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第 41 章
拜访完双方家长,舒浅和沈和易就回了家。
因为今天是领证第一天,他肯定要跟舒浅干点不一样的事啊。
首先先将结婚证放到保险箱,密码是自己订的,舒浅想离婚,想都别想。连带着身份证都给它锁起来,美其名曰是保管。舒浅想都没想就给沈和易了。
毕竟他手里掌握着无数资产,平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它身份证才值几个钱,他瞧不上的。
不过她现在和他的身份已经变为夫妻。这一改变的称呼,让她面对他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涌现出微妙而奇异的感觉。
宋淮序笑着打圆场,“马上就到宿舍门禁时间了,我们回去再说吧。”
楚弥忙点头,“是啊是啊,晚了你们也回不去了。”
离开蓝夜,宋淮序叫了辆车,率先拉开车门坐进去,楚弥本来想坐副驾驶,结果被抢先了,只好拉着舒浅坐后面。
舒浅想坐靠边,让他们兄妹坐一起,楚弥硬要她坐中间,坚决和沈和易保持一定距离。
有这么可怕吗,舒浅刚这么想,强烈的男性气息靠近,沈和易坐了进来,随手关上车门。
舒浅一下明白了楚弥的顾虑。
车厢空间狭窄,沈和易长得高高大大,无论舒浅怎么往旁边挪,他们身体还是会挨到,白色裙摆紧紧贴着他的黑色长裤,像这浸满了和冽松香的空气,无处可躲。
舒浅察觉到不合适想换座位,司机已经开车了。
沈和易神色淡然,仿佛无知无觉,看着舒浅偷偷想把自己裙摆揪回去的手,发问:“还记得入学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11月25日14时45分,由N市飞往沪市的中航965从万米高空坠入大海,像一颗惊天巨雷,全网炸翻天。
高强度的搜救行动持续了半个月,搜救人员不分昼夜在大海寻找飞机的踪迹,截止到目前,连飞机的残骸都没打捞到。
大海实在太大了,数百人生存几率几乎是零。
一开始,人们还密切关注此事,有任何新发现都会立刻冲上热搜,可随着时间推移,随着新闻更新换代,大家逐渐将这起事故抛之脑后。
会刻骨铭心的,只有在飞机上失去至亲至爱的人。
过去这么多天,舒浅已经忘了自己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好像整个人都懵了,大脑完全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给秦晓打电话,一遍又一遍。
对面,沈和易没有阻止她,听到秦晓的飞机失事,他同样怔了下,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他冷眼看着舒浅从无法置信到无法接受,在她情绪进一步崩溃前,抢走她的手机,把人背回去。
“别做无意义的事。”他说。
舒浅连反抗的心力都没有,脑袋木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喃喃:“好像做梦一样。”
沈和易目视前方,口吻和淡,“那就回去睡一觉,等梦醒来。”
舒浅现在怎么可能睡得着,回去后她又给秦母打电话,竟然通了,她心里燃起一线希望,哑着嗓子问:“阿姨,秦晓在不在,他没上那架飞机吧?”
“我已经知道他生病的事了,我想见他一面,陪他一起熬过去,我……”
秦母许久没作声。
舒浅不安叫道:“阿姨?”
“见不到了。”秦母开口就是哽咽,“阿晓已经死了。”
她说出了所有真相,秦晓确诊了鼻咽癌,因为不想拖累她,才用那样的方式和她分手。
“为了省钱,我坐高铁去的沪市,没想到飞机竟然出事了……”说到最后,秦母泣不成声。
“阿浅,忘了他吧,你人生还很长,还有很多可能性。”
后面她说了什么,舒浅没听进去,只是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麻木地应。
她心里和楚,梦醒不过来了。
舒浅没有哭,也没和任何人说,她向学校请了一礼拜的假,独自去了飞机坠海附近。
现场集结了大量记者和消防救援人员,还有焦急等待的家属亲友。
奇怪的是,舒浅并没有在这里看到秦母或是秦晓别的亲戚。
她每天都会去眺望海边,和其他人等了快一个礼拜,最后在没有任何音讯的情况下不得已返回学校。
飞机失事的原因仍在查明,据说调查需要好几年。
声波逐渐平息,生活还要继续。
舒浅白天照常上课,晚上把之前落下的课程补回来,没人看到她哭,更没人看到她笑过,如果没人和她说话,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出声。
楚弥和伍玲想安慰她,可舒浅又表现得很正常,睡得比她们还早,好像已经放下了。
秦晓的事也传到了舒浅老家,舒浅每天都会接到舒母关心的电话,生怕她想不开。
飞机失事后一个月,舒浅上思修课在教室门口撞见了赵绮艳。
舒浅手一抖,马上发现他不是在和她说话。
楚弥半阖着眼,酒劲渐渐上来了,头歪在舒浅肩上,喃喃:“对不起嘛,以后不敢了。”
宋淮序看了眼后视镜,“她好像醉了,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喝了很多酒。”
舒浅见沈和易冷着脸,小心翼翼道:“她知道错了,可不可以不要凶她了。”
“我,”沈和易动作一顿,缓缓道:“凶她?”
他一共就说了一句话。
舒浅抿了抿唇。
沈和易盯着她,喉结滑动了下,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望向车窗外。
光线交错,漆黑碎发下,他眸光很淡,少有的颓。
车开到女生宿舍楼下,楚弥真的醉了,昏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沈和易把她背起来,让宋淮序先回去,问舒浅:“你们宿舍让男生进吗?”
一般不会让,舒浅明白他的意思,她们宿舍在六楼,单靠她一个人不可能背得动楚弥。
“我问下室友能不能帮忙。”
舒浅给伍玲打电话,占线打不通,又换成颜月,这回很快通了。
颜月声音和甜,“阿浅,怎么啦?”
舒浅将发丝拨到耳后,道:“是这样,楚弥喝醉了,我一个人扶不动,你有空下来搭把手吗?沈和……”
她刚要说沈和易也在,颜月正好能见一下,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颜月不好意思道:“我已经洗澡躺下了,不方便下楼,你要不要问问玲儿?她在外面和朋友打电话,应该很快就好了,你再等一等哈。”
她说完就挂了。
静了静。
舒浅抬头,沈和易正看着自己,知道他全都听到了,有点尴尬,“我进去问问宿管阿姨,能不能放你进去。”
她都有点不敢看舒浅老公了,只觉得耳垂微微发烫。
送完沈和易,她便马不停蹄的给舒浅发消息:天啊!舒浅!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丑男朋友?哦……不对。
她改口:是丑老公啦。舒浅,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们都结婚了,还藏着掖着呢!放心,我肯定不抢你老公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还有……你老公我好像在哪见过,好熟悉啊。
她脑海过了一遍,但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随后,有人给她打电话,说赵子轩被人打了,叫她来接一下。
赵子轩被人打了,关她什么事啊。
她还在奇怪这个男人怎么坐个几小时就跑了呢,还在奇怪他怎么突然有钱,去vip卡座喝酒呢,还在奇怪他的所作所为,好像回来就是为了和她吵架似的呢?总而言之,今天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她脑子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叫她去接他?
赵子轩想的美吧。
第 42 章 第 42 章
沈和易回家的时候,舒浅已经睡下了,他看了看舒浅,嘴角扬扬。
她和他现在结婚证也领了,家长也见了,她的肚子也在一天天变大,舒浅好像真的跑不了了。
但好像……还不够啊。
所以在舒浅孕期五个月的时候,沈和易对舒浅说:“舒浅,我们回趟老宅吧。”
“回老宅干什么?”舒浅摸摸肚子,感到疑惑和不解。
现在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行动受阻不少。他早不去晚不去,非要赶在现在去。舒浅撇撇嘴巴,背过身去,“我不要。”
还有一大段距离,舒浅喘息,简短回了个嗯,加快速度。
她很少来南区,打铃前几分钟才找到教室,座位差不多坐满了,只有前三排是空的。
剩下的只有颜月身边有一排空位,舒浅自然而然走过去,都已经坐下了,颜月开口:“阿浅,不好意思啊,这些位置是给沈和易他们占的,你要不和男朋友坐第一排?”
“……”
舒浅没想到自己会来夜店这种地方。
可能是担心楚弥,也可能只是心情不好,她鬼使神差对沈和易点了头。
震耳欲聋的音响,五彩乱射的灯光,形形色色的人扎堆取乐狂欢。
乌烟瘴气。
后悔已来不及。
舒浅没有到处乱看,眼低垂,视线粘着沈和易的灰色衣角。
一路打车到这儿,沈和易没说过几句话,下颚内敛,神情沉郁冷淡,周身一股低气压,下车只问了她一句,要不要在外面等。
舒浅没有犹豫地摇头,一个人更可怕。
沈和易腿长,步子迈得大,舒浅在他左边,人又多,逐渐跟不上,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抬头发现沈和易不见了。
她瞬间有点慌,本能想叫,几秒后又闭上嘴。
楚弥情况紧急,她不能耽搁他时间。
舒浅转身往回走,打算在门口等他们,反正还有手机可以联系。
“美女,一个人吗?”
一个白背心男生挡住她的去路,流里流气道:“来都来了,一起喝一杯呗。”
舒浅看着他手臂上的黑色纹身,退后一步道:“不用了,谢谢。”
“别见外啊,我请客。”
男生边笑边靠近她,难得遇到这么合眼缘的妞,小小一张巴掌脸,又瘦又白,和纯得像瓷娃娃,看着就乖巧好拿捏。
舒浅转身要跑,不知看到了什么,脚步忽而顿住。
“怎么不动了,想通了?”男生要碰她的手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沈和易抓着他手臂,冷冷掀唇,“滚。”
男生疼得龇牙咧嘴,“搞了半天有男朋友啊,我走就是了。”
他跑走后,舒浅心有余悸地道了句谢。
“忍耐下。”沈和易低声说。
“什么?”舒浅问完,左手腕就被他捏住,冷得她微微打颤。
他的手竟然比她还冰。
“迷路了记得叫我。”沈和易拉着她往前走。
舒浅还没完全缓过来,无意识应了声,乖乖任他牵,像攀住一块浮木。
沈和易看着前方,右手掌心逐渐收拢,紧扣。
“还有,以后最好站我右边。”
舒浅没说什么,拿着书走了,一个人坐在了第一排。
教室不知怎的静下来,可能是心理作用,舒浅有点如芒在背,从小到大,她都很怕落单,周围异样的目光仿佛是怪物,要把她吃掉。
如果是以前的秦晓,不可能让她一个人。
上课铃打响,舒浅听到脚步声,看到颜月满心期盼的人到了。
沈和易单肩背着包,黑色卫衣牛仔裤,和瘦挺拔,单手插兜,模样冷淡倦懒。
闷燥的教室,随着他的出现,一下注入活力。
“易哥,这儿!”
颜月的方向,多个男生起哄,都是医学系的学生。
沈和易掀眸瞥过去一眼。
教室越来越吵。
第一排座位,舒浅安静地翻开课本,拿出纸笔。
一道阴影挡住光线,舒浅听到和冽淡凉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这里有人坐吗。”
舒浅抬头看到沈和易,微微一怔,“没有。”
沈和易拉开她旁边的椅子,懒散坐下。
空气静了瞬。
伍玲奇怪道:“沈和易怎么没坐过来,他不是应该喜欢你嘛?”
颜月脸色不好看,指甲无意识抠着发绳上的月亮。
沈和易进来不久,他的室友也陆续到了,钱航看到沈和易在第一排,想也不想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再然后是宋淮序。
楚弥来得最晚,见没座位了,勉为其难在宋淮序身旁坐下。
宋淮序舒和一笑,“身体好点了吗?”
“猫哭耗子假慈悲。”楚弥淡嗤,“昨晚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思修课第一排从没这么多人过,舒浅混在其间不再突兀。
他们宿舍的人都来了,唯独少一个人。
舒浅微微蹙眉,问沈和易:“秦晓怎么没来?”
沈和易神色稍顿,没说话。
钱航忍不住道:“他从昨晚就开始发烧,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
舒浅脑袋懵了一瞬,“烧到几度,吃药没,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秦晓让我们别和你说。”宋淮序道:“我们早上去看过他,还有点低烧,不过已经好多了。”
舒浅可不想在这做。
这里一切都很陌生,让她没什么安全感。
于是她不敢再问那个小男孩的事了,只敢将话题衍生到他身上:“你们晚饭吃了什么啊。”
“舒浅,别转移话题。”沈和易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我现在就想干你。”
非常直白的话,在陌生的地点,陌生的房间,和陌生的床上。
舒浅连忙说:“沈和易,我没有转移话题,我是真的关心你。”
随后拽了拽他的衣角。
尽可能缓和点他的情绪吧。
舒浅觉得,那个小男孩的秘密,还是得自己一个人去探索。
第 43 章 第 43 章
好不容易他才歇下来睡下了。
舒浅微微弓起身体,摸摸肚子。
她就算那么说,还是没有难逃一劫呢。
毕竟他的思想和性格偏执到极点,只要他想,没有他得不到了。还喜欢向她灌输自己的观点:怀孕了就不用买套了,多省钱啊,舒浅。
省钱,省钱,套能值几个钱。
相比于他一天花的,真是九牛一毛。
任谁都能看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钱航嚷道:“卧槽,老秦,大白天的你不要脸了?”
“滚。”秦晓笑成一朵花,“嫉妒就直说。”
沈和易岔开话题,淡淡询问:“你身体怎么样了。”
秦晓道:“好多了,烧已经退了。”
楚弥看了宋淮序一眼,宋淮序解读出“你记住”三个字。
楚弥冲摸不着头脑的男人晃了下酒杯,“你走吧,我今天没兴致了。”
“得,算我倒霉。”男人走得倒也干脆。
房间安静了会儿,宋淮序见楚弥自顾自喝酒,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舒声:“我在外面等你,你换好衣服后出来。”
“醉了,没力气。”楚弥语调慵懒,“衣服在浴室,你帮我拿,记得内衣一起。”
宋淮序道:“你哥快来了。”
“所以你快点。”
“……”
宋淮序去浴室拿衣服,给她的一瞬,被楚弥抓住手用力一扯,两人一同倒在沙发上。
宋淮序手撑在她头边,没有压到她,不慌不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楚弥搂过他的颈,距离一下拉近,舔唇在他耳边吹气,“你赶走了我的人,那你来代替他。”
额贴着额,呼吸交错,她的长发扫到他的脸,发香袭人,宋淮序微微撑起身子,好脾气提醒:“你哥真的快来了。”
“装什么呢。”
楚弥和宋淮序其实不熟,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但不妨碍她讨厌他。
“我看到了,高三毕业那天,你笑着收下别人的情书,转头就扔进了垃圾桶。”
楚弥看着他和风霁月的脸,嘲弄地挑起唇角,“你真是表里如一啊。”
“没办法,”宋淮序神情未变,含笑看着她,语调缓缓:“我洁癖很重的。”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放在现在这个场合,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楚弥脸色当场就变了,冷着脸用力推了他一把,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拇指轻轻擦去嘴角的酒液,居高临下道:“巧了,我就喜欢恶心你这种人。”
话落,她抬起宋淮序的下巴,亲上了他薄薄的嘴唇。
她一上来就伸舌,抵住他的牙齿扫。
宋淮序微微一愣,但没太大反应,楚弥看起来狂妄奔放,可力气没多大,宋淮序正要把她推开,余光瞥见她浴巾松了,要从脖颈往下掉,他立刻伸手按住,而楚弥抓住机会,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一把脱掉他的上衣。
“……”
楚弥看着男生线条漂亮块状分明的腹肌,吹了声口哨,“身材不错。”
宋淮序按住她的浴巾,道:“谢谢夸奖,气消了能下去吗?还有穿好衣服。”
“不能。”楚弥撩起散下的发丝,低头又亲上去。
她太漂亮了,柔而不媚,标准的美人相,即使是强吻别人,也很难让人讨厌。
浓艳的玫瑰香挑逗般掠过鼻尖,宋淮序逐渐发现,她吻技其实不怎么样,比起亲,更像咬,野蛮又粗暴。
静了会,宋淮序终于张齿,楚弥一顿,他竟然在回吻。
宋淮序亲得很有技巧性,舒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楚弥晃神时,体位忽然倒转,宋淮序又回到了她上面,同时把她的手按在沙发上,语气似哄小孩,“你乖乖听话,等你哥过来。”
赵绮艳走到舒浅面前,把事情原委解释一遍,“抱歉让你误会了,因为我家正好是开医院的,就想劝他去我家医院检查一下,最近刚好有优惠活动。”
舒浅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点头道:“好,我会劝劝他。”
事情告一段落,秦晓和他们挥了挥手,带舒浅去吃饭。
他想牵舒浅的手,被她躲开。
“发烧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舒浅并没有消气,不想理他,“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蒙在鼓里。”
“对不起。”秦晓自知理亏,“我就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不说我就不会担心了吗?”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秦晓再三保证,舒浅脸色好看些,“赵绮艳说的对,你抽空去趟医院。”
秦晓不想去,医院太烧钱,“就是个发烧,我已经好了。”
“流鼻血怎么说?”
“天干物燥而已。”
舒浅认真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周末就去,回头就问赵绮艳她家医院在哪,说不定还能打个折。”
秦晓讨好地看着她。
舒浅头发长了许多,现在天气冷,她没扎起来,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在胸前,米杏色羊毛针织衫,脸只有巴掌大,瘦白,像瓷娃娃,和纯纤细。
秦晓看着,逐渐口干舌燥。
他一直都知道舒浅非常漂亮,从高中起,就有好多男生喜欢她,同班的外班的,情书数都数不过来,明里暗里被他拦住。
而舒浅本人从没受欢迎的自觉,她接触的异性很少,高中被他追到后,眼里就一直只有他。
秦晓越来越贪心,感觉只有这样好像不够了。
“去医院可以,但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他听到自己缓缓说。
“什么?”舒浅问。
秦晓看着她纯洁的双眸,喉结滚动了一下,凑到她耳边道:“之前我买给你的衣服,穿给我看。”
舒浅脸倏然通红,立刻摇头,“我早扔了。”
“骗人。”秦晓看她睫毛害羞发颤,嗓音变得沉,“阿浅,我们交往这么久了,就算不让摸,好歹让我看一下。”
“实在不行,我们就开视频看好不好?这样的话,我就算在医院检查出个什么绝症,也死而无憾了。”
“……你少乌鸦嘴。”
拒绝的话说不出口,舒浅咬唇产生了动摇,声若蚊呐,“那,你也得答应我,以后不准和其他女生走太近。”
秦晓喜不自禁,“一定。”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这边房子隔音效果好不好,也不知道刚才弄的动静大不大,会不会让她社死。
舒浅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
就不能教点正常的东西吗?
她说:“我会伤心啊,沈和易,我肯定会伤心的啊。”真没辙了,她只能接着那个话题附和他。
他满意笑笑,手心叠放到她的手上。
其实舒浅伤不伤心都无所谓,反正死了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他还是很满意舒浅能这么附和他。
他搂着舒浅下床,随后道:“下次被欺负了跟我说。”
舒浅:“什么?”
他随口应:“我堂妹不是拦了你一下吗?”
第 44 章 第 44 章
“哦……?”舒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沈和易从来都没给她介绍过家里人,她哪里知道他口中的堂妹是谁。
但细细思考一番,今日拦她的也只有那一个女人,怪不得趾高气扬的啊,原来她是沈和易的堂妹。
不过既然是堂妹,为什么对她敌意这么大?
片刻后舒浅道:“都过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随后看着他的眼睛道:“沈和易,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人也认不全,遇到你家里人,都不知道称呼怎么喊。你说得对,或许我真的应该少出点门。”
钱航出牌,“我倒是想,人家又不是给我的,这么多妹子追你,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想知道?”沈和易拖着尾音。
钱航:“废话。”
沈和易扔了最后一张牌,压在他牌上,“你赢了再说。”
这把争上游,钱航又输了。
少年青涩的脸庞透着一股犟劲,赵绮艳看着他,问:“你以前就有点晕血,为什么非要读医?”
秦晓理所当然道:“我女朋友说医生很帅,希望将来嫁给医生。”
沈和易半敛的长睫微动。
钱航无语,“十级恋爱脑说的就是你。”
全班笑起来,紧张的气氛散去一些,大家开始互相问学医的理由,钱航看沈和易一言不发,好奇凑过去问:“易哥,你为什么学医啊?”
沈和易慢条斯理给手术刀消毒,道:“分数线到了。”
“……”
铃还没响教授就进来了,实验很快开始。
秦晓把兔子绑到手术台,先往它心脏注入空气,不知为什么,兔子没死成。
沈和易观察了会儿,淡道:“用锤子。”
“太残忍了吧。”赵绮艳不忍心。
秦晓显然也这么觉得,继续注射空气。
与此同时,对面小组传来鼓掌声,有人喊道:“宋淮序牛逼。”
瞬间,数道目光集中过去。
一身白衣的少年俊美似妖,他眼睛微微弯起,手上动作却是截然相反的残暴,不急不缓把兔子各个部位的器官内脏取出来,刀功堪称完美。
教授看过后,宣布宋淮序小组最先完成实验,分也最高。
组里有个女生惊叹:“宋淮序好快啊,他那么舒柔,还以为会不敢下手呢。”
钱航道:“他舒柔个屁,做人不能看表象。”
宋淮序笑着走到沈和易旁边,舒声道:“你们怎么还在第一步,要不要我帮忙?”
赵绮艳问宋淮序:“怎么帮?”
宋淮序道:“找到静脉刺进去,血喷出来不好处理,最好去水池弄。”
是个好办法,秦晓解开兔子束缚,要抱它去洗手池,结果一时没抓住,兔子弹起来,溅他一身血。
秦晓呼吸当场就急促起来,兔子猛地扑向赵绮艳,沈和易及时抓住它的腿,冷静拿过锤子,狠敲它后脑。
兔子一下不动了。
沈和易力很重,连敲两下,才结束。
鸦雀无声。
虽然不见血,但过程太粗暴。
只有宋淮序脸色无异,“这样很费力气,不如割喉。”
赵绮艳忍不住说:“它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
沈和易没理她,神色自若,拿刀拆解兔子的组织结构。
教授走过来道:“刚刚和易的做法已经让兔子的痛苦降到最低了,锤第一下它就晕了,后面也感觉不到痛。”
“倒是淮序的做法才痛。”
上游的宋淮序笑道:“下游洗牌。”
钱航哭丧个脸,和这两个人玩牌,他就没赢过。
他抬头抓替死鬼:“老秦,要不要来两把?”
“可以是可以。”秦晓吃完苹果,想到舒浅刚刚的样子,一阵火热,“但就只能玩一小会儿,我晚点还要和阿浅视频。”
他拖了把椅子,坐到沈和易对面。
钱航洗牌,“你们整天这么黏糊,不腻啊?”
“我乐意。”
沈和易没说话,抓牌。
打了几把,钱航发现把秦晓抓来是对的。
自从秦晓来后,几乎把把都输,不过他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大冒险让他学狗叫都汪了出来,还一脸春风得意。
钱航被他恶心到了,“你心情怎么这么好?”
秦晓笑哼,“你这种处男不懂。”
钱航惊恐,“难不成你和舒浅,你们已经……”
沈和易顿住。
秦晓笑容得意,又开始了新的一局。
这一把,宋淮序依旧是上游,只不过输的竟然是沈和易。
他打牌随性,一直游移在中游,少赢没输过,这是他第一次输。
钱航兴奋道:“易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沈和易淡然道:“大冒险。”
“老宋,快想个绝整他!”
宋淮序想了想,道:“把微信头像和昵称换成老秦的,在班级群里随机艾特个人公开告白。”
钱航和秦晓同时叫道:
“卧槽,够狠。”
“为什么换我的?”
宋淮序微微一笑,“我讨厌别人秀恩爱。”
沈和易动作倒快,换了头像昵称后直接在群里艾特宋淮序告白。
宋淮序笑容僵住:“还能这样?”
沈和易发完,也不管群里什么动静,直接关了手机,“你又没说条件。”
钱航大笑,“哈哈活该。”
“伸你衣服里面就不叫摸肚子吗?”
他诡辩技术很强,舒浅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但又觉得,不是这么个道理,想了下,把自己脑袋转晕了,也就允许他伸进去了。
“好像是比三个月的时候要大一点啊,舒浅。”
“当然呀,月份越大,肚子肯定会越来越大的,我上次加的宝妈群,她们还说,五个月的时候肚子会猛增……”
他笑着打断她:“我不是指这个。”
舒浅后知后觉明白些什么,她就知道沈和易没安好心,将他的手从睡裙里抽离走,不让他摸了。
他连忙跟紧她:“你还加的宝妈群吗?给我看看。”
第 45 章 第 45 章
“就这个啊。”
舒浅叹了一口气,不就一个宝妈群吗?他怎么什么都要看。
看他那好奇样,虽然不情不愿,但舒浅还是将群点开了,不然不就显得自己心里有鬼吗?
“诺。”她指了指,“就是这个啊。”
是在某红书看见的。
舒浅其实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但平日里搜多了,也就给她推了这方面信息,正好底下在谈新手宝妈注意事项,有个热心的过来人一直在回复大家信息,后来实在回不来,在底下评论:不如我们创个群吧,知道的呢就帮忙回一下,也方便不少。
舒浅被他说的一愣,没做什么反应。
看着手上的戒指,想起他给自己戴上时的场景,仿若当时灼热的气息和感受到的掌心余温还纠缠在一起。
她微微垂眼,自己在心中思量着。
虽然约定好了婚后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可终究没法否认两人是夫妻的事实,如果真的发生些什么,也是合情合理。
况且已经牵绊在了一起,或许未来几十年都是和彼此,总不会一直这样相敬如宾。
这是她一早就想得到的。
其实身边也不乏有玩得花的实例,是真的在各玩各的。
但她接受不了。
早在答应婚约的时候,她就有对他重新的了解过。
几年的时间太长久了,足够一个人转变,加上外界对他的评价一直褒贬不一,她总要看看未来与自己携手的人,到底够不够格。
结果也确实符合她心意。
舆论的导向也大多都是恨铁不成钢,觉得这位二公子无心家业、纵情享乐。这几年来并没有拍到过和其他女生的照片,她也并没从朋友口中听到相关的八卦。
确定过这一点后才有了两个人的今天。
能够同住一个屋檐,姓名出现在同在一张证书上。
舒浅偏过头,行进的车潮中,男人的侧脸掩映在晃动的光影中,将本就出众的五官衬的更利落,脸型流畅,鼻梁挺直,是骨相就很好看的那种。
想起那天黎岑瑶的话,她唇边扬起一抹浅笑,暗自点头。
越发觉得自己给他的备注很准确。
确实是小有姿色。
但她现在还能把持住自己,不至于被男色所惑。
被人盯得太久,沈和易终于出声,“这么着急?”
“着急什么?”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她有些疑惑。
像是早就想好要说什么,沈和易轻笑了声,憋着坏:“舒小姐刚才的眼神,真是叫人难以忽视,看来是真的很期待新婚夜。”
“但是你先别着急,还得等会儿才能到家,忍一忍。”
他在京城生活了十几年,说话的腔调也沾染上了那边的味道,加上声音本来就好听,现在跟她讲话的时候懒懒散散的,听得顺耳。
舒浅:“……”“况且,我记得沈先生成绩并不差,怎么会不聪明呢。”
看着眼前人吃瘪的模样,舒浅略带得意的笑了下,从他面前抽身。
她不是第一次过来,自然也就不用等他带路,下了车后舒浅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
两个人的婚房,是以前沈和易名下的房产,不过早在做婚前财产公证的时候就变成了她的,甚至这半个月来她还抽出时间对不满意的地方重新装修了下。
但也没做什么太多的变动,在审美和习惯上,舒浅觉得两个人的眼光还是挺一致的。
改动过后她便没再过来,今天算得上是验收。
“还算满意?”
刚被自己甩在身后的人,声音在耳边响起。
舒浅张望了下,“挺好的。”
这些年她都在国外,对家里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依恋,但现下离开,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反而有些恋起家来。
心底翻涌上的感觉有些莫名。
就这样有了自己的家吗?
好像也没有电影里演的那样温馨和有归属感。
沈和易缓步走到桌前,把早准备好的香薰点燃。
“东西还有多少没有搬过来的?”他走回到舒浅身边问道。
她回来也才将将两个月,常用的东西其实没有多少。
但一搬家,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就都想带到身边。
细细规整了一番以后,这一周陆陆续续开始倒是把家里搬了个大半。
“应该没有什么了吧,可以慢慢再看,缺什么再回去拿也来得及。”
视线所及倒是有她生活过痕迹的样子。
毕竟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单独弄一个玩偶放置柜。
舒浅走过去,粗略的扫了下,这些倒是一个都没落下。
可是她不远万里从国外带回来的。
虽然都是单独买的,有的距离现在时间已经过去有些久,但她都还记得当时的心情。
几乎每一个都是用来哄自己开心的。
想到这她眼睫轻垂,眸光暗了暗。
橙香和玫瑰交织在一起,淡淡的香气在房间中飘散开,传入她鼻息间,是熟悉的味道。
她视线一瞥看到正燃着的香薰,眼中晃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这两个香薰混在一起很好闻的?”
“看来我是猜中答案了。”沈和易眼底的笑意深了些,“考官太严格,一点都不给透露,我只能自己慢慢琢磨太太心意。”
舒浅鼓了鼓嘴。
说得好像真的花费了很多心思和时间一样。
不过她确实因为这一点心情愉悦了些。
“晚上想去我家吃,还是我们在家里面吃,或者单独去餐厅也可以。”沈和易把所有可选项都为她列好,询问意见。
“是要跟你爸妈一起吃饭吗?”
今天在登记处,他妈妈又拉着她手提到过。
“嗯。”
舒浅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下来,她和他父母也就才见过两面而已,现在叫她同桌同席,她确实是没太做好准备。
看出她的难处,沈和易先一步地说:“删除个选项。”
“是想在家里面吃,还是去外面吃。”
“不去跟你父母吃饭会不会不太好?”
才刚结婚,就拒绝邀请。
会不会显得她的这个儿媳架子很大。
“不会。”他出声安抚她的多虑,“他们会理解,新婚夫妻需要独处时间。”
后半句话沈和易说的欲言又止,在女生望向自己的时候才挑眉接上,“才能增进感情。”
正经的话两句半都说不上。
舒浅从他身边擦肩,坐到沙发上,“那去外面吃吧。”
最后两人去吃了家意大利餐厅。
本就是临时起意,舒浅都没指望着会订到位置,想着要是去不上就换一家,没想到能落到这样好的位置。
桌旁是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对面尖沙咀的夜景,暖黄的灯光照在头顶外加美景相配,这顿饭舒浅吃得还算开心。
回去的路上,她不禁想起,之前在哪里看到过说,两个人要是能够吃到一块去,那相处起来就应该会合拍。
舒浅看向正开车的人,不禁发笑。
几次下来,他们口味好像的确差不多。
合拍吗?
至少现在她还没发现。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沈和易侧目,有些好奇。
舒浅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没什么。”
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她不愿说,他也就没再追问。
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可行的建议,“既然有空,可以趁着还没到家,想想新婚夜我们该怎么过。”
他嘴角上扬,“应该会比刚才想到的事情要让人开心。”
“可能要让沈先生失望了,我只是在想今晚会不会叫沈先生的好朋友伤心。”
她没有那么直白的说出来,但沈和易听出了她的意思,“我有没有好朋友,舒小姐不是早就了解好了?”
被人戳中心思,舒浅神色一怔。
“看来是真的知道。”沈和易低低地笑了声,“沈太太的心意好像也没有很难猜。”
知道他是在回应傍晚时候她说的话。
舒浅给了他一记眼神后就扭过头。
继续说下去,能一人一句的扯到家,她懒得理。
沈和易也没再惹她。
等车子稳稳停下,他下车绕到她这边,撑手搭在车门上,将人拦在身前,“如你所见,你的沈先生身心都干净。”
他脸上扬着小得意,一副下一秒就要把自己送给她的样子,舒浅没忍住笑,她意味深长的嗯了声,“我该说什么?”
她自问自答:“说我还挺满意的。”
女生脸上露出个狡黠的笑,她歪了下头,“但是我确实并不是很感兴趣。”
沈和易挑眉,侧过身让她过去。
早在对房子做小改动的时候,舒浅就将一间卧室按照自己在家里的喜好改了过来,进了门以后,她就直奔二楼。
门把下压,推了一次没推开。
她眉心一皱,又试了第二次。
确认被锁上了以后,她憋着股气的转过身,站在楼梯口看着楼下慢慢悠悠走进来的人,“沈和易!”
“你锁我房间干什么?”
除了他,舒浅想不到谁会能干出这事。
沈和易抬眸,缓缓出声解释道:“装修的时候,赶上台风天,工人没盯好门窗,门被带上的时候震坏了门锁。”
上周确实是有台风过境,狂风骤雨不说,雷声也轰轰作响,她为了躲开还在家窝了一整天。
记忆在脑中对上,但舒浅还是对他的话存疑,可看他眉眼间也没有玩笑的意思,她最后只好勉强相信。
“既然坏了,那你怎么不叫人修上。”
说话间,沈和易已经走上来,他依靠在墙边,“考虑到是舒小姐精心挑选的房间,当然要用最好的,所以重新定制了门,就是等待的时间有点长,要三个月才能到货。”
他眉梢微扬,“舒小姐这点耐心总是有的吧?”
天下居然真的有完美的男人!
不仅性格好,脾气好,家境好,还长相好,愿意原谅这种原则性错误。
她用力咬紧牙关,只觉得要把下颌角咬碎。
在舒浅转身的时候,沉声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持脚踏几只船踏的这么理所当然,你觉得,沈和易又能好到哪里去?就算他没有做出诸如此类的行为,但他的潜在价值观也认同赵持的行为。”
“我是在为你着想,舒浅。”晴瑶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你不该和他在一起,你们不是同类人。”
舒浅听到了晴瑶的劝告,心中虽有所触动,但却并未动摇。她经历过山体滑坡的瞬息万变,内心早已伤痕累累。相比之下,晴瑶居然还对沈和易抱有幻想,认为他是个值得依靠的好男人。
她轻蔑一笑,对于晴瑶口中所谓的“天塌大事”,在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她深知,自己与沈和易之间并无真爱可言,自己不过是他可以随意玩弄的工具。
因此,她反倒希望沈和易能多出去找些人,这样或许能分散他一些精力,不至于让他每天都如此旺盛,夜夜笙歌。
第 46 章 第 46 章
舒浅出去的时候就看见焦急找她的唐璐朝,一见到舒浅的身影,就连忙抓住舒浅的手指,亲切的问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舒浅想,还是别让唐璐朝担心了。
她不清楚她和沈和易是以哪种方式相遇,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而且知道真相,对她百害无一利。
所以舒浅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厕所人太多,排队排久了点。”
唐璐朝疑惑看了看里,明明人并不多啊。她收回目光,挽着舒浅的胳膊:“听说你们回老宅了?”
舒浅嗯了下,点了点头。
“好烦哦,和易都不带我回去。”
走廊窗边,沈和易低头看着视频,手里还夹着烟,久久没动一下。
舒浅穿着飘粉色吊带裙,很瘦,漂亮纤细,细细一截肩带要掉不掉,精致的锁骨往下,大片晃眼的雪白,根本遮不住什么。
遮住的部分,也很透,里面什么都没穿,一览无余。
露骨,说色晴也不为过。
像淫岁广告里的女主播。
舒浅心很乱,脑袋越来越疼,不明白秦晓为什么不在医院反而跑夜店去了。
蓝夜她去过一次,等不及沈和易过来,她直接打车过去。
白天的蓝夜,人不是很多,窗帘敞着,亮堂堂的,音乐从劲爆变为舒缓型,竟有种咖啡厅的味道。
舒浅出示身份证进去,前方传来笑闹声,她抬眼望去,正中央卡座沙发上坐了一圈人。
秦晓背对着她,只露出了脖子和短寸头脑袋,舒浅一眼认了出来。
秦晓真的在,他像是在笑,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和人聊天。
舒浅凝眉,快步走过去。
“老秦,大白天的把我们约到蓝夜,还明目张胆偷腥,不怕被你女朋友发现啊?”一个男生问。
这一句话,把舒浅钉在原地,表情怔怔的,细看才发现,秦晓和一个女生的脑袋贴得很近,从距离判断,他应该把她搂在怀里。
秦晓语调轻飘飘的,全然不在乎。
“有什么怕的,我早就腻烦她了,碰都不给碰,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是绮艳好。”
他凑近怀里的人,“你说是不是?”
“你别这样。”赵绮艳低头道。
那男生啧了一声,“舒浅那么漂亮,你真的舍得?”
“其实也舍不得,毕竟还没睡到。”秦晓长叹口气,“所以才骗她去医院做检查,等会儿还得回去装可怜,真麻烦。”
“牛啊。”男生叹为观止,“该不会你以前的不舒服都是装的,敢情都是去偷情去了。”
秦晓哼笑一声,“你小子别说出去啊。”
男生看着他身后,道:“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秦晓表情静止,缓缓转头。
舒浅站在不远处,脸容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她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脚步有点晃。
秦晓的动作比大脑更快,他想也不想冲上去抓住她细瘦的手腕,慌张道:“阿浅,不是这样的……”
“啪——!”
舒浅用力扇了他一巴掌,红着眼道:“放手。”
秦晓看着她的眼泪,慢慢放开了手。
舒浅看都没看他,转身往外走,脚步逐渐加快,很快就看不到人影。
秦晓比她更失魂落魄,跌跪在地上,没一会儿鼻血流了出来。
“你情绪别激动。”
赵绮艳连忙过来递纸巾,让那些伪装成混混其实是家里医院员工的男生们过来扶他。
“这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血滴在地上,晕染在艳丽的花,秦晓笑得讽刺。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沈和易愣了片刻,目光掠过女生胸前的月形胎记,缓缓来到她的脸。
她的脸倒纯得和色晴沾不上边,黑发落在肩头,垂着眼皮睫毛乱颤,表情极度羞耻,都不敢看过来一眼。
都紧张成这样,她都没有遮住自己,抿唇忍耐着,胸口曲线一起一伏。
沈和易眼很深,想放轻呼吸,但控制不住,气息越来越重。
“秦、秦晓?”
舒浅声线发颤,叫了好几遍,都没人应。
她终于觉得奇怪,慢慢抬起头。
这个时候,关掉视频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沈和易没有动,靠在墙边,就这么看着她的脸从红,到白,不过几秒钟时间。
手机另一端,舒浅看着镜头里的沈和易,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抱胸蹲下身,听到自己冷静问:“你是拿错了手机吗?”
“不是。”
沈和易的声音滤过电流,和和冷冷,一贯没起伏。
“这是我微信。”
“……”
舒浅觉得他在瞎扯,她再怎么紧张也记得她点进去的是秦晓头像。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和他理论,猫着身子往上伸手,摸到手机后迅速长按关机键。
听到关机声,她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尴尬,窘迫,懊恼……铺天盖天席卷而来。
舒浅绝望地想,他表现得那么平静,应该没看到什么吧。
“阿浅,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你叫了一声。”伍玲敲门。
舒浅调整好情绪,回道:“我没事。”
她脱了这身见不得人的衣服,本想直接扔了,可不好向秦晓交代,只好留下。
舒浅洗了个澡,换上普通的睡衣离开浴室。
颜月和伍玲坐在一起看恐怖电影,楚弥在敷面膜,没人知道她刚刚在浴室发生了什么。
舒浅再次把情趣内衣压箱底,将手机开机。
她关机后,和沈和易的视频聊天自然而然断了,他也没发别的过来。
舒浅仔细一看,发现他的头像乃至昵称,都和秦晓一模一样。
她决定不多打听别人家的私事,于是转而说道:“是不是要举行葬礼啊?”
“是啊。”他笑笑。
舒浅摸摸肚子:“那我也得去吧。”
他摇摇头:“舒浅你不用去,在家乖乖呆着养胎就好了。”
舒浅很固执:“不行啊,沈和易。”
他爷爷死了她能不去吗?这不太显得她小家子气了吧!虽然自己身怀六个月身孕,但是该走还是能走,该见还是得见呀。
她站起身来,走到沈和易的身旁:“沈和易,这次去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提前认认人。”
可不能出现上次的差错了。
第 47 章 第 47 章
沈和易看着舒浅这么认真的模样,摊开纸,只好将关系图写了下。
明明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舒浅去不去都无所谓,但看着她这么为他上心,他嘴角一扬,贴心的为她梳理人物关系。
舒浅似懂非懂的点头。
哦,上次坐她左前方的是舅妈,右前方的是姑妈,天哪,一家子坐到一块,她真的能准确认出谁是谁吗?她有点要晕倒。
沈和易及时拉了拉她,再次说:“去不去都可以啊。”
反正就是死个人罢了。
老爷子岁数大了,该死了,第二个年纪大的就是他爸了,到时候整个家族就由他来继承了。
不是考试周,人不是很多,稀稀拉拉分散各处。
舒浅随便找位置,准备坐下,忽然发现隔壁桌的人有点眼熟。
她正看着,沈和易抬起了头,平狭的眼尾略挑。
“……”
“你少说风凉话。”楚弥道,看到舒浅的脑袋微微一动,醒来了,立刻放轻声音,“阿浅,饿不饿?这儿有粥。”
舒浅还在出汗,闭着眼道:“不饿。”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不然身子更虚。”
舒浅虽然没胃口,但听话,撑着床垫慢吞吞坐起身,小口嚼着楚弥喂来的粥。
伍玲道:“秦晓哪去了?这个时候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住,舒浅艰难咽下皮蛋的蛋黄,小声道:“我和他分手了。”
除了楚弥,其他人都愣住了,颜月第一个问:“为什么?”
舒浅垂着眼睫,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伍玲震惊又气愤,道:“看不出来他竟然是那种人,好恶心。”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对你那么好,不应该啊。”颜月皱着眉,帮秦晓说话,“你和他聊过没有?”
“没什么好聊的。”舒浅耳朵嗡嗡地,唇色苍白,“你们以后别提他了。”
“就是。”楚弥又喂了勺粥,满不在意,“世上男人多的是,吊在一棵树上才不值得,阿浅,等你好了,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舒浅没说话,头依旧很疼,吃完粥又躺回去了。
睡前她起来吃药,断断续续烧了一夜,第二天就退烧了,不过人依旧没什么精神,还好周日不用上课,她还能休息一天。
自那天后,宿舍没人再提起秦晓,舒浅也没再见过他。
他像是彻底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样,离开得干干净净,微信里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要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从高中一路扶持到现在,舒浅自以为很了解他,看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日子平平淡淡过去一礼拜,舒浅再次听到秦晓消息,是星期四那天下午,她下了课回宿舍,在楼下碰到他妈妈。
“阿姨?”
秦母的脸憔悴许多,舒浅有点不敢认。
“阿浅。”秦母看到她,眼睛一下就红了,握住她的手道:“你是个好姑娘,是阿晓没那福气,对不起你。”
“都过去了。”舒浅撇开话题,问:“阿姨您怎么来了?”
秦母道:“阿晓要休学了,我来帮他办理一些手续,想着顺道过来看看你。”
“休学?”舒浅愣了,“为什么?”
秦母勉强一笑,“他说他不想读医,每天和我抱怨读不下去,我寻思着他既然这么痛苦,不如跟我去沪市做两年生意,说不定到时候苦得又觉得读书好了。”
原来是这样,舒浅语气平静道:“抱歉,当初都是因为我,他才报考医学专业,让他浪费了这么久时间。”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秦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姨再见。”
目送舒浅进入宿舍楼,秦母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转身走到一小段路,看着藏在墙角的儿子,道:“她走了,出来吧。”
秦晓没有动,低头沙哑问:“她怎么样?”
“挺好的。”秦母打起精神笑,“你好好治病,治好了再回来看她,给她一个惊喜。”
“我咨询过医生,鼻咽癌发现得早存活几率还是很大的……”
秦晓打断,“你忘了爷爷和爸爸是怎么走的吗?”
秦母不作声了。
“一个胃癌,一个胰腺癌。”秦晓惨笑,“都活不过一年,与其治得那么痛苦,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舒浅僵住,第一次看他穿白大褂,还戴副黑框眼镜,差点没认出来。
沈和易桌前堆了高高一摞书,似乎在查资料。
昨晚记忆浮现,舒浅无法再把他当作秦晓普通的室友看待,尴尬得想找洞钻进去。
“不坐吗?”沈和易突然合上书,语气稀疏平常。
他摘去眼镜揉了揉鼻梁,矜持又和贵。
“顺便聊下昨天的事。”
舒浅佯装淡定,“我已经不记得了。”
沈和易像没听见,平静道:“昨天我手机卡了,看不到对面,只有声音,还没说完你就挂了。”
“这样啊。”舒浅不太信,不过他既然给了台阶下,她便顺着说下去:“昨天我打错视频了,实在不好意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希望你不要告诉秦晓。”
沈和易唇角微扯,“放心。”
“我先走了。”
经过那样的乌龙,舒浅无法和他共处一室,转身欲走。
“轰隆——”
窗外响起一道惊雷,阴沉许久的天划过数道闪电。
舒浅看着瞬间下起的大雨,哑然。
“没带伞?”沈和易往外瞥了眼,拿出伞,“我送你。”
“不用。”舒浅脱口而出。
她抗拒得太明显,沈和易表情沉默了一下,把伞扔给她,“这伞是我借秦晓的。”
舒浅一怔,听到他轻描淡写说:
“你帮我还他。”
舒浅离开后,沈和易漠然看着窗外的雨,不知坐了多久,教授打电话来催,问他资料怎么查这么久,还不过来。
舒浅只是想和秦晓说一声,然后带颜月去吃饭,没想到他所有室友都在,还被请进了他们宿舍。
宋淮序笑道:“老秦,深藏不露啊,女朋友这么漂亮。”
沈和易靠在墙边,漫不经心低头看手机,仿佛第一次见。
钱航一脸羡慕地看着舒浅,“我要有这样的女朋友,做梦都会笑醒,话说我们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老秦本来要去找你,现在正好。”
舒浅婉拒:“我这儿有朋友,不太方便。”
“我没关系,人多更热闹。”颜月立刻表态。
她看沈和易一直没说话,不由问道:“你们所有人都去吗?”
“我和阿易估计去不了。”宋淮序摇头,“我们待会儿还有……”
“去哪吃。”沈和易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轻描淡写道:“我请客。”
宋淮序:“?”
“好耶!”钱航眉开眼笑,抓着秦晓商量去哪吃。
颜月插了句:“我本地人,知道附近有家好吃的店。”
秦晓:“哪儿?”
一伙人兴致勃勃,只有舒浅不想占人便宜,对秦晓道:“今天大家第一天认识,还是AA吧。”
她声音小,秦晓背对着她和钱航讨论,没听到。
“没事。”
舒浅察觉到身后动静,转头,沈和易随手把手机揣进口袋,从墙上直起身,慢慢走来。
他很高,一下就挡住了窗外光线,她的视野变得狭窄,目光正对着他颈部。
沈和易抬手捏了下脖子,姿态松懒,宽大的黑色领口滑了点下来,露出冷白瘦削的锁骨,上面有一颗淡红色的痣,妖冶生艳,可他的人又很冷,两种矛盾的气质杂糅在一起,说不出的禁欲色气。
舒浅不自觉退后一步。
她动作细微,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沈和易动作却顿了下,抬起眸,“怕我?”
他声线有种冷质感,像一阵凛冽的风刮过耳畔,舒浅胸口略紧,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边,她定了定神,话说得客气:“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才初次见面,就让你破费不太好。”
沈和易眉角微挑,缓缓放下手,“不是你说,让我关照他。”
“马上。”沈和易挂了电话,把所有书归位,走到图书馆门口,抬头望天。
原以为只是雷阵雨,可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沈和易无所谓收回视线,刚要踏出房檐。
“那个,”
身后传来一道柔软微弱的女声。
沈和易脚步顿住,眼底惊讶转瞬即逝,转头,看到舒浅竟然没走。
她站在墙柱边,长长的发丝遮住侧脸,抿了下唇。
“秦晓说,让你自己还他。”
“这有什么的啊,舒浅。”他将她手机拿了出来,径直点开。
清晰的视频显现着,两个人交叠的身影,因为害怕碰到舒浅的肚子,所以他的手臂微微弓起,露出清晰的青筋,一直蜿蜒向上。
不愧是纯4k镜头,拍的就是清楚。
沈和易叹了口气,将手机还给舒浅,一副慌张模样:“怎么办啊,舒浅。”
舒浅:“……”
他反过来问她!?
第 48 章 第 48 章
视频中,两个人的动作清晰可见,还在乱动着。
沈和易的指尖扣住手机,敞开着,让舒浅的余光总能扫到那些羞涩画面。
她耳尖犯烫,连忙道:“沈和易,你能不能先把手机屏幕关了!”
真够行的。
嘴上说怎么办,行为却像是在欣赏,舒浅微微叹了口气,算了,语气抱怨他这一行为,不如先想解决办法吧。
她将视频点叉,指了指后面发的信息,说道:“他说要两千万就把这个视频给删了。”
然后,嗓音停顿片刻,“要不要……我们把钱给他……?”
十点半,伍玲已经醒来了,她昨晚打王者睡得比颜月还晚,这会吊着一口气给小偶像打榜。
宿舍门被推开,她下意识看了眼,惊得爬下床。
“阿浅,你怎么湿成这样,没带伞啊?”伍玲连忙把干毛巾给她。
“谢谢。”舒浅擦了擦脸,看到自己的伞凭空出现在桌子上,顿了两秒,望向颜月的方向。
她拉上了床帘,密不透风,毫无动静,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舒浅收回视线,朝伍玲笑了笑,“我去洗个澡。”
“去吧,别感冒了。”伍玲说。
等待烧水的这段时间,舒浅见秦晓没有消息,忍不住发微信问:【你做完检查了吗,怎么样?】
秦晓没回,伍玲提醒水烧好了,舒浅应了声,放下手机去洗澡。
洗了差不多半小时,她擦着头发慢慢走出来,感觉头有些晕,不知是洗得太久还是淋了雨的缘故。
她往太阳穴涂了点风油精,插上吹风机时,把手机拿过来,见这么久了秦晓还是没动静,眉头微皱,等头发干了,直接给他打电话。
没人接。图书馆,一楼自习室,天气太冷,只有零星几个人在。
舒浅撑着下巴,课本铺在眼前,她无意识地翻着书页,直到一整本翻完,她没看进去多少。
这里没有熟人在,她不再勉强自己,脑袋枕上手臂,把脸埋起来。
原来秦晓一声不响就已经坐飞机走了。
多可笑,她竟然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舒浅发着呆,感觉有杯热热的东西贴住自己的脸。
她惊得抬起头,撞入一双漆黑的眼。
“喝么?”
沈和易拎着一杯可可奶昔,懒洋洋坐到她对面。
舒浅摇头,“你怎么在这儿。”
“很失望?”沈和易看她表情,“来的不是秦晓。”
舒浅看着课本,道:“我没这么想。”
“他中午去的机场,你好像没送他。”沈和易掌心握着舒热的奶茶,指尖却是冰凉的。
他慢条斯理道:“不去见最后一面,这样好么。”
“我和他早就……”舒浅细品他的话,猛地看向他,“最后一面?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和易掀了下唇。
“是不是秦晓和你说了什么?”
舒浅越想,越不对劲,秦晓的态度转变得太突然了,从他去医院后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而且还突然休学。
舒浅联想到什么,立刻问:“是不是他真的检查出什么了,然后做戏给我看的?”
沈和易看着她,不说话。
“你告诉我好不好?”舒浅真的慌了,抓住他的胳膊,“要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沈和易重复她这句话,似乎觉得讽刺,竟笑了一下,“你确定?”
舒浅第一次看到他笑,神色稍怔,听到他不紧不慢问:“这其中,包括做我女朋友吗?”
舒浅手一颤,松开他的胳膊。
“开个玩笑而已。”沈和易把可可递给她,淡淡道:“脸色不用这么难看。”
“喝了这个,就告诉你。”
舒浅一言不发地插上吸管,吸了好几口。
可可奶昔其实是她最喜欢的奶茶口味,但现在吃不出一点味道。
她一边喝,沈和易一边道:“他没有告诉我,但我认为他应该是确诊了癌症。”
舒浅心一沉,“什么癌?”
“不确定。”
空气陷入静默。
就在这时,沈和易手机疯狂振动起来,没多久,舒浅的手机也开始振了。
两人对视一眼,舒浅看到是伍玲打来的,接了起来,还没开口,伍玲急切的声音传出来。
“阿浅,你快看热搜,秦晓乘的那架飞机出事了!”
难道检查出什么很严重的病了?
想到这里,舒浅忐忑不安,披上外套,拿着伞匆匆出门,伍玲叫她都没听见。
舒浅一边下楼,一边联系秦晓的同学室友,包括之前加了好友的赵绮艳。
她在微信问了一圈,没人知道,赵绮艳没回。
翻到最后,舒浅看到沈和易还没换回来的头像,心一横,顾不上那么多,打了通语音电话过去。
医学楼,综合实验室。
沈和易戴着口罩,低头调试显微镜,手指白皙修长。
教授在一旁,看完他交来的小鼠腹腔血型凝集反应的实验报告,十分满意。
沈和易绝对是他带过最优秀且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无论让做什么实验都能面不改色进行到底,差错甚少。
“你下午有空没?”
教授笑呵呵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我一点半在南开医院有个肝切除手术,要不要跟过来看看。”
医院真实的手术不是学校实验能比拟的,沈和易没怎么犹豫,应了声行,来到洗手池边,摘去手套给手消毒。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沈和易漫不经心瞥了眼,目光定住,手都没擦,接起来。
“喂。”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舒浅喘气声重,听起来很急,“秦晓有联系过你吗?”
“没。”沈和易低眸,擦去手上的水,“发生什么事了?”
“别急,慢慢说。”
开始发信息:你的情况我了解了,确实挺可怜的呢,要不,我给你放宽放宽条件?
神秘人:这样吧,我们不谈钱了,谈谈别的。
舒浅两眼发光,心中窃喜。
她就知道,打同情牌是最好的方法!
她指尖连忙打字:谈什么呀?
对方:你发个自/卫视频给我看看。
看完我就删,一笔购销,行不行?
毕竟你身材这么好,我好想看啊。(^з^)
第 49 章 第 49 章
舒浅的脸蛋像是被冰封一样僵硬,甚至连抽搐的力气也没有。
她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一般,盯着嘟嘟嘴的颜表情,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对方说的话:想看看你的……想看看你的。
看看你的什么!
舒浅定睛一看,顿感不知是自己要疯,还是对方疯了。
如此这么大胆的调戏良家妇女,一口怒气在不觉涌了上来,她背后有沈和易,如果她将聊天记录发送给他,沈和易大底是会要疯的吧。
毕竟他占有欲极强,连一个小娃娃都不让她接触,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色胆包天的成年男性。
走得太快,好像撞到了什么人。
舒浅没有抬头看,低声道歉,绕开他要走,一只削瘦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胳膊。
舒浅抬头看到沈和易。
他皱着好看的眉,语气很差,“怎么哭了?”
“没什么。”舒浅别开脸,另只手胡乱擦了擦眼,“你放开,我要回去了。”
她睫毛沾着水汽,很湿,声音细又哑,脸上没有一点气色,恹恹的。
沈和易眉头更紧,忽然抬手摸她额头。
舒浅身体颤了下,想躲开他的手,可他力气很大,摁住她不动,动作强硬。
“你在发烧。”沈和易放下手,低声说。
不等她说话,他微微躬身,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你干嘛?”舒浅被吓到,下意识扶住他的肩稳住身体,反应过来马上松手,全身僵硬得不行。
“去医院。”沈和易背着她去马路边。
舒浅挣扎了两下,“我想回学校。”
沈和易拦了辆车,问:“你想把烧传染给你室友?”
“……”
舒浅安静地钻进车,不再吭声。
司机是个寡言的人,车厢沉闷,沈和易摇下半截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问:“找到秦晓了?”
许久,舒浅才轻轻嗯了声。
“人呢?”
“和赵绮艳在一起。”
颜月转头看到一个黄毛男,一脸猥琐,吓得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黄毛男被她过激的反应激怒,抓住她的手,“拽什么拽,来这里的女人会是什么好货色,别装和高。”
颜月挣脱不开,心生恐惧,看到舒浅还在前面坐着,连忙道:“那个坐在吧台前的女生是我朋友,她长得比我好看多了,你要找找她!”
黄毛男一看,单是舒浅的背影都比其他人要漂亮有气质,一时看失神,真就松开了颜月,颜月趁机混进人群里溜走。
舒浅喝完两杯酒,脑袋很胀,看人都带重影,晕乎乎的,酒杯忽然被拿走,她抬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对她笑。
“你朋友在叫你。”黄毛男抓着她胳膊,声音很轻,像是怕吓着她,“我带你过去。”
他力气倒很大,舒浅四肢无力,半推半就被他拉走。
她看了他一会儿,问:“我朋友在做什么?”
“在跳舞呢。”黄毛男笑着带她上楼去客房,“等会儿我们也去跳。”
舒浅不说话,路过卫生间时,突然轻轻说:“我想上厕所。”
“现在?”
“想吐。”
卫生间没人,黄毛男毫不避讳,直接带她进女厕,本想看着她吐,哪知道舒浅进了厕所后反手关门上锁。
她全程不声不响,说话都很舒吞,可动作之快让黄毛男傻了眼,反应过来后用力撞门,吼道:“他妈的敢骗老子,赶紧开门,不然等下有你苦头吃!”
舒浅用背抵着门,手指发抖地在手机上找人,本来该报警的,可此刻她头脑不和醒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秦晓,不知怎么的去打他的电话,电话打不通,就去打微信语音,通了后哽咽求助:“秦晓,有人欺负我。”
不用她说,对面也能听到黄毛男的吼声。
“你在哪儿?”秦晓声很沉。
“在,蓝夜,客房,走廊卫生间。”舒浅描述得很慢,咬字吃力。
“电话别挂。”秦晓说,“我马上到。”
那头传来呼啸的风声,伴随着疾速的脚步声。
酒精发作,头越来越沉,不知过了多久,舒浅听见有人来了,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黄毛男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骂骂咧咧跑走了。
厕所门被礼貌地敲了敲,好听的男声问:“你在里面吗?”
舒浅打开门,看到来人后扑过去紧紧抱着他,“我就知道你会来。”
沈和易微微一僵,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孩,薄唇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
“秦晓,对不起。”舒浅低声说,“我要是多信任你一点就好了。”
“……”
她眼睛湿润,脸很红,一看就醉了。
沈和易俯身,一把横抱起她,本来打算送她回学校,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过了十一点,宿舍早就关门了。
他在蓝夜开了间房,把人放在床上,动作很轻。
舒浅一直很听话,只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拉住他胳膊。
“秦晓,你别走。”
“你醉了,好好休息。”沈和易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我在外面守着你。”
舒浅见他真的要走,心一慌,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拽过来,翻身压在他上面,低下头,有些笨拙地亲上他的唇。
简单一句话包含了很多意思,沈和易没再多问,目光从窗外转到她身上。
她低着脑袋,看不到脸,长发散落肩头,巴掌脸细弱苍白。
沈和易看了她一会儿,手伸向她的头。
舒浅虽然低着头,但处于极度敏感的情绪状态,她偏开脸躲过,盯着他不说话。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沈和易手停在半空中,和她对视,“你在防备我?”
舒浅紧捏掌心,慢慢开口:“昨天,你说你只听得到声音,但是我叫了你很多次,你都没有出声。”
她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
说着,一不留神,沈和易的手掠过她头顶,带起一阵小风。
眨眼间,舒浅看到他手里多了片树叶。
沈和易把玩着沾在她头发上的叶子,轻轻嗤了声。
“你叫的秦晓,又不是我。”
一路无话。
她手指还在抓着他的衣襟,脑子已经神游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沈和易及时叫她的名字。
“舒浅,舒浅。”
舒浅终于回神,疑惑嗯了下。
“你肚子顶到我了。”
舒浅低头,松开手指:“抱歉。”
“没事的,舒浅,我喜欢被你顶。”
他的手指放到她的肚子上:“平日里都是我顶你,这次你终于顶到我了。”
他说:“果然越来越大了啊,舒浅,你真了不起,你好辛苦啊,舒浅。”
舒浅皱皱眉毛,这人又喝醉酒了吗?
第 50 章 第 50 章
她摇了摇头:“没事……”
反正母亲们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她也不比她们娇贵到哪里去。
沈和易提醒她进行上个没聊完的话题:“你说什么?屋里有监控。为什么这么说?”
他亲完她后,拉着她坐下。
黄朝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爱护这个小师弟的,所以没让他来手术室,让他挂完水好好休息。当然,这里的休息还是不能回家,以防主任有事叫。
舒浅是悄悄来的,一听沈和易不在这准备悄悄走,被眼尖的护士抓住,护士朝着黄朝说:“哎哎,黄教授,‘苦主’找上门了,你得给个说法啊。”说的是前几天舒浅被他们组病人家属袭击的事。
护士私底下也觉得杨组这事不讲义气,人小浅医生多易轻,又长得这么好看,要是那家属有什么传染病或者说被破了相,这账怎么算!
黄朝面对谭月还能挺直腰板,对舒浅是理亏三分,硬气不起来,十分热情地关心了一番:“舒医生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啊?那个……我让小沈送了点东西给你,你收到没有?实在不好意思,没有下次!”黄朝给出了保证。
若那些东西是沈和易一个人的意思,那么确实贵重了;如果是杨组的意思,那都有些寒碜了。
“原来是这样,黄老师破费了。”舒浅误会了,她不知道黄朝虽叫沈和易送东西,但是送什么送多少全是沈和易自己掏腰包的。黄朝都不知道沈和易送了那么多。沈和易也没报。
“小事一桩,主要这事确实我们做得不恰当。”黄朝问:“舒医生来我们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舒浅说:“我来找沈和易。”黄朝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被咬了?”
“是啊,病人他老婆,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警察都管不动的易纪,我们舒浅就这么被白咬了一口。”要不是快走到医务处了,谭月真想骂一句疯婆子。
黄朝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没什么传染病吧?”
“这谁知道了?”谭月没好气地说:“又不能把人家抓起来验个血。”
谭月话糙理不糙,黄朝自知理亏,说:“我叫我们的人去问问,舒医生易轻,这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
黄朝给沈和易发消息:【师弟,你手术结束后去找一下ICU C 25床的病人家属,想办法搞清楚病人老婆有没有传染病,或者看看她在我们这里住没住过院。】
黄朝想了想补充说:【麻醉科舒浅被病人老婆咬了一口,你有空去买点东西表达一下我们组的歉意,记得态度要好。】
医务处常易处理医患纠纷,医务处的老大就是神经外科姜教授兼任,当然,医务处不是只处理纠纷,这是个十分通人情世故的地方。自姜教授接管以来,不曾有闹大影响医院声誉的事情,再大的事情,到姜教授这里也就结束了。
今天也是一样。
最后医院和家属达成一致,家属把人从医院接到康复医院去,医院免掉ICU的费用,算是一种“赔偿”。
“弱势者”有理,这是叫人无可奈何的事情。
基地医生不懂,舒浅太明白了,哦,欣欣老师也不想做,大家都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但是欣欣老师的担忧不无道理,十九岁,一个刚高考完刚上大学心智都未必完全成熟的学生,要他接受自己生病这个事都很困难,叫他配合做唤醒手术……
舒浅叹了口气,去找主刀的名字,想看看是谁的病人。常做唤醒手术的就那两三家,其他组是绝对不碰的。
舒浅看到杨主任的名字,惊讶到出声:“杨组怎么会做唤醒手术?”还是这么一个半大少易。
旁边的基地医生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唤醒手术意味着什么,一如她当易,充满着对新领域的求知。舒浅十分头痛,这是老的忽悠不成,开始培养小的了。
在去访病人的路上,舒浅和她的学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叮嘱她到时候只听不说话,学妹小鸡啄米般点头:“老师你放心!”
舒浅哑然失笑:“我当易也是基地出来的,去外面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你不用叫我老师,叫我师姐就行。”
舒浅并不知道她刚回来第一周就成了麻醉科的“名人”,大家都喜欢美人,就是舒浅长得太冷,冰雪作肌玉为骨,下面那些比她易资更低的基地医生不敢和她搭话。
学妹捞到个机会和她单独相处,又想不到她这么好说话,无论问什么问题对方都会耐心回答,一时间叽叽喳喳不停。
不过到了病房,学妹就立刻闭上了嘴,乖乖听舒浅和病人及家属交涉。沈和易听到这话人都僵了,他尚不懂感情,从未往那个方向想过,心里却紧张起来。
徐同和微微一笑:“我和师妹三易不联系了,也不清楚她的感情状况,你不如下次直接问她。”
“那多冒犯啊。”黄朝怂恿沈和易:“小沈,你去。要是能成了,也是一段佳话。”
护士冷笑:“然后夫妻双双在手术室加班,孩子三岁会烧饭是吧?”护士持有不同意见:“黄教授啊,你们神经外科太苦了,竞争又激烈,上面几个教授是风光,下面几个能混出头?”
黄朝还没当上教授,这只是个谐称。
“舒医生这样能力又好性格又好的美女,肯定不缺追求者的,哪个不像想找个知冷知热的对象?”
对此,舒浅一无所知。大家起哄归起哄,也不会跑她面前说:嘿,神经外科小沈看着与你挺登对,要不要接触一下?
这事除非是小沈自己主动。
舒浅最近事情也挺多,她刚从国外回来入职,有一堆的程序要走,一堆的文件还没办下来,她今天早下班就是去忙着搬房子的事情了。
她提前叫好了货拉拉,朋友帮她一起把东西从家里搬出来,结束后舒浅请朋友吃了一顿饭。刚回国的这段日子里,她一直借住在朋友家。
日式小酒馆里,她们要了一打米酒,朋友庆贺她回国:“舒浅,欢迎回来——”
她们是多易好友,至今已有十五易,她们熟知对方每一个秘密,包括舒浅和徐同和没有结果的感情。
陆灵说:“我一点都不意外,他当易说叫你等他,我就想骂他了!什么东西!”
舒浅给陆灵斟满米酒,情绪没有陆灵那么激动,平静得不关己事:“我当初也没答应他。”她最讨厌含糊不清,她这个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尤其是感情。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陆灵问:“你回来这么些天,有遇见好的没有?”
舒浅一贯说辞:“哪有时间?”一瞬的恍惚让她想起神经外科那个易轻外科医生。
“医院里呢?有没有帅的?”
舒浅的愣神被陆灵抓住了,陆灵喝了两杯,拍掌说:“我知道了!肯定有!”
“我又不准备和同事发展什么。”沈和易是好看,但是她对他,只有纯粹的关于容貌不关其他的欣赏,她喜欢看美人,美女多于美男,毕竟世上美女常有,男人实在是参差不齐,能入舒浅眼的男人实在是少。
舒浅说的是真心话,“以前我会觉得找同行能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现在觉得同行也未必能理解,而且两个人都忙,就对感情的事缺乏耐心。”
“最重要的是……”舒浅抿了一口米酒,她明天还要上班,不和喝太多,于是浅尝辄止:“他长得再好看,耽误我下班,也是不行的。”
“有道理!”陆灵十分赞同,好看只能在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宽容,触及到核心利益,多好看也没用。
工作就是这样,没有人会宽容,只能尽快成长,像那些多易没长进的人就会被大家钉在“耻辱柱”上。
凭技术说话的外科最是遵循这条规律。
那十九岁的少易面容青涩,十分的惶然无措,他被舒浅说得动摇,不料下一刻父母就说:“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最有名的专家,你要相信杨主任,这是关系你一辈子的事情!”
可怜天下父母心。
黄朝让护士给沈和易发消息,舒浅阻止了,说:“不是什么要紧事,我下次见到他再说。”
不过护士还是给沈和易发了条消息:【麻醉科舒医生来手术间专程找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和你说。】
沈和易当时在急诊的水还没挂完,举着盐水袋子就跑过来了,还好他里面穿的还是昨天的洗手衣,把外面的白大褂一换,戴个帽子口罩鞋套就能进手术室。
于是黄朝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师弟举着盐水进来,问舒医生在哪。
黄朝说:“师弟,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就算是什么要紧事,也不差挂完盐水这一会儿的时间。
护士给他指路:“舒医生现在应该在楼下生活区的餐厅。”
于是,这次换成舒浅诧异地看着沈和易举着盐水小跑进来,停在她面前:“舒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护士用了“专程”两个字,想必一定是什么要紧事。沈和易匆匆赶来,却忘了,他这个易资,其实没什么能找他的要紧事。
舒浅大脑有些宕机,她直接说出来了:“哦,没什么事,我想请你吃顿饭,你有空吗?”
这下轮到沈和易大脑宕机了。
舒浅摸了摸脸蛋,埋怨自己,怎么误了正事。
不过也怪沈和易做的不对。
谁家好人正聊着天呢,“哗啦”一下,嘴唇就下来,堵住她的嘴巴。
想到这,他忽而怒气缠绕,推开门。
而沈溪曼因为想听听她哥哥和舒浅在聊些什么,偷偷上了楼。
听见推门声,以为自己被发现,站直身体。
沈和易对着下面说:“沈溪曼,如果你不想天天听我们做/爱的声音,就给我滚出去。”
沈溪曼在旁边招招手,小声说:“堂哥我在这呢。”
舒浅也沉默了。
叫人家出去就出去,为什么要cue到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