妈妈问她考试后有没有什么心愿。
陈姝说没有,就想待在家里好好的刷视频和看小说,彻底的放纵一下。
陈父陈母哪能同意她这样懒,一商量,决定请假一个月,陪女儿去全国各地旅游一趟。
陈姝依稀记得,她出车祸的那天早上,爸爸还在开玩笑说:
“我家小姝聪慧又好看,也不知谁家小子这么有福气能娶回家。”
她当时喝着粥,笑嘻嘻的说:“我才不嫁人,我要当爸爸妈妈一辈子的女儿。”
谁料一语成谶。
上一辈子很短,陈姝没等到谈恋爱结婚,真就当了陈父陈母一辈子的女儿。
祁寒缄默片刻,“你爸爸妈妈在哪里?我可以陪你去找他们。”
很明显,刘家村的陈家人并不是她口中的爸爸妈妈。
陈姝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没有遮遮掩掩的说:“祁寒,我回不去了,找不到的。”
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她可能就真正的死了。
而出车祸到在刘家村醒来,这段时间她压根没有记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不觉得我很可怕吗?”
祁寒语气平淡:“很早有察觉。小姝,你不可怕。相反,我应该感谢你来到这里。”
具体是什么时候察觉的,他也说不准。
“小姝,你的爸爸妈妈会喜欢我吗?”祁寒突然问。
陈姝慢慢止住了流泪,眼睛泛着水泽,清澈明亮。吸了吸鼻子:“会的。但凡是我喜欢的,爸爸妈妈就会喜欢。”
陈父陈母是世上最普通的一对父母,疼爱女儿,爱屋及乌。
祁寒唇角微微上扬,轻轻摸摸她的脑袋:“小姝,你想回家吗?”
陈姝故作轻松的笑笑:“想啊,谁会不想回家啊。可惜上辈子的我出车祸死了。”
对她说的话,祁寒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但他没问,清楚知道这些对她来说是一个巨大惨痛的伤疤。
想起以前对她的恶劣态度和行为,祁寒内心百感交集,汇聚成一句:“对不起,陈姝。”
“没事儿,都过去了。”陈姝是个藏不住事的人,把这些事藏在心里许多年,今天一吐为快。
身体顿感轻盈了许多,无事一身轻。
陈姝拍他还在脑袋上的手:“快开车!我就不回家了,送我去花店。”
“车里的东西你放房间里就行。下周我不回来了,快期末考试了。”
祁寒睫毛微颤,黑眸深邃,低声表达想法:
“可是,我就两周见不着你了。”
陈姝缓缓偏头:“???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我说周末不回去,又不是晚上不和你吃饭了。”
祁寒语气幽幽:“你房间很大,我一个人睡空荡荡的。”
陈姝:……
“那你搬回你原来的房间吧,就不空了。”
还给他装起来了,666。
祁寒立刻收回话:“我等你回家。”
第60章
期末将至,陈姝还真没空搭理某人,直到放寒假都没回家一趟。
不过没太过分,每隔几天见个面吃个饭什么的。
祁寒次次带吃的,有时是王婶做的糕点或小零食,有时是外边买的各种吃食。
分量足够,连带着给一个寝室的室友都改善了伙食。
陈姝的室友们吃人嘴短,对祁寒的感观改变不少,纷纷说羡慕她能有这么优秀的对象。
“你对象一来,就知道又有吃的了。陈姝,跟你一个寝室好幸福啊。”尚娉吃着香醇浓厚的牛轧糖,笑眯了眼。
她妈定的晚上不许吃零食的规矩,早抛之脑后了。
准确来说,家里就没有零食这玩意儿,蟑螂去了都得说一声晦气。
陈姝瞥一眼她桌上的新钢笔,打趣道:“怎么,这回不羡慕我了?娃娃亲对象看对眼了?”
元旦那周,她回来后就见着尚娉一反常态,笑容挂脸上,走路都带风。
丝毫不见放假前,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她倒是想知道,尚娉不说,也不太好问这种私事。
尚娉略显慌乱的说:“哪有,我们就是朋友。”
羞红的脸颊,泄露了她的春心萌动。
陈姝:“你娃娃亲对象还没回部队吗?”
元旦过去一周了,不应该啊。
尚娉小声说:“他回去了,我们说好了写信联系。”
陈姝秒懂,看来这有戏啊。
尚娉对娃娃亲对象印象很好,瞧红扑扑的脸蛋,一点不像是被迫的样子。
果然还是得见一面才知道有没有感觉。
期末考试持续好几天,又刚好在下雪,冻得手都僵硬了。
学校道路很干净,学生会成员会组织每个班级轮流铲雪。
考完最后一科,陈姝回寝室收拾行李。
没一会儿,在室友们的告别中,她拖着行李箱冒着鹅毛大雪走出校园。
另只手拎着袋子,不太好打伞,就戴了一顶冬天专属的毛茸茸帽子。
走到校门口时,帽子上身上淋满了皎白的雪花。
陈姝摇摇头,提提肩膀,雪花片片掉落。
考完试是在临近中午,她觉得没必要耽搁祁寒的工作,便和他说到时候让家里的司机来接她。
漫天雪花,很大程度上隔绝了视线。
但陈姝刚出校门,打着伞的男人走了过来,将寒气逼人的雪花阻挡在了伞外。
“不是说让家里司机来吗?你来干什么?”
祁寒一手接过行李箱,将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些,“我不放心。不会耽搁工作的,把你送回家我再回公司。”
陈姝撇撇嘴,不太高兴的坐上车:“你一点都不会听我的,全按你自己的意愿做事。”
说了也白说,有这跑来接她回去的功夫,还不如回家吃顿饱饭。
先前想着公司附近不方便吃午饭,王婶便主动提出送午饭,可这货拒绝了。
祁寒耐着性子说:“下雪天路滑,不放心司机来接你。”
搬到这边来后,上下班自己开车,车技增进不少。
陈姝妥协了:“那你等下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大冬天的辛苦跑一趟,不让人吃午饭,说出去还以为她虐待亲夫了。
祁寒浅笑:“嗯,好。”
忙碌了一周,陈姝终于能美美的吃一顿午饭了,下午就缩在家里无聊的看雪。
家里没个说话的人,还不如在学校来的安逸自在。
房间里暖洋洋的,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王婶知道小姐最近在忙期末考试,没让佣人去打扰她。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时窗外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点点灯火。
屋里一盏床头灯亮着,光线温和不刺眼,像是一片黑暗中找到的一处光亮。
陈姝揉揉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起身下楼。顺便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了。
楼下安安静静,除了空气中飘散的饭菜香,没见着有人在。
“王婶,祁寒还没回来吗?”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
平日里不都回的挺早的吗?今天咋回事。
王婶笑眯眯的说:“先生打来电话,说公司临时有事情,会晚些回来。”
陈姝:……
“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王婶:“先生应该在路上了。小姐饿了吗?可以先吃着。”
陈姝摇头:“还好,等他回来一起吃吧。”
人家中午辛苦来接一趟,这会儿等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而且下午她吃了不少零食,现在不怎么饿。
王婶会心一笑,为小两口的好感情感到欣慰。
正说着,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王婶笑着说:“先生回来了,我这就去把碗筷备好。”
陈姝小脸上不自觉扬起笑容,往门口处走去。
站在那儿,看着高大的男人一步步走近。
祁寒身上挟裹着冬季的凛冽寒意,解释道:“小姝,公司临时有事,下班晚了些。”
陈姝先一步走动:“我知道啊,王婶和我说了。”
“魏小姐拍的照片我拿到了一份,要看吗?”祁寒跟在她身后,进来后便脱掉了外套。
陈姝惊讶回头:“你是去找潇姐才晚回来的吧?”
潇姐的工作室在城北,开车过去要半个小时,一来一回就一个多小时了。
祁寒颔首:“不完全是,公司确实加了班。”
陈姝朝他伸手:“给我吧,我来看看成片怎么样。”
那天两人的动作是由专业工作人员指导的,拍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亲密,不知道这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祁寒没给,话题一转:“先吃晚饭,晚上慢慢看。”
心里念着照片,陈姝吃个晚饭心不在焉的。
回到房间后,她换上睡衣,几下洗漱好就迫不及待的朝祁寒要照片了。
然后缩在被窝里,一张一张的仔细欣赏美照。
“诶,祁寒,我要拍婚纱照的。”她忽然想起这事,理所当然的开口。
婚礼她嫌麻烦不想办,但婚纱照是必须要拍的。
一辈子就结一次婚,还是要留些美好、值得回忆的照片。
祁寒脸色淡定:“肯定的,要中式还是西式?”
陈姝‘啧’了声,揉着下巴作沉思状。
这个问题还没想过,上辈子看橱窗里洁白的婚纱纯洁高贵,遥不可及。
中式婚服,典雅隆重,端庄大气。
好吧,她都喜欢,很难抉择。
祁寒:“那中式西式都拍吧。”
陈姝眉眼一弯,给他打个预防针:“你不嫌麻烦啊?拍照很麻烦的哦。”
现在说大话,到时候不耐烦就别怪她的拳头了。
祁寒:“不麻烦,我想记录下美好的时刻。小姝,冬天冷,拍婚纱照等明年夏天可以吗?”
男人婚服还好,婚纱露胳膊露锁骨的,总不能都在室内拍吧。
陈姝认同这点:“可以啊,我不急,就是和你说一声。”
祁寒:“你先看,我去书房处理工作。”
一个小时后,忙好的祁寒洗漱完,吹干黑发,从另一边掀被躺下。
两人盖的一床被子,腿随意一伸,就能踢到另一个人。
陈姝熟练将凉凉的双脚伸到他腿弯,舒服的直眯眼。
“今晚没泡脚吗?脚这么凉。”祁寒没挪开那浸骨的凉,轻声询问。
陈姝心虚虚:“我忘了,明天再泡。”
祁舟荣认识一个老中医,常绘莹知道她睡觉双脚冰凉后就带她去看了下。
中药苦涩难闻,她喝不下去,喝一口yue一口。
祁寒请教了一番那位老中医,把进口的变为了泡脚的。药效虽没那么强,但还是有点小用的。
煎熬中药的重担落在了王婶身上,王婶心细负责,是不会落下一次的。
身侧人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空气中仅有一缕淡淡的香味,祁寒哪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起身下楼,去了另一个厨房。王婶果然还在那儿守着。
庄园里有两个厨房,为防止串味,煎熬中药都去不怎么用的那个厨房。
“王婶,这是小姝泡脚的中药吧。”
王婶愁容:“是啊,可小姐不肯泡脚,说是会染上中药味儿。”
她想找先生说说,又怕小姐生气不理她了。
祁寒拿过一旁的木盆:“下回她不泡,直接告诉我。天气冷,王婶你去休息吧。”
王婶忙摆手,把中药渣细细的过滤出去:“没事的,先生我先帮您弄好。”
没两分钟,祁寒端着一盆乌漆嘛黑的中药水上楼,将木盆放在床边。
床上的人儿闭着眼睛,纤细的手臂随意放在被子上,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祁寒挑眉,要没看到她那轻颤的眼皮,还真就装睡装的有模有样了。
他凑近一些,上半身斜倾在她上空,再一点点的靠近。
陈姝感受到眼前的黑影慢慢靠近,呼吸乱了都不知晓。在二者鼻尖仅隔了一指宽的那一刻,她没忍住睁开了眼睛。
一瞬间撞入那双深邃漂亮的眼眸,片刻失神。
“不装睡了?”祁寒轻笑,直起身子。
陈姝回神,选择恶人先告状:“你知道我没睡着?那你还凑那么近吓我!”
这男人太坏了,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祁寒:“你是我媳妇儿,我没有吓你。快起来泡脚,水凉没那么好了。”
陈姝难免想歪,意识到这令人羞耻的想法,转过身不看想看他。
祁寒:“是要我抱你吗?”
陈姝哪不知道他用的激将法,还是上当了:“不用!”
中药水依旧滚烫,她足足泡了十多分钟,水温才变凉。
不过泡脚后,的确不一样。脚热乎乎的,钻进被窝里不用靠着祁寒,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暖了起来。
“小姝,你不贴着我了吗?”备受冷落的祁寒,看着两人中间间隔的距离。
陈姝哼哼两声:“不需要了,这还得感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