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坚持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很棒
赵越接了电话,听着付之幸的疑问,说:“我们也是年后刚知道的,商老大升职了,现在是一级部门经理了,一级部门经理可不就是总裁吗?”
付之幸感慨:“他怎么事业那么顺利?开挂人生啊。”
“有的人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料,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吧,商陆有野心、有能力,一点点的运气加持就能一飞冲天。不过商老大的工作重心转移了,我们见他见的也不多。”
她又问腿子和付春北跟组的情况怎么样,赵越说:“挺好的,腿子会来事,付春北够聪明,再有几天拍摄就结束了,后期的特效制作和调色部分,可以让俩人继续学……”
结束了电话,她打开手机日历计算时间,距离4月初的论坛,还有半个月,她要在走之前把手上的事情都安排好。
她这支团队的十二名成员都是年轻人,她一旦离开,没了领头羊,团队容易涣散。如何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让团队依旧保持稳健的步伐,照常运转,这是个难题。
她想了好几天要怎么做,最后明确每个环节的时间节点和负责人,然后将自己的权力下放,确保她不在时有一个人能代替她做出决策。
进度把控的事她都交给了姜甜,她自己带了一份课程大纲,准备论坛结束后和小静园长聊一聊实操细节,毕竟她现在只有理论,论实践还是小静园长强。
妈妈一听她又要去花城,那么远的地方,担心的抓着她的手,说:“妮儿,路上注意安全。”
付之幸说知道了别担心,然后找出行李箱,在卧室里收拾行李。
收拾完行李,定好了酒店,她打车去了机场。
飞机到点起飞,付之幸坐在靠窗的位置,心紧张的砰砰直跳。
她对花城有很特别的感情。
她的大学、职场、爱情,都发生在花城。18岁时进入大学,快25岁时遇到商陆,快30岁时离开冠创。
十二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光,在她的人生画卷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下了飞机,她取了行李,在更衣室换上了薄外套。
出了机场,或许是下过雨的原因,空气湿润,还有点闷。
马路上,出租车司机正好开过来,摇下玻璃,带着花城的口音,问:“靓妹,一个人来旅游吗?”
她心中有瞬间的晃神。
她竟然再次来到了花城,这座包容了她那么多年的城市,像是见到了老朋友,心中还有点酸酸的情绪。
付之幸在酒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逛了逛周边,吃了早茶喝了凉茶,味蕾彻底回忆起花城的味道,才打车到了论坛所在的花城国际会议中心。
巍峨华丽的会堂门口,众多政商人士汇聚,粗略估计有小一百人。
她有点紧张,对着旁边的玻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
为了契合这次论坛的会议风格,她穿的是新中式旗袍,黑色的,搭着一件米色的小披肩,头发整齐的盘了起来。
进去签了到,她在庄严肃穆的花城厅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现场灯光柔和,左右人流攒动,还不到论坛开始的时间,大家都在积极的社交、扩展人脉。
人流最密集的一片,商陆穿的十分正式,在一群人之中礼貌的说着什么,他从容淡定,配上优渥的外貌和身高,举手投足之间,好几张名片已经递在了他面前。
像是注意到了付之幸的注视,商陆的目光穿过人群的间隙,朝着她看过来。
付之幸很快的收回目光,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小静园长来了,和付之幸打了个招呼,加入了社交场。
霍香也来了,墨绿色的旗袍、一头有序的卷发,让她看起来格外优雅,像个老干部。
霍香坐在付之幸旁边,见她不怎么主动的样子,起身带着她,说:“走,去和大家打招呼,多互动互动,以后鲁南的振兴还需要他们的支持。”
付之幸学着大家的样子,向着周围的人递上了自己的名片,讲了自己所在地域的一些事情。话没说几句,就见商陆穿过人群走向这边,周围的人跟在他身边,还在边走边和他搭话。
商陆没理会身边人的话,他走到付之幸身边,霍香笑着和他打招呼。
这里政商人士都有,即使全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努力,相聚在一起时,还是会有明显的官场话,以及攀关系的嫌疑。
例如霍香,她笑着说:“商总,久仰大名。幸妮老家的新闻我早有耳闻,没想到您和我们家幸妮是老相识,真是太感谢您了……”
商陆回答的倒是很诚实,他看着付之幸的脸,“曾经一起共事过,作为她的老板,支持支持她的事业是应该的。”
面对他如此坦诚的话,付之幸感到了一丝坦然,“谢谢您的支持,商总。”
“不客气。”
付之幸敏锐的感觉到,商陆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场,将其他人隔绝开,唯独对她展开了一个特殊的场,这个场有点粘腻,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周围的人在三个人几句简单的对话中得知了大量的信息,名片纷纷递给了付之幸。只有小静园长知道两人曾经的事,她看破不说破,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给付之幸递名片。
商陆见她手忙脚乱接名片的样子,嘴角不可察觉的笑了一下,做了个“你们请随意”的手势,将社交中心转移给了付之幸。
没一会儿,台上一阵音乐响起,论坛正式开始了。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论坛进展的十分顺利。
开幕致辞是主办方来说,商陆代表主办方,他站在聚光灯下,身后是十几米长的电子屏幕。他说了很多,没有拿稿子,声音沉稳有力量,一字一句的说的十分清晰。
付之幸坐在台下看着他,朦朦胧胧的感觉商陆有些不一样,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
好像今天的商陆格外认真,他的讲话给了宽慰她的力量,让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很有价值的。
这就是领袖的影响力吗?她见识过商陆很多次演讲,每一次都能达到这样的目的。
作为主办方,商陆讲乡村CEO的重要性,强调人才的价值与意义,说这段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了一排全国各地乡村CEO的照片,付之幸的照片在最中间的位置。
那是一张她抱着小黑坐在荡秋千上的照片,笑得格外灿烂。她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他又是从哪里搞到的。
商陆目光扫向台下的付之幸,不紧不慢的说:“感谢这些乡村CEO所做出的杰出贡献,坚持做自己热爱的事情,很棒。”
台下一片掌声。
付之幸缓慢而机械的鼓着掌。
她终于知道商陆是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他真的在支持乡村振兴这件事,不是装的。
不管商陆的转变是不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商陆升职了,需要这样的公益露头机会,但当商陆看着她说出那句话时,付之幸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真切。
他还在看向她。
付之幸对着商陆笑了一下,谢谢理解。
后面有一个颁奖环节,付之幸在领奖台侧面等着,等主持人叫到了她的名字,她和八九个和她一样的青年人走上台。
商陆一个个的给大家发证书,他来到了付之幸的面前,把礼仪小姐托着的证书拿下来,郑重的放在她的手里。
“全国乡村振兴青年先锋”,这个奖她很意外,也很开心。
付之幸笑着伸手接过,商陆却对她伸出手,“祝贺你,付之幸,希望你的人生,每一天都和今天一样开心、闪耀。”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她握住了商陆的手,依旧是烫的,“谢谢你。”
台下闪光灯闪烁,她站在人群中,站在他的身侧,托着自己的证书,对着镜头微笑。
真是美好、不可思议的一天。
论坛持续到下午六点,结束后,还开启了一个饭局,小静园长坐在她身边,说今天吃完饭太晚了,改天再去她那里聊研学课程的事。
饭局上,霍香让她去给商陆敬酒,她端着小酒杯,穿过一群又一群的人,来到了商陆面前。
她像其他人一样说恭维的话,举起酒杯,“恭喜高升。”
商陆的酒杯碰了过来,“恭喜获奖。”
饭局结束,也结束了官方的寒暄,付之幸叫了车,和小静园长、霍香一起坐电梯下楼。这次酒店是个人定的,大家都不住一起,也不顺路。
四月属于清明和谷雨,出了电梯,付之幸就看到大门外面在下着大雨,雨中,小静园长和霍香的车都到了,付之幸和两人告别,静静的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等自己的车。
身边的沙发忽然凹陷,熟悉的味道侵入她的鼻腔,商陆在旁边说:“我送你。”
付之幸抬头,似曾相识的对话。
去年也是,在京城,他说:“去哪儿,我送你。”
付之幸同样选择了摇头,生活、工作、情感,她要分清的,说:“谢谢,我男朋友来接我。”
“张择锐?”
“嗯。”
后面两人都没说话,付之幸侧着头,看向门外,期待着出租车司机赶快来。
没一会儿,手机显示司机师傅已经到附近了,付之幸起身,“我走了。”
她走到大门口,视线左边缓缓开来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她把包抱在怀里,正想冒雨跑过去,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商陆站在她身边,撑开了一把黑色的大伞。
“我送你过去。”
“不用……”
“我送你。”
在这点上不由分说,不管车里坐着的是付之幸的男朋友、老公,还是什么更亲密的人,他都要把她送过去。
付之幸知道自己拗不过商陆,商陆本质还是商陆,不会因为一点转变而变成别人。
他给她撑着伞,拉着她走向雨中的那辆白车。为她打开车门的瞬间,商陆看着中年司机师傅,调侃了句:“男朋友?”
付之幸没说话,怕被他嘲讽,闷头钻进车里。
关上车门,商陆在外面用指节敲了敲她的车窗,“安全带系好,出了事儿顶多是青一块紫一块;不系安全带,出了事儿,就是这儿一块儿,那儿一块儿。”
付之幸心中暗骂了一句有病吧这个人,说的那么可怕,她默默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开走了,付之幸从后视镜中看到商陆撑着伞,站在原地。
周围霓虹闪烁,他撑着伞,目视出租车停在路口等红绿灯,这才去开自己的车。
夜幕和雨幕下的花城,蒙上了一层暧昧、模糊的滤镜,付之幸看着熟悉的城市在眼前掠过,心想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对花城有深厚的感情,不会变。
出租车内没开灯,温度适宜,她刚吃饱饭,侧头眯了一会儿。
等再睁开眼时,发现司机将车子开上了一条她不认识的路,导航一直提示“请调头”,司机师傅听烦了,骂骂咧咧的关了导航。
付之幸看着眼前的路,路两边是村庄和田地,有一段连路灯都没有,她有点慌,问:“师傅,路线对吗?”
司机师傅安慰她,“放心,肯定把你送到家。”
说完还扭头对她一笑,黑暗的车内,付之幸看到了司机师傅雪白的牙,和眼镜片上的诡异反光。
她心里咯噔一声,无数与网约车相关的失踪信息充斥她的大脑,她悄悄地拿出了手机。
心想报警吧,可是万一她报警的行为惹怒了司机,直接撕票怎么办呢?或者人家司机改口说导航坏了,是她多想了,那她不是报假警吗?
她仔细看着挡风玻璃前司机的信息,接着昏暗的光线,将司机的信息快速编辑成了短信,可发给谁好呢?
快速翻了一圈联系人,手指还是停留在了商陆的名字上,她把商陆其中一个手机号从黑名单中取消,然后点击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她悄悄地看着司机的反应,又看了看漆黑的路,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如果她真的遭遇不幸,商陆能通过她发的信息给她收尸,可那样的话,那条短信不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条短信吗?
汽车颠簸了一下,司机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心中越来越毛,低头按出了110,在犹豫拨不拨通时,忽然收到了商陆的短信:
【别怕,继续向前走,我就在你后面。】
第112章 我是个人渣,不配得到你的爱
他收到她的短信的瞬间,就知道付之幸在担心什么,他也知道这条路是一条隐蔽的野路,并不是她所想的黄泉路。
但她能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并且在危机下想到他,商陆还是默默的爽了一下。
付之幸扭头,透过出租车的后玻璃,看到了商陆的车。
为了让她能看清自己,商陆打开了车内的灯。灯亮起来的瞬间,雨刮器刮掉挡风玻璃上的雨水,付之幸看到商陆模糊的脸,她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出租车左拐右拐,带着她上了另一条小路,手机震动起来,是商陆的电话,她快速接通了电话,戴上了蓝牙耳机。
电话接通后,付之幸以为他要问她具体的情况,没想到他却问:“项链扔了吗?给点儿反馈。”
付之幸还陷在自己随时会被绑架撕票的恐慌中,听他这么一说,恐慌的情绪下去不少,她回:“暂时还没扔。”
“没扔怎么今天不戴?”
“这种大会怎办能戴这么贵重的首饰?我是搞乡村振兴的青年才俊,不是乡村振兴的蛆虫。”
“呵……”他笑,爽朗又好听,“就你想的多。”
商陆说完,听不到付之幸的回复,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是两人来之不易的对话。
他在她的黑名单中待了快两年,好不容易见她一面,她还总是躲着他。这次的论坛,他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吓跑她了,他不求让付之幸原谅他,只希望付之幸能听他说说话。
商陆一改刚才的语气,声音缓慢,有点低沉,却和今天演讲时一样清晰。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先别挂电话。”
脑子里没由来的闪过那几年的片段,最后定格在付之幸刚入职时,在会议室里坐着等他去接的场景。她老实的坐在那里,干干净净的,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他说“走”,她就起身快步跟上了他的步伐。
时间过的真快。
“我们在一起五年,我想为那段时间的你道歉。”
“我是一个不会讲话的人,也是一个不会爱人的人,和你在一起那几年,我只享受你对我的爱,忽略了你的感受,在爱情中没有给你平等和尊重,对不起。”
“我自私自大,还是一个喜欢逃避感情问题的人,给不了你一段确定的关系,让你三番两次陷入矛盾纠结中,对不起。”
“我知道那些年你跟着我一直在受委屈,我明明看到了你的委屈,但却不以为意,把你的付出和委屈都想成理所当然,对不起……”
“你不要再说了……”
付之幸没想到他会说这些,明明是他道歉,她却眼眶发酸。
很奇怪,她在商陆面前建立的那些坚强的保护盾,决绝的保护盾,在听到他的道歉时,有溃败的迹象,她不想这样,显得她很没用。
商陆没有继续道歉下去,而是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我的话影响你的心态,让你再次陷入和我的混账感情中……”
他气息有些不稳,几次停顿,话语间渐渐染上了重重的鼻音。
“你不想继续和我在一起是对的,我不逼你,因为我是个人渣,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我是个人渣。
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耳机里清晰的传来他的话,付之幸心中犹如雷鸣闪过,咚咚咚的跳着。
商陆的话仿佛会穿越时间,回到之前那几年,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拥抱了曾经的她。
两辆车在雨中穿梭。
出租车师傅瞥了一眼旁边状态不对的付之幸,放缓了油门,出租车从黯淡的小路穿到繁华的马路上,停在了酒店门口。
“靓女到了,东西别落下。”司机师傅操着口音提醒。
见付之幸脸上挂着泪,司机连忙解释道:“大路在修呢,我今天走的小路,吓到你了吧,真是抱歉啊。”
付之幸说没事,擦擦泪,打开门下车。
出租车一走,后面的车便停在她身边。商陆下了车,撑开伞,走到她身边,将伞遮在她头顶。
原来雨还在下。
付之幸侧头看他,看到他的眼睛红红的,鼻尖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她忽然笑了一下,破涕为笑。
商陆见她笑了,也露出一个笑,带点紧张,和淡淡的释怀。
他一手撑着伞,对她伸开另一只手臂,是拥抱的意思。
付之幸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商陆收回手臂,两人谁都没说话,最后,付之幸离开他的伞,穿过雨幕,进了酒店。
商陆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酒店的电梯里,没一会儿,手机震动一下,是付之幸的消息。
付之幸:【别站在楼下,你回家。】
商陆:【好。】
他朝着酒店的窗户看了一圈,不知道她在哪个房间。
付之幸洗完澡,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他还在楼下,拿出手机继续编辑:【你怎么还不走?】
商陆:【心情好,看风景。】
付之幸:【哦,今晚夜里挺冷的。】
商陆:【还好。】
过了一会儿,商陆又问:【这次在花城待几天?】
付之幸:【不告诉你。】
商陆:【……】
那晚,商陆也入住了这家酒店,他翻来覆去的,几乎一夜没睡。
除了说出口后的兴奋外,他还有隐藏的话没说,他想对付之幸说我爱你,但他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付之幸以后有很大几率再也不会理他了。
因为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大,他之前从未说过,且现在付之幸对他的信任也没那么高。
他思考了一夜他和付之幸的未来会走向什么结局,他还有没有机会说出那句“我爱你”。
在遇到付之幸之前,他认为自己的人生中不会有真爱,怀揣着这个认知,他一直是个不合格的爱人,一次次碾碎了付之幸的真心。
他接触的人目的性都很强,不管是合作伙伴还是下属组员,绕来绕去最后都是为了钱、权和人脉。
只有付之幸对他没有利益目的,她抱着一颗赤诚之心靠近他,傻傻的。
即使在最后那两年她哭着说给她涨工资,给她做大项目,他都知道那不是她真实的的意愿。
她被生活所迫做着为难的事,那时是她生命中很沉痛的一段时光,他应该关心和支持她的,可他却卑劣的利用她缺钱这一点,再次将她紧紧捆在身边。
这就是他引以为傲的“人性分析”,用在了职场、生活和她的身上,也将她越推越远。
付之幸离开的这两年,他总是失眠,即使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也解决不了他的问题。
每当失眠时,他就思考他和付之幸的未来,他知道他有很多种方案让付之幸回到她身边,他在脑中模拟每一种方案的结局,都是付之幸会再次离开。
面对无法改变的结局,他渐渐发现,爱不是随意控制把玩的物件,付之幸也不是一个没思想的木头。
付之幸给了他无条件的爱,也需要他无条件的爱。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是他一次次看到付之幸坚持更新视频,从数据惨淡变的小有名气;是他看到有很多人评论她积极的生活态度,鼓励她要一直走下去;是她离开冠创后依旧坚持做自己,在自己喜欢的道路上闪闪发光。
她热爱她的生活、生命,热爱她的家乡和朋友,他看着视频中付之幸的笑脸,那笑容一次次感染到他,让他确定,付之幸不是任何东西能交换的,她是无价的,不能用任何物质衡量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觉得自己之前的什么狗屁利益交换非常的低端,连带着他这个人,都无比可恶。
他想,如果他和付之幸还有未来的话,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改变?
乡村CEO论坛持续了三天,第四天时,付之幸终于不用陪霍香一起社交了,一大早,她下楼去酒店餐厅吃早午饭。
坐在餐桌打开微信,和小静园长发消息,表示一会儿去农场,和她聊研学课程的事。
小静园长回复了一个好的。
她退了房,推着行李坐地铁去,出了地铁站,沿着村子走了一段,来到了木朗农场。
农场已经变样了,多了几个漂亮的树屋,一群她不认识的老师和孩子,还有几只新生的狗崽。
小静园长在门口接到她,两人穿过一大片整齐的菜地,穿过果园和嬉戏的孩群,来到户外茶室。
付之幸听到大草坪上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她寻声望去,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拴在那里。
小静园长注意到她的表情,带着她走过去,“是红豆,马场老板说放我这里养,免费的。”
付之幸走到它身边,也不知道红豆还认不认识她,它低下头,蹭了蹭她的手。
“还是红豆脾气好,孩子们都喜欢它,也好养活。不像那匹叫木兰的马……”
“木兰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两年前过年那晚木兰死了,林叔说那马有骨气,驯不了,活生生把自己给饿死了。别人都欢喜过年,只有马场在发丧。木兰死后,马场老板就经常来我这里,对着湖边那群鸭子、金银花、桑葚发呆,估计是心里难受。”
听到这件事,付之幸心里惊讶了一下,想起过年那天商陆的短信,说让她好好吃饭,那时候,木兰就死了吗?
死在大年夜,对商陆来说,是多么残忍。
付之幸默默叹气,和小静园长一起回到茶室,拿出自己准备的课程大纲,“聊正事吧,我的研学课程两个月后试运营,想让您帮忙看看实操上的细节。”
小静园长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心想付之幸这个女孩真不错,课程设计的十分有特色,好玩又有趣。
“基于我多年的户外风险评估经验,你的场地安全性不够,还有这里……”
小静园长给她挑出了好几处问题,又带着她转了转农场新搭建的几个新地点,孩子们正在上课,小静园长结合现场情况讲着她的课程内容。
讲到最后,小静园长说:“研学课程设计的不错,我等你试运营的效果,效果好的话,卖我一套。”
“不卖。”付之幸看着来往奔跑的孩子,“送您一套,给您改成花城研学方案。”
“行啊你,阿辛。”小静园长拍了下她的肩膀,“年轻有为,未来可期。”
“谢谢。”
聊天结束后,付之幸、小静园长和园里的几个年轻老师一起晚饭,农场的大土灶做饭特别香,陈阿姨做了很多菜,每一碗都是熟悉的味道。
饭桌搭在房子前面的空地上,露天场地吃饭,白炽灯发着耀眼的光,能听到傍晚的风声,吹的农场外围的象草沙沙作响,虫鸣也络绎不绝。
付之幸喝着陈阿姨的海带排骨绿豆汤,恍惚间感觉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她带着十名《暗夜十三刀》的项目成员,还有罗珠,众人一起聚在农场,举杯欢庆。
现在,大家像烟花一样,散落各地。
正吃着,陈阿姨说:“老孙那个衰佬,又发达了!卖了一套老房子!买家出手阔绰,老孙下辈子都花不完啊!”
“孙阿叔回来了?”付之幸问。
“回啦,老孙被儿子带去出国治病,前年就回来了。不过他干不了重活,下不了地,每天看看大门。”
听到看大门这个词,付之幸特别想去看看孙阿叔。她看了看时间,她赶今晚11点的飞机,时间够她和孙阿叔叙叙旧。
她在农场吃完饭,告别众人,推着行李走去了曾经的新村花园老小区。
她是个特别怀旧的人,看路边新出的炸物小摊,看哪家店铺转售走人,看曾经的吃过饭的小餐馆的老板还在不在……她一路走着、看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新村花园入口附近。
有几辆摩托车在夜色马路上飞驰而过,发出轰隆隆的刺耳声音。小区门口有一排芒果树,或许是被巨大的声波震到,一颗未成熟的芒果从树上掉下来,砸在付之幸的脚边。
她低头,闻到了香甜生涩的芒果味道。
抬起头,新村花园入口处,狭小的保安亭内,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桌子上的小风扇摇着头,吹着风,孙阿叔坐在里面玩手机、喝茶,桌子上摆着一捆新鲜艾草。
见看到有人过来,孙阿叔漫不经心的抬头,对视的瞬间,他惊讶的喊出了付之幸的名字:“阿辛!阿辛!回来了!”
像梦一样,那一刻,付之幸不知今夕是何年。
第113章 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孙阿叔推开保安亭的门,有点跛脚,缓慢又焦急的走到她面前,“阿辛呐!真是你啊!”
她忍着翻涌的情绪和孙阿叔聊了一会儿,一边聊一边慢走。
走到她之前住过的楼下,孙阿叔给她钥匙让她自己去之前的房子看,付之幸抬头看了看五楼的窗户,里面亮着灯,她说算了,房子都卖出去了,她就不打扰新的房主了。
“没事!房主根本不住,他买了两年了,住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清。”
“不住的话为什么开着灯?”
“那个房主要求的,每天晚上到点亮灯,到点关灯,保洁定时打扫卫生,搞的好像有人住一样。我腿脚不方便,你就当帮我上去关个灯,再下来。”
付之幸看了看时间,计算着她关了灯后打车去机场,不堵车的话不会误机。
于是,她接过钥匙,把行李寄存在孙阿叔那里,然后迈着激动的步伐上了楼。
楼道变干净了,感应灯很灵敏,她踩亮一层层的灯,最后停在了五楼。
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防盗门,推开木门,室内灯光温暖,干干净净的,所有的家具都摆在原处,墙上她摘掉的画也补充了新的画。
米黄色的小沙发上放着蓬松柔软的抱枕,地上铺着柔软的白色地毯,餐桌上放着一束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若不是她亲眼看见,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离开了两年的房子。房主人一定很爱干净,很有条理,才把房子养护的这么好。
她站在门口,手放在墙上的开关上,迟迟舍不得按下关灯的开关。
墙上的摄像头动了一下,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付之幸,别关灯,我还有话想和你说。”
她顺着声音看到了摄像头,听出了那是商陆的声音。
买主是商陆?他买下了这个出租屋?
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下次吧,我赶飞机,要走了。”
商陆心中一紧,心想她不多待几天吗?腿子和付春北还在花城跟着赵越拍摄,她就不想看看他们俩吗?她大老远从鲁南飞来,就只参加这三天的论坛?
他外套没穿,睡衣也没换,快速下楼,对着手机监控画面说:“我马上到,你给我几分钟时间。”
付之幸离开的那段时间,房东每天都带租客来看房,商陆不想让别人住进来,干脆买下了这个房子。保洁阿姨每天都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失眠严重的时候会来小住几天,缓解一下。
他每周都订花,一周一束,他知道这样做有些自欺欺人,所以这件事他从不让任何人知道。
每天下班开车路过新村花园时,他会朝着五楼的那间出租屋看一眼,下班早时会看到室内灯光亮着,下班晚时看到灯已经关了。
有时候他会在楼对面的水库钓鱼,一钓就到很晚,看着对面五楼亮起来的灯光,恍惚间好像听到房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音乐,还有付之幸在里面走来走去的身影。
他觉得自己像个疯子,精神失常了。
在手机收到监控实时录像的提醒,说有陌生人进入房间时,他点开屏幕就看到付之幸站在门口,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毕竟他买下房子这件事,除了房东谁都不知道。
他操控着监控器朝左边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付之幸还站在门口。
她的手放在墙面的开关上,正在犹豫着关灯,商陆及时打开了监控的语音:“付之幸,别关灯!你等我一下!”
他怕她一关灯,他再也没机会了。
这几天,他想了很久很久,那句“我爱你”很有可能让付之幸再也不理他,可光道歉是没用的,他想搏一搏,想让付之幸知道他的心,他的真实想法。
商陆迅速下楼开车,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监控画面,希望她不要走。
从他住的别墅区开车到新村花园,本来几分钟就到了,路口却全是红灯。眼看时间都快晚上十点了,他着急,油门一踩,管不了什么遵纪守法了,冲过红灯朝着那个方向就去了。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快点见到她,告诉她他很舍不得她,他爱她,哪怕付之幸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他也要让付之幸明白他的心意。
他紧赶慢赶,车子开到小区里面,冲出车子,急冲冲的上了楼。上到五楼时,门还开着,门口的人却不见了。
他朝门里看,看到付之幸蹲在餐桌旁边,看着地上的猫咪用品发呆,还有那一对儿陶瓷猫碗,碗是干干净净的,猫咪用品的日期都是新的。
付之幸回头,上下打量商陆。他气喘吁吁的,穿着深蓝色的睡衣,明显来的很急。
她站起来,手里拿着一叠彩色复印纸,问:“这是什么?”
商陆看着她的脸,没回答。
付之幸低下头,仔细看着那叠复印纸,每一张都覆了防水膜,旁边箱子里还装了好几卷胶带。复印纸上有一张煤球的照片,下面是一排寻猫启事。
她嗓子有点堵,“煤球有消息了吗?”
“找到了,监控拍到它跑到了小区外面的花坛里,第二天跑到马路对面,被一对小情侣捡走了,我找过去的时候,煤球被养的肥头大耳,对方养了煤球一年多,舍不得给我。”
想到煤球的样子,付之幸欣慰的笑了,“不管主人是谁,有人爱煤球就行。”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放下那叠复印纸,“谢谢你为煤球操心。”
“不客气。”
餐桌上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散发着阵阵香气,她低头闻了闻,“你买了这个房子吗?”
“是。”
“为什么?”
商陆又不说话了,感觉自己在车上想的那些都不算数了,他无法对她表达自己的真情实感,他嘴笨,让他说出我爱你我想你我喜欢你、我想要你这种话,难以启齿。
付之幸见他不说话,继续问:“你说你有话对我说,你要说什么?”
商陆依旧没开口,只是看着她。
付之幸感觉到他的磁场在把她用力吸过去,他的眼神、喘息,微微紧握的双手,还有他逐渐靠近的身体,都让她感到了他的“吸引力”。
原来吸引力不仅是一个名词,还是一种现象。
他的场,他的气息包裹她全身,熟悉的,热烈的,带有侵略性的,无孔不入的向着她的身体钻。
付之幸感到了兴奋和紧张,还有害怕和慌乱。
神智清醒一点时,商陆已经把她抱在了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声音湿漉漉的,说:“付之幸,我想对你说,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贴的太近,分不清是谁的心在打鼓,“重新开始?”
“对,重新开始。过去那几年我很差劲儿,未来的时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慢慢为你转变。”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我是真心的,你再考虑考虑我这个前夫?我可以让你打分,多方面多维度的360打分,不合格就退货,前提是你得先给自己一个试用的机会。”
这么紧张的场合下,付之幸又被他逗笑了一次。
她头一低,把眼泪蹭在了他胸口的睡衣,浸了一片深色水渍。
商陆也不介意,看到她笑他忽然轻松了下来。心中的爱意止不住上涌,他觉得再亲不到她就太憋屈了。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炽热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唇上。
付之幸微微的挣扎了一下,便被他带着沉沦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事情将会如何发展,更不知道是幻是梦。她只想和商陆亲吻。
商陆还是那个商陆,起初还装模作样的轻轻吮吸,见她眼神迷离的样子,干脆放开了做自己。他的吻霸道强势,仿佛要将她吃进肚子里。
感觉到付之幸身体发软,他将她的胳膊从他的腰移到自己的脖子,说了句站稳了,双唇如火般从她的脸颊下移到脖颈,顺手解开了她胸前的衬衣扣子……
好些年没有这样做过,轻轻一触碰,两人都如洪水冲过河堤般刹不住闸,衣服都不用脱,动情就已经很明显。
他急躁,像一个毛头孩子般,有些无章法,靠着纯粹的动物本能,在她身上重重的啃食着、放肆着。
付之幸疼的要躲,他圈着她的腰不让她躲,见她一副站不住的样子,他将她朝自己身上一带,来不及去卧室,就近抱着她放在了沙发上。
她躺在商陆的身下,感受到了他明显的反应。他的喘息声很快,粗粝的手沿着她光滑的小腹向下移,一路擦枪走火,惹的她阵阵颤栗。
正当商陆的手伸进她的裤子中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接着是孙阿叔大声的喊:
“阿辛!灯怎么还没关!”
不仅灯没关,门也没关,孙阿叔跛着脚站在门口,歪头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沙发上衣冠不整的两人,还有商陆充满杀气的眼神,忽然感觉自己犯大事儿了。
他找补般尴尬的笑,“奇怪,屋里怎么没人……”尴尬地下了楼。
付之幸在听到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时,就已经紧张的抓住了商陆深入的手,听到孙阿叔的声音时,瞬间情欲全无,不仅情欲全无,脑子还被激的清醒了很多。
她和商陆在做什么啊……
这里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她还是排卵期。
付之幸一把推开身上的商陆,慌慌张张的整理自己的衣服,低头扣胸口的扣子时,发现胸前都是商陆的杰作。
她回过头看商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靠在沙发上,睡衣不知道是他自己脱的,还是她扒开的,露着大片的胸肌。他整个人像个野兽,眼睛充血的看着他,双腿岔开着,情欲还在高涨。
付之幸移开目光,站的离他远了一步,磕磕巴巴的说:“我们应该冷静一下。”
说完跑去了卫生间。
商陆要暴走了,心想那个看门老头儿是不是有毛病,今晚时机和氛围都这么到位,为什么要打扰他们!
他起身走向卫生间,感觉自己像一头只想吃肉的狼,无论如何他都要吃掉她。
推开卫生间的门,看到付之幸在清理自己,她慌张的提上裤子,说:“你出去!”
商陆站在门口,把入口堵的死死的,眼睛散发着一种要狩猎的野性光芒。
付之幸看他的样子忽然就害怕了起来,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商陆刚才说的那一切都是假的,他一定是在骗她。
与卫生间相关的不好的回忆在她脑子里放映,付之幸正想着怎么脱身,商陆忽然俯身抱住了她。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说,“去休息吧。”
他本来还想继续的,但是看到付之幸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他忽然想到了几年前的那一幕,他不顾付之幸的恐惧将她困在卫生间,不顾她的哭喊和挣扎,离开时还恐吓了她一番。
他真是个混蛋。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
付之幸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自己今晚得赶飞机,她摸出手机一看,完蛋,飞机已经起飞了。
她拉着脸从他身边钻出去,“坐不成飞机了。”
“嗯。”商陆见她垂头丧气的小模样,一把从她的身后将她抱了起来,“下次准备了套套再给你坐飞机。”
“神经病啊!!”付之幸在他怀里打了一套军体拳。
虽然今天什么都没能做成,但是商陆的心情变得很好很好。
付之幸从他怀里挣扎着下来,看看这个房子,又看看两人,“今天咱俩得有一个离开这里。”
“行。你住这里儿,我走。”
他喝了点水,又在沙发上平息了一会儿身体反应。期间付之幸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她坐在餐桌前的凳子上,盯着那束鲜花发呆。
感到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他起身走到门口,依依不舍的看着她,说:“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他停顿了几秒,欲言又止,“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付之幸吓了一跳,心比以往任意一刻跳的都快。
见她除了震惊没有别的反应,也不回应他,商陆有些懊恼的下了几阶台阶,又忽然返回,“晚安。”
付之幸依旧没什么回应。
商陆下台阶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不被回应的感觉,他的爱,他的话,像是回荡在不见底的黑洞中,显得无力。
他也终于知道了曾经他对付之幸的那些冷暴力的态度,是多么的伤她的心。
他默默下到一楼,踩到最后一级台阶,转身看着空旷的楼梯,仿佛付之幸在那里一样,小声说了句:“我爱你,付之幸。”
然后离开了居民楼。
感应灯关闭,楼道包裹在寂静的黑暗中。
付之幸大气不敢喘的站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转角处,两人谁都没看到谁,但是付之幸却听到了他的话。
她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在楼梯间等了一会儿,许久听不到动静,她探出头,确定商陆已经走远,才敢继续下楼,去孙阿叔那里拿自己寄存的行李。
那晚,花城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付之幸拿到行李后,在潮湿和闷热中离开了新村花园。
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她很害怕,也很迷茫。
她给赵越打电话,想去她家住几天,赵越说来吧。
那晚,付之幸一夜没睡好。
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全是商陆那句话:“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以及:“我爱你,付之幸。”
第114章 你身体还好吗?
赵越带着腿子和付春北跟组拍摄,晚上从拍摄现场回来,正在酒店休息。收到付之幸的电话时,赵越直接把她家电子锁的密码告诉了她。
赵越家的两只狗狗被送出去寄养了,付之幸按了密码,推开门进去时,她家里没人也没狗,安安静静的。
赵越在电话里说:“既然误机了,干脆多呆几天,等我这边拍摄结束了,我们聚一聚,好好聊一聊腿子和付春北这两个小伙子。”
“他俩怎么了?”
“到时候说。”
赵越没想好怎么和付之幸说这事儿,她带着腿子和付春北去拍摄,接触了大半个月,发现这两个家伙格外的好用,动了想长期合作的心。
但是付之幸的研学项目也需要腿子和付春北,赵越想和她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付之幸不想在花城呆太久,姜甜还在问着研学项目的事情,她又放不下腿子和付春北,她在微信上问腿子和付春北:【你们俩跟着赵导惹祸了?】
腿子:【姐介,天地良心,我们干的很好!赵导还想留我们呢!但我腿子誓死跟随姐介!】
付春北却直接打来电话,说:“姐,你来花城了是吗?”
“嗯,处理了一点事儿,知道你们挺忙,没去找你们。”
“姐……”付春北有点犹豫,“你能过几天再走吗?等我拍摄结束,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行。”付之幸说,“小北,我支持你的选择。”
“谢谢姐。”
挂了电话,付之幸已经猜到付春北和赵越要和她说什么了,无非是付春北看到了更有发展潜力的冠创,想追求更好的人生了。
她懂,也不强留,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她在赵越家住了两天,每天远程办公,处理着研学项目的事。几个研学的场地姜甜已经定了,但还需要付之幸去做现场的确认,她分不开身,让姜甜带着户外教练去检查场地安全。
期间商陆问她在哪里,有没有订到票,要不要送她之类的话,付之幸统统没回复他。她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她觉得她和商陆之间有那么一点转变了,但那一点的转变让她害怕,举步维艰。
就这样线上远程办公了两天,看着商陆发来的消息煎熬了两天,终于等到了赵越那边结束拍摄,几人找了个餐厅聚在一起。
是她们之前经常吃的小酒馆,环境典雅又安静,四个人叫了一桌子菜,两瓶酒。腿子兴奋的和付之幸讲着他经历的事情,赵越在旁边听,付春北默默的喝着酒。
喝到最后,还是付之幸主动开口:“小北,跟着赵导怎么样?她可是我曾经的老师。”
付春北点点头,“姐,赵导对我们很好。”
“好那就一直跟着她吧。”付之幸不顾他惊讶的表情,“真的,跟着赵越导演学习,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现在的研学项目人手也充足,等我忙不过来时再找你。”
付春北感激她,他倒了一杯酒,什么都没说,举在付之幸面前,一口气闷了。
赵越知道付之幸的性格,酒杯碰在付之幸的杯子上,“阿辛,你还是你。但是呢公司现在没多少正编职位,我希望你还是以江湖传媒的名义继续和我签合同,而不是付春北个人。”
赵越看向付春北和腿子,“别说我没告诉过你们,要不是阿辛,你们连冠创的门都找不到。感谢你们的老板吧,现在有这样的老板不多见。”
付春北和腿子点头,又分别敬了付之幸一杯酒。
付之幸懂赵越的举动,赵越也懂付之幸在想什么,两人对视,相继笑了一下,一起举起酒杯:“合作愉快!”
饭局散去,付春北和腿子回酒店,赵越和付之幸两人互相搀扶着回赵越家,付之幸有点醉了,想起赵越说让她明天去冠创签合同的话,她大着舌头,说:
“赵姐,明天一定是我去签合同吗?”
“是啊,你是江湖传媒的法人,当然是你签。”
“可是……”
出租车来了,两人上了车,付之幸把头一偏,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是我不想去冠创……”
付之幸对冠创的感情很复杂,她喜欢冠创,无论是之前的CBD还是现在的创意园区;她又不敢去冠创,这种胆怯只有在醉酒的时候表现出来,因为她最后离开冠创时,带着满身的污垢与流言蜚语。
在外人看来,付之幸一定是落荒而逃的,怎么还敢再来冠创。
赵越拍拍她的背,有些心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二天付之幸和赵越一起出门前,付之幸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很精神,精气神上来了,什么都不怕。
赵越说只是签一份合同,签完合同就给腿子和付春北走合作流程,让她别太紧张。
出租车将两人送到园区门口,付之幸下了车,看着园区门口的巨大logo,整个人就有点抖,兴奋的抖,激动的抖,还有点害怕的抖。
赵越笑她别这么紧张。
刷了赵越的工牌进了园区大门,付之幸看着绿树青山的环境,湖水波光粼粼的,上面游着几只鸭子,饲养员在旁边喂着一只鸵鸟。微风吹来,很舒适。
右手边是一栋一栋的黑色办公楼,楼之间用廊桥连接着,五楼连廊上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靠的很近,好像在聊天。
付之幸的思绪瞬间被拉回过去,那年,商陆站在五楼的连廊上,对她说:“走,看别墅去。”
“别发愣了阿辛,走啊。”赵越推推她的肩膀,带着她走向其中一栋楼。
熟悉的一楼展示厅,熟悉的电梯,刚进电梯就遇到了好几个脸熟的老同事,可能是出于好奇,或许是熟人见面有些感慨,那几个同事也没提当年的两起风波,而是和付之幸聊了起来。
聊到付之幸现在的工作内容,几人感慨:“真是哈,打工永远不能翻身,还不如像阿辛这样自己去创业,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多好啊。”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赵越的工位,付之幸和那几个同事分开,就听到陈美鸡夸张的声音:“阿辛!老天奶!你怎么来啦!”
一嗓门下去,周围没注意付之幸的同事都抬起了头,付之幸看到了PM新豪、阿梦,还有很多不熟悉的新面孔。
认识付之幸的那些同事也不干活了,放下键盘就要拉着她聊天,赵越统统给她挡开:“阿辛和我有合作,谈完正事儿再和你们聊。”
“赵姐,我先去会议室等你吧。”付之幸说。
“行,505,你去吧,晚点我打印了文件过去找你。”
付之幸拎着包离开,走到电梯口,按了向上的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看到电梯里的男人,四目相对,两人都有瞬间的恍惚和凝神。
她心跳巨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走进电梯里,站在商陆身边,打了声招呼:“商经理,上午好。”
商陆以为是自己看错人了。
这几天付之幸一直不理他,也不住曾经的房子,把他刚树立起来的信心给击败了。
他知道赵越在和付之幸合作,还好是赵越,如果是他要和付之幸合作,一定被拒绝。
商陆莫名也有些紧张,表面依旧保持镇定,“上午好。”
门关上,电梯里只有两个人,空气流动的粘腻而缓慢,时间仿佛回到了那几年。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付之幸的拳头攥在身体两侧,呼吸了好几口,还是感到有些晕眩。
电梯门打开,商陆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进来坐坐吗?”
她不知道怎么回复,站在商陆身后,眼睛瞥到了五楼的办公区,好几双目光盯着她和商陆。
五楼的人她不熟,但是有一些通过之前的风波认识她的人,那些同事戳了戳旁边的同事,目光示意看商陆和付之幸那边。
付之幸觉得在绯闻风波那件事上,她是有点创伤后遗症的,“不了,我去会议室。”
说完走去了505会议室。
“她是谁?”有不明所以的同事在工位上,撑着下巴问。
“两年前视频部百川组离职的一个导演,叫付之幸,你新来的你不知道,当时这件事在花城冠创闹的可大了,她被污蔑贪供应商的钱,还爆出了和商老大的绯闻。”
“她和商老大爆绯闻?!我的天啊!这种好事怎么不爆给我啊!”
“得了吧你,爆给你你能撑多久?不也得离职。”
“那付之幸撑了多久?”
“应该是不到一个月,就离职了。”那人像是想到什么,“她离职后,商老大的脸越来越冷了,我都不敢和他对视。”
付之幸听到了几句议论,默不作声的打开了会议室的门,进去坐着等赵越。
没一会儿,赵越带着一个商务人员来和她签合同,商务小姐姐跟她解释了合同的里面的条款,付之幸认真的听完,按上了江湖传媒的公章。
一切安排妥当,当天中午,好几个曾经的同事和她在一张餐桌上吃饭。食堂换了很多档口,新出了很多菜品。
陈美鸡端着餐盘紧挨着她,悄悄问:“阿辛,你告诉我,你现在一年挣多少个W?”
付之幸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个数字,陈美鸡震惊:“不是吧阿辛,你还缺员工吗?我去给你当制片!保洁也行!”
她嘿嘿笑着,其实她挣的并不多,江湖传媒后期的单子都是付春北借着她的名头接的。
付春北是个人精,也发展了他自己的几个人员,后面接的多拍的多,即使付春北和腿子跟着赵越在花城,鲁南的拍摄团队依旧没停过。
付之幸作为江湖传媒的法人,不接手拍摄工作,只提供指导方案,她的重心都放在了乡村振兴上。
国家编制给的她工资也不低,加上霍香给她申请了一份人才基金,每年都有,其中百分之二十用来奖励她,剩下的用于研学项目建设。
后面等研学课程运营起来了,如果能按照她最初的最低设想营收,她的身价能翻几十倍,连带着她的村子、市区都会跟着变好。
她觉得在钱方面,她虽不是像商陆那样大富大贵,但在普通百姓家中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午饭过后,付之幸、赵越、陈美鸡一起逛了会儿园区,走到湖边时,看到对面办公楼二楼的连廊上,商陆撑着栏杆站在那里,看她们。
赵越和陈美鸡抬手向他打招呼,又戳了戳旁边的付之幸。
付之幸也跟着挥手,看到商陆笔挺的身形,她莫名想到那天在新村花园,商陆炽热的吻落在她的身体上,忍不住拢了拢领口。
“你走后的这几年,公司还在裁员,但是我们那一波人一个都没被裁掉。”赵越若有所思,“商老大竟然念及旧情了,我很意外。按理说商老大升一级部门经理后,不该插手管这事才对。”
付之幸看向赵越,“你觉得他变了吗?”
赵越想到商陆气势凌人的眼神,每年都能吓退一波主动离职的组员,和受不了压力的二级、三级经理。
“在工作中,商老大几乎没变,甚至更加严厉,感情中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公司内部有传言,说商老大断情绝爱,准备出家了。”
“为什么这么传?”
“因为他两次去鲁南,都被打击到了,回来后找了一次道长,道长穿着道袍拿着法器来的,不知道两人在办公室说了什么。从此后就有人传,商老大要出家。”
付之幸忍不住笑了,强如商陆,也需要玄学加持吗?
“跟你们说个劲爆事!”
陈美鸡插话,表情微妙,有点兴奋,拉着付之幸说:“你知道吗,有一天我去他办公室,发现他在喝中药!估计是身体不行了。阿辛,你不会是因为商老大不行了,才三番五次的拒绝他吧?”
“什么跟什么!我怎么知道他现在还行不行……”
付之幸被陈美鸡的话尴尬的不知所措,脑子又想起那晚商陆如狼般的啃食,还有他岔开的腿……她信商陆去出家都不信他不行了。
话又说回来,商陆为什么喝中药?三个人都不知道。
结束了闲聊,付之幸离开冠创,一个人离开了花城,腿子和付春北暂时跟着赵越,成为冠创的合作人员。
她没买到最近的机票,坐动车走的。
在回鲁南的路上,付之幸反复思考陈美鸡的话,还是拿出手机,编辑短信问商陆:【听说你在喝中药?你身体还好吗?】
消息很快回复:【好不好的,你试试?】
付之幸按灭了手机。
过一会儿,商陆的短信又发来:【禁止冷暴力。】
付之幸:【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回你什么。】
消息发出去,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解释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男女朋友。
商陆看着她发来的消息,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用DuDu给她发消息:【在这里聊。】
付之幸看着手机,DuDu上的信息显示,她现在是冠创的外部合作伙伴,是乙方。想起她之前做甲方时,乙方都是光速回复她的消息,这一天终于轮到自己了。
第115章 为她正名,为那些年正名
从花城回到鲁南的这两个月,付之幸忙的焦头烂额。
霍香说乡村振兴人才学院对这个项目十分重视,给她拉了很多宣传,很多学校、旅游团都知道了鲁南有个小村子搞研学基地的事,都等着试运营那天。
付之幸感到了压力,眼看试运营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紧张的睡不着觉。
商陆在DuDu上给她发消息:【风险评估和应急计划都安排好了?】
付之幸:【嗯,安排好了,唯一不确定的是那几天的天气。】
商陆:【不是有室内应急方案吗?怕什么。】
付之幸:【还是户外更好呀,室内缺乏特色。】
商陆:【安心,让李一玄给你道符。】
小黑在她怀里咕噜,她坐在电脑旁,摸着小黑的肚皮,另一只手快速打字:【你什么时候相信这样的理论了?】
商陆:【今年。】
付之幸:【商经理也开始唯心主义啦?不像你的作风啊。】
商陆:【不是唯心主义,是曲线救国。】
她不懂,忽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身体到底有什么毛病?为什么喝中药?】
商陆:【秘密。】
付之幸:【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商陆:【……月底去看你,你自己感受。】
付之幸发了一个“你不要过来啊”的沙雕表情包。
商陆回复一个“你给老子等着”的狗狗表情包。
姜甜抱着刚打印好的课程文件,经过付之幸身边,见付之幸满面红光、媚眼含羞的样子,兴奋问:“姐,你恋爱了?是姐夫吗?”
付之幸关了手机,清了清嗓子,“没有。”
姜甜在她身边坐下,“姐,你是不是该给姐夫一个名分了?”
给商陆名分?
“人家总是从杭城跑来看你,对你好,对叔叔婶婶好,为人踏实又可靠,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付之幸恍然大悟,姜甜说的是张择锐啊。
她其实和张择锐说了很多遍,她不爱张择锐,一定会伤张择锐的心,所以她让张择锐不要再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
但是张择锐总是云淡风轻的笑着说:“你有你想追求的人和事,我也是。”
付之幸收回思绪,对姜甜说:“别扯八卦了,距离月初试运营还有十天,好好准备吧。”
“是!”
谁知道,一切都不按照计划进行。在距离试运营还有一星期的时间左右,付之幸的视频号后台忽然出现了大量的谩骂。
有的是私信,有的是留言,尤其是在她新发布的研学宣传视频下,谩骂声此起彼伏,几乎攻占了评论区。
付之幸从冠创回来后,本来警戒的心已经下去一半了,可看到谩骂的内容,忽然就紧张了。
她不怕别人利用网络骂她,而是害怕谩骂带来的坏影响,导致她的研学项目不能顺利的试运营,让霍香和乡村振兴的伙伴失望。
她仔细看了看骂的内容,全部围着:“大厂女员工付之幸和冠创总裁的商陆风流往事”,以及“讽刺!贪腐人员下乡搞教育!简直败坏风气”。
还亮出了曾经的照片。
可笑的是,曾经冠创内部已经调查清楚的贪污风波,在付之幸的评论区下,反而咬定她就是贪污受贿了,她和商陆就是不正当关系。
甚至有人冒充冠创内部人员,传商陆已婚,付之幸是小三,商陆为了小三抛妻弃子给她买大别墅,害的原配流产,原配和她争家产……
付之幸无语,紧张的心在这种狗血评论中,被逗的想哭又想笑。
第二天,事情越演越烈,赵越给她打电话,说付春北和腿子因为传言的事儿,在公司和别人起冲突,打架打的挺严重的。
她挂了电话,看着层出不穷的评论,还有提示视频被举报下架的消息,呆愣了很久。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命运好像不允许她逃避。
大学时她害怕那些照片,选择了篡改记忆来逃避,结果工作时迎面遇上胡步行,迫使她面对、解决。
工作时害怕和商陆的那些绯闻、谣言,她选择了用旅游、离职来逃避,结果离职没几年又迎面遇上,迫使她再次给出回应。
后来道长说,这就是她的业障。
因为最近的谣言风波,付之幸手下的十几名组员都在想解决办法,也没人敢问付之幸这件事的真伪。
姜甜坐在工位,忙碌的接着电话,一个个解释道:
“您别信网上的流言呀,我们老板行得正坐得端,那都是……哎别取消合作呀,再商量商量,要不我们再让让利……”
霍香的电话打到付之幸的手机上,问:
“你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儿?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吗?你是国家人员!是鲁南乡村振兴的牌面!以后要当形象大使的!付之幸,我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研学课程试运营之前找公关解决了它!”
张择锐也打电话过来安慰她,让她别急。
没一会儿,商陆的电话也打过来了。付之幸想起了之前他的解决方法,心里怵了那么一下,缓缓按下了接通键。
“你信我吗?”他问,“我可以彻底解决这件事。”
“你解决你公司的流言就好啦。”付之幸故作轻松,“我这边我自己解决,我已经联系公关团队了。”
商陆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可是,付之幸,我想为你正名。”
付之幸的心一颤,“正名什么?”
“正名我们之间的过去,是合理合法合规的,正名你这个人是清白的,你从没有贪污,我们之间,也从不是无法见人的关系。”
付之幸有点鼻酸,“你要怎么做?”
“你等我,我过去找你,预计今天晚上到。”
“嗯。”
听出她低沉的鼻音,商陆十分想把她抱在怀里。
他也看了那些恶评,从前他不在乎这种流言蜚语,因为他觉得这种谣言会随着时间不攻而散。
尤其是付之幸还在冠创的那段时间,每个高管身上都背着很多谣言,势力划分、晋升黑幕、个人品行不端……什么都有。
风流韵事对商陆来说,只是谣言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因为这对他职场晋升方面的影响几乎为零。
但是,他当时却忽略了付之幸的处境,他可以不管不顾,随便发发公告警戒一下众人,是因为组员都忌惮他,不敢对他说什么。
而付之幸不一样,她和那些嚼舌根的人坐在同一片办公区,日益相处,备受煎熬。
商陆也没想到同样的事会再发生一遍,且谣言比之前更加恶劣。
上一次,他没有做好这件事,让付之幸受尽委屈。这一次,他要补上她心的缺口,让她彻底从这件事中走出来,让冠创的人看到她时不再露出异样的表情。
飞机在晚上八点起飞,两个小时的行程,落地后又辗转五个小时的车程。
半夜三点,商陆带着人到付之幸所在的村落时,村里漆黑一片,路灯没开,四下静寂无声。
和商陆一起来的,是冠创最优秀的公关团队,八个人,加上付春北和腿子,共十个人,都跟着商陆一起从花城飞来。
黑暗的路边停着好几辆车,好几声关车门的声音清晰地回荡着。
北方深夜温度低,凉意足,商陆站在漆黑的马路上,看到前面路口处亮起了一盏微弱的小黄灯。
付之幸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披散着头发,拿着一个圆形小灯,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高大身影,心跳个不停。
商陆朝着她走过去,站定,看着她手里的小灯,笑了一下,“你干脆点蜡烛得了。”
付之幸站那里没有动,看着他的笑,感觉熟悉又陌生。
她从花城回来后,两人隔着手机屏幕聊了两个月,这次见面,除了感动,还有网友见面的激动。
商陆也这么想,怎么这次见面,有种网络奔现的感觉呢?看着她的脸,他的心扑通扑通的,仿佛是第一次恋爱一样,悸动。
腿子和付春北一看两人的气氛,识相的带着公关团队离开了,走向远处的招待所。
路边只剩商陆和付之幸。
人群一走,夜晚更安静了。
旁边草丛里的小虫悉悉簌簌的叫着,路边没有亮灯,月亮躲在云后面。漆黑的小村子里,仿佛只有付之幸手里的那盏小灯,亮着微弱的暖光。
“等了很久?冷不冷?”
“不、不久……”付之幸的声音已经变形,“不冷。”
“不冷为什么发抖?”
“激动。”
“见到我就激动了?”
“嗯。”
他低头看着她的脸,滚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说:“看到你,我也激动。”
暖色小灯在两人之间,因为电量不足而微微闪动,两人仿佛共用一颗心脏,突突的跳着。
借着暖黄色的灯光,她抬手摸上了商陆的脸,是热的,是真的。
他看着她,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付之幸一踮脚,攀着商陆的脖子,鬼使神差的吻上了他的双唇。
商陆一怔,双臂紧紧的环住她,低头回应着他朝思暮想的人。
唇齿交融,气息纠缠,世间万物都比不上爱人之间真切的亲吻。沉溺在爱人的呼吸中,感受对方的心跳和体温,听着他的喘息声。
亲了很久,久到两人都有些喘不上气,久到她清晰的感觉到商陆的身体抵在她的小腹上,坚硬、滚烫。
两人这才放开。
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为什么会主动亲他,好像在刚在,看到他眼里的星星,就知道那是自己。他在全心全意的看着自己,她是他眼中的星星。
冷静了一下,想到这是路边,又是三更半夜,她说:“你快去休息吧。”
商陆的气息有点紊乱,手还放在她的腰上,“我不想住招待所。”
“那……你住我那里,我回家住。”
付之幸带着他去了自己的江湖小院,小院三楼有一半是她的起居室,还有半边露台。她带着商陆上了三楼,听到商陆问:“怎么不安一个电梯?”
“村子里三楼都不安电梯。”
小黑听到动静,像狗一样跟在两人后面,卧房门一开,小黑就冲了进去,跳上了床。
她的卧室很简约,干干净净的,房间内没有过重的颜色,没有浓郁的香薰,只有柔软和温暖。
她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房间,商陆倒是不客气,听着她讲话,快速洗漱完就躺在了她的床上。
等她嘱咐完准备离开,商陆抓住她的手腕朝自己怀里一带,将她抱在怀里。
“一起睡。”他说。
“你自己睡。”她挣扎了几下,挣脱不开。
“一起。”
他舟车劳顿了一天,确实累了,从身后抱着她,下巴埋在她的肩膀,呼吸均匀,有随时可以睡着的迹象。
付之幸听着他的呼吸,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怎么睡的这么好,睡到第二天中午,她被小黑的叫声吵醒。
小黑在床头,对着付之幸的耳朵叫:开门,尿尿!
付之幸起身,打开门,小黑迅速跑了出去。
转身看床,商陆早就不在床上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她洗漱完下楼,二楼聚集着她团队的十二个人,看到付之幸下楼了,一群人掩不住笑意的向她打了招呼。
付之幸看着大家脸上莫名其妙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脸。
姜甜笑嘻嘻的看着她,昨晚商陆来这里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还和付之幸睡在一间屋子,早上她遇到商陆下楼,还对大家说小点声,说付之幸还在睡觉。
姜甜心想,这才是真姐夫啊,张择锐什么时候和付之幸睡过一间屋啊!
“姐,姐夫在楼下开会。”姜甜说。
姐夫?姜甜说的到底是谁?
她下到一楼,看到商陆带着公关团队在楼下讲着什么。腿子和付春北也在,见付之幸下楼了,朝着她挥手。
商陆暂停了会议,看向她,轻飘飘的问了句:“休息好了?昨晚睡得晚,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啊??”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
她拉开一个椅子坐下,“我身体很好,您继续,我旁听。”
“好。”商陆站在投影仪前面,十分严肃、认真,问:“舆情监测情况怎么样?”
台下坐着的一个同事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数据,说:“商总,根据各大社交平台的监测信息显示,话题热度走势在第三天也就是今天,呈现出急剧上升的态势……其中,负面评论居多,占比77.3%……”
“媒体和法务呢?”
“媒体在赶来的路上了,法务人员已经整理了证据链,向恶意传播的重点账号发送了律师函。公告也拟好了,您看一下?”
商陆接过递来的文件,看了一遍,走到付之幸身边,“你看看?”
付之幸摇摇头,“您决定吧。”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村里来了好些家媒体,乌泱泱的一群人,在院子里架着机位对着小院,等着商陆出来说最后的发言。
文职人员把写好的新闻稿拿给商陆,“商总,半小时后开始现场直播采访,这是新闻稿,20分钟的陈述,15分钟的互动答疑,5分钟的总结……”
他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把新闻稿扔在了桌子上,“不用了,我心里有数。”
一楼的窗户都关着,窗帘拉着,室内开着灯,付之幸悄悄拉开一点窗帘,看到院子里挤着那么多人,那么多机器,忽然很紧张。
她扭头看商陆,他正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感觉到了付之幸的目光,商陆结束对话,走到她身边,问:“一会直播采访你要出场讲几句吗?”
说着把媒体要问的问题提纲给了她。
付之幸摇摇头,“我不想讲。”
过了一会儿,在同事们的提示下,商陆站在了门的后面,他扭头看了一眼心情复杂的付之幸,她坐在窗边的位置,托着下巴,看着紧闭的窗帘,好像有心事。
“开门吧。”他说。
“摄像准备,倒计时!”同事拿出对讲机。
两个同事一左一右的拉开玻璃门,商陆走了出去,外面的媒体纷纷按下了开机键。
商陆站在门口的石台上,面前放着一个演讲台,阳光下,他穿着得体,风神俊朗,声音清晰有力,对着众多媒体,郑重的说:
“各位媒体朋友、屏幕前的朋友,上午好,我是花城冠创的商陆。今天我来到这个村子,主要是想为被这起恶劣谣言伤害的一名女士正名。”
“她叫付之幸,对,就是传和我有不正当关系的付之幸。”
“谣言并非空穴来风,付之幸和我,确实有过一段‘不正当关系’。”
第116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商先生,确定的关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心理咨询师曾经这么问过他。
确定的关系,意味着牢笼,意味着他会走上他父亲的道路,将一个女人消耗殆尽,直至死亡。
所以,当他真正爱一个人时,怎么都不敢给她一段正确的、明确的关系。
但经历了和和付之幸的一系列事情后,他惊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逃避,不能含糊,不能迟疑。
他要给过去的五年,下一个明确的定义。
阳光下,有风,商陆额间的碎片被吹的微微晃动。他站得笔直,表情坦荡,说:
“但并非大家所想的那样‘不正当’,在那段关系中,我们是夫妻,只是迫于个人和家庭原因,并未向外界公开,给冠创的员工带来了误解,也给付之幸女士惹了麻烦,引发了这场谣言。”
他拿出了两人之前的结婚证,展示在镜头前。
“关于谣言的引发,我也有责任,我在绯闻爆发的第一年,没有及时站出来解释此事,导致了事件的二次发酵,让付之幸女士受到二次伤害。”
“此刻,我就站在她的家乡,站在她的面前,彻底澄清此事。今日之后,再有不实谣言肆意散播,损害我司声誉以及相关人员权益,我司将坚决追究法律责任……”
他终于承认了。
付之幸坐在一楼室内,听着商陆坚定的声音,她无法形容当下的心情,只感觉身体微微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个不停。
她感觉,这一刻她等了很久。
他给她正名,跨越山水,冲破时间,从黑暗中走到光明,从遥远的花城来到她的身边,是给她正名,为那几年的他们正名。
正名曾经的一切不是污垢,正名她的爱不是幻象,正名他和她……在那五年的时间里,都热烈的爱过对方。
后面,商陆又讲了之前贪腐调查的结果,用强有力财务数据证明付之幸不参与任何贪污事件。
谣言在他清晰而强大的谈吐中,止于今天。
忽然,有记者提问:“商总,之前我看过付小姐的一则访谈,当时她说她的爱人姓张,还说要结婚了,请问您知道吗?”
这个问题并不在提前设定的提纲里,商陆顺着记者的声音看过去,看到了张择锐抱着胳膊站在他对面。
“知道。”商陆开口,微微停顿,“付小姐现在是自由的,她想和谁结婚我无权插手。但是……”
“但是,我希望付小姐能再考虑考虑我。毕竟,那五年,对我们来说,都是人生中意义非凡的一段时间。”
说这话时,他侧着身体,看向旁边关着的窗户,白色的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的人,但是商陆知道,付之幸就在那里。
记者收到张择锐的眼神暗示,继续问:“您也说你们已经离婚了,付小姐在和您离婚后选择了张先生,您现在大张旗鼓的说这些话,是不是在用舆论的影响给她压力,还是让她迫于道德绑架的原因,放弃张先生?”
商陆微微眯起双眸,眉头皱了一下。
记者的这话他很不爱听,张择锐这个人也很可恶。
他微微仰着下巴,对着记者冷笑了一声,刚才的谦逊态度一扫而空,恢复成了他原本的模样。
记者被商陆的气场和笑容吓的后退,听到商陆抑扬顿挫的说: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利用网络、舆论博眼球,而是在做一件我原本就该做的事,为付之幸女士正名。”
“其次,现在的付之幸女士并不会被闲言碎语击垮,她有勇有谋,已经成长的无比坚韧。”
“最后,身为记者却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说出‘道德绑架’这个词,在公众间引发不良导向,我认为你有蓄意抹黑我司形象的嫌疑。直播结束后,你最好祈祷网络上不要有因为你的提问而产生的二次流言。否则,法院见。”
记者被他半真半假的话吓的不敢继续问。
弹幕的风气急转,完全不记得进入直播间是为了看付之幸的笑话,全部变成了磕cp、看帅哥,一秒几十条弹幕,十分精彩。
办公室里,二十多名组员全部盯着坐在窗边的付之幸,他们刚知道付之幸和商陆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腿子目瞪口呆的抱着小黑猫,对旁边的付春北说:“没想到,商老大才是咱的姐夫。”
付之幸心跳加速,她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看到了外面的媒体,也看到了站在前面的商陆。
商陆听到动静,回头看她。
“你不要吓别人!”付之幸小声的把声音送过去。
商陆笑了一下,在阳光下明晃晃的。这一笑,弹幕又多了几百条。
他转头看着媒体:“直播的最后,我想再说最后几句话。”
“付之幸女士的研学项目三天后试运营,欢迎各位来鲁南玩儿。”
直播结束。媒体散去。
商陆一进门,就看到付之幸红着眼睛看他。
周围的组员们刚吃到了现场的瓜,一个个的一边假装忙碌的工作,一边偷瞄两个人。
付之幸站起身,绕过办公工位,拉着商陆上了三楼。
一群人看着两人急匆匆上楼的身影,脑补了一出大戏。
商陆不知道付之幸要干什么,大白天的,虽然也不是不行,但她应该没那个胆子。
推开三楼卧室的门,付之幸的眼泪夺眶而出,在门后抱住了商陆。
“谢谢你。”她埋着头说。
“怎么谢我?以身相许吗?”
“想得美。”她抱着他,感觉一切都太好了,生活很好,她和他也很好,什么都很好。
两人抱了一会儿,付之幸的手机响起来,她接通电话,说了声马上,然后就要下楼。
商陆拉住她,看了看时间,“才呆了一会儿,你再过两个小时下楼。”
“为什么?”
“否则楼下的人会嘲笑我短。”
付之幸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哪里短?”不短啊。
她忽然反应过来,“我们什么都没做!管楼下人怎么说!”
打开门下了楼。
楼下,张择锐坐在沙发上,看到她下来了,对她笑了一下,眼里都是落寞。
这些事,明明他也可以帮付之幸解决,但是她还是选择了商陆。
张择锐起身,“我走了,跟你打声招呼。”
“嗯,一路顺风。”
“谢谢,课程试运营顺利。”
张择锐离开的那个晚上,商陆也匆忙的离开了。他来鲁南来的太突然,手上很多事都没处理,在鲁南呆了两天,花城那边积攒了不少事情。
因为是半夜出发,商陆没跟付之幸说,不想让付之幸半夜起来送他。好不容易解决了谣言的事儿,付之幸应该好好睡一觉。
又是半夜三点,商陆带着公关团队、腿子和付春北,上了路边的车。
车子刚启动,就听到司机说:“老板,付小姐在前面。”
商陆望向漆黑的马路,看到付之幸拿着那只小圆灯,站在车前。
她怎么还是来了?是车的动静太大吗?
他下了车,示意让其他人先走,从这里到机场要五个小时,别误了机。司机给商陆留了一辆空车,其余的车陆陆续续的在黑夜中出发了。
付之幸并不知道商陆今晚半夜走,她在家里睡的正香,忽然就听到了路边的动静。她立马就醒了,穿上衣服,拿上院子里的太阳能小灯,去了路边,正好看到商陆一群人准备离开。
商陆半夜三点多来,又半夜三点多走,还不告诉她。
她站在路边,看着车子一辆辆从身边出发,腿子和付春北打开窗户向她告别,只有商陆下了车,站在路边,缓缓向她走来。
他靠近她,说:“怕打扰你睡觉就没跟你说,我今晚离开,花城那边事儿多,我处理好了再来。”
“一定是今晚吗?”
“嗯,赶清早的飞机。怎么,不想让我走?”
“有点儿。”
付之幸对他产生了依赖,商陆在身边她连睡眠都变好了,他不在,她半夜有点动静就醒了。
他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惬意的笑声,张开手臂,“那就抱一下吧。”
付之幸靠在他的怀里,特别想往他的身体里钻,商陆被她的头抵的快站不住,他捏起她的脸:“你怎么了?”
“不知道……”付之幸看着他,“就是突然很舍不得你。”
“那也不至于哭吧?”商陆好笑的看着她,拿出一片纸巾,恶作剧般贴在她的脸上,“我又不是不回来。”
纸巾很快便湿了一半,商陆又拿出一张纸巾,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好像怕他跑了。
商陆在暖光色的小灯下,看到了付之幸不一样的眼睛。他摸到了付之幸湿润的脸蛋,看着她源源不断溢出来的泪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爱啊。
付之幸又爱他了。
天上的积云被风吹开,露出了云后的月亮。刚才还昏暗着,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
一股失而复得的情绪在他心头翻涌,他低下头,吻上她红润的嘴唇。
付之幸用力抱住他的脖子,紧紧地贴近他,吮吸他的双唇。
商陆像是受到了她的鼓舞,这次的吻不单纯,他很放肆,从她的唇吻到她的胸口,左边右边都不放过。他想这一刻想了好久了,想到看到付之幸就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好色之徒。
司机打来电话催促,商陆看都没看就挂了。
都这种情况了,还走什么走!谁爱走谁走,反正他今晚不走了!
他的手从她的后背滑向臀部,捏了几下,又从下方裙摆钻进去,声音呢喃,“在路边,怕不怕?”
“怕。”
本以为商陆会让步,可他的身体却抵着她的薄薄的裙子布料,“怕就试一试,脱敏训练。”
“我又不是小马驹,要什么脱敏训练……你干什么……”
裙子里的衣物被他褪下,他扶着她的身体,拉开了自己西裤的拉链……
手里的小提灯被两人身体的幅度甩了出去,颤抖着滚在旁边的草丛里,滚至深处,灯光闪烁了几下,灭掉,彻底与草丛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月影交叠,她的声音克制又软糯,身体紧致,深处软如一汪春水,让他浑身发麻。
她站不住,攀着他,犹如攀着一棵树。涓涓白灼粘腻着,在两人之间交换,情至深处,她想叫,张嘴咬在了他的胸口。
商陆嗯了一声,想安慰她放松点,周围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见她痉挛的身体逐渐发软,他双臂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抱在了自己腰上。
他就这样托着她,走向她的小院。
付之幸夹着他的腰,不敢动,却耐不住他走动的幅度。
从漆黑的路边走向小路,推开院子的门,穿过院子,进入室内,一层一层的上楼。抬腿,放下,抬腿,迈向下一台阶……
她心想得安一个电梯了,这样下去不行。
来到卧室,付之幸已经瘫软了两次,可属于商陆的战场刚开始……
后半夜没睡。
两人体力消耗都很大。
到第二天中午,付之幸在三楼的卧房醒来,看到商陆正睡在她身边。
她动了动酸胀的身体,发觉被子里的自己光溜溜的。侧头看去,地面上乱扔着两人的衣物,连手机、腕表都胡扔在地上。
想起昨晚两人疯狂的举动,她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去浴室清理了一遍身体,然后从衣柜里拿干净衣服穿。
刚穿好衣服,转身就看到商陆不知何时醒了,正靠着床头,裸着上半身,色迷迷的看着她。
付之幸有点窘迫,想到这里是她的地盘,腰一挺,头一扬,说:“昨晚表现还行,我给你打八分,满分是十分。”
商陆的表情有瞬间的迷茫,“那两分差在哪里?”
“差在……”她想了想,“差在你后面让我肚子疼,让你停你不停。”
她理直气壮的,商陆笑了一下,胳膊抱在胸前,眉毛一挑,“我怎么不记得你喊停?你喊的不是求求你了不要了……”
“闭嘴!”
付之幸捡起一件衣服扔在他身上,颇有气急败坏的样子。
她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看起来处于上风,拉开抽屉翻找了半天,找出了几张百元大钞,数了数,八张,八百块,她拿着那八百块钱有模有样的塞在了商陆怀里。
商陆:???
“昨晚是我冲动了,我对不住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只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错,这是给你的补偿。”她说的跟真的似的。
商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很不想接她的钱,但看在两人之间已经近了一大步的情况下,他默默地拿起钱,装模作样的数了数,就当一种情趣了。
“谢谢老板。”他起身找衣服穿,目光有意无意的瞥过她星星点点的脖颈,“下次服务记得叫我,包爽。”
付之幸:……我知道,不用说。
两人下楼,楼下,组员们看到付之幸穿的严严实实的,又看到商陆神清气爽的样子,一群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付之幸没理会那些目光,拉着商陆去付亮叔家的饭店吃了顿饭,然后走向路边的车。
她知道商陆最近很忙,昨晚没走,他的手机快被打爆了,花城那边的人很着急。
经过一个路口,坐着一群晒太阳的大爷大妈。大爷大妈们情报了得,付之幸和商陆的事儿早就传开了,大家都在猜测付之幸和商陆的关系。
一个大妈指见两人经过,拉住付之幸,小声问:“妮子,你到底和这大老板什么关系?跟婶儿说,婶儿不告诉别人。”
“我就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千万管住嘴。”付之幸神神秘秘,靠近大婶的耳朵,“这是我在外面包养的男人,上门要名分来了。”
“这么大声,你怎么不拿个喇叭说。”商陆站在旁边,听的清清楚楚,也知道付之幸安的什么坏心思。
看着商陆的黑脸,付之幸狡黠地笑着。
两人来到商陆的车旁边,她说:“你走吧。”
“昨晚我想走,你抱着我哭不让我走,怎么今天这么爽快了?”商陆靠在车门,“难道昨晚你只是为了我的身体?用过了就甩了?”
“嗯哼,这都被你猜到了。”付之幸眨眼,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肌,“商老板身体很好呢,下次还点你。”
商陆绷直了身体,想到了口袋里的那八百块钱。他俯身靠近她,话中带着笑意:
“平常看起来挺老实的人,没想到背地里恶趣味还挺多。”
付之幸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听到商陆得逞的笑了一声,他说:“下次还点我,你说的。”还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付之幸犹豫了一下,说:“下次你来,我带你去我家吃饭。”
商陆忽然愣住了,付之幸这是要带他回家见家长?
“你不想去吗?”
“不是,有些意外。”商陆思绪万千,“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你迷恋我,所以要带我见家长。”
“没有。”付之幸学会了商陆的做派,“带有恩于自己的老板回家吃顿饭,人之常情。”
“请老板吃饭还要牵手?”商陆举起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们的手什么时候牵在一起的??
付之幸糗的想抽出手,商陆紧抓着她,笑着把她自己怀里一带,抱住了她。
“我很高兴,真的,付之幸,这么多年,没有哪一天这么高兴。”
“那你高兴早了。”付之幸故意说:“我爸妈可不看好你,说不定不让你进家门。”
“那怎么办呢……”商陆故作为难,“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他捧起她的脸,认真说:“我把你拐走吧,找个小黑屋关起来。”
付之幸看着他的眼睛,明白了他的意思。
商陆不完美,有时候别别扭扭的,嘴巴又毒又臭,连向她表达爱意说的都是把她拐走这种话。
她不介意商陆的不完美,他有他的表达方式。她懂了哪些是商陆的玩笑,哪些是他的真心。
付之幸笑了笑,推开他,“起开,臭人贩子,谁拐谁还不一定呢。赶紧走吧。”
商陆坏笑着上了车,他启动了车,降下窗户,临走前,最后调戏了一把付之幸。
他拿出口袋的那八百块钱,严肃的说:“你知道我最不满意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嫌弃给的钱少?八百很多了。”
“不是,而是……你给钱就给钱,为什么给假钞?你是不会分辨真钞吗?”
“什么?假钞?!”
汽车在付之幸震惊又可爱的表情中扬长而去。
商陆开着车,得逞的笑意挂在嘴边,心想付之幸真好玩,和之前一样,认真的可爱。
付之幸掐着腰,气呼呼的想,假钞??哪一张是假钞?还是所有的都是假钞?她怎么可能分不出假钞!
原地生气了一会儿,收到商陆的微信消息。
【逗你的,真傻。】
付之幸疑惑的看着手机,他们什么时候加的微信??凌晨六点?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117章 爱是什么
研学课程的试运营了一个月,参加人数很多,日营收也超过了她最开始估计的,可以说是很成功了。
研学课程点遍布周围的几个村子,带动着这一片的发展。
她把试运营的数据发给霍香后,霍香在隔壁村子新增了第二个办公点,增加了人手,由姜甜主要负责。
电视台的人也大肆报道,付之幸再次成了红人。
人红是非多,这句话体现在了付之幸身上。
好多媒人上门,说谁谁家小伙子在鲁南省会做着多么厉害的工作,一年到手多少钱,让付之幸去和小伙子认识一下。
付之幸站在大门口,头疼的看着门口的三个媒人:“大姨二姨三姨,我不相亲。”
“都这个年纪了,不结婚老了怎么办?”
老了就老了啊,她想着,没说出口,再说,她心里有商陆,她要是去相亲,商陆不得疯了。
她把门口媒人拎来的礼物退回去,“大姨你先回去吧,别管我了,我工作忙,没时间。二姨你跟人家男方说我克夫……”
她话还没说完呢,门口附近的路上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一辆高大贵气的黑色汽车停下,司机打开门,商陆从车上下来了。
他穿的格外精神、正式,白衬衣、黑西裤,打着领带,连头发都一丝不苟的。
司机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从车上拿出一箱又一箱的礼品。
门口的媒人们听到动静,一回头,看到商陆,其中一个胆大的媒人喊了句:“哎呦,这不是商老板吗,还带了茅台酒。老板你结婚没?大姨给你找对象?我手上有住别墅的闺女,矿老板的女儿……”
商陆下巴一抬,点了下站在大门口的付之幸,“我要她,谁能让她嫁给我,我给谁一车茅台。”
付之幸扑哧笑了一声,“一车可不够。”
“你要几车?”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贪心。”商陆笑着走过去,在众人面前搂住了她的腰,“我再不来,你会不会跟着别人跑了?”
“有这个打算。”
“你敢。”商陆的手使劲儿,掐了下她腰间的软肉,力度恰到好处,不重,却让她叫出声。
她拿掉他的手,打了一下。
媒婆们目瞪口呆,哪里知道两人还有这样的关系,前段时间听村口的婶子说付之幸包养了一个大老板,难不成这老板就是商陆?
看两人亲密的样子,还有这老板一身贵气的模样,媒婆都觉得自己手里的三瓜两枣没希望了,看了会儿热闹,就散了。
爸爸刚干完活回来,经过两人身边,不满意的咳嗽了一声,商陆礼貌的喊了句:“爸。”
爸爸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
“你的印象很不好呢。”付之幸偷笑,“好好表现,前夫!”
“就你话多。”
商陆和司机一起拿后备箱里的东西。
上次他来鲁南来的急,忙着处理流言,什么都没准备。这次,付之幸说要带他回家吃饭,他在去付之幸家之前,特意准备了很多长辈喜欢的礼物,还让林叔给他拿了家里所有的茅台酒。
他本来想多拿一些别的酒,红的白的都让她爸都尝尝,付之幸不让他拿,说爸爸喝酒身体不好。
商陆想给付之幸的东西远远不够,就算把全世界的东西都买下来也不够。他的心痒痒的,特别想给付之幸花钱,特别想看到她拿着自己的卡大刷四方的样子。
但他也知道,付之幸不喜欢那样,好像他的钱有毒似的。
爸爸妈妈没想到付之幸对商陆还有意思,还带他回家吃饭,两个人见到商陆时心情有些复杂。
饭桌上,妈妈坐着不说话,爸爸一个劲儿灌他酒,大半瓶茅台酒下肚,商陆的脸颊脖子红了一片,他每一杯都喝,丝毫不让,颇有一番今天就交代在这张桌子上的前奏。
付之幸看着商陆被爸爸灌酒,有点生气,不知道爸爸想做什么,爸爸说:“你别管。”
他又给商陆倒上一杯白酒,见商陆开始迷离了,问:“小商,我能把闺女再交给你一次吗?你能不能让我们放心?”
商陆拍着胸脯,字里行间带着醉意:“您再信我一次,没问题的……从前是我混蛋,现在不会了。”
他抓住了付之幸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一定对她好,你们放心,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了。”
然后爸爸又事无巨细的问了很多,工作具体做什么,挣多少钱,几套房子……曾经没问过的信息,这次一次性摸了清楚。
听着商陆的回答,爸爸不确定的问:“你这么有钱,闺女跟着你,钱都给她管吗?”
“给,都是她的。”
商陆从怀中摸出钱包,里面装的满满的卡,一张张拿出来,摆在付之幸面前,“这是马场收益卡,冠创股份分成卡,投资收益卡,工资卡……”
他把那些卡全部推在付之幸面前,“都给你,你拿去花行不行?”
见付之幸没有动,商陆是真醉了,又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睛一红,两行热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他借着酒劲儿,说出了埋藏心底的话。
“付之幸,我真的特别想给你花钱……”他声音有些哽咽,“求你花我的钱,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我的钱……”
“我知道你现在不缺钱,也不屑拿我的钱,可我除了钱,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我特别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看着你生活的热情十足,那么鲜活,我想靠近你,被你带动着,活起来……”
付之幸和父母都没见过商陆失态的样子,一家子都有些慌张,商陆脸红的厉害,身子一歪,靠在了付之幸身上。
这顿饭就在商陆的酒后失态中结束了,付之幸和爸爸一起把商陆扶进她的房间。
看着闺女给商陆盖上了被子,爸爸眼眶也一酸,说:“妮子,你自己决定吧。”
商陆睡了很久,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付之幸坐在床边,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她趴在床边的桌子上,正研究着手里的东西。
商陆揉了揉太阳穴,定睛一看,她手里拿着他的钱包,正一张一张的看着他的卡。
脑子清醒了一会儿,他张张嘴,“小偷,偷我钱包。”
“偷?”付之幸扭头,见他醒了,晃了晃那堆卡,“是你给我的,我可没偷。”
“我给你?”商陆撑起身体,脑子模模糊糊的有点印象,“我都给你了?”
“当然,你还是哭着给我的呢。”付之幸也学坏了,模仿着商陆醉酒的样子,“求求你花我的钱,我真的特别想给你我的钱……”
商陆有些窘迫,他确实想给付之幸花钱,但是没想到喝醉后,竟然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给她了。
他起来上了个卫生间,又洗了把脸清醒一下。回到付之幸的卧室,看到她还在小灯下安安静静的看着那堆卡。
听到商陆回来的动静,付之幸抬头,“密码是什么?”
“哪一张?”
“所有的。”
商陆坐在她身边,身体慵懒的向后一撑,“我说了你记得住吗?”
“你每一张卡还设不同的密码?”
“不然呢,跟你一样所有的卡密码都是生日?”
“……那是之前,现在不是了。”
付之幸拿出自己的卡,摆在他面前,“这是我的储蓄卡,江湖传媒收益卡,乡村振兴工资卡,人才基金奖励卡,医保卡。我们互换密码吧。”
商陆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觉得她的行为很好玩,“行,一张换一张,”
“不行,我卡少,一张换你三张。”
商陆好笑的贴近她,“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一个人?”
“谁?”
“冤大头。”
“切,不玩儿了。”付之幸收起自己的卡。
商陆也发出一声切,他伸手拿起自己的卡,抓在手里,捻开,像打牌般一张张甩在桌子上,“068274,537198,111377……”
付之幸快速拿起本子和笔:“说慢点记不住……”
他甩出最后一张卡,“5201314。”
“5201314?怎么多一位数字?”
商陆没吭声。
付之幸正在记录的笔停了下来,“商经理好土哦,什么年代了还说这种数字情话。爱就要大大方方说出来啊,不要打哑语嘛。”
商陆:“好好说话,你撒什么娇?”
“撒娇?我没有啊。”
“怎么没有。”
他缓缓靠近她,灼热的气息顺着她的脸颊移到她的脖子,又向着她的衣襟深处探去。
被他贴近的皮肤犹如野火燎原,燃烧着,勾起她身体的原始欲望。
桌子上的卡被商陆扫落在地上。
付之幸被他抱在桌子上,向后撑着身体,看着商陆将她的腿架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手顺着她的脚踝向下游走,一直探到她的贴身衣物那处,反复摩挲。
感受到她的邀请,商陆缓缓深入。
他表面正经,欲望却膨胀了起来,眼中都是她在昏暗灯光下嘤咛的样子,他像是在欣赏,将她从头到脚的反应都看了一遍。
看的他蠢蠢欲动。受不了了。
抽出泥泞的手指,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商陆下午睡的足,现在正是精力充沛的时刻,力气大的惊人,他不让她躲,每一下都顶在她最脆弱的点。
两人这次住在父母家,卧室挨得近,付之幸不敢太大声,随着商陆的律动,嗓子里挤出哼哼唧唧的闷响,像心尖上的小蚂蚁,惹得商陆火势越来越大。
他将她翻过来又翻过去,从后面抓着她的腰,“胆子真小。”
付之幸还在小声的哼唧,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罗珠发来的消息。
罗珠:【幸宝,我要结婚了!下个月15号!来蹦迪啊!】
付之幸颤颤巍巍的打字,一句话都没打完,手机便掉在了桌子上。
身后,商陆不满的声音传来,连带着速度也快了起来:“跟谁聊天呢。”
“罗、罗珠。”付之幸招架不住,扶着桌子,没有捡手机回复。
他折腾了很久,久到付之幸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尸,商陆这才放过她。
她疲惫的回复完罗珠的消息,趴在商陆的怀里,说:“下个月十五号,我们一起去京城吧,罗珠要结婚了。”
“好。”商陆亲亲她的额头。
不一会儿,张择锐打来电话,付之幸在商陆警惕的眼神中,接通了电话。
张择锐问她罗珠结婚的事儿,都是老同学,想在京城再见一面。
付之幸说:“可以啊,正好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也是。”张择锐说。
商陆伸出手,付之幸犹豫了下,把手机放在了他手里。
“张择锐,我也有话对你说。”
罗珠在十一月结婚,付之幸和商陆来到京城时,天高气爽,温度适宜。
婚礼定在一家婚宴厅,西式的婚礼,入眼是高大气派的空间,到处挂着闪亮的水晶灯,白色的宴桌,芬芳的红玫瑰遍布婚礼现场。
阶梯式舞台上有两条梦幻的楼梯,楼梯上装扮着鲜花。
音乐响起,周围灯光暗下,两盏聚光灯一左一右的照射在楼梯上,罗珠和宋承佑分别从两边的楼梯走下来。
罗珠穿着洁白的婚纱,抱着花,宋承佑抱着一个小男孩,两盏聚光灯跟随着两人的步伐,缓缓靠在一起,融合成了一个聚光灯。
付之幸和商陆坐在台下最靠前的位置,看着周围梦幻的灯光和装扮,听着主持人说着感人的誓词。
她看到宋承佑放下怀里的孩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地,戴在了罗珠的无名指上,罗珠兴奋的举起手,神气的向众人展示她的婚戒。
台下一片掌声,付之幸含着泪鼓掌。
她的猪猪,一定要幸福快乐。
付之幸端起一杯酒,也没看清红的白的黄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旁边的商陆想到了什么,也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忽然,罗珠举起了她手中的捧花,对着付之幸的位置喊了声:“接着!”
付之幸还没反应过来,捧花已经砸在了她的身上,掉在她的怀里。
聚光灯从罗珠身上脱离,径直向着台下游走,巨大明亮的光圈准确的移动在付之幸和商陆身上。
主持人趁热说:“哇!下一位美丽的新娘是这位小姐!谁是她的如意郎君呢?旁边这位先生眼神炽热啊,不会是他吧!”
周围人一起起哄,付之幸脸热的看向商陆。
商陆忽然站起身,抓住了她的手,“站稳了。”
突然,脚下的地面开始缓缓上升,她这才发现她脚下的这片儿有机关,她和商陆一起,被托举出了观众席。
银白色的聚光灯光圈照在两人身上,付之幸看着商陆挺拔的身姿,还有他紧张的神情,忽然就手足无措了。
商陆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没和她说?
她紧张的站了起来,一起身,工作人员把她的凳子也撤走了。
两个人彻底暴露在大众视野下,水晶灯反射着七彩的碎光,映照在周围幽暗的环境中,模模糊糊的蒙了一层光晕滤镜,如梦如幻,似醉非醉。
只有两人这里是明亮的,皎洁的。
观众安静了下来,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两个人。
商陆拿起话筒,他演讲过很多次,从没这么紧张过。
“大家好,我是商陆,感谢新郎新娘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沾着喜气,对我最爱的人说出真心话。”
“在我面前的这位女士叫付之幸,我们曾经一起共事了五年,那五年,我们从形婚到真正的相知相爱,经历了太多的起起落落。”
台下十分安静,都在认真聆听。
“第一年时,在我眼里,付之幸是一个单纯的女孩,我在公司第一次见到她,隔着单面玻璃……”
隔着单面玻璃,付之幸在拉伸,她穿着白色的运动鞋,干净的运动服,她跑了十几公里,从冠创跑到她的出租屋,每个月她都要跑几次。
商陆第一次见到那么有毅力的女孩,每次偶遇她,他都会想,今天她还跑步回家吗?
他的爱在那时候悄悄种下,但他全然不知。
“第二年,正值疫情爆发,我和她被隔离在一起,那时候……”
那时候,商陆心里是窃喜的,他享受付之幸主动的靠近,也发现自己在付之幸的真情实意中渐渐沉沦。
他害怕自己的沉沦,将她赶走,一直到付之幸遇到了胡步行,商陆猛然发现,他赶不走付之幸在他心里的位置。他不忍看她害怕,于是,在摄影基地,他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
也是那次事件,商陆发现付之幸这个女孩十分勇敢,勇敢让她迸发出全新的生命力,商陆深深的为此着迷。
他的爱在那时扎根于她,他还是全然不知。
“第三年,我们在一起了,那是我过往人生中最甜蜜的一年……”
第三年,他竟然可以获得一段全心全意的恋爱。期间分手过,又复合,吵过架,也异地恋过。
他喜欢付之幸活力满满的样子,所以他带付之幸去骑马,把红豆给了她;他喜欢付之幸的求知欲,所以每周都给她开个小灶课;也喜欢付之幸被烟花映照下兴奋的脸,所以他买了一车烟花……
他们之间像鱼和水、树和藤,把彼此死死的缠绕了。
“第四年,我害怕她的离开,所以伤害了她……”
第四年,他意识到付之幸成长的很快,快到让他害怕。他要为可能发生的分离做准备,掐断她一切想离开他的苗头。于是,他伤害了她。
肉体的,精神的,职场的,爱变成了控制和同化,变成了Pua和打压,变成了独一份的变态占有和不信任。
他的爱紧绷而强势,他不允许付之幸有任何一点偏差。
那时,爱化作利剑,从他的身体,心狠手辣的刺向付之幸。
“第五年,是我们爱的分水岭……”
第五年,她彻底逃脱了。
职场的污蔑、绯闻,朋友和宠物的离开,彻底压垮了她。付之幸带着一身伤离开了他,离开冠创,离开花城。
他后悔、懊恼,带着一张不会表达爱的臭嘴,对着付之幸表现出了攻击和愤怒。那时候的付之幸已经不怕他了,他的攻击不仅无效,还一次次吃瘪。
那时,商陆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和处境。
他爱付之幸,不能没有付之幸。
可是,爱人不是他那么爱的。
尊重、平等、信任、支持,理解,看似简单的词语,却是一段关系中最重要的。
“这只是第一个五年,未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五年,我保证,未来没每一个五年都不会让你难过……”
“最后,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给我这个混球一个复婚的机会?付之幸,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周围的人全部屏息凝神。
付之幸流着泪,拿起旁边的话筒,“什么时候办婚礼?”
台下爆发出了欢呼声和掌声。
霎那间,无数红色的花瓣雨从天而降,飘落在整个婚宴厅。
商陆扔下话筒,将付之幸抱在怀里,“你想什么时候办都行。”
付之幸还含着泪沉浸在感动中,忽然,婚宴厅传来一阵欢快的音乐声。
熟悉的前奏响起,一首DJ版的《金刚葫芦娃》响彻整个婚宴厅。
屏幕上,七个葫芦娃大战蛇精的动画播放了起来,不过是鬼畜版的。
灯光也从暧昧旖旎变成了一闪一闪的迪厅氛围。
黄灯、蓝灯、紫灯交叉闪烁着。
罗珠扯下繁缛的婚纱,里面穿了个紧身辣妹装,她将几斤重的裙子向旁边一扔,拿起话筒,声音中气十足:“中国人不蹦洋迪!蹦起来吧您!”
旁边的奶娃娃拿着话筒,摇头晃脑的重复妈妈的话:“蹦起来吧您~”
婚宴秒变迪厅。
付之幸笑着,拉着商陆在人堆里跳,忽然手指头上一紧,商陆将一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看着闪亮的戒指,吻上了商陆的唇。
商陆被热烈的她吻的喘不过气,换气时在她耳边说了句:“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