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秋山和子身上有很多违和的地方, 在松田阵平查到的资料里,曾有医生断定她只能再活两个月,她却在出院后仍然顽强地活过了冬天。和子不说话时神色异常平静, 手却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玩偶不放,她注视着望月秋彦的眼神,就像是等待了她很久一样。
“望月先生怎么会和秋山家的人在一起?”在确认外面没有杀手追过来后, 江户川柯南问, “她这么依赖你, 应该是已经认识了很久才对吧?”
“一天也算很久吗。”望月秋彦看了眼打着哈欠的小姑娘,“你关注这个,不如先关注下跑出去的方法。”
望月秋彦收回视线:“柯南君,你没发现从刚才开始, 这里就越来越冷了吗。”
墙上的测温器显示此时的室温在-2℃, 还有持续往下掉的趋势。会客厅的位置又不偏僻, 外面的人忽然放弃追捕,原因只能是知道他们死定了。
松田阵平也早就发现了这点, 望月秋彦说出来的时候, 他已经尝试着打开窗户上的锁。可构造从外部焊死,松田阵平猜测,如果他们强制破窗, 那迎来的大概就是无情的子弹。
“你怎么一点也不慌张?”松田阵平问, 看着望月秋彦甚至从书架上找了本合适的书,“外面的人和你认识的黑手党有关系?”
“有关系我就不会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挨冻了。”望月秋彦回, 他的身上现在只穿了件衬衫, 黑色的外套披在秋山和子身上,整个人显得异常镇定,“你们不是联系过佐藤警官他们了?等他们来不行吗。”
话音刚落, 脚下的地面发生震动,望月秋彦刚刚打开的那本书上掉了些碎石,紧接着,门外的远处传来刺耳的爆/炸声。
救援的通道被彻底堵死,想要出去,就得通过那被窗帘遮住的窗户。
望月秋彦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秋山秀人派的杀手绝对架着枪,在外面等着他们。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轻描淡写地看了眼门外:“我发现你这人还挺乌鸦嘴的。”
“所以谷口警官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户川柯南执着地问,他站在快睡着的和子的面前,大有一副不说就不让她睡觉的气势,“秋山秀人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不可能会对一个小孩子说漏嘴。”
望月秋彦打量了他一会,转头对着松田阵平:“他不装了?”
“你不是也不装了?”松田阵平的语调懒洋洋的,“换做平时,你早在那里念叨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望月秋彦的下巴搭在手背上,没回答这句。
他还在观赏两个小朋友间的对峙,相比江户川柯南,和子小朋友的演技就差很多。
侦探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直言:“你认识谷口警官,就肯定也参与了这起案子。”
江户川柯南的眼睛被刘海挡住,脸上有着散不去的阴影:“谷口警官在哪里?他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还有他的遗物——”
【“拜托了,新一,快接电话啊。”】
记起小兰的哭腔时,江户川柯南总是会失去冷静。
但现在不是失去冷静的时候。
江户川柯南深吸气,努力在这种温度下保持思维:“你是故意拉着望月先生等在那里,好把我们逼近这个房间的吧?当初你也是这样,把谷口警官推进绝境的吗?”
这一声声的质问振聋发聩,和子盯着江户川柯南,还是不说话。
她把半张脸埋进随身携带的玩偶里,想起很久以前,那位警官的身上也是同样的气息。
在书房的事发生前,谷口警官就已经被囚禁了很久,爸爸那时已经给他打了很久的药,想要逼问出,他到底把搜集到的信息藏在了哪里。
和子那时戴着他送的帽子,经常溜进去看他。她问谷口警官为什么不愿意招供,明明招供了就什么事也没有。
那时谷口凑身上的药物发作,他苍白着脸,露出和死前同样的微笑。
他说她还没长大。
等她长大以后,很多事情就明白了。
真是骗小孩的说辞。
生活在特殊的家庭环境,和子从小就比其他小孩聪明许多。就算她的确很喜欢和他说话,也不可能因此就背叛爸爸。
爸爸是绝对的,他们秋山集团,是一个利益共同体。
“就算是那样,和你有什么关系?”和子语气很差地回答了江户川柯南的问题,“我又没有解释你问题的义务。”
江户川柯南面无表情,正要发作,望月秋彦的话却插了进来。
他还是那副悠闲的姿态,修长的双腿交叠,语气里带了些调侃。
“和子小朋友。”望月秋彦说,“这就是你说的要玩一天,对吧?”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愣了几秒后,欢天喜地的说了声“嗯!”。
青年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柯南君在废墟里找到的资料,也是你故意找人放的?”
和子得意:“是那样没错。”
作为秋山集团的大小姐,港口黑手党密切的盟友,秋山和子怎么可能不认识中原中也。
那么多宴会,那么多会议。
实在不济,她多少也看过中也的资料。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一直喊中也为“黑手党哥哥”“那个哥哥”,这是种潜意识里抗拒的表现,就仿佛是在车上观察到他们的相处模式后,下定了什么决心。
利用江户川柯南把中原中也支开,再在松田阵平面前故意提起黑手党,强制让他亲口撇清与黑手党的关系。
“你还挺聪明的。”望月秋彦评价道,“但我和谁关系好,好像不是你应该决定的吧。”
望月秋彦的眼眸微眯,轻快的语调里带了些威胁的气息。
可小姑娘歪了歪脑袋,并没有因此而道歉。
置身于这冰窖般的场所,人的体温一旦下降到三十度以下,就会出现一种奇怪的幻觉。
呼吸放轻,心跳减慢,连用止痛药都止不住的疼痛也消失了。
“爸爸说这是我唯一像他的地方。”秋山和子垂眼,满足地笑起来,“那天爸爸用枪指着我和妈妈的脑袋,逼我们用刀一点点地剁碎了尸体。”
“这都是黑手党的错,管家婆婆以为我不记得了,可我记得很清楚。在黑手党把权力交给爸爸以前,他也是个很好的人。”
就算是已经解决了很多案子的松田阵平,听到这里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本该意气风发,站在阳光下的警官,就这么死在了阴暗的,不见天日的地方。
没有人为他悼念,没有人为他惋惜,层层包庇之下,甚至也没有其他警察为他翻案。
只有失去儿子的谷口先生,日复一日地沉浸在这样的悲痛里,绞尽脑汁想出这么一个局。
金钱和欲/望吞噬了人的内心,所谓的性命在权力面前,只不过是一串明码标价的数字。
“偷偷告诉你。”秋山和子站起身,她摇摇晃晃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爬到望月秋彦的腿上。
小朋友附在他的耳边,用了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
“照片是爸爸从一个刚毕业不久的警察手里买到的,说是转业,实际上那家伙现在当了爸爸的保镖。爸爸说,要让望月先生您加入秋山集团,只能把你逼入绝境,让大家都讨厌你。”
“可爸爸送出去的,给傻瓜鸟先生的那张照片,却被傻瓜鸟先生毁掉了。再到后面,听说傻瓜鸟先生也死掉了。”
也就是说,照片的原件还在秋山秀人手中。
望月秋彦得出结论,在和子快要摔倒前,伸手扶了她一把。
“我知道。”望月秋彦说。
秋山和子一愣:“您知道?”
“谷口再怎么样,也是个警察。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不可能随身带着我的照片,也不可能和你说有关我的事。”
望月秋彦垂下眼睛,无比平淡地回道。
“他之所以告诉你那些,估计也是发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别看谷口性格那样,实际上他也是个为了打击罪犯,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他也会发现我死亡的真相。”】
【“等我们一起完成震惊世界的大案子,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和我的名字绑在一起。”】
毕业典礼那天,年轻的警官们聚在一起。谷口凑说起入学那天,望月秋彦为了耍酷,虽然插不进口袋,也一直保持着双手插兜的姿势。
他还说被那句“抡进你心里”吓了很久,什么望月脾气差,说这些话时臭着脸,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逼着自己说出来。
大家打打闹闹,又说了很多嘲笑他的话题。
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醇香的酒液洒在望月秋彦的手上。
望月秋彦听着他们喊“为了国家”,喊“为了人民”,喊“青史留名”,喊“一切为了公众的利益”,从来没觉得警察这么烦过。
自己都管不好,就别管别人了。
“你的这点小计谋,也就骗骗你爸爸。”
望月秋彦拍了拍秋山和子的肩膀,示意她从自己腿上爬下去。
但小姑娘又哭又笑,眼泪蹭湿了他的脖子,显得冰冰凉凉的。
“我不是为了爸爸,也不是为了谷口警官。”
“那天举起刀的时候,我砍得很快,可妈妈一直在哭。”
“她真的好弱,又爱哭,爸爸打她的时候又不反抗,只是一个劲地让我快跑。”
“我要保护妈妈。”
“望月先生,你救救妈妈吧。等你出去,就知道谷口警官把能定罪的资料藏在哪了。”
和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到了最后,她甚至没有抱住他脖子的力气。
“妈妈让我……长大以后……去当警察……”
“她骗人……她又骗人……谷口警官也骗人……我早就长不大了……”
她的手指绕住他的头发,轻轻地笑,“黑手党都是怪物。”
“你可不要……变成和爸爸一样的人……”
小姑娘的瞳孔散大,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我也……去不了天堂了……”
脉搏弱到望月秋彦都摸不清楚。
他沉默地拉起和子的袖子,发现她的肘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
早就该死了。
秋山和子偷偷用着那些使人振作的药,回光返照到今天。
松田阵平看着望月秋彦抱起和子,放到书柜旁的地上。
“她说什么了?”
“没听清。”望月秋彦回,“估计还能活几个小时。”
得知秋山秀人的真正目标是自己,望月秋彦在系统的警告声中,动了要把去找他一趟的决定。
他拖过椅子,走到那扇封死的窗边。
“话说回来,你的枪法怎么样?”
松田阵平的目光从秋山和子身上移开,看见望月秋彦这个动作,默契地领悟了他想做什么。
“你疯了?”松田阵平皱眉,“虽然理论射程是五十米,但实际上十米以外就很难打中目标。”
“……”
时针走到十二的位置,外面的太阳高悬,冰雪也跟着消融。
松田阵平看着他拎起椅子,面容冷淡,侧脸的轮廓清隽,却隐隐透着锐意。
“不是我疯了,就是怀疑我和黑手党有关系。”
青年的唇瓣动了动,唇角却勾出一个略带讽刺的弧度,侧过脸看他。
“那你就努力下吧。”
松田阵平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着望月秋彦的睫毛轻颤,自嘲地笑了一声。
“松田警官。”望月秋彦扬起眉梢,“我可是把性命交到你手里了。”
诡异的气息在压抑的氛围里铺开,松田阵平没说话,[心动值]却缓慢地往上爬了2。
他认命地将枪拔出,心想这下可遭了。
松田阵平举枪,他站在望月秋彦的身后,拉栓上膛。
的确不是一见钟情,松田阵平之所以嘴硬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很清楚,那墓地里的一面,顶多是让他对望月秋彦有点好感而已。
可两年的调查,两年里无数次单方面的见面——正是这两年,让松田阵平站在黑暗处,悄悄对聚光灯下的人动了心。
他听着他在媒体面前,说感谢电影节上为他拆除炸/弹的不知名人士。
望月秋彦大概不知道,松田阵平那时就在不远处,抽着烟,默默地看着他。
但不管怎么说,以这种方式喜欢上一个人——
松田阵平头疼地叹气,手指扣上扳机。
研二在天上,也不知道怎么笑他。
第32章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 望月秋彦就没怎么用过异能。那毕竟不是他原本的能力,除了用起来很累人外,还给他一种“需要借助外来力量”才能完成任务的错觉。
这简直是对他杀手生涯的侮辱!
但现在不一样。在不暴露自己带了枪的情况下, 望月秋彦只能借此作为plan b。
倘若松田阵平没打中,他就用异能让对面恍惚几秒。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也足够他们逃跑了。
可惜松田阵平的枪法很好, 子弹精准地打中对面杀手的肩膀。望月秋彦趁机撑着窗沿跃出, 他肩上的长发因此晃了晃, 在系统【雅蠛蝶——】的尖叫里,拖着把椅子把人无情地爆了头。
【你直接用异能把人弄晕也才扣2000!】
“别吵。”再次听见往这里靠近的脚步声,望月秋彦又踹了地上的同行一脚,“烦着呢。”
各方面的因素交织在一起, 望月秋彦也说不出个确定的理由, 但就是很生气。
先是让他一个黑手党去当警察, 后是警校的那些条子硬要拉着他社交。谷口凑算准了他会被卷进这个案子,也不顾他的意愿, 死了都要推动他去破案。
降谷零就算了。
现在连个小屁孩, 都要插手他到底是警察还是黑手党的事。
开什么玩笑,就不听。
系统哽住,没把已经扣了他5000积分的事说出来。
【好吧】
它有点闷闷不乐。
【虽然我的设定不能理解您使用暴力的行为, 但根据规则手册, 和您站在统一战线才是最重要的】
望月秋彦:“……”
望月秋彦的气消了一半,他发觉自己在这方面异常得好哄, 难怪沢田纲吉以前把他耍得团团转。
要不是Reborn提醒, 他都没发现沢田纲吉除了睡觉外天天赖在门外顾问的大楼。那家伙的表现太过自然,被拆穿了也一脸无辜,每次来蹭他的下午茶, 动作熟练得像回家一样。
望月秋彦气得给他写了建议信,结果沢田纲当着他的面看完,不仅纹丝不动,还笑着和他说“我会好好保管的”。
狱寺隼人没发表意见,但他看看尊敬的十代目,又看看[生人勿近]的望月秋彦,表情比吃了苍蝇还精彩。
……他很好骗吗?也没有吧。
望月秋彦陷入反思,心冷得像石头。
沢田纲吉竟敢骗他,等他回去,要把那家伙的棺材从坟墓里刨出来。
“松田警官。”江户川柯南被望月秋彦的动作惊呆,“望月先生不是说自己从不打人吗?”
松田阵平收起枪:“他的话,你差不多听个乐趣就行。上次因为他而被抓进去的那个倒霉蛋,现在还在牢里念念不忘,指望着他什么时候能去探监呢。”
“我听到了。”望月秋彦收敛思绪,稍稍向后仰了仰,“我又没有探监资格,无理由污蔑,绝交十分钟。”
这边同伴出事的消息估计已经传了出去,望月秋彦说完,又捕捉到很多往这里靠近的声音。
能走的通道只剩一个,他们现在就像被捉的鳖,而秋山秀人就在瓮外面看他。
“松田——柯南——!”
楼外面传来佐藤警官的呼唤,透过缝隙,望月秋彦隐约能看到停靠的几辆警车。也不知道佐藤美和子是怎么威胁人家警察署的,还真被她叫来了几个帮手。
“直升机马上就来了!你们坚持下!”
“那是谁?”扒拉了一会,望月秋彦指着和佐藤说话的男人问。对方穿了身便装,看上去是约会到一半匆匆赶来的。
松田阵平瞄了一眼:“伊达班长。算是搜查一课的前辈吧。”
“旁边那个呢?”
“他的未婚妻。”松田阵平补充,“快结婚了,你别去招惹人家。”
“……”
“我有那么渣吗?”望月秋彦震惊,“我什么时候破坏过别人感情了?”
隐约明白松田阵平和安室透的关系,早已看穿了一切的江户川柯南嘴角抽了抽,心想你现在不就是在破坏别人关系。
别人都是爱一个,你是见一个爱一个。
以安室先生天天变着花样嘲讽FBI的性格,要是知道你在松田警官面前的所作所为,还不得把你从头到脚阴阳一遍。
察觉到江户川柯南微妙的神情,望月秋彦发现对方内涵自己后,计上心头:“说起来,我记得毛利小姐的青梅竹马也失踪了很久,不如我给她介绍一个。”
江户川柯南:“……不可以。”
望月秋彦:“说也是要工藤新一说,你不可以有什么用。”
江户川柯南面无表情:“所以我不都说了不可以了吗。”
传说中的自爆卡车。
望月秋彦“哦~”了一声,感慨:“爱情使人盲目。”
那江户川柯南是怎么和工藤新一同时出现的,还有第三个会易容的人帮他?
不能是降谷长官吧?
降谷零已经卷到他同时打十份工,望月秋彦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我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望月秋彦说,“这个距离很难靠近,就拜托松田警官你拎着名侦探跳过去吧。”
松田阵平对于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这件事并不意外,他看着望月秋彦又折回去,把生死不明的秋山和子又抱起来。
“你想多了。”松田阵平冷哼,“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耍酷。要走也是你先走。”
松田阵平和江户川柯南不走,实在有点影响他发挥。望月秋彦沉思,有种想把秋山和子当保龄球,把他们两个都从楼上撞下去的冲动。
“真的?”望月秋彦抱着秋山和子走过去。
松田阵平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低头,视线落在望月秋彦的眉眼:“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江户川柯南瞳孔地震。
在直升机上的伊达航也瞳孔地震。
原因无他,全拜望月秋彦腾不出手,直接一脚踩在松田阵平身侧墙上的动作所赐。
墙体本就因为刚才的爆/炸出现了裂缝,被他这么一折腾,更是直接破掉了几块。
“这人谁谁谁啊?”伊达航震惊得甚至有些结巴,“那个新闻是真的?松田真的恋爱了?”
“……没有。”
佐藤美和子气急。
“松田!望月!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卿卿我我!换个场合不行吗!”
“哈?”松田阵平无语地抬头,“我什么时候——”
警官的话没说完。
就等着他注意力分散的这个空档,望月秋彦的手摁在他的肩膀,一用力,松田阵平便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螺旋桨的风吹乱了望月秋彦的长发,他探出个脑袋,发现抓住绳梯的松田阵平面色阴沉,表情像极了每次见他都恨得牙痒痒的狱寺隼人。
“望月秋彦!”松田阵平骂他,“等你下来,你就死定了!”-
望月秋彦才不管他的威胁。
江户川柯南本来是想逃的,但变成小孩后,他的力气也跟着缩小,被望月秋彦扔出去时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你别乱跑啊!望月!”
佐藤美和子担忧地看着他。
“把他们放下来后,我们马上过来接你!”
望月秋彦嘴上说着“好的”,但真能乖乖等在原地就有鬼了。
系统在他耳边沉痛地报幕,一下报扣一千,一下报扣两千,它给这段录像打了马赛克,看着宿主无情地用枪管把人一个一个地敲晕。
这还是被规则束缚,一只手抱着秋山和子的情况。
它真诚地怀疑,要是有一天宿主放飞自我,他就要打进警视厅,称霸世界了。
楼道里的监控早就被破坏,望月秋彦到达酒店顶层的时候,秋山秀人正收拾好东西,眼见事情败露,准备逃跑。
“……这不是望月先生嘛。”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秋山和子,秋山秀人讪笑道,“没想到会把你卷进来,这小鬼也真是的,连你也在酒店里都不和我说。”
“别废话了。”
望月秋彦抬手,将枪口对准秋山秀人的脑袋。
“你知道我的异能吧?抵抗也没用。不过我猜你也没那么大的胆子算计我,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一,一个外国人。”秋山秀人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边说边退,“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一个部下介绍给我的。对对对,我把那个部下的名字给你,你去找他好了。”
从装扮看,大概是个俄罗斯人。
可就在刚刚,秋山秀人想联系对方,问接下来怎么办时,对方却直接微笑着挂断了他的电话。
真是悔不当初。
秋山秀人咬牙切齿。
早知道就不听那家伙的意见,他看那个俄罗斯人根本不是帮他出谋划策,根本就是自己想让望月这家伙众叛亲离,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出现,把望月收入麾下。
当初直接把这个情报卖给森鸥外多好!两个不是人的家伙狗咬狗,他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还有照片,照片。”知道抵抗已经没了用处,秋山秀人解开密码,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照片,“都是那个人的主意,和我没有关系,您用异能就知道我没有撒谎了,是他居心叵测,挑拨我们和港口黑手党的合作!”
这句话再次提醒了自己的重要性。
望月秋彦思索片刻,将枪口往下挪了点。
直接把秋山秀人杀掉确实很麻烦,不仅要被禁止刷分好久,还要找个合适的理由给森鸥外解释。
可留他一命,又像个定时炸/弹,这人能被别人挑拨一次,就能被挑拨第二次。
“……爸爸?”秋山和子醒了过来,她的体温很低,身上还裹着望月秋彦的外套,视线模糊不清。
“你个死小鬼!”秋山秀人面容扭曲,骂道,“不是让你在望月先生面前说我的好话吗!谁让你说这么多事!”
秋山和子抿着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又听到了这些熟悉的话语。
恍惚间,她又回到了那个窒息的家里。
两只手把想要飞翔的她不断往下拖,往下拽,小姑娘伸长了手,也触碰不到自由的天空。
一枪。
秋山秀人看着自己胸口的血洞,不可置信:“你……”
两枪。
小姑娘又流了很多眼泪,她抓住望月秋彦的手,一边靠肾上腺素扣动扳机,一边疯狂地朝父亲大吼——
“去死!去死啊你!”
肉/体砸在地上,连带着秋山秀人提着的箱子也散开。无数的宝石掉了出来,在阳光下铺成一片,折射出奇异的光。
秋山秀人死都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毁在懦弱无能的女儿身上。
他的嘴唇颤动,无数画面在眼前回荡,最后停留在了秋山和子出生的那天。
【“和子。”】他从夫人手里接过小小的襁褓,身上穿着廉价的西装,笑着对她说,【“欢迎光临这个世界,我是你的爸爸。”】
秋山秀人瞪大了眼,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望月秋彦走过去,一把火烧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是笑脸。
火苗吞噬了他们的眉眼,变成散落在风中的灰烬。
中原中也找到这里时,秋山和子还是抱着望月秋彦在哭。他瞥了眼脚下的尸体,不太在意地走过去,听见望月秋彦带着几分无奈的言论。
“和子小朋友,我没有带小孩的爱好。”
“就算你现在去投胎,也投不到我这里。”
和子说没关系。
小姑娘兴致勃勃的,说那你就养小猫吧,小猫很好养的,只要给它口饭吃就行,
她来世要变成小猫,无忧无虑地趴在他腿上,再去坐过山车,晒暖洋洋的太阳。
和子还说了很多。
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望月秋彦这回是真没听清。
“她应该和你说的。”
确认和子已经死亡后,望月秋彦停下有一搭没一搭拍她脑袋的手。
他抬眼,看向风尘仆仆的中原中也。
“我才没那么好心,干嘛多花心思养个小动物。”
中原中也低头,用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拎起冷冰冰的秋山和子。
“你不会死的。”
望月秋彦疑惑:“我又没说自己会死。”
“gss的那笔钱已经处理干净,秋山秀人的亲信也已经被我扔给了广津。”中原中也语气平静,“在他的死讯传出去以前,港口黑手党会在金钱上与他完成切割。”
这倒让望月秋彦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你很厉害嘛。”他看着中原中也说,“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完成,快赶上公关官他们当年的速度了。”
又是被关冰窖,又是和几个人打架,望月秋彦此时的搭配有些凌乱。他的衬衫贴在身上,散开的领口可以看到线条流畅的锁骨,隐隐绰绰,再往下就是……
“不对。”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想说这个的。”
“让你担心了,抱歉。”望月秋彦点头,说得诚恳,“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想,这也是很好的锻炼机会,年轻人要有应急处理能力,比如……”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眼看他把话题带得越来越歪。
“望月!”
“……啊?”望月秋彦愣了下,他看着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隐约有种自己被猎人盯上的感觉。
中原中也本来就是极具侵略感的一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感觉大概会越来越明显。
“……算了。”看到望月秋彦的表情,中原中也叹了口气,“没什么,回去再和你说。”
“……真没什么?”
中原中也扭头,赭发下的耳根有些发红:“反正就是组织里的一些事。”
望月秋彦半信半疑。
组织里的事干嘛这么看他?跟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难道他刚刚对松田做的事被中也看见了?那也没有理由啊,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望月秋彦脑中警铃大作,迅速分析出五六种可能。
警觉之下,望月秋彦停下脚步,试探着问出了同个问题。
“中也。”他狐疑道,“你之前躲着我,该不会是因为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吧?”
中原中也:“……”
望月秋彦:“不知道在擂钵街有没有人教你,抱歉,这是我的失误,后勤部有类似的教育短片,太宰十四岁的时候也去学过。正常上学的话,估计学校也会教。”
中原中也抓住重点,咬牙切齿:“太宰?他还要学?”
“有些任务也会涉及。”望月秋彦点头,“但森先生让我教育他,我只能言传,总不能身教吧。”
中原中也的脸色很臭,觉得太宰治根本就是装的。
还问他很爽吧。
太宰治那家伙才是真的爽了吧?
“没关系。”望月秋彦拍拍他的肩膀,“在我的故乡,这是很常见的事。”
“可能日本人太含蓄了,以前我隔壁每天都传来不同的声音。”
刚当上杀手的时候,他的收入还只租得起破破烂烂的小公寓。然后因为太吵,望月秋彦索性就把他们俩当狙击对象练了。
中原中也冷笑,心里又多了一个把太宰治打死的理由。
“我不用学。”中原中也说,轻描淡写地看了搭着自己肩膀的望月秋彦一眼,“我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还有。”
望月秋彦:“还有?
“……你以后还是含蓄点吧。”中原中也的表情一言难尽,说完就脚步加快地走了。
不应该啊。他都这么说话这么久了,突然让他收敛点干嘛?
望月秋彦没想通,迈步跟着走上去。
照耀在断壁残垣中的阳光温和,地上的宝石却无人问津。
“中也——”望月秋彦喊他,又开始专注刷分,“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已完成支线:红与黑的碰撞01,稍后奖励自行发放,请宿主及时查看】
【人物中原中也,当前印象值52%,心动值69%】
少年气势汹汹,不敢回头。
中原中也让他不准说话。
第33章
从楼里出去后, 望月秋彦一共被教训了三次。
佐藤美和子一次,目暮警官一次。
虽然自己也是擅自行动,但佐藤警官神色认真, 双手叉腰的气势吓得旁边的当地警官都不敢说话。
“没有下次了。”佐藤警官的语气严厉,“谁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派了多少人来,望月, 那种情况下你应该先保证自身安全, 回去发现你不在的时候, 松田警官都——”
“我看他是嫌自己命太长。”松田阵平咬着烟,闻言冷哼。
佐藤警官:“……”
佐藤警官:“不是,松田警官他……”
“别以为这次我还会放过你。”
根本不理解佐藤的用意,松田阵平看向面前的望月秋彦时压迫感十足。
“你最好老实交代, 脑子里都是哪来的浆糊。”
佐藤美和子沉默, 觉得松田这人以后孤寡也是活该的。
懒得管了。
她头疼地摁了摁鼻根。
随便吧, 反正警视厅孤寡的多着,也不差这一个。
“就不能是我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担心松田警官你?”
被教训的主人公耸肩。
望月秋彦站在树底下, 交错的枝干分割开阳光,在他的脸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美色当前,惹得新泻的几个从未见过他的警员频频回头。
什么p图, 网上的黑料果然是假的, 这人不是比大荧幕上的还好看嘛。
望月秋彦的眉眼本身就没什么攻击性,说话时唇角微微上扬, 光站在那里, 就像极了电影里精心构造的画面。
可惜松田阵平不为所动。
“这种招数你都用了几次。”松田阵平的眼神扫过周围几个偷偷看向这边的警官,后者一顿,瞬间假装忙碌。
松田阵平这才收回视线, 没有一点要相信他的意思:“要不是公安的人闯进去,凭你那夏威夷三脚猫招数,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此处要感谢一下专门为他扫尾的风见裕也。
降谷零似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闯祸,得知江户川柯南也来新泻后,特地让风见做好了随时为他收拾烂摊子的准备。
其实风见不来也行。
风见来的时候,望月秋彦正蹲在那些被打晕的杀手边,准备制造出他们自相残杀的假象。
“望月秋彦。”发现某人已经盯着地面放空自我,松田阵平生气地眯起眼,“说话。”
“哦。”望月秋彦后知后觉地抬头,处理这方面的问题非常熟练。
“要不然你再气会。”
“……”
“我发现你生气的时候好像更好看点,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真的很想揍他。
要是站在他面前的是降谷零,他已经一拳揍上去了。
“咳。”伊达航在旁边打圆场,“松田,既然他已反省了……”
“他哪里反省,我看他是挺开心的。”
松田阵平的印象值往下掉了1,打断伊达航的说辞。
他的目光落在望月秋彦脸上的擦伤,用一种格外阴森的语气说道。
“一下和犯人打成一片,一下又和黑手党玩到一起,我看下次要是有加勒比海盗送他东西,他就要抛下一切扬帆起航了。”
伊达航:“……”
怎么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烟!烟都快给你咬断了啊!
“还有,虽说杀害秋山秀人的枪确认是他放在保险箱的那把,上面也提取到了秋山和子的指纹……”
松田阵平的目光如炬,忽然平静地转移话题。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她一个小孩子,是怎么够得到搬个凳子才能勉强碰到的保险箱的。”
望月秋彦想了想,松田怀疑他的无非就是两点。
一是他开的枪,嫁祸到了和子的身上。
二是他故意把枪给了和子,让一个小孩成了杀人犯。
“这样不好吗。”
望月秋彦回答。
他既没肯定,也没否认,只是迎着松田阵平的目光,随意地开了口:“亲手除掉自己的童年阴影,和子小朋友可是很勇敢的。”
他说完,记仇地瞄了远处的江户川柯南一眼。
“可惜只有我一个人见证了那样的画面——”
江户川柯南:……
“要是柯南君让我捡手机,我就把视频拍下来了。”
江户川柯南半月眼,对此只有一句“呵呵”好说。
就作风而言,这家伙怎么和安室先生有点像。以安室透对他的态度,该不会真的是公安吧。
“当然了,你们要继续污蔑我也可以。”
望月秋彦闭眼,痛心疾首。
“但是和子小朋友死前可是告诉了我,能洗清毛利先生嫌疑的证据在哪——你们不想听就算了。”
“……”
“当然,如果松田警官愿意每天给我发短信,我还是很愿意说的。”
“……”
江户川柯南打出六个点,觉得望月秋彦要真是公安,那公安真是完蛋了。
“咳。”在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把人拎走前,佐藤美和子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别开玩笑,望月,地点你不是已经告诉目暮警官了吗。”
趁望月秋彦不注意,江户川柯南拉了拉松田阵平的衣服,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我是工藤新一的事情,能不能暂时保密。
松田阵平低头。
——你是想让我劝望月那家伙不要说出去吧。
江户川柯南远目。
——其实拜托安室先生也可以。
松田阵平:……
——和那家伙又有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望月秋彦观赏了一会,忍不住笑了笑。
不管是松田还是降谷长官,侦探和警察的组队真是永不过时。
青年的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额前的碎发被风吹散。望月秋彦一仰头,就看到了树枝上抽出的新芽。
金黄色的小鸟啄着羽毛,见他看过来,非常可爱地歪了下脑袋,叽叽喳喳地叫。
可惜和子小朋友没看见。
望月秋彦收回视线,听见裹尸袋拉上的声响。
下辈子别那么苦了。
别变成小猫,也别投胎到他这里。
变成飞往自由的小鸟吧-
“这是个很严肃的话题。”
降谷零的公寓内,望月秋彦双手交叉,开始cosplay起森鸥外开会时的姿势。
“你再不把松田警官抓进去,哪天就只能在拘留所里见你亲爱的部下了。”
降谷零:“……”
他去抓松田,松田给他一拳吗。
早在望月秋彦来找他前,降谷零就听过一遍风见的汇报,大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松田,突然被人从楼上推下去,即使是出于好意,他也挺生气的。
但松田的生气好像有点奇怪。
对于松田到现在还没把他这部下揍一顿的事,曾经和对方打过一架的降谷零感到不解。
柯南还和他说,松田阵平可能早就认识望月秋彦了,但望月一点印象也没有,松田也不肯和他说。
难道松田知道望月是公安了?
那他上次在街上怎么是那个表情?
“所以你果然还是偏向松田警官!”望月秋彦瞪着眼,见降谷零不说话,假装生气地拍了下桌子,“分手!今天就分手!降谷长官你的美貌已经对我毫无作用了!”
……谁和你交往了,你就分手。
降谷零沉默,莫名其妙就想到了风见那天安慰他的话。
【“要不是降谷长官你对他还有点吸引力,这小子早就把我们供给港口黑手党了。”】
有点离谱。
但降谷零还真的梦到过好几次这样的画面。事到如今,望月做出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叹气,配合地陪望月秋彦演戏,“我的意思是,拘留所至少很安全,你不是喜欢睡觉吗,正好可以在里面睡个好觉。”
望月秋彦:……
降谷零的演技太过精湛,要不是他不是真的恋爱脑,望月秋彦都要为这话术感动落泪了。
“是吗?”下意识地想赢降谷零一头,望月秋彦故意问道。
“当然了。”降谷零微笑,“我怎么会骗你。”
“原来如此。”望月秋彦恍然大悟,跟着微笑,“我还以为是降谷长官你想和我在拘留所里玩什么奇怪的play呢,哈哈,误会你了。”
“……”
正经人谁在那里玩play,拘留所里监控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他玩了录下来给大家看吗。
降谷零的笑容一僵,差点绷不住。
港口黑手党到底教了他什么东西,怎么他这部下每天都比前一天更变态点。
“听说这次的案子和你以前在警校的同学有关?”降谷零深吸一口气,起身时稳住心态。
“谷口吧。”望月秋彦撑着脸,看着降谷零走进厨房,“降谷长官你不是也见过。”
降谷零:“……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谷口先生提前准备的证据在哪。”
警校附近的河堤下,目暮警官从那里挖出了个小匣子。里面有谷口凑刚毕业时埋下的心愿瓶,谷口先生重新打开了瓶子,在计划实施前,写下了为毛利小五郎洗脱嫌疑的信。
他在信中真诚地道歉,并表示愿意用剩下的家产作为补偿。
但毛利小五郎在得知真相后也没有怪他,那位侦探的骂骂咧咧在听完谷口凑的事后戛然而止,只是揉乱了发型,心情复杂地说要回去看电视。
“我猜的。”望月秋彦抱起地上的哈罗,“以前邀请我去他家吃饭的时候,谷口先生好像提起过心愿瓶的事。”
总之看上去都是非常乐观的人。
谷口先生喝醉了的性格和毛利小五郎有点像,他的笑声很爽朗,还问他对自己儿子有什么看法。
【“爸爸!”】
那时的谷口凑立即起身,他下意识地瞄了望月秋彦一眼,见后者并没有感到冒犯,这才松了口气。
也没什么看法。
望月秋彦想了想。
硬要他评价的话,也就是“好人”两个字而已。
可能天生就适合做警察,和他合不太来。
这个世界里他最感兴趣的还是琴酒君,估计和Reborn是一挂的,从头到脚都写了“我很强”,抛开系统不谈,打一架的话大概会很爽。
降谷零沉默,看了眼他围巾上的月亮标志。
“对了。”望月秋彦说,“关于你让我交的报告,大家最近都在忙碌地洗/钱,暂时没有什么大的行动。”
“新面试的成员总共164个,录取了19个,大部分都是异能力者。”
“其他的……”望月秋彦回忆,“其他的,就是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太宰现在不躲我了,反而是中也躲我。”
“那对搭档?”降谷零打开冰箱,对此有点印象。
贝尔摩德也提起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几次,说现在就好几次阻碍了他们的行动,也不知道长大后会变成怎样可怕的存在。
降谷零皱眉,想了会冷静地指出:“有时候也不必与他们走得太近,情报是其次,保证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降谷长官你也是日本人吧?”望月秋彦忽然这样问,“日本和国外的混血?”
他是少见的没直接问他是不是外国人的存在。
降谷零打量了他一会:“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点不太搞得懂日本人的想法。”望月秋彦若有所思,想起今天和中原中也的对话,“我发觉自从给他们做心理辅导后,中也每次见我就心跳加速,体温升高。这不就是我一开始见到森先生的状态嘛。”
——虽然是装的。
降谷零:“……”
望月秋彦:“所以我就问中也是不是喜欢我,他先是让我闭嘴,后来又试探问我有没有和傻瓜鸟做过什么。”
望月秋彦神色古怪:“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傻瓜鸟告诉他我是卧底了。”
[恋爱脑系统]虽然是人工智障,但多少也收集过大数据样本。
望月秋彦今天又研究了下里面的条例,发现心动值30%以上就是有好感,60%以上就是确认喜欢,80%大多已经交往,90%是个危险值,100%那就失去了刷分的意义。
那中也他嘴硬什么?
不过这都是平均数,也不排除存在误差的可能。
那问题就来了。
望月秋彦隐约记得一年前,傻瓜鸟他们把中也灌醉了问的时候,中原中也还说他性取向很正常。
少年那时还飞快地扫了总说垃圾话的他一眼,酒杯一拍,气势汹汹:【“说到底,我喜欢谁关你们什么事。”】
降谷零从中看出了端倪。
邪恶的犯罪分子,思想这么不坚定。
降谷零冷笑,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的部下真反水成黑手党了。
“人家才几岁,有时候混淆一些感情很正常,说不定是单纯被你问烦了。”降谷零拆开食材的外包装,意味深长地说,“望月,喜欢比自己小的人很麻烦的,你还得照顾他们。”
“可降谷长官你不是也照顾我?”望月秋彦掀起眼皮,注视着降谷零的一举一动。
他停顿一会,在降谷零稍微放下心时语出惊人。
“也就是说,降谷长官你要是喜欢我,肯定不会拐弯抹角,会直接和我说的喽?”
啪嗒。
降谷零用来做三明治的小白菜掉在了地上。
糟糕,小白菜会思考了,变成他引火烧身了。
降谷零盯着脚底下的那颗小白菜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是标准的波本式微笑。
“望月。”
“?”
“你感受不到我喜欢你吗?”
“……”
望月秋彦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他的头顶。
那数据千年不动,看看37的数字再说话。
“你下次别这么问了。”降谷零捡起自己的小白菜,放到水槽里洗干净,心平气和地解释,“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你就专注针对一个。”
“真是失礼。”望月秋彦把哈罗的玩具扔出去,“我现在不就是专注降谷长官你一个吗。”
“哦。”降谷零虚情假意地安慰他,“那你再接再厉。”
望月秋彦看着哈罗叼着玩具跑回来,自然地伸手:“三明治可以打包带走吗。”
降谷零:“你要当夜宵?”
望月秋彦脱口而出,又把哈罗的玩具扔出去。
“我答应给家里那个带饭的。”
“……”
降谷零笑容灿烂。
不能生气。和他生什么气。
降谷零,这可是你自己挑出来的部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脑子里都是恋爱的海洋了,既然把他挑出来,就要对他负责。
没错,望月他已经很惨了,他的压力也很大的,要宽容点,不然等他发疯就彻底完了。
“你也别吃了。”降谷零用温和的语气说。
他不知道做了怎样的心里建设,望月秋彦看着他把三明治掰开,放到哈罗的碗里。
小白狗摇着尾巴,快乐地转来转去。
紧接着,熟悉的拖鞋到了他的面前。
望月秋彦一抬头,对上降谷零那双紫灰色的眼睛。
他身后的黑气具现化,配上和煦的笑容,反而有些吓人。
“他连饭都不给你做,根本就是利用你。”降谷零语重心长,垂眼看他时说话凉嗖嗖的,“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想着别人,竟然还说专注我一个吗?”
好耳熟的话。
望月秋彦思考。
“降谷长官。”他劝解道,“你也要有大爱,我在森先生面前提别人,他就从不生气,还让我玩得开心,最好晚点回去,回去也在办公室待着,别直接敲他卧室玻璃。”
邪恶的……等等。
降谷零冷笑到一半反应过来。
这家伙什么时候和卧底组织的首领混得这么好了?难道他之前说的“首领更在意我说太宰比他好看这件事”是真的?
降谷零的脑中警铃大作,莫名其妙想起那个重复的噩梦。
不能吧。
三十四再过几年就是四十,四十再过几年很快就死了,望月刚开始那么不情愿当卧底,现在难道是因为看上了他们组织的首领才这么努力?
对“几年”这个词的理解超乎常人,降谷零闭眼,开始自顾自地说服自己。
他不说话了,望月秋彦倒是很开心。
他看着[印象值-1][印象值-2]的提示,由衷地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扣他那么多积分又怎样,等他按联系人列表ABCD的顺序一个一个刷回来。
系统听到自家宿主的心声,欲言又止。
它看着望月秋彦优雅地喝了口茶,还在快乐地感慨——
不能使用暴力又怎样,太宰和中也还让他正常说话,才不。
等他们真的当上干部,他早就攒齐积分,回彭格列那边报仇了——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这可是成为一名优秀黑手党的必经之路。想必以后那两个家伙肯定和他一样心比石头硬,谁见了都害怕。
Reborn还说他当不了老师,这不是当得挺好的。
望月秋彦得意,想着就打开自己的系统背包,看看这次的支线有什么奖励。
他的视线从一堆剧集02上滑过,最后落在【一次性对话卡】后的【一次性真话卡】上。
【使用时长3小时,使用期间指定人物将会混淆现实与梦境,从而实现与玩家0距离交流,使用后玩家可反复播放录制内容,是增进距离的伟大道具~】
【请选择指定人物——】
望月秋彦关闭了弹窗。
又不是回溯时间。送得很好,下次别送了。
第34章
“日子过得真快啊。”
望月秋彦回到港口黑手党的时候, 尾崎红叶正在休息室里欣赏横滨的景色。她红莲般的长发挽成发髻,见同伴推门,慢悠悠地挑起话题。
“半个月前, 太宰和中也还在妾身面前嘴硬地说你不回来最好。”
“怎么提这个。”望月秋彦将在新泻买的伴手礼放下,自然地坐到尾崎红叶斜对面的沙发,“我不在的时候, 太宰又搞什么破坏了?”
“只是普通地叙旧不行吗。”
尾崎红叶观察着他的装束, 无声微笑。
“毕竟有人即使回了日本也很难见到一面, 大佐先生之前还期待着和您认认真真地比一场。”
大佐是港口黑手党的前任干部之一,有着能让地面液化并操纵的可怕异能,因为是从军队里退下来的,所以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
可惜在望月秋彦回国以前, 就死于战争的一场大雾中——
以这位受人爱戴的干部死亡为契机,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彻底打起了干劲, 他们一夜之间终结了敌对组织,奇怪的组合也因此出名。
从那以后, 望月秋彦接到了不少请他们两个出席宴会的邀约, 不过大多都是不怀好意,甚至还有想当着他的面挖墙脚的。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没被挖过去,望月秋彦倒是差点被所谓的甜言蜜语撬走——森鸥外为此专门找他进行了深夜会谈, 望月秋彦哦哦哦了一堆, 看了眼爬到自己身上睡觉的爱丽丝,一个字也没听。
“我也很想念大家的。”
隐约听出尾崎红叶的意思, 望月秋彦信口胡诌道。
“我这不是打算先洗漱一下再去见首领嘛。”
尾崎红叶抿了口茶:“这话骗骗中也可以, 骗太宰和首领就算了。”
望月秋彦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棕色的毛衣。
总不能穿着溅了血的衬衫乱逛,处理完和子的事后, 他的外套上也全都是灰。
降谷长官见状,好心地提议衣柜里有很多衣服,美名其曰不同的马甲配不同的套装,都是风见精挑细选,大包小包拎回来的。
望月秋彦当时想了一会,还专门选了件降谷零平时不会穿的。
“有那么明显?”望月秋彦问。
“不是明显的问题。”尾崎红叶答,“你身上有一股警察的味道。”
望月秋彦抬眼,对此有些好奇:“警察是什么味道?”
尾崎红叶微笑,脸上有点她当初听到魏尔伦拉拢中原中也时,威胁着要砍掉魏尔伦手脚的影子[1]。
“也就是在路上看到戴着牌子游逛的野犬,硬要塞到自己口袋里的味道。想必你也还不至于在毫无防备的地方洗漱,身上的沐浴露又换了一种,那就只能是在你那些情人们的家里干的好事了。”
“好奇怪的比喻。”望月秋彦听完,做出评价,“不过也不是[情人们]啦,一般都是我主动的,他们都不爱说话。”
尾崎红叶起身,不知道是误会了什么。
“对于现在的港口黑手党而言,团结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真喜欢警察,在抹除证据的情况下,把他们抓到这里来玩玩也未尝不可。”
望月秋彦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连带着漂浮的金色夜叉也瞄了自己一眼。
“黑手党有黑手党的规矩。”尾崎红叶笑着说,“望月君,虽然知道你好心,但你再因为警察而检讨自己,就有损黑手党的名号了。”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又合上。望月秋彦挪回目光,盯着杯子里浮浮沉沉的茶梗看了一会,才意识到尾崎红叶是什么意思。
怎么说得他跟什么被外面的花花草草吸引,十天半个月不回家的渣男似的。红叶比他还小两三岁,充分适应他的恋爱脑后,做出的竟然是和降谷长官截然不同的反应。
竟然还说让他把条子抓到港口黑手党来。
降谷长官能搜集情报,不用费心就能进去犯罪组织,大概还是挺开心的。至于松田警官,那可能就变成强/制爱了,说不给还会给他几拳。
望月秋彦跟着站起身,暗道自己以后还是不要惹到红叶了。
红叶为了港口黑手党的稳定付出了太多。指不定哪天真的会让金色夜叉把他绑起来-
被尾崎红叶这么一说,望月秋彦决定回去换件衣服。他平常的衣服不是黑的就是白的,除了品牌方赞助的以外,很少花心思在这上面。反正黑+白总不会出错,总比Reborn一下cosplay盆栽,一下cosplay大象要好。
利用走路的时间,望月秋彦看了眼目前的人物数据。
【当前积分:169,231,剩余可用生命值:13天18时27分】
要不是提交了异常报告,估计秋山和子开的枪也要算在他头上,减去扣除的积分和时间外,短暂出差一趟,好像也没特别多的收获。
系统:【这不是有价值9999的剧集吗!还有价值19,999的道具卡呢!】
望月秋彦:我都被打成叛徒了还看剧干嘛,隔空气死我?
系统:【凡事不能看表面】
望月秋彦:哦。
望月秋彦:看内在他们也觉得我是叛徒。
系统:【……】
不过,换个角度想。
望月秋彦的脚步停下。
他看得到他们,他们看不到他,这样一来,他岂不就可以掌握狱寺他们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回去以后报复他们了?
望月秋彦靠在连接两栋楼的连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没想到这个奖励的作用点竟在于此!原来如此!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以前一打六没打过,那是情报上的缺失。现在沢田纲吉死了,那他回去就是一打五。再搜集点情报,把失去指环的狱寺他们踩在脚底下岂不易如反掌?
什么9999,简直就是他复仇路上的报复利器啊!他要让彭格列的那群人哭着忏悔!为他失去的下午茶和午休时间道歉!
系统:【。】
系统:【……】
【啊,没错】
人工智能语气沧桑。
【就是这个作用,这都被您发现了,真厉害】
望月秋彦勾着唇角:“科科。”
不知道辅佐官怎么走廊里突然停住了脚步,但隐约感受到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路过的黑蜥蜴战战兢兢,他们注视着对方脸上的微笑,后退两步,忽然决定换条路走。
望月秋彦打招呼的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他没搞懂几个大男人连滚带跑地跑什么,看了眼自己的手,又左看看右看看,也没发现芥川龙之介的身影。
估计是被抓去训练了。用来刷分挺好的,但一直盯着他就不好了。
望月秋彦叹了口气,还是先决定回宿舍。
为了互相照应,港口黑手党重要成员的宿舍都在同一栋楼里,之前芥川刚来时他借给芥川用过几天,后来太宰说是专门找人给芥川弄了个房间,芥川龙之介听到这话,表情空白,又幸福地冒着泡泡,像机器人一样地走了。
“有人来过?”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望月秋彦盯着上面的门锁思考。
锁芯的角度比他上次来时多转了十五度,这一层需要刷卡才能进入,想必除了港口黑手党的内部人员,也没人无聊到爬二十五楼的窗户,专门来转下他的锁。
“太宰君。”
在按下门把的一瞬间,望月秋彦就得出了结论。
“下次做客前能先打个电话吗?”
望月秋彦的宿舍是三年前刚加入时,先代分给他的,后来升成辅佐官后长期出差也懒得再换。因此房间比中也他们的还小一些,里面的布置也很简单。
站在他书柜前发呆的,俨然是太宰治本人。
已经过了年,虽然还没到生日,但按虚岁也是长了一岁。
比起望月秋彦刚接手他时,太宰治顺利地长高了许多,眼睁睁看着对方从一五五长到一七四,望月秋彦还有些感慨。
按这个生长速度,明年就比他还高了。
“你去找红叶姐了?”
太宰治转头,没理会望月秋彦的话,反而先看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眼。
“红叶姐不喜欢你这样的,你死心吧。”
望月秋彦:“……”
深吸一口气,望月秋彦保持微笑,走进玄关后关上了大门。
“我和红叶谈的是正事。”他背对着太宰治,打开水壶,边接水边说,“这好像是最近一年里你第一次主动找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哦。”
听着溅起的水声,太宰治的语气平淡。
“那就不是在红叶姐那里洗的澡。”
“你什么时候对你的美人鱼同伴那么信任,他要是在你洗澡的时候暗杀你怎么办?”
“诸伏君有名字的。”望月秋彦打开水壶的开关,转过身来,“况且也不是在那里,你猜错了。”
太宰治若有所思。
所以说蛞蝓就是蛞蝓,让中也盯着他,两天没见,又多出了个美人鱼2号。
织田作还说要尊重望月交朋友的权力,但这家伙脑子里想的又不是交朋友,他朋友脑子里的估计也不是交朋友,太宰治思来想去,偶尔也产生过把他的“好朋友”全都弄到西伯利亚种土豆的念头。
坂口安吾的嘴角抽了抽,听到这话默默吐槽:【“你以为望月猜不到是你做的吗。”】
也对。他都能猜到旗会的事有他的手笔,也不是完全的白痴。
“再说了,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
见太宰治不说话,望月秋彦唇角一挑,走近他的身前。
“干坏事了?想让我帮你背锅?哎呀,这种事电话里说一声就行,我嘴很严的。”
“我可没有什么需要你善后的事情。”太宰治懒洋洋地掀起眼皮,见状也跟着微笑,“比起这个,我什么时候找你还需要理由了?”
——“只要你需要,随时都可以过来”。
望月秋彦这些年做出的承诺太多,他自己都记不清。
望月秋彦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但凡提醒他,大多时候他都会照常兑现。太宰治看在眼里,以前也就是偷偷的不满。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光是忍住不把望月秋彦的脑袋撬开,再用吸尘器把里面无关紧要的东西吸出来——太宰治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
他看着望月秋彦坐在床上,拍拍旁边的床面。
“你说得对。”望月秋彦说,“最近好像是没怎么和你聊天。说吧,你有什么烦心事。据我所知,Q这两天也没因为好玩就滥杀普通人出名,芥川的表现也很好,中也都不在本部,总不能惹到你。”
不提还好,一提中原中也,太宰治就危险地眯起眼睛。
那家伙出完任务回来后就莫名其妙给他找茬,太宰治边挑衅边回击,听了一半才知道是望月秋彦这人把以前的事和他说了。
“和中也一起出差,是森先生说的?”
“差不多吧。”望月秋彦回答,他观察着太宰治的表情,挑了下眉,“哦~太宰小朋友,你吃醋啦?”
“我的表情是这个意思吗?”太宰治语气平淡,紧紧盯着望月秋彦的眼睛,“为了所谓的年假就把工作扔给我。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逸致?”
“你也可以请年假和朋友们出去玩。”
望月秋彦想起太宰治加入港口黑手党后就没休假过一天的事,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虽然平时出任务的时候爱偷偷摸鱼,但实际上才是最卷的。
有点像考试前说“我根本没复习”,然后考完就扣了一分书写分的那批人。
“织田先生或者坂口先生之类的,首领也会放过你的。”
望月秋彦自认为贴心地说完,太宰治却唇角一弯,看上去更生气了。
“好吧。我道歉。”望月秋彦看了眼煮开的水,“别拐弯抹角的,你想要什么补偿?你知道我的银行卡密码,想要买什么直接刷就行了。”
孩子大了就是不好。
两年前他还能靠着微表情猜出太宰的心思,结果没过两个月,等太宰看完FBI那些微表情的书后,这套也不灵了。
真是的,他还急着彻夜研究狱寺他们的弱点呢。
望月秋彦一顿,想到这里忽然记起系统给他的那张道具卡。
蛮鸡肋的,因为他的异能本身就是控制精神,要想从别人嘴里撬出什么答案,也用不到那所谓的19999。
望月秋彦的手撑着身体,他稍稍向后仰了仰,看看天花板,又看看以戏弄自己为乐的太宰治。
不算卑鄙吧?
虽说窥探别人内心的隐私不太好,但既然是太宰先来找他的,他作为辅佐官,解决小朋友的心理问题也是职责之中。
“你又有了什么好主意?”注意到望月秋彦的神色变化,太宰治稍微提起了点兴趣。
“没什么。”望月秋彦说,他撑着的手撤回,长发从肩上滑落,“你平时做梦吗?”
“……”
虽然不太做梦,但梦境和现实太宰治多少还是分得清的。可就在望月秋彦话音落下的片刻,太宰治盯着自己的手,神色却罕见地出现了些茫然。
“太宰?”望月秋彦的手在太宰治面前晃了晃。
【一次性真话卡使用中】
【倒计时:29分18秒】
太宰治抬起眼。他看着望月秋彦,又看看周围的摆设。书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森鸥外在黑市里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试剂瓶,还有些透明的玻璃棒。
异能?不可能,异能在他身上不会起作用。
太宰治拧眉,缓慢地侧过脸。
他的视线在望月秋彦的脸上停留了很久,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也许是个梦境。
“太宰。”望月秋彦又问他,“你刚刚还没说。”
“你要什么补偿?”
第35章
太宰治其实也没想要什么补偿。别人看不透望月秋彦, 他还看不透吗。那家伙说是恋爱脑,实际上却是比他还要诡计多端的胆小鬼,在完成某个目标前贸然靠近, 只会被他划进“不可靠近”的范围,然后用任务的理由抛弃。
太宰治想要的补偿,是弄清望月秋彦的“那个目标”。
他到底是想从被他欺骗的人们那里搜刮一笔钱财, 还是想建立人脉, 搜集什么情报, 去和谁报仇。
太宰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可在他的印象里,望月秋彦似乎也没什么仇好报的。
幻觉?
太宰治的目光细细扫过望月秋彦的眉眼,大脑拒绝接受[自己忽然做梦了]这个假设。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这家伙在刚刚的五分钟里,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给他下药。
太宰治轻笑, 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望月秋彦故意把自己灌醉, 好听听他脑子里都想什么的时候。
“你真的想知道?”太宰治笑道,“或者换个问题, 望月君, 你真的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事件的主动权还是在他的手里。在这不到半分钟的空档,太宰治就做出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望月秋彦这人不吃点亏是不会长记性的,要是他给别人下这种药——比如中原中也, 那种分不清现实的家伙, 动了手后估计连哭都来不及。
望月秋彦:……
望月秋彦又看了眼道具卡的介绍。
一次性真话卡,那真话呢。还什么0距离交流, 他看太宰就算做梦脑子也在太阳系外。
“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望月秋彦说着, 视线落在太宰治51%的印象值上,“你叫首领叫森先生,叫红叶叫红叶姐, 怎么到我这里就是望月君了。不叫哥哥的话,至少也加个前辈吧。”
“别和中也比。”
在太宰治开口以前,望月秋彦眼疾手快地堵死了他的路。
“你又不是中也,就像红叶带着中也就会更偏向他一样,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我自然也更在意这个问题。”
太宰治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解决事情的方法——很多都是望月秋彦亲自教导的,就像Reborn教导沢田纲吉一样,他是真的把太宰治当做自己的学生在带。
同情、心软——这种情绪绝对不允许。什么祈求、眼泪,那都是敌人用来迷惑的手段。
黑手党就是要千方百计,把想要的东西牢牢地握在手中。
望月秋彦的理念和彭格列截然相反,自然而然地也投射在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心动值+1]
尽管莫名其妙地跳出了这样的提醒,但太宰治的脸色还是很平静。
“别误会。”太宰治缓慢地说,“虽然暂时拿你没办法,但我可没有尊敬你的情绪。”
“……”
“哦~”忽然听到这样挑衅的话,望月秋彦不仅没生气,反而来了点兴致,这才有了点太宰治在说真话的实感。
“你不尊敬我,还特地来找我,既然之前否认了暗恋我的事,那就只能是明恋我了吧?”
到了这种时候,望月秋彦依旧在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倒计时来到了25分07秒。
太宰治用那双鸢色的眼睛凝视了他一会,出乎意料的,张开了平日里见到他就紧抿的唇瓣。
“是呢。”太宰治说。
望月秋彦:“……”
“虽然也不太明白你所谓的[明恋]是什么意思,毕竟作为老师,你好像也没告诉过我。”
太宰治一步步地逼近,就着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垂下眼看向坐在床边的青年。
“但不是你说的嘛,自己的东西就要自己管好,决不允许对敌人仁慈,黑手党又没有要做出让步的理由。”
望月秋彦:“…………”
这种久违的危险让望月秋彦微微睁大了眼睛。
半晌,太宰治看见他扯开唇角,露出了个和平时截然不同的笑。
“你有这种想法多久了。”
那像是随时做好了与人厮杀的准备,蛰伏的黑豹终于从草丛中站起身来,甩着尾巴,竖起双金瞳看他。
“两年前吧。”太宰治毫不避讳地答道,“大概是你出完三个任务,实在忍不住,跑来诊所里让我帮你看着点,你要睡觉的时候,”
“嗯……”望月秋彦整理思路,“也就是说,你两年前就把我当成了你的东西?”
他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脸上丝毫不见被冒犯的神色,反而用了种虚无缥缈的腔调。
“作为你的前辈,你有这种想法,我是挺为你骄傲的。但想让我低头,还是得先打败我再说。”
太宰治挑眉:“森先生打败你了?”
“呵呵。”望月秋彦诡异地笑了下,“首领是首领嘛。”
气氛沉寂了几秒。
“捷克产的CZ75。”顶着望月秋彦的视线,太宰治忽然这样说,“这种枪的扳机扣力比其他枪大,拆卸也比其他枪困难,可以替换的类型有很多,包括森先生也曾经送过你其他类型的手/枪。”
望月秋彦眯起眼,见太宰治慢悠悠地陈述。
“打败你的不是森先生,是曾经使用这个类型的手/枪的人吧。”
望月秋彦的唇角抿直,没想到太宰治还能猜到这里。
“某位杀手先生?和你一样是意大利人?结合你以前和我说的那些话,大概是个经常与情人交往,从她们身上获取情报的家伙。”
尽管根本不知道Reborn的存在,但太宰治的推测几乎一字不错。
这样的天赋让望月秋彦叫嚣着危险,也许不用等到几年后,或许等到开春,太宰治就会彻底脱离这里所有人的掌控。
望月秋彦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枪。
“来这里之前,我特地和首领说了一下。”
注意到他的动作,太宰治的语气反倒轻快了些。
“你说,首领要是知道,你尊敬的其实是那位远在别国的杀手先生,而不是他,会有什么反应?”
“……”望月秋彦嗤笑,“你威胁我?”
“怎么能算威胁?”
太宰治歪头,十分可爱地说道。
“就像我知道你不会扼杀一位有天赋的后辈一样,我也不会去告发你。你是我的,又不是森先生的。”
望月秋彦心气不顺,自知可能养出了一个死敌。
他咬牙:“那上次,在治疗室里……”
“那是你自己理解成我要你帮我找魏尔伦报仇的。”太宰治语气无辜,年轻稚嫩的脸上有种残忍的天真,“你还真迟钝啊,望月君,虽然我对性是不感兴趣啦,但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觊觎了也蛮不爽的。”
问就是你教的。
望月秋彦也确实这么教过他。
他面无表情,一方面觉得太宰治说的很对,一方面又知道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以后再也不会带学生了。
原来Reborn说他带不了学生是这个意思。
呵呵。
望月秋彦冷笑。
久作也乖乖上集体课去吧,培养出第二个太宰治他就彻底完了。
“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望月秋彦冷着脸说,“就算是加入港口黑手党以前,你的世界里也不止我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选中我了。”
太宰治眨眼,噗地一下笑了。
他的肩膀耸动,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太宰治擦了擦眼角渗出来的眼泪,“是你自己太执着于过去,完全没看到自己是什么样的吧。怎么?因为脸长得太好,所以以前根本没人关心你的实力?望月君,这里可没人关心你长什么样子。”
望月秋彦沉默片刻:“你知道自己说话很讨厌吗。”
“唔。”太宰治兴致勃勃,“你这就讨厌我了?”
“这是我最讨厌你的地方。”望月秋彦头疼道,他又坐回床上,摁了摁眉心,“我不讨厌你,甚至有点羡慕你。你的头脑很好,理解问题也很快,虽然以前被森先生骗了几次,但以后估计也不会有再掉进陷阱的可能……”
太宰治拿出手机,点掉录音键:“那就是喜欢我的意思。”
望月秋彦:“……”
望月秋彦:“我不喜欢比自己小的。”
太宰治:“你刚刚还说只要打败你就行。”
望月秋彦:“我喜欢打败我的女人。”
太宰治:“上次向你告白的那个小姑娘,你接过花后每天绕她两条街走。”
望月秋彦:“你挖地道是为了全方位监视我吗。”
太宰治:“那倒不是,以前觉得你东凑凑西凑凑还挺烦人的。”
望月秋彦:“我现在就不烦人?”
“这个嘛。”太宰治那张淡漠的脸上流露出一点情绪,“织田作让我想象你以后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我努力尝试了一下,觉得那样连自杀都不太有趣了。”
你早说你的“想通了”是这个意思嘛!
望月秋彦气到极致,反而有点心平气和。
原来降谷零平时看他就是这种心情。抱歉了降谷长官,你血压一定不太好吧,以后一定少气你点。
“你说你对性不感兴趣。”望月秋彦又吸了口气,保持微笑,“作为自由又浪漫的意大利人,我喜欢技术好的行了吧?”
太宰治思考。
他回忆了一会之前为了任务学的那些东西,在望月秋彦还在喋喋不休“文化差异”的时候,太宰治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盯着天花板的时候,望月秋彦平静地想道。
和上次在治疗室中是截然不同的心情,他那时还以为太宰是被魏尔伦打败后在朝自己撒娇。
“太宰君。”望月秋彦的眼睫轻颤,视线往下挪了点,“我不是这么教你的。做出行动前要确保百分百的胜率,你现在能成功是因为我在让着你,实际上我现在把你提起来再扔出去简直轻而易举。”
柔软的毛衣在刚才的意外中上滑一截,暧昧的光线描摹着青年腰腹肌肉的线条,勾勒出令人口干舌燥的氛围。
太宰治:“哦。”
太宰治问:“你对你的美人鱼ABC号也是这样?提起来扔出去?”
望月秋彦磨了磨后槽牙。
“我和他们不是这种关系——这件事有点复杂,你不懂。但反正就不是这种关系。”
活了这么多年,望月秋彦都没想过和男性建立这种关系。他之所以天天找男性刷分,也是因为知道大家的性取向都很大众。
但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知道了,一定是因为他最近刷分刷的太肆无忌惮,他要把他们的心动值都刷下来,实现可持续发展。
太宰治笑了笑,没回话。他的膝盖挤进青年的双腿之间,似乎是在试探对方忍耐的极限到底在哪。
“如果我没记错,这次的任务里你也没有杀人灭口。”太宰治轻飘飘道,“虽然没有证据,但你该不会是做不到对需要你的人动手吧?”
“我以为你追人都只是口头说说,没想到这样也行么。”
理论上太宰治说得没错。
实际上望月秋彦已经给枪上膛,用冰冷的枪口抵在他的腹部了。
“我的忍耐到此为止。”望月秋彦警告道,“别耍小聪明,小屁孩还想做大人的事,等你成年了再痴心妄想。”
太宰治丝毫不受威胁,心情很好地盯着他:“你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
“我什么时候给……”望月秋彦的话说到一半,豁然开朗,“我给你下药了?”
等等,系统那什么道具该不会是类似□□之类的东西吧?太宰治一开始就知道这点,那现在是故意报复他?
“噢。”望月秋彦点头,收起枪,“我给你下药了。”
局势一瞬间扭转。太宰治反应过来的时候,背部已经摔倒了床上。
他的视线挪动,看着望月秋彦对自己用了同样的姿势。
青年低头,手撑在他的耳侧,黑色的长发垂落在他的颈边,随着呼吸一晃一晃,晃得人心痒。
“太宰。”望月秋彦温柔地喊出他的名字,语气阴森森的,“你敢戏弄我。”
“不是你先问我要什么补偿的吗?”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答道,对上望月秋彦的眼睛,“这就是我要的补偿。”
“就允许你天天问我有没有想你,就不允许我戏弄你了?”
太宰治甚至都不需要强词夺理,他的逻辑通畅,望月秋彦憋了几秒,都没憋出反驳他的理由。
“再说了。”太宰治勾着唇角,“也不是一句真话也没有,望月君作为我的老师,既然这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到底是哪句的吧。”
望月秋彦被他气笑:“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怕啊?”
太宰治:“我有什么好怕的?难道你还真敢亲我不成?”
望月秋彦的血压已经很久没这么高过了。
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叛逆,但没想到这么叛逆。
望月秋彦给自己做了会心里建设,正欲张口,玄关处的门却被敲了两声。
“辅佐官。”小田问道,“楼下接到信号,您的水已经烧开很久了,请问您还好吗?”
“哎呀,索性让他推门进来怎么样?”
眼看望月秋彦的脸色越来越黑,太宰治唇角的笑容扩大,声音控制在小田刚好听不到的水平。
“作为你的护卫,芥川君想必也在外面。他们两个来了,那隔壁的中也估计也听到了动静。”
“我有什么好怕的?”太宰治火上浇油,“我又不介意你做什么。”
“怎么样?”太宰治抬手,手掌覆在望月秋彦的腰后。他既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不让他起身。
太宰治只是笑着,气定神闲地问他:“三秒。”
“你再不说话的话,芥川君就要用罗生门闯进来了。”
第36章
遭遇了教学生涯上的滑铁卢, 望月秋彦还以为太宰治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再不济也是让他以后谨言慎行之类的,结果一番交易过后, 那家伙竟然只是想让他像之前那样每天回来陪他看书。
这对吗。
这不对。
望月秋彦欲言又止。
他一方面下意识地想教导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去牟取更大的利益,一方面又觉得太宰治真学会了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有点神奇。
这家伙该不会把他当成什么陪伴玩偶了吧?就像久作时时刻刻都抱着他那破烂娃娃一样?
望月秋彦神色微妙,在罗生门把他的家具都毁坏前, 心情复杂地打开了房门。
门外芥川龙之介冷酷地双手插兜, 他的衣袖变成宽幅的刀刃, 擦着望月秋彦的侧脸而过,决定将入侵者撕成碎片。
“呀。”
芥川龙之介:“。”
“这不是芥川君嘛。”
芥川龙之介:“……?”
刀刃在接触到人体的前几秒就被人间失格消解,芥川龙之介神色空白,看着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的太宰治。
太宰治的衣衫凌乱, 绷带也在刚刚的动作中松开了一些, 唯有那双鸢色的眼瞳没有任何改变。芥川龙之介微愣, 罕见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些愉快的气息。
“抱歉,刚刚在谈一些事情。”
望月秋彦的手还握着门把, 他的视线从瞳孔地震的芥川身上扫过, 最后落在门口恭敬地低头的部下身上。
“之前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吗?”
“是。”小田仍旧低着头,“租界那边的赌场出了点问题,刚刚特地去了一趟, 手下的人已经解决了, 因此没有惊扰您。”
作为成年人,小田上二早已看穿了一切。
说实话, 在他敲门前就差不多猜到了现在的结局。为了保证成员的安全, 港口黑手党建造初期,大楼外层就用了特制的玻璃,不仅狙击枪无法打破, 四角还装有警报器,一旦从外面突破,整栋楼必然会亮起刺眼的红灯。
所以辅佐官要是真被什么“客人”绊住了手脚,那对方也只能是港口黑手党的内部成员。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望月秋彦真像上次那样出什么事,就算切腹自尽,小田也无法原谅自己。
“太宰先生为什么……”
芥川龙之介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并不是十分迟钝的人,光看床单上的褶皱就能猜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不可能。
芥川龙之介的大脑飞速转动。
望月秋彦进入大楼是二十分钟前,从警报触发到他赶来,也不过就五分钟的时间。
“你好像想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观察到芥川龙之介变来变去的神情,望月秋彦忍不住提了一嘴,“芥川君,只是因为房间没有凳子了而已。”
芥川龙之介的脸色稍霁。
说的也是。
芥川龙之介严肃地做出推理。
太宰先生不可能会在知道[辅佐官对n个人都有纠缠]的情况下做出那种事,就算真做那种事,也不可能结束得这么迅速。
“这又是什么道理?”太宰治轻飘飘地问,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芥川君已经到了可以面对现实的年纪了。”
望月秋彦无语,看着他的动作:“……你这话怎么说的和要对孩子宣布什么重大新闻的父母一样。”
太宰治想了想:“你要这么说的话,那也没办法。”
望月秋彦眯了眯眼:“什么没办法,我看你刚才不是挺有办法的。”
太宰治微笑:“我又什么都没说,老师,你是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吗?”
“噢。”望月秋彦唇角上扬,嗓音甜腻,“现在反倒愿意叫我老师了啊。那下次要是有学不会的地方,给你罚站也可以吧。”
你们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孩子的大脑超载了,都快变成雕塑了啊!
眼看芥川龙之介的cpu转得超负荷,小田上二眼疾手快,在芥川再胡思乱想出什么新的画面前,抬手把他拖了出去。
虽说是被拖走的,但芥川龙之介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样子像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驴。
沉重的大门又被关上,隐隐隔绝了里面两个人精互相阴阳怪气的声音。
“在下的护卫任务也包括这个吗?”被斜行60°拖动着,芥川龙之介整个人硬得像块铁板。
小田站在电梯前:“辅佐官不是那种人,他们应该是有正事要谈。退一步说,太宰大人正式加入港口黑手党前,有段时间也经常在辅佐官的房间里滚来滚去打游戏。”
当年的望月秋彦兴致勃勃,和他讲太宰治有多可爱的时候大概也没想过今天。
芥川龙之介:?
我们说的是一个太宰先生吗?
说到这里,小田上二忍不住瞥了眼那个大门紧闭的房间。
虽然港口黑手党的大家都惧怕着太宰治的存在,但实际上小田经常在内部论坛里偷偷替太宰治讲话。
聪明过头有什么不好,对辅佐官而言,聪明过头才是最好的。
不顾对方的反抗和嘶吼,互相展露彼此阴暗的内心。
电梯到达25层,叮地响了一声。
拖着芥川进门的时候,小田上二忧愁地想道。
首领老是评估利弊,中原大人有时又总是太过绅士。
太宰大人的话,说不定才是真的能有一天,让望月先生露出真心实意笑容的人-
被太宰治这么横插一脚,望月秋彦也没来得及去看他的回忆录02了。
他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后直奔顶层的首领办公室,要和他汇报这次秋山集团的事件。
“其实中也已经和我说明过情况。”
森鸥外悠闲地答道,视线落在对方还在滴水的发梢上。
“关键的是找出他口中的指示者,倘若现在还活着的话就很好处理。”
森鸥外说完,移动的眼瞳挪了回来,他的目光轻得没有实质,落在望月秋彦的脸上。
“不留活口,任由一个小孩子杀害可以获得情报的对象,望月君,这不像你的风格。”
望月秋彦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听到这话微微松开覆在胸前的手。
“这是我的失误。”
青年爽朗地承认了错误,他的睫毛轻颤,抬起眼时发梢的水珠已经了洇湿肩膀处的衬衫。
“和子小朋友一说喜欢我,我就有点晕头转向了。”
“……这样啊。”
森鸥外眨了眨眼,表情毫无变化地松开了交叉的双手。
“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呢。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总是和你一起上头条的警察那款的,没想到现在已经不分年龄性别了吗。”
望月秋彦义正言辞:“松田警官和和子小朋友是截然不同的类型,我对他们也是不同的感情。”
“是吗。”森鸥外说,“我怎么听说,你骚扰他十条,他也就回你一条。被当成鱼钓了也没有觉悟吗?”
望月秋彦没想到森鸥外的情报网已经伸向了自己身边的部下,仍然坚持:“那松田警官也是喜欢我才钓我的,不然他怎么不去钓别人。”
[森鸥外印象值-1]
森鸥外思索,认为有必要找时间给他这部下电击一下。
他当初把望月选出来当自己的辅佐官,可不是为了让他和警察钓来钓去的。玩玩可以,但花在警察身上的时间竟然比花在港口黑手党内部身上的时间还多,就不太礼貌了。
再说了,港口黑手党有专门的情报组,也不需要望月亲自去从哪个警察身上获取情报。
搜查一科有什么用。
警视总监还森鸥外考虑一下。再退一步也得是个议员,不然怎么发挥作用?
“对了。”森鸥外转移话题道,“关于你的下部电影,演对手戏的演员已经抵达国内,你要是有空,多少也去见个面。”
望月秋彦疑惑,从桌上拿起森鸥外推过来的报告:“您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个了?啊!莫非是——”
森鸥外微笑,在望月秋彦把话说完整前,就让爱丽丝举起了写着“不感兴趣”的纸条。
“林太郎真复杂。”
爱丽丝一点面子也不给地吐槽道。
“秋彦回来的时候要把他赶走,秋彦不在的时候又感慨秋彦要是在身边就好了。”
望月秋彦摸出手机,打开录音器:“再说一遍,我设置成来电铃声。”
“不要。”爱丽丝冷哼,生气地别过脸去,“你出去只带中也玩,回来只找太宰玩,我和梦野已经决定不理你了。”
望月秋彦笑了笑,弯下腰,示意爱丽丝看自己的手掌。
爱丽丝极不情愿地瞄了一眼。
下一秒,青年的手掌收拢,在她的耳边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爱丽丝低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条项链。
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数不清的钻石点缀在周围,和她上个月在杂志上剪下来的一模一样。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喽,爱丽丝。”
望月秋彦的语调微微地扬着,他的嗓音含笑,话尾沾着柔软的鼻音,懒懒散散的,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爱丽丝瞬间反叛:“林太郎说你坏话的时候我都有帮你正名!”
望月秋彦撑着膝盖,旁若无人:“这样啊,首领说我什么坏话了?”
“就是……”
青年的身上是熟悉的气味。
源于当年森鸥外多看了货架上的某个洗发露一眼,望月秋彦在那以后身上就一直是这个气味。他的样子比起几年前一点没变,笑起来的时候嗓音又低又轻的,黑色的发丝晃动,不经意漏出来的一点脖颈暧昧又勾人。
森鸥外看着这一幕,即便很不想承认,还是下意识地轻笑出声。
[森鸥外心动值+1]
“不是说爱丽丝又不是我真的女儿吗?”
望月秋彦起身,听到这话说得坦然:“首领您认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谁让我对您宣誓了嘛。”
“哦呀。”森鸥外挑眉,“这次不说是因为爱慕我了?”
望月秋彦摇头叹息:“您都烦得不让我进卧室了,我以为这样说您会好接受一些。”
“我说的是让你从正门进。”森鸥外面露无辜,“就算是我,看书看到一半突然发现窗台上蹲了个人也会吓一跳的。”
“那一定是森先生您的错。”
望月秋彦指责道。
“以前先代还在的时候,我这样偷偷来找您,您怎么不吓一跳。”
森鸥外苦恼:“这话要是被剩下的先代派听到了,又要指控先代之死,都是我们勾结篡位的结果了。”
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罪过森鸥外身上的,除了太宰治以外,望月秋彦是最后一个。
甚至比起太宰治,森鸥外还要更宠爱望月秋彦一些。有些事情不用说出口就能听明白,在属下发动叛变时,消息还没到他这里就被悉数镇压。
谁不喜欢望月秋彦这种部下。秋山秀人的那些遗产,半数都被港口黑手党收入囊中。一想到对方联合外人,想在这里挖他的辅佐官,森鸥外就觉得人死得还是太过轻易。
至少也得拷打个三天三夜,把他的计划都说清楚再死吧。
“翻到最后一页。”
收敛思绪,森鸥外看着望月秋彦手上的文件道。
“那位演员在夏威夷的别墅有被入侵的痕迹,虽说人看上去是没事,但据监视的人说,那天夜里,他别墅的周围停了很多辆车,大概是在哪些聚会上迷了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情报。”
资料的最后一页,是应该几天后和他一起去导演那里读剧本的威廉·詹姆斯。
男人刚下飞机,半张脸被帽子的阴影遮住,冷翠色的眼睛里带着阴郁,看上去脾气很差,全然没了以前那轻浮的模样。
“您的意思是,怀疑有人已经将他杀害,并以狸猫换太子的手段出现在了媒体的面前?”
“不是怀疑。”
森鸥外撑着下巴道。
“望月君,只是怀疑的话,我会和你说吗?”
“说得也是。”望月秋彦合上资料,“但也不一定是针对我们的行动,港口黑手党最近在夏威夷似乎没有交易,说不定只是借用他的身份在日本活动而已。”
“那样当然最好。”森鸥外注视着他的动作,“但不管怎样,你马上就要和他见面了,不是吗?”
原定的第一场戏,是作为“警察”的望月秋彦想给自己的“黑手党养父”定罪,却不小心落入了圈套,被对方的部下抓去了审讯。
得知两位主演事先没有培养过感情,导演昨天还小发雷霆了一下,说什么明天读剧本的时候正好一起出去逛逛,不行就换人。
换不换人的望月秋彦倒是无所谓,但既然森鸥外这么说了,那望月秋彦也提起了些兴趣。
“我知道了。”
退出办公室前,望月秋彦承诺。
“这次我会留下活口的。”
看来他干的一些好事森先生也不是完全清楚。
走去大门的路上,望月秋彦抽出手机,将爱丽丝的录音保留,随即拍了张资料上威廉的照片,发给了不知道在日本哪个角落里闲逛的贝尔摩德。
望月秋彦的短信很简洁。
【琴酒君本来就挺帅的】
【他不能用自己的脸当演员吗?】
第37章
收到望月秋彦的短信时, 贝尔摩德正好在车里监视暗杀目标。时隔多年,再一次看到易容后的琴酒,贝尔摩德不由地扬了下眉梢。
[贝尔摩德]:你怎么知道这是gin?自从拿到代号以后, 他就没怎么通过这种方式出任务了
[望月秋彦]:你不懂了吧
[望月秋彦]:爱是一种感觉
贝尔摩德截了图,转手把这句话发到了群里。
不等琴酒看见,望月秋彦的消息又跳了出来。
[望月秋彦]:那他平时怎么做任务的?扛着枪大喊“开门!我来取你狗命!”吗?哈哈。
贝尔摩德稍微想象了下那个画面, 觉得有些恐怖。琴酒向来小心谨慎, 能干那种事只能是撞邪了, 要么就是被附身了。
[那是秘密。]
贝尔摩德回。
[况且我也是刚知道gin在做这种事,多亏了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他现在已经只相信自己了]
[望月秋彦]:不客气
[望月秋彦]:我就知道我在琴酒心里是特别的,XD
贝尔摩德再次截图, 又把这条发到了群里。
组织的成员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平日都是用邮件单独联系, 根本没有人用这个群聊天。然而现在死寂的群却沸腾了起来,一传十, 十传百, 相信明天整个组织都知道了琴酒被缠上的事。
[伏特加]:@贝尔摩德,你不能私聊给大哥吗
[玛格丽特]: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断人八卦如杀人父母, 我会永远地盯着你的
[伏特加]:???
[爱尔兰]:伏特加天天处在八卦第一线, 根本理解不了我们的苦
[基安蒂]:玛格丽特,我还有上次港口黑手党那位当着琴酒面, 用子弹打出来的爱心照片, 你要不要?
[玛格丽特]:要的要的,基安蒂,想当初狙击手里, 我最看好你了!
……
副驾驶的门被拉开,刚成功在目标房间里装了窃听器,波本一回来就发现贝尔摩德已经彻底把帮他放风的事抛之脑后。
波本::)
贝尔摩德以后进局子也是她应得的。
“波本。”贝尔摩德晃了晃手机,“你知道你的前小男朋友要和琴酒约会去了吗?”
波本:“……”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这么秒懂。
波本关上门:“什么小男朋友,你指望月?”
“应该是去窃取大野先生手里资料的事吧。”贝尔摩德推测道,“听说他投资了一部电影,易容成出席的演员接近,的确是个不会打草惊蛇的办法。”
波本皱眉,这才看了眼手机。
他设置的消息免打扰,这才没几分钟的时间,未读的消息已经来到了99+。
波本往上翻了会,目光落在贝尔摩德的那张截图。
【望月秋彦:我就知道我在琴酒心里是特别的,XD】
“……”
你还XD!有那么好笑吗!TD!TD啊!
有望月秋彦这么一个部下,波本每天都在[我对他是不是太过严格]和[我对他果然还是太好了]之间挣扎。偏偏望月秋彦被骂了也不长记性,还要在桌子上趴着夸他骂人的声音好听。
“那和约会有什么关系?”
波本面不改色,收起手机前,偷偷在宾加说琴酒也就那样的留言下点了赞。
“毕竟大野先生本来就是为了这两位主演才投资的。”贝尔摩德踩下油门,不紧不慢地说道,“一般来说,开拍前导演都会先让两位主演先联络下感情,等互相都熟悉了,再开始剧本围读,这样的效率会高一些。大野先生出席的宴会在第一场戏拍完后,gin想要顺利潜入,不就是要和你的小前男友约会吗?”
波本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努力地保持微笑:“望月不是我的小前男友。”
贝尔摩德:“那就是gin的小现男友。”
波本深吸一口气:“gin不是喜欢女人吗?”
轿车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贝尔摩德摘下脸上的太阳镜,听到这话唇角的笑容扩大。
“gin的眼里又没有性别,他只会偶尔解决生理需求而已。有望月那种精神在,他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
“怎么?”贝尔摩德唇角微挑,“后悔没把这个任务从琴酒那里抢过来了?主演当不了,等这里的任务结束,你去易容成其他工作人员当当也行。”
波本:……
组织里这么想的人肯定很多吧。
波本戴上窃听用的耳机,甚至懒得回话。
没事的,zero。
波本闭眼,这么安慰自己。
望月的话一个笔画都不能信,琴酒哪里看得上他-
事实上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在见完导演,定下具体的预告拍摄时间后,对于望月秋彦的精神攻击,琴酒只有一个淡淡的“滚”字。
他知道对方认出了自己,也知道港口黑手党的情报人员拍了他的照片,但这和他的任务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上次医院的事传回boss那边,boss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还让他也不用完全把对方放在敌人的位置上。
琴酒本来还觉得望月秋彦是装的,现在是真觉得他脑子有病。
可能又装又有病,反正挺烦人的。
“你不喜欢我?”望月秋彦睁着那双眼睛看他,“那我更喜欢你了。”
“……”琴酒面无表情,瞥了眼对方今天的装扮。
深色的大衣配上黑色的西装马甲,望月秋彦的胸口别了个胸针,黄色的宝石点缀在上面,既显招摇,又衬他的眼睛。
琴酒一眼就看出这是别人帮他搭的。
说不定就是上次坏他好事的狙击手,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琴酒总觉得那个戴着兜帽的青年在哪里见过,可惜看不清脸,从望月秋彦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望月秋彦提议,“琴酒君,我们去打架吧。”
“没空。”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了人话,琴酒收回看他的视线,不太在意地从口袋里摸出包烟。
“你知道当街抽烟会上头条吗?”望月秋彦贴心地提醒,“你要有易容成别人的职业道德。”
还职业道德。正主早被他一枪打死扔海里喂鲨鱼了。
怪就怪那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还恰好对任务有点价值。
“……”琴酒充耳不闻,他咬着烟的末端,发现望月秋彦还在看自己,故意当着后者的面,按下打火机。
动作行云流水,唇齿间吐出的烟雾模糊了青年的眉眼,把挑衅两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大哥。”伏特加将车停下,他看了眼酒店门口的自家大哥,又看了眼旁边的望月秋彦,人生第N次感慨波本不争气。
他一边沉痛于波本的不争气,一边又肯定了大哥的魅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金毛小黑脸不管哪方面都比不过他冷酷无情的大哥。
“等等。”伏特加感慨到一半,看着坐进后座的望月秋彦瞳孔地震,“谁让你上来了!你以为我们真不敢和你动手吗!”
望月秋彦甚至还给自己系了安全带:“谁让你们把威廉君扔进大海了,我为这部电影牺牲了很多的,要不你们赔我点钱吧。”
琴酒打量着他的动作,猜测是港口黑手党的那位让他盯着自己。在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上动手,他们什么都不做倒也说不过去。
更何况调查显示威廉的花边新闻比望月秋彦的还多,从他几天前下飞机起,媒体就做出了什么性格大变的猜测。
把这家伙带在身边,似乎是能打消点大野那人的疑虑。
呵。
琴酒冷笑。
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敢打扰到任务进度就杀了你。”
副驾驶的位置也不坐了,琴酒并不打算把后背暴露在望月秋彦面前。
伏加特看着他坐到车厢的后排,手插在大衣的兜里,伯/莱/塔估计是上了膛。
作为酒厂的劳模,琴酒常常同时执行几个任务。只要他不破坏港口黑手党的利益,望月秋彦还真不打扰他。
青年坐在车里,记录下对方每一个任务的完成时间,不由感慨他的效率奇高,森先生大概会很喜欢。
“琴酒君平常都没有娱乐活动的吗。”
又在备忘录上记下一笔,望月秋彦向前面的伏特加问道。
伏特加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握着枪,生怕望月秋彦一个不注意,就在自己背后放冷枪。
伏特加:“……你能不能不要老在外面叫大哥的代号?”
望月秋彦:“好的。”
望月秋彦:“黑泽君平常都没有娱乐活动的吗?”
伏特加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扭过头:“你怎么知道名字的?贝尔摩德那女人告诉你的?”
“贝尔摩德小姐还没有叛变的意思。”望月秋彦平静地解释道,“为了追求琴酒君,我也是花了很多时间的。”
“比如我还知道他左脸上的那道疤是FBI打的呢,被个FBI弄成这样,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拖琴酒君后腿了?”
伏特加有口难言。能跟在琴酒身边这么久,伏特加自然不是一点作用也没有。
他清醒地知道望月秋彦是在套话,于是警惕地绷紧肌肉。
“关你什么事?”伏特加问,“你不会真要加入我们组织吧?”
就算是恋爱脑,为了“爱情”叛逃还是有点……
“好啊。”望月秋彦微笑,说着就拿出手机,“是要我加入你们找FBI报仇么?我和首领说一声,最近一个月就不回去吃饭了。”
伏特加:……
伏特加:你不要把叛逃这种事说得这么轻易啊!!还吃饭!你叛逃了还有饭吃吗!你们首领究竟是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出来的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伏特加清了清嗓子,努力纠正,“我的意思是……”
子弹破空而来,望月秋彦一把把伏特加的脑袋按低。他扫了眼没入座椅的子弹,暗道最近的治安真是不太好。
这里靠近横滨租界,名义上是由军警和领事馆的警察共同管理的地方,然而租界内的法律却极其暧昧[1],因此吸引了不少黑色组织进驻。
除了港口黑手党外,还有很多海外的团体。一些富商或者政客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也会花大价钱从这里请出经验丰富的雇佣兵。
“看吧。”望月秋彦说,“不好好调查当地的风俗就是这样。你大哥说不定已经……”
人影像风筝一样从大楼上掉落。
没等对方做出反应,琴酒很快又开了第二枪。
“……好像死不掉。”
伏特加立即下车,他提着枪,无视望月秋彦恶毒的诅咒,决定去支援自家大哥。
望月秋彦看着前面的方向盘,心里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保时捷多多少少也值点钱,他把车开回去给降谷长官,降谷长官说不定还会夸他。
“下车!”可惜在他实行这种会让琴酒追杀他的计划之前,绕过来的雇佣兵已经出现在了车窗外。
他们常年在海外的战场上活动,没第一时间认出望月秋彦是谁,只以为他是被琴酒带出来玩的马子。
伏特加显然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好歹对方刚才救了自己一命,伏特加抽出时间,向琴酒汇报了这个情况。
“用不用……”
琴酒一枪打在目标的脑袋,相比伏特加,根本不管望月秋彦的死活。
“别管他。”琴酒说,“他自己要跟来。缠人的老鼠,死了最好。”
别的组织的战力,当然是能少一个少一个。亲眼见证了上次他打狙还要别人教的一幕,琴酒现在也丧失了和他玩猜谜游戏的耐心。
伏特加心情复杂,认为大哥说的话有道理。
可惜了,望月秋彦的有些电影他还是很爱看的。听说这次的电影里还有些有关爱恨情仇的不可描述情节,伏特加来之前还和龙舌兰打赌,那一幕是宴会前拍还是宴会后拍。
都怪望月那小子,这种任务本来不用大哥亲自上场的。易容交给波本或者贝尔摩德就好,这种手段大哥五六年前就不用了。
被那么多枪指着,又不是攻击性的异能力者……
望月秋彦一脚踹开车门,厚重的铁皮砸在距离最近的男人身上,后者下意识地扣动扳机,开枪的同时发出声惨叫。根本没人料到望月秋彦这种手无寸铁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连琴酒这边的敌人也被吸引。
青年单手握住枪管,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扯,抓着对方的手的同时改变了子弹的轨迹。忽然被同伴的武器打中,蒙着脸的男人们乱成一团。
格挡、卸力——望月秋彦侧身避开攻击时,甚至还能腾出时间拆掉别人的弹匣。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六人小队宣布团灭。他们的身上全是队友的误伤,长相温和的青年就像是操纵着一盘棋局一样,从容地操纵了这一场短暂的斗争。
琴酒面无表情,看着他从地上捡起掉落的胸针,用别人的衣服擦干净后再塞回自己的口袋里。
望月秋彦缓慢地转过身。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他的眉眼在光线下并不清晰,及腰的长发如墨般散在肩膀,薄唇弯起,朝对面楼上的琴酒露出个笑。
根本没有跑的打算,望月秋彦甚至又坐回了保时捷原来的位置上。
被他踹开的车门摇摇晃晃,大有马上脱离车身,砸到地上的势头。望月秋彦想了想,又往旁边挪了挪,决定还是坐到刚才琴酒的位置上。
不是,你个恋爱脑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上次还一副连狙击枪都不会用的样子,让旁边那个兜帽男教你呢!合着你装的呗!大家都是你play的一环呗!
伏特加吐槽。
等等,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这小子竟然敢耍酷踹大哥的爱车,大哥现在肯定——
……咦?
伏特加揉了揉眼睛,看向自家大哥的脸。
易容的装扮在刚刚从酒店出来后就拆掉了,琴酒的银发被风吹起,漫不经心地收回看向望月秋彦的目光时,脸上不仅没有恼怒的迹象,反而还发出声略带兴味的笑。
像是抓住了猎物尾巴,开始了新的一轮无言的斗争。
……大哥竟然心情还不错?
想到以前大哥坚决否认望月秋彦只是个花瓶的事,伏特加隐隐约约明白了点什么。
他忽然觉得望月那小子叛逃到这边也不是不可以,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都会腻的,也不能完全怪他。
伏特加狗狗祟祟,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在群里为刚才嘴贝尔摩德的事情道歉。
[伏特加]:多发点,多发点,我看望月这小子行,这腰,这脸蛋,这身材,这实力,我看简直是和大哥天生一对!
[伏特加]:决定明天拍戏的时候去围观,也不是想干嘛,主要是保护大哥的安全
群里又炸了锅,伏特加很想回复基安蒂的“发生了什么”,但无奈发不出消息。
波本哪根筋有问题?
伏特加莫名其妙。
这小子什么时候混成管理员了?
混成管理员就算了,突然禁言他干嘛?
第38章
大岛导演很兴奋。
都说士别三日, 必当刮目相看。
但这才士别一日,他的两位主演就已经迅速调整状态,从中间隔着条索马里海峡, 到相互之间产生奇妙的气场了。
助理:“……威廉先生不让化妆师进门。”
导演得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助理:“……”
“因为他已经进入了角色。你看哪个黑手党老大会让陌生人近身的——反正他经纪人这么狡辩的,姑且当做真信了吧。”
见惯了威廉曾经在其他片场迟到三小时再出现、和其他主演一言不合就开始相约酒店的行为,大岛导演无视了角落里莫名发抖的经纪人, 表示这都不是事。
他回头, 看向坐在椅子上, 任由化妆师帮自己补妆的望月秋彦:“望月,你什么时候有空帮忙看他一眼。”
这场主要是动作戏,是投资人大野先生特地要求加上的内容。威廉的轮廓很好,脸本来就够上镜的, 想必琴酒也不需要花什么工夫。
望月秋彦左手拿着剧本, 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他在原地又坐了一会, 见没人再看这里,这才抬手挡住落在脸上的化妆刷。
“琴酒君知道你们都来了吗?”
读作贝尔摩德, 写作化妆师。
女人听到这句话耸肩, 回答是“等他出来就知道了”。
人类的本质是看热闹,多亏了伏特加的那条消息,行动组的各位昨天工作效率堪比打了鸡血, 就连基安蒂也提前结束了任务, 两枪了结了叛徒,连夜从英国飞了回来。
被打晕再扒了衣服捆在厕所的人一抓一大把, 什么副导演、灯光师, 甚至还有动作指导之类的——规模之大堪称组织团建现场。
“这叫逆反心理。”贝尔摩德微笑,“谁让某人把所有人禁言了。”
望月秋彦:?
望月秋彦抬头:“谁啊,这么专制。像我们Port Mafia就很言论自由, 你们要懂得反抗啊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波本。”
“——但话又说回来了。”
望月秋彦没有停顿地补充。
“波本一定是为了大家好,不然他那么善解人意的人怎么会把别人禁言。”
望月秋彦一口气说完,看了看四周忙碌的工作人员,暂时分辨不出自家长官是否混在了里面。
好险,被降谷长官知道自己背后说他坏话,又要大半夜被叫出去出外勤了。
“走吧。”贝尔摩德收回为他整理发型的手,“你不是要去找gin?”
这一幕是雨中的追逐戏,望月秋彦饰演的警察刚窃取了情报,从将自己养大的“家中”逃出来。贝尔摩德在他的脸上画了几道细小的伤口,配上苍白的肤色,透露出令人垂怜的美感。
昨天和波本出完任务,贝尔摩德出于好奇调查了一下。那位所谓叫大野的投资人,根本就是望月和威廉的顶级cp粉。cp粉混战,被其他人一句“你磕的cp就差认识了”刺激以后,大野先生气得开始展现自己的财力。
这件事琴酒和望月大概都不知道。
正常人都不知道自己会被和不认识的人组出cp。
“你们没有备用方案吗?”望月秋彦起身时问道,“就算是要混进宴会,拍戏的时候找其他的成员易容不就好了?”
贝尔摩德瞥了眼从通道里走出来的人。
“honey。”她勾着唇角道,“不是你自己问他要不要和你打架的吗?”
贝尔摩德莞尔:“我可是特地问了gin需不需要我帮忙,gin听完就直接挂了。”
“……”顺着贝尔摩德的目光看去,望月秋彦对上那双冷翠色的眼睛。
就算用了另一张脸,可琴酒身上的气质是演不出来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对方随时会掐住他的脖颈,无情地剥夺言语和喘息的权利。
确实很像。
望月秋彦下意识地想。
要是琴酒再绅士点,或者肩膀上趴只绿色的壁虎,那就更像了。
“我好像知道他没让我赔修车钱的原因了。”
望月秋彦放下手中做了笔记的剧本,深刻反思。
“琴酒君想亲眼看着大家打死我,不过没关系,看在他昨天带我约会的份上,我会原谅他的。”
远处的波本面无表情地捏碎了灯管。
路过的场记吓了一跳,不知道今天的灯光师为什么脾气这么差。新来的?和日本水土不和?
约什么会!犯罪分子需要什么原谅!看到长得还行的人就又走不动道了是吧!
为了不暴露自己,波本面带微笑,血压差点冲上一百八。
“不会吧不会吧。”充当摄影师的基安蒂在旁边嘲笑他,“之前让你去你又不去,波本,你不会嫉妒了吧?”
伏特加痛心:“两个嘴欠的人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基安蒂,你别到处乱说话。”
“说实话。”卡尔瓦多斯沉思,“我到现在都不懂波本当初宁死不屈的原因。吃亏的又不是波本,他都恋爱脑了,你嫌他烦把他嘴塞住不行吗。”
刚才血压一百八,现在血压两百二。
波本冷笑,难以评价他们的思维。
要不然报警吧。
波本心想。
让公安把他们一网打尽,不然他们还是太闲了-
大野先生一拿到原片,就立即联系后期团队剪辑了个片段。他不仅要自己磕,还要让别人磕,要是拍摄顺利,过几天他还要把两位主演邀请来宴会,当面幸福地磕。
为了不影响到后续正式预告的发布,大野先生发布的剪辑只有一分钟的时间。片段一经上传,就立刻登上了热推趋势,ins上甚至已经有很多人开始为爱p图了。
视频的拍摄是大岛导演的一贯手法。由远推近,先是奔跑时急促的喘息,然后是短靴蹚过水坑的水声,瓢泼的大雨模糊了视线,几个黑衣人追在逃跑的青年的身后。随着黑色的轿车在路口处将支援的警车截停,刺耳的枪声响起,青年逃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鲜红的血液一落到地面,就被冰冷的雨水打散。混乱中,不知是谁掉落的警官证被人踩在脚下,上面FBI的字眼被碾得模糊,徒留一张看不清脸的照片。
警笛仍响彻在意大利街道的上空,红蓝色的光闪烁着,照耀着无数死去的警官的脸。青年咬牙,在最后一颗子弹用尽后,绝望地挥出拳头。
可他们隔得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叼着烟的男人站在伞下,年轻的黑手党们簇拥在他的周围,将不识趣的警官的双手反拧到身后。剧烈的疼痛之下,那双被憎恨填满的金色眼睛终于抬了起来,“教父”居高临下,就这么打量了他狼狈的模样一会,忽的从喉间溢出声笑。
“你叫我什么?”
男人掐着他的脸,稍一用力,青年的后背便撞上了警车冰冷的铁皮。他的衬衫领口散开,雨珠蜿蜒而下,一直没入微微起伏的胸口。
呼吸很困难,肺里也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血和雨混杂着,砸进他的眼底。被掐住脸的青年嗓音沙哑,在音乐的最后,猛的抽出藏在袖子里的小刀,刺向“教父”的眼睛。
“……”
屏幕毫无预兆地暗了下去。
世界寂静两秒,才响起那略带嘲讽,冷冰冰的,像蒙了一层雾的声音。
“父亲。”
“……”
[谁!!谁说威廉只有脸和花花肠子!之前公布主演名单时叫衰的那批人呢!他妈的,要不是粉了他两年,我差点以为他是真的黑手党了!]
[好磕,多磕,什么时候拍完,能不能快进到拍完那天]
[但之前的剧情梗概里好像说的是兄弟情诶,望月演的那个卧底警官的好兄弟还没出来呢]
[别管,有啥磕啥,望月这个战损妆也太绝了!!抬头的时候睫毛和嘴唇上还带了水珠!看起来很好亲!]
[绝美的脸蛋,劲瘦的腰,正义的身份,不屈的眼神,还有美强惨的他——终于有人懂我xp了,经纪人下次多给望月接点这种角色好吗!]
[听说铃木财团最近也在挑选剧本,速度能不能快点,两部同时拍,我看行]
[我们望月不需要睡觉了吗?]
[对哦,望月之前的伤好了吗,其实我觉得他和那个被保护的没露脸的少年也挺好磕的]
[达咩,达咩达咩,不要牵扯素人!磕cp要有原则!]
[那松田警官呢?松田警官也去拍戏吧,老在巷子里偷偷亲干嘛,光明正大地亲一个让大家看看]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魔怔了吧]
佐藤美和子刷评论的速度还比不上他们发的速度,她看了一会,做出的评价是“望月怎么演什么像什么”。
高木涉凑过来:“竟然是搭的场景,我还以为望月说的拍摄提前是要飞到国外去。”
佐藤美和子:“后期可能要炸了之类的吧,我看他们还申请了爆/炸物许可。”
两个人对视一眼,看向远处打了个哈欠的松田阵平。
“松田警官,你休息时间跑这里来义务加班干嘛?”
松田阵平语调散漫:“你们两个要是想提前下班去吃饭,我会当做没看见的。”
佐藤警官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我是告诉你,除了工作以外,有自己的生活也很重要。”
找谁?找伊达班长喝酒吗?
松田阵平也不知道下班后还能干嘛,他除了帮邻居奶奶修点东西外,偶尔也会自己去逛逛车展。但最近的展子都挺远的,他总不能当别人小情侣电灯泡去吧。
想到这里,百无聊赖的松田阵平瞥了旁边刷手机的同事一眼。
望月秋彦那人但凡出现在网络上,必然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热搜,刚开始还会低调地戴点帽子之类的,后来就演变成伸手一摊,无声地讨要他的墨镜了。
好像就等着别人拒绝他一样。
松田阵平有时觉得他是受虐体质,要么就是被骂了对他有什么好处,不太能理解望月秋彦的行为模式。
就像现在。已经有N个工作人员在推特上po出和他的合影了。
松田阵平看了一会,眉头皱起,放大了其中的一张照片。
在望月秋彦身后的不远处,户田律师在角落里捂住黑衣少年的嘴,表情惊慌,似乎是在努力解释什么。
再往旁边——
即使只露出了半个背影,松田阵平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自己兢兢业业,披了n个马甲的同期。
说好的工作很忙呢。
松田阵平想起之前大马路上,降谷零扯着望月秋彦教训对方的表情,什么往家里带人很危险,什么不可以对他撒谎——
说到底,人家往家里带谁和降谷有什么关系?
松田阵平眯了眯眼。
大老远地跑去看人拍戏,降谷那小子这还不算别有用心?
第39章
和网络上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实际上在导演喊卡后,拍摄现场就变成了一团灾难。
利用手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电线、木棍,甚至是玻璃的碎片, 望月秋彦和琴酒打得有来有回,气势从觉得好玩演变成要杀了对方。大岛导演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拍下来当花絮, 还是找人上去劝劝待会再打。
这两人的动作是人能做的出来的吗, 怎么都被踹到墙上了还能那么快避开攻击, 避开也就算了,他们两个刚刚是不是把自己的关节卸了又接上了来着??
大岛导演大惊失色,望月秋彦脑子里的系统比他还大惊失色。
【nonono——珍惜积分,从我做起!万一真捅到了怎么办!宿主您打赢了也不会给你封一个日本第一的称号的!您快把他脸上的易容撕掉, 这样就可以终结战斗!】
面对迎面而来的攻击, 望月秋彦后撤一步。他的鞋跟踩到刚才拍戏时掉落的小刀, 见琴酒看过来,唇角一扯, 故意踢远了些。
左边?右边?
望月秋彦观察着琴酒的动作, 试图分析出对方的下一步举动——
然而琴酒似是早有所料。他抬手,隐约从刚才的几招中察觉出微妙的地方。Top Killer挡住对方踢向自己太阳穴的动作,反手一拧, 发出冷笑。
“你以为我是谁?”
一次以贝尔摩德的名义向自己挑衅。
一次堂而皇之地赖到他的车上搜集情报。
琴酒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在确定这人那些离谱的操作的确是装出来的后,自然也没有放过对方的理由。
反正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份。如果能在这里直接将望月秋彦除掉, 那之后还能把罪名甩到那个叫威廉的倒霉蛋身上。
畏罪自杀——琴酒甚至帮他死因都想好了。
“这又不是我以为的事情。”望月秋彦的语气平淡, 瞥了眼对方抓住自己脚踝的手,“横滨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你们昨天逛了那么多圈, 凡事都要付出代价。”
这话说得嚣张,琴酒眯起眼,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了缠着自己不放的真正目的。
“代价?”
望月秋彦微笑,在琴酒把他的骨头掰碎以前,挣脱桎梏的同时还伸手攥住了对方的领口,他用力一扯,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琴酒就这么面无表情地低头,被迫接受了对方说悄悄话的操作。
“比如,首领让我要留个活口。”
望月秋彦语气无辜。
“我想了下,比起你,我还是更喜欢首领。为了防止首领对我失望,那就只能委屈你,和我去地下室里过二人世界了。”
“……”琴酒垂眼,对这样的话倒不是很意外。
他盯着青年的脸,觉得望月秋彦要是不哭着求饶,还真是浪费了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
最好将组织研究出来的药在他身上都用一遍,收集实验数据的同时,还能一点一点地磨去他身上的锐气。到了那种时候,Boss估计也不会追究,拷问的片子还能寄给港口黑手党一份,免得总是闲的破坏他们交易现场。
什么异能武装集团,日本莫名其妙的犯罪组织真是太多了。
“呵。”想到这里,琴酒短促地笑了声,迅速制定完针对望月秋彦的方针。
[琴酒印象值-1]
[当前印象值:39%,心动值:10%]
杀气!有杀气!
和远处互踩的两人不同,爱尔兰这边只觉得毛骨悚然。
望月那小子对琴酒说了什么!琴酒不会打算真在这里拔枪,把大家都杀了吧!
爱尔兰汗流浃背,一旁的大岛导演却不知道误会了什么,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猜测他的两位主演是还没出戏。
敬业!太敬业了!
没想到大野那人除了人傻钱多外,选人也挺准的。
大岛导演欣慰地拍了拍旁边动作指导的肩膀:“打戏设计的不错啊,要是所有的演员都能像他们一样复刻,那就不用花钱找替身了。”
真正的动作指导可能还在厕所的哪个隔间睡觉,爱尔兰反应了几秒才发现他叫的是自己。
“是,是啊。”顶着组织里其他人的视线,爱尔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也就教了他们一天而已,没想到学的还挺快,真厉害。”
“那后面的你也设计一下。”大岛导演说,“明天也加一场,别这么激烈,东西都要钱的。”
爱尔兰:……什么激不激烈的!这两个人像是会听我话吗!
他疯了吧才去教琴酒怎么打架,贝尔摩德!救命啊贝尔摩德——
爱尔兰惊恐地转头,发现贝尔摩德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在研究自己的化妆品。
伏特加——
伏特加默默地背过了身,防止他叫自己,甚至还戴了耳机,不知道在哼什么歌。
爱尔兰热泪盈眶,寄希望于戴着帽子,靠在墙边的威士忌独苗波本。
波本看了他一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已经写满了“谁管你”。
又不是他逼他们来的,算起来波本还是朗姆的手下,也不需要听他们的命令。
但是……
波本侧过脸,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户田律师身上。
一年前跳槽到港口黑手党,作为曾经的公安重点关注对象,户田律师十分擅长把黑的说成灰的,灰的说成白的,必要时刻甚至会以不法手段毁灭证据。
至于被他捂住嘴的,估计就是最近被带回港口黑手党的芥川龙之介。
望月提交的报告里并不是很详细,波本只知道他原本生活在贫民街,长期营养不良,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妹妹。
这就是望月平时相处的人么?
波本皱眉。
望月上次问他认不认识治肺病的医生,不会就是给这小子问的吧?
“望月先生!”门口的场记探出个脑袋,“有警官来看你啦!”
一句“警官”,震慑了在场所有罪犯的心。严谨地说,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里,十个里有八个都背了人命,单拎出去都是死刑。
爱尔兰看着贝尔摩德也不摸鱼了,伏特加也不听歌了,基安蒂也不录像了,望月秋彦下意识地回头,就是这么个空档,脖颈被琴酒掐住。
男人盯着他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收紧手中的力道。望月秋彦眯了眯眼,感受着氧气一点点从肺里流失。
比起被烧死,这种痛苦还在望月秋彦的忍受范围内。他的面色如常,周围的人也只以为他们是在演戏,琴酒很聪明,似乎是在逼着他把藏在身上的枪拿出来。
望月秋彦思索着怎么还击,正要给芥川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却已经有人在门口举起了枪。
“松手。”
松田阵平难得没有平时那般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视线锐利,握枪的姿势标准,又对着琴酒重复了一遍。
“我让你松手。”-
把无关人员放进拍摄现场,好心的场记被生气的导演骂了一顿。没人关注到一脸震惊的波本,在看到自己的同期对琴酒举枪时,波本差点就控制不住地喊出松田的名字。
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望月叫来的?
不对,望月应该还不至于胡闹到这种地步,组织之前也没有搜集到会有警察来的消息。波本沉思几秒,得出的只能是松田阵平恰好来探班的结论。
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不管是松田还是望月都很危险。
松田估计已经猜出了望月和他的关系,警视厅的资料库被入侵过一次,倘若琴酒往松田这个方向查下去,说不定还真能找到点望月其实是公安的蛛丝马迹。
还有望月藏在家里的那个……
波本的眸色暗了暗,明确现在的形式后,决定亲自去处理。
万一真是哪个组织派过去接近望月的人,那也不能完全保证他和望月的每次对话有没有被窃听。
既然望月舍不得弄走,那他就亲自弄走。
“干嘛都要跟着我到家里去?”
处理好现场的事务,望月秋彦打开车门,莫名其妙地看着面前的松田阵平和降谷零。
“你们两个认识?”
降谷零语气自然:“有几次恰好在案发现场,松田警官给我做过笔录。”
望月秋彦“哦”了声,更不让他们上车:“金发小哥出现在案发现场就没问题,我每次出现在案发现场就盯着我。”
“都说了没怀疑你,你又要和我绝交五分钟吗。”
虽然话是对望月秋彦说的,松田阵平的目光却落在远处的威廉身上。
尽管导演亲自解释了一番,可松田阵平觉得那个瞬间,那人就是想直接掰断望月的脖子。
大概也是降谷卧底的那个组织的成员吧。
松田阵平做出推测。
“保证普通市民的工作我一个人就可以。”松田阵平收回视线,对自己的同期暗示道,“你的咖啡厅不用忙吗?”
——你在搞什么鬼?望月家里有什么,值得你这么警惕?
降谷零从容:“今天休假。倒是松田警官,你不用忙吗?”
——我只是怀疑而已,还不确定,你去什么,万一一起被暗算了怎么办。
松田阵平扬起眉梢:“你那眼神是怎么回事?我可是正大光明地下班,想投诉就去投诉好了。”
——什么意思,好歹也是一起毕业的,比拳击我可不会输给你。
降谷零微笑:“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作为望月君的朋友,我就是放心不下他而已。”
——多亏了你横插一脚,我肩负了组织的重任,现在不去也得去。
似乎感受到了爱尔兰他们“波本,你输给琴酒就算了,不会连条子都比不过吧”的质疑视线,降谷零有点心累。
让他去勾引自己部下就算了,让他和松田比算怎么回事。
呵呵,望月难道还会因为松田就不听他的话吗?
“你们可以再聊一会。”望月秋彦提议,“我家很小的,住不下三个人。”
他越这么说,越引起降谷零和松田阵平的怀疑。
他们打量着望月秋彦脸上的神情,几乎已经断定他在家里窝藏罪犯了。
“走吧。”降谷零妥协,打开右侧车门。
“说的也是。”松田阵平附议,打开左侧车门。
他们这么一左一右地坐在后面,望月秋彦盯着他们看了会,手插在口袋,勉强给诸伏景光发了条短信。
他其实不是很擅长盲打,不知道会打出什么东西,希望诸伏君能理解他的意思。
“你在干什么?”看到望月秋彦停顿几秒再上车,降谷零发出质疑的声音,“望月君,你不会在给你的绿茶好朋友通风报信吧?”
松田阵平:“什么绿茶好朋友?”
降谷零:“你不知道吗?自从望月君在大马路上捡了个好朋友以后,就很少来波洛吃饭了。说是什么他好朋友做的咖喱更好吃,还不收他钱,完全不记得对方连房租也没交过这件事。”
松田阵平“哦~”了声,哂笑:“他对别人的戒心这么低,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
你后面几届的鬼冢班,要不然你回去问问鬼冢教官吧。
降谷零轻描淡写地推卸自己的责任,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看走了眼。
“我要生气了。”望月秋彦用着20码的车速,慢悠悠地发出控诉,“我的好朋友就不会这么骂我,他说的对,你们一个控制狂,一个脾气差,反正都不是真的爱我。”
可恶的逃犯,还敢挑拨离间。
降谷零闭眼,决定以后要坚决杜绝望月到处捡人的行为。
太有同情心了不是好事,就比如给刚才那个少年找医生,谁知道对方好了后会不会恩将仇报,炸了警察署之类的。
“看来在你心里,我的份量也不怎么样。”
和降谷零不同,摸清了望月秋彦的相处模式,松田阵平平静地接上他的话。
“我都听说你昨天和那个演员约会的事了,望月秋彦,你变心的速度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降谷零:……
降谷零:松田!你在干什么啊松田!你这样纵容他下去他会得寸进尺的!
你那坚持不懈地觉得他是罪犯的精神呢!你不是调查了他两年吗!你还是那个之前在警校里揍他一拳的松田吗!
[降谷零印象值-1]
[当前印象值:41%]
不知道为什么把松田阵平学坏了的罪过怪到自己头上,望月秋彦听着系统的提示,认为这个方案也不是不行。
唉,降谷长官果然暗恋松田警官。之前还帮松田警官说话,也不让他对松田警官动用公安的特权,甚至不情愿让松田警官和他独处,这不是暗恋是什么?
望月秋彦痛心疾首,把车停稳后,决定要是他们坚持在这里过夜,他就晚上把房间让给他们俩。
降谷长官对他也挺好的,他不能恩将仇报,他和诸伏君挤一挤,听听墙角还是可以的。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对自己的部下已经失去了信任,降谷零进门前嗅到了一股不妙的气息。
“没有乱七八糟。”望月秋彦给他递了个安心的眼神,“您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都懂。您就努力吧,您幸福就是我幸福,我会忍痛割爱的。”
降谷零:……
你不捣乱才是真的幸福。
降谷零的视线扫过这个房子的角落,作为情报人员,他很快就发现了很多被刻意抹除的痕迹。估计是走得匆忙,又或者是藏在了哪个房间里,连垃圾桶的垃圾也没清理干净。
松田阵平:“我去趟厕所。”
降谷零:“我去楼上的房间。”
望月秋彦:“楼上的房间也有厕所,我在楼下,不打扰你们。”
松田阵平和降谷零懒得理他。
系统抹泪:【太感人了,您刚刚竟然能说出“您幸福就是我幸福”的顶级恋爱脑金句,我就知道您还是有前途的】
望月秋彦在屏幕上找了一会,打开消息免打扰。
系统:【不要啊!不要消息免打扰啊!】
……所以免打扰有什么用?
在心里又骂了系统一遍,望月秋彦走进厨房,准备从冰箱里找点吃的。不凑巧的是,诸伏景光恰巧也躲在这里。
四目相对,那双蓝色的猫眼里流露出一丝尴尬。
“抱歉。”诸伏景光说,“刚刚手机在充电,我才看到……”
诸伏景光的话没能说下去。他注意到对方掩在衣服下的青色,神色一凛,全然没了那种温和的气质。
青年抬手,将望月秋彦的衣领往下勾了些,指腹蹭过淤青,动作带了些压抑着的小心翼翼。
“打架了吗。”
诸伏景光垂眼,他背着光,眉眼的情绪被额前的发丝遮挡,有些晦暗不明。
“外面那两个人干的?他们欺负你了?”
望月秋彦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可能是诸伏景光以前当狙击手当习惯了,阴沉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降谷零听到动静,忍无可忍地拉开厨房的推门。
“我就知……”
这是个不太妙的姿势。
青年的手撑在操纵台,他的后腰卡在边沿,为了拉开距离,只能稍稍地后仰,后背拉出一个流畅的弧度,腹部无意识地向前一迎。望月秋彦的唇瓣微张,听到动静,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降谷零愣在原地,看到诸伏景光回过头来,下意识地抬手将人护在怀里。
降谷零迅速又拉上门。
“安室?喂,你看到什么了这么紧张?”
降谷零的大脑停止思考,就这么原地罚站了半分钟,直到松田喊他才缓过神来。
不对。
降谷零的手指颤抖。
刚刚……
他看到了景光?
第40章
景光还活着。
景光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小绿茶。
景光和他那恋爱脑的部下疑似不清白。
——可以震惊的事情太多, 降谷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震惊哪个。
“也就是说,以前的事,你已经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坐在沙发的对面, 降谷零整理完思路,艰难地开口问道。
“……抱歉。”
诸伏景光顿了顿,他仔细观察着坐在对面的青年的脸, 试图找出一丝清晰的记忆, 可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这些年, 诸伏景光也陆陆续续的记起过些模糊的片段,但那大部分都是痛苦的回忆,诸伏景光每次在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都会看到从门缝里漏进来的暖黄色灯光。
他推开门, 望月秋彦就坐在楼下。
青年的脖颈搭在沙发的靠背, 穿着深蓝色的睡衣, 望月秋彦听到动静,整个人自然地向后仰, 他额前的黑发随着重力下落, 见他走出来,柔和的眉眼便弯了弯,问是不是自己吵醒了他。
诸伏景光一直都觉得, 喜欢上他的同居室友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然, 他是不会承认这点的,望月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他这种身份不明的黑户也没资格喜欢对方——尽管他对望月喜欢的人印象不算好, 在诸伏景光眼里,常常把望月秋彦叫出去加班的那位是个性格恶劣,控制欲又强, 把望月利用完就扔掉的人。
可现在和他说,被他暗戳戳骂了这么久的人,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特殊的经历令诸伏景光下意识地质疑起对方言语的真实性,但感觉不会骗人,从降谷零出现的那一刻起,诸伏景光就认定对方说的话是真的了。
“咖啡?”被支去厨房里的望月秋彦探出个头,他在冰箱里搜刮了一会,没找到三份同样的饮料,“要不然我出去买?前面左转就有超市。”
“我昨天买过了。”诸伏景光起身,“在右边的柜子里。”
“那我倒是没看到……”望月秋彦感慨,跟上他的脚步,“还是你可靠啊,诸伏君,我就没想到会有客人。”
“不是给客人买的。”诸伏景光说着,转过头看他,“还买了你上次说的薯片。你最近身体好吗?”
望月秋彦整个人的兴致高了不少:“医生说早就没问题了。”
看着两人自然的相处模式,降谷零的心情瞬间更加复杂。
“诸伏之前牺牲了,你不告诉我?”看着诸伏景光走远,松田阵平侧过脸,对着旁边的降谷零问道,“我还以为你们一直在一起,你这家伙,一直都自己一个人憋着吗?”
“……Hiro的事比较特殊。”降谷零叹了口气,低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为了防止被组织的耳目发现,上面的意思也是暂时不会对他的家人出具正式的通知,保护他的家人也很重要。”
尽管没发现尸体,降谷零一直都隐隐有着诸伏景光还活着的期望,可他从没想过,自己和幼驯染的重逢是以这样的方式。更别提等景光恢复记忆,发现自己骂了他这么久怎么办。
再说了,刚刚那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降谷零吃瘪。
不能真看上望月吧。反正就算有危险,他也是挡在景光前面,绝对不会一手按着别人的腰,把景光护到怀里的。
“噗。”松田阵平笑出声,一巴掌拍在降谷零的后背,“那你打算怎么和望月解释?诸伏看上去也不想接受证人保护计划,你不告诉他诸伏也是公安吗?”
降谷零:“……”
“还有啊~”松田阵平眯起眼,“望月那家伙果然是你的部下吧?我上次问他的时候,他还一脸[你有本事就把我抓进去]的表情,是不是在背后让你给我穿小鞋?”
降谷零:“……”
你既然都猜到了说出来干嘛。
“你的问题太多了。”
降谷零疲惫地弯下腰,一只手捂住脸。
“望月的身份也是个秘密,之前不告诉你,是怕把你也卷入危险,他和我一样,在执行卧底任务,是公安的事情不可以被别人发现。”
松田阵平不可置信,语调也不由高了几分:“你让……不是,他怎么当卧底?望月看上去是会当卧底的人吗?罪犯两句话就把他骗得团团转了,我上个月见他,他还在帮嫌疑人挡枪。”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骂他决策失误了。
“他以前在警校的时候没这么严重,每天臭着张脸,和你性格很像。”
降谷零松手,头上冒出个十字路口,咬牙切齿地回答。
“不知道黑手党对他做了什么,还让他出去演戏,最近两年才严重起来的。”
“你们在说什么?”
从储物室回来,望月秋彦远远地听到自己的名字,神色疑惑。
“不会又要骂我吧?你们也看到了,诸伏君是个好人,又没有什么危险,硬要说他是绿茶干嘛。”
降谷零:“……”
松田阵平:“……”
诸伏景光没有生气的迹象,他刚刚给望月秋彦脖子上的伤上了药,听见这话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两位客人一眼:“他们经常骂你吗?”
“那也没有。”望月秋彦诚恳地说,“我经常做很过分的事,换位思考,我要是有我这么一个朋友,肯定也骂他。”
“这样啊。”诸伏景光笑起来,在望月秋彦要坐到对面去前,拉开自己这边的椅子,“总之,我觉得每次凌晨把你叫出去工作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可以慢慢来,以后换个人喜欢。”
降谷零:“……”
景光!你快记起来啊景光!你应该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不要被他欺骗了!
降谷零欲言又止,印象值蹭蹭蹭地往下掉了2。
望月秋彦想起他疑似暗恋松田阵平的事,怀疑降谷长官这副表情,是因为担心松田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如此。
浅浅帮降谷长官一把,谁让他是个有大爱的人呢。
望月秋彦摇头叹息,坐到诸伏景光身边:“我不喜欢降……安室先生了,我现在对他只有崇拜。我的心意大家都很明白的,对吧,拒绝了我无数次的松田警官?”
降谷零有点窒息。松田阵平跟着窒息。
松田阵平一脸无语,根本不给降谷零面子:“世界灭亡了我对他也没意思,望月,把你脑子里的水往外倒倒。”
“是吗?”望月秋彦拧开饮料瓶,“那你喜欢谁?”
松田阵平半月眼:“你非得听这个?我喜欢你行了吧?”
望月秋彦手一抖,差点把瓶盖扔出去。可在那之前,诸伏景光摁住了他,青年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手指有意无意地蹭过他的指间,非常耐心地接替了他拧饮料的动作。
望月秋彦看了一会,没注意到松田阵平冷笑,用手肘捅了捅旁边不忍直视的降谷零。
“你想想办法,hiro那家伙,再不想起来,真把我们当敌人了。”-
望月秋彦听了一会,就听到了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从小认识的经历。他想了想,觉得这种感人的场合自己似乎不应该掺和进去,于是借口要整理东西,先一步回了卧室。
可能松田阵平也和他们是一伙的。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身体语言已经出卖了他们。
科科,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真好啊。”望月秋彦关上门,和系统交流道,“联合一致对外的幼驯染,什么时候我也有一个就好了。”
系统:【您也可以有的】
望月秋彦:“我还能逆生长?”
系统:【……要是我没记错。您以前不是有一个吗?】
“你说斯库瓦罗?”望月秋彦反应过来,一脸嫌弃,“那该死的家伙,竟然为了我不加入瓦里安吼我,绝交八百年了,我才不要。”
“哼。”望月秋彦冷哼,“我现在是不会被任何人欺骗的铁石心肠,幼驯染只会耽误我变强。”
他说着,翻开笔记本,准备打开第二集做笔记。
想不到吧。
望月秋彦得意。
他这么卷,就算在另一个世界也勤勤恳恳地研究他们的弱点,这下回去,大家再不夸他世界第一就不礼貌了。
【自动连接网络系统】
【即将为您播放[彭格列回忆录02],听筒已准备完毕,请确保您处于安静的环境】
在笔尖落到纸张的下一秒,空中便自动呈现出一道光幕。
和上次的场景不同,这次的场景是在会议厅。望月秋彦没怎么去过,以前有重要的会议,都是Reborn作为门外顾问代表去听,听完再回来告诉他。
防火防盗防望月——彭格列的那群沢田纲吉毒唯,估计早就觉得他会叛变了。
【“Voi——”】
就算捂住了耳朵,标志性的吼叫还是穿透了望月秋彦的耳膜。紧接着是大门被一脚踹开的声音,作为瓦里安的作战对长,斯库瓦罗的登场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震撼。
【“六道骸那家伙调查了半天,就调查出这么个结果?”】
带着彭格列标志的信封被扔在桌上,面对几位守护者,斯库瓦罗高傲地扬着下巴。
【“别开玩笑了,望月那家伙可没叛变的骨气,就算你们夹着尾巴从这里逃跑,他也不可能会投靠密鲁菲奥雷那种地方。”】
哦。
望月秋彦面无表情,在纸上记了他一笔。
所以他的幼驯染,认为他不会叛变的理由是没骨气。
斯库瓦罗,out。
回去也把他打一遍,他要猛踹斯库瓦罗那条义肢,让他体会一下什么是究极邪恶的黑手党。
【“瓦里安的人怎么……”】
见斯库瓦罗闯进来,门口的几位作战队的成员下意识地挡在前面,但狱寺隼人面不改色,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你应该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
斯库瓦罗不屑地看了狱寺隼人一眼。
【“那家伙对沢田纲吉开过枪?得了吧,彭格列里有几个人以前没暗杀过沢田纲吉?你不是也差点一见面就把沢田纲吉炸飞?”】
那是作为彭格列左右手的狱寺隼人最大的黑历史。可这次,狱寺的眉头轻皱,并没有生气,也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我就知道你们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会把那家伙害死。”】斯库瓦罗扬了扬下巴,【“早在指环战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家伙根本不适合加入任何组织,一个人待着才是最合适的。”】
望月秋彦托腮,想起很久以前的指环战。
那是为了决断出彭格列的继承人而进行的战争,斯库瓦罗为了xanxus杀了很多候选人,就剩下了一个远在日本的沢田纲吉。
望月秋彦那时还是个自由人,听到好久不联系的斯库瓦罗问他要不要加入瓦里安,立马就拒绝了。
然后望月秋彦就收到了斯库瓦罗输给山本,被鲨鱼咬死的消息。
实际上没死。
望月秋彦去看他的时候,斯库瓦罗全身缠满了绷带,就算只能坐在轮椅上,还想着去帮xanxus打架。
望月秋彦那时又和他吵了一架。
——什么xanxus!大家说你死的时候他还在那里狂笑!他根本不在乎你!狗屁!就是狗屁!斯库瓦罗斯贝尔比!你追随的就是狗屁玩意!
——闭嘴!谁让你过来了!
——要不是迪诺给我打电话我才不过来!
——谁让你接那家伙电话!不是和你说不要接陌生了电话了吗!
——关你什么事!
——不帮忙就滚远点!喂!你转过去做什么!你给我听……
……
斯库瓦罗的话卡在喉间,他松开攥住好友手腕的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落在自己腿上的水珠。
十几岁的小望月憋着眼泪,恶狠狠地踹了一脚他的轮椅,咬牙和他说了那年的最后一句话。
——呸,我讨厌你。
——等着吧,你死了我也不帮你报仇。
结果先死的反而是望月秋彦本人。
【“然后你们告诉我,你们把那人拉进这种温情的黑手党游戏后,又一句叛徒就算了?”】
斯库瓦罗眯着眼,身上散发着杀气。
【“我们瓦里安效忠的可不是沢田纲吉,别以为我们都和那家伙一样,是可以被你们指手画脚的蠢货,白兰的事情我们会自己解决。”】
山本武上前安慰:【“斯库瓦罗,你别太激动,望月的事情……”】
【“少废话!”】
斯库瓦罗横刀,刀尖指向山本武的脖颈。
【“那家伙九岁起就跟我一起训练了,我比你更清楚……”】
【“我没有觉得他是叛徒。”】
狱寺隼人起身,在这样的吵闹中直视着斯库瓦罗的眼睛。
【“只是那次的任务没几个人知道消息,沢田夫人的行踪,一直是望月在管理。难道不是因为你抛下他,去追随什么xanxus,他才一直觉得没有人可信任?”】
会议室的气氛一触即发,在这样的对峙中,旁边一直围观的其他工作人员鼓起勇气。
【“不是这样的……”】
他小声说,可能是怕斯库瓦罗和狱寺隼人责难自己,默默躲到了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山本武的身后。
【“不是这样的。”】
出自门外顾问部门,少年又重复了一遍。
【“望月先生也很想和大家好好相处的,那天首领说他取的名字好听后,望月先生还开心了好久。”】
【“但狱寺大人说他离得太近了,让他不要私下和自己搭话,望月先生就又回门外顾问的大楼,自己一个人待着了。”】
狱寺隼人一愣,他搭在桌上的手指慢慢地蜷起,神色晦暗,视线别向一侧。
【“在那以后……望月先生就不爱出门了。”】
视频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望月秋彦眨了眨眼,认为Reborn给他的小跟班真不可靠。他明明是生气地回去喝光Reborn的咖啡去了,怎么说的他这么可怜。
凑不进的场合就不要硬凑。他那天喝完一桶咖啡豆磨的咖啡后精神异常亢奋,烦得Reborn都没空生他浪费咖啡的气,Reborn用列恩变成的绳子把他绑到床上,然后坐在床边,威胁再多说一个字就崩掉他的脑袋。
失了智的望月秋彦那时睁着眼睛看他,生怕他真的杀了自己,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Reborn有点意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继续看报纸。
还是Reborn好。Reborn说话言简意赅,从不拐弯抹角。
“所以害死我的罪魁祸首是叫白兰。”望月秋彦提炼出精华,在笔记本上记了一笔。
系统:【……】
系统:【你看了这么多就只有这个结论吗!看!你的幼驯染还是有点作用的!你要相信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
“他刚刚骂我蠢货。”望月秋彦合上笔记,异常坚持,“不可以,不原谅,原谅了一次,他下次就会继续骂我蠢货。”
门在这时被敲了两声,望月秋彦有点犯困,但还没做好几天后怎么调查大野先生手上资料的计划。
“你们聊完了?”打开门的望月秋彦问道,他看着聚集在自己门口的三个人,莫名有种自己正被审问的错觉。
……可能是罪犯当太多了,成职业病了。
“没有。”诸伏景光说,“我觉得你可以下来听,不用躲起来,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没有什么你不能听的。”
外面的客厅灯火通明,里面的卧室却被窗帘遮挡,一点光也透不进。
望月秋彦“嗯?”了声,看向诸伏景光圈住自己手腕的手。
暖暖的,也没比他大几岁,手却比他大了一圈。
望月秋彦神游天外,下意识顺从地向前踏了一步。暖色的灯光晃得他眯起眼睛,诸伏景光轻笑,说下次在房间里也要记得开灯。
这样的话,望月秋彦似乎以前也在哪里听过。
哪里呢?
望月秋彦想了想,没想起来。
他只是觉得有诸伏景光当幼驯染真好,他一定不会和斯库瓦罗一样,出了趟门就神奇地自断一臂,说完誓死追随某位boss,然后再也不回来找他。
望月秋彦想到这里,心虚地瞄了降谷零一眼。
松田阵平问他在瞄什么。
望月秋彦说在思考,要是让对方分享下幼驯染,对方会不会微笑着让他写两千字检讨。
[松田阵平心动值+1]
对对对,就按这个思路下去。
松田阵平低头,看着望月秋彦的脸,忍俊不禁地想道。
别人就差把喜欢他写脸上了,他当别人幼驯染。
能让这两人吃瘪成这样,松田阵平还是第一次见。
松田阵平收回视线,悠闲地看向空旷的客厅。
要是萩还在就好了。
明天,这种糗事,他也讲给萩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