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Chapter 111 0321。

    “叮——”

    随着电梯到达指定楼层的提示声响起, 门也渐渐向两边拉开。奚原没有犹豫,先一步踏出了电梯,他想, 如果再待下去,闷热的暖气一定会让他窒息。

    走出来的他, 轻吐了一口浊气,冷风从廊道尽头啸啸涌来,散去了他周身的不适感。

    奚原一边呼吸着清新空气, 一边调整着面部表情。走到2103时, 没有急着按响门铃, 而是先检查了自身的衣着, 伸手抚平了翘起的衣角后,才开始按响。

    言知洲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吊起的眼尾斜视了身姿挺拔的少年一眼,许久没来,他倒是不知道瞿蕤琛这家伙对面,居然住活人了。

    他收回目光, 在少年背后的2101停下,抬手拍了几下, 没有按门铃的想法。

    拍门声很大,震得奚原耳膜隐隐作痛,他不明白这些富二代哪来的臭毛病, 好好地门铃不按,非要扰民。

    他用余光向后瞥了眼, 但仅仅只有一秒,在开门的一瞬间他立马收了回来。及时挂上了温和无害的笑容,亲切地叫了声:“卢同学。”

    南平躲在门后, 探出脑袋,朝他摊手:“信给我吧。”语气柔柔软软的,带着被冷风拂面的颤音。白嫩的小手裹在蕾丝袖口里,只向外露出半截。

    指尖红彤彤的,两颊更甚,让人不禁臆想这到底是被暖气热的,还是羞的?

    奚原一时愣住,她这副娇软模样与之前见她时的清冷孤傲反差太大,让人反应不及。难得的女儿神态,白的发亮的天鹅颈,睫毛忽闪下的盈盈秋水。

    他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喉结滚动间,让原本打好的腹稿立时堵在喉头,没了声响。

    南平莫名其妙地睨他一眼,门口冷的她遭不住,刚从浴室出来,身上的热气像香饽饽一样被冷空气吞吃。

    她想速战速决,不打算让奚原进屋。

    让他亲眼确认她住的小区,是他只能仰望着的高度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请他入室。

    只是这个想法在言知洲转过头的那刻起,立马发生了转变。

    她惊讶的眼神略过奚原和言知洲对上,小嘴微张着,然而就在下一秒,言知洲还来不及跟她打招呼,他身前的那扇门就打开了。

    随即,露出的是瞿蕤琛那张淡雅俊美的面容,手指还夹着烟,不紧不慢地放置在下半张脸颊的唇中央。

    只见他先瞥了眼正扭头往后仰的言知洲,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了对面,那里站着一个男人,奚原被南平惊讶的表情引的也转过头去,瞿蕤琛这才看清,原来还是个少年郎。

    冷白的肤色,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眉眼生得极漂亮,只定力不强,在他眼神的直视下,恍惚得厉害。

    不过胜在年轻朝气,一身便宜货看起来也干净得体。

    确实有几分骗人钱的资本。

    瞿蕤琛把玩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抬手“啪”地一声划开焰火,火芯卷上烟头,冒出点点白雾。

    他淡淡扫了那少年一眼后移开,奚原下意识抿紧了唇瓣,比在电梯内窒息感更强。

    这种上位者的气场压制,险些让他现了原形。

    他强装淡定,转回了视线。

    不敢再看那个男人。

    南平眼神咕噜流转,落在瞿蕤琛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或许还在想怎么替自己开脱,如今真渣男来了,戏还得唱下去。

    他轻笑,烟雾随着低哑磁性的音色一并从唇边溢出,萦绕着他轮廓有致的面容,依稀还能望见他眉眼的弯弯绕绕。

    言知洲抱臂倚在门边,视线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难得听这狐狸未语先笑,他懒懒地开口,打破了这略显诡异的局面:“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元宵遇故知啊~”

    随后眼神一转,“不给介绍介绍这位新朋友吗?”看着南平的目光蕴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新朋友?

    他可真能扯。

    南平心下吐槽。

    嘴上却规规矩矩的介绍了半句,“他叫奚原。”

    刻意没说明身份,却也给了人遐想的空间。

    言知洲眉梢扬起,眼神荡了个来回,也不知道是记没记住,本能的夸赞一句:“哇~好名字。”

    随意敷衍的语气,让奚原不自在的眉头一紧。

    只道是时机不对,偏偏跟这人一起上楼,他们明显和卢南平很熟,尤其是住在对面的那个男人。只是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

    一抹烦躁涌出心底,今晚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

    奚原捏了捏口袋里的信封,有些不甘心。

    南平当然能感知到他情绪上的变化,虽掩饰的不错,但有这两尊大佛在面前,难免会自乱阵脚。可她也不能让他灰溜溜的失落而归。

    瞿蕤琛这条九尾男狐狸,不刺激一下,还真撩拨不了。

    思绪到这,南平光着脚丫从门口走了出来,拉了一把陷入沉思中的奚原,让他愣神之下,小手伸进了他的口袋中,假装胡乱摸了几下。

    隔着裤子布料和他的手,捏着信封的掌心微微发烫,软嫩的柔荑闯进他的手心,凉薄的触感,带着一丝酥痒,弥漫至心口处。

    连带着呼吸都慢了下来。

    他四肢僵硬,像个不会动的机器人。与平时游刃有余地游走在鱼塘中不同,一切感官都回归到原始状态,面颊微薄的红润是他正青葱的象征。

    奚原不敢紧握她的手,只是微微裹着,引起后来的四目相对。

    两人之间的氛围,看上去像是冒着粉红泡泡。

    瞿蕤琛眼眸微敛,淡了笑意。

    他不是很喜欢看这种岁月静好的恋爱剧场。

    视线下落至少女单薄睡裙下光垫垫的小脚,眼底添了丝凉意。

    凡事都讲究张弛,把控好适度的原则,而这过了度的逾矩,就是不合理因素。

    这个感觉让他不喜,而卢南平又很擅长玩这种把戏,说实话他并不讨厌,但他不想要站在被动的位置。

    那样失控起来,会很不好看。

    “我说你取什么东西呢这么费劲,不如我来……”还没等言知洲把话说完,站在身后的瞿蕤琛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安静点”他笑。

    言知洲眼珠子上移,他可太熟悉他这幅表情了。他双眼发亮,自觉的点头,做了个闭嘴的微表情。瞿蕤琛瞥他一眼,松开手,转动了一下手腕,神情温和平静。

    可越是风平浪静,潜伏下就越波涛汹涌。

    言知洲切换成看戏的姿态表情,身子往一旁移动,给他腾位置。

    心下直乐呵,这一趟金苑湖可算是来对了!

    “知洲的嘴向来不中听,你们别放在心上,你叫奚原还是高原来着?哦,也不重要。这次是不是带了两万现金过来,你看卢小姐这幅心急的模样,你得赶紧把钱还给人家啊。”他眼眸弯成明显的弧度,善意的笑容愈发亲和。

    如果不是说辞太荒唐,奚原几乎以为他真是来还钱的,可两万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南平的眼眸间,下意识带出疑问。

    南平梗住,暗啐这瞿狐狸不地道。

    只是长时间的表演素养让她,即使在快被戳破的情况下,表情依旧做的很到位。

    她自然的把信封抽了出来,随后对奚原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这信我会给你带到的。”遂又瞥了眼瞿蕤琛友善的表情,她勾起唇角:“他是我前男友,因为我甩了他,就对我胡言乱语的。”

    此话一出,奚原还没多诧异,言知洲就开始捧着腹部暴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前男友。”这个笑话是今年听到最好笑的。

    瞿蕤琛挑眉,把烟头丢在了地上,脚尖碾碎,高挑修长的身躯向南平靠近,“是啊,最是无情女人心。可你甩了我,我总不能说谢谢你吧。”

    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强劲中带着不可抗的压制,顺势往前带,把她扔进了2103。

    “多穿点,不然亲戚来了会疼。”

    他笑,瞳孔像是有漩涡,一不留神就会这片温柔引进去。

    南平双足踩到了玄关处的地毯上,室内的暖气从里向外扩张,包裹在周身,淡去了脚踝处的凉气。

    她凝望着他,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幅姿态,倒真有几分正牌男友的即视感。

    “这么关心我,那我们复合吧,好不好?”她忽然笑着把胳膊揽了过去,柔软无骨的挂在他的颈脖上,这亲昵的口吻让一旁看戏的言知洲都有一瞬间的瞳孔微缩。

    这两个人,是不是真有什么猫腻?

    他笑容淡在嘴边。

    琢磨起瞿蕤琛这段时间的变化,可一个拥有千面人格的男狐狸,哪来的破绽给他看呢?

    相较他一脸淡定地思索,奚原的脸色就显得格外苍白,心底也跟着一沉,看着眼前刺激的一幕,那两万的编造由头瞬间信了个彻底。

    丝毫没往叶碧芙那处怀疑。

    他甚至在想,如果这个男人答应了复合,那他就没戏了,他跟这人本就没有可比性,这两人才是身处同一世界的名媛公子。

    而那富贵天堂,是他眼下根本攀登不上的朗玛峰。

    “可是卢小姐,我这人最不爱吃的,就是回头草。”瞿蕤琛低声,吐纳出的气息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香。

    放在南平腰际的手,始终握着绅士拳。

    他只虚掩着,

    没打算抱她。

    南平的小脑袋轻轻一歪,无辜地笑笑:“可你还没吃过啊。”

    天真烂漫的瞳孔里倒映着他深邃的轮廓。

    她想,有首歌怎么唱的来着:

    遥远变成零距离

    坚持才是老道理

    世界不停止运行

    这才叫做动情。

    你听,很浪漫不是吗?

    第112章 Chapter 112 内鬼。

    寂静的天花板被周围一圈白炽光照的泛白, 又与法式吊灯下的暖色柔光融合着抹去了棱角。

    茶几上的烟灰缸还依稀冒着热气。

    言知洲瞟了眼站在落地窗前俯望灯火阑珊的瞿蕤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沙发一角,开口:“你们什么情况?”

    就之前在门口两人对话的暧昧程度来看, 都快要绞出一碗甜腻齁牙的蜜水了。

    他想不好奇都难。

    可瞿蕤琛是什么人?他哪会管他是不是好奇的快抓心挠肺,依旧神色淡淡, “就你看到的情况。”

    言知洲偏头,显然不信,“得, 不想说就别说了。”他看到的情况是不是事实, 还是能摸出几分的, 只是瞿蕤琛这态度真让人草|蛋。

    “你什么时候再出国?”他懒得自讨没趣, 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瞿蕤琛看着窗外的一片辉煌,静默了片刻, “九月吧。”在这之前还得把国内的工作处理完。

    “年限缩短了吧?”

    “嗯。”

    “这下可得恭喜你了,还要去几年?”

    “一年左右。”

    一年?

    这缩得可真够狠的。

    他有时候好奇,瞿蕤琛为什么非要留在国内,按理说, 两边来回是提升的最好途径,国外的口碑必然也是不可少的。

    就这么放手一边了, 不说句可惜都难。

    …

    这泡澡算是白泡了。

    感受到身上的凉气和脚踝处的冰冷时,南平抿着嘴角,斟酌再三, 直接掀起裙摆,脱下了长袖睡裙, 直径从柜子里拿了件吊带款式的,又进了浴室。

    拉开了龙头,热水喷洒在微凉的肌肤上, 顺着头顶一路淌下,瞬间被暖意包裹,她抬手把花洒转到最大,热度不断攀升,雾气氤氲,混着水珠肆意生长。

    顷刻间朵朵水花,在脚底边汇成一条涓涓不息的水滩,她踩了一脚又一脚,唇边的笑容被水浸泡而止。

    她想起瞿蕤琛那无动于衷的表情和极度理智的双眼,一阵脑烦。

    今晚引起的这点反应还是不够。

    她仰头,闭着眼任水淹没脸颊,点点思绪开始步步流转,在身体完全泛红时,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

    坚持才是老道理,既然引起了注意,那么存在感就必不可少。

    …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会写一张便利贴贴在瞿蕤琛的门口,从无厘头的天马行空写到生活琐碎再从浪漫幻想家延伸至诗与远方,早安晚安持续v他。

    只要他撕下一张,隔了半小时后就会有一张新的,她从不干扰他工作,可又像是每分每秒都存在。

    她写的所有便利贴都被瞿蕤琛看过后,随手丢在同一个抽屉里,短短两周时间,就已经能堆积成一座小山。

    更不要说v里时不时的问候了。

    瞿蕤琛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可时间久了,总有些习惯性抬头看门的举动。

    在看到门上空空如也的那刻,他关门的手轻微停顿了下,这种情况出现快一周了。

    抽屉里堆积如山的纸条始终没能满出来。

    有什么东西正逐渐溜走。

    从他的世界褪去。

    瞿蕤琛转头凝视了一眼对面的猫眼处,神色莫名。

    这里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关门声传来。

    他踱步走向电梯处,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开学啦,以后可能没时间给你写便利贴了,想我就扣1,我会立马出现在你身边的。

    可是他怎么会想她?

    这是不可能的。

    电梯到了1层,他的脑海重新归为平静。

    …

    正是开学季,春装还未完全换上,带着冬末尾巴的天儿,学生们还不敢把服饰厚度减少太多。

    当然,部分女生除外。

    天性|爱美的女人,不管四季如何,都不会把自己裹成个熊,行走在校园里。

    不好看不说,桃花运说不定都会一举歼灭。

    每个开学初期,都是分手潮和荷尔蒙乱窜的时候,单身男女们陷入恋爱和春意萌动出的欲|求不满,都会促使他们想方设法得寻觅‘良人’。

    大学里,大胆追求都是普遍现象,而青春里的暗恋早就过了那道坎。

    如今都是这个不行,就换那个,长情这种话,等得手了之后再说,要不怎么说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日久生情则是习惯了这个人。

    见色起意可怕,习惯不也可怕?

    而叶碧芙此刻就陷入在这种‘可怕’里,性别一对调,见色起意就显得尤为可怕,就演变成了纯纯的恋爱脑。

    这个代名词似乎在女生中流传的最广。

    南平看她脸色痛苦,连餐盘里的饭都咽不下去,

    也没出声安慰,奚原这种人,本就不是叶碧芙能把控住的,他不再利用她,就算是菩萨保佑了。

    只可惜,当局者迷,恋爱脑落下的后遗症日后只会多不会少。

    这会儿食堂二楼还开着暖气,燥热和二氧化碳融合在一起,换季感比天气变换还要快得多。

    新学期,食堂的装潢也重新设计过,原本白色的墙壁改造成了透明的玻璃幕墙,吸顶灯变成了简约现代风的筒状吊灯。

    从里面往外望去,甚至可以看见远处清绿的天鹅湖面。

    董嘉勋三人上二楼食堂时,南平正低头看手机,她已经吃完饭,正在休息,顺便等另外两人吃完一起回宿舍。

    蓦然被旁边人的手肘怼了一下,她扭头,便看郁以柔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对她低声道:“南平,你看那边,董学长变化可真大啊。”

    南平见她嘴唇一张一合,诧异的眼神放在远处,不由得也跟着转过视线,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方楼道口的一侧,接着瞳孔一震。

    ——那是董嘉勋?

    原本中短微翘的黑发变成了如今的板寸,带着金属质感的黑夹克,挂着两条银链条衔接,空军裤下踩着一双中帮马丁靴。

    表情冷淡,眼神成熟又克制。

    走在三人当中,自动成了焦点。

    可吸引人的地方还不止这些,他肆意大开的领口,朦胧间依稀能看见从锁骨处蔓延到颈脖下方五公分距离的乌青色纹身。

    部分还染上了红,像是朱砂痣一般的醒目。

    上面的图案南平看不真切,可视觉冲击太大,让她提早收敛了目光。

    董嘉勋的改变,让她觉得有些荒诞。

    一直顺遂的公子哥,还能被什么刺激?那一点点余情未了?

    可这又不是说书,哪来那么多反转又反转。

    “我听说他接管了一家子公司,估计是尚腾总裁想让他提前历练一下,可这成熟的也太过了……”而且还多了丝狼性的野。

    这句话郁以柔没好意思说出口,两颊就不自在的红润起来。

    这也不怪她。

    女生年少时被吸引的类型一定有荷尔蒙爆棚的原始野性感这一类,禁|欲而不自知,冷而冶魅。

    “或许只是想换种风格而已。”南平道。

    毕竟能从阳光运动大男孩到现在的冷淡野性风,基础上还需要一张好脸。

    董嘉勋本来就是这几人里长相最好的,可塑性也更强一些。

    在暖气口下方的三人,南平的嘴唇红的格外惹眼,像花圃栽种的烈焰玫瑰。董嘉勋眼神捕捉到她时,冷淡清隽的面容上变化细微,很难看出他眼底堆积的炽热,一并被室内的热流所掩盖。

    脑中思绪着公司的产业结构,瞬间被他都抛出脑外,只剩下南平嘴上的那抹红。

    他不敢多看,只一眼足矣。

    察觉到他情绪波动的曲东看了他一眼,询问:“怎么了?”而身旁一同走着的季延也循声望去,瞄着董嘉勋的脸色,神情关切。

    “没事。”董嘉勋摇头,随后又说:“我们去西餐区吧。”他提议。

    另外两人对吃什么都无所谓,更何况他们的员力大少最近情绪变化太大,发型变了不说,气质也变了,就连纹身都出来了。

    图案是什么他们也没看过,只露出了一朵玫瑰的形状。

    曲东一直觉得那朵玫瑰只是冰山一角,董嘉勋一定纹了很大一块,甚至蔓延至身体背部,但他一直保护的很好,就连换衣服也是去卫生间换好再出来。

    大约是不想让人窥探其中。

    只是这种无端的变化,难免让人多想,所以这两天他们都有暗暗关注着他的情绪。试图发现一些缘由,可惜并没有收获。

    在两人点头后。三人转道去了西餐区,与南平所在的中餐区,隔了一个区的距离。

    …

    北野堂最近出了件大事。

    在肖无义大儿子的订婚宴上,新娘无端消失了。肖无义大怒,拿新娘的父亲开了刀,据说那人还是业界新贵。

    可即便如此,逃婚也仍然是一桩大丑闻。

    肖无义封锁了信息,派人私下追踪。但这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般,一点踪迹都无可寻。

    肖仲辛倒是无所谓,一个新娘而已,没了可以再换。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唯一可惜的是,那新娘和之前宴会上天马庄领头的表妹有几分相似。

    难得有些合眼缘。

    父亲告诉他,这件事蹊跷,不像是偶然发生,而是早就预谋好的,可他觉得他的婚宴本来就成不了,这是不可逆因素,有人不想他成婚。

    北野堂有内鬼。

    很可能还不止一个。

    第113章 Chapter 113 ‘巧合’。……

    段暄铭被叫回来的时候, 刚开完堂会。

    肖无义告诉他,最新小心点自身安全,把真实身份护住了。如果出了变故, 社会舆论一定会发酵,顶替身份上学, 那是大罪。

    即便是自己的成绩,也会被有心人掩盖。

    何况真实身份还不是好名头。

    段暄铭静默,没有回答他父亲, 而是看向肖仲辛:“我听道叔说, 派出去追新娘踪迹的人都死了?”

    “嗯”肖仲辛轻嗯一声, 并不打算细说。

    段暄铭漠然, “既然查不到,那一定是有内鬼。”

    “好了, 小默。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你专注你自己的事就行。”肖仲辛起身,出了堂厅。

    看着他的背影,段暄铭若有所思的蹙起眉, 这件事一定不止逃婚这么简单,还有个被肖无义刀了的新贵, 他的身份就一定是新贵么?

    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找上门,这新贵身份未免太新了些。

    这分明是有人设计好的。

    …

    显丰和尚腾的合作圆满结束。

    尽管过程闹了些不愉快, 但研发项目是成功的,这类产品的推出, 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认可与推崇。购买力度甚至超越了往届的爆款产品。

    给两个公司都带来了一定的效益增长。

    连带着股市也热闹极了。

    “他们这合作大半年,成绩做的倒不错。不得不说清远哥还是有些本事的。”路天戊思绪,指腹轻轻摩擦着下巴。

    郝君麟注视着股市行情, 显丰和尚腾呈现的是一路上走的趋势,他按了一下切换,增长率超过了平时五个点。

    过于|迅|猛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

    他关掉了页面图版,漫不经心地端起了咖啡杯,抿了一口,口感过于苦。

    眉梢微蹙,搁置在了一旁。

    “与其研究别人的本事,不如想想这次的招商。”郝君麟开口,言语中的意思很明显。

    可路天戊终究是脑中缺根弦,需要人指点,他问:“这次招商偏向公益,你觉得效益高吗?”

    郝君麟轻笑一声,从总裁椅上站了起来,插兜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开口:“别小瞧公益,他可是块好招牌。”

    多少人想争还争不上的东西。

    “名额是卡死的,竞争不小啊。”路天戊有些隐隐的发愁。他家结交的达官显贵还是太少了。

    “有些路是自己闯的。”郝君麟提示道。

    光靠家里的人脉就永远不会有新的人脉,这是个不好的现象,至少对于未来发展很不乐观。

    路天戊理解他的意思,可他脸皮还真不够厚,弯下腰给人鞠躬尽瘁,他是真不行。如果再落了冷屁股凉板凳,他不发火都是忍着了。

    “君麟,你给我引荐一下吧,剩下的我自己谈,三顾茅庐那套我是真玩不了。”

    “行。”

    郝君麟答应的爽快,路天戊的性子他了解,只不过这次引荐,他也有用处。

    路天戊走后,男助走了进来,他把需要总裁签字的文件放在桌上,而后撤走了一旁几乎没动过的咖啡杯,他停顿了下,细心得询问一句:“郝总,是不是咖啡不合胃口?”

    “嗯,新来的秘书泡的?”他问,也没抬头。

    男助点头,“是的,我之前还特意叮嘱过,她可能忘记放糖了。”想到那个迷糊的女孩,他下意识帮她说了话。

    郝君麟嘴角勾起一个浅显的弧度,签着文件的手丝毫没有放慢,太规律的节奏以至于没加糖这件事过于突兀。

    “把她开了,重新找个男秘书。”

    “可是……她的简历很优秀,是m国加尔福坦研究生毕业,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男助小心提议。

    签完最后一笔,他抬头。

    “小王,这好像是你第一次给一人求情,看来这个秘书你很欣赏?”他眉眼弯着,像个温和的上司。

    “不…我只是……”看着这双柔和的眼眸,他后背无端冒出了一层冷汗。

    “紧张什么,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出去吧。”郝君麟摆手,没当一回事。

    春心萌动本就常见,这些男男女女的一见钟情,一惯常有。

    …

    瞿蕤琛回来时,天还没被夜色染尽。灰蒙蒙的蓝白色悬在天际,一半已经发黑,一半却还在挣扎着。

    他走到2101门口,准备开门时顿住了手,扭头往后瞥了眼,对面的门是虚掩着的。

    有人回来了。

    今天才周三,是上学的时候,她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

    他收了视线,把钥匙插上,开了门。在进去的一瞬,脑中浮现了一抹怀疑。

    他把公文包放在一旁的柜台上,拿出手机进入vx,点开了卢南平的头像,查看她的朋友圈。如果今天也有更新。

    一张食堂吃饭的图片。

    时间是中午12点。

    在下午5点45分左右,分享了一首歌曲。

    上面有定位显示,在江岸。

    那么,他睨了眼手机。

    现在是6点一刻,短短这点时间,可能就到家了么?

    可是如果不是她,那现在屋子里的是谁?

    瞿蕤琛转头,看向对面那条发出光线的缝隙。

    一只黑色的女士高跟鞋倒在地毯上,而另一只被门掩住了视角。

    里面时不时会有一阵搬东西的声音。

    他眼眸微眯,低头按下了‘1’。

    点击发送。

    …

    6点整,南平三人一起去了江岸附近新开的汗蒸房,换上了轻薄的衣服开始蒸桑拿。

    手机放在了储物柜里,没有带进来。

    三人边蒸边吃着水果拼盘,补充水分。她们所在的汗蒸房隔壁就是男士汗蒸区。

    “不行,我今晚要艳遇!只有快速进入下一段才能治愈上一段。”叶碧芙突然站起身立誓,坚定的表情看起来颇为视死如归。

    仿佛要上什么战场似的。

    不过,可不就是战场么,一个遍布男人的战场。

    南平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

    而郁以柔则劝了句:“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找了,学校里也很多的,这里的人,年轻的不多。”基本不是大肚便便的油腻,就是秃了头的地中海风情。

    可叶碧芙哪管那么多,直接嚷着那套只要面包不要爱情的流行语才是正理:“长得好看算什么,长得年轻又算什么,没钱就什么也不是,我只要他有钱就行!”

    这话理不糙,但她是真不挑。

    南平见郁以柔不吭声了,才补了一句:“你很有多选择,没必要就因为一个男人恶心自己,何况比奚原好的多的是。”除了那张脸,也不见得叶碧芙就找不到条件更好的。

    她本身也没差多少。

    叶碧芙沉默下来,“你说的对。”她只是还有些不甘心,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本以为能在一起,却换来一句‘朋友’。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这时,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你们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叶碧芙没搭理她,郁以柔和南平对视了一眼,点头示意她坐下。

    被叶碧芙冷落的少女也没生她气,还笑得眼睛弯弯,颇为友好的介绍自己,“我叫柳悦,是南华的学生。一个人蒸桑拿太寂寞了,看你们好像跟我同龄,就厚着脸皮过来了。希望你们别介意。”

    郁以柔笑着摇头:“不会,都是女生,这没什么。我们几个是江岸的学生,我叫郁以柔。”

    柳悦莞尔一笑:“你名字跟你很配。”随后看向她身旁容色异常出众的少女。

    南平注意到她的目光,礼貌笑笑:“我叫卢南平。”她刚说完,柳悦就顿了一下,脸色有些意外,却立马解释道:“真巧,我有个朋友跟你同名呢。”其实并不是,她身边连个姓卢的都没有,同名就更不可能了。

    这是她瞎编的应急借口,总不能让她们起疑。

    “是吗?那还真巧了。”

    南平笑着,注视着面前人的目光深邃了一个度。

    这个叫柳悦的很有目的性,南华大学,江棱区排名第八,离江岸隔了三个街。

    怎么就能找到这家桑拿房呢?

    “那你叫什么呢?”柳悦无视了南平莫名的目光,直接问向了身旁人。这是她最后一个的希望。

    叶碧芙瞥她一眼,觉得无语。

    她认识她吗?上来就问人名字。

    “你谁啊你,我做什么告诉你名字,查户口啊?”

    柳悦愣了片刻,面上笑容却不变,心下却想,这个女生也太粗鄙了,好歹是江岸的学生,不懂尊重人么?

    她露出一抹歉意的面容,装作很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们交个朋友。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没关系的。”

    熟悉柳悦的人,若是看到她这幅低声下气的样子,恐怕饭勺都要惊掉。

    叶碧芙被她这委屈的口吻打了个猝不及防,僵硬地张张嘴,发现自己情绪确实不对,奈何脸都黑下了,也不好再换上好颜色。只冷冷地说了句:“叶碧芙。”

    话落,柳悦眼帘轻颤了下,终于被她找到正主了,好不容易托私家侦探帮她查到叶碧芙今晚的动向,却分不清这三人到底谁是。

    得来全不费功夫,她收回视线,“碧芙,这名字真好听。”恭维了一句。

    低垂的眼尾淡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轻蔑。

    长得也就是中上的脸,还不如那个叫卢南平的绝色,奚原怎么会喜欢她的。

    瞎了不成?

    想到这,柳悦就浑身不自在,自己追了奚原那么久,一点起色都无,这才短短几个月,奚原连午休做梦都叫着这个女人的名字?

    简直荒谬。

    该怎么办呢?她思绪着。

    而对面的南平因为无聊,一直不露声色的观察着这个女生的微表情,这个人比叶碧芙和郁以柔都聪明些,懂得利用唇角的浅笑作掩饰。

    即便是在思虑下,表情也没有多余的变化。

    可她周身的气息,明显在叶碧芙回答以后,散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波动。

    这个柳悦在打什么算盘?

    总不能是凑巧吧。凑巧她突然插进她们三人之中,凑巧她一个人来汗蒸,凑巧她选择坐在她们身边。

    可电视剧能这么演,但现实一定不凑巧。

    柳悦察觉到有人在观察她,抬头看向对面,那两人都吃水果,并没有看她的迹象。

    她微微拧眉,在她们看过来时又舒展开,笑着说,“我家在东阳路开了家西餐厅,你们要是喜欢吃西餐的话,可以过来找我,我请你们吃。”

    这话吸引了一旁的叶碧芙。

    她讶异:“东阳路可不便宜,你家居然在那里开餐厅,那你也算是家里丰厚了。”真是了不得了,蒸桑拿都能碰上个有钱的,虽比郁以柔家差远了,可比她自己家强不少。

    柳悦嘴角含笑,“这不算什么,况且又不是我自己奋斗出来的。”她这话说的含蓄,很能给人好感。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叶碧芙便熄了火,跟她多聊了几句,越聊越投缘,最后还交换了vx。

    柳悦为了把戏做足,另外两个人她也要了v,一场做戏下来,她提前散了场。

    “你去那么远的汗蒸房做什么?”电话那头疑问。

    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看你喜欢的姑娘啊。

    柳悦显然不可能这么说,只柔柔一答:“我朋友想去,我就陪她去了。”

    “下次注意点时间,太晚了老板会说。”

    “好,我知道了奚管家。”

    奚原蹙眉,不喜欢这个称呼。

    可柳悦的笑容却越勾越大。

    她想到法子了。

    第114章 Chapter 114 他的玫瑰。

    蒸完桑拿出来已经是晚上8点。

    南平从储物柜里取出小包, 拉开拉链拿手机,屏幕亮起来时,瞿蕤琛那条‘1’的信息格外明显。

    她柳眉微勾, 眼尾上扬之际添了丝狡黠。想不到这个人还挺闷骚的,原本她以为这个1不出意外, 直到下一次见面他都不会发出来。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提前出了店门。在门口拦了辆的士回金苑湖。

    刚汗蒸回来,脸上的微醺还没散尽, 朦朦胧胧的的眸色, 柔嫩的像水做的脸颊, 皮肤白净又红润, 整个气色有种蜜桃成熟的标志。

    引|诱人|咬上一口。

    只是落在瞿蕤琛的眼里,这就是花圃里开得极盛的蔷薇, 小心呵护怕被偷,摘下会枯萎,要做成标本才永久。

    可惜,这朵小蔷薇心眼太多, 一点都不听话。

    也不诚实,还喜欢花言巧语。

    “两个小时。”他眸色微敛, 低头瞥了眼腕上的手表说道。随后又补一句:“是我理解的立刻有问题?”

    南平嘴角的笑容点点漫开,“这么计较,是不是你想我了?”踮起脚尖, 盯着他深邃的眼眸,活像个吸人|精|气的小妖精。

    坏坏的, 又很娇气。

    那神色像是在对他说:被我抓到了吧,你别想否认~

    瞿蕤琛嗤笑,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 搭在她的额头上,“扒乙肆巴以柳酒柳三。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

    所以喜欢胡言论语。

    南平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挑眉嗔了他一眼,随后自然地扑进他怀里,撒娇:“那你给我降降温吧。”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香混着烟草气,不难闻,却容易醉人。

    抱久了还想睡觉。

    她仰着小脑袋,闭着眼睛,小嘴不停嘟囔着:“你可真像行走的睡眠香薰。”

    瞿蕤琛低垂着眼皮,看着这张娇艳异常的脸蛋,小表情懵懂可爱。

    奇异的反差却能被她很好的消化,即便难辨她话语里的真假,却也很容易被讨好。

    “你家今天有人来过。”他没被这暧昧氛围影响,不解风情的说了一句。

    南平霎时睁眼,“你看到了?”

    “嗯”瞿蕤琛应了声:“是个女人,没看到长相。”

    南平了然点头。心忖难怪会给她发消息,原来不是想她,是想用这个让她赶紧过去。

    这可真是让人伤心呐。

    “行,我知道了。”她起身脱离了怀抱。

    腰间的重量一轻,空落落的感官从心底溜了出来。瞿蕤琛有些不适地皱眉,却也只是一瞬,又恢复了正常。他淡淡开口:“去看看你房间有没有少东西。”

    南平轻叹了口气,故作懊恼:“可我没带钥匙啊。”她是真没带钥匙,不过她不着急,东西肯定不会丢,相反可能还添了不少,再说贴身的重要物件都随身带着,也不可能放在家里。

    学校里还得用呢。

    瞿蕤琛凝视着她,眼底有了丝探究。

    但现在去分辨真假是非,显然是浪费时间,说到底他也没提前说清楚,责任也有一部分,只是仅仅为了这个1字过来,这纯情确实令人动容。

    尽管她迟到了两个小时,已算不得立刻。

    他心下讥讽,什么时候自己也能配合着人演这出偶像剧了。

    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回复了1,瞿蕤琛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私心存在。只是他不愿意相信,因为这事实的本身原就无意义,并不能代表什么。

    甚至她的话都充满着不走心的劣迹。

    可是他没深想过,他为什么要在意她走不走心呢?如果是你情我愿的事,双方同意不就好了。

    “没带钥匙就回学校去,明天直接联系物业调监控吧。”瞿蕤琛平静的看着她,无波的眼底探测不出一丝端倪。他似乎真的在给她提建议,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就连她脸上的小表情,他看见了也依旧无动于衷。

    南平眨眨眼,虽然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能肯定的是,这人的克制力在这一刻又重新生长,这是坏事,也同样是好事。

    她勾起唇角,扬了抹笑:“行,那我回去了。”

    没有继续‘纠缠’的行为,让瞿蕤琛眼眸一敛,很浅淡。不过这也不稀奇,她目的性向来很强。

    只是在他点头后一秒,面前的女孩飞快地垫起脚,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得逞后笑容更灿烂地冲他挥手再见,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古典又带着戏腔,与她摇曳的背影一融合。

    怎一句‘风情万种’能说。

    瞿蕤琛蓦然就想起了一句诗: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常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体态面容无一不适用。

    只是古来有芙蓉面的美人,大多红颜薄命,情路坎坷。

    他淡然的收回视线,关上门。在进书房时收到一条信息:

    【在春季来临时,见上相见的人,是整季浪漫的开始。像喝了一整杯的蜂蜜水,口感甜丝丝的冒泡,心情能愉悦一整晚,希望你也同样~晚安。】

    看着甜蜜的言语,却总有敷衍的痕迹。

    像是复制粘贴。

    瞿蕤琛看完以后,摁熄了手机屏幕,依旧没有回复。只是嘴角的弧度透出一抹淡淡的自嘲,他想错了,卢南平怎么会是薄命坎坷的美人,她明明想做武则天才对。

    美貌心机都抵不过的是那颗野心。

    可她预估错了,他不是李治,也不会因为那一点异样而成为李治。

    …

    南平看着窗外的街道夜景,灯光撒在她脸侧,忽明忽暗,还透出丝丝清冷。波光粼粼地眼眸深而魅,眼尾懒散的翘着,思绪早已过扬帆阅尽。

    她没指望瞿蕤琛能回她,也不在意不过心。本来就是故意的敷衍了事,他不会看不出来。

    都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她没有姜太公的耐心,只坐着不动弹。

    她得钓着,还要放不同诱饵。

    看上这条大鱼的人太多,什么类型的都存在,有真心有一往情深,可是他都没看上。

    甚至没有产生丝毫的兴致,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习惯了一眼看透一人,能让他看到底的形象,自然勾不起任何兴趣。

    既然事实如此,那她何不作怪一些呢,让他警觉到她对他的心思目的,却又根本不走心,对于当惯了高岭之花的男人,难免会在意。

    这是惯性使然,一种叫做谁先认真谁就输的定律。

    赢惯了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认输呢。

    她勾了勾唇,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垂着眸,点了几下屏幕,发了一条信息。

    【以后别来了,东西我自己会添。】

    有房子钥匙的人,只有卢清荷。

    她这个母亲想当慈母的心一天都没有减少,甚至越演越烈,热衷于给她添置各种物品。

    自从在程又薇那里胜了一筹,就总以为是她这个女儿的功劳。可她只是看不顺眼程又薇的傲慢而已。

    至于家族继承权,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站在她那一方。

    这么多孩子,继承人只能有一个。

    卢清荷想为她儿子做打算,可她也不是‘伏地魔’呀,凭什么呢?

    …

    三月的细雨,下的缠缠绵绵,老天似乎有委屈,眼泪流个不停。雨水滴落在窗台缓缓流淌,模糊了主人公看雨景的视野。

    董嘉勋收回视线,拿着手里的衣服,进了卫生间。

    脱下睡衣挂在洗手池旁的衣钩上,拿起一旁的卫衣套进脖子,注视着镜中人把手臂伸进两边的衣袖,从脖子处蔓延至背部,那里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他神色淡淡地瞥了眼腰侧的乌青纹路,拉下衣服做了掩盖。

    这一片领域谁都不能看,只有她可以。

    董嘉勋穿好外套出了卫生间,其他人还没醒。现在是上午7点整,下午才有课。

    他准备吃完早餐去晨跑,在雨中奔跑的感觉比晴天触感更深。

    他需要锻炼他的克制力。

    压制内心的渴求,需要一定的意志。

    他得擅长等待。

    就像小王子守护他的玫瑰一样。

    小王子用心浇灌了他的玫瑰,在他心里那朵玫瑰比陪伴他的小狐狸还要重要,甚至独一无二。他少时阅读书籍还曾替小狐狸委屈。

    后来明白过来,小狐狸心中也有独一无二的玫瑰,只是它的玫瑰不爱它。

    如今他也有这样一朵玫瑰,他用了另外一种方式把她留在了他的花圃里。

    花圃中只有一朵玫瑰,花圃里土壤很肥沃很宽广,同样也很自由。

    它能生长的很好。

    即使没有爱也没关系,他爱着就好了。

    董嘉勋绕着操场跑了六圈,汗水浸湿了里衣,外套被雨水冲刷,脸颊上的汗液混着雨水,颗颗落尽脖间,他拉高了湿漉的衣领,掩盖住了那朵玫瑰。

    慢慢走出了操场。

    现在是上午9点整。原路返回时,收获了不少视线,嫌麻烦的他直接把帽子盖住了头顶,尽管那里面已经完全湿透。

    他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般,依旧步调稳健。没有提快一秒。

    “不冷吗?”一阵清冽软糯的声音从身旁擦肩而过,董嘉勋瞬间停住了脚步,转头望去,南平在他身后一米的距离站定,看着他的眼神淡然又温柔。

    他一愣,一时忘了反应。

    南平轻笑,两弯烟眉也跟着勾起,凭添了一抹摄人。

    “真傻。”

    就像条被雨水淋湿的小狗狗,湿漉漉的眼眸深处,带着隐忍却又委屈的望着你,渴望你把他捡回家。

    第115章 Chapter 115 数字游戏。

    南平穿着白色的昵子大衣, 系着腰带的腰身纤细轻盈,毛领裹着颈脖一圈,小脸显得愈发淡雅清丽, 只浅浅的凝视少年一眼,甚至不需要说话。

    都足以让他沉沦在她皎洁如月的眼眸里。

    她撑着透明雨伞缓缓走近, 随之荡漾的是她大衣下的裙身,摇曳间能清晰地看见裙子上绣刻的红色玫瑰,层层叠叠起伏的波浪, 虚虚实实, 难以分辨。

    像是他脖间的玫瑰活了。

    临近身前, 鼻尖仿佛还能感受到芳香弥散。

    醉人的很。

    董嘉勋只一寸不落的看着她, 任她把伞掩盖他浑身湿透的身,也未分去一丝的注意力。

    这种感觉像是在做梦, 梦里的她走出现实,站在了他眼前,可他却不敢触摸,怕这抹身影成为泡沫, 随风不见。

    “不冷吗?”她又问了一遍。

    语气温和到他心发颤。

    南平头微微偏着,看着他滞愣的眼神, 没有回转的迹象,揶揄道:“不回答我就走咯?”

    这一威胁,面前的少年果然立马就回了话, “不…不冷,你冷吗?”他有些语无伦次。

    大概是太久了, 他们太久没有这样对话了。

    有印象以来,南平好像从未对他笑过,更别说这种难得的温柔。

    让他觉得像是偷来的东西。

    需要好好守着, 才不会被人窥见。

    “我冷啊,你要来给我暖暖吗?”她嘴边笑意迭荡,一圈一圈晕开,淌出点点涟漪。

    语速放的很慢,尾调带着延音,婉转悠扬中还透着淡淡的引诱,像一把钩子,要钓他上岸。

    董嘉勋闻言,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闷闷热热,舌尖都燥动起来。

    “你…我把外套给你……”这话没说完,声音就消了下去。

    他手一摸,

    外套是湿的。

    “沮丧什么,不披也没事。不过我想看看你里面那件也湿了吗?”她笑的慵懒,手指拉动着他外套的拉链,一会上一会下。

    董嘉勋紧紧盯着那只手,心跳也忽上忽下,跟着怦怦跳动。像是在期待什么,却又极力克制。

    南平眼眸微闪,不紧不慢地一把拉到底。

    黑色的羊毛衫映入眼帘。

    她轻轻一扯,随后才低叹一声:“原来是干的呢。”语气中像是讶异又像是好奇。

    董嘉勋低头,看着羊毛衫上的那抹白,渐渐入了神。心口处传来的跳动声,在脑中不停放大,成功让他忽视了那尾调最后的一丝遗憾。

    那意思是,居然没湿透呀。

    没意思。

    南平莞尔一笑,收回了手。

    “回去吧,千万不要感冒。”她关心道。

    适当的给予一点关心,他就会自动脑补出很多可能,就像是给了一颗水果糖,吃了这次,尝到了甜头,就会期待下一次。

    可下一次给不给呢?

    …

    林茵茵最近有点背。

    干什么都被私下议论,就连她去卫生间上厕所,都能听一嘴闲话,而她,自然就是话题的女主角。

    这不,就连过来茶水间接咖啡也能听一嘴。

    “你们说她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还高材生呢,秘书的活都没整明白过。”一身深蓝色职业装的女人一边装咖啡,一边吐槽。

    神色鄙夷不屑。

    “这还真有可能,不然犯了这么多次错都没被开除,如果不是有关系,绝对早被郝总踢了。”另一个等着接咖啡的附和道。

    “听说王特助对她有点意思。”

    这话一出,另外两个都转头看向靠着玻璃墙的女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惊讶,她们还以为郝总对林茵茵有意思呢。

    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王特助的事。

    那人见她们都望了过来,又含糊道,“我也只是听说。”随后笑了笑,像是没说过那句话似的,神色自然地端着咖啡杯离开了茶水间。

    她前脚刚走,接咖啡的人就翻了个白眼,“打量谁不知道她对王特助有意思呢!整天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眼线都快拉到眉毛上了。还不如林茵茵呢,起码长得人模狗样。”

    这夸人可真清奇。我谢谢你。

    躲在暗处的林茵茵,心下怼了一句。

    “快接吧,我还等着的。你别不信,我觉得李露说的可能是真的。”

    “那王特助吃的消吗?一个李露就应付的够呛了,啧啧。”

    “你看不出来吗?明显是一个倒贴,一个还在追,怎么可能一样珍贵呢。”不然李露可不会撒播这事,明显是慌了。

    两人足足议论了十分钟才端着接好的咖啡离开。

    等他们离开后,林茵茵才现身。

    从走后门过渡到男女感情,听起来比电视剧还精彩,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职场里的勾心斗角?

    恐怕这只是冰山一角。

    不过就是犯了一点小错误,就被恶化成什么都做不好的废人,林茵茵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没了喝咖啡的心情,她转身回了顶层。

    原本还想着下来跟几个同事打打交道,顺便接一杯咖啡喝,顶层虽然也有咖啡机,但那是给总裁喝的,口味苦的发酸,她喝不来。

    也不敢接。

    林茵茵走进办公室,坐下来开始整理文件,王特助注意到她情绪不佳,便开口关心了一句:“你怎么了?”

    她摇头,倔犟的不肯说。

    只是她也有私心,她虽然不喜欢王特助,可是他毕竟是总裁身边的‘红人’,还帮了她很多,她很感激他,但也绝对不能表露一点她明白他心意的迹象。

    那样只会落得两败俱伤,一旦她拒绝他,他就不再会偷偷帮助她了。

    所以她还得装傻,什么都不明白才最能蒙混过去。

    王特助看她这样,摇头轻笑,也不勉强,刚入社会的姑娘总是性格倔犟又迷糊。

    这时,电话连了进来,郝总让他去备车。

    他连忙起身,整理了下仪表,提起公文包就往外走。林茵茵见状,立即喊住了他,“王哥,你去哪?”

    王特助愣了下,快速回了句:“我去给郝总备车,一会要出去谈合作。”随后推门而出。

    见他走的急,林茵茵沉默地思索了一番,后脚也跟了出去。

    理所当然的认为总裁出门谈合作,秘书也得跟着才行。

    她在王特助诧异的眼神下,顺利的坐进了副驾驶。

    还没等王特助开口询问,郝君麟就开门坐进了后座。

    眼神扫到副驾驶还有一个女人,他不悦地睨了王特助一眼:“我说了要带秘书去么?”

    “郝总,是这样,小林出门谈事的经验太少,今天就让她跟着学习一下吧,后面上手也快一些。”王特助笑的忐忑,薄汗都出了一层。

    林茵茵见状,在一旁缩着没吭声。

    郝君麟眼眸微眯,小王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从不会自作主张,能让他这么维护,看来是很喜欢了。

    “走吧,下不为例。”看他单身这么多年的份上,他这次就不棒打鸳鸯。

    “好,郝总放心。”王特助立马表态,他也没想到郝总还能给他一个面子。心底顿时松了一口气。

    林茵茵跟他一样的心理,也跟着呼了一口气,声音很轻,被两边的秀发阻断。

    车缓缓向前行驶,在驶离这条道时,她偷偷用余光扫了眼后视镜,后座的人正在闭目养神。

    深邃而分明的轮廓线,虽闭着眼,但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清泞感更强。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套着深棕色的毛昵大衣,映衬着腕上的石英表质感发亮。

    他只随意的坐在那里,哪怕是闭着眼睛,都会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林茵茵移开视线向窗外看,压下了心里的异样感。

    只觉得小说里写的也不完全偏离现实,霸道总裁可能就是这样俊美的。

    这里不就有个典型的例子么。

    …

    “你在纸上画什么呢?”叶碧芙好奇地凑近。

    南平笑笑,“没什么,做个简单的数字游戏而已。”

    叶碧芙一看,果然是一堆她看不懂的数字,有几个打了勾有几个画了圈,顿时没了兴趣。

    “这有啥好玩的呀,我们出去逛街吧,正好下午没课。”她拽了一下南平的胳膊。

    南平瞥她一眼,无奈轻叹:“你去找以柔逛吧,我一会还要看股市行情。”

    叶碧芙闻言,撇撇嘴,“好吧。”转身又去拉了郁以柔。

    谁知郁以柔也没空陪她,她只好自己玩起了手机,在朋友圈发了条“好无聊”的动态。

    南平没时间理会她,继续看着纸上的数字,思索起来。

    刚刚对叶碧芙的说辞自然是假的,这些数字其实是人物的代表。

    今天上午试探的董嘉勋是括号9,如她所料,这人改变来源大的缘故很大可能是因为自己,那副小狗可怜样足以证明。

    想起郁以柔说他接受了尚腾一家子公司,这个利用点是有基础的,至少不是只靠哥哥庇护的尚腾二少了,很多东西他也可以自己做决定。

    而这种深情的小狗,最好把控。只需要轻轻勾一下手指头,他就会奔向你。

    所以她给打了一个勾,准备留着待用。

    以备不时之需。

    瞿蕤琛代表根号1,这个人攻略系数最高。目前的走向虽是有利于她的,可他自控力太出众,还得花费一番心思才能完全打破。

    她画了一个圈,还有所保留。

    其他几人暂时还没利用上的,她也标了出来,要做一条统筹线。言知洲身份地位较高,代表阿尔法7,在政界的人脉用处很大,是要打好关系的对象。

    李华朗同他相近,但不如他的地位高,代表贝塔8,不过师生关系会更好利用一些,对于这点来讲,算是有利,可这个关系必须要得到有效转换,还得找一个口子斩断师生这条线才行。

    不然李华朗会永远端着长辈的身份说教,这可不行。换成单纯的男女关系是最好。

    邢少霖代表伽马6,道上的人脉需要,但是心思不简单,危险系数太高,还得再看看他的利用价值。

    这样一比较,段暄铭可能更保险一些。也算一个道上背景,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能办事的哥哥。

    至于奚原,可利用价值太低,可以忽略不计。

    而程驰和郝君麟,一个已经利用上了,一个是合作方。也不用再标记。

    不过程景明是个不定因素,截塔5,她圈了起来,如果利用的好,说不得还要用他压制程又薇和程驰这两姐弟呢。

    做完这些密麻的连线后,她拿起来看了几遍,无误后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遂打开电脑,研究起了股市走向。

    第116章 Chapter 116 越轨。

    肖仲辛未婚妻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北野堂清查了两个内鬼, 其中一位还是分堂的堂主,另一个只是门客,两人皆被肖无义下令清除。

    内鬼被灭还不足以泄愤, 只可惜这个未婚妻的迹象消失的太过离奇,没了这个发泄口, 肖无义又把眼光放到了大儿子选妻身上。

    力图给长子找个条件背景更优越的贤内助。

    照片摆在桌上,肖无义朝大儿子挥手,“来看看这几个, 都是对你有益的, 生的也不错, 选几个你觉得合眼的。我们好好挑挑, 这次绝不会出错了。”

    肖仲辛坐下,低头浏览了一圈, 眼神停在了最左边的位置上,手指点了点,“就她吧,其他的不用看了。”

    肖无义视线放了过去, 照片上的女孩明眸皓齿,巧笑嫣然, 正是豆蔻好年华。

    确实是绝色,就是身份略低了些。

    “天马庄的势头最近很猛,隐隐有取代南门行的趋势, 总有一天,会是一个强有力的劲敌, 我如果娶了他这个妹妹,天马庄就成了北野堂的一大臂力,至少能够共赢。”肖仲辛看出了父亲的顾虑, 开口点明了关键点。

    这也是肖无义之前就想过的。

    所以当天马庄送来照片时,他也没拒绝。

    “既然如此,那就她吧。”他思虑了一下,沉声说。

    肖仲辛跟着点头,视线又回到原点。

    他想,或许缘分在之前的宴会上就种下了因,等着他来结下果。

    邢少霖在收到信息时,正好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这段时间琐碎的计划太多,差点就误了正事。

    如他所料想的一样,肖仲辛果然看上了卢南平,那场宴会没有白费心思。

    从肖仲辛的那场订婚宴开始,他就知道他的计划成功了,并且很顺利。

    他为什么会挑那个女的做未婚妻,很大程度是合眼缘,不枉费他找了这么久,才找到一个与卢南平眉眼有两分相似的替身女配角。

    以他第一次的试探成功为基础,那么这次天马庄送去的女主角本人,百分百就会被选中。

    当然,其中也有天马庄的名声势力作铺垫,这也是忽悠肖无义的关键因素。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往他设想的方向走。

    …

    【见一面吗?有事找你商量。】

    南平划开手机屏幕,看着邢少霖发来的消息,不由地挑起眉,这可真是久违了。

    她思量之下,想起了这人还停留在她画的红圈里,或许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让他换个符号了。

    她勾唇输了一句:【好。】

    起身走进里面房间,换下了睡衣。

    化好妆后,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用紫色丝巾绑在了低马尾处,整个人看起来清雅又脱俗,融合着温柔的气质,裙子却是紧身的包臀连衣裙,曼妙的曲线展现的淋漓 尽致,外套搭了一件香芋色的皮草。

    又甜又辣,足够吸睛。

    喷上香水,挎了一个腋下包,她就下了楼。

    到达约定的地点,邢少霖特意下来接她,这时,雨已经停了,天气也开始好转。

    他伸手护着她的头,以免磕到车门顶框。

    “谢谢。”南平注意到他临时的绅士行为,嘴角一勾,笑的明艳。

    邢少霖被这娇花绽放的瞬间晃了一秒,接着摇头轻叹:“有段时间没见,姐姐好像又迷人了不少。”

    南平柔柔地瞟他一眼,只笑着,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同他一起走进了餐厅。

    难得吃一顿粤菜,挑选的时候就慢了起来,邢少霖每次找她都是有求于她,不吃尽兴怎么行呢,她低垂着眸,慢条斯理地翻看菜单。

    没有一点与他搭话的意思。

    邢少霖也不急,很绅士的等她选好,又选了几道精致的小点心,才递给一旁的服务员。

    等人出去后,他笑着先开了口:“姐姐听说了吗?前段时间北野堂大少爷的未婚妻逃婚了。”

    “是你做的?”南平娥眉微抬,问的笃定。

    邢少霖捂嘴咳了声,“这可不是重点。”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铁观音润喉,“重点是他的那个未婚妻长得和你有两三分相似。”

    “所以呢?”她笑。

    “我想让你假装和他订婚,用我表妹的身份。如果你同意,我会无条件满足你的要求,什么都可以。”邢少霖表态,言语是从未有过的诚恳。

    “无条件吗?”南平低声呢喃了句,随后轻嗤出声:“你这代价花费了这么多,我不同意的话,你应该会逼我上梁山吧。”

    虽然条件开的很诱人,可只要一想无端被人利用,她就有些淡淡的不爽。

    就像是被人在后背戳了一个细小的口子,不大不痛,但也会流血。

    “姐姐这话可真伤人,我们好歹也有些革|命交情,我怎么可能逼你呢。你如果不愿意,我自然会有其他的办法,我只是觉得你或许能从中收获到意想不到的惊喜。”邢少霖撑着下巴解释的意味深长。

    南平听出了他说的另一层意思。

    无非就是这里面会有好处等着她发掘而已。

    她心底掂量起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他:“你和瞿家什么关系?”会给她瞿家银卡,一定是瞿家人拿出来的,不然一般人可轻易拿不到。

    “怎么?我以为你会很开心认识了年轻的外交官大人呢。”他把球又踢给了她。

    南平早就料到他不会轻而易举地承认,定定看了他一眼,遂眼眸一弯,“算了,不重要。你说的事我答应了,但我也有个要求。”

    “你说。”邢少霖抬了抬下巴。

    “我想让你当我的……狗”南平说的拖延,随后又莞尔一笑:“小玩笑,别当真,我是想让你当我的私人保镖。”

    邢少霖眼眸微眯,深色的眸子亮度忽闪忽灭,那句想让他做狗才是实话吧?

    不过有什么关系呢,“成交。”

    只要帮他这个忙,做什么都无所谓,更何况他就算做狗,也是条狼狗,谁吃谁还说不一定呢。

    邢少霖与她对视,视线交融时。

    两人皆默契一笑。

    …

    吃饭到下半局,南平出了包厢,准备去卫生间上厕所,顺便补补妆。

    “我知道啊,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们总裁那么霸道,完全不给我留白的时间,我还没记录完,他就说完了。……长得帅有什么用啊,他认识的人都帅,还比他温柔……他也不是不笑,他就是笑也让人感觉有距离。反正不好接触……那你说对了,他是挺厉害的。可那又怎么样?他这样的,绝对不好找女朋友!”

    南平上完厕所,开门出来洗手,靠在洗手池打电话的年轻女人往旁边移了移,继续吐槽着:“反正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倒霉。公司那些女的没一个好的,就知道背后讲人坏话,…你说还能是什么原因?”

    “肯定是嫉妒我呗。我长得比她们美,总裁特助又喜欢我,这次还带我出来见客户呢,……我就觉得好像用不上我,哎呀,跟你说了也不懂。”

    南平照着镜子补妆,压了粉饼后,开始不紧不慢的涂口红,丝毫没有被身旁人的说话声分去注意力。

    林茵茵倒是无聊的往旁边补妆的人瞥了眼,这才看清了,一愣。

    半晌忘了出声。

    电话那头喂了几声,她才回过神,瞬间压低了音量。脸色有几分臊的慌,觉得刚刚说的那些话没来由的丢人。

    “没什么,我忘了说到哪了。你说吧,我现在听你说…就那样呗,喜欢又不能当饭吃。他要是像总……”

    说到这,她直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换了个没人的位置才继续说:“又不像总裁那样有魅力,如果能那么厉害,我肯定就同意了。”

    刚说完这句,林茵茵就看到南平拉上了小包,挎在肩头上走出了卫生间,那走路的模样,是她学不来的风情,颤动的裙摆下像是连成了朵朵清莲,每一步都摇曳多姿。

    浑身气度,像是富家小姐。

    她叹:“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长得好看又有钱的也不少。”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

    只是不知道学历如何,也不一定就有她的学历高呢。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美人多草包,只能当花瓶摆件,中用不得。

    这么想着,又给自己描补了点面子。

    …

    南平出来时,在走廊的拐角处碰到了李华朗,她诧异地想,看来老天爷偷看了她的计划线呢,好久没遇到的人,居然在这碰上了。

    他正站在窗口的位置抽烟,烟雾被风散去,从他脸颊一侧掠过,模糊了他的轮廓,眉眼处更添了一抹淡淡的疲态。

    “老师?”她走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语调是恰到好处的意外。

    李华朗转头,看见她时,有些朦胧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是你啊。”

    原来喝醉了。

    这可真难得,南平盈盈一笑:“老师,喝了酒最好别抽烟哦,很伤身体的。”

    李华朗吐出白烟,嗤笑一声:“小小年纪就喜欢多管闲事。”随后注意到她穿的很单薄,甚至连肩头那抹白嫩都一览无遗,他不禁蹙眉,有些烦躁地把剩下的半截烟掐灭,关上了窗。

    挠了挠头发,准备回包厢。

    在他抬脚一刻,南平嘴角上扬:“老师,烟抽不成了,我这有口香糖,你要嚼吗?”

    李华朗脚一顿,看她从包里拿出一片口香糖,撕开包装纸,粉白色的芯露了出来,她缓缓伸长胳膊:“要吃吗?这样你会清醒很多。”

    他定神看着她伸过来的口香糖,绿色的包装纸让他不自觉想起了常喝的乌龙茶。

    而茶能解酒。

    他眼底迷离的水色一荡,鬼使神差的附身咬了下去。

    结果落了空。

    转瞬被南平吃进了嘴里。

    他眉间有些不愠的皱起,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上下启合的粉唇,表情像是被抢了食的小孩。

    “欸,进我嘴里了,你还想吃吗?”她轻声,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清甜的茶香。

    可是口香糖不是薄荷味的吗?

    李华朗头有些晕,没法深想。只想赶紧解决了脑中循环的星星点点。

    他握住了她的肩膀,带着暗哑的声线,一字一句从喉间涌出:

    “张嘴,我想吃。”

    ‘砰’——

    脑中有什么东西断开了线,逐渐越出了常规轨道。

    第117章 Chapter 117 修罗场。

    走廊墙面上的欧式复古灯, 映照着淡淡地昏黄光圈,撒在两人的脸上,像是过渡了一层浪漫光影, 让这微醺的氛围愈发暧昧起来。

    李华朗俯身探了下来,鼻息的酒意缓缓喷到了她的脸上, 夹杂着些微的烟草气。

    两人靠的很近,强烈的男性气息把南平完全包裹。她只凝望着他,粉唇轻微的张着, 很小一个缝隙, 如果要抢食, 难免会搅动一番。

    他盯着这道缝隙, 眼眸深的杵人。

    手指轻抬着她的下巴,从光线的窥探下, 看见了深处更为柔嫩的小|舌,而口香糖就藏在它的下面,隐约冒出了头。

    李华朗喉结一动,渴求又深了几分。

    脑部迷蒙的地方似乎更沉了, 他醒不过来。

    ——好想喝乌龙茶。

    终于,仅停顿一秒后。

    他凑了上去, 两片薄薄的唇轻捻得触碰了一下,清泌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凉。

    随后轻抿了几下那条细缝,柔软中带着吸力。

    可却总也探不到底。

    他像是广阔无垠的海上冒险者, 在黑夜之中扬着帆航行,只是却看不清前方的路段。

    在唇|舌来往中, 李华朗的胸口渐渐发热发烫,变得越来越躁动不安。

    他开始胡乱拉扯,激起了莫名的发泄情绪, 叫嚣着还不够多,他还很渴。

    通过双方唇角的透明水丝,牵扯泄露。耳边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粗重。

    甚至能听见清晰的吞咽

    和蚊子般细小的嘤|咛。

    这半分钟的时间仿佛静止了般。

    廊道上只剩下点点吮|吸的水渍声。

    他勾住了到处躲藏的口香糖,揽进口腔。起身离开,感受着嘴角荡开的丝丝清凉,嚼了几下,很快便味同嚼蜡,失了茶味。

    还远不如卢南平嘴里的更好。

    奇怪,他眉头一扬。

    为什么脑袋更晕了?像是缺氧。

    南平踉跄了一下,李华朗惯性使然的搂住她,她抬眸看向他:“腿软了。”

    浅色的瞳孔里水光一片,软绵的声音和迷离的眼色一并渡给他,让他喉头一紧,目光盯着她嘴角的一点晶莹,滑动了一下。

    他想……

    “不可以哦。”

    李华朗略微发红的眼角跳动了一下,她在说不可以,可是为什么不可以?

    如果‘茶叶’不泡水,就烫不开了。

    所以才会在他嘴里淡得发苦,没了滋味。

    他脸色重新变得茫然,甚至有一丝烦躁。

    这时,一道高昂的男声插入:

    “哇偶,你们在演戏吗?国内版的泰坦尼克号?”言知洲从包厢门口走来,朝两人方向愈发靠近,纳罕的调侃道,“可是——啧,应该是从后背抱才形象啊。”

    他掠过胳膊,伸手一环,穿进了两人的中间,力度一收紧,以标准的背抱姿势,搂住了卢南平的腰。

    向后一拉,直接把她带离了李华朗的怀。

    “你看,我这个动作才是最标准的。”他笑的坏,还很得意的朝李华朗抬眉挑衅,那戏谑的模样,显然没把他当一回事。

    随后他转身,把手里的人直接丢给了身后气压明显偏低的外交官。

    瞿蕤琛向前靠近,虚虚一搂,等她站稳后又松了手。垂眸注视着她的嘴唇,这个地方异样的红肿,有着绝对的饱满感,甚至比平常凸起的角度更高一些。

    眼神游离了一秒,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底的幽暗被昏黄的光线很好的掩盖。

    “这里肿了,是被蚊子咬了吗?”他问的云淡风轻,带着懒散的随意。

    淡淡的语调,偏偏眼神错落不移。

    感受到他周身气压起起伏伏的波动,南平不禁仰头对上他的视线,指腹轻轻按着下唇,温度惊人的滚烫,只压着,都有些微的疼痛。

    青涩的吻技,果然让人着罪。

    可她来不及吐槽,眼前的局面似乎过于复杂。

    瞿蕤琛和言知洲显然与李华朗在同一间包厢里吃饭,他们是认识的。

    这个认知让她有些头疼。

    钓鱼最忌讳在同一片鱼塘里,就像鸡蛋不能放在同一筐篮子里一样。

    但还能怎么办呢?

    局势所迫,她只能把场面重新调控回不那么失衡的地步。

    “嗯,可能还是一只公蚊子。”

    南平睫毛颤了颤,笑容缱绻温柔,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却独独少了那么一点被人戳破的羞耻感,波澜不惊地,仿佛真在与面前人议论蚊子一般。

    可三月的天,凉意还未完全褪去,哪来的蚊子呢?

    只有只偷腥的野猫罢了。

    “是么?”瞿蕤琛轻笑,似乎真信了她的说辞。盯着她发红的面颊,抬手把她鬓边的秀发掖到了耳后,动作熟捻又自然,像是在顺猫毛。

    南平注视着他眼底的光影变了又变,散开再聚拢,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心底的直觉在提醒着她,他的余光还停留在她唇上打转。

    他在生气。

    都说被很好遮掩住的不悦,才叫入了心。越不表现,就越在意。

    她该不该高兴呢?

    可眼下的局面,实在不容她笑出半分真心。他应该很快就会察觉到。

    得不偿失。

    突然——皮鞋踏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抹熟悉的身影往廊道走来,南平眼神向后掠过,看见过来人,眉梢一扬,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再凑一个可以成就五福了。

    这幅‘江棱名画’的产生,电视剧可能都不敢这么演。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

    郝君麟询问道。

    看着远处的两人勾肩搭背的‘友好交流’,以及面前这一男一女的对视,怪异的氛围。

    好像有什么惊人的场面被他错过了。

    “郝总,好久不见了。”南平轻微偏头,向后面的男人打了声招呼。

    郝君麟扬唇,“好久不见。”随后视线放在了瞿蕤琛抬起的那只手上,他的手还在南平耳边的发丝上流动,似乎很不耐烦那些无端飘起的‘柳絮’,强迫的把它们梳理整齐。

    人温润如玉的,就连动作也极度轻柔,甚至不暧昧,倒像是理所当然。

    ——天然的压制力。

    似乎这种人做出什么举动,都很合乎常理。

    郝君麟看得眉头一蹙,猜测起两人的关系。

    “欸欸,郝总!快过来我这边,看看你这好兄弟,醉的快忘记我是谁了,我都跟他说我是他爸爸,他就是不信。”言知洲一边勾着李华朗的脖子,一边吊儿郎当地朝郝君麟招手。

    “……”

    郝君麟眉头还没舒展,紧接着眼眸又沉了,瞥了卢南平两眼后,这才越过两人向前走去,“华朗他酒量不是很好,言上将多担待些,说起来你还小他一岁呢。”他笑着官方,也不在意言知洲会不会生气,直接伸手接过了李华朗。

    言知洲挑眉,摸了一下光滑的下巴,点头赞同:“你说的对,我这么年轻,确实当不了他爸爸。”

    “或许下辈子可以,有个理想总是好的。华朗确实也招人待见。”郝君麟勾唇,眼底笑意淡如风。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勾起来的火芯兹兹作响。而李华朗却不知被言知洲做了什么手脚,竟然昏睡过去,没了反应。

    南平敛了眸,思绪下的神色难免清冷,像朵孤傲的白玫瑰,只在清晨绽放。

    她想,看来这四人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呢,或许可以利用这道口。

    “好看吗?”瞿蕤琛低声询问。

    “什么?”她诧异。

    “我是说”他俯身,在她的耳边停下,“墙外的风景好看吗?你都快越出墙了啊。”

    墙?

    南平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他叹息,低醇的音色混着热气飘进南平的耳廓,像是会打圈一样拉扯逛游。

    痒意难平。

    “被一只蠢蚊子咬了,反应也变慢了。”忽悠人的官腔慢慢显现。

    这话意有所指的太明显,她立时转头,对上了瞿蕤琛深不见底的黑瞳,还不等她张嘴,他就“嘘”了一声,顺势用食指压在了她的唇中。

    “不要紧,我会帮你处理掉的。”接着他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回去吧,墙外的戏可没那么好看。”危险从他的眼底浮出水面,也只一瞬,就重新回归安宁。

    好似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他还是温和又绅士的‘外交官’大人。

    …

    林茵茵捂嘴,蹲在拐角处的墙边屏息凝神,视线小心得窥探着斜前方的几人,在看到那个洗手间遇到的女人离开后,她收回脑袋,又往后躲了躲。

    心里鼓捣的厉害。

    这个女人认识郝总,还认识郝总的这几个朋友。

    似乎关系还不同寻常。

    她咬着下唇,有些心慌。懊恼着不应该在厕所讲电话,万一哪天和郝总出门见客户遇上了她,岂不是要被戳破了?

    毕竟她讲的那些,还牵扯了王特助。

    郝总一定不喜欢和男人有牵扯的女人。

    林茵茵烦躁的敲了一下脑门,她的位置离得有段距离,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可是郝总多看了那个女人两眼,她能敏感的捕捉到。

    不过,这样的女人,确实也值得让人多看几眼。

    她眼底又透出一丝羡慕。

    如果她也能像她一样的气韵就好了。

    “咣当”一声响传来,是膝盖跌落地面的沉音。

    林茵茵惊得浑身一抖,立马转头看过去,只见郝君麟扶着的李华朗不知何时已经转醒,被穿着Submarine大昵的男人按着手腕的经脉,痛的倒地。

    这个人她记得,郝总称呼他‘瞿司’。

    第118章 Chapter 118 拿手好戏。……

    瞿蕤琛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在看砧板上的一条死鱼, 可嘴角的弧度却是温和无害的模样。

    像邻家哥哥那般,连握着他手腕的压力仿佛都似轻揉温腻,实际痛感的可怖性只有李华朗自己知道。

    李华朗咬着后槽牙, 试图把手腕拉回来,可这只是徒劳, 这时他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他的控制力甚至大于高等军官两倍。

    可是他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李华朗痛的脸色发黑, 醉意都散去很多, 唯一感官留下的就只有疼痛和无力。他没办法反抗这个人, 父亲让他务必听从他的指令。

    瞿蕤琛在某种程度上算他半个老师。

    而尊师重道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他心底隐隐能感知到原因的方向, 可是那太过离奇,他宁愿装作不信。

    刚刚的记忆……

    一旦开始回忆, 脑中胶片就像留不尽的水,越来越多,也愈发清晰起来。他和卢南平,他跟从前的学生, 接吻了。

    这种事离谱的他想不起她们到底是如何开始的,独独对她唇上的触感印象深刻。

    那条缝隙, 明明那么小,却像无底洞,伸进去就不见天日, 头脑发晕。

    李华朗的眼神开始朦胧起来,体内的躁动细胞暂时领了上风, 痛感屈居第二。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莫名觉得荒谬。

    “怎么?开始想起儿女情长了?”瞿蕤琛半蹲着,浅浅笑意的眼底是削薄的冰雕, 冻的人不停发颤,

    “哦,可能还不够痛。”他替他补了句原因。

    顺势松开了他的手腕,随后像无聊似的卷起他后脑勺的一撮毛,慢悠悠地打了个圈,手指固定在周围,向后提拉到底。

    “卡擦”一声,是脖子撞击骨头的声音。

    巨痛霎时席卷整个颈部神经,让他五官都拧在了一起。然而就在李华朗伸手抓住瞿蕤琛手臂,准备反击时,脑后的力道却戛然而止。

    这时,他听那人悠然又温隽的声音,告诉他:“李叔说,你做的不对的地方让我尽管调教,可你今天犯了什么错你知道吗?”

    李华朗眼底浮现了一丝茫然。

    瞿蕤琛嗤笑,凑近他的耳边:“在饭局上的真醉就是大忌。你越界了。”

    后半句接的莫名其妙。

    但李华朗却听懂了那层戳破的窗户纸。

    他瞳孔一缩,越界这个字眼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无外乎被赤条条的指出他背离了道德伦理,那块醉酒的遮羞布,被撕扯的糜烂萧条,什么也不剩。

    只余下唇上的清凉叫嚣个不停,在嘲讽着他是个烂人。

    和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名流没什么两样。

    瞿蕤琛像是拍灰一样,把抓住他手臂的这双手,拍了开。眉头都没皱一下,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别想太多,你总归还成长的不够,吃点教训自然就好了。”

    随后起身,对他身旁的郝君麟也交代了句:“郝总,后面小朗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我还有点公务等我回去处理。”

    郝君麟微不可察地抬了下眉梢,明知两人之中或许有点什么,却没立场询问过多,他笑着应下:“放心,您先忙。”

    他眼底笑意浅淡,只有尊重的客气,没有对身份的讨好。瞿蕤琛这人在他这里轻易不可得罪,可却也不是非结交不可。

    瞿蕤琛颌首,没理会他是什么态度。这对他根本举足轻重。

    他转头看向言知洲,看他一副看戏的表情,眼眸微敛了敛,言知洲感受到气压的迎面相撞,立时正经了许多,“别看我,我也要走。”

    他摇头,真是,深山狐狸一生气,连累山中满生灵。

    只是没想到,这厮竟然是来真的。

    他上前跟他并排走着,两人一并离开了餐厅。

    对于身后的两人也不以为然,毕竟地位不同,他们不需要顾忌。

    “你上心了。”言知洲开口,尾调的肯定句平淡却又笃定。在走出餐厅的门口,两人高挑的身段,自成一道风景线。

    瞿蕤琛神色淡淡,瞥向前方停好的卡宴,他迈开一步,直径掠过了言知洲。没有回话的打算。

    可言知洲哪是什么省油的灯,顺脚就跟了过去,在他耳边叽歪个不停,“你说,那妞跟李华朗什么关系呢?”

    偏偏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瞿蕤琛走到车边,助理下来给他开车门,等他坐进后座,才睨了眼言知洲那双吊着的眼梢,“什么关系有那么重要么?”

    言知洲一愣,意外他的不以为意,他以前以为这朵高岭之花是不会为女人下神坛的,尤其还是跟很多男人有牵扯的女人。

    就更不可思议了。

    “啧啧,看来是我想错了。不过你这么对李华朗,不怕李钟庆知道?再说你跟那妞也没什么实际关系吧,哪有什么立场?”他笑得有几分玩味。

    言知洲真的很想看看他失态的模样,可终究是难得一见。不过今天的精彩场面,也够他乐几天了。

    他爸和李钟庆那个老王八,立场不和,看他儿子吃瘪,他只有拍手叫好的份。

    就是瞿蕤琛这家伙不下手不知道,一下手力大无穷,他拧李华朗后脑勺那里,他瞧着,后背都徒然一凉,不禁怀疑,这厮是不是野|战部队出来的,一个‘文官’有这惊人身手,不是很吓人吗?

    瞿蕤琛不经意瞥了眼后视镜,似笑非笑地讥讽了句:“怕什么,我不是她前任么。”他活动了一下脖子,扯下领带,随手丢在一旁,“开车吧。”

    车窗慢悠悠的关上。

    前任?这疑问堵在了喉头。

    逗小爷呢?真有一腿子?

    言知洲一边的眉头挑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辆卡宴的车牌号码,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

    转身离开了。

    …

    “跟上前面的宾利。”

    助理听到领导发话,没敢瞟后视镜,只瞥了眼前方那辆灰色的宾利,适当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红绿灯处,灰色宾利的车门开了,走下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年轻女人,助理看着那个女人越走越近,正想按喇叭提醒她马上就要绿灯了。

    瞿蕤琛却冷声:“别动。”随后把后座的门打了开。

    南平踏进后座与瞿蕤琛挨着时,助理都还没缓过劲来,他还从没见过领导跟哪位女士靠得这么近呢。可总也在领导身边干了这么多年,基本的眼色还是有的。

    他立马恢复了常态,依旧稳稳得上了路。

    “想不到瞿外交官还有跟车的爱好呢。”南平莞尔一笑,偏头凑近他的脸颊,观察起了他瞳孔里暗藏的玄机。

    这一次,他应该要上岸了。

    瞿蕤琛伸手,捂住了她的双眸。

    “你在跟道上的人接触?”虽是疑问的口吻,可南平心里清楚,他应该早就怀疑了。

    只是凑巧猜准了宾利的车主。

    她眨了眨眼睛,卷翘纤长的睫毛滑动在他掌心,勾勒出一个‘痒’字。

    瞿蕤琛缩了下眼帘,看着他手下那半张脸,红唇重新变为艳丽的玫瑰色,他不禁想,这朵玫瑰是应该放在别墅的花房里,还是连根拔起,插进他的血脉中。

    混着他的血肉生长,那该会多美?

    可是啊——

    她似乎心不定,就连目的也不明确。

    “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吗?何必问我呢。”

    南平握住他手腕,扒开他的手,脑袋随意得靠在他肩头,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描绘,像是在发掘‘它’的潜能。

    瞿蕤琛凝视着被她玩弄的食指,眼眸一深,危险的气息在车内蔓延,荡漾着要扒开再搅动。

    这种暗示|性|的挑逗行为,倒是她的拿手好戏。只是不知道她用这种方法对付过几个男人。

    思绪定在这里,气息就开始转换成了冷风,飕飕地刺骨。

    南平轻笑,细软的声音传进了瞿蕤琛的耳里,听起来就像是异样的嘤|咛,她哼了几句词:“你根本无需担心,就算温度101,也会有风来靠近……”

    瞿蕤琛挑眉,虽不在意她的歌词,周身气息却缓和很多。

    他仰头靠着车背,看向窗外的斑驳光影,玻璃上忽隐忽现的玫瑰花,平稳甜腻的爱情小调,有些话似乎也不必挑明。

    没有人的心悸是无偿的。

    他也想看看,在这兵荒马乱的成人世界里,他到底是沦陷的那匹马,还是把控主动权的那个兵。

    …

    柳悦这几天总是无缘无故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每次回来西餐店还都是关闭店门的时间,奚原倒是不在意她去哪了,就是烦老板真把他当成了柳悦的管家。

    定时定点的让他电话询问她的行程。

    前面一两天还能忍受,但这已经连续到第五天了,奚原沉着脸递上了一张请假条,上面写的病假,他需要去找新的兼职了。

    自从上次去过金苑湖之后,他的梦境就没逃离过卢南平这个人,梦中的人设也变换不停,随之而变动的尺度却是越来越大。

    回想到这,他的心底竟然没有一丝反胃的感觉,反倒隆起了异样的变化。

    他的心理状态有些反常。

    这也是他想要换地方的原因之一,他想换个离金苑湖近的地方,最好是附近便利店之类的店铺,可又怕会毁坏他的人设,显得意图太明显。

    这个方案也暂且搁置了。

    眼下正好利用这个节骨点,好好计划一下。顺便摸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只对卢南平不会发作心病。

    毕竟迄今为止,没有一个女的能让他产生正常的生理反应。更别说亲密接触了。

    电话恰时响起了起来,来电人是柳悦。

    奚原眉头微拧,直接拒接了。过了五秒后,铃声又接踵而至,他这才生疑,平时他只要挂断,柳悦就不会再来打扰他,怎么这会又打过来了。

    他思虑下,按下接听:“什么事?”

    话刚落,柳悦的哭声如漫天花雨残,透过手机屏幕钻进他的耳朵,一种不好的预感扑面而来,他沉声喝道:“别哭了,你在哪?”

    电话那头似乎很杂乱,甚至还有一群男人的声音,嘴里吆喝的污言秽语一并收入手机音响。

    突然——

    一道熟悉的喊叫声传入耳内,奚原脸色一变,那好像是叶碧芙的声音。

    第119章 Chapter 119 金郢屋。

    金郢屋

    位于江棱三环以外的平价‘在水一方’, 被业内称为廉价版夜总会。接待的客户也多为普通暴发户,甚至地痞流氓,通俗点说, 只要你有点闲钱或是私房钱,都可以进来消费。

    而这里的常驻客还有很多女票不起高级|鸡|的男大学生和普通上班一族, 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来者不拒。

    这里最便宜的价位可能还不够富人美一个甲。

    最离奇的是,这里的鸭子也毫不鲜见。

    鸡鸭一窝,在金郢屋再正常不过。因为老板没有闲钱把他们分开两边, 能利用一栋楼的, 自然不会再多消费另一栋。

    毕竟江棱三环以外的地价虽便宜, 却照样比江汉市中心高出很多。

    也还有为数不少的年轻女孩们来逛这个偏远的平价夜总会, 据说那里的鸭子都不一般,至少服务相当周到。

    大概这就是人们口中的, 顾客是上帝。在这里体现的实在很贴切。

    奚原早之前就知道这个地方,他在找兼职时,街边也有人塞给他一张金郢屋的招人名片,职位就是里面的男招待, 可男招待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他只问问江棱本地人就能清楚,他们什么都干。

    他倒是不知道, 柳悦还有逛金郢屋的爱好,更不清楚她到底是怎么认识叶碧芙的。

    奚原没来由觉得头疼,这就像是毛衣上粘了两块被人嚼过的口香糖, 有没有细菌暂且不谈,至少很难彻底清洗干净。

    逼不得已, 只能全部扔掉最好。

    可毛衣也是用钱买的,不是零成本的东西,在他这里就是亏了。

    他低头确定了时间, 在进去前的一刻拍了张金郢屋的店门照。

    走过门口通往大厅的长廊,一路无阻。既没有安保守着也没有招待服务。奚原直接去了大厅的前台,交了夜场费用。

    这个费用价格不等,他只交了一个小时的钱。这笔帐当然还要算在那两人的身上。尤其是柳悦,这件事情,他直觉跟她脱不了干系。

    一楼大厅分为两个主场,一个桠会场,一个姬会场。柳悦和叶碧芙身为女性消费者,理所应当是去了桠会场,可是柳悦电话的哭声很奇怪,加上刺耳的污言秽语。

    根本不像是几个鸭,能说出来的话。

    除非她们在骗他,玩的是另类人设。但是柳悦是那种人吗?连告白都不敢直说的人,真的很难想象她的胆子能多有大。

    为了节省找人的时间,奚原直接给柳悦打了个电话。柳悦接的很快,一听到奚原已经到了金郢屋后,她又哭哭啼啼起来,“你总算到了,我在姬会场这边……”

    奚原蹙眉,也没问原因,只说:“叶碧芙跟你在一起吗?”

    得到柳悦的闷声答复,他才把这些消息一并发给了卢南平。这也是他会过来的理由,他想,只要叶碧芙在这,卢南平应该不会完全放任不管。

    毕竟他们的关系看起来还算不错。

    他走进姬会场,入眼的便是几个穿着暴露的猫女郎,端着红酒餐盘,到处‘扫荡’。企图找一个金|主|爸爸,一飞冲天。

    光线昏暗,舞台上方还在表演热辣的钢管舞,底下簇拥着一片叫嚷着看底裤的男人们,别处的休息区域,坐满了不同年龄层次的男人和依偎着他们的女孩。

    甚至角落的沙发里,还有双人在进行不明运动。

    会场里的声音层层叠叠,杂乱不堪。

    奚原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这里还散发着一股廉价肮脏的恶臭味。像是在江棱区狗活着的臭鱼烂虾们相互媾|和,交织出的溶液比下水道的气味还要难闻百倍。

    他加快了步伐,巡视周围,终于在靠近卫生间的座位区找到了柳悦,然而却没看见叶碧芙的身影。

    “她人呢?去哪了?”

    柳悦拉住他胳膊的手一顿,眼底的异样快速地一闪而过。她抬头,眼角还带着泪痕:“奚原,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很多可怕的地痞流氓,我差点就被他们攥走了……你为什么只关心你的心上人呢。”

    最后一句被吵杂的环境声所淹没,奚原只听到地痞流氓这几个字,他右眼不自觉跳动了一下,该不会是叶碧芙被人当成又鸟带走了?

    “这个会场只准男人进来,你们进来这里是嫌那层膜碍眼吗?”他冷声,讥讽的语气打在柳悦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柳悦诧异他的直白了当,愣神地看着他的眼底,那层光影被昏暗发紫的光线照得像荒野一座墓碑上折射的幽光,寂静又渗人。

    这时她才恍然,或许以前他少年如玉的模样都是伪装而成的,现在才是他的真实本性。

    奚原瞧她一副受惊的神色,心下厌烦,不愿意再浪费时间,面无表情地走近她,语气愈发冷淡,“叶碧芙在哪?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搞得鬼。”

    从他收到柳悦定位地址的开始,他就猜测这件事绝对和她有关,只是还不确定。

    眼下她这幅心虚的表情,显然证实了他的猜想。

    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坑叶碧芙,她们两人根本都毫无关联。

    “她在107包厢…”柳悦抵着墙垂眸呢喃,无法直视他凌厉的眼神。

    得到想要的讯息,奚原直接转身,朝后面那排包厢位置走去,柳悦见他直接抛下了她,莫名一股心火又涌了上来,上前喊了一句:“你就算把她带出来了,她也已经是个破鞋!”

    泪水不甘的滴落,模糊了少年的背影。

    他还是没有回头。

    …

    找到叶碧芙时,她已经醉成了一滩泥,身旁几个地痞流氓正准备扒她的衣服。

    奚原从桌上拿起了一瓶未开封的红酒瓶,伸手挥了过去。都是几个喝上头的酒鬼,一点力道都使不出来。

    几分钟过去,他放下酒瓶,扭了扭手腕处。晦暗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这几人,染着各色不一样的头发,身上的衣服廉价又普通。

    确定了几人流氓身份后,他才完全放松。毕竟为了叶碧芙得罪稍微有点身价的男人,他都觉得得不偿失。

    不值得。

    奚原转头看向摊在沙发上的少女,脸上的妆容早已花的肤色不均,红肿不堪的嘴角处还有一丝咬破的痕迹,脖子上的淤青,锁骨领口处的红色斑点,遍布到滑落的肩头,刺眼异常。

    可想而知,战况有多么激烈。

    只要他再晚来一步,堡垒可能都要打上了。

    还好,赶上了。不然卢南平那里,都不好交代。毕竟他的人设不允许他漠视叶碧芙的遭遇。可要说同情,倒是一点没有,随便信任一个人,这就是赤luo |luo的下场。

    奚原伸手把叶碧芙横抱了起来,谁知她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直接搂住了他的脖子,头也惯性地依偎过来,他眼神向下一敛,一股反胃的酸气向上蔓延,他一把甩开了她,捂嘴干呕了起来。

    果然,亲密的靠近很恶心。

    他根本无法适应。

    舒缓了大概两分钟,他放弃了横抱姿势,直接拖着她的胳膊,往外走。

    出去之后,路过柳悦待过的区域,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他冷然的移开视线,直接出了会场。

    …

    南平在收到奚原信息时,距离宿舍关门的时间还剩半个小时,她漠然看完整条信息,理清完事件头绪后,才嗤笑。

    明明是他暧昧者惹出来的事,他却要找她擦|屁|股。

    叶碧芙只是她的室友,又不是她的女儿。

    何况金郢屋是什么地方?

    她没去过,可听人说过。

    恶臭的熏天,得多掉价才会去那消费?这就像是本可以吃红烧肉,却硬要吃糠咽菜一样,难嚼就算了,还会惹一身馊。

    她摁灭了手机,不打算理会。

    既然奚原已经去了,那么就一定能把叶碧芙带出来。她再去,也没有太大用处,只是给了奚原见面的借口罢了。

    这种伎俩摆上台面,都嫌麻烦。

    南平打开电脑,在网页登上了江御一品的内部朋友圈,这个圈她还没有退,也不打算退,这里面的金丝雀们,对她来说很有用处,就像一张密布的情报网。

    凡是在全修班进修过的金丝雀,接触的富贵圈,一定不简单,她们也有交际圈,而她们背后的金主或许遍布各个领域,这无疑是一个大惊喜。

    在她之后竞争继承权的天平上,可以加重不少砝码。只要利用的好,何愁商业合作伙伴呢。

    kyra发出的最新一条朋友圈是和Yana一起参加拍卖活动,两人妆容都很精致,礼服也是最新款的Pronovias,华丽又高雅。

    与会场的氛围很搭,她们手中端着的红酒瓶,还标着86年的历史,镜头上面显露无疑的品牌名称,一看就是刻意研琢过的角度。

    而照片里没有男士搭档。

    南平勾唇一笑,嘴角的艳丽迭荡起伏,看来这两个人跟着的金主是同一个。

    只是这种娥皇女英的典故也不知是哪一位企业老总有福消受了。

    她划了过去,到下一条朋友圈的位置定格住。

    穿着病号服平躺着休息的少年。

    虽然只是远远一个不那么聚焦的镜头,南平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中的这个人。

    ——曹禹。

    可是这个女人是谁?她瞥了眼她的英文名,叫norah。脑中搜寻着这号人物,得到的只是一张清秀有余的脸颊。

    看来曹裴煜在更早之前就送进了一个将要出国照看他弟弟的女人进全修班。只是为什么她现在才发曹禹的照片出来?

    依她的身份,曹裴煜绝不可能会同意这种上传照片当作炫耀资本的行为。

    很匪夷所思。

    再加上照片的这个角度,不像是偷拍,就像是摆好的一样。

    “叮——”

    手机信息的提示音响起,打断了南平的思绪。

    她拿起手机查看,是奚原发来的询问。

    【我把她送到你家可以吗?江岸离得太远了。】

    江岸离得远,金苑湖就近了?

    南平嘴角勾了个嘲讽的笑,回了句:

    【我不在金苑湖,你先带她去你家将就一晚吧。】

    发送过去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实验方法,紧接着又回了一条,

    【把你住址发给我,我一会过来看看她。】

    奚原看到她第一条回复的消息时,本想拒绝的言语在收到第二条信息后戛然而止,他凝神想了想,或许这会是一个转折点。

    虽然他并不想外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域,可卢南平不一样,她对于他来说,是另外一种高等价值。

    况且收拾了手边这个麻烦,怎么也得换点别的东西回来,凭白惹一身腥不是他的作风。

    他发去了一条住址定位。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人丢进了后座位置,独自坐上了副驾驶。

    第120章 Chapter 120 诱饵。

    福华小区是一所老小区, 这里基本都是安置房。

    老人很多,还有一些中年大婶们在花坛边上坐着嗑瓜子。

    小区环境还算不错,只是人多, 格外吵杂一些。

    南平踏进小区门口,路过花坛边时, 大婶们的眼神立马像雷达一样跟了过去。

    眼珠子跟蓝色信号灯一样立时亮了起来。

    “瞧瞧,这是哪家的金丝雀,被放回笼了呢。”粉色睡衣的大妈吐着瓜子壳, 努努嘴, 脸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嗬, 别瞎说, 这姑娘看着气质好,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呢, 应该不是小区里的人,没准是来找人的。”蓝色大婶摇头说了句。

    “现在年轻人不都流行那什么换头邪术么,没准就是上次8栋6楼的小李,我看她就不规矩。”

    “一点都不像, 这身行就不一样。”

    “别说了,看着还怪有钱的, 她背的那包,我女儿也有一个,价格可不便宜。”

    “你家女儿正经做生意的呀, 这哪里能一样呢……”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

    南平听着议论声,一个眼风都没留得进了8栋。

    她周围的闲言碎语, 从小到大,听的还少吗?

    奚原住在16楼。

    电梯到达时,左拐一个转角, 第一个房间就是1603。

    她按下门铃后一秒,房门打开了。

    奚原见她一身行头,不禁愣了一下,脸颊霎时烫了起来。

    只见南平一手提着包,一手挎着皮草,紧身包臀的连衣裙,香肩半露。

    她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嘴角的弧度比之前见她的那两次都要深,连嗓子都带着不知名的勾人调:“愣着干嘛,帮我拿一双拖鞋啊。”

    她微抬着下巴,冲他发令,可却无端让他绝对服从。

    那自然随意的语气,就像本该是这样。

    卢南平是千金小姐,他只是一个穷学生。

    如果可以,他甚至天天都想帮她拿拖鞋。

    奚原拿着一双男士拖鞋屈膝半蹲着,帮她脱下了鞋和袜子,看她洁白莹润的小脚穿进他私人的物品里,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去了,慢慢变得充盈。

    看着她直径走进了客厅,像一个女主人一样的姿态,把包和外套都丢在了沙发上,赤luo的双腿漫无目的随处晃动,被吊灯的炽白射|得刺眼。

    她是故意的?

    故意不穿打底裤么

    奚原浅棕色的瞳孔轻微一转,滑动的喉结无端收紧,对上那抹亮色,缓缓关上了门。

    “她人呢?”南平懒懒地依靠在餐桌一角,随口一问。

    “我把她放在书房的沙发上休息。”奚原走了过去,在餐桌旁停下脚,看着她满是春水的眼眸,“你要去看看吗?”

    “好啊。”她勾唇轻笑。

    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书房。

    奚原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室是卧室,一室是书房。

    看房间里整齐有致的设施摆放,她就知道奚原是个有强度洁癖的人,或许对那方面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打开了书房的灯,叶碧芙平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一床不算厚的被子。

    南平走近一步,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随后目光落在了她领口的方向。

    “她被占便宜了?”她淡淡开口,眉头跟着向上一扬。

    有些意外,她原以为那个叫柳悦的,胆子应该没那么大,看来这穷学生的好皮相,倒是给他招了不少蜂蝶,偏偏还都是带着毒的。

    奚原点头,“我去的时候就是这样了,不过还好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

    他说着又看向了卢南平,不确定她对叶碧芙的态度到底是关心还是敷衍?

    “辛苦你了。”她客套一句。

    对于叶碧芙,只要没出事,问题都不大。

    随后,她走去了飘窗的位置,这里的大理石台面上可以坐两个人。

    她轻而易举地跃了上去,奚原怕她摔倒,后脚跟着上前,两条胳膊环在了她的两周,一个包裹着的姿势戛然而生。

    南平低头看他,他也正好仰头。

    十五公分的距离。

    只要她弯腰,或者他垫脚,都能进入不同的‘未知地带’。

    而距离他们两三米处的沙发上还躺着沉睡不醒的叶碧芙。

    这个暧昧氛围刺|激的有些诡异。

    “帮我拍个照吧,奚原。”

    她笑的清雅纯净,黑色的瞳孔里清澈又澄亮。

    带着无尽的引力,勾着他屈服。

    奚原拿起的手机相机定格住她娇嫩的笑颜,连皎洁明亮的月光在此刻都成了单调的背景墙。

    曼妙的曲线蜿蜒流畅,那双晃荡的长腿微微并拢着,留下一条细小幽深的黑色缝隙,是通往隐秘地丛林地带。

    映衬着白腻的双脚柔软无比,一只光luo着,一只吊着深蓝色的男士拖鞋虚虚荡荡,摇摆不定。

    连脚趾头都诱人得不像话。

    他放下手机,深邃地眼眸直白地注视着她,心底隐隐升起了了一抹想要触碰的贪|欲。

    …

    夜晚十一点整。

    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

    一张坐在飘窗台上的全身照,少女的镜头感像极了男友视角,其中致命的吸引力钓得人微醺。一只勾着双宽大的拖鞋,要掉不掉,仿佛被击中的心,悬在半空,简直挠得人心痒痒。

    配上她的文案:世界在下沉我们在恋爱~(爱心)

    这条动态可观的人数并不多,正正好好是她数字游戏里的那一伙。

    她想看看,又会是谁要变动符号了呢。

    这种暗示性的朋友圈加上特殊的拍照视角,她就不行鱼儿没有动静。

    往往最沉默的那条鱼,喜欢暗中观察的同时,心里活动也会更为丰富。

    她只需要耐心等待。

    就算这一时不上钩,添上的痕迹也不会被抹去,反而惦记很久。

    还能查到那条匪夷所思的照片线索。

    到了15分时。

    评论区的排序已经变成了清一色的问号,夹杂着某些意味不明的私信,而唯一一条醒目的还属是那道黑色月光的头像,这是他出国后不久更换的。

    没了大圣的身影,随之而来的腔调便缺了慈悲,

    “男友身体还好吗?一定对你很用力吧,可你会坏掉吗?坏了就来国外治疗吧,这里冰冷的设备很适合你呢。”

    南平的笑容一凝,眼底浮现出一丝凉薄。

    她想到了一万种对话方式,却不曾是这样极致反差的暗黑‘童话’。

    是啊,治疗的过程很痛苦。

    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才能支撑下去,所以他是在靠恨她撑下去的?

    南平不愿深想,这些都毫无意义。

    …

    瞿蕤琛看着这张照片,食指轻微刮蹭了一下屏幕的一侧,划过的是她腿部的轮廓。

    前几个小时还依偎在他怀里的野猫,几个小时后,闻着鱼腥味,便翻出了墙。

    或许还偷吃了,或许只是故意为之。

    总之,无论哪种猜想,都不令人满意。

    可他没有管人的习惯,他喜欢同等的吸引。

    他没有给她点赞,也没有私信询问,他们的关系像两条远在两岸的线,一望无际,摸不到边。

    却始终牵同在一根绳上。

    只要他拉动,就能得到回应。

    他注视着窗外的夜景,看着上方悬空的月亮,眸色变换莫测。

    强者恒强,只有绝对的权势才能留住想要的东西。

    …

    董嘉勋躺在宿舍的床上,脸色有些复杂。

    他不知道南平现在在哪,又在做些什么,他很想问,却没有立场。

    后背的纹身好像也有心灵感应,痛的发痒。

    想挠,却怕毁坏他的玫瑰。

    只能克制自己。

    不要去想,睡一觉就过去了。

    她在跟谁恋爱呢?帮她拍照的人又是谁?

    他不敢深想。

    这显然会让他陷入无限的死循环。

    好痛苦。

    …

    奚原帮她吹干了头发,开始护发精油,他护理的很细致,一点一滴的穿插着每根发缝。

    香水蔓延两人周身,南平偏了偏头,弧度优美的天鹅颈映入奚原瞳孔。

    他削薄地嘴唇有些干涸,舌尖抿了一下唇缝,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怎么?受不住了?”南平察觉到他的异样,转头看向他。湿润的眼角粉嫩娇媚。

    奚原放下了手,鬼使神差地靠近了半米,可南平却不给他碰触的机会,悠悠荡着延音,:“别动。”之后转身,用脚尖踢了一下他的膝盖,“跪下。”

    眼底碧波荡漾的水光,潋滟茫茫。

    他像是中了情蛊,子虫在他血液中流窜,一种强烈的情yu涌上心头。

    像禁了二十年的y望开了阀门,喷涌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