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今日下午一点三十七分, 位于横滨的港口株式会社门口发生一例爆.炸案,发言人称,此次爆.炸事件系商业竞争所为, 相关人员已介入调查,警方提示,附近居民注意人身安全, 如有相关线索, 可拨打以下热线……”

    尽管压了一部分新闻, 可望月秋彦受伤的消息还是很快通过媒体传了出去。这是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不到半小时,甚至就有人上传了模糊的拍摄影像。

    青年垂着眼睫,松开怀抱少年的手。望月秋彦那件昂贵的风衣在冲击后变得破破烂烂, 他的嘴唇破了个口子, 血从半张脸淌下来, 尝试了几次才从地上站起。

    少顷,他的眼睫轻颤, 抬眼看向远方的车辆。

    望月秋彦旁边的少年背对着镜头, 一言不发地把他按到了救护车上。

    警方提供的电话一时全部占线,爆.炸物处理班在几分钟后抵达现场,对周围进行排查。

    户田律师等在手术室外, 浏览了一圈网上的评论。

    【一天不吃饭】

    【12L, 发布于14:36:02】

    【不是,真当我们死了是吧, 经济公司在干什么, 很早以前就想说了,别的艺人出行都有保镖,我们望月出席发布会, 连陪的人都没有】

    【匿名】

    【36L,发布于14:37:18】

    【火气那么大干嘛,说不定是炒作,你们粉圈不是经常搞那种虐粉套路?】

    【辣炒猪蹄】

    【39L,发布于14:37:56】

    【楼上,你也虐一个呗,我去你家装个炸/弹要不要,还匿名呢,笑死】

    【想吃汤圆】

    【42L,发布于14:38:12】

    【呜呜呜,我就说怎么突然推迟了广告拍摄,原来是受伤了,我们望月那么注重形象的人,那么久都没爬起来,肯定很痛吧】

    【狗狗星球】

    【56L,发布于14:39:17】

    【啊啊啊——不要啊!不要战损啊!拍戏化个妆就算了!不要真的战损啊!】

    ……

    再往下就基本看不到负面发言,户田律师关掉手机,看到手术室的医生出来,立即迎上去问了问状况。

    得益于芥川龙之介的异能,不管是太宰治还是望月秋彦,受的伤都在可控范围内。后者的情况可能要稍微重些,部分伤口用了美容线缝合,虽说如此,但烧伤的地方后续还是要进行祛疤处理。

    望月秋彦本人大概不在意。

    可惜天凉了,保险公司又要破产了。

    户田律师松了口气,将这件事报给接手的中原中也。

    “我知道了。”那边的中原中也也很忙碌。

    原本三个人的工作突然落到他一个人头上,单单外勤还好,可属于望月秋彦的那些文件,中原中也还是有很多需要花费时间才能看懂的地方。

    “我说。”沉默片刻,中原中也向户田律师询问,“望月平时都是怎么处理的?”

    “望月先生吗。”户田律师想了想,“大多是在车上,或者是在候场的间隙,太宰大人偶尔会帮他看一些,辅佐官的行程很满,只能利用这些碎片化的时间了。”

    中原中也低下眼睛。

    他想起那天在酒店门口,自己大言不惭地和望月秋彦说的话。

    【“好啊。”】

    望月秋彦说,他笑着,肩上落了柔软的雪。

    【“中也君,从你加入港口黑手党的那天起,我就期待着这天。”】

    旗会在的时候,中原中也还只是个吃了糖,也可以任性地抱怨苦的小孩子。所有人都打打闹闹,嘴上说着最先当上干部的肯定是自己,但已经打心底认可了中原中也的身份。

    中原中也那时总看到望月秋彦坐在角落里笑,他好像是习惯了那种置身事外,却又真的为别人高兴的行为,公关官凑近他的耳边,说辅佐官就是那样一个人。

    旗会的每一个人都有被他从战场上救下来的经历,在望月秋彦退出行动组以前,他也是很强的。

    于是中原中也就认为,变强只是武力方面,让望月秋彦不要小瞧自己。

    可事实并不是那样。

    中原中也的五指收拢,清晰地认知道,现在旗会不在了,他也该像他们一样,成为独当一面的存在。

    “抱歉。”户田律师问道,“虽然我知道不该关心……但小田的下场会是什么?”

    小田上二加入港口黑手党已有四年,中原中也让他带着芥川,本意是教导芥川一些作为黑手党的基本规矩。

    可小田却放松了警惕,间接导致首领辅佐和干部候选受伤,这在港口黑手党是不可原谅的失误,更别说受伤的两位还几乎涵盖了港口黑手党70%的收入。

    中原中也调查了事故现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不是芥川也恰好在车上,太宰和望月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还在拷问室里。”中原中也冷酷地答道,“需要排除他叛变的可能,但考虑到他是望月的直属部下,在望月做出决议前,红叶姐姑且会留他一条性命。”

    户田律师松了口气,又说:“那太宰大人那边……”

    “那家伙又没受什么伤。”中原中也无情地打断道,想起自己亲手把太宰治扔去医院的画面,“让他包扎完快点回来工作,别天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是。”户田律师讪讪道,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的意思是,太宰大人两小时前就消失不见了。”

    没人知道太宰治在哪里。那家伙想消失的时候,就算查遍监控也不可能找到他。

    中原中也没说话,他的瞳仁移向眼尾,视线冰冷地注视着漆黑一片的走廊深处。

    啪嗒,啪嗒。

    皮鞋拍打地面的声音熟悉得引人生厌。

    整个地下世界里,曾经流行着这样一句话——

    作为太宰的敌人的不幸就在于,他们的敌人是太宰治。

    港口黑手党的黑色幽灵。

    太宰治的无上功绩,放在历任干部里也无可媲美。那中间究竟牺牲了多少人,践踏了多少人的性命与尊严,根本无法想象。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

    他放下手机,就这么看着太宰治的身影在黑暗中显露。

    少年额角的绷带渗出点红色,鸢色的眼睛里空无一物。太宰治每向前走一步,手里箱子的血就往下渗一点。

    “谁要死不活了?”太宰治回道。

    他的眉头轻挑,一松手,太州会首领的头颅就从箱子里滚了出来。

    中原中也冷漠地看着一切,他看着黑色的猎犬挣开绳索,在黑蜥蜴的惊呼声中一拥而上,撕扯着死不瞑目的男人的皮肉。

    然后,太宰治露出了个笑容。

    那是非常,非常可怕的笑容。仿佛多看一眼就被一同扯入无尽的根源。

    太宰治的心脏在胸腔内剧烈跳动,全身血液急速沸腾。少年就这么笑着,垂下眼睫,语气轻和,却又令人毛骨悚然。

    中原中也听到他说,我才没有半死不活。

    “多亏了那群白痴。”

    太宰治的神色柔软,抬起眼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兴奋过了。”-

    不同于陷入混乱的港口黑手党,病房里的望月秋彦倒是挺悠闲的。从昏迷到手术结束,他一共花费了六个小时的生命时间,却换来了两只手都数不完的印象值。

    系统对此的评价是:【太邪恶了,从未见过如此邪恶之人】

    望月秋彦看着杂志:“不用八万八换你的无敌保护罩就是邪恶了吗,我有什么办法,要是我的异能也和罗生门一样就好了。”

    什么精神系,那种情况下根本没有自保的办法。

    用岚的火炎倒是可以,但解释起来就很麻烦。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望月秋彦评估了下利弊,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系统:【1秒钟可以思考那么多东西吗!借口!都是借口!明明还有一次性对话卡呢!】

    三十分钟的无视外界攻击的时间。

    望月秋彦填数独的笔停下,倒是真忘了这个。

    “你说琴酒君会不会趁我病要我命?”看了眼头顶上连着的点滴,望月秋彦忽然想到这个,“要不是想着旗会他们的事,我早就发现不对了。”

    不过其实也怪不了别人,望月秋彦把这归咎于自己最近过得太过松懈,换作以前,担心狱寺为他尊敬的十代目报仇,望月秋彦连喝水都要先让别人喝一口。

    山本武总是在那时候大笑,然后和一脸憋屈的狱寺对话。

    【“你看,比起我,望月还是更讨厌你一点。”】

    望月秋彦蛮想说那不是讨厌的表现。但解释了也没什么意义,他又不会因为解释了下次就不试毒了。

    于是望月秋彦想了想,在狱寺隼人的凝视中,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眼看狱寺隼人面无表情,旁边的沢田纲吉没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已经成为教父的青年平日里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可一旦笑起来就略显温和。沢田纲吉用那双棕色眼睛看着他,唇角衔着打动人心的笑意。

    【“既然这样,望月君,要不要试试我这份?”】

    望月秋彦觉得沢田纲吉居心叵测。

    毕竟想给教父下毒的人,比想给他下毒的人多多了。

    呵呵,他报恩的对象是沢田奈奈,才不要给这家伙试毒。

    系统沉痛:【您知道为什么吗】

    【都是因为您固执己见,没能用爱感化大家】

    望月秋彦在杂志的空格填上一个数字,没再和它争辩。

    那个时候护住太宰治,毫无疑问是当下的最优解。

    既能让太宰无心再抓他的把柄,也能再次向森鸥外展示一番他无可救药的恋爱脑,从而放松警惕。

    就算再做一次决定,望月秋彦估计也还是会做同样的事。

    他骨子里还是那副谁也不理的倔劲,听到有人真的喜欢自己,诚然难以避免地动摇了一下,但一想到那三个被Reborn无情抛弃的前女友,他又更坚定了[心中无情爱,拔枪自然神]的理念。

    【剩余生命时间:11天23小时18分】

    【相关人物印象值已更新,可点击查看】

    叩叩。

    望月秋彦研究着自己的面板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两声。

    “望月老弟!”目暮警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按下门把,身上是那身熟悉的制服,“听医生说你已经醒了,还……”

    一句“还好吗”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着病床上的木乃伊,目暮十三瞳孔地震。

    等等,有这么严重吗,怎么和门口医生说的不一样,这人都包成木乃伊了,不能是重度烧伤吧?

    那他们是不是应该穿个无菌服之类的?怎么办,门口也没人和他们说啊。

    “小孩子缠的。”

    望月秋彦看了看自己的装扮,似乎是觉得有些过分,食指将绕在脸上的绷带往下扯了点。

    一个小时前,他刚睁开眼,梦野久作就哭唧唧地冲了进来。那家伙抱着他的脖子大哭,一边说要代替芥川担任他的护卫,一边用不知道哪偷来的绷带把他缠来缠去。

    望月秋彦猜测,他可能是听说了自己要被送去上学的消息,所以故意在这里报复他。

    梦野久作今年应该是上小学的年纪,可惜和太宰一样,都是没憋好屁的性格。

    望月秋彦曾经亲眼看他抱着个玩偶,在一堆被他害死的尸体堆里嘿嘿嘿地笑,当晚就用异能令他做了个噩梦。

    梦野久作在梦里被怪兽追了几个晚上,听到望月秋彦说这就是不听命令的后果,后来才半哭不哭地收敛一点。

    “给你们添麻烦了。”望月秋彦点头,在这方面非常礼貌,“离警视厅好像有点远,辛苦你们还特地跑一趟。”

    “哈哈哈。”佐藤美和子将花放在他的床头,“是因为目暮警官结婚了吗?突然这么拘束。”

    目暮十三疑惑:“我结婚了和望月老弟有什么关系?”

    “望月先生似乎有自己的原则。”

    跟在后面高木涉立即补充。

    “比如目暮警官你不在的时候,他对松田警官就——”

    高木涉的话说到一半,被走进门的松田阵平所震慑。

    卷毛警官顶着一张帅脸,冷嗖嗖地往外放着“我很不爽”的气息。

    松田阵平:“对我什么?”

    “松田警官他生气啦。”

    佐藤美和子见状将手挡在唇边,压低声音,在望月秋彦身边小声解释。

    “因为案发地点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地方的警察不让我们插手,所以他下午一直是这副表情。”

    望月秋彦若有所思,目光从佐藤身上缓慢移动,最后挪到松田阵平的脸上。

    说实话,松田阵平不开心的时候,还蛮有黑手党的气质的。

    【人物,松田阵平】

    【印象值:31%,心动值:20%】

    “没关系。”望月秋彦语调轻快,“我就知道松田警官关心我。”

    松田阵平眯起眼,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又不是第一次被炸/弹威胁了,根本不长记性。他那莫名其妙的经纪公司也是,排查艺人乘坐的车辆不是最基本的吗。

    想到这里,松田阵平走过去。

    “拿来。”

    摊在面前的手,手指修长,五指的指腹侧有些小小的划痕,大概是修理什么东西时留下的。

    望月秋彦盯着松田阵平的手看了一会,还没抬头,又听到松田阵平补充一句“手机给我”。?

    望月秋彦的神色微妙,他抬起眼睛,语气纠结:“又要开始以公谋私查我了吗。”

    “……”

    “虽然也不是不行,但一般只有恋人才能查我手机。”

    “谁要查你手机。”松田阵平的额角冒出个十字路口,“把我的电话存进去,下次再有这种事,直接打电话给我。”

    佐藤在旁边憋着笑,高木看天又看地,最后选择盯着目暮警官的鞋子看。

    “……哦。”

    望月秋彦乖巧,他坐在床上,伸长脖子,看着松田阵平在手机里输入电话号码。

    吓死了,还以为松田阵平又有什么证据抓他了。

    “咳咳。”看到这一幕的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松田老弟,不是我说,有些机会还是要好好把握。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警视厅对一些私人关系还是很开明的。”

    松田阵平一脸无语,把手机还回去,都懒得花费时间辩解。

    “我看你们的脑子也被他传染了。”

    “嘿嘿。”高木涉摸了摸后脑勺,“我去叫医生进来。”

    望月秋彦身上的绷带绑得乱七八糟的,松田阵平打量了一会,才发现绑结的地方。

    他的手指灵活,解开得很快。望月秋彦忍不住侧脸看他,这才发现松田阵平的眼睛是偏黑的蓝色。

    “松田警官,你很熟练嘛。”

    松田阵平以前也是经常受伤的类型,萩原研二为此经常在身上揣几个创口贴。后来上了警校,萩原研二也变得经常受伤。他们两个经常互相处理伤口,然后探讨拆解炸/弹的方法。

    有什么熟练的。

    这是自萩原研二走后,他第一次帮别人绑东西。

    松田阵平垂着眼睛,还在注重手头的工作:“你又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望月秋彦说,“就是想和你道歉。”

    松田阵平停住,视线挪过来,就这样居高临下地和他对视。

    望月秋彦:“没能亲手揍害死好友的凶手一顿,换我也挺生气的。”

    松田阵平没说话。他沉默地看向身后,佐藤美和子立即低头,和高木一起盯着目暮警官的鞋子。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那个生气了?”松田阵平头疼道,有种想往望月秋彦脑袋上来一下,又无可奈何的感觉,“麻烦你尊重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下次不要在警察执行任务的时候捣乱。”

    松田阵平指的是他在自己拆弹的时候冲上来告白的事。

    望月秋彦点头:“那没等其他人来,自己跑进吊厢的松田警官,你也记得尊重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听着身后越来越多的憋笑,忽然就心平气和了。

    “哦~”松田阵平勾起唇角,“你关心我?”

    望月秋彦惊讶:“这么不明显吗?还需要您特地问一遍。”

    他嘴角的伤口已经结痂,没了绷带的遮挡,那张精雕细琢的脸露了出来。

    这家伙还蛮有意思的。

    松田阵平想。

    他能对着降谷零面不改色地撒谎,也能对着自己面不改色的撒谎,问题是降谷还真信了,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给他颁个奥斯卡都可惜。

    那么,四年前在萩墓前揍人的样子,才是他的真实性格吧?

    松田阵平短促地笑了声,他笑得望月秋彦莫名其妙,于是仔细打量起松田阵平的一举一动。

    “谁记仇记那么久。”

    松田阵平抬眼。他的目光扫过望月秋彦的脸,口吻揶揄,似是无心之举,又似是意味深长。

    “小孩子都看得出来的东西。”

    松田阵平挑眉,学着望月秋彦的话道。

    “望月秋彦,我又不是真讨厌你,那么不明显吗?还需要你特地问一遍。”

    望月秋彦哽住,心情五味杂陈。

    系统兴奋:【这就是——】

    就是好阴险,竟然抄袭我的战略方案。

    望月秋彦冷笑,在心中得出结论,兀自生了气。

    系统缓缓打出个问号。

    即使是人工智能也有不理解问题的时候。

    比如现在,它怎么也没搞明白。

    他精挑细选,十项全能的宿主——

    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系统不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望月秋彦说这都是因为它太弱了的缘故。

    难得不用工作,在出院以前,望月秋彦终于无聊地打开背包,播放了[彭格列回忆录01]。

    系统:【?】

    系统:【为什么不是[旗会回忆录01]?】

    望月秋彦:“……”

    系统:【我知道了!您一定是觉得放了就会买02!我就知道!宿主您的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点温情在的!】

    望月秋彦点开面板旁边的邮件箱:“我要投诉。”

    系统立刻闭麦。投诉有损它的绩效,自从绑定了一毛不拔的望月秋彦以后,它的绩效已经不能再低了。

    【自动连接网络系统,听筒检查完毕,即将为您播放剧集[彭格列回忆录01]】

    这是他死后的世界。

    望月秋彦看到画面的第一眼,就立即意识到了这点。

    屏幕中的彭格列还是记忆里的彭格列,古老又庄重的欧式建筑,坐落在西西里树林的中央,天空下飞过的不是海鸥,而是舒展翅膀的雨燕。

    而令望月秋彦感到惊讶的是,这场葬礼的对象并不是沢田纲吉一个人。

    前来吊唁的人来来往往,门口放着的牌子上,是数不清的名字。

    有山本武的父亲山本刚,也有说着“ciaos”,总斜眼看他的世界第一杀手Reborn。

    望月秋彦这才有了彭格列快要灭亡的实感。

    真的假的,被一个刚成立没多久的密鲁菲奥雷搞成这样。

    云雀呢?六道骸呢?那两位不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连沢田纲吉都敢当着狱寺的面打?

    望月秋彦皱眉,隐约意识到自己的死亡除了被出卖外,还可能存在别的原因。

    对手仿佛经历了很多场和他的战斗,对他的一招一式了如指掌。

    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望月秋彦绝没在任务中留过活口,除非他们也和自己一样,被拉去别的世界里训练过。

    平行世界?

    难道密鲁菲奥雷有类似波维诺火箭筒一样的科技?

    【“沢田夫人还在昏迷中。”】

    葬礼的后场,狱寺隼人拧眉,看着山本武弯腰,在自己父亲的棺材前献了一束花。

    【“那家伙还是没有下落,派去寻找的人也没有消息。如果不是死了,大概就是和六道说的一样,已经背叛了彭格列。”】

    望月秋彦眨了眨眼,愣了两秒才知道狱寺隼人说的是自己。

    真没给他收尸啊!

    不是——可恶!不给他收尸也就算了!竟然还怀疑起他是叛徒了吗!

    望月秋彦咬牙切齿,决心等自己回去就给狱寺隼人一枪。

    【“他本来就惜命,真要背叛彭格列也可以理解。”】

    山本武直起腰,拿起放在一边的时雨金时——那是他父亲传承给他的长刀,在这场战争发生以前,山本武向来是用刀背战斗的。

    【“但是……”】

    山本武的话说到一半,忽然侧过脸。

    望月秋彦一愣,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隔着屏幕,和他对视。

    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山本武,他是个直觉十分敏锐的人。从十几岁才开始学剑,短短一年就成为一代剑豪,就连Reborn也说他是天生的杀手。

    【“怎么了?”】狱寺隼人问他。

    【“……不知道。”】

    山本武冷冽的目光收了回去,他看着棺材上被风吹动的雏菊,侧过脸时神色不明。

    【“我就是……觉得望月也在这里。”】

    【“算了。”】山本武笑笑,长叹一口气,【“那是不可能的吧。他可是和我在一起待三分钟都坐立难安。”】

    【[彭格列回忆录01]已播放完毕,续集02正在促销中,是否跳转商城购买?】

    望月秋彦眯起眼,就知道系统在这等着自己。

    但是什么?话都不说完。

    笑死,他也不是很好奇。

    “他们能看得到我?”望月秋彦问。

    系统:【理论上是不能的】

    望月秋彦:“要是看得到我,我就要投诉你。”

    系统:【!!为什么!】

    望月秋彦认真:“破坏我高冷的形象,会社死。”

    他说完,就拔了输液管,违背医嘱下了床。

    山本武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他的确惜命。

    沢田奈奈在雨中救了他一命,他也还了彭格列一命。

    一命还一命,人情也算还清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刷新在这个世界的存活时间。

    望月秋彦给部下发了短信,命令对外透露他所在的医院,并撤回八百码内的狙击手。

    单薄的病号服落在地上,望月秋彦拿起户田律师放在旁边换洗的衣物,一颗一颗给自己系上扣子。

    活着好难。

    他光是活着,就已经很累了-

    得知望月秋彦受伤的消息,龙舌兰的确是动过趁他病要他命的念头的。他当初被港口黑手党的人揍了一顿,一直在休养和复健中,最近才出院。

    可望月秋彦所在的医院被港口黑手党团团围住,贸然进入,很可能逃不过再被揍一顿的命运。

    深思熟虑之下,龙舌兰决定拉几个人入伙。

    基安蒂:“你找琴酒报备了吗?”

    龙舌兰:“……”

    龙舌兰:“没有。”

    私下行动,成功了还好说,失败了可能还要回炉重造。

    基安蒂白他一眼,用冷哼表示嘲讽。

    “但他发生了这种事,两天后的会议也不一定参加吧?”龙舌兰说,“他不参加,琴酒之前的计划不就没用了?”

    卡尔瓦多斯擦着枪,头也不抬:“这话你应该和琴酒说,或者找波本和贝尔摩德联系朗姆。”

    基安蒂冷笑,语气不善:“我看你就是想给贝尔摩德打电话,自己又不好意思而已。”

    基安蒂和贝尔摩德一向不合。在她眼里,贝尔摩德曾经为了脱身,利用了同样执行任务的卡尔瓦多斯。

    基安蒂鄙视这种抛弃同伴的行为,但卡尔瓦多斯被救回来后竟然还为贝尔摩德解释,说贝尔摩德不是那种人。这显得曾经据理力争的基安蒂像个笑话,谣言在组织里传着传着,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她嫉妒贝尔摩德。

    妈的,最烦恋爱脑。

    哦,望月秋彦似乎也是恋爱脑来着。

    基安蒂眯起眼,决定一起烦他们两个。

    “我总觉得波本怪怪的。”龙舌兰打断她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你懂吗,你们懂吗,这就是男人的直觉。”

    科恩抬头,面露疑惑:“就因为波本不愿意舍身取义?”

    龙舌兰:“额……怎么说呢……”

    “我觉得波本可能没想那么多。”爱尔兰在旁边接话,“他看上去单纯就是鄙视我们的行为。”

    平心而论,虽然是神秘主义者,但近几年波本的任务完成率一直不错。当初的威士忌三人组里,一个日本公安,一个FBI,难为波本在那两人的夹击之下坚强地活到现在,还一直对身为FBI的莱伊紧咬不放。

    所以波本平时说话阴阳怪气也可以理解,千错万错都是莱伊和苏格兰的错,自己组织的成员是不可能有错的。

    出于对人才的尊重,爱尔兰忍不住帮波本说话。

    “怎么的?”龙舌兰警惕地看他,“港口黑手党那小子的恋爱脑隔着屏幕会传染啊,你也看上波本了?”

    爱尔兰大为震撼:“你脑子被打坏了吧?我怎么看都喜欢女人——不过港口黑手党那小子长得也挺不赖的,可惜性别不对。”

    基安蒂听不下去:“等我把你们的对话发给波本,他说不定回来打你们两枪。”

    两枪不一定,但从头到脚挖苦一遍是少不了的。

    “从地形看,如果从六百码的地方进行狙击,港口黑手党也不一定反应得过来。”科恩看着谷歌地图,默默补充。

    他这么一补充,基安蒂瞬间又打了鸡血。

    龙舌兰吐槽:“你刚刚不是还骂我们呢。”

    “我和gin说了。”基安蒂冷漠,“你敢说吗?你不敢。”

    龙舌兰:“……”

    最重要的是,基安蒂也不一定要现在就把对方弄死,她只是很想看看,能同时挑衅贝尔摩德和琴酒的到底是什么存在。

    望月秋彦的常用武器里有AWM狙击步/枪,但波本说,没人见过他真的打狙,那小子自从一年前起就没怎么出外勤,一直专心致志地当个花瓶。

    基安蒂热血沸腾,已经想象出一枪打爆他脑袋的画面。

    从基地到选好的狙击地点,一共花费两个小时。排除周围其他的潜在危险,又花了一个小时。

    为了提高成功的概率,基安蒂和科恩分别待在不同的位置,卡尔瓦多斯负责断后,以防港口黑手党忽然注意到他们。

    她屏息凝神,一直等待半掩的窗帘拉开的时机。直到望月秋彦换了衣服,走得离窗户近了些。

    可就算是这样,也只能隐约见到个轮廓。

    作为狙击手,基安蒂吸取了上次狙击莱伊的教训,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可就在窗帘拉开,她准备扣下扳机的一瞬,手里的枪却被人从身后一把夺走。

    琴酒的动作很快,他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什么瞄准的动作,直接一枪打在了对面楼上的广告牌。

    摇晃的螺丝从半空中掉落,歪斜的广告牌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子弹。

    基安蒂这才发现,六百码外,那个医院的楼顶,同样趴着一个狙击手。

    他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久,可能是比他们来得还早。青年穿着卫衣,蓝色的兜帽遮住半张脸,气息平稳,又开了一枪。

    琴酒眯起眼,他试图通过倍镜,看清这个人的模样。

    可在那之前,望月秋彦已经到了天台,一把把诸伏景光扯了下来。

    只是一瞬间,诸伏景光身上那冰冷的气质就变了。

    那双蓝色的猫眼眨了眨,诸伏景光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枪,又看了看身边的望月秋彦,总觉得记起了些什么东西。

    狙击枪的子弹落在他们不远处的墙上,恍惚之间,诸伏景光记起很久以前,自己也应该“死于”这样的天台。

    那里有个黑色长发的男人,似乎想和他说什么。但诸伏景光听到了急促的脚步,沉思片刻,反而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大雨倾颓,急促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诸伏景光的心跳一度停滞,努力地看清那个站在雨中的青年。

    他没有再更近一步了。

    金发的青年大口地喘息着,最后还是停在了那里,脸上的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苏格兰。”诸伏景光喃喃道。

    望月秋彦没听清,微微侧过脸:“什么?”

    “他们叫我苏格兰。”

    诸伏景光垂着眼睛,他又重复了一遍,想起那些梦里的尸体,看上去似乎不是很能接受这个事实。

    望月秋彦沉默了好一会。

    他们的背后是对准这里的枪口,凡是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可望月秋彦却收回看向诸伏景光的视线,噗地一下笑了。

    诸伏景光侧过脸,奇怪地看他。

    “什么苏格兰。”青年的笑声沉闷,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一样,“诸伏君就是诸伏君,圣诞节的时候你不是许了愿吗。”

    诸伏景光注意到他身上带了些烟草的气息,望月秋彦不抽烟,只能是他朋友来看望他时留下的。

    这种侵略性的气息和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混合在一起,令诸伏景光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又不是许了愿就能实现的。”诸伏景光说,“比如你的那位长官,他不是到现在也没接受你的告白?”

    “嗯?”望月秋彦向后仰了仰。

    他看着天空,说:“我那天许的愿望又不是这个。”

    我许的愿望,是希望诸伏君能明白我的心意。

    诸伏景光听着他用这样平淡的口吻,慢悠悠地说出这样的话。望月秋彦靠在墙上,本就宽松的领口散开一些,脖颈有象牙的光泽。

    青年的嗓音不大,却字字砸在他的心上。

    [诸伏景光心动值+1]

    [当前心动值:67%]

    于是诸伏景光也不再看他。他的神色温和,低下眼睛,想起这位屏幕上的大明星,是多么擅长欺骗感情的一个人。

    诸伏景光说,望月君,麻烦不要再逗我了。

    什么[我为了诸伏君可以牺牲一切][我要永远和诸伏君在一起]之类的话,诸伏景光实在听了很多遍,也听他在电话里对那位长官说了很多遍。

    望月秋彦道歉,问是不是把他说烦了。

    诸伏景光摇头,他说不是,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早在望月秋彦那天闭着眼,在他旁边许愿的时,诸伏景光就觉得那响个不停的铃声聒噪。

    “不是。”诸伏景光轻笑,“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多说一点。”

    现在望月秋彦也不理解的事情出现了。

    他和系统一起盯着诸伏景光头上的[心动值+1],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嘴硬。

    难为他特地漏出点破绽,迎接远道而来的琴酒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日本人的含蓄?

    “没了?”望月秋彦问。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许的愿望是什么。”诸伏景光说。

    望月秋彦思考,拿着那把狙击枪,凑近一些:“是什么?”

    诸伏景光无奈。他看着凑近身边的望月秋彦,想起那天自己站在闪烁的圣诞树边,注视着接电话的望月时的心情。

    青年的身影被彩灯映亮,察觉到自己在看他,扭头露出个无辜的表情。

    于是诸伏景光笑了笑,说:“我许愿,你喜欢的那位长官,要是能早点拒绝你就好了。”

    “怎么样?”在系统【卧槽】的感慨中,诸伏景光低头问他,“望月君。”

    “你要实现我的愿望吗?”

    第22章

    望月秋彦皱了下眉。

    如诸伏景光所料, 他的这位好朋友,实际上是一个别人一旦坦露真心,就会下意识质疑起对方目的的人。他会顺藤摸瓜, 找出一个莫名其妙,反驳别人真心和自己做朋友的理由,然后得出一个完全相反的结论。

    诸伏景光猜测这大概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 他曾经问过望月秋彦, 是在哪里长大的。

    望月秋彦想了想, 告诉他是在意大利的一条小街。

    夏天的时候很温暖,冬天的时候很寒冷,因为治安不好,有时候甚至可以在路边看到冻死的小女孩。

    【“你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吗?”】

    【“信任?”】望月秋彦重复。

    半晌, 他的眉头轻皱, 不太愉快地回了句【“哦, 好像有一个吧,不过我早就和他分道扬镳了, 那家伙脑子简直有问题, 明明是他先来招惹我,说什么等我打败某个人成为世界第一,他也会打败剑帝, 成为瓦里安的首领。”】

    【“结果啊!”】望月秋彦那时大概是挺生气的, 诸伏景光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生动的表情,甚至还抬手比划了两下。

    【“结果他去参加了个宴会, 回来就说自己改变了主意, 他要辅佐某个根本不值一提的男人成为首领,甚至还自断一臂。”】

    【“科科。”】望月秋彦冷笑,【“该死的恋爱脑, 还想拉我一起入伙,我上去哐哐就是两拳。”】

    诸伏景光那时欲言又止,他很想告诉望月秋彦,你现在不也是这个样子。但这个故事大概是假的,首先,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什么瓦里安,也不存在什么剑帝之类的称号。他想这可能是望月秋彦编出来的故事,青年的话里真假参半,对所有人都充满了防备。

    诸伏景光没再问下去,也没再提起过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既然望月不想告诉他,他就应该支持望月的决定。

    “毕竟他每次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是真的开心。”于是诸伏景光这么说,“甚至还有点不太想接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直向他告白,但根据之前的事迹,我猜他大概是承诺了你什么,又或许是给了你什么甜头。”

    诸伏景光的神色认真,教训起人的时候,身上隐约透着点降谷零的影子。

    “望月,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这种一边不说拒绝,一边又挂你电话的人,在电视剧里都称作渣男。他只是想利用你完成目的——或者是工作,把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根本没考虑过你的心情。”

    望月秋彦听得一愣一愣的,有点想把这句话录下来给降谷长官听,这样下次对方再凌晨三点把他叫起来出外勤,他就有理由拒绝了。

    不过好神奇。

    这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现在已经开始一个称对方为绿茶,一个称对方为渣男了。

    望月秋彦:“……”

    望月秋彦:“是那样吗?”

    “是那样的。”诸伏景光眼也不眨,语气肯定,眉宇间甚至流露出了些对对方的谴责,“你不要被两句甜言蜜语就骗了。”

    呃……

    望月秋彦尴尬。

    那他实际上也是渣男,诸伏怎么不骂他?

    难道是因为人太好了,当面骂他有点尴尬?

    复杂的Japanese,搞不懂。

    “谢谢你。”望月秋彦道谢,余光捕捉到远处已经有人调整了狙击点,正把枪朝向这边。

    诸伏景光的这把枪上有港口黑手党武器库的序号,望月秋彦猜测,他可能是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受伤的新闻,来这里的路上,因为肌肉记忆,一巴掌劈在了自己狗狗祟祟撤退的部下的后颈。

    那么问题来了,望月秋彦之前根本没想到诸伏景光会来。

    他本来是打算把琴酒引到这里,真给降谷长官拍张合照的。降谷长官已经练就了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本领,望月秋彦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把他纹丝不动的印象值往下刷一点。

    为此,望月秋彦专门把门口的护卫都撤了,可惜琴酒比他想得还要警惕,一点也不上当。

    唉,可恶的白毛,那么聪明干嘛。

    下次也给他绑个恋爱脑系统,让他也体会下自己的苦难。

    “你刚刚用了多大的力道?”望月秋彦扭头,忽然对诸伏景光这么说。

    “就是打人的时候,这样——”

    他说完,比了个劈手刀的手势,把手摊在诸伏景光面前,示意对方给自己来一下。

    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

    就算没亲眼所见,差不多也能推理出,给望月秋彦缠绷带的是个手指灵活的人。一层压了一层,处理过程中把青年的手指张开又合上,捏着他的指尖,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绝对不会散开的固定结。

    呵,居心叵测。

    诸伏景光面无表情地想。

    应该是之前来看望月里的警察中的一员,烟味大概也是这么留下的。

    他这么想着,听话地往对方的手掌中来了一下。

    “哦。”望月秋彦收回手,估摸着,“那差不多应该醒了。”

    被望月秋彦勒令撤退的狙击手名叫阿部,今年刚十九岁,是在街上偷东西的时候被广津带回来的。刚回来的时候比芥川还要瘦一些,也没有异能,为了混口饭吃,见面就是一个一百三十五度鞠躬。

    少年的声音洪亮,发誓只要能收留他,什么都会做的。

    体术很烂,体力也很差。

    除了忠心外,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东西偷多了,气息隐蔽做得比较好。

    “夭寿啦!!”

    话音刚落,对面科恩潜伏点的门就被踹开。来人毫不客气,脸上有一道横贯半张脸的疤——那是他小时候偷食物时被人划的,加上现在扭曲的表情,乍一看十分具有震慑力。

    包括基安蒂在内,几乎所有组织的成员,都听到了从耳麦里传来的咆哮。

    “竟敢抢望月大人亲手送我的武器!什么水平!用的明白吗你就用!”

    动静之大,连楼下的港口黑手党都为之侧目。刚结束完任务回来,太宰治看看远处打成一团的楼顶,又扭头,后退两步,果不其然看到有人在医院的天台上架起枪,企图和某人中门对狙。

    太宰治眯起眼,敏锐地捕捉到覆在他们辅佐官手背的那只手。

    “秋彦好菜哦。”根本没看懂内情,抱着娃娃的梦野久作在一旁发出感慨,“怎么连扣个扳机都要别人教,还把我送他的绷带解掉了,一点艺术感都没有,还是我缠的比较好。”

    “呜哇,不过太宰你知道吗!秋彦的背上还有颗痣,他自己都不知道!哼哼,你们都不关心秋彦,我是第一个知道秘密的人!”

    太宰治不想说话。

    他面无表情,盯着旁边个子矮矮,滔滔不绝,还得意地叉起腰的梦野久作。

    扔水里吧。

    太宰治无情地想道。

    大不了和望月说是贪玩,自己捞金鱼掉下去的。

    呵呵,冻死他-

    港口黑手党内部论坛的今日热贴,讨论的是为什么一个好好的跨国犯罪组织,要大老远来暗杀辅佐官的话题。

    【2l】

    【听说是辅佐官抢了他们的什么u盘,里面有重要的研究数据之类的,还有失踪的叛徒的下落】

    【11l】

    【有那回事吗?我们数据解析部怎么不知道?】

    【18l】

    【光看辅佐官那张脸,我就知道辅佐官是无辜的。退一万步讲,这么容易就被辅佐官抢到东西,他们自己没有错吗?】

    【22l】

    【不过好像干部们都知道这件事,辅佐官是想和他们交朋友,故意把周围的狙击手撤了的】

    【26l】

    【其实我觉得他们也蛮帅的诶,尤其是那个白头发的,狙击水平高别人一截,我们这里好像也没几个水平可以和他媲美的吧?】

    【30l】

    【话虽如此,但他发现辅佐官不是没打准,而是用子弹在他背后打出一个爱心后,笑容就瞬间消失了。我好像听到他旁边那个女人嘲笑,说辅佐官就是恋爱脑,跟他说了他还不信】

    【31l】

    【然后呢然后呢?】

    【39l】

    【然后他冷笑一声,似乎更加坚定了辅佐官诡计多端】

    【41l】

    【总之对外都说的是组织与组织间的友好交流,为了不破坏明面上的感情,辅佐官最后还亲自跑过去,问他要不要交换电话号码。那个白毛黑着脸一言不发,倒是后来的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给辅佐官留了电话,还问辅佐官要不要入赘他们之类的,辅佐官完全心动了,刚想说好,就被太宰大人黑着脸拖走了】

    【44l】

    【原来如此,太宰大人今天心情这么差是这个原因?】

    【51l】

    【太宰大人在外面和别的组织勾心斗角一整天,回家天都塌了】

    【70l】

    【虽然但是,太宰大人不是讨厌辅佐官吗,辅佐官在医院的时候也没来看他】

    帖子卡在了70楼,管理员在后面发了禁止跟帖的符号,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太宰治垂眼,看着手机上的这些文字,想起下午回来的路上,织田作和他说的话。

    【“望月其实也没有和我说什么。”】

    空旷的餐馆里,织田作说着,将之前望月秋彦提到过的礼物往太宰治面前推了推。

    【“他大概是查到了我的履历,问我怎么会突然从杀手退役。后来看到幸助他们来找我,沉默了一会,就不问了。”】

    【“太宰是个极富天赋的黑手党,他十四岁时提出的暗杀计划就令我震惊,再过四年,或者两年,他就有超越我的可能,这是我作为前辈应该高兴的事,但同样的,作为黑手党而言,有时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辅佐官是这么和我说的。”】

    望月秋彦送给太宰治的礼物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本相册,里面装满了太宰治从十四岁到十七岁的照片,大多都是一脸不爽。

    所以那个时候说的“你现在连我都对付不了,以后成了干部怎么对付森首领”是这个意思。太过精明的聪慧令人忌惮,而太宰治根本没有藏起锋芒的打算。

    是要和他割席吗?

    太宰治冷笑,领悟到望月秋彦的言外之意。

    那家伙现在之所以总是逗着他玩,完全是因为觉得太宰治对自己毫无威胁。等到太宰治成长起来的那天,望月秋彦估计就不会理他了。

    不理就不理,索性让他在爆/炸里死去好了,还要精神病发作,帮他挡一下。

    织田作问他,对望月秋彦是什么感情。

    太宰治回答没有感情。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

    太宰治对望月秋彦的感情,是一种将死之人看待垂落的蛛丝的,近乎扭曲的占有欲——这绝称不上爱情,也称不上亲情。

    织田作说,如果想不通的话,可以试着回忆一下,那天望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的心情。

    太宰治那时是真以为对方死定了。他张开嘴,打不出声音,整颗心坠入恐慌,等到芥川将他唤醒,才缓慢地抬手,试探望月的脉搏。

    直到对方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太宰治才松了口气。

    【“文学是打开心灵的桥梁。”】

    去换药室的路上,太宰治想起望月秋彦当初逼他学国语时的说辞。

    青年唉声叹气,撑着下巴看他。

    【“你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宰,你不想说的话,索性就和书对话吧。”】

    换药室的门被太宰治打开。少年面无表情,吓了港口黑手党的医生一跳。

    “太宰大人?”他们问他,“您受伤了吗?稍等一下,辅佐官还在里面。”

    太宰治连话都懒得回。他的视线扫过一圈,在令众人战战兢兢的氛围中,直接推门而入。

    望月秋彦的反应很快,太宰治打开门的时候子弹已经快要穿膛而出,直到看到是太宰治,他才手腕用力,硬生生地改变了射击方向。

    子弹穿过门板,击碎了外面的药瓶。

    望月秋彦又做出他那副标准的,虚伪的,善解人意笑容。

    “哇,太宰。”他说,“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看我,听中也说你最近很努力嘛,对了,小田他……”

    太宰治没有听下去的耐心。

    他快步上前,手掌按在望月秋彦的裸/露的肩头,一用力,就将对方按在治疗床上。

    青年的黑发散乱,不解地看着他,金色的眼里有迷茫也有不悦。

    可能是误解了对方在生气,望月秋彦用没握枪的那只手碰了碰太宰治的脸颊——这是个危险的动作,再往下一点,只需要0.1秒,望月秋彦就能通过颈部的动脉置人于死地。

    可太宰治却笑了。

    他低头,没有亲吻,只是像爆/炸发生时,望月秋彦抱住他那样,抱住了对方。

    那样的笑充满寒意,带了点绝望,像是不擅长表达之人,终于被逼到了穷途末路。

    太宰治说:“什么监护人。”

    “望月秋彦,你真是一点也不明白。”

    第23章

    望月秋彦缓慢地眨了下眼。

    太宰治过来之前, 他正在和系统探讨彭格列走向灭亡的原因,刚说到“狱寺和山本不能在我回去前也死了吧”,就听到太宰治莫名其妙这么来一句。

    他说也就算了, 推他干嘛?

    望月秋彦瞄了眼身下的治疗单,伤口绷的有些发疼。

    不去窥探同伴的内心——这是黑手党间不成文的规定。毕竟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或多或少都有扭曲的地方,没人想知道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是这种存在。

    可太宰治不一样。

    为了找到他的弱点, 望月秋彦曾经恶劣地把对方灌醉, 试图问出他的想法。然而那时的太宰治什么也没说, 也像现在一样笑了下。

    所以他应该明白什么?

    他这几天在医院里待得好好的,好像也没特意去招惹太宰。

    望月秋彦思来想去,想了会也只觉得太宰治果然疯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和疯子只有一念之差?

    那他当初都往Reborn的咖啡里下泻药了,Reborn怎么不疯?

    【统啊】

    望月秋彦平静地问。

    【我可以打他一枪不】

    望月秋彦的右手还握着捷克产的CZ75, 也不知道谁把太宰气疯了, 才让这人连发动攻击前要先缴械都忘了。

    【达咩, 达咩哟~】

    系统看得起劲,忽然唱了起来。

    【请宿主熟读积分手册, 致目标人物受伤, 将根据不同程度扣除积分1000-5000点,致人死亡的,扣除积分10000点, 禁止刷新积分1天】

    【刷分不规范, 亲人两行泪~】

    印象值-1或心动值+1才能获得30分钟的存活时间,30分钟的存活时间也就对应1000点积分。

    别说禁止他刷分一天, 就是突然禁止他刷两小时, 望月秋彦都觉得那还不如直接把他鲨了。

    望月秋彦:哦

    望月秋彦:那他待会打我怎么办

    系统:【你是怎么得出的他要打你的结论】

    望月秋彦:他限制了我的行动范围。

    望月秋彦:你不知道吧,我可以用这个姿势把人肋骨夹断,肋骨保护了很多器官, 适当的骨折可以把人弄死

    【……额】

    系统擦汗:【我觉得这中间可能存在什么误会,您再仔细想想呢】

    我以前也觉得可能存在什么误会。

    望月秋彦闭眼,神色认真。

    然后瓦里安的晴守就一边喊着“小望月~”,一边扑过来把我肋骨夹断了。你看,我一放松警惕就是这种下场,现在我已经吸取经验,痛改前非,是不可能相信那种胡说八道的。

    系统沉默,还真被他说服了一秒。

    【那人家是打泰拳的!你看人太宰能打泰拳吗!】

    望月秋彦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有点恐怖。

    不过太宰真要去打泰拳,他也愿意付费观看,付积分也可以。

    那太宰抱他干嘛?

    望月秋彦没想通。

    总不能是寻求安慰,毕竟他又没哭。

    也不可能是想上他,太宰平时躲他都来不及,而且还比他小那么多岁,脑子里估计都没这方面的知识。

    哦,难道是撒娇?

    望月秋彦思考了一会,用枪戳了戳太宰治的腰。

    “一句监护人你能气这么久?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不等太宰治回答,望月秋彦又说。

    “不过你知道的,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哈哈,我就是这么有大爱的人。”

    太宰治不想说话,觉得他脑袋被驴踢了。

    “算了,我严肃点。”望月秋彦抬眼,目光落在太宰治的额角,“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又撞豆腐上了?”

    太宰治之前在研究一种“头磕在豆腐角上”死掉的方法[1],望月秋彦本来以为他异想天开,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太宰还真研究出了可以钉钉子的坚硬豆腐。

    这在化学方面简直就是自学成才,望月秋彦立即兴致勃勃地跑去和森鸥外汇报,顺便要求给太宰请位化学老师。

    森鸥外撑着下巴,穿着睡衣,耐心地听完他的发言,然后微笑着让他下次换个时间再进门,实在不行,敲个门也行。

    “不是你提出的吗,非文职人员,全员需要学习暗杀。”太宰治嗓音幽幽的,“魏尔伦君可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保尔·魏尔伦。

    港口黑手党现任干部之一,害死旗会和大半异能力者的罪魁祸首,可查战绩——在英国女王的加冕礼上杀死了女王的替身,戏弄[钟塔侍从]于鼓掌之中,被中原中也打败后,目前在港口黑手党的地下室里负责教学工作。

    望月秋彦还没和对方见过。

    “知道了。”望月秋彦领悟,“你放心,我这就去用豆腐帮你报仇。”

    他说完,腹部用力,直接拎着太宰治坐了起来。

    这需要很强的核心力量,望月秋彦平时笑哈哈惯了,总让人忘了他的体术放在哪个黑手党里都是顶级的。

    当然,对于太宰治而言,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他又不是中原中也那种要令对方心服口服,直接硬碰硬的性格,光是现在把望月秋彦弄晕,然后藏起来的方法,太宰治就能想出23种。

    望月秋彦后背一凉,拿着自己刚刚挂在一边的衬衫,瞬间警觉。

    他扭头,盯着看向自己的太宰治:“等等,太宰,你该不会又想害我?”

    太宰治微笑:“没有呢。”

    望月秋彦眯起眼:“你拿你从中也那里偷来的酒发誓。”

    太宰治:“再加个蟹肉罐头也可以。”

    ……哦。

    望月秋彦放松。

    蟹肉罐头的份量在太宰那里堪比别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发毒誓了,应该没什么陷阱。

    “对了,你要是方便的话。”

    青年撩开长发,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帮我贴个纱布呗,外面的人都被你吓跑了。”

    即使擅长体术,望月秋彦也不是那种肌肉夸张的类型。相反,他的腰腹精窄,后腰和肩膀的地方有两颗小痣,冷白的皮肤加上青青紫紫的伤痕,莫名给人一种想欺负他的错觉。

    太宰治看了会,叹了口气。

    “望月君。”他说,“你是白痴吧。”

    ……

    望月秋彦拧眉,计上心头。

    他发出声不屑的鼻音,勾着唇角:“骂我没用,我坚持打是亲骂是爱。”

    太宰治保持微笑,注视着他,一动不动。

    他这样从容,望月秋彦反倒不适应了。

    “你怎么不跑?”望月秋彦疑惑,“你平时不是听到这种话就没影的吗?”

    【“太宰。”】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坐在太宰治的对面,身后是玩闹的几个孩子,【“我的意思是,望月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

    太宰治的眼睫轻颤。

    “不是望月君让我快点长大的吗。”太宰治抬眼,漫不经心道,“我想通了。”

    望月秋彦:“……想通什么?”

    太宰治唇角的笑意加深,他的眸色渐深,刚盘算到一半,背后的门就被人打开。

    “医生和我说你们打架了?喂,现在可不是打架的时……”

    ……候?

    中原中也保持张嘴的姿势,他和望月秋彦疑惑的视线对上,停顿几秒,意识到对方应该是要穿衣服,耳朵一红,干巴巴地说了声“抱歉”,很快又关上了门。

    1,2……

    望月秋彦安静地数了三个数。

    3。

    中原中也再次打开门,他咬着牙,语气粗鲁,一把揪住搭档的后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太宰,你也给我出来。”

    太宰治斜他一眼,倒没有反抗:“诶~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就揣测我的想法?”

    中原中也脸色阴沉:“下次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收敛点,那家伙可是病人。”

    太宰治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中原中也:“……什么?”

    太宰治语气危险:“既然你猜得出来,那就是你也有过同样的想法吧?”

    “……”

    “闭嘴!”中原中也恼羞成怒,“我又不是人渣!”

    听着门外的吵架声,望月秋彦叹气,认命地伸手去拿桌上的纱布。

    一个都靠不住。人果然还是得靠自己-

    那天以后,太宰治也不躲着他走了。港口黑手党的地道自此无人问津,望月秋彦不明所以,还觉得挺遗憾的。他甚至对松田阵平都表达了这种遗憾,后者在工位上打了个哈欠,听到这话的评价是“最好离你弟弟远点”。

    望月秋彦双手环胸,故作深沉:“不要小瞧了我们的羁绊啊。”

    昨天刚看了某部动画电影,高木和佐藤在对面直接喷了出来。他们两个咳嗽一声,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又触电般地挪开眼睛。

    望月秋彦发现新大陆。

    他把椅子往松田阵平那里滑了滑,小声:“诶,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一起看的电影诶。”

    松田阵平还在用纸擦着桌子:“关你什么事,别老八卦别人。”

    “他们看电影都不带你,好可怜。”望月秋彦感叹,“下次和我一起看电影吧,松田警官,我就不会不带你。”

    这下整个办公室的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回答是“离我远点”。

    望月秋彦又把椅子滑回去:“竟然说的不是滚,松田警官心里有我。”

    松田阵平:“……”

    高木拉着佐藤的胳膊,佐藤捂着嘴,为了保持形象,已经笑到了地上。

    [松田阵平印象值-1]

    还是伤着吧。望月秋彦一出院,堪称松田阵平受难日。

    “你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活蹦乱跳。”松田阵平狐疑,视线从头到尾把望月秋彦打量了一遍,“视频里被你护住的那个少年呢?也出院了?”

    “是啊是啊。”高木说,“那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想到保护别人,望月你说不定很适合做警察诶。”

    按这个说法,那芥川也是警察了。

    “这不是牢记松田警官说的话吗。”望月秋彦回答,“保护公众的安危什么的。我把人民放心上,人民把我放心里。”

    松田阵平:“……”

    “我可没说过让你挡前面。”松田阵平皱眉,为了防止望月秋彦下次再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还是忍不住开口纠正,“你好歹也分点轻重缓急,下次真被炸死了怎么办。”

    望月秋彦左手拿着咖啡,右手晃了晃手机。

    “拨打松田警官电话,召唤六条神龙。”

    松田阵平眯起眼,这回真往他脑袋上招呼了一下。

    他拍得很轻,几乎没什么力道,但望月秋彦还是浮夸地“嗷”了一声,引得办公室的其他人也笑了出来。

    可惜也没笑得太久,搜查一课的工作很忙,每隔一会就有一个案子。

    “这次望月老弟和我们一起吧。”目暮十三提议道,“之前都是快结案了才让你跟着,你要是愿意的话,待会就一起出发。”

    望月秋彦惊讶了一会会:“我倒是可以,但好像不合规矩吧?”

    目暮十三:“这你不用担心,上面的意思也是这样,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案子,顺便还能给警视厅宣传一下。”

    懂了。

    望月秋彦领悟。

    应该是要弄什么推文,或者什么年终总结之类的,港口黑手党有时候也要搞。

    “不要破坏犯罪现场。”想到上次的事情,松田阵平起身,低头看他时叮嘱一句,“尤其是不准碰尸体,也不准在尸体面前吐出来。”

    望月秋彦乖巧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他见到的尸体比松田阵平吃的米饭还多。

    如果不扣他分,他甚至可以一边在拷问室吃牛排,一边把审问的对象优雅地开膛破肚。

    望月秋彦把桌上的文件合上,跟着起身,看到昨天刚交换过手机的贝尔摩德回了他短信。

    [用你们首领的头发发誓没拿u盘有点毒了,望月君,你们首领知道你这样说话吗]

    [Ps:得益于你上次对gin叫出我名字的事,反正他是一点也不信你]

    望月秋彦:[你告诉他,我上次说的其实不止“贝尔摩德”四个字,他走太快了没看到,我其实想说“你是贝尔摩德给我介绍的男朋友”]

    贝尔摩德没回复。望月秋彦等了一会,听到[琴酒印象值-3]的提示。

    哎呀,远程刷分,他真是天才。

    望月秋彦笑得得意,松田阵平看了眼他收起的手机,不禁挑了下眉。

    “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也没什么好事。”望月秋彦笑容灿烂,在松田阵平的凝视中坦白,“就是一年有365天,我有262个真爱也不过分。”

    “别担心,松田警官,你排前面。”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印象值-1]

    松田阵平无语,戴上墨镜:“望月。”

    “嗯?”

    卷毛警官翘着二郎腿,见望月秋彦好奇地看过来,发出冷哼。

    “我真是见鬼了才会信你。”

    第24章

    今天什么好日子, 一个两个都生气。

    望月秋彦脑袋上冒出个问号,又看了一会旁边的松田阵平,快乐地收回视线。

    气点好, 多气点,等把印象值掉完了,他再刷回去。

    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小没良心的, 望月秋彦调整姿势, 在车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

    佐藤美和子开着车, 听到动静下意识地通过后视镜看他一眼:“望月,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不要勉强,错过这次还有下次。”

    “差不多好了。”望月秋彦本来还在思考中午吃什么,听到这话积极发言, “明天去拆线, 医生说再吃几天药就行。”

    “可你不是马上就要进组了?”高木涉问, 想起今天早上的新闻,“我看报道说导演没有延迟拍摄的计划, 还有很多打斗的场景, 目暮警官今天早上还说你可能会在家休养,估计不来了呢。”

    “毕竟有场景是季节限定嘛。”望月秋彦解释,“等天气再热一点就不好拍了。”

    什么在大雪里从二十四楼跳下, 踹进的窗户的追逐战之类的——

    和他演对手戏的演员最近正在夏威夷度假, 听说他受伤的消息,昨天特地给他发了个邮件, 问要不要来夏威夷的别墅休养几天, 研究剧本的同时还能增进感情。

    被黑手党老大捡回去的孩子,长大以后变成了警察,这中间涉及了一系列爱恨情仇和心理拉扯, 导演让他们两位主演培养下感情,最好等开拍,一见面就有那种因爱生恨,理智与情感挣扎的气场。

    望月秋彦哪有那种时间。

    他昨天还去试探了下魏尔伦的身手,要不是打到一半首领把他叫回去,他现在可能就要变成扣一万积分的倒霉蛋了。

    但话又说回来……

    望月秋彦面无表情,捏了捏手腕,觉得魏尔伦那家伙用重力踹人还挺痛的。

    松田阵平瞥见他的动作,眉心蹙了下,没加入聊天。

    “咳。高木老弟。”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下次这种事就不要说了。”

    显得他认为望月上班不积极似的,他是那种人吗!目暮警官说完,瞄了瞄旁边的望月秋彦,想起妻子拜托他要签名的事。

    目暮警官踌躇,刚做好心理准备,嘴巴一张,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目暮警官:“……”

    又白准备了。

    目暮十三心塞,他调整情绪,拿出手机:“喂,我是目暮……那倒没有,还在去刚才那个案发地的路上……”

    “……什么?!”目暮警官惊呼,见一车的人转过头,无奈地摸了摸额头。

    “我知道了……怎么又是毛利老弟,弄清楚前先别用手铐,他不会逃跑……啊?什么叫为什么不会逃跑。毛利老弟以前也是警察,当然知道逃跑的严重性。”

    “还有啊。”

    目暮十三下车,对电话那头的警官建议。

    “在事情搞清楚以前,不要随便称呼别人犯人。”-

    毛利小五郎,三十八岁,原警视厅搜查一课纵火犯搜查一组,后调至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强行犯搜查三系。望月秋彦之所以知道他的信息,还是因为偷偷上回查了一次江户川柯南。

    10年前因对人质开枪,辞职后改行成为侦探,至今与妻子处于分居中,一直是他女儿照顾的起居。说到他女儿,也就是消失的名侦探,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马。

    空手道大赛的获得者,几次在犯人手里救下了人质……

    望月秋彦本来还想继续往下查,谁料在公安的资料库翻到一半,降谷零就微笑着从他背后抽走了档案。

    那时的望月秋彦回头,看到门外的风见和一群拿着枪的公安,陷入诡异的沉默。

    【“哈,哈哈……”】摸着后颈的风见裕也尬笑两声,顶着望月秋彦谴责的注视,扭过头去不敢看他,【“谁知道呢,你一般这个点不都在睡觉吗……都没要降谷长官的照片就来加班,我还以为是敌人。”】

    “这回又是怎么回事?”办完手上的案子,目暮警官迅速赶往下一个案发地点,他走进黄色的警戒线,向控制了毛利小五郎的刑警询问。

    “死者谷口和正,48岁,尸体于今天上午8点46分被上门的推销员发现,而毛利先生那时就在尸体旁,似乎喝醉了酒,刚刚才醒。”年轻的警官念着报告上的文字,说罢看了远处拼命解释的毛利小五郎一眼,“鉴识课在掉落的枪上找到了毛利先生的指纹,有两个目击者称,昨天晚上九点左右,毛利先生进入了受害者的住宅,我们查了监控,在那以后确实没有其他人出入。”

    松田阵平戴着手套,边听报告,边检查尸体上有没有可疑的痕迹。

    可惜受害者的死因非常明确,子弹从额头上穿过,射进背后的墙里,在周围爆开一片血雾,估计没两分钟就没了气息。

    “所以我都说了!”毛利小五郎争辩,“是那家伙请我调查一个案子我才来的!怎么可能有作案动机啊!”

    目暮警官按住他的肩膀:“什么案子?”

    “似乎是什么他儿子失踪了之类的。”毛利小五郎还处在宿醉的头痛中,努力想了想,“好像也是个警察,警校毕业后就没了踪影,当初警方就是以失踪处理的——当然了,毕竟是警察嘛,我就安慰他说可能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谷口先生一口否决了这点,说他儿子那性格不是当卧底的料,以前公安来选人,他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然后谷口先生消沉了一段时间,忽然又振作起来,说要请我喝酒。”

    松田阵平起身,注意到橱窗里摆放的照片。

    那是三年前警校毕业生的合照,谷口先生的儿子谷口凑站在第一排,穿着警礼服,笑容灿烂。

    值得注意的是,照片上谷口凑身边的同伴却被用剪刀剪掉了,其他几张也是这样——所有的合照里,谷口凑的身边总是少一个人影。

    “这是谁?”松田阵平拿着照片,转身向毛利小五郎问道。

    毛利小五郎愣了下,忽然有点印象。

    “啊!”他一拍脑袋,“似乎是他儿子在警校的好朋友之类的吧,喝酒的时候谷口先生提起过,就说长得很漂亮,笑起来有种雌雄莫辨的感觉,但又绝对不会认成女孩子。”

    “还说他儿子态度转变得很快,一开始天天在电话里骂他德不配位,后来又说要带他回家里玩……和这有什么关系?”

    毛利小五郎皱眉,“你的意思是他是杀害谷口先生儿子的凶手?”

    “毛利先生。”旁边的警员忍不住提醒,“您还是先想办法让自己脱罪吧。”

    “……都说了我没有作案动机!”毛利小五郎沉默,再次和他们吵了起来。

    松田阵平听完,扭头打量着从刚才起就在角落里当透明人的望月秋彦。毕竟一开始没打算带他来这里,下车前松田阵平往他头上扣了顶帽子,还强迫他戴上了口罩。

    望月秋彦一开始还很开心,叭叭了一堆松田警官竟然给我准备礼物,直到松田阵平告诉他帽子是佐藤的,又整个人蔫了下来。

    “望月,你有什么想法吗?”松田阵平问他。

    忽然被点到名字,望月秋彦唯一暴露在外的眼睛眨了眨,他看着自己照片上的同期,停顿两秒后熟练接话。

    “不知道诶。”

    望月秋彦语气诚恳。

    “好奇怪噢,是谁呢?”

    松田阵平眯起眼,想起上次他和降谷那熟悉的态度:“你一点也不知道?”

    “干嘛这么问我,我昨天晚上可是在医院里。”望月秋彦回,“都有人证的,就算是松田警官你也不能随便污蔑。”

    松田阵平的额角爆出一个十字路口:“谁污蔑你了。”

    “那你问我干嘛。”望月秋彦狐疑地看着他,“我又不是真的警察,怎么会认识警校的毕业生。”

    “……”松田阵平的面色难看。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警察的直觉,毕竟上次见到降谷零,后者一副和望月很熟的态度,见他过来还刻意弯腰拉近和望月的距离,一点也不怕他误会。

    那种欠揍的笑容就仿佛在说[我训我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松田阵平想了几天,怎么也想不通降谷零看上对方的原因,这才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算了,先回去做笔录。”看完现场,目暮警官头疼地下了定论,“在找到其他线索以前,还要麻烦毛利老弟你委屈下。”

    以前是同事,又一起破了那么多案子,再加上前不久毛利小五郎才刚被污蔑过一次,目暮警官自然相信他的证词。

    他满脸无语,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房间里发生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松田警官怎么今天突然变性了?”

    看到松田阵平的样子,一旁其他组的警员拍了拍高木的肩膀。

    “他之前不是在案发现场吞云吐雾,还被佐藤警官臭骂了一顿。”

    “对哦。”

    高木涉后知后觉,跟着看向和望月秋彦对话的松田阵平。

    “最近几天都没看他抽烟,难道是戒了?”

    “不懂了吧。”

    跟上目暮警官的脚步,路过的佐藤美和子解释道。

    “我们组可是有个病号在,那家伙虽然嘴上不说,但实际上望月的手术结束后,还特地去问了医生一遍注意事项。”

    什么手上的伤会不会影响到以后的手部功能之类的,佐藤美和子在旁边听得恨铁不成钢,心想你在望月面前可不是这幅样子。

    “诶?!”年轻的警员震惊,“望月?你说的电视上的那个望月?”

    他瞪大眼,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远处包裹严实的青年。

    刚才没发现,现在一看确实挺像的。

    身高比在电视上看到得更高一点,站在人群中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眼睛,甚至不需要做什么表情,就有种多情的感觉。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望月秋彦侧过身,和震惊的警员对视片刻,亲切地招了招手。

    松田阵平沉默,他抬手,把只露了双眼睛也不老实的望月秋彦拎出了案发现场。

    “……这是什么?”看了看小巷空旷的四周,望月秋彦仿佛又回到了和松田阵平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家庭暴力?”

    “现在没有别人,你可以说了。”松田阵平低头,严肃道,“到底认不认识受害者的儿子,照片上那个剪掉的人影和你有什么关系?”

    望月秋彦拧眉,他没懂哪里出了问题,只知道真要被别人发现自己警察的身份,降谷长官还不骂他三天三夜。

    傻瓜鸟日记的事他还没感谢对方,再给降谷零惹麻烦,即使是望月秋彦也有些良心不安。

    “在哪里说都一样。”望月秋彦的手还插在口袋里,见状耸了耸肩,“这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有很多,不能听到一个像的就怀疑我吧。”

    再说了,毕业以后他和那群人都没什么来往,也不知道公安那边是怎么处理的,那群刚毕业的警察对于他的事简直是守口如瓶。

    “望月秋彦。”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警告他,“这可能是破案的关键,你要知道什么,最好马上说出来。”

    骗谁呢。

    望月秋彦在心中冷笑。

    他刚才都听到了,要是他承认是自己,毛利小五郎下一个就指控他才是杀人凶手。

    这简直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不是我就不是我。”望月秋彦的眼眸眯起,差点没压住脾气,说完就要往外走,“我也生气了,和你绝交两分钟。”

    “你昨天也去哪里打架了吧。”

    松田阵平的话成功使得望月秋彦停了下来。

    他缓慢地转身,在小巷里和松田阵平对视,眼神里带了些威胁。

    “按照你受伤到现在的天数,手上的伤应该已经好了,至少不会比以前更严重。”

    没理会望月秋彦的威胁,松田阵平见他看过来,冷静地推理道。

    “刚刚关车门也用的是左手,你又没有打拳的习惯,受伤后也没有接受通告,前天看你还好好的,只能是昨天不知道和谁打了一架。”

    “假设不成立。”

    望月秋彦从容,阖眼之际握紧了口袋里的枪。

    “就不能是我拿东西扭到了吗。我是个文明人,从不打人的。”

    “那你应该刚刚就会反驳我。”松田阵平说着,走近望月秋彦的面前,“虽然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他低头,俯身靠近望月秋彦的面前,左手顺势伸进对方的外套口袋。

    “哎呀。”

    几秒过后,望月秋彦微笑,漫不经心地瞥了眼自己被松田阵平抓住的手。

    “太感人了,你做这么多的目的,就是为了和我牵手吗?”

    绕着绷带的手腕被圈着抽出口袋,再次确认了一遍望月秋彦的口袋里什么也没有,松田阵平不免也疑惑了几秒。

    青年的体温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发冷。松田阵平抿了下唇,隐约可以感受到掌中他微弱的脉搏。

    作为专业的杀手,为了逃避国际刑警的追捕,望月秋彦养成了很多好习惯。

    包括他其实是个左撇子,枪也放在左边口袋这点——甚至连港口黑手党都没几个人知道。

    在松田阵平注意到这点以前,再次收获了主动权的望月秋彦轻笑。他毫不在意现在的姿势,反而还慢悠悠地掀起眼皮。

    “想牵手说出来不就好了。”恶劣的黑手党张开唇瓣,轻巧地挑衅道,“我这人很大方的,不用特意找理由和我吵架。”

    那双金色的眼睛色泽迷离,处处透着勾人的意味。从这个角度,松田阵平甚至可以看见他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舌尖。

    松田阵平挑眉,纠正他的措辞:“我可没有特意找理由和你吵架。”

    望月秋彦撇了撇嘴,瞥了眼自己被抓住的手:“反正在我眼里就是这样。”

    松田阵平从小学到现在就不是会拐弯抹角的类型,他认定一件事时就会不停地往前追逐,说话不中听,傲慢自大,典型的旁若无人。

    萩原研二时常叹气,让他注意点别人的感受,不然万一以后碰到喜欢的女孩子,也被他毒舌地气走了。

    那时他回了什么呢?

    【“好麻烦。”】穿着训练服的少年双手枕在脑后,不屑地冷哼,【“气走就气走,干嘛管别人怎么想我。”】

    【“哎~”】萩原研二打趣他,【“那你到时候可别找我帮忙。”】

    听见好友的声音,松田阵平的眸光闪动。

    他抓住望月秋彦的手放松,这回倒是勉强反省了下自己。

    好像是挺过分的。

    他对望月秋彦的执着太深,已经给别人带来了困扰。就连之前一起去扫墓的萩原千速,得知他在调查望月秋彦时也笑了下。

    【“那个在研二墓前打架的孩子吗?”】萩原千速用手肘捅了捅他,开玩笑地翘起唇角,【“你管人家的性格为什么变呢,该不会其实是你一见钟情了吧?”】

    【“觉得是有人在迫害他,所以要给他舒张正义?”】

    舒张正义就算了,他才不是会一见钟情的类型。

    松田阵平的眸色深沉,深吸一口气,正要道歉,快门的声音却突兀地插了进来。

    闪光灯在望月秋彦有所反应前就铺天盖地地亮起——昏暗的小巷,被抓住举起的右手,还有警官俯身,将恋人护在怀里的姿态。

    在媒体的眼里,这毫无疑问是个亲吻,甚至还能从中读出些强制的气息。

    望月秋彦一转身,为了争夺头条的记者就把话筒递到了他的面前。

    什么第一个公开,以后是否会一起移居国外之类的——望月秋彦被他们问得晕头转向,忽然听到[心动值+1]的提示。

    他仰头看向把他拉到身后的松田阵平,露出了比听到太宰治说“想通了”还疑惑的表情。

    这是什么原理?看到他倒霉就高兴?

    “原来如此。”望月秋彦认真,“你说不讨厌我,又老针对我,那原因只有一个。”

    外套的衣角被轻轻扯了扯,松田阵平回头,就见望月秋彦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盯着自己。

    ……太认真了。

    认真到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着望月秋彦笃定地点头,对自己竖起个大拇指。

    “松田警官。”望月秋彦得意,语气里带了些报复的意味,“你是抖S吧。”

    “……”松田阵平转过头,在更加速度的快门声中握紧拳头。

    他保持沉默,忍气吞声地把外套扔在那张漂亮的脸上,然后按低望月秋彦的脑袋。

    神经。哪里学来的词。

    “望月。”松田阵平冷笑,学着望月秋彦刚才的话,“绝交五分钟。”

    “……?”没了?

    望月秋彦歪了歪头,看向松田阵平的面板。

    【印象值:31%,心动值36%】

    印象值这都不掉。

    难为他这么礼貌,松田警官再这么不努力,他就找别人刷分去了。

    第25章

    谷口凑去哪了望月秋彦不知道, 但总之不是进了公安。那人从警校起就是很热心的性格,硬要猜测的话,大概是助人为乐的途中遭遇了什么不测。

    谷口先生大概也知道这点, 所以故意找了作为名侦探的毛利小五郎,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毛利小五郎作为嫌疑人的新闻一登报,势必会引起轰然大波, 到那时, 警方也不得不翻出谷口凑失踪的旧案。

    又或者……

    望月秋彦扫了眼骑着滑板从警视厅门口飞过, 面色严肃,连装都没心情装了的江户川柯南。

    或者谷口先生更聪明一点,逼着江户川柯南去找出他儿子的下落。

    “你别看别人了。”警视厅对门的餐厅,风见裕也压低声音, 忍不住教训道, “有你这么当卧底的吗, 望月,太高调了!”

    “又没关系。”望月秋彦看了眼风见拍到自己面前的报纸, 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橙汁, “他们都觉得我是在为下部电影造势,而且都说了是意外,又不是我把记者叫来的。”

    “还有个问题。”望月秋彦说, “我们在这里说话不会被发现吗?”

    “这里是公安的产业。”风见裕也无语地答道, “用了隔音材料,玻璃也是单向的——背台词那么快, 你不能背背我发你的列表?”

    望月秋彦当然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这么问, 就是为了风见头上的那[印象值-1]。

    “你那么聪明,那我告诉你个秘密。”看着吧台里酒保忙碌的背影,望月秋彦心生一计, 朝无知的风见招了招手,“把耳朵凑过来。”

    风见裕也满脸怀疑,勉强站起身。

    啪。

    一杯饮料拍在了桌上,不偏不倚地横亘在两人之间。

    “你们点的鸡尾酒。”酒保笑容灿烂。

    风见裕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倒是望月秋彦撑着下巴,还在抱怨:“我只看到了蜂蜜水,里面应该有的威士忌呢?”

    “没了。”

    望月秋彦:“你是公安哪个部门,我要告到中央。”

    ……

    知道对方已经看出了自己,降谷零撕下易容用的面具。

    降谷零:“工作时间不许喝酒。”

    “降,降谷长官?!”

    风见裕也震惊,不由地提高了嗓门。

    “等等,望月你怎么知道这是降谷长官?”

    “闻到的。”望月秋彦发挥稳定,秉着不要白不要的精神,把蜂蜜水也拿了过来,“降谷长官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我称之为爱情的魔力。”

    降谷零:“……”

    “爆/炸的罪魁祸首解决了吗?”

    “嗯。”

    “日记里提到的事呢?”

    “查过了,应该没有别人知道。”望月秋彦的嗓音平淡,光从外表看不出悲伤的情绪,“对了,我要举报松田警官以权谋私,快让公安把他抓起来。”

    降谷零无语,看了眼风见裕也刚刚拍在桌子上的报纸。

    拍的很有氛围感,如果不是一个是他部下,一个是他同期就好了。

    “早就警告你别去招惹他。”降谷零头疼道,想起松田阵平的脾气,“公安不是你用来出气的工具,况且你不是报复他了?”

    现在别说警视厅,就连警察厅都知道松田阵平是抖S。再往上,说不定等高层那些员工下班回家,就连警视总监都要从儿子女儿口中得知松田阵平这奇怪的属性。

    “呵。”望月秋彦发出不满的声音,“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区区一个松田警官,降谷长官你就对我们的爱情望而却步了。”

    风见裕也欲言又止,一肚子槽没地方吐。

    反观降谷零就面不改色,看着望月秋彦把蜂蜜和橙汁兑在一起,语气也淡淡的。

    “啊,是么。”降谷零说,“那我们的爱情还真是脆弱。本来还想等你休假的时候带你去滑雪的,这样看来就算了吧。”

    望月秋彦一顿,被触发了关键词。

    “滑雪?”

    降谷零:“你不去的话我就带风见了。”

    为了保持人设,望月秋彦立马恢复笑容:“我去的,谁说我不去。等我处理好组织里小朋友的叛逆问题,立马就出发。”

    “再见了风见,我要去扬帆远航。”

    门铃晃了又晃,看着望月秋彦消失的背影,风见裕也疑惑地向降谷零询问。

    “您什么时候要去滑雪?”

    “没。”降谷零说,“反正按现在这个情况,他们首领也不会给他放假。”

    ……太甜了。

    降谷零拿起望月秋彦的蜂蜜兑橙汁大作,抿了一口,皱起眉头。

    风见裕也一脸[原来如此]:“不过望月和以前比似乎更有活力了点,他们那个组织招的都是年轻人,这难道就是被年轻人感染的力量?”

    风见裕也感叹完,没得到降谷零的回应。

    他一转头,发现降谷长官正盯着自己。

    “风见。”降谷零微笑,露出了一个波本式笑容,“什么叫年轻人,我很老吗?”

    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吗。”降谷零眯起眼,“就连他随地捡的绿茶都排在了我前面,就是我对望月没有吸引力了的意思吧?”

    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您非得纠结那260和261干嘛!您看松田警官前面262个,他都一点不急!

    当然,这种话风见裕也是说不出口的。

    在降谷零面前,他只会用颤抖的手推一推眼镜:“没事的,降谷长官,二十九岁正是闯的年纪,要是您对他没有吸引力,他早就把我们两个一起供给港口黑手党了。”

    “……”不会说话还偏要说。

    降谷零面无表情,又抿了一口手中望月秋彦的大作。

    ……还是太甜了。

    降谷零垂下眼睛,看了眼手中澄清的液体。

    不加酒精的鸡尾酒,他上次喝还是四年前-

    回到港口黑手党,望月秋彦先去看了前几天从拷问室里放出来的小田。

    尾崎红叶专门询问了他的意见,言外之意是按照规矩将小田处死,然后给他一个更好的护卫,但望月秋彦摆摆手,觉得也没有那个必要。

    “我也有错嘛。”他非常心大地说,“况且亲身经历了一次,小田现在一定比其他人更警觉了。”

    望月秋彦说这话时小田就在旁边。

    事实上,在发现自己在罗生门的保护下完好无损,而理应被保护的辅佐官却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小田就想过自裁谢罪。黑手党的等级严明,他们本来就是被选出来替辅佐官挡枪的,没有苟活下来的理由。

    “但规矩也不能坏。”望月秋彦说,“小田君,罚你一个月的奖金。”

    “是!”

    “还要随叫随到。”

    “是!”

    “现在去休息吧。”望月秋彦轻笑,“你夫人提着餐盒在外面等你,我让她先去我的休息室坐着了,好男人可不能让女士等太久。”

    “是!”

    一声更比一声大,小田上二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咬着牙,眼泪一颗一颗地掉在地上。

    尾崎红叶看着拷问的对象跑走,对此也不意外。

    “望月君。你的脑子对已成家的部下也起作用吗?”

    “那倒不是。”望月秋彦否认,摁了摁肩膀,“虽说设置了这种专门替干部或其他成员赴死的职位,但忠心又不是靠钱堆出来的。太宰就一点擦伤,小田在港口黑手党的时间比我还长,直接让他去死容易让其他成员寒心。”

    尾崎红叶挑眉:“你自己呢?”

    “我?”望月秋彦重复,“我也好好的。”

    “差点忘了。”没等尾崎红叶再问,望月秋彦想起正事,“我要去找一下森先生,上次红叶你提的那个糕点交给你部下了。”

    这个时间,森鸥外不是在外面逛街就是在处理文件,既然今天护卫队没有哭天抢地“又把首领跟丢了”,那大概就是在努力工作。

    望月秋彦从电梯走出,拐了个弯,熟练地推开首领室的大门。

    四目相对,森鸥外罕见地有想逃跑的冲动。

    “我还以为你还在热恋期。”森鸥外支着下巴,看了眼望月秋彦的装扮,“这么快就和你的绯闻对象分手了?怎么不穿早上上镜的衣服?”

    望月秋彦:“您要是愿意,我也可以和您拍张一样的。”

    森鸥外微笑:“你一定要让我把[对十二岁以上不感兴趣]这句话打印出来贴在墙上吗。”

    “那岂不是更证明了您在乎我?”望月秋彦惊讶,“一抬头就能想到我之类的,天啊,没想到您是这样的首领。”

    森鸥外:……

    [森鸥外印象值-1]

    [当前积分:158,267]

    “行了。”森鸥外头疼,认命地放下笔,“这次回来又为了什么?”

    “我要休年假。”望月秋彦切入正题,“正好最近太宰和中也都适应了工作,这时候不休,以后就休不了了。”

    森鸥外眨了眨眼:“给你批假倒是没问题,但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您知道滑雪这项运动吗。”望月秋彦描述,“在一次次地摔倒中手把手地教导对方,结合速度与激情,人在紧张的情况下容易产生吊桥效应。”

    “哦。”森鸥外赞同,“在我答应你前,望月君,关于太宰和中也昨天在换药室里大吵一架,用谁完成的任务多来一决胜负的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望月秋彦:“……”

    “如果我放你去和你的绯闻男友们滑雪,他们两个就不会这么有干劲。”森鸥外双手交叉,每说一个字,唇角的笑容就加深一点,“那对港口黑手党可是一大打击,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望月秋彦:“…………”

    “关爱年轻一代的身心健康,是你作为辅佐官的主要职责。如果你实在想滑雪,新泻那边倒是有个交易要谈,望月君,你可以边谈边滑,从山顶滑到山脚也没关系。”

    望月秋彦:“………………”

    好了,这下真得解决小朋友青春期叛逆的问题了。

    望月秋彦满脸沧桑,怀念起以前一枪一个小朋友的日子。虽然加入彭格列后,沢田纲吉也不让他一枪一个小朋友了,但望月秋彦偶尔还是会故意吓他们一跳。

    然后沢田纲吉就会在他旁边无奈地叹气,弯下腰,给那些吓哭的小孩子们发糖。

    可恶,日本人果然不懂万圣节的精髓。

    望月秋彦转身,听懂森鸥外的暗示后效率很高。

    他先从港口黑手党的地道,抄近路去抓了太宰,又去巡逻队里抓了正在巡逻的中也。

    为了节省时间,他甚至还抓了从爆/炸起看他就一脸扭曲的芥川,以及骑在芥川肩膀,把他的头发编成辫子的梦野久作。

    能把港口黑手党的新生代战力聚集在一起,按理说只有紧急战备状况。

    可惜望月秋彦懒得和他们掰扯,直接在门口贴了个心理辅导,把门一锁,推着小白板就到了中央。

    有杀气。

    芥川龙之介警觉,忍住把梦野久作穿成烧烤的冲动,看向斜对面的望月秋彦。

    青年今天只穿了毛衣,黑色的布料包裹住劲瘦的腰肢,说话间喉结滚动,在半截高领里若隐若现。

    “来,芥川,你先。”望月秋彦把白板一拍,“最近躲着我干嘛?太宰躲我的毛病会传递?他不躲我,变成你躲我的理由是?”

    芥川龙之介:“……”

    “在,在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上课?

    一天学也没上过的芥川龙之介瞳孔地震,他感受到太宰先生的注视,一时间紧张得说不出话。

    “算了。”望月秋彦熟知他的性格,“你先准备,我问下一个。”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除了和望月秋彦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太宰治以外,连中原中也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中也。”望月秋彦转过头,又问,“森先生和我说了你最近的情况。如果我没记错,你上次似乎和太宰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搞不懂他的思路,你告诉我他想干什么。”

    望月秋彦的语气严肃,中原中也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真的吗,真的要在这里说吗。

    Q还在呢,不用考虑一下真正的小孩子的感受吗。

    被旁边正襟危坐的芥川传染,中原中也也有些心跳加速。

    他的神色古怪,听见太宰治的轻笑,又一次怀疑起了人生。

    凭什么太宰这么从容。

    中原中也沉思,得出结论。

    这难道是什么当上干部前,不得不经受的考验吗?

    第26章

    “我……总之……”

    中原中也欲言又止, 表情的精彩程度堪比当初被迫和太宰治组成搭档,显然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阴谋,绝对是阴谋!

    [太宰那家伙想把你各方面占为己有]——这种话是绝对不可能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口的。

    毕竟以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的了解, 一旦他这么说,太宰治势必会义正言辞地否认,然后把罪名全推到他头上。

    ——你是变态吗?

    虽然他是很不想听望月的那堆垃圾话没错, 但怎么也不是以这种方式啊!

    “哦呀, 卡壳了吗。”太宰治挑眉, 轻飘飘地开始拱火,“你不是也有同样的想法,有什么不能说的。”

    中原中也握紧拳头:“我什么时候有那种想法!”

    太宰治:“那你上次怎么不否认。”

    中原中也:“那是因为傻瓜鸟——”

    “……”少年的话说到一半便猛的顿住。

    发觉自己上当,中原中也下意识地看了正中间的望月秋彦一眼。

    后者面色平静, 反问:“傻瓜鸟怎么了?”

    “……没怎么。”中原中也沉默几秒, 说话时有股做贼心虚的意味。

    虽然现在告密也不会有人来找他麻烦, 但毕竟好好答应过他们,中原中也思虑再三, 最后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看见对方神色微妙地将视线挪到别处, 望月秋彦不可遏制地叹了口气。

    “傻瓜鸟喜欢我。”他说,“然后呢?”

    房间内一片死寂。见望月秋彦亲口说出了事实,在场的几个人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只有芥川一脸疑惑, 还在思考傻瓜鸟是谁。

    “你知道?”中原中也瞪大眼睛, “等等……他……”

    “打住。”望月秋彦面不改色,比了个stop的手势, “现在的问题是傻瓜鸟喜欢我和你们吵架有什么关系?不是八卦我和牺牲的成员的私生活。”

    中原中也的大脑从刚才起就已经开始拒绝接受信息, 他还在头脑风暴“为什么望月知道”的同时,太宰治却已经撑着下巴,歪头问了句“他找你告白了?”

    望月秋彦:……

    “太宰君。”望月秋彦微笑, “你这样拒绝心理辅导,我会感到很为难的。”

    太宰治同样微笑:“要是拒绝的话,你还能在横滨找到我吗。”

    “你在小瞧我的决心?”望月秋彦不咸不淡地开腔,“横滨又不大,太宰君,你不知道爱会指引我们之间的方向吗。”

    出乎望月秋彦的预料,太宰治一副放松的姿态。他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下,散漫地回道:“知道哦。”

    太宰治:“那就是他没说的意思。”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

    望月秋彦盯着面前的太宰治,觉得带孩子真是比想象得还累人。

    带也就算了,森鸥外还要让他带好。港口黑手党的异能力者40%都是未成年,望月秋彦每天看他们掐架掐到自己办公室,看得头都大了。

    稍微值得欣慰的是,太宰在他面前的表情好像比以前生动了些,也没再听说他把部下撵走,在枪林弹雨中恶劣地野餐的消息。

    如果不是上次爆/炸把他脑袋炸坏了,那就是太宰真的成长了一些。

    为什么?

    望月秋彦思索,想起部下汇报的,太宰治伤后和织田作之助去喝酒的消息。

    记起那天围在织田作身边几个的孤儿,望月秋彦不禁感到惋惜。

    以对方的履历,继续接任务的话,明明以后会成为了不起的杀手的。

    织田作之助真是个他无法理解的男人。

    “告白是什么意思?”梦野久作的两条腿晃啊晃,听到这才跟上两分钟前的思路。

    他戳了戳旁边的芥川龙之介,一脸天真,“爱丽丝好像说过,是什么王子和公主在一起的意思。那秋彦的头发长长的,岂不就是公主了?”

    芥川龙之介语塞,他想起银的童话书,试图组织语言,掰回刚被在太宰先生面前丢失的形象。

    可惜在那以前,望月秋彦就摁着梦野久作的脑袋,率先开了口。

    “不要胡说八道。久作君,这就是我让你上学的原因。”

    “噢。”梦野久作闷闷不乐,“那太宰凭什么不用上学?”

    “因为他自己会学。”望月秋彦松手,“况且他两年前就学完高中的课程了。”

    日本的课本和意大利的不一样,为了教导对方,望月秋彦还特地自己先看了一遍。

    当然,因为那时候只要管太宰一个,望月秋彦还是很乐在其中的。既能刷分,又能领悟当初Reborn去当沢田纲吉家庭教师的乐趣。

    这是望月秋彦唯一输得心服口服的地方,至少他自己是不可能把数学只有9分的胆小鬼,培养成后来引领里世界改革的教父的。

    “还有。”望月秋彦侧过脸,“你想完了吗,芥川君。”

    再次被点到名字,芥川龙之介一怔。

    少年搭在膝盖上的手收紧,眼睫垂下,想起那天从医院出来后,自己试图跟随太宰先生一起去处理敌人时对方的表情。

    那双鸢色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几秒,太宰治接过其他部下递来的外套,开口时,嗓音里带了些暗藏锋芒的冷漠。

    【“不服从命令的异能力者,对港口黑手党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中也就算了,芥川君,你连自己现在应该需要保护的对象都分不清楚,竟然还妄想对他和织田作发起挑战。”】

    没有用于教训的拳头,也没有用于纠正的子弹——太宰治在说这些话时,语气毫无波澜,神色连失望都称不上。

    【“我不需要只会一味进攻的部下。如果适应不了黑手党的生活,就趁早退出,回到那个地方,玩你的过家家去吧。”】

    这句话让芥川龙之介大受打击。

    虽说整件事的责任还是算在了小田上二的头上,将功补过的芥川连惩戒室都没进。可只有芥川龙之介自己知道,他那时的确没把望月秋彦的“待在车里”放在心上。

    不止那句,因为将望月秋彦的轻浮和弱小划了等号,芥川龙之介总是忽略对方制定的策略,以自己的方法执行任务。

    “在下没有躲着您。”

    芥川龙之介的表情阴沉,握紧的拳头上迸出青筋,似乎是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下是在完成您的护卫工作。”

    “……护卫?”望月秋彦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忽然起立,力道之大甚至带翻了椅子。

    这位港口黑手党日后的恶犬直直地看向他,紧抿的唇瓣张开,十分有气魄地陈述。

    清除十米内的潜在威胁,在死亡降临前,用更深层的黑暗,冷静而残忍地将其吞噬。

    这是芥川龙之介的工作。

    “只要您还担任辅佐官的职责,只要您的存在对港口黑手党有利,那么不管是什么,在下都会做的。”

    甚至到现在,芥川也没有认可对方的理由。

    可惜港口黑手党不需要认可和理由。

    这森严又冰冷的制度下,不需要那种过家家的情绪。

    于是芥川龙之介咬牙,不甘心地低下了头。

    这是种他时常体会到的奇异感受,黑暗如同洪水猛兽,将他的身体和灵魂悉数吞没。

    “你觉得屈辱吗?”望月秋彦凝视着他行礼的动作,几秒过后忽然这样问道。

    “……”芥川龙之介没说话。

    “好好记住这份屈辱。”望月秋彦目光下敛,睫毛在眼底洒下小片阴影。

    “就算过了一年,两年——芥川君,只要你在Port mafia一天,这样的屈辱就会存在。”

    明明是最适合刷分的场合,青年却字字冰冷,句句踩上那微不足道的自尊。他看着低着头的少年,就像看到了曾经选择走上这条路的自己。

    就算是西西里,也不是所有小孩子,长大都想成为黑手党的。

    “只有成为独当一面的家伙,才能将这份屈辱还给我。”望月秋彦平静道,“听懂了吗?沉默可解决不了问题。”

    “……是。”

    等到望月秋彦说完,芥川龙之介才满脸扭曲地挤出一句。

    他下意识地抬头,却见这人两手一合,一改刚才的态度,开口就是:

    “哎呀,原来芥川君不是讨厌我,是担心我才在十米远的地方蹿来蹿去的。”

    “……”

    [芥川龙之介印象值-1]

    少年神色阴暗,从来没有这么想升职过。

    “好了,新人都结束了,你们两个要闹到什么时候?”

    按捺不住想休年假的心,望月秋彦用手里的笔敲了敲身侧的白板。

    “中也君,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因为傻瓜鸟喜欢我,所以觉得太宰和我也是那种关系?”

    中原中也:“……”

    ……你为什么能这么简单就说出来啊!

    相比满脸不可置信的中原中也,望月秋彦摆手,无情否认。

    “不可能的。就算我不是他的监护人,起码也是他的老师。老师就是老师,我是个有师德的人,哪里会发展出其他感情。”

    “哦。”太宰治的语气凉凉的,“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在说情啊爱的,可能是哪个没有资格证的混混吧。”

    望月秋彦沉痛:“我那是大爱,警告一次,太宰,就算是你也不能侮辱我的爱。”

    谁管你。

    要不然还是把他毒哑了吧?

    太宰治认真思索。

    反正这人说不说话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变成哑巴还方便点。

    毕竟不能说话的话,哭起来也不会听到烦人的声音。望月秋彦的那张脸哭起来大概很漂亮,他的忍耐力很强,能做出那副表情,想必是被折磨到了极点。薄薄的唇瓣微张,混沌的大脑忘记思考,在无意识的喘息中,失焦的瞳孔也会被泪水洗濯成浅浅的颜色。

    不过太宰治也确实没见过那家伙哭过。

    望月秋彦的眼泪只会虚情假意地出现在屏幕上,森鸥外每次欣赏到一半,都会故意问旁边的太宰治有什么意见。

    太宰治能有什么意见。

    他对这家伙的心思,森鸥外估计三年前就看出来了。

    “你怎么不说中也。”太宰治转移矛盾,“他还大晚上特地去东京找你,他才是最可疑的。”

    “中也就更不可能了。”望月秋彦一脸的[你怎么还拖中也下水],“我和中也可是做了约定的,对吧?中也君,我还等着你早日当上干部呢。”

    中原中也别开眼睛,随意地“嗯”了声。

    没错。就是这样。

    他就是单纯地想把这家伙的坏毛病改掉而已,怎么可能有别的心思。

    都是因为傻瓜鸟总是在他面前叽叽歪歪,他才会觉得有点奇怪。

    什么“望月今天的头发比昨天短了点”,什么“太宰那小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又或者是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辅佐官也不可能喜欢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家伙”。

    那时的中原中也捏碎了酒杯,大骂傻瓜鸟聒噪。

    他才不关心望月秋彦每天的发型,那种脑子里只有恋爱的家伙,最好每天都在国外出差,免得回来骚扰他。

    公关官:【“你其实就是生气他不记得在擂钵街见过你的事吧?”】

    傻瓜鸟:【“什么?什么时候?”】

    公关官:【“两年前吧,那天辅佐官不是去给你买蛋糕,说是回来路上看到有个小孩子盯着路边的一家三口发呆,所以就随口问了句是不是他生日。那个小孩就是中也。”】

    傻瓜鸟:【“!!”】

    傻瓜鸟:【“什么啊!所以我的蛋糕是被中也弄坏的吗!”】

    中原中也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身世。直到魏尔伦事件结束后的不久,首领让他去见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趟。

    那是对很温柔的夫妻。丈夫是退役的军人,现在在当私人医生,妻子也是士族出身,有着上流社会的涵养。

    中原中也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其乐融融地吃柿子。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又骑着摩托回到了港口黑手党。

    那天正逢望月秋彦回国述职。许久没见的青年穿着风衣,嘴里还是那副一个字也不可信的说辞。电梯里的灯光昏暗,中原中也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粗鲁地问他,“我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

    贫民窟出身,也不会黑手党的礼仪,学习东西的速度比太宰要慢许多,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给人带来灾厄的异能。

    而现在,这样的异能却连同伴也保护不了。

    望月秋彦那时回答了什么呢?

    中原中也记得,他狡猾地说,因为我们是家人嘛。

    你加入了港口黑手党,港口黑手党就是你的家。

    中原中也还是面无表情,他一言不发,冷眼看着望月秋彦走出了电梯。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质问这个人,为什么魏尔伦来的时候,他不在日本。为什么旗会被杀的时候,他不在日本。为什么连傻瓜鸟他们的葬礼都没赶上,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将尸体缝了八小时。

    直到尾崎红叶告诉他,辅佐官也很忙的。

    为了魏尔伦的事,本部召回了大部分战力。首领命他一个人,带着五十人不到的小队,守了被异能组织攻击的分部三天两夜。

    参与战斗的,大多又是毫无经验的新人,这大概是森首领有意为之,为了让他们能平安回家,望月秋彦付出了比平时更多的精力。

    【“中也。”】尾崎红叶问他,【“你真不知道他马不停蹄地回来的原因吗?”】

    中原中也怒气冲冲,那时也是在换药室里抓到的对方。因为时间紧迫,望月秋彦身上的伤口大多没有经过处理,已经有点发炎的倾向。

    【“你是笨蛋吗!”】中原中也骂他,【“休息几天再来也可以!难道国外就没有你喜欢的人!”】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中原中也暗暗发誓。他没保护好傻瓜鸟,那至少应该保护好他喜欢的人。

    就算这个人傲慢,轻浮,毫无被拒绝的自尊可言。

    那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中原中也反应过来。他看着和太宰治争辩的望月秋彦,心下微动。

    【“因为我们是家人嘛。”】

    【“前辈什么时候成了贬义词?”】

    千言万语,汇聚成了宴会上望月秋彦揽着他的脖子,对着旗会众人意气风发的笑。

    【“傻瓜鸟,快看,这可是旗会未来的成员,你了不起的后辈。”】

    中原中也呼吸微滞,惊惧地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人渣。

    他怎么可以,对朋友喜欢的人。

    动了心。

    第27章

    作为黑手党来说, 中原中也是个道德感极强的人。钢琴家活着的时候笑他,他大概是就算被放了鸽子,也会好好等上几个小时, 确认对方安全后再发脾气的类型。

    望月秋彦那时咬着苹果,立即见缝插针地发表感言——什么他也很有道德感之类的,话音一落, 旧世界酒吧里的各位便神色各异地开始憋笑。

    望月秋彦挑眉, 问他们有什么好笑的, 钢琴家露出个只可意会的表情,最后还是同为杀手的冷血先忍不住开口。

    【“望月。”】黑暗中的影子松开环抱的双臂,视线平淡地扫过来,【“你好歹有点自知之明。”】

    望月秋彦又咬了口苹果。

    他才没有自知之明那种东西, 如果是他错了, 那肯定别人也脱不了干系。

    就像现在。

    即使森鸥外满脸写了不信, 望月秋彦也还是站在窗前,从容地提交了自己的汇报。

    “你的意思是, 港口黑手党流行了一种病毒?”

    重复了一遍部下汇报的内容, 森鸥外抬眼,心平气和地合上面前的报告。

    “躲着你的[太宰病毒],莫名其妙地从太宰身上传到芥川身上, 再从芥川身上传到中也身上——是这么理解的, 没错吧?”

    有点离谱。但森鸥外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虽说他完全赞同内部消化的行为,可既然捅到了他的面前, 森鸥外还是弯着唇角, 决定报复一下对方平日总是骚扰自己的行为。

    他露出个微笑,熟练地对面前的青年进行PUA:“望月君,你不如反省下自己。”

    望月秋彦的两只手插在口袋, 面不改色:“我反省了。”

    “是吗?”森鸥外打量着他,颇为意外,“你反省了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望月秋彦点头,“他们的行为突然改变,一定因为我最近在警视厅花的时间太多,没感受到我深沉的爱。”

    森鸥外:“……”

    即使见了这么多大风大浪,在碰上望月秋彦时,森鸥外偶尔还是会有种心情复杂的感觉。

    青年的皮肤是温润的玉白,说这话时低了下眼睛,他细密的眼睫扫下,一开口,落在身上的阳光便自动分割出缱绻的颜色。

    黑手党里从不缺美人。

    偏偏像望月秋彦这种类型的存在不多。不是蠢到没救的花瓶,也不会令人第一眼就望而生畏。

    那双漂亮的手,上一秒能温柔地蹭过发梢,下一秒就能阴险地收紧。森鸥外第一次见到望月秋彦时,他就是这样立身于肮脏的拷问室中。

    说着甜蜜的话,却拽着人的头发,强迫别人抬头看他。

    什么尊重友爱,那都是等级制度下的结果——同为黑手党,森鸥外很清楚,什么样的存在才最容易激起大家内心深处最阴暗的一面。

    把高高在上的人拉入泥潭,被迫弯下永远直着的腰。

    像望月秋彦那样心口不一的家伙,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也会不屑一顾,在别人雷区上蹦迪,用最恶毒的语气,出言挑衅对方。

    所以不能再爱了。

    按这种速度,再爱就要出事了。

    好歹也是要随时推到幕前的人,第二天发生点什么意外可不行。

    以公众对这家伙的偏爱,港口黑手党内还找不出第二个可以替代他的人。

    “新泻县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想到这里,森鸥外直接问他,“既然中也躲你,你索性就带他去好了。”

    望月秋彦插在口袋里的手一顿,有些疑惑:“为什么是中也?”

    森鸥外眨眼:“哦呀,难道太宰君现在还会乖乖听你的话吗?”

    “……”

    望月秋彦面无表情,隐约听出一点挑衅的意思。

    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但太宰这后浪现在怎么也不可能拍死他吧?

    望月秋彦勾起唇角,很快露出一个比刚才还要灿烂的笑:“其实我更想带您旅行。”

    森鸥外发出声[原来如此]的鼻音。

    他向后靠了靠,无辜地松手:“望月君,你知道的。要是你能说服红叶和其他人,我倒是没有意见。”

    那就是拒绝的意思嘛。

    没等望月秋彦发言,爱丽丝托着脸颊,停下手中画画的蜡笔。

    “林太郎已经是老男人了,他要是滑雪,摔倒会骨折哦。”

    森鸥外:……

    明明是只要愿意,就能轻而易举地变成任何组织,任何机构噩梦的男人。

    可森鸥外侧过脸,在爱丽丝面前却依旧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

    “爱丽丝酱。”他十分可怜地回,“我也才三十四嘛。”

    望月秋彦在旁边研究了一会,无法理解森鸥外的行为,只能幸灾乐祸地鼓起掌。

    回宿舍的路上,系统问他:【您怎么突然开窍了?】

    望月秋彦朝路过行礼的部下点头:“我一直都挺开窍的,是你没能跟上我的思路。”

    系统:【……】

    望月秋彦走进房间,随手将围巾挂在门口的衣架。

    “降谷长官才不是真的想带我去,事实上,在我告诉他森先生同意放假的消息后,他就开始装自己很忙了。”

    系统:【……】

    望月秋彦:“再说了,一分印象值才换半小时,除去睡觉时间,满打满算每小时也至少要刷三分。”

    言外之意,去新泻那边溜一圈,说不定还能拉几个新的路人甲提高效率。

    什么叫可持续发展!这就叫可持续发展!

    望月秋彦得意,觉得自己有这种精神,不管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他再次打开人物列表,上面密密麻麻的一排名字,比起圣诞时,很多数据都已经更新。

    等把港口黑手党能刷的分数都刷光,他就可以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其他人身上。

    望月秋彦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就连系统也兴奋得团团转。

    不过,和望月秋彦的思路不一样,人工智能深知把分刷满的后果,才不相信望月秋彦的那套精力转移论。

    嘿嘿,抠门就抠门吧,不愧是他精挑细选的宿主,在某种方面已经无师自通了。

    按这个趋势,它很快就能带领着它的宿主,让这个世界充满——

    望月秋彦的笑容消失,猛的抬头:“忽然后背一凉。这是不幸的征兆,我要给你闭麦。”

    系统:【……】

    系统:【……咦?】-

    距离毛利小五郎被列作嫌疑人已经过去了一天,在这期间,不管是江户川柯南还是警视厅,都在动用各种手段查明真相。

    这也是松田阵平他们来到新泻的原因。虽然仍没搞清那张照片上缺少的人影是谁,但根据走访的资料显示,谷口凑在警校就读期间,曾经与一位名叫秋山的企业家关系密切。

    而那位秋山的企业家,最近就搬到了新泻。

    “这样真的好吗?”默默裹紧身上的衣服,高木涉在寒风中打了个寒战,“我觉得至少应该和目暮警官说一声。”

    “高木,有些东西就不用直接说出来了。”佐藤美和子拉低帽檐,在人来人往的滑雪场门口看了看四周,“目暮警官早就发现了我们的动作,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和上次望月的事一样。”

    查阅档案还要打报告不说,地方的警察就连让他们插嘴问一句都不允许。

    问就是“难道你怀疑我们的能力”,松田阵平上次还被他们写了投诉信。

    毛利小五郎被关一天,社会的舆论就越发。如果连伸张正义的侦探都变成了潜在的犯罪分子,那社会上还有什么安全可言?

    不过,说到这里……

    佐藤美和子无奈,看了眼旁边全副武装,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松田阵平。

    “谁让你要那么对望月的,现在出名了吧?”

    “哈?”松田阵平面无表情,“那种地方就不该出现媒体,又要怪到我头上吗?”

    “我可没那么说。”佐藤美和子忍俊不禁,揶揄道,“我的意思是,你索性早点答应望月好了。别嘴硬,你也知道望月那性格,小心被其他排着队的人抢走。到时候可没人帮你。”

    这几天网络上出现了很多有关松田阵平的剪辑,更有甚者还写起了短文,配上小巷里那张极具张力的照片,不仅引得人想入非非,还几次冲上了热推趋势。

    什么假戏真做,警察x大明星,床上体力肯定很好之类的,虽然后来警视厅插手下架了一点见不得人的插画,但事情发展到后来,就连萩原千速都给他打来了电话。

    【“你生什么气?大家对望月的那张脸宽容度很高,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歧视你是同性恋的。”】

    松田阵平:【“……我不是同性恋。”】

    萩原千速:【“知道了知道了。”】

    萩原千速:【“你就是恰好几年前被他吸引,恰好执着地查了两年,恰好听说他来取材的消息,向上面申请把他放在自己组里,恰好在电视台拉着别人奔跑,恰好在闪光灯前脱下外套,把他挡在身后,对吧?”】

    松田阵平:【“……”】

    萩原千速嘲笑:【“你拿着照片去研二墓前说一下,看看他信不信。”】

    萩当然是信他!怎么可能会信一个诡计多端的陌生人!

    “谁要你们帮忙。”松田阵平脸色一沉,“而且都说了我没亲他,你们打算拿这个教训我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佐藤美和子忍不住笑出声,“松田警官,你们之间的主动权完全在望月手里嘛。”

    她这么一说,松田阵平周围的气压就更低了。

    但很快,松田阵平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看向自己的几道目光。大概是望月那什么后援会的小团体,松田阵平以前在几张现场的照片上看到过。

    “松,松田警官?”不等松田阵平做出反应,其中一位已经鼓起勇气走了过来,“是松田警官没错吧?”

    松田阵平不是很想说话。

    同样的事情已经经历了三次,松田阵平的嘴角一抽,对此感到十分的无语。

    “我对有关望月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低下眼,无情地回道,“问我也没用,你们就死心吧。”

    “所以您果然不是跟望月先生一起来的!”

    重点是这个吗。

    “望月先生这次订的双人房。”

    你怎么知道。

    “早餐也订了两份。”

    有点可疑了。

    “据我所知,他的经纪人现在不在日本,我们还以为这次的恋情肯定是真的,你们来这里约会呢。”

    ……

    信息量很多,但对于作为警察的松田阵平来说,他的关注点只有一个。

    松田阵平眯起眼,耐心地听完全程后,危险地挑了下眉:“有意思。我记得他的入住信息应该只有他自己和酒店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清楚?”

    “……”

    “根据治安管理法,私自跟踪,调查别人是犯法的,你们应该上过课吧?”

    “……”

    “当然了。你们不仅要犯法,还要到我面前说一遍,是觉得我和那家伙一样,脾气很好,你们说什么都无所谓?”

    “……”

    顶着一张帅脸,压迫感却极强。

    和不管说什么都会笑着握住他们的手,温柔地回“那真是太好了”的望月秋彦截然相反,是说话前需要谨言慎行的类型。

    “我就说不支持望月sama和警察谈恋爱。”

    见向松田搭话的小林被吓住,其中一位不禁冷哼。

    “望月sama那种温柔的人,就应该和更温柔的人在一起。”

    “但你不觉得很有反差感吗?”

    小林反应过来,坚持自己的cp顺序。

    “没有性格强硬一点的另一半,望月先生只会见异思迁,拈花惹草——”

    旁边的男生急了:“什么拈花惹草!望月先生只是心胸宽广,非常博爱罢了!”

    “你说得有道理……但我也是为了望月先生好!”小林大声,“你知道他拒绝不了别人的!你难道要看他和丑男在一起吗!不可以!我绝对不允许!”

    几个后援会的成员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非常默契地回头,死盯着看起来想把他们抓进去的松田阵平,忽然异口同声——

    “拜托了!松田警官,您千万不要放过他!”

    松田阵平感到头疼。

    反正都已经暴露,听到这里,松田阵平索性摘掉了口罩,连带着墨镜后的那双蓝眼睛也漏了出来。

    “和我说有什么用。”

    卷毛警官的语气散漫,懒洋洋地对远处的人影道。

    “喂,这回可不是我针对你,是你的粉丝让我不要放过你。”

    落了雪的睫毛轻颤,听到松田阵平的话,刚打完电话的望月秋彦抬眼,跟着看了过来。

    在粉丝惊恐的注视中,他将手机放回口袋,轻轻地摇头。脚步很慢,嗓音却含笑,似乎带着几分戏谑,又莫名令人安心。

    “听到了。”望月秋彦说,眨眼间走到一位粉丝身边,“你们也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松田警官说这回,那就是还有上回,上上回。”望月秋彦感动,“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松田警官竟然偷偷下定决心不放过我。这是什么?是承诺!是宿命!”

    [松田阵平印象值-2]

    [当前剩余时长:14天08时21分]

    原本紧张的氛围瞬间走向了另一种极端,松田阵平看向望月秋彦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耐心地等了两秒。

    “科科。”

    果不其然,望月秋彦发出嘲笑。

    “松田警官,赢家是我,你就放弃挣扎吧。”

    “……”

    就算是深知自家偶像秉性的粉丝,此时也陷入了沉默。

    反倒是松田阵平面无表情,伸手拍掉了望月秋彦衣服上的细雪。

    “挣扎什么。”松田阵平嗤笑道,“望月秋彦,你搞清楚,我可没在和你比赛。”

    第28章

    对于松田阵平的话, 望月秋彦的内心毫无波澜。他甚至也不怎么介意别人跟踪自己的事,与其说介意,倒不如说其实都是他故意的。

    他们查到的房间虽然登记的是他的名字, 但实际上望月秋彦还用部下的名义开了另一套房,之所以这么做,除了防止意外外, 还可以起到现在的效果——

    对他的印象差就差吧, 最好全世界都觉得他是恋爱脑。这样他还能多攒点分, 腾出点私人时间,去射击场练习一下枪法。

    “佐藤警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回到酒店,望月秋彦问,“你们也休年假了?那目暮警官岂不是一个人苦苦支撑一个组。”

    “除了我们外也还有其他的警察。”佐藤美和子解释道, “正好高木说想来滑雪,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怎么之前没听说你要休年假?和同伴一起来的?”

    “差不多吧。”望月秋彦的口吻随意, “今天晚上有个珠宝展览会,我想着顺便去买点东西。正好家里的孩子快过生日了, 多少得送点礼物。”

    ……等等, 你送孤儿院的孩子珠宝当礼物吗?

    “你要不换个礼物吧。”见过太多孤儿院类似的案子,佐藤美和子委婉地建议,“这个年纪送太贵重的礼物, 容易引起纷争, 有时候反而是害了他们。”

    纷争?什么纷争?

    望月秋彦眨眼。

    难道还有人去抢爱丽丝东西?先不说森先生的护卫队是什么反应,那会被她用针筒钉在墙上揍的吧。

    哦, 久作倒是有可能。

    但久作对珠宝又不感兴趣, 蛋糕和糖的话可能还会吵几架。

    “我知道了。”望月秋彦回答,瞥了眼把插座的保护罩拆下,到处检查有没有窃听设备的松田阵平, “你们确定不用我帮忙?”

    “真的就只是来滑雪而已。”佐藤美和子坚持,“那是他的老毛病,你别放在心上。”

    松田阵平很喜欢拆东西。一旦他着手于这件事,外界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好吧。”望月秋彦又看了会他的手法,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除了这个,我还有个问题。”

    佐藤美和子:“什么?”

    “你们是打算通宵滑雪?”

    望月秋彦的问题很简单,却令房间里的两个人都不由地停顿了一下。佐藤美和子皱眉,观察着面前青年的神色,虽然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他们要通宵的,但还是否认了这点。

    事关谷口先生的案子,凡事还要警惕一些。

    “没有。”佐藤美和子说,“怎么了?”

    “那就奇怪了。”望月秋彦的语气平静,他看看高木,又看看松田,随即组织了下语言,“总共就两张床,你们三个人怎么睡?”

    诡异的氛围中,松田阵平放下手里的工具。他还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刚转过身,就看到望月秋彦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张刻有对方名字的银行卡被塞到手里,松田阵平挑眉,听见望月秋彦语重心长,巴拉了一堆“别打扰别人小情侣”“晚上多不好意思”之类的话。

    晚上他们都不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意思。

    松田阵平抬眼,见佐藤和高木同时心虚地别开眼睛。

    莫名其妙的,刚刚不是在讨论送什么礼物的问题,现在又在说什么东西?

    让他自己再去开一间?那望月给他卡干嘛?

    松田阵平总算跟上思路。他低头,再次看了眼卡面上望月秋彦的大名。

    “嚯~”松田阵平被气笑了,他带着些攻击性的眉眼扬起,仿佛要在望月秋彦那张无辜的脸上瞪出一个洞,“我也就是平时衣服都爱买一样的而已,看起来有那么穷吗?又或者说——”

    松田阵平俯身,毫不避讳地问他。

    “——你要包养我?”-

    秋山秀人作为知名的企业家,是一年前才搬到新泻县来的。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毛利小五郎的新闻,得知谷口和正确认死亡的消息后,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自从他两年前不小心弄死那个警察后,谷口和正就像疯子一样缠上了他。为了防止真被发现什么端倪,秋山秀人和他的狐朋狗友商议过后,这才以“女儿生病了要休养”为由,搬到了远离人群的地方。

    “那就一言为定。”男人起身,热切地握住长桌对面青年的手,“秋山集团作为港口黑手党密切的盟友,能帮助你们进行战后重建是我们的荣幸,这点现金无足挂齿。”

    “那可不行。”望月秋彦微笑,同样客套地说,“首领特地命我向您表达感谢,您这么说,岂不就是让我违背首领命令的意思?”

    秋山秀人立即否认。

    “对了。”他问道,“听闻您最近在警视厅取材,冒昧问一句,您和新入住酒店的那几位警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在望月秋彦的预料之外。

    他没说话,目光沉静地扫过秋山秀人的脸,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秋山秀人礼貌地笑了笑:“两年前,我不小心惹到了个麻烦。您也知道的,我们这行多少都要和警察对上,您要是不介意,就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了?”

    秋山秀人的这句话很聪明。表面上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实际上是在用港口黑手党盟友的身份进行威胁。

    思索了一会,望月秋彦轻笑出声:“如果我说介意,您就要向森首领告状了?秋山君,什么时候几个警察的事你都要问我?”

    秋山秀人会意,立马又恢复了那客气的模样。

    “哎呀,这不是听说了您的一些新闻嘛。”他松手,示意部下为望月秋彦打开大门,“我就知道是空穴来风,能坐到您这个位置,怎么会感情用事。”

    望月秋彦表示赞同。

    三条人命和几百亿比起来不值一提,要真反驳了秋山秀人的话,森鸥外指不定还要怀疑到他头上。

    【什么!】系统震惊,听到宿主的想法不可思议,【我还以为您已经不是曾经的阴暗批了!原来您只是表面开朗吗!】

    “松田警官他们还蛮有趣的。”望月秋彦按下电梯里的数字,无情评价,“但你要我为了才认识半个月的人,就一边刷分,一边被追杀——我有什么好处吗?没有。”

    “再说了。”望月秋彦慢悠悠道,“除了他们以外,江户川柯南估计也到了这里,今天早上有辆甲壳虫嗖的一下飞过去了,人家有自己的解决方法,我干嘛横插一脚,闲得慌?”

    蛇蝎美人。

    事到如今,系统终于明白了这个词的用意。

    它看着自家宿主镇定自若地走出电梯,熟练地对等待的中原中也露出个笑。

    “嗨~中也,久等了吗?”

    中原中也的手插在口袋,背靠着摩托车,听见这话摇了摇头。

    “没有。”中原中也说,“我也刚到。”

    他说完,瞥了眼从大楼里出来送望月秋彦的其他人。

    “怎么这么多人,他们威胁你了?”

    “威胁算不上。”望月秋彦脱掉手套,“秋山先生有点异想天开倒是真的。”

    中原中也皱眉,神色不悦:“既然首领让我跟着你,就不必担心我泄露秘密。”

    望月秋彦“嗯?”了声,有些惊讶:“你从哪里听出我会觉得泄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中原中也看着他,“你可以和太宰说,就不能和我说?”

    ……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人生第一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即使是望月秋彦也疑惑了几秒。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头疼道,“秋山先生的问题很简单,就相当于问你,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利益,你是不是愿意去杀掉和你聊了很久的知心姐姐一样。”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没像太宰治一样立即回答。

    “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利益和一个普通人有关?”

    “这是需要犹豫的问题吗?”望月秋彦大惊失色,“黑手党的利益是绝对的,下次森先生要是问你,你最好连一秒的停顿都不要有。”

    中原中也语气微妙:“在你眼里,首领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为了让你心无旁骛,可以把你朋友杀光的人。

    这种离间感情的事望月秋彦还没有说出口的打算,他盯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忽然有点惆怅。

    以前觉得沢田纲吉烦,现在觉得还不如沢田纲吉。

    至少沢田纲吉被他打了一枪也不记仇,这个系统就该绑沢田纲吉身上,不应该绑他身上。

    这个世界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主角的。

    望月秋彦以前总以为努力了就是主角,所以他昼夜颠倒,好不容易接到了杀手生涯中的第一单,结果雇主根本不在意他能不能完成任务,就是单纯想上他。

    这也没关系。望月秋彦想着,等他再长大一点,变得更强一点,等他打败了被称为世界第一杀手的Reborn,那大家总不能盯着他的脸不放了吧?

    结果还没等到他挑战Reborn,那家伙就作为麻辣教师教完一个,又教另一个去了。

    这也没关系。

    望月秋彦反省,一定是他还不够强,所以就算自己当上了世界第一,大家的关注点也依旧在继任彭格列的沢田纲吉身上。

    所以当有人找上门,望月秋彦毅然决然地接下了暗杀沢田纲吉的单子。

    毫无疑问地失败了。

    在那位教父披着彭格列一世刀枪不入的披风,燃着死气之炎,用那双充满怜悯的眼睛看向他时——望月秋彦就明白了自己和他的差距。

    讽刺的是,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出来,又被沢田奈奈救起,捡回了一条命。

    望月秋彦答应了要好好照顾她儿子的请求,结果没过多久,他的童年挚友斯库瓦罗又一脚踹开了他的房门。

    被称为剑帝的男人满脸愤怒,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为什么当初指环战邀请他加入瓦里安要拒绝,现在让他加入彭格列就答应了。

    望月秋彦被吼得一愣一愣,盯着天花板,终于认清了自己是个配角的事实。

    主角要善良,他不善良。

    望月秋彦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愿意待在门外顾问的大楼,不是任务就不踏出一步。

    可沢田纲吉总来找他。就算他一言不发,沢田纲吉也能说很久的话。什么门口养的花开了,什么新开的餐厅很好吃。沢田纲吉说这些时总是看着他,似乎是想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表情。

    慢慢的,来骚扰他的人就多了。

    发展到后来,他们连个安静的地方都不肯给他留。

    Reborn还和他说什么【眼见不一定为实】【凡事要看两面】,睡都睡不了,哪来的两面,可不就是憎恨他吗。

    望月秋彦面无表情,在睡觉的地方又一次被他们的打斗摧毁后,终于提着枪忍无可忍地爆发。

    【“都说了我现在对沢田纲吉没有意见!我不会再暗杀他!也不会给他下毒!——我知道自己惹人讨厌,可我已经道过歉了!也愿意在这里免费打工!你们还要我怎样!”】

    那年望月秋彦也才十九岁。

    没有人教导他,从保护自己到让人正眼看他,为了爬到世界第一的位置,望月秋彦学习着Reborn的生活习惯,整整用了十一年。

    所有人被他的爆发吓了一跳,只有沢田纲吉反应过来。教父的手指插进他的指尖,缓慢又坚定地拿走了他手上的枪。

    【“望月君。”】沢田纲吉的指腹擦过他的眼角,皱起眉头,【“你怎么哭了。”】

    望月秋彦一下就觉得更丢人。

    再到后面,就是听说沢田纲吉的死讯,望月秋彦拿着那封带有印章的信,彻底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说来也好笑,望月秋彦这个名字,还是他当初为了融入他们取的。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意大利的家族充满了日本人,但望月秋彦也不是没有做过努力。

    那天的天气晴朗,因为难得的好天气,所以大家也很开心。

    【“Mochiduki……akihiko。望月秋彦。”】

    坐在主位上的教父垂下眼睛,咀嚼了一遍他的名字。

    随后,沢田纲吉笑起来。

    【“望月君,我记住了。”】

    风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狱寺隼人嘁了一声,又开始在望月秋彦耳边说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之类的话。

    为了报恩放下武器,真是他上辈子做过的最蠢的决定。

    狱寺隼人又不给他收尸,到现在,他的尸体估计都被野兽啃光了。

    死得很难看,终于没人再在意他的脸。

    所以不可能的。

    松田阵平又怎样,要是知道他杀过人,还不是要把他送进大牢。

    望月秋彦想,他不可能再为了那点小小的善意,做出去牺牲,被追杀,被抛弃的决定。

    “首领是个很厉害的人。”

    于是望月秋彦低下眼睛,回答了中原中也的问题。

    他看着脚下的石子,喃喃自语。

    “我也想成为像首领一样的人。”

    中原中也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落在了望月秋彦的眼角。

    望月秋彦抬眼,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中原中也收回手,露出了和当时沢田纲吉极为相似的表情。

    中原中也说不知道,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似乎自己也很疑惑。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很难过。”

    望月秋彦微愣,点头领悟。

    超直感。中原中也和沢田纲吉一样,也是个可怕的男人。

    无法靠近。再靠近的话,就会影响到他的判断。

    一影响到他的判断——

    【“妈妈就交给你了。”】

    望月秋彦叹气,认定事实。

    ——会害死他的。

    第29章

    如之前所说, 松田阵平他们辛苦寻找嫌疑人线索的时候,望月秋彦去参加了珠宝展览。可能是有意开辟市场,这里展出的大多是国外某位设计师的杰作, 在和会场的负责人简单交流后,望月秋彦订购了几枚胸针和戒指,打算下次港口黑手党举行活动时, 拿来当抽奖的奖品。

    “你是警察?”脚边忽然传来稚嫩的声音, 望月秋彦低头, 看到个戴着毛线帽的小女孩正仰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毛线帽有点旧了,上面有个金色的月亮图案,看起来很特别。

    “不是哦。”望月秋彦的一条腿屈起, 半跪着和她说话, “你又是谁?”

    “我见过你。”小女孩没回答他的问题, “在一张照片上,你就是警察。”

    望月秋彦一愣, 心想今天还好没把中原中也带过来。

    中也比太宰好骗些, 虽然可以搪塞过去,但森鸥外问起时大概还是会诚实地说出口。

    不过到底哪来的照片。

    傻瓜鸟发现也就算了,现在连个小姑娘也能见到。

    异能力者?和江户川柯南一样磕了那个变大变小的药?

    望月秋彦皱眉, 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扮。

    褐色的长发被毛线帽包着, 扎成两股细细的辫子,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 人很瘦弱, 小巧的五官中,隐约能看出秋山秀人年轻时的影子。

    “好吧。”望月秋彦给走过来的导购比了个手势,垂眼, 继续耐心地询问,“秋山小姐,你在哪里看到的照片?”

    “衣服里。”秋山和子回道。

    望月秋彦:“什么衣服?”

    “……”小姑娘不说话了。

    她的眼睛很亮,眼底是葡萄般漂亮的紫色。

    九岁的秋山和子仔细看着面前的青年,忽然抬手,问:“我能摸摸你的头吗?”

    望月秋彦沉默。

    这种话但凡是从一个成年人嘴里说出来,望月秋彦都会以为是挑衅。可望月秋彦眯了下眼,在脑子里迅速回忆完秋山和子的资料后,倒是真的收了下颌。

    不是异能力者,要是动手杀他,一掌过去就可以敲晕。

    “当然了。”狡猾的黑手党微笑,“我怎么可能拒绝淑女的请求嘛。”

    秋山和子眨眼,摸了摸他的头发。

    触感软软的,有浅淡的柑橘的清香。

    望月秋彦等了一会,又听到小姑娘若有所思的声音。

    “和那个人说得不一样。”秋山和子疑惑道,“那个人说你是个很好的警察,但你明明是爸爸的朋友。”

    “爸爸的朋友,应该是黑手党才对。”

    望月秋彦逐渐跟上她的思路,大致猜到她的话和松田他们在查的那个案子有关:“你把照片的事告诉你爸爸了?”

    秋山和子:“没有。”

    “为什么?”

    秋山和子局促地抿了抿嘴。

    望月秋彦注意到她的拳头握紧。虽然是被秋山秀人当做搬家借口的存在,但秋山和子并不受宠,她的母亲在两年前变得神志不清,被秋山秀人随手扔在疗养院的哪个角落。小姑娘很早之前就查出来癌症,钱大把大把地花,却还是命不久矣。

    事实上可以请一些异能技师来操刀,但和子在秋山秀人的眼中并没有那样的价值。森鸥外以前和他提起这件事时,还装模作样地表达过惋惜。

    什么爱丽丝要是生病了他才不会这样,望月秋彦在旁边委婉地提醒他,爱丽丝是他的异能,不是真的小孩。

    和子已经很久没有剪过指甲了。她碰不到尖锐的东西,也没有人真的管她。

    尖锐的指甲随着手指收紧的动作扎进肉里,望月秋彦又看了一会,伸手将她的手指掰开。

    秋山和子愣了下,表情空白几秒。

    她看着望月秋彦的手,又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个血色的下午。

    父亲说他的生意陷入了麻烦,希望她能将一个警察带到家中,让他和那个警察好好谈谈。

    秋山和子不明白为什么,但她想得到父亲的喜爱,在佣人的鼓励下还是努力地做了。

    一开始很顺利。

    她很喜欢那个警察哥哥,因为只有他会和自己说话。他还给她编了帽子,秋山和子很喜欢,每天戴在头上。

    直到有一天,和子回家时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秋山和子抱着她的小熊,敲了敲书房的门。

    血溅到她的脸上,警察哥哥咧着嘴,朝她努力露出个笑,让她不要看。

    可秋山和子站在原地,还是看完了全程。

    她的父亲举着小刀,一刀一刀地扎进那个警察的身体,脸上两刀,脖子一刀,胸口三刀……甚至连手筋脚筋都挑断了,泄愤般地又扎了好几刀。

    姗姗来迟的母亲保持沉默,习惯地为父亲更衣,然后处理尸体。

    【“……你不应该在和子面前这么做。”】

    她的母亲嗫嚅着,处理到一半,鼓起勇气说出一句。

    本来平复下心情的父亲又变得生气。

    他打了母亲很久,骂她什么用也没有,还生了个赔钱的女儿。

    秋山和子那时就蹲在一边,注视着地上的尸体。母亲不知道,父亲也不知道,秋山和子从尸体上摸走了那张照片,小心地藏在口袋里。

    那天以后,母亲就疯了。

    “因为爸爸也会杀了你。”秋山和子犹豫许久,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你陪我去玩,我就把照片给你。”

    真是完全不合格的谈判。

    望月秋彦注视着她紧张的表情,开始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不知道傻瓜鸟找到的照片是不是同一张,如果不是,那照片留着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下次开条件前,脸上要自信些,”望月秋彦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褶皱,“对待会见到的人保密,我就答应你。”

    秋山和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即便秋山秀人不喜欢她,也不愿意让她乱跑,毕竟女儿一句“爸爸不让我治疗”,就会毁掉他苦心经营的名声。

    但望月秋彦不一样。

    早在望月秋彦被送出会所时,秋山和子就在楼上观察了很久。

    爸爸看这个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听说她想出去找望月秋彦玩时,爸爸甚至还难得用正眼看了她几秒。

    【“要在望月先生面前多说我的好话,懂了吗?”】

    和老师教的不一样。

    爸爸落在头上的手并不温暖,秋山和子觉得那又凉又痛,一点也不美好。

    “要去玩过山车!”秋山和子说。

    “嗯。”

    “还有滑雪!”

    “知道了。”

    于是中原中也来和望月秋彦会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们的辅佐官左手提着袋子,右手牵着从没见过的小孩,光从表情看,不像是主动拐来的,倒像是被缠上的。

    中原中也皱眉:“……你粉丝?”

    “秋山家的小小姐。”望月秋彦称呼,将东西放进后备箱,然后一把捞起蹦蹦跳跳的和子,给她在车的后座系好了安全带。

    小姑娘没什么重量,可能还没梦野久作一半重。

    “抱歉。”望月秋彦关上车门,问一旁沉默的中原中也,“她说要去坐过山车,你要一起去吗?”

    中原中也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答应个小孩的请求了。

    “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中原中也问。

    “是吧。”望月秋彦的回答模棱两可,“你要是不感兴趣,可以……”

    “走了。”出乎望月秋彦的预料,中原中也自觉拉开了车门,“谁知道他们搞什么鬼,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待着。”

    望月秋彦难以置信。

    比起滑雪,他还特地先挑了过山车。毕竟中原中也这种摩托往天上骑,完全不尊重重力的人,一看就对过山车不感兴趣。

    “……过山车能有什么危险。”望月秋彦默默说,“难道还有犯罪分子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么。”

    中原中也按着帽子,不解地看他:“你不就是?”

    望月秋彦深吸一口气,有点绷不住了。

    可秋山和子的眼珠子转啊转,忍不住问:“你们在吵架?”

    中原中也看他一眼,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保持警惕:“没有。”

    秋山和子:“那怎么像躲着对方一样?”

    中原中也哽住,他生怕被望月秋彦发现自己的心思,立即否认:“你看错了。”

    望月秋彦握着方向盘,嘲笑:“哈哈,中也你竟然被小孩子看穿了吗。”

    秋山和子:“望月先生也躲着对方。”

    “……”望月秋彦皮笑肉不笑。

    “你躲着我?”中原中也奇怪地看向旁边的青年,“什么时候?”

    “小孩子看错了。”望月秋彦引用中原中也刚才的措辞。

    中原中也很敏锐,眉间的皱痕加深,又问:“因为昨天的事?”

    “……”这人怎么比太宰还危险。

    望月秋彦面无表情,不是很想回答:“你先告诉你躲我的原因,我就告诉你我的原因。”

    中原中也语塞,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喜欢他这件事说出来。

    “你们好像情侣噢。”秋山和子的眼睛滴溜溜的,冷不丁地说出一句,“管家婆婆说,爸爸妈妈以前的感情也很好。”

    “是同伴啦。”望月秋彦接话,目不转睛地看路,“中也可听不得这话。况且他还是未成年,我才不会迫害未成年。”

    中原中也很想说这种事和年龄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忍住了。少年的眸色深沉,钴蓝色的眼里折射出宝石般的锐意。

    越是遭受道德的谴责,中原中也对望月秋彦的情感就越是强烈。

    他甚至梦到了傻瓜鸟和望月在一起的画面,中原中也想起,以前望月撑着脑袋小憩时,傻瓜鸟就总是待在一边,盯着他的嘴唇看。望月秋彦一睁眼,傻瓜鸟就立即捂着脸把头扭到一边。

    中原中也那时还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现在仔细一想,大概是傻瓜鸟想偷偷亲人家。

    然后中原中也就会去想,傻瓜鸟真的亲过他吗?是在他加入旗会前,还是旗会后?

    望月知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有没有答应和傻瓜鸟交往——还在擂钵街的时候,中原中也听[羊]的人说过好几次,黑手党那种喜欢把东西占为己有的存在,是不一定需要交往的步骤的。

    他们有很多伴侣,甚至不一定需要感情,

    这种奇怪的念头,发展到后来,甚至变成了太宰会不会也对望月做过什么。

    毕竟太宰治认识对方比他早得多,中原中也见过太宰治审讯人的画面,完全有相信他能让人无知无觉地昏迷的理由。

    太宰治有道德吗?他要是有道德,中原中也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中原中也闭眼,更加唾弃自己。

    “未成年就不可以?”秋山和子懵懂地问,“我以为只有警察才会管法律规定,黑手党都是想要什么直接抢,把法律踩在脚底下的。”

    望月秋彦远目,更加怀念在上个世界的生活。

    真好啊。

    可以随意开枪耶。

    不会因为踩死蚂蚁被扣积分耶。

    望月秋彦面无表情地下车,在售票员里那买了票。

    “身体可以吗?”去排队前,望月秋彦问,“秋山小小姐,你要是出事了,你爸爸可是会找我麻烦的。”

    “爸爸只会很高兴,才不会找你麻烦。”秋山和子小声反驳。

    她不容抗拒地把手上的玩偶塞进望月秋彦的怀里,然后抓住过山车座位上的护栏。

    望月秋彦低头,又在小熊上看到了那个奇怪的月亮标志。

    看来松田阵平他们的查案方向是对的。很久以前,还在警校的时候,谷口凑也在他的围巾上织过类似的图案。

    望月秋彦觉得他婆婆妈妈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

    过山车启动了。轮椅滑过铁轨时,可以听到清脆的声响。耳边的风越来越大,秋山和子一低头,就可以看到脚下缩小的景物。

    建筑物很渺小,树也很渺小。

    最渺小的是人。

    秋山和子的心跳加速,下意识地去拉头顶上的帽子。几次化疗以后,她的脑袋光秃秃的,眉毛也掉了很多,爸爸说看到她就烦。

    可在那之前,轻轻的力道落在了她的头顶。

    秋山和子抬眼,发现望月秋彦没有看她。

    黑手党的容貌昳丽,金色的眼睛没有什么感情,像谷口警官和她说的那样,似是深秋里的落叶,又似是高悬在天上的繁星。

    【“我的愿望?”】意气风发的警官想了想,那时也是这样伸手按在她的头顶,【“我的愿望,是和他一起完成震惊世界的大案子。”】

    【“谁让他说我总是婆婆妈妈的,这样一来,就算他看不起我,我们的名字也会一起被世人知晓。——哈哈,不过那不可能吧。”】

    谷口警官没说望月秋彦的名字,只是神神秘秘地对她眨了眨眼。

    【“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心上人,正在不知道的地方,为了社会的治安努力着呢。”】

    【“就算有一天我死了,他也一定会发现我死亡的真相。”】

    望月秋彦的嗓音很轻,发觉她的目光,不太在意地瞥她一眼:“你安心吧,帽子不会掉的。”

    秋山和子眨了眨眼,还是在看他。

    就是在这一瞬间,她认定望月秋彦和谷口警官说的一样,是个很好的警察。

    因为他的手暖暖的,和爸爸的不同,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会恐惧,也不会发抖。

    “黑手党先生。”秋山和子回头,突然对另一边的中原中也说,“如果望月先生有天骗了你,你一定要原谅他哦。”

    中原中也一脸莫名其妙:“他骗我什么?”

    秋山和子:“反正你就原谅他嘛。”

    生怕秋山和子说漏嘴,望月秋彦微笑,抬手把她往自己这里拎了点:“我才是带你来玩的,不可以偏心别人。”

    风把小姑娘的辫子吹得高高的。

    秋山和子张开双手,在过山车到达最高点时高兴地笑出了声。

    “再高一点,我就可以去到天堂啦!”

    [秋山和子心动值+2]

    中原中也看看她,又看看满脸写着[你真麻烦],但还是好好摁住了对方望月秋彦,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小时候以为的家庭就应该是这样的。

    这是种奇妙的感觉。

    人在一些奇妙的场合,就是会没有理由地感到幸福。

    等到过山车停稳,看着望月秋彦把人抱下车,中原中也这才接起部下的电话。

    也不是什么工作都要等到他回去才处理,中原中也已经适应了现在的工作强度,也学着望月秋彦利用碎片化的时间完成任务。

    但这次从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他部下的声音,某人显然已经得知自己的死对头究竟是去哪里出差。中原中也猜测他是从自己的部下嘴里撬出来的,也可能是自己推测出来的。

    太宰治的声音轻快,仔细一听却有种凉嗖嗖的意味。

    “望月君呢?”

    “在旁边。”

    “旁边?”

    “拎着个小孩,给她买冰淇淋。”

    “哦。”远在横滨的太宰治停顿了一下。

    他坐在中原中也办公室的椅子上,转了个圈,手上转着钢笔,旁边是不敢抬头的黑蜥蜴。

    “中也。一家三口,公费约会。”

    中原中也听到他这样微笑着问。

    “你很爽吧?”

    第30章

    “你就没有自己的事可以干吗?”听到太宰治的发言, 中原中也无语地说。

    “怎么会。”太宰治语调悠扬,慢悠悠地开始挖苦,“在中也你无所事事的时候, 我可是在努力地处理公务。”

    “……”

    “话说回来,你该不会忘了gss覆灭后,我们将它们的资金收入囊中的事吧。”

    在中原中也挂断电话前, 太宰治终于说出这次通话的目的。少年百无聊赖地揪下桌边盆栽上的一片叶子, 不紧不慢地回忆道。

    “事实证明, 为了稳固他的地位,秋山先生和很多组织都保持着联系。可惜gss在收纳这笔钱后,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卷入了战争。”

    龙头战争结束得匆忙,别说从gss那“继承”的遗产了, 就连战争带来的五千亿, 港口黑手党都还没完全洗干净。”据我所知, 昨天晚上,有个骑滑板的人偷偷溜进了gss的旧址, 也不知道是从废墟里找到了什么, 广津先生本来想先行处理,结果遭到了狙击手的埋伏。“

    柔嫩的叶子在太宰治手里终于被撕成了两半,他的嗓音轻缓, 里面却藏着令人无法忽略的凉薄和冰冷。

    “算算时间, 也该到你们那了。”

    中原中也的神色晦暗。他抬眼,看了眼远处弯腰和秋山和子说话的望月秋彦。青年扬着眉梢, 故意把手里的冰淇淋举高了些, 身上带着种在东京鲜少显露的生机与活力。

    【“为什么港口黑手党的利益和个普通人有关?”】

    仅仅过了一天,中原中也就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侦探真是个缠人的职业。

    福尔摩斯那种存在,还是只存在书里于最好。

    “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垂下眼睛, 没什么感情地回道。

    “让首领不必担心。”

    “如有必要,我会让他永远地闭上嘴巴。”-

    查明真相是江户川柯南作为侦探的职责。话虽如此,在看到毛利兰焦急地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时,江户川柯南却没有接起电话的勇气。

    他只能看着赶来的铃木园子将小兰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地安慰她没事,警察一定会查明真相,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的关系很好,一定不会让他在拘留所里受什么罪。

    江户川柯南下定决心,在那个夜晚,抱着滑板跑出了侦探所。

    他先是趁目暮警官不注意,偷看了犯罪现场的资料和照片,然后又拜托安室先生,查了一下谷口先生的儿子失踪前的通话记录。

    如果他猜得没错,谷口凑那时是以“警察中叛徒”的名义,自愿去秋山集团当卧底的。

    虽然不知道中间因为什么发生了矛盾,但这是毛利小五郎唯一洗清嫌疑的机会。江户川柯南认为,谷口先生在制造这场他杀前,一定提前留下了什么能证明毛利小五郎清白的东西,而要找到这份证据,就要先为牺牲的谷口凑翻案。

    毕竟是公安,安室透的速度比他快很多。江户川柯南不到两小时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是发现了秋山集团异常的流水,可惜他现在也在忙着组织的事,暂时脱不了身。

    江户川柯南立即顺着这条线索查了下去。他确实很聪明,能从Gss的基地里找到被港口黑手党遗漏的,和秋山集团有关的资料。

    虽然要不是赤井秀一,他可能就已经死在那了,但对侦探而言,死亡不仅不能带来恐惧,反而还会令他们感到兴奋。

    这至少证明了一点——

    他离真相的距离,可能只有几步之遥。

    “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松田阵平摘下墨镜,低头问他,“先不说你到底是从哪弄来的资料,你怎么知道我就会和你合作?”

    江户川柯南笃定:“因为杯户摩天轮的爆/炸案中,松田警官你冲到了最前面。”

    松田阵平噗嗤一声笑了:“你要这么说的话,不如去问另一个人。他才是冲在最前面的,就是方式有点奇怪。”

    “你说望月先生?”江户川柯南疑惑,“望月先生他也在这里?”

    松田阵平的神色一凛,在江户川柯南还没反应过来前,便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躲在了货车的背后。

    子弹没入积雪中,留下一个小小的浅坑。利用货车的后视镜,松田阵平很快判断出了狙击手的位置。

    “冲你来的?”松田阵平问。

    江户川柯南研究着雪里的子弹:“冲松田警官你来的也说不定。”

    他们的秘密行动已经暴露,这对松田阵平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事情之所以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想必是警视厅里已经有人被秋山秀人收买。

    “喂,高木,是我。”松田阵平镇定下来,先给高木涉打了电话,“也不知道新泻的警察里有没有那家伙的势力,总之先告诉目暮警官这里的情况。”

    又是一枪。

    这次直接打碎了松田阵平用于观察的镜子。

    松田阵平盯着脚下的碎片,沉默几秒后轻哼一声:“好了好了,我是那种没轻没重的人吗,还用你们关心?”

    “松田!!松田——不准挂!”电话挂断前,传来佐藤美和子的呵斥。

    然而松田阵平还是挂断了电话,他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一拍即合。

    神奇的腰带,还有神奇的鞋子。

    在江户川柯南踢出的足球被打破的下一秒,松田阵平捞起他,迅速往酒店里跑去。

    不管怎么说,在封闭的空间,总比在外面给人当靶子好。

    身后的杀手还在追捕,回到原来的房间显然不是个合适的决定,松田阵平在楼梯间里狂奔,耳边却猛然捕捉到一道熟悉的嗓音。

    “照片呢?”

    “今天还没有结束,你答应过要陪我玩一天的。”

    “出尔反尔啊,小心做噩梦被怪兽追哦。”

    “才不会呢。刚才那个戴帽子的哥哥呢?”

    “谁知道。好像是抓人去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去?”秋山和子问,“你不是警——”

    望月秋彦捂住她的嘴,故意做出恐怖的表情:“再多说一个字,就真的把你扔下去。”

    小姑娘的眼睛眨了眨,双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脸上移开。

    “才不会呢。绅士不能对淑女那样做。”秋山和子叉腰,骄傲地扬起下巴,“是你教我谈判的时候要自信点的。”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望月秋彦眯起眼,也不装了。

    “随便你吧。”他说,“但刚才那句话不许在中也面前说。”

    秋山和子点头,看着他拿出手机。

    “你要给刚才的那个哥哥打电话?”她踮起脚,试图偷看,“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备行程吗?没关系的,那个哥哥看起来不会生你气,就算有,你对他笑笑就消气了。”

    ……中也一没绑系统,二脑子又没病,怎么描述得比他还恋爱脑。

    望月秋彦把手机举高:“死了你的心吧,我们这是同伴之间的友爱,别老看谁都是爱情。”

    再这么耗下去,他之前在粉丝那刷的7个小时的时间就要浪费完了。

    望月秋彦本来还想解锁几个新人物,没想到被秋山这小鬼截了胡。

    “为什么?”秋山和子歪头,“你不相信有人喜欢你吗?我就喜欢你。”

    骤然听到这样的话,望月秋彦的动作停顿几秒。他的眉头蹙起,目光扫过一脸无辜的秋山和子。

    紧接着,和子听到他不屑地嗤笑。

    “小朋友。”望月秋彦像拍土豆一样拍拍她的脑袋,“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说的喜欢只是喜欢我的脸。不过谢谢你,我也很喜欢我的脸。”

    “才不是噢。”秋山和子反驳,“谷口警官说过的,虽然你长了张很好看的脸,但因为你的态度,他一开始也不喜欢你。”

    “啊,是吗。”望月秋彦随意道,拨打了中原中也的电话,将手机放到耳边,“不感兴趣,秋山小姐,时间就是生命,我的时间很宝贵”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了。

    可望月秋彦甚至都来不及说出一个字,他听到从楼梯间传来的脚步,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转头却发现朝自己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大一小两个死神。

    望月秋彦的表情皲裂片刻。

    他的手腕被松田阵平抓住,眼睁睁地看着手机掉在地上,拔枪的动作也被迫改成了一把捉住秋山和子的动作。

    “哇哦。”看着跑上楼的杀手,望月秋彦心梗,努力地维持人设,“松田警官,一天不见,我们就从包养的关系变成了亡命天涯的关系吗?”

    “少废话。”松田阵平没了平时那副懒洋洋的腔调,“没心情和你开玩笑,他们估计也发现了你和警视厅的关系,待在这里很危险。”

    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危险的。

    “等等,我的手机——”望月秋彦回头,企图用脚去够掉在地上的手机。

    里面倒是没什么文件,所有的消息都是看完后立刻销毁,望月秋彦也没有存人号码的习惯,备注都是ABCD。

    但是和中也还在通话中呢。

    中也不会以为他被绑架了吧?

    “望月先生。”江户川柯南说,“这种时候就不要想着手机了,你要和电影里碰见丧尸的小孩一样,为了洋娃娃拖累大家吗。”

    谁拖累大家!

    望月秋彦沉默,有点想把口袋里的CZ75拿出来,抵在他的脑袋上,然后给他脑袋开花。

    收回看向身后的视线,从脚步判断出追来的杀手有几个人后,望月秋彦瞥了眼松田阵平抓住自己的手。

    明明没比他高多少,手却比他的大很多。

    之前绑着绷带没发现,松田阵平的指腹上有很多拆弹留下的茧子。

    松田阵平自己是个手控,却不保养自己的手,真奇怪。

    “望月先生。”相比望月秋彦,秋山和子的关注点就不一样。小姑娘被他夹在腰边,盯着他被衬衫褶皱勾勒出的腰线看了很久,忽然抬头,眼神坚定,“我有点头晕,可以抱你吗?”

    怪礼貌的,还问一下。

    望月秋彦奇怪地看她,不明白她作为被追杀的一员,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小孩子就该害怕得大哭才对,盯着他的腰看干嘛。

    “不可以。”望月秋彦拒绝,“都是你的错。”

    秋山和子:“我的错?”

    “早一秒进门,就没这么多事了。”

    秋山和子:“没关系,黑手党哥哥肯定以为你被绑架了,他会来救你的。”

    ……你非得在这里说“黑手党”这三个字是吧。

    又拐了一个弯,反手锁住会客厅的大门,松田阵平这才松了口气。

    他侧过脸,注视着望月秋彦的眼睛,仍旧没有松开手的打算。

    “哇哦。”松田阵平勾起唇角,学着望月秋彦刚才的语调,“黑手党哥哥?来救你?”

    望月秋彦感受着手腕上加重的力道,脸上保持微笑,脑中却自动出现了十三种借用别人之手,把松田阵平毁尸灭迹的可能。

    但显然,秋山小朋友还是没读懂空气。

    她在某种意义上是比江户川柯南还要强的存在,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嘴却毒得不行。

    小姑娘一把抱住他的腰,瞪向松田阵平。

    “不准欺负望月先生,我会制裁你的。”

    松田阵平勾起唇角:“我欺负他?”

    卷毛警官的推理能力不差,望月秋彦看着他俯身,和抱住自己的秋山和子平视。

    “你不如先解释下,作为最大嫌疑人的女儿,你是怎么认识谷口警官的?”

    小姑娘的身子僵住,脸上难得出现了几秒的无措。

    望月秋彦的视线落在她的帽子上,感受着她的体温,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体太差了,能不能活到开春都不一定。

    想到这里,望月秋彦的手掌覆在秋山和子的眼睛,不着痕迹地将她往怀里一扣。

    “松田警官,你怎么还欺负上小孩了?”

    松田阵平的眼眸眯起,听到望月秋彦的谴责,轻轻地哼了声。

    一大一小,满脸正义。

    要不是早就查过秋山和子的资料,松田阵平还以为这是他和刚刚说的那个黑手党领养的。

    会吗?不会吧。

    以望月秋彦的恋爱脑程度,应该还不至于到那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