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Chapter 261 陷害
南平香肩半露, 一身纯白素色礼服,将她纤细的身材勾勒得越发玲珑有致,礼服后侧是镂空设计, 露出一截光洁的美背,被一张香槟色的披肩所掩盖, 有犹抱琵琶半遮面之美。
高绾地黑发与礼服相得益彰,血红色的宝石耳坠随着轻移的脚步幌出幽幽光泽,更将肌肤衬得犹如凝脂一般。
在刺目的水晶吊灯下更加耀眼夺目, 宛如盛开的一朵娇俏清丽的白莲。
她轻提着晚礼服的裙身, 踩着一双高定缓缓而下, 沈裕川跟在后面, 自然而然地递上手臂,让其攀着, 保持平稳。
“小姐,瞧着林也的样子,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沈裕川淡声,故作一副思虑的模样。他想试探一下南平如今对林也的态度。
“怎么, 你害怕不成?”南平轻轻睨了他一眼,她的声音如莺啭鸟啼, 煞是动听,可细听之下,却有几分恶劣。
沈裕川停顿一秒, 眼神垂了下去,“自然不是, 我是担心他对您不利。”
“哦?”
南平视线在他面容上缓缓打了一圈照面才漫不经心的挪了开,目视前方,笑了笑:“你别担心我, 他现在的实力对我还构不成威胁。更何况,比起对付我,他应该会想着怎么先把你给除去,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对付一个林也,应该不成问题。”
“是,必然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沈裕川点头,随后他抬眸,缓声道:“我只怕到时动起手来,您会……”
“你担心我会于心不忍?”南平勾唇,“那你就不要干我会于心不忍的事不就好了。”她下了最后一层阶梯,顺势也收回了附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
说实话,沈裕川虽然很聪明,但他近年来做事总喜欢试探她的态度,导致每每处理的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她其实不喜欢心思太过活泛的下属,以前那种状态是恰到好处的。
看来林也对他的影响不小。
南平挑了挑眉,有些琢磨不透其中的缘由,却也不太上心,思虑过一瞬,便转而琢磨起了其他的事情。
这时,迎面走来了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说来也奇怪,今晚的熟人很多,但她却没有个个都去招呼联络,可缘分就是这么没道理的,好似你不寒暄一下,这个宴会场是离不开的。
陆远清和董昌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近距离的见过卢南平了,虽然业内关于她的传闻不少,但真人却是好久不见,这会儿再正儿八经的遇见,只觉得那抹熟悉的惊艳感比初见更甚,她仿似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身雪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更显刺目。
见对面笑靥依旧的打着招呼,董昌黎有一瞬间的微怔,对于这个女人他一向是近而远之的,但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些理解自家那个蠢弟弟了。
好在那小子刚刚被人叫走。不然这要是碰上,还不又着了魔失了魂?
“卢小姐这是要离场了?”陆远清笑了笑,举止得体的问了一句。
南平闻言点了点头,笑道:“是,公司还有一些事务等着我回去处理,就不久留了。祝二位玩得开心。”
随后,她故作不经意般瞥了眼一直神情古怪的董昌黎,这男人从刚刚就开始莫名其妙的盯着她,总不是还想翻旧账,想要替他弟弟讨回公道?
“董总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陆远清历来精明干练著称,听她这话一出口,便知昌黎大约是有些不对劲的。他顺着对方的话音也把目光投到了身旁人的身上。
董昌黎见二人如出一辙的视线,不免面色有几分不自在,毕竟他对面前这位女士态度一直以来,都不算多友好,现在对方身价不一般了,自然也不是以前可以随意嘲讽的对象。
他假意握拳咳了几声,才面色平常道:“没有,我只是在想好久不曾见过卢小姐,今天突然遇上,竟然有些不真实。”
此话一出,南平的表情颇有几分微妙,董昌黎什么时候会说这么恶心人的话了。
果然身份不一样,再厌恶她,也要装出和善的面孔。
只是这演技,怪烂的。
南平面上仍旧笑颜如常的看着他,并不打算接他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董昌黎变成了董嘉勋,暗恋她呢。
陆远清也有几分诧异董昌黎的话,不过神情并不显,反而开口解了围,缓解了这诡异的气氛。
“确实很久不曾这么面对面的寒暄过,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耽误卢小姐了。”说完,他朝南平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头,“走吧,昌黎。”
等二人并肩离开,沈裕川面无表情的脸色才有几分显而易见的不悦。
只是他没什么立场,表达这不悦的情绪,只得在南平没有说任何话语之下,隐忍克制。
毕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南平一直以来都没少遇到。
她有几分不以为然。
二人继续向前,就在快走到大厅门口之际,一辆载满红酒杯的推车堂而皇之的从侧方飞驶而来。
沈裕川眼疾手快地向前一步挡在南平身前,一脚踢开了推车。
却不想满车的红酒撒落,酒水飞溅,瞬间便浸湿了二人的礼服,不同程度上遭到了污染。
还未等二人发怒,紧接着,像是安排好了的狗血剧情,两名侍者颇为惶恐的向前躬身致歉,说着推车不知怎么,刹车失灵的缘由,可以带他们二人去后台休息室更换衣物。
南平与沈裕川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了视线,只听沈裕川冷声拒绝,“不必,下次小心点。”
随后,护着南平离开了大厅。
这种情况明显有猫腻的时候,不计较的离开方为上策。
二人走到门口,便有司机下车开门,直到坐上了车,南平依旧感到古怪,而沈裕川的大脑神经也片刻不敢放松。
他怀疑是林也做下的事,可又不能确定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做法是何意图,便吩咐司机尽快驶离这个地方。
车很快便发动,从大厅门口驶离至会场后门那条唯一的出路,南平系好安全带躺靠在车座上 ,视线注视着窗外,脖颈挺直着,片刻不能放松。
一般出了古怪的事情,便没可能这么顺利的脱身,对方一定还留有后手。
即便他们已经驶离出来,可路过这条谁都知晓的必经之道,神经就无法松懈下来。
直到快要驶出后门,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司机紧急刹车,二人被后座力的惯性狠狠颠簸了几下,沈裕川护着南平的头,防止磕碰到,可自己的胳膊却被撞出一片淤青。
“追尾了!”司机开窗向后看去,正欲下车一探究竟,却被南平出声阻止。
“不必理会,走!”
司机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关上窗,一脚油门,驶离而去。
好半晌,“先生小姐,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司机粗旷的声线响起,眉头紧紧皱着。
沈裕川回头看去,果然那辆撞上来的车还似毫无章法般,跟在他们后面。
他蹙眉,“照他这种开法,等驶到中心路,一定会出事故。”这到底是哪来的不要命之人?
南平闻言也朝后望去,却碍于两车的间距,并看不清后方来车的人,只隐约看得一个黑色的轮廓,是个男人。
“不行,这样下去,会引来很多人。”南平眉眼微皱,随即朝司机道:“你把车调头,开回会场后门。”
司机立即点头,按照吩咐调头回去,沈裕川凭着多年的默契,还未等南平出声,便联系了天马庄的下属领头,带一批人尽快过来会场后方。
直到车驶回会场后门,那辆紧跟着的车依旧冒冒失失地冲了过来,只是这回几人都有预兆,停车的时候刻意等了几秒再偏离。这样撞上来的力道就小了很多,成功地避了过去。
三人下车后,沈裕川让司机先候在外面,等人手一到便带着人过来找他们。
而就在后方这辆车熄火时,几人才注意到车门被人推开一个小角,紧接着被一脚蹬了开,就瞧见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驾驶座上,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的滚了下来,像是没什么力气般。
南平顿住脚,沈裕川与其对视了一眼,只身向前查看,谁料刚走近,对方便霎时抬头,死命地撑着胳膊想要爬起来,他的双眸充满血丝从而变得猩红,如猎鹰扫过猎物般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沈裕川身后的那位。
南平被他灼热的视线看的并未有什么波动,她只是觉得疑惑,见董嘉勋这幅不成人形的模样,一看就是被下|药了。
“小姐,他好像被人服了……”沈裕川转头示意,他知晓这是什么药,混在道|上这么多年,什么污秽的东西没见过。
“嗯,把他扶起来吧,去里面的休息室,我让人联系他哥哥。”南平平静道。
“可他这样怕是会对小姐你……”沈裕川话音刚落,便听会场内部一阵轰动,人群杂乱声,似乎还夹杂着……
木仓声?
南平皱眉,在暗觉不好之际,瞬间涌出来的人群犹如乱锅上的蚂蚁,一下就冲散了几人。可仅仅是这么细微短暂的时间,董嘉勋不知哪来的准头狠劲,一瞬间便扑向了南平,把人带进了茂密的草丛,瞬间隐没人群,滚到了最靠底部的隐秘地带。
南平被力道挤压又连翻滚动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哪怕对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护着。
她微微抬头,因不顺气,面色变得霞红,宛如胭脂敷面,加之猛地滚了一圈,头晕目眩的不行,神情还未清明时,便被董嘉勋一吻封住了唇。
第262章 Chapter 262 躲避
她两侧的脸颊逐渐变得越发红润, 顿觉胸闷气短,可身上的人却似蛮牛一般,只顾着自己快活, 推都推不动半分。
南平知道眼下董嘉勋意识并不全然清醒,可却也不想为他解药牺牲自己, 她挣扎起来,把董嘉勋原本就破损过的衣服都撕扯了开。
被冷风那么一灌,徒留一分清醒。
猛地顿住, 随即便被瞅准时机的南平一把推开了去, 顺道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清醒点了吗?!”
南平冷声, 撑起胳膊与他拉开距离。
可不过一秒, 便被他胸膛上的纹身所震撼,离得近了, 甚至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描绘的图文含义。
在昏暗的自然光照下呈现出鸦青色的光泽。
这种震惊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董嘉勋这种自我感动的行为,让她觉得有些幼稚可笑。
这是想证明他深爱着她?
原本以为董嘉勋不过是喜欢自己, 一时上头了,轻易走不出来, 不曾想会是这么一个‘痴情’种。
“你应该知道自己中招了吧,不管你伤到自己也好,克制自己也好, 都不准再靠近我。我现在联系你哥哥过来带你回去。”南平淡漠的说道,随后拿起散落的包包, 从里面掏出手机,翻开通讯录,拨了过去。
幸好早以前为了合作方便, 圈内的人基本都存了联系方式。
只是不曾想会派上这种用场,南平颇为讽刺地勾了勾唇。
董嘉勋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冷漠抗拒,生理难受隐忍的同时,心理还异常痛苦。
他不明白之前南平明明对他已经比较和颜悦色了,为何还会这样。难不成之前种种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她还是不曾原谅他?
身心上双重难忍的滋味不容他细想,他只得狠狠地握紧拳头,让指甲陷进肉里,感知到痛觉,才能维持所谓的清醒,不靠近南平,做出让她讨厌的事来。
很快,电话那头被接通。
“卢小姐有事么?远清受伤了,我得看顾他,若是没有要紧事,我就挂了。”董昌黎略显焦急的语调让南平一顿。
陆远清居然受伤了?
这种商业晚会上出事故,做局人明显是不怕暴露的,即便是会有媒体方报道上头条,恐怕都不在乎,要么是身份高,压的下,要么就是有替罪羊。
显然,陆远清得罪的这人,早在之前就应该着手布局了。
可这事会不会和设计她的人有关联?不然怎么就这么巧,什么都被她碰上了。想走都脱不了身。
“你弟弟被人下|药了,你尽快带医护过来给他看看,不然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南平稳了稳心神,回复道。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董昌黎便迅速弹起身,“你们在哪?”
南平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只是还未等她说完,电话那头的躁动声便又刺耳起来,不一会儿,通话便被中断。
又出事了么?
南平拧眉,注视着手机的通讯录页面,有片刻的思虑。
却也只犹豫了两三秒,只见她点开了一个聊天页面,果断的发去了定位。
只是两人待在一处,对谁都是折磨,南平的视线又落回到始终低垂着头,犹如丧家犬一般的董嘉勋身上,一眼便瞧见到他溢出血迹的右手。
“你在这里乖乖待着不要乱动,不然出了什么事,只会让陷害你的那个人得逞快意。我先出去看看。”南平换了语调,语气柔和了一些。
可董嘉勋却不放心南平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动乱的情况下出去,他抬头拉住了她的胳膊。
“不要去,外面很危险。”声音哑然道。
“我在这里,可不比在外面安全多少。”南平嗤笑,随即拂开了他。
董嘉勋有些难堪地别过头,“我……我能忍住。”随后他像是为了证明什么,“真的南平,你相信我!”极力克制着欲望的眼眸,让他的面容都变得狰狞可怖起来。
像是时不时就会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
双眸猩红灼人眼。
南平注视他半晌,才叹息一声,“比起担心我的安危,你先顾好自己吧。为什么会中招,好好想想其中缘故,碰上了什么人,又入了谁的局。”
说完,不等他反应,南平便抽身离去了。
待他回过神,已然捉不到她半分裙角。
如南平所料,会场乱的不成样子,这个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时间内,却没看到本该来维护治安的警方,甚至连安保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这场面实在诡异的不得了,也猖狂的不得了。
南平边走边警惕着周围,手里还拨着电话,只是沈裕川那头不知为何,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无法接通。
默然思绪之下,准备拨去另外一串号码时,手机突然没了信号,电话拨不出去了。
她皱起眉头,有种不详的预感。
随后打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刚刚隐蔽好的功夫,便听几声木仓声响起,似乎还夹杂着争执的声响。
南平蹲在树丛后方,轻轻拨开一条间隙,往声源处看去。半晌,才彻底看清争执的两方是谁。
是易听双和林也。
他们二人会一起出现,南平并不惊讶,只是看两人这针锋相对的状态,似乎是出了什么矛盾。
“说好的人呢?!卢南平没抓到就算了,董嘉勋明明中招了为什么还被他给逃了!你手下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易听双怒道。
林也睨她一眼,并不想跟这个疯女人攀扯,他沉下声,“大小姐何必嚷嚷这么大声,你不是还和邢少霖有交易么?不与我招呼就罢了,抓不到人还怪到我的头上?这可都怪你自己识人不清,贪婪太过!”
“你——!”易听双瞪眼,“即便是这样,那你又做了什么?眼下场面弄得这么乱,怎么收场!”
“呵”林也突然嗤笑起来,“原来大小姐还知道不好收场呢,担心什么呢,你不是交付给姓邢的了么,他肯定不让你失望。”说完,林也便想要离开。
“你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易听双往林也身旁开了一木仓。
林也停住脚,煞有介事的活动了一下手腕,轻声笑了笑,“大小姐,我要是不走,恐怕您真收不了场了,邢少霖利用您的名头干了什么事,你我都还未曾知晓,我要再不去看看,你可就真的要遭殃了。”
易听双闻言,眉头紧得愈发厉害,她不甘心人没抓到还反被人利用一把,当了替罪羊。便上前几步道,“我要跟你一块去。”
林也下属见她靠近,不由要伸手拦她,却被林也的眼神制止,又收回了动作。
“好,那您就一起去看看吧。”
反正,这一去就是有来无回的路程。
邢少霖和易修尧想在股权转移之前除掉易听双,他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会在除掉之前,邢少霖还要向易听双示好,从而答应她的要求呢?
要知道,易修尧与易听双之间的恩怨,可不浅呢。邢少霖这么做,易修尧知晓么。
这事儿一定没有这么简单。
一群人离开了后门内的庭院,南平这才松开了手,听这两人的对话,董嘉勋的事果然和林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听易听双那话,怎么好像林也并没有照她的意思做?
这其中反而还有邢少霖的手笔?
她今天参加晚会,压根没看到邢少霖的身影出现,甚至她离开那会,都没见到过这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难不成晚会还未开始前,他便提前来布局了?
可是又为何一直没现身?
未等她思绪清楚,身后便传来一道清洌的男声,“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南平一顿,随后猛地回头望去,发现段暄铭正依靠在窗前,抱臂看着她。
奇怪
这个休息室她明明记得里面没人的,段暄铭是什么时候钻进去的?
“你……”南平一时有些找不出回答,毕竟她现在真是有几分狼狈的模样。
“行了,快进来吧,外面那么乱,休息室至少安全一些。”段暄铭轻声道,黑亮的眸子显得格外深邃。
南平思索之下也不跟他见外,顺着他伸出来的双臂,攀了上去。好在这是一楼庭院内的休息室,窗台比较低,基本又被外面一层的树丛所遮挡,隐蔽性颇好。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跟你大哥一起来的么,他人呢?”南平平稳地落地,待段暄铭收回手,关上窗户,拉上窗帘,才把疑惑询问出声。
段暄铭一时未曾回复,而是下意识地摩擦了一下指腹,这里似乎还留有刚刚那抹盈盈纤腰的温热体感。
“他带人去维护秩序了,我一直在这休息。”
南平眉头微扬,想不到肖仲辛会出这个头。不过也是,作为新集团上市,留下好名声是至关重要的,毕竟前身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今上市了洗白了,反倒要做个好人了。
她了然的点头,随即客套一句:“肖大哥可真是个好人。”嘴角轻微地叠起一个弧度,笑容清浅,落在段暄铭的眼里却像是白莲初绽,清纯又高洁,可却容易让窥视的人滋生阴暗。
第263章 Chapter 263 定数
段暄铭听见南平夸他哥, 眉头很细微的动了一下,却并不明显。
“你的礼服怎么弄成这样?”他轻而易举的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谈论他大哥。
南平低头看了一眼, 耸耸肩,“没办法, 遇上了点倒霉的事情。”
“我记得这个休息室的衣柜里是放了备用衣的,也是为了方便提供给宾客更换,你赶紧换一身吧。”段暄铭平静道。
“嗯, 谢谢你的提醒。”南平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让段暄铭的耳朵不自在的红了一分。
待她换完衣服, 两人才又开始重新聊了起来。
“今天的局面, 你怎么看?”南平落座后,很自然的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 询问道。
段暄铭扬眉,“还能怎么看?这不就典型的私人恩怨?”
“你倒是想的简单。”南平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唇,轻轻抿了一口茶。
段暄铭默然一秒,睨向她, “做局人的目标是陆远清,他如今受伤了, 这件事必定会放大,从而掀起舆论风波,相信听到风声的媒体, 此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你看到他是怎么受伤的?”南平反问道。
“没有。”段暄铭摇头,“不过可以确认的是, 对方训练有素的人手,显然是故意制造出混乱的场面,已经伤了几名无辜的侍者了。手段很像道……”说到这, 他断了话音,不打算再继续。
南平知道他那句未说完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也默契的没有再追问。
段暄铭是灰色地带的一抹清流,骨子里还存有正义。
“这做局人胆子是真大,像是过家家一样,明目张胆却又虚假无实,这乱子简直是胡闹一样。”南平笑起来,把茶杯顺手放在了玻璃茶几上。
段暄铭手指动了动,赞同她的话却又不完全赞同,不过他也不确定,卢南平是不是话里有话。
一时,房间内安静下来,只余下窗外细碎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段暄铭与南平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起身去开门,肖仲辛面容有些疲惫的走了进来,他揉着眉心,神情颇有些严肃。
“陆远清被送去医院抢救了,跟着一块的还有董家兄弟,小的那个似乎有些不对劲,人都是不清醒的状态。那些开木仓的人都被警方抓了,连带着南门行的大小姐易听双,一起被捕。跟她一块来的人却没见到人影。这事有点——”
蹊跷两字还未说出口,肖仲辛抬眼瞬间注意到的斜前方那抹紫色身影,看清面容之际,不由愣住。
“卢小姐怎么在这?”他诧异,眼神向自己弟弟那里瞥了一眼,似在询问。
南平见状,朝他笑着招呼道:“偶然遇到,碰巧手机也没信号了,就受段先生邀请进来了。”
“原来是这样。”肖仲辛点头,随即宽和一笑,善解人意道:“现在信号已经恢复了,卢小姐可以查看一下,或许你家人正在找你。”
南平也笑着点头,顺势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页面,确实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那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二位。”南平摁掉手机,上前几步,路过段暄铭身前时,停下脚朝他谢了一句,“多谢你今天的好意。”
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你……”肖仲辛刚起了个头,还未说清楚意思。
段暄铭便转过身,自顾自坐回了沙发处,淡淡道:“就是她说的那样。”
肖仲辛一时无话,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而这一会的对话功夫,南平已然走到了会场的后门庭院内,果不其然沈裕川带着手下人正在到处寻她。
直到看到她的身影,他这才跑过去,满脸焦急道:“小姐是去哪了?怎么不接我电话。”
“我去休息室待了一会。”南平回道。
沈裕川这才松了一口气,“总之,没事就好。”
“你的衣服?”他的视线又注意到了其他地方。
“在休息室内换的。”南平淡淡道,隐去了遇到段暄铭一事。
沈裕川不做他想的点头,视线终于收了回来,“上车吧,外面的媒体记者很多。”
“嗯,走吧。”南平轻声道。
回到程家,卢清荷正巧在客厅训佣人,大致对话无非就是没看顾好小少爷。
“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看你们就不要干了!”卢清荷眉目愠怒道,抬手一摆,“下去吧。”
佣人们战战兢兢的道了句“是”,便一并退了出去,又异常自觉的进入了工作状态。
南平见状也没什么惊讶的,她母亲这人就是这样,说好伺候却怕底下的人不服管教,说难伺候却怕人说女主人刻薄。
左不过都是骨子里的自卑心在作祟,还仍旧在乎外界对她出身的评价,哪怕只是家里的佣人,她都疑心有人不把她的指令放在眼里。
“妈,我回来了。”南平轻声开口,准备打声招呼就上楼。
没成想卢清荷见到她立马就换了一副面孔,起身过来抓住她的手,眼底闪烁着微光,问她:“你这孩子,今天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吃饭了没有啊?”
“吃过了。”南平道。
“好好,这是去参加晚会了?”卢清荷瞧她一身紫色抹胸裙,不由询问道。
南平点头,“嗯,您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换衣服了。”
“没事没事,你去吧。”卢清荷松开了手,待南平刚迈出脚时,不禁又拉住了她,“南平啊,我突然想起来,明天小钟要——”
“妈”南平出声打断,“小舅舅还在程家住着吗?”
“啊?”卢清荷愣了一下,似乎被她这一插话打断了思绪,“没有,他偶尔倒是会打电话来,问你在不在家。”
说着,似又想起什么来,“诶,我听你爸说,华栩骞跟他提过要带你去国外历练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南平挑眉,华栩骞居然和程温韦打了预防针,难怪了。
她就说这段时间,程温韦怎么突然不焦虑了。原来就想着华栩骞迟早都是要回国外去的,毕竟那边才是他的主场。
“这事还没定数呢,您就先不要多想了。”南平淡淡道。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呢!眼下你好不容易进了董事会,华栩骞那杀神又想要把你带去国外,这不是故意给你大姐腾位置么?!”
南平:“……”
她倒是忘了,卢清荷虽听程温韦的话,但是向来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不过有一点,这两人异常的同频,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考虑的问题永远都是围绕着自己的利益。
不过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母亲的这幅样子,她从小就习惯了。
南平神色一转,“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跟去了,以程又薇的能力,一时之间也是当不上主领人的。您若是担心呢,不如好好给父亲吹吹枕边风,让他觉得他的大女儿一直对主领人的位置虎视眈眈,人却根本不懂孝敬。您说父亲听了会如何?”
“那必定……”卢清荷若有所思起来,她像是可以预想到那会程温韦脸上的凝重阴沉般,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
确实,不管谁获得继承人的身份,在程温韦还扭得动的时候,都是不希望有人再骑到他的头上来的,何况华栩骞还夺了他位置这么些时间,他都快憋屈死了。
这种没有绝对权力的掌权人,在这个圈子里,可不好过。
“您好好想想该如何说吧,我先上去了。”南平拍了拍她的手背,会心一笑。
待上楼后,华栩骞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南平瞧了这个名字一眼,随手便摁掉了,紧接着发去了一条安好勿扰的消息。
转身进了浴室。
第264章 Chapter 264 透露
次日, 钟家。
钟白鹤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笑容称得上是迄今为止,最畅快的模样。
“你做的不错。”他赞许了一句。
“不过, 也别松懈。易听双那里你还得再加把油,把她这个替罪羊的名头给做实了。”钟白鹤如是说道。
邢少霖点头, “我会时刻盯着的,南门行现在不会有人保她,易修尧巴不得她死在监|狱里, 而林也, 除掉她的想法也不见得就比易修尧要少。”
“这个林也倒是个人物, 不过还是年轻了些。不懂上位者的贪婪能到哪种程度, 居然会相信易听双会遵守规则。”钟白鹤嗤笑摇头。“不过他确实也得到了好处,易听双那份股权到手, 差不多就能与你们抗衡了。”
“你可得小心了,他背后那人一天不露面,谁也不知道他有几分实力。”
邢少霖也思绪起来,“是, 不过林也这人有弱点,说来可是致命的。”他像是想到什么。
“怎么, 你有新发现?”钟白鹤挑眉。
“少年慕艾,他有一个心仪很久的女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相信他也不会例外。何况还不算什么英雄。”邢少霖嗤笑。
钟白鹤听他这么一说, 就知道他心有城府,不需要自己再过多提点。
就颌首示意, “行,你知道怎么对付他,我就放心了。”
说着,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
邢少霖自然识趣,“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您忙。”
“嗯,去吧。”钟白鹤抬眼颌首。
等人走后,他才叫了下属进来。
“查到病房号了吗?”他神情冷了下来。
下属不自觉敛目,毕恭毕敬道,“查到了,在1405号特殊vip病房。”
钟白鹤淡漠道,“他人情况如何?”
“不太好,抢救后一直在昏迷状态。”
“知道了。”钟白鹤眼帘动了动,神情有一瞬的松懈。
直到此刻确定了,他才觉得舒心。
陆远清啊陆远清,你也尝尝当植物人的滋味吧。
天道好轮回,这报应应在你身上,也是你应得的。
钟白鹤笑了起来。
“备车。”
“是。”
黑色宾利很快从钟家驶离,终点停在了一家精神病院门口。
钟白鹤从车上下来,便有人出来接待。
“您来了?病人这几天总念叨着您的名字呢,记性看着是好了不少。”院长亲自出来接待钟白鹤,迎他进去。
笑容讨好。
钟白鹤颌首,清冷的眉目透出一点不耐,却不让人察觉。
一行人上了电梯,直达第三层。
电梯门一打开,便是直通的空旷走廊,寂静明亮,细碎微风吹过,不带一丝温度,就如医院四面的白墙,白色的长椅,白色的房门,明明纯白干净,却处处透出压抑。
“今天听说您要过来,我特意让护士们把病人带回房内,没有在走廊上活动。”院长笑着邀功。
钟白鹤仍是未出声,只朝他赞许一笑。
“到了。”院长率先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便把门打了开。
偌大的空间里,布置皆是按照vip等级装饰,比起门外的清冷压抑,里面像是正常人的住房,温馨雅致。
除了几名护士在,住在这个病房内的只有两位病人。
一位正被几个护士围绕着,精心服侍。
一位则一个人靠坐在一块,身旁竟连一杯水都没有。
钟白鹤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神情冷洌起来,连同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不少,身旁的院长离他最近,以为他这是因为病人没认出他来而有些不愉。
连忙解释道,“您来的这个时间点不巧,正好快到她们的饭点了,所以我就让人先服侍病人吃饭,她没认出您,可能也是专注在吃饭,您别生气。”
“饭点?”钟白鹤反问,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是的是的,虽然离午饭时间还有点早,但怕您一会跟病人聊天的时候她饿了,会发作。所以这才……”院长讪讪道。
“那为什么她旁边的那位病人不见进食?”钟白鹤眼眸半眯起来。
“啊?”院长一愣,“这这……这自然是因为还未到时间……”
钟白鹤抬手打断他,不想再听,“我都说了吧,两位病人希望你一视同仁,搞特殊就一起搞,你是觉得我的话不中听?还是觉得另外一个病人没有靠山,便就可以抛开不管?”
“没,没有啊!钟先生,医院从来没有苛待过哪位病人,这…这不是看您……”看您是来探望这位钟女士的,所以才格外……照顾的嘛…
这话他没胆子说,怕钟白鹤一气之下不再资助医院了,他还有几个贵重的项目器材需要资金周转呢。
可不能跟大人物的钱袋子过不去。
院长伏低做小的道起歉:“无论如何,都是我的错,下次绝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出现,我向您保证!”
钟白鹤睨他一眼,足足有十秒的时间才移开视线,这种气压让院长感到冷汗直流。
“这些护士是怎么回事?全都去了一边,这边这个病人身边连倒水的都没有?你就这么安排的?”钟白鹤再次逼问。
院长愣神一秒,立马朝她们嚷嚷起来,“都围在那里干嘛呢你们!这个病人身边一个护士都没有,怎么分配的!!啊!”
护士们挨了训,立马低下了头,散去了几个去到另外一个病人的床边服侍,倒水的倒水,削水果的削水果,测血压的测血压,没有一个敢闲着。
“您看,这也是怪护士长不会分配,要不要我把人喊来跟您道歉认错?”院长讨好的笑道。
“不必,你让她们全部都出去,等我出来了再进来服侍。”钟白鹤淡漠道。
“是是。”院长连连点头,接着便又招呼护士们都快速离开房内,去外面候着。
等人都清空,房内便只余钟白鹤和他的几个下属,他朝其中一个领头的下属给了个眼神,那人便点头,与另外两个打了个手势,一并退了出门,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偷听。
钟白鹤走近床边,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看院长口中的那位钟女士一眼,而是在另外那个病人的床边坐下。
细细的观察她的面容,看看是不是清瘦了,或者精神有没有好一些。
“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饭?”钟白鹤眉眼柔和,语气温柔,握着她的手,感受是否冰冷。
“饭,饭不好吃,我不爱吃饭。”她摇头,“你,你能不能带我回家?我的儿子还在等我。”她突然焦急起来。
拉着钟白鹤的手,力道愈发的重。
可诡异的是,钟白鹤像是没有痛觉一般,并不觉得痛苦,反而越发温和的哄着她。
“我知道,我会带你出去的,你别急,你好好吃饭,好好配合治疗,我一定会带你回家,好吗?你相信我。”钟白鹤面容诚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悲凉。
这个时候,病人才像是安定下来了一般,一下松开了手,愣愣地点头。
“我听你的,你是个好孩子。”
钟白鹤一顿,心不言喻的抽痛起来。
她不认识他,甚至不记得他,却每次都会说他是个好孩子。
他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露出的悲痛,没人能看得懂,对方也不懂,但她会摸摸他的头,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孩子。”
钟白鹤连忙垂下头,不让眼底的热意演变成冰凉的泪水。
他至少不想在她面前哭。
尽管她现在神智并不清醒,根本看不懂他的任何情绪。
这时,对面一声,“白鹤”传来。
钟白鹤不用回头看,便知道这是那位钟女士在喊他的名字。
他捂住了脸,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绪。
这才转身向另外一张病床走去,但走到床尾便停住了脚步,并没有想要坐下的意思。
“小姑。”
被她喊作小姑的中年女人并没有应声,而是继续颇为开心的喊着“白鹤”二字。
钟白鹤注视着她,相隔几秒的时间,便不再看了。
他转身离开,恢复了疏离的神情,径直出了病房。
见他出来,一直候在不远处的院长和几名护士都纷纷站了起来。
院长首当其冲的笑脸迎了上去,“钟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钟白鹤颌首,院长便招手让身后的护士们再进去小心服侍着。
他则跟在钟白鹤身边,小心翼翼地询问起来,“最近为了恢复……”还未说出口,一道清冷的话音便打断了他。
“五百万够不够。”
“啊?够,够的!”院长笑得越发低了腰,“您可真是大善人!医院的病人都会感激您的。”
“不要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把人照顾好,连另一位,也要待遇一致,懂吗?我可不想被人指责连这点钱都出不起。”钟白鹤居高临下的瞥他一眼。
“懂懂,我懂您的意思,放心放心,您心肠简直太好了,跟您没有任何关系的病人你都能慷慨照顾,我跟您比起来,真是惭愧啊!”
“行了,别送了。”钟白鹤淡淡地留下一句。人便上了电梯,下属们立马摁下关门键,没有让那位聒噪异常的院长进入。
一行人刚刚才出精神病院。
钟白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姐,什么事?”钟白鹤接通。
“你这小子!怎么又去了那里!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管她吗!她那种不顾家族的人自己自生自灭就好了,你破费那些钱做什么?”钟白莘好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你好好和白鹤说话,那怎么也是你们的小姑,白鹤心善,又没多少钱的事,你骂他做什么……真是…”
“叔,你别插话。我训我自己弟弟不行?”
“行行,我懒得管你。”
“说话啊你,死小子,给你管个公司进账了就做这些没意义的事,还不如拿去做慈善,至少还能给你赚个好名声。”钟白莘气得直揉太阳穴。
这时才听钟白鹤开口,“姐,就算小姑做了很多荒唐的事,可她始终也是我们的小姑,若是真的放任不管,对外也会影响钟家声誉。”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钟白莘恨透了那个女人。
“就你小子是个大善人,既然你资助了那儿,以后就少去。现在赶紧回来,我这里有事让你去做。”钟白莘止了话头,交代完后挂断电话。
钟白鹤把手机放回口袋,抬脚上了车。
车很快向本家驶去。
钟白鹤历来的行程往来,钟白莘都很少会管,唯一在管小姑的事上,她盯得很紧。
“回来了?坐吧。”钟白莘见他面容有些疲惫,便立马吩咐佣人上茶,“先喝点热茶,一会王妈就把饭准备好了。”
钟白鹤顺从的端起茶杯抿下,茶水的温度控制的刚刚好,不会太烫,也不至于少温。
“现在你也大了,从小身体就孱弱,我让你少去那个地方,也是为你好。你别觉得姐姐说话难听,当初要不是!……算了,不说她了,下午我组了一个私人局,到时你换身正式点的衣服,和我一块去。”钟白莘环臂道。
钟白鹤点头,放下茶杯:“是去谈项目还是什么?”
“不是,老熟人回国了,聚一聚。正好他家有个小妹妹跟你年纪相仿,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话题聊。”钟白莘不知想到什么,笑起来。
听到这里,钟白鹤还有什么不懂,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姐,我不想去相亲。”
“瞎说什么呢,怎么就相亲了,我这是熟人聚会,带上家属再正常不过了。”钟白莘反驳。
“我不去。”钟白鹤淡淡道。
钟白莘登时瞪他一眼,“不行,不去也得去,我都跟人说好了!”
“姐,我有喜欢的人。”钟白鹤抬眼看她,“我想要娶她,所以我不可能去的。”
钟白莘懵了一瞬,“你说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好弟弟刚刚说的到底是不是在忽悠她,“你喜欢谁?想娶谁?”
刚回国不到一年时间,就有想娶的对象了??
这事怎么听,怎么像是故意搪塞她的借口!
“白鹤,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因为不想去相亲,就找这种借口忽悠我啊,你姐我为了让人同意费了不少功夫,你说你身体又不是特别健朗,人家女孩子不介意这点,真是非常不错的大家闺秀了,你可——”
“姐!我说的是真的,而且我现在身体没你想的那么弱,我有在健身。”钟白鹤出声打断。
钟白莘眨眨眼,把她这个变得有些固执的弟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圈,行吧,看上去确实比原来健硕多了。
可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重点是你喜欢的人是谁啊?别跟我说是什么不知名的圈外人,我可不会同意。”
“是圈内的,你还见过,光启集团二小姐。”钟白鹤缓缓道。
“你喜欢那个小姑娘?”钟白莘脑中浮现出一张美到惊艳的一张脸。
“你小子眼光倒是挺高,行,什么时候带回来一起吃顿饭吧。”
“暂时还不行,她还不是我女朋友。”钟白鹤眼睫轻微颤了一下。
钟白莘:“……”
以为你多能耐呢,张口闭口就是娶别人,结果连人都还没追到!
她家这个蠢弟弟真是,没有姐是不行。
“得了,我找个时间约程温韦那臭老头吃顿饭,看他敢不上道。”钟白莘大手一摆。
“不急,这事我想自己来,姐你先别插手,何况人家也不是老头,说起来也就比你大8岁。”钟白鹤轻笑一声。
钟白莘翻了个白眼,“一股老爹味,不是老头是什么,你姐虽然年纪不小,但没结婚就还是黄花大闺女,年轻着呢。你别仗着你二十来岁,我就不好意思给你请家法了啊,没大没小!”
“好好,是我说错了。”钟白鹤作举手投降样,把钟白莘也逗得一乐。
上前一把扣住了他的脑袋,“你个臭小子,连你姐都敢取笑了。”
一时,气氛颇为融洽。
甚至让钟白鹤越发的代入这个身份。
仿佛他真的就是钟白鹤本人。
第265章 Chapter 265 离间
不久之后, 陆远清商业晚会受袭,至今未醒之事被报上了新闻头条。
而袭击他的背后主谋,在多方拷问下供认不讳, 随之入狱。
事件有头有尾,只令人疑惑的是双方之间究竟有何矛盾, 至于在这种公众场合之下进行报复。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不到三天的时间,营销号就已经编了好几个版本的桃色八卦。
说来说去, 不过一个情字。
听得知道内情的人都想发笑。
“我这个妹妹, 这回可是自己作死。”易修尧摇头。
“虽然她进去了, 少了威胁, 可您也别一下就放松警惕,林也那边可才是实打实的得了好处呢。这下加上易听双的那份股权, 足以与我们对抗了。”邢少霖故作忧虑道。
易修尧果然立时没了刚刚的好心情,眉头皱了起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防止她们夺权?”
“您别急,易听双既然已经除去, 那自然您就是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林也就算想要立马夺权, 也不能够压过您去。我过段时间会先找机会把他踢出董事会,您这段时间在与他对立时,千万别被他激怒, 让人钻了空子。”邢少霖说道。
越是这么说,易修尧就越是不安心, “林也是出了名的头脑灵活,我怕到时开会做什么公司决策,我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样的话其他董事会老人会怎么看待我?会不会觉得我根本不适合当这个继承人?没有林也有见识?”
“不会,您只要按我说的做,就不会被林也牵着鼻子走的。”邢少霖安抚道。
“不,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妥,不然这样吧,少霖你先替我的位置一段时日,顺势也能尽快找到机会把林也给踢出董事会。”易修尧灵光一闪,觉得自己这个主意,越说越不错。
没成想一向听他话的邢少霖却立时拒绝了他,“不可,我怎么能替代您的位置。不说别人不认同我,您眼下身体健朗,怎么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退居幕后。这太奇怪了。”
“我可以找法子让自己生病不就好了,就按我说的做,其他人我都不放心,我只信任你,少霖。你可别辜负我啊。”易修尧拉住他的手道。
“哎”邢少霖叹了一口气,“那这样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会尽快把林也解决掉的。您放心,不会让您一直病着。”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易修尧大手一拍,言语间甚是欣慰。
不过一天的功夫,易修尧就突发病重,对外宣称需要静养,破格把心腹邢少霖提上位置,替代了他临时主领人的身份。
林也清楚易修尧这蠢货只要让位,邢少霖必定会想方设法的让他的假病变成真病,直到最后,都好不了。
这兄妹俩不愧是兄妹,蠢得各有不同。
想来是祖上的基因就不够好。
…
樊九潇从孟观文那里得知温家说的那些话,从人话语之中的意思来看,大概率就能够排除温家伸手到江棱的可能性。
温家至始至终的态度都是保持中立,谁也不得罪。
“那看来还是梅家最有动机。”孟观文在电话那头,漫不经心道。
“那就从梅家那派查起。”樊九潇说。
“我看不仅得查他那边的人,还得查查咱们这边有没有卧底才是。”孟观文冷笑。
“你有怀疑对象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提前担忧一下,不成嘛?”孟观文耸肩道。
樊九潇轻笑,“行了,你在都察院多注意,毕竟你能看到的东西会比我要更隐秘一些。”
“那你还要拉拢厉寒么?”孟观文反问。
“再看看情况。”樊九潇道,接着就挂了电话。
他拿起手边的最新报刊,上面的头条新闻瞬间入目,都不算是太大的事件。可也不由地让他联想到什么。
他拿起手机又拨了另一通电话过去。
“晚会上受伤了没?”樊九潇温声。
“没有,是有人做局了,虽然可能跟我有些关联,毕竟人想害我没有害成,结果自己入狱了。”说起来也是可笑,南平说着便嗤笑出声。
“没受伤就好,下次身边还是要保镖不离身。自己时刻警惕些。”樊九潇道。
“嗯,知道了。”南平说完以为结束了,就想要挂断。
那边却似有感应一般,“等等,南门行目前主事的人跟你认识么?”
“算是认识吧,怎么了?”南平疑惑。
“嗯,先这样。”说完,樊九潇便挂断。
南平有些不解地放下手机,思绪樊九潇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怎么问起邢少霖呢,难道他是对邢少霖背后的那个人感兴趣么?
倒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能在商业晚会上当众闹事,还成功解决了两个人,这确实让人好奇。
虽然对于樊九潇来说,这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可他既然问了,那必定对他有些用处。
毕竟这人从来不问多余的事。
没时间,也没那个心力。
南平摇头,不再想,继续查阅工作文件。
全然没想樊九潇最开始打电话给她的初衷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她根本没往那块去深想。
…
林也去了娄荻的别墅复命,简单汇报了晚会上的事,还有如今南门行的情况变化。
“看来邢少霖背后的人,地位不小。手能伸得那么长。”娄荻飞了最后一只飞镖正中靶心后,便收了手,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消毒毛巾,擦拭起手指。
“看样子确实如此。眼下您希望我怎么做?”林也恭敬道。
“先不急,人家才刚坐上那个位置,总得让他先把凳子给你捂热一些。你这段时间就顺着他的意思,不要轻易参与公司决策就行。”娄荻笑了笑,擦完手后,眼神示意林也先坐。
林也顺从坐下,“我明白了。”
“那天见到你想见的人了吗?”娄荻坐到了他的对面,神情交谈间,像个多年老友一般熟络。
“见到了。”林也低眉道。
“知道你心里想要的答案了吗?”娄荻又问。
这次林也没有再回话,只是沉默。
娄荻自然看懂了他的沉默不语,也不勉强,反倒提了一句,“需要我帮忙么?”
林也一顿,知道他所说的帮忙是何意,却摇头拒绝,“不用,我也没有那么想要答案了。”
“这就对了,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只要你握紧手中的权力,想要的就都会实现。”娄荻笑,话语间带着别样的诱惑。
林也知道他这是会错意了,但也不打算反驳。左不过还是少让他关注南平才好。
他敛眉,“您说的没错。”
“对了,我想要你去接触一个人。我查了一下,你们好像是老熟人呢。”娄荻哂笑,视线轻描淡写的落在对面人的脸上。
林也果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叫李华朗,是你高中的体育老师吧?”娄荻点明。
林也这才露出了一些诧异的表情,他倒是真没想到,李华朗原来是江棱人么?
不过确实,他看起来就不像是江盐区的人。
“他现在是……”
“他现在身份可不一般,我让你接触他,是想让你利用他骨子里怜悯正义的那颗心,做一些可以引导他痛苦的事。简单来说,就是离间他和孟观文的关系,你若是能惹得孟观文不喜,就更好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深越好。”娄荻笑了笑,像个笑面虎的模样。
“可,李老师他不一定就信任我。更何况突然找上门,他怕是也会怀疑……”林也犹豫道。
“谁说让你找上门的?你只要让他看见你如今在做什么就可以了。”接着,娄荻又点他一句,“你多久没去京华了,不用我明说吧。”
林也抬眼,目光与对面的人视线交错。
娄荻果然查了他很多历史。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查到他和南平的过往。
林也率先移开视线,点头道了声:“明白。”
“尽快完成这个任务,我会给你行驶便利的。”娄荻笑。
“是。”林也低头。
待他从娄荻的别墅回到南门行别庄已经入夜已深。
林也刚回来,心腹下属就跟了上来。
“老大,今日白天有人塞了一封邀请函给我,说是给您的。”下属说着就递了上去。
林也伸手接过,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邀请函图案纹样,就知道这是沈裕川找人塞进来给他下属的。
他手一顿,“你先下去吧。”
下属低眉,“是。”接着退了出去,替他关上了门。
林也这才全部把信抽了出来。
翻开邀请函的封面,看了全部内容。
大致意思不过就是想邀请他前去天马庄一趟,上面甚至没有南平的只言片语,从头读到尾,皆是沈裕川的意思。
他看的神色愈发不耐,遂一把揉成一团,掏出打火机点火烧毁。
这个沈裕川可真是自大,他不去找他的麻烦,他反倒先找上自己。
真不知说他是心虚,还是害怕他会报复。
可不管哪一种猜想,都非常令他不爽。
不爽到想要立马解决掉这个人。
他眸光被稀疏的火焰充斥整个瞳孔,随后被一脚泯灭,化成灰烬。
第266章 Chapter 266 契机与暗流……
硕峰近期召开的任何董事会议, 在做决策方面,林也并没有插手过多,甚至包括明天的政商面见会, 都是邢少霖代表硕峰出席,林也则以下属身份, 陪同在侧。
邢少霖对于林也的顺从,并不觉得是他怕了自己,要知道林也之前为了与他对抗可是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才获得的股份, 这都成功一半了, 才感到忌惮, 未免可笑。
一个身怀野心的人, 如此反常必有妖。
故而,邢少霖准备先按兵不动, 等弄清楚这位到底想做什么,或是说,林也背后的那位大人物想要做什么,他再动手也不迟。
政商会一向都是排在商业交流会的后面, 是紧跟着的,目的嘛, 便是为了更好的增加粘合性。让圈子内的人都可以接触到,也更方便过项目。
毕竟有些项目是需要上面签字通过的。
这个会可比前几天的商业交流会要受重视得多,场面也更大, 来的人自然身份更加贵重一些。并且每个集团或是家族只能出席一位领事。
樊九潇这次也来了。
他很少参加公开场合的活动,可这个政商会性质不一样。
这是公家办的。
因为规格正式, 来的人皆不用带女伴或男伴,穿的服侍也不是所谓的礼服,而是正装。
程家因为光启暂时的主领人是华栩骞, 但同时他又代表华家,故而他有权多带一位程家的人与他共同出席。
程温韦本有去的意愿,可还未说出口,人选便被华栩骞给提前订好了。
让南平出席。
南平自己没什么意见,她本来也是决定要去的。就算她不能代表程家去,还能代表安盛。
只不过会提前曝光她与安盛的关系罢了。
所以华栩骞这次让她一同出席,她答应的很爽快。
“那次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华栩骞询问她。
南平清楚他说的那次究竟是哪次,可她就是不想让华栩骞事无巨细的管着她。所以她的反应便有些冷淡。
“不是给你发了消息?”
华栩骞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知道这是不愿再谈,可心底总归不那么舒服。
她完全不在意他的担心。
“好,那我之前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华栩骞转了话题。
南平仍旧是淡淡的,“没想好。”
只见华栩骞的眉头紧了紧,面色较之前沉了几分,却也没有再出声追问。
一路上两人就这么沉默的抵达了目的地。
到了以后,里面已经汇集了很多人,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作为公众场合的焦点人物,孟观文和樊九潇最为瞩目。
这两人像是差不多时间来的。
华栩骞见到樊九潇,神情不自觉有些敌意,他不准备过去,可南平却不管他在想什么,径直就朝那边走去。
“九哥。”南平轻轻开口,笑容清丽。
“来了,一会跟在我身边吧。”樊九潇颌首,温声说道。
跟在他身边认识的人脉不仅会更广,对方还会给一分薄面,毕竟靠山大,一般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想到这些,南平也没有拒绝,颇为顺从的站到了他身后。她心底清楚的知道,华栩骞虽然也强,可他的根基始终在国外,身家背景在江棱那些高官面前,还是不太够看的。
“卢小姐这几天不见,好像瘦了些。”孟观文跻身从两人之中插了过去,像是无察觉般,给两人拉了一小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南平知道这男人在光明正大的搞小动作,就在樊九潇看不见的视角下,朝孟观文翻了个白眼。
可孟观文却不在乎,反倒嘴角上扬,眼底笑意渐浓。
刚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华栩骞就来了。
“好久不见了,九少,孟首席。”华栩骞开口寒暄,眼神余光却在观察南平的一举一动。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跟樊九潇接触,明明有更好的选择,独立出去。为什么还要与虎作伴?
想不通的事情自然需要他时刻关注,尽管不那么情愿。
“好久不见,华先生。”樊九潇勾唇。
“真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华总。”孟观文接着敷衍道。他知道华栩骞如今暂任光启主领人,很多个场合下都是与南平一块进出的,想到这,他便看这人不太顺眼。
说起话来,就有几分恶劣,“听说华总如今身兼数职,忙的脚不沾地,怎么还有时间参加政商会呢?”
“当然要来参加,政商会的性质可不一样。”华栩骞笑,他听出来孟观文的恶意,不过他知道这人一向这个脾气,又是与樊九潇同一阵营的,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感。
一时没往更深的层面上作想。
他把这个都统一算在了樊九潇的身上,毕竟他是领头的人物,手下的兵自然都看他的意思。
不过,这可真冤枉樊九潇了,只是好巧不巧,他确实也没阻止孟观文说下去。
甚至一直在旁微笑看着,始终没有出声。
“有什么不一样的,华总的根基不是在国外吗?华家在京城,说起来,您来这一趟确实有那么点多此一举。”孟观文一脸真诚替他思索道。
“怎么会是白费呢,难道这次政商会的邀请名单是孟首席你拟的?我华家不配参与江棱的政商会不成?”华栩骞笑容不变的反问着。
“华总误解我的意思了,时间就是本钱嘛,浪费了时间,得耗费您多少事呢。”孟观文故作一副忠言面容。
“这点时间还是有的,孟首席就别太操心了。”华栩骞说完,给了南平一个眼神,试图让她同他一块离开。
可南平却像毫无察觉般,只道了声“小舅舅,我要跟着九少一起认认人,一会再过去找你。”
华栩骞闻言,骨节分明的手指动了动,有想要收紧掌心的念头。可他终是忍住了,他想没关系,他可以给南平时间,让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他不逼她。
“好,那便麻烦九少多照顾一下南平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樊九潇对于华栩骞的举动看在眼里,他笑了笑,华栩骞倒是比他想的还要更‘痴情’些。
而孟观文就不一样了,讨厌的男人走了,他可以找机会和南平拉拉小手,人不多的话,能亲亲小嘴也是非常好的。
他咧嘴一笑,没过一秒后又蹙眉,往旁边瞄了一眼。
得了,还有一个大灯泡!
在樊九潇带南平交际的时间里,孟观文也一直跟在身侧,时不时的调侃两句,气氛融洽不少。
而李华朗与言知洲来时,注意到这一现象,有默契的并未上前打扰。
比起樊九潇等人,他们显然空闲很多。
所以当林也跟着邢少霖入场时,那副卑微懦弱的表情便被无所事事的李华朗瞧了个一干二净。
他皱眉
这不是林也么?这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李华朗倒是知晓林也如何来的江棱,毕竟当初也是上了新闻报道的,京华第一名的成绩,是来自江盐区的状元郎。
算算时间,他大概还没毕业。怎么会跟在这个人的身边?看这幅状态,像是在做保镖的工作。
怎么说也是当初的学生,李华朗下意识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他叫侍者过来,与他指了指,让对方把人带过来。
侍者闻言自然听从,径直去了当事人面前。与邢少霖打了一声招呼。
“邢总您好,李政委认识您身边的这位下属,今日难得遇上,想叫去单独说说话。您看可以吗?”侍者态度恭敬道。
邢少霖抬眼与不远处的李华朗对上视线,双方眼底的意味都不清明,不过当然也是他先退让,邢少霖知道这人的身份贵重,不宜招惹,便冲对方颌首笑了笑。
随后转头瞥了林也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你就去吧,可别让贵人等久了。”
林也点点头,跟着侍者身后走了。
邢少霖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便暗自留了个心眼。
而李华朗那边,言知洲也觉得奇怪,“华朗,你这是认识的?”
“嗯,他是我以前带过的一个学生。”李华朗笑笑。
“学生?”言知洲挑眉,“那不就是江盐区出来的?”
李华朗点头,“是,他成绩很好,被京华破格录取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好了,不过他这是在做保镖?”言知洲疑惑。
“我也不知道,他都还没到毕业的时间。”李华朗耸肩。
“该不会是碰上什么事了,毕竟江棱也不是那么容易长待的地儿。”言知洲猜测。
“是啊,我也这么想,既然遇上了,先叫来问问吧。”李华朗道。
言知洲点头,“那我先回避一下吧,不然你们师徒二人也不好说话。”
李华朗笑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少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问几句话,一会还得同你一块去和九少打声招呼,你就在旁边等着。”
“行吧,那我就打扰你们了。”言知洲笑道。
等到林也走近,李华朗瞬间便敛了笑容,“怎么这会不在学校上课?难不成你辍学干保镖了。”
“李老师。”林也微微躬身,随后一副羞愧的模样,“没有,我只是跟来看看的。”
“你现在是学生的身份,怎么跟一些社会上的人瞎混?”李华朗不解。
“不是,李老师你误会了,我这也是在工作赚钱,学业我也不会不管的。”林也连忙解释起来。
“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但是你可不要多干预这些,要想赚钱,就去兼兼职,可别为时过早的出社会。”李华朗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也听话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在哪里工作?成年了吗?”李华朗继续问道。
“成年了的,我在硕峰。”林也开口。
“硕峰?”李华朗对这个集团的名声并没有多听闻过,显然在脑中尽力搜索了一些商界他不太熟悉的集团。
“它的前身是南门行,刚上市不久,所以您不熟悉,也是正常的。”林也善解人意的解释道。
李华朗对他这个学生的印象也是一直停留在身体不太好,但是成绩好,懂事稳重,是好学生的典范。
所以一听说南门行三个字,眉头就不自觉的蹙了起来,南门行之前是靠做什么发家的,他可是略有耳闻。
这么危险的地方,他不觉得即便上市了,就彻底清白了。
“你怎么去了那里,身体不是不太好么?”李华朗问。
“身体好多了,我有在锻炼的,去那里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导致的。若是来的时候遇到您,可能就……”林也笑容有些苦涩无奈,后面逐渐没了话音。
李华朗自然也懂得他的不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他拍了拍他的肩头,“现在遇到我也不晚,若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说着,便给他留了一个号码,“打这个电话。”
“谢谢李老师。”林也音调听起来几分哽咽,李华朗也颇为感触。
而一旁的言知洲却始终没有出声。
等人走了,他才提醒了一句,“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这学生既然在困难时期能混进南门行,可想而知自身也是有一定能力的。你其实不用太忧心。”
“你不懂,这孩子是个遇到事不会说出来的性子,能帮就帮帮吧,举手之劳罢了。”李华朗有时候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年少的一些倔强与忍耐的情绪。
言知洲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再多说下去也无意义,立时转了话题,“走吧,我们去和九少打声招呼。”
李华朗回过神,点头同他一起去了。
两人见到人,樊九潇身边已经不见孟观文的影子,只有南平在他身侧。
言知洲摁耐住心底的异动,克制自己不往南平的方向看去,而李华朗也同样刻意忽略掉了见到南平的那点异样。
二人神色如出一辙,只有一点不同,言知洲脸上还有几分笑意,而李华朗则是公事公办的在问好。
“你们不用特意过来的。”樊九潇摇头笑笑。
“还是想着得来跟您问候一下。”言知洲也跟着笑。
“九少难得出席活动,我们肯定要来的。”李华朗也附和了一句。
“怎么不见孟首席?”言知洲问道。
“他碰上了个熟人,两人就聊上了。”樊九潇轻笑。
言知洲了然的点点头,李华朗则是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不以为然。
接着,樊九潇偏头在南平耳边说了句什么,南平朝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先离开了。
“卢小姐这是……”言知洲见她突然离开,不自觉开了口。
樊九潇瞥了他一眼,笑道:“我让她去处理点事。”
于是,言知洲便不吭声了。
其实樊九潇也没有特意去让南平做些什么,他只是说让她去A厅看看,若是看到孟观文,便借口让他过来,若是没看到人,自己可以逛一圈再回来。
与其说是任务,不如说是给南平独立接触人的机会,毕竟刚刚所有人都看到了,樊九潇有多捧她的场。
这一路,还未走到A厅。
就碰上不少见她一人,前来搭话,寻求合作的。
她一一交换了联系方式,个别几个对她比较有利的大人物,她便主动上前认识问候。
可谓是收获不少,自然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所以等她走到A厅后,手里的酒杯都不知换了几盏,连带着脸颊都晕上了淡淡的胭脂红色。
她视线环绕一圈,并发现没有孟观文的身影,便独自朝里走去。
走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个熟面孔。
“卢小姐,又见面了。”娄荻朝她礼貌笑道。
南平见他独自一人,便也笑着问道,“娄先生怎么没有跟朋友一块?”
“说实话,刚刚才脱身。”娄荻无奈地眨眨眼,难得有几分与平时不一样的面孔,瞬间幽默亲和不少。
南平心底诧异,却又装作平常交流一般,巧笑嫣然:“那看来今晚您也是很忙了。”
娄荻闻言笑了,摇头道:“不说我了,你怎么也是一个人?”
“实际上,我也跟您情况差不多。”南平眨眨眼,看起来俏皮又灵动。
娄荻一愣,随后回过神,笑道:“那我们真是同道中人了。”
南平则笑而不语,只噙着那双温和清亮的眸子注视着对方。
娄荻看得分明,眼底隐隐有流光一闪而过,突然似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刚刚看见孟首席和大法官走在一起,想来是有什么事要谈,你要去找他吗?”
南平歪头,“我为什么要去找他呢?”酒杯轻轻的抵在唇边,浅浅抿了一口。
“哦抱歉,是我多想了,我以为卢小姐是来找人的。
毕竟之前还看到你们结伴同行。”娄荻颇为诚恳道。
南平勾唇笑了笑,并未说话。娄荻这人观察力倒是敏锐,不过能把这话说出口,显然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为了打听?抑或是试探?
第267章 Chapter 267 相看
娄狄的故意问话, 让南平心生警惕,同时也在思索自己身上有什么可以令对方索取的价值,毕竟这位与她实在谈不上相熟。
况且看他与樊九潇等人也算是旧相识, 可似乎并不明确立场,仿佛只是一个旧相识, 不过如此而已。
南平想到这,才恍然发现娄狄这人时至今日还是独善其身的那一个,看似没有靠山, 等等……
万一要有呢?
为了稳妥起见, 南平断了再去寻孟观文的念头, 在娄狄被认识的官员叫走时, 自己便顺势留在了A厅会场。
若是能因此得一些有用的情报,就最好了。
她打算晚一些再回樊九潇那处。
南平重新在侍者那里, 取了一杯红酒,刚转身往前走的功夫,便被人叫住了脚。
她抬眸一看,距离她斜前方的方位, 走来一位中年女性,穿着素雅气质的深紫色正装套裙, 领口别着金色的山茶花胸针,脖间环绕着镶嵌着钻石祖母绿的珍珠项链。
“卢小姐,可否有时间与我喝一杯呢?”钟白莘满面笑容的对她发出邀请, 看上去与平时的她,不大一样。
多了几分罕见的亲和。
要知道钟白莘这人在圈内可是出了名的难相处。杀伐果决, 从不与人谈感情。
这会儿相邀,着实让南平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这是?”她轻声道, 眼眸中透出清晰可见的疑惑不解。
钟白莘笑了笑,“别担心,我从白鹤口中听过你的名字,听他说你们算是知心好友,可惜今日他没法参加政商会,我想既然是他的好友,作为姐姐自然也想要认识你一下。卢小姐不介意我的冒昧举动吧?”
都这么说了,南平当然不会当面驳了人家的好意,只怕估计不会是认识一下,这么简单。
“不介意,久闻钟总大名,您可是圈内的女中豪杰,能有此机会跟您认识,我也感到十分荣幸。”她莞尔一笑,谦逊的姿态十分得体。
钟白莘见她谈吐举止都甚为大方,审视间也透露出些许满意。
由此可见,家教还算不错。
她眼角微微弯了弯,点头道,“叫我钟姐吧,钟总听着怪不亲近的,我也自作主张叫你南平好了。”
南平一顿,虽不知自己是哪里入了钟白莘的眼,但听她这么一提,还真莫名就想起钟白鹤来了。
该不会是他与他姐说了些什么吧?
心底这么思绪着,可面上却让人看不出变化,仍是微笑道,“好的,钟姐。”
“那我们去那边的休息区坐一坐吧。”钟白莘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和。
南平顺从点头,两人便一并去了休息区的一处座位落座,刚入座,就有眼尖的侍者往她们这上酒水点心,还有一些进口的水果,被摆成了雕花般的工艺。
她不由瞥了钟白莘一眼,便见她似有感知般,解释了一句,“哦,是我提前就吩咐他们了,政商会时间长,若是你一直空着肚子,只喝酒水,怕是很容易醉酒的。”
南平闻言,有几分意外对方花费在她身上的心思,遂又想,她猜测的果然如此,钟白莘肯放下身段与她一个小辈交谈,可见这其中钟白鹤说了多少话,以至于,她这个做姐姐的不但不反对,反而还很开明的模样。
不过也是,自己现下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比起她,钟白鹤似乎更没什么丰功伟绩,一个不需要做家主的人,随便帮衬帮衬家里,可能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难怪钟白莘也不在意她的底细,归根究底,她恐怕也很清楚自家弟弟应该配怎样的闺秀,会更好。
一个有众多底气的私生女,凭自身本事出头,与同样身为女性企业家的钟白莘来说,大概率还颇为认可她。
毕竟自己的这幅面孔,在新闻报道上,出镜率颇高呢,再加上樊九潇的因素,想不知道是谁,都难。南平心底自嘲的笑笑。
“您真是贴心,我都没想到这些。”她嘴角微抿着,看起来温柔又娴静。
钟白莘眉头舒展,朝她颌首道,“快用一些吧。”
南平遂放下手中的酒杯,用叉子食用了一些水果。
“听说樊九潇是你的老师?我看他对你的关照程度,不单单像只是老师这么简单吧。”钟白莘笑容不变,却又担心这么问会让小姑娘不舒服,便又补了一句:“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想多了解你一下。”
“没关系,确实也不只是老师,我是樊老认的干女儿,叫他一声九哥。九哥这人很重感情,虽说我只是他的义妹,却也受他恩惠。不仅仅是我,他对身边的人,也同样如此。”南平从容不迫道。
钟白莘笑,眉头虽有微微向上的趋势,却也没有太大变化,她看着眼前这个说话得体,毫无破绽的小姑娘,便觉对方确实也不是单纯的大家闺秀那么简单。
“原来是这样,我是有听过他对手底下的人,颇为护短的。”她点头道,转而又说起旁的来,“你跟着他身边,认识的那些身份高位的人,见天的与人周旋,怕是也很累吧?”
南平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叉子,“这个圈子里如果这点累都吃不消,那我估计也不用这么努力的去做些什么了,就像是您,对您来说,做钟家的继承人,承担那么多的责任与压力,您会觉得累吗?又难道会因为累而选择不去做?”
她勾唇笑了笑,正视着对方的眼睛,“我相信您不会,您不像是那种会因为困难而选择放弃的人。”
钟白莘也注视着她,虽未说什么,但从神情来看,她是欣赏南平这一番回答的。
只是心底也隐隐有几分未知的担忧,这姑娘聪明美丽,又有见识头脑,不一定就能看上白鹤。她总算有几分理解了自家弟弟这么久都还未追上的难处了。
这么有野心的孩子,大概率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停止脚步,同样,也不会随便去爱一个男人。
就像自己一样,更爱的其实是握在手心的权力。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很欣赏你。”钟白莘道,“只希望你不要被这个所谓的圈子给束缚住,多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她讲的隐晦,甚至没有提到这‘所谓的圈子’究竟是何。
但是南平莫名就听懂了,她笑容渐渐收敛,神色有几分与旁日不同的认真,“多谢您。”这一句谢是真心实意的。
钟白莘知晓她是听懂了,小姑娘不容易。从江盐区那种地方出来,不是她随便几句话就能简单衡量的,其中的艰辛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好了,不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了。”钟白莘故意眨了眨眼,想着说一些轻松的事情,还是要给自家弟弟争取一下。
“白鹤那孩子是个温和的性子,只是之前一直在国外,回来的晚,交的圈内好友并不多。”说到这,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哦对了,刚刚见你与娄狄那小子谈话,他与白鹤也算是很小的时候见过面,不过白鹤那会太小了,应当不记得了,不然也能多个熟识的旧友。”
娄狄与钟白莘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浅。
……是了,她怎么忘了那一次在安蝉寺,娄狄对钟白鹤可有提到过他姐的。
“没想到还有这些渊源,只是我与娄先生也不甚相熟,不太了解他的过去呢。”南平垂下眼,如是说道。
钟白莘则摆摆手,“那小子之前一直在京城,你不熟也正常。不过樊九潇肯定相熟的,娄狄毕竟当过樊老的学生,虽然像他这样只当过一年的学生,并不多见,但他对樊老确实一直恭敬有加。”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道理娄先生也应该很懂得。”南平掩嘴笑了笑。
钟白莘略略点头,“别说有些学生确实是好学生,就拿我父亲的学生来讲,真是特别尊师重道,虽然为人固执了点,但对我父亲着实没话说。”
“是吗?那可见钟老也是位好师父。就是不知道谁这么荣幸做得钟老的首徒?听闻钟老从前好像是不收学生的。”南平好奇道。
钟白莘一笑,“确实是不收的。但父亲历来惜才,不忍心看这个学生因为门第被人瞧不起。索性后来他也有那个本事,自己爬了上去。算是没有辜负父亲的悉心教导吧。”
“听着这位学生好像已经是位大名人了。”南平愈发觉得好奇,这个人貌似跟她以前的处境,有那么几分相同,就是不知钟白莘口中的门第低,到底是有多低了。
只见钟白莘眼珠一转,神情有几分莫测,但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收敛,“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他叫厉寒。”
南平诧异,“原来是大法官啊。”
听闻过这个厉大法官没有大背景,算是白手起家的人。却不曾想,他居然也是有师父的,而且还是钟老这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怪不得,她就说在江棱区混,怎么可能真的就独善其身呢。所谓的白手起家,不过只是对比出来的,大约是世家子弟嘲笑他没有门第得来的词汇,加之钟老去世已久,相当于少了一个标杆。所以这话,最后听起来倒像是褒义的。
殊不知背后,有更深层的含义。
“这小子和我们白鹤也有的一拼,都是好友不多的人。不过他的身份,确实也不宜有多少好友。”钟白莘叹了口气,她确实是在真真切切的关心厉寒,毕竟父亲只有他这一个徒弟。
南平自然也能理解,心想八成厉寒在明面上都与钟白莘等人保持距离,毕竟政商从不宜牵扯过多,从这点来看,厉寒确实有心了。
显然钟白莘也认同这一点,所以她会有几分心疼这个人。
这就是无形的派系。
“确实很不容易。”南平颌首道。
转而又蓦然想起娄狄刻意跟自己提起孟观文与厉寒在一处交谈,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毕竟传闻这两人不合,也不是空穴来风的。眼下娄狄立场不明,或许谁都不靠,可万一他背后有别的靠山呢?万一孟观文被人设计,这不就大大影响九哥一派的人?
要知道她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她这么想了想,看向钟白莘的目光里,便带了几分犹豫。
钟白莘察觉到,停顿下来,问她:“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莫名觉得厉大法官跟我有几分相似之处,可惜,我们并不认识。”南平耸肩,无奈一笑,有意把话题转到想要认识厉寒身上。
钟白莘闻言,大手一挥,只道:“那有什么难的,今日他也在A厅,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好了。”
说着就要起身,就在南平立马准备跟着一起时,她又突然坐了回来。
“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这会他应该很忙,刚刚我还见着他同孟家那小子在谈事,眼下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钟白莘找了个借口道。
南平愣然一瞬,虽觉突然,但也很快便反应过来,浅浅一笑:“这样啊,那就别打扰厉法官了。我原本也只是感叹,没妄想和厉法官交际的。钟姐不用麻烦。”
钟白莘听她这话,下意识又有几分心虚。她本来是要带这孩子去认识一下厉寒那小子的,不过转而一想,万一两人聊上了,发觉莫名有些惺惺相惜,怎么办?要是再好死不死,看对眼了,又怎么办?
何况,听着她夸赞厉寒的口吻,不说仰慕,至少是很欣赏的了。原本介绍两人认识不过也就是一件小事,可是她家白鹤今天的场合没能过来,不在场就刷不了印象分,别到时给他人作了嫁衣,不就得不偿失了?
那自家那傻弟弟还不得恨死她……
想到这,钟白莘又觉得自己这番举动是对的,但是看着小姑娘这么懂事,她又觉得有几分心疼。
这孩子也是不容易,才会说出妄想这种用词,厉寒哪里就算那么厉害的人物了?
钟白莘觉得不忍心骗一小姑娘,又颇为难为,怕两人看对眼。
最后挣扎着,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只听她道:“这样吧,我先给他去个电话,要是正好不忙的话,我就带你过去。”
这么说着,也不等南平再推脱一下,立马就掏出手机来,翻找联系人。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厉寒那小子正在忙了,哎,交给老天决定吧。
钟白莘心一横,便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便接通了。钟白莘问了几句厉寒在忙吗,得到在忙的回复后,立马便火速挂了电话。
“我刚问他了,他确实正在忙,估计不好脱身。”钟白莘边说,心底便松了一口气。
南平听她这么说,也不勉强。本来也是打着试探一下的心理,既然认识不到人,那孟观文那事只能放一放了,待她回去,把娄狄今日的异常告诉樊九潇,自有他去费心。
而接了电话刚说出在忙,但也不碍什么事的厉寒,有几分莫名地瞥了手机通话页面一眼。钟姐从来不会这么冒然的给他打电话,甚至很少给他打电话。
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而看出他神情不对的孟观文,轻轻挑眉一笑,开口道:“你有事就去忙吧,反正我要说的也说完了,你有时间可以多考虑考虑。”
厉寒未回复他的话,只是勉强颌首,转身直接走了。
他要去A厅看一眼。
而与此同时,南平也正想要找个理由脱身,回去B厅。
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有缘人自有老天安排相见。
她和钟白莘都没想到,厉寒会找过来。
第268章 Chapter 268 隔阂之下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正在忙?”钟白莘瞪大眼睛。
厉寒见她没什么事, 便眉头舒展道:“是在交际,但不是什么大事,钟姐你不是打电话过来?我以为你这边找我有急事, 所以就过来A厅看看。”
“哎呀,你这孩子!”钟白莘差点就把那句‘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的话妥口而出, 而后猛然刹住。
既然事已至此,确实也没了法子。
她索性介绍两人认识,“其实我没什么大事, 就是想给你介绍一个姑娘, 诺, 这是卢南平, 卢小姐,光启集团的二小姐。她的师父是樊九潇, 两人也算义兄妹的关系。”她打算说复杂一些,让厉寒不要过多注意南平。
厉寒转头,恰好与南平四目相对。
两人同时一顿,遂互相颌了颌首。
“卢小姐。”
“厉法官。”
这种情况, 很难不令人想歪,尤其是钟白莘还笑呵呵的把厉寒给拉到了一旁, 偷摸摸的问他:“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钟白莘生怕厉寒被人美色吸引了,便有意先试探一下。
却让厉寒成功误会了她原来是想当红娘。
他侧过脸,神情平淡:“钟姐, 我暂时不考虑个人事。”
钟白莘:“……”
嗯?谁管你了?
随后反应过来这小子误会了,便大手‘啪’地一声, 拍在他的后背上。
“死小子,想的美呢你。谁要给你介绍了!这是你白鹤弟喜欢的人,别想歪了。”
厉寒一听, 果然变了脸色,不再那么冷淡,可却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停留在南平身上的视线稍多了一秒。
“两人到哪步了?”他询问。
“什么到哪步?”钟白莘一顿,遂又明白过来,颇有些讪讪:“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白鹤弟还没能追上。”
厉寒眉头微动,“那就好。”
“是啊。那就——”钟白莘一瞪:“什么那就好!我看你小子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关心你白鹤弟的终身大事,他这么大了,好不容易有一喜欢的姑娘,我看这姑娘也不错,模样好,又聪明。说起来还是我们白鹤有些配不上人家。你倒好,说什么那就好??”
“齐大非偶。”厉寒淡声。
当他听到钟白莘介绍她是樊九潇义兄妹开始,他就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应该不会这么片面。这个圈子就是这么杂乱无下限,不说冤枉了谁,万一有什么,介时才发觉,不就晚了?
何况白鹤太干净了,显然他们并不合适。
“你小子什么意思?我们白鹤也不差什么。”钟白莘皱眉,但还是想问他这话里是有什么葫芦,“你给我一个解释。”
“你不担心樊九潇?”厉寒只一句,就堵上了钟白莘的嘴。
在她停在原地思绪时,先一步上前去,单独请卢南平一同前往B厅,他也有事要寻樊九潇,索性就让她带个路。
南平虽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但从钟白莘最后那深思熟虑的表情看来,应当不是什么利于她的话就是了。
她好像没有得罪这个人吧?
“我听娄狄先生说厉法官刚刚在与孟首席交谈?”
厉寒薄唇轻抿,“娄狄说的不错,不过他会这么说,显然是想让你刻意来寻,怎么,你和孟观文也相熟?”他由此推断。
南平一惊,这人反应真快。
她便迅速换了个说辞,“认识归认识,可我也很纳闷,再怎么说,这种正式的场合下,我怎么能去打扰你们交际呢?我可没那个立场,同样也于理不合。”
南平把重心又抛回了娄狄身上。
“娄狄先生如此说,恐怕是觉得你们二人在一处,很奇怪吧。这时若有人议论,可能会觉得厉法官和孟首席,这应当是握手言和了。这种情况,有人乐见。但未必也有人不乐见,也未可知啊。您说呢?”
厉寒听到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眼角虽微微弯成娇美的月牙形状,但却也只是微微。
他刚刚的话,显然让她不悦。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你没必要在意娄狄怎么想,又为什么会这么说。”
南平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她神情变淡了些,“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不打算再说下去。
恰巧厉寒也是这么想的,同样没有再吭声。两人就这么保持距离的走着,一路沉默。
而与此同时,孟观文也准备回到B厅去找南平,却在往返的半道中,无意发觉娄狄在和一个年轻人说话。
他不爱偷听人说话,本想转头就走,却不想听见了南平的名字。
“她可是九少跟前的红人,你有心就多想办法去接触,光是认识一下,也是很有利的。若是再有所发展,那自然就更好不过了。”娄狄笑了笑。
而林也则是顺从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想办法的。
“想要自己爬上去,就要花费一点心思,懂吗?”
“是,我明白了。”
娄狄想要这小子去接触南平?孟观文皱眉,特意留了个心眼,记住了林也的脸。
待林也走后,趁娄狄不注意,他也跟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听上去像是上下属的关系,可娄狄那话,听着又有几分怪异。
谁会跟一个下属说,你想要爬上去,就去勾引别人??
实在离谱了些。
孟观文心底虽疑惑,觉得反常。但仍然是放心不下南平,怕这个人会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
故而林也当面做的任何行为动作,他都背地里暗自盯着。
最终,被他发觉这人在餐盘取了一杯酒后,私下加了一些料,随后端着酒杯就往B会场方向去了。
孟观文回忆起娄狄的话,是让这小子借口接触南平,为的应当是樊九潇这个路子,但这小子居然私自加一些像是违|禁|品一样的东西。
孟观文眼眸微眯,眼底暗沉的眸光像是要把林也给四分五裂。
他面色晦暗的继续跟了过去。
就在林也的脚步停在一个男人面前时,他也立时止了步。
居然不是端给南平喝的,而是给李华朗的?
孟观文皱眉,这人怎么和李华朗认识的?
他知道李华朗最近对他颇有意见,本不想管他的死活,可接着又想到樊九潇的意思,烦躁的‘啧’了一声,便转身去拦住了。
孟观文在李华朗要喝下的瞬间,一把夺过那杯酒,转头跟浇花似的,浇在了林也的头上。
让一旁的言知洲都惊了一下。
李华朗更是目瞪口呆,来不及反应。
然而,孟观文却并没有什么解释给李华朗,让他知道这是事出有因的突发状况。
他仍旧吊儿郎当的,拿酒杯拍了拍林也被红酒淋湿的脸颊,“哇,这么看着倒是顺眼多了。”
林也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却也不收拾,仍由酒水浸湿他的身体。
李华朗见状回过神,心底便愈发觉得孟观文简直欺人太甚!不把人放在眼里不说,居然当面对一个少年如此举动。
对九少也不见有多忠心,历来就是狂妄自大……
他越想越觉得生气,上前一步,就想推开孟观文,可却被言知洲给提前拉住了。
为了防止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言知洲率先出了声:“观文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是华朗以前的学生,你应当是第一次见的。”
“是吗?”孟观文根本不在意,他笑笑:“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呢,那李华朗你可得小心了,你这学生认识的人多着呢,可不止你这一个老师。”
“留个心眼吧。”
谁知李华朗并不理会孟观文的话,只是挣脱开言知洲的束缚,当着孟观文的面,拉走了林也。
而他,对孟观文的误会也愈发的深了。两人矛盾不由加大。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言知洲注视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由问起身旁的孟观文来。
毕竟,他不觉得孟观文是一个会不顾场合就真的随心所欲的人。
否则,樊九潇也不可能交代他去做那么多事。
孟观文盯着林也背影的视线有一瞬的锐利,但随着人影渐渐消失不见,便也隐没无踪。
他偏头瞥了一眼刚刚问他话的男人,勾唇:“不然也不会这么讨人嫌啊。”
言知洲凝眉,那看来那个叫林也的少年,确实身份有问题了,他隐隐有些担心。
林也顺利的完成了娄狄交代的任务,再李华朗带他去室内休息室更换衣物时,甚至还故作愧疚的与李华朗道歉。
李华朗自然觉得林也这孩子是无辜的。
两人又顺势交谈了几句,待他重新换好衣服,这才分开了。
林也边走,边想着接下来娄狄又要下怎样一步棋子?
在思绪的过程中,一个不经意的抬眼,却见南平与厉寒正走在一起。
他眸色不自觉沉了一瞬,蓦然想起了娄狄说的想要拉拢厉寒的意思,怎么能让厉寒和孟观文有矛盾,可能就是娄狄下一步要下的棋子,他如果提前帮他埋下这颗种子,会不会从娄狄那里获得更大的权力?
林也很好奇。
他冷静下来,阴沉沉的注视着南平渐渐走远的身影,他突然又有了几分离谱的猜想。
孟观文是听了他和娄狄的对话便一直在他身后跟踪他,或许他对南平有几分意思?这几分意思娄狄也一清二楚?
不然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又能确保孟观文一定会停留呢。
为了证实自己的这个猜测,他很快便付出了行动。
故意又原路返回,瞄准孟观文所在的位置,当着他的面端着另一杯红酒,就朝南平的方向走去。
果然,孟观文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又跟了上来。
第269章 Chapter 269 阴差阳错
林也朝南平的方向走去, 此刻南平已经同厉寒一块走到了樊九潇那处。而林也却不打算真的往前凑,他不过是做了一个假动作,以此来迷惑孟观文, 让其上钩,以证实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想。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 孟观文果然对南平很上心。
林也眼珠向后一转,眼眸显得愈发晦暗不清。他不紧不慢的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朝前越走越近, 正当准备巧妙的调头离开时, 哪知孟观文突然前腿一跨, 像是知道他所谓的假动作一般, 大剌剌的用胳膊顷刻就勾住了他的肩膀。
“这是要去哪啊?”他笑眯眯的模样,像是好哥俩一般。
林也身体一僵, 面色却无任何波动。他只定定看着他,随后几秒才若有似无的叹息道:“您大人有大量,怎么总跟我一个小喽啰过意不去呢?”
“小喽啰?我看你不像啊,胆子可大的不一般。”孟观文笑, 后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语气亲昵道:“想试探我啊?怎么呢, 娄狄没交代你不要轻易招惹是非吗?还是你这主子说话没用,你要显摆显摆你这颗颇有几分聪明的小脑瓜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娄狄让你来挑拨离间我和李华朗, 你确实也成功了,毕竟谁让你那李老师光有颗仁爱之心, 却不懂人心易变,识不清眼前人是人是鬼。你呢,倒是比他聪明, 心眼子这么多,还会自我主张呢。”
“让我想想啊,娄狄是不是许了你什么好处?金钱?还是权力?让你这么着急着要提前表现。”孟观文眼眸眯了起来,笑容有几分嘲讽。
林也皱眉,心底暗惊孟观文的头脑清醒,几乎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自己有些小瞧了他。
不过也是,一个首席,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就能糊弄戏耍的人?
他眼帘低垂一瞬。可紧急关头不由他再去懊恼,眼下要紧的是,该如何脱身呢。
林也开始警惕起来,时刻注意着孟观文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接下来有什么不利于他的举动。
两人因距离很近,且孟观文还是面带笑容,恰好被不远处的邢少霖瞥见,他先是一惊,诧异中又不由猜测林也背后的那个靠山,会不会就是孟观文?
显然他误会了,可到底留了个心眼。
暗自留意起来。
“你不回答也不要紧,等一会到了娄狄面前,有的是话让你说的。”孟观文暗中使了力道,勾着他往前走,林也不是对手,暂时只能低头顺从。
孟观文打算把他拖去娄狄跟前直接对峙,看看他的好主人会不会就此保下他,让他认清一下现实,体会体会什么叫人间险恶。
毕竟上位哪是这么好上的呢?
谁料邢少霖却以为这两人准备要私下去密谋什么,于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从李华朗把林也叫走开始,就已经有些想法,现下又看到孟观文这番举动,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这两人都是樊九潇一派,如果林也身后的靠山是孟观文,那很可能樊九潇也……
如此一来,林也便非常不好对付了。
绝不能让他们顺利密谋,邢少霖面色冷了下来,就抬脚往前去了。
打算以林也上司的身份把他带走。
他走到了两人面前,笑容得体的朝着孟观文先一步打了招呼,“孟首席,久仰您的大名,请原谅我突然打扰二位,是这样,您身边的这位是跟着我来的下属,眼下公司有事,需要提前离场,我是来带他回去的。望您能理解一二。”
孟观文睨着眼前一身深灰色西服的男人,又瞥了林也一眼,他倒是没有误会此人的来意,不过这小子除了娄狄这个靠山,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不知名的…同事?还是上司?
这事怎么听,都不像是水很浅的模样。
于是,他歪头‘嘶’了一声,不疾不徐道:“不过你们公司有什么急事处理,需要一个小小下属也要跟随一起呢?我与这小子相见甚欢,聊完后自然会送他回你们那里的,是叫——”
“硕峰。”邢少霖下意识接了一句。紧接着就看到林也蹙起的眉头。
他只疑惑一瞬,没有察觉出两人间的异样,依旧向孟观文好言好语的解释着:“您应当也知道林也在公司的职位可不低,若是没有他在,很多事自然也难以实施。”
职位不低?
孟观文挑了挑眉,捕捉到了重点。有了公司的名字,那就很好查了。这等于是自报家门。后期若是想干掉他,也有合理的理由。
况这人在公共场合下,敢来当面向他要人,显然做了些准备。
想到这一点,他便也没有再出手阻拦。
至于娄狄那里,那就只能等着樊九潇自己去收拾了,姑且算这小子运气不错,孟观文气笑了,“那好,既然突然有事,你就跟他去吧。”孟观文手看似轻轻一推,惯力却使得林也向前踉跄了两下,才站稳。
虽然林也有些不爽邢少霖出来自曝,但眼下重要的是尽快脱身,他心底还是有几分感激邢少霖突如其来的雷锋行为的。
于是,脱身后也没有再耽误,很顺从的便同邢少霖离开了会场。
直到两人一同出去,邢少霖才觉出些怪异来,林也怎么像是很配合他的样子?
他疑惑,脑不成这是两人在故意演戏给他看?
“你今日倒是比我还忙。”邢少霖冷笑道。
林也知道他这番阴阳怪气的含义,但邢少霖这阴差阳错的举动,反而助了他。他尚有几分谢,自然不打算与他逞这一时口舌。
只点头,“不过是碰巧遇上了个熟人。”他想,或许邢少霖是误会了什么。
林也顺水推舟的没有过多解释。
果然,听到熟人二字,邢少霖便放下了心,笃定这两人是有关联的,不然不会就这么巧。
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不再搭话。
而等到孟观文再返回樊九潇一处时,正见厉寒与樊九潇在交谈,身边并没有看到南平的身影。
殊不知这是南平特意避开的成果,二人相谈,厉寒不见得愿意她在一侧,樊九潇虽没有直接暗示她暂离,可她却是有这个眼力见的。
索性一个人去休息室待着,正好也能静一静。
没见到南平,孟观文不免有些烦躁,毕竟谁想和这两个心思不浅的大男人相处呢。
他薄唇微抿,伫立在原地给樊九潇发去一条消息,便见樊九潇本来谈话,却因手机的消息提示声,不得不停下来,他向厉寒说了声“抱歉。”便低头查看起来。
原来是孟观文发来的。
樊九潇眼眸中的墨色轻描淡写地幌动一帧,也不见情绪如何,只是手指点了点,便把手机放置到了一边。
孟观文那边收到信息,咧嘴一笑,思忖还是樊九潇够意思。
他把手机往西裤一塞,转身去休息室找人。
走到门口,颇为礼貌的敲了敲门,待南平打开的那一瞬,他便立时跻身入内。
仿佛只有抱住她的时候,他的心才落回了实处。
孟观文抱了好一会儿,察觉到怀里人想要挣脱,他才又松开,换成索吻,南平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亲。
“你别胡闹了,等下弄乱了我的妆面和裙子。”南平蹙眉道。
孟观文停下来,注视着她的那双水灵通透却又薄情冷淡的眼,恰好又回想起娄狄和林也的那番对话,突然滋长出浓浓的占有欲。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讨好她了?
孟观文一股邪性发作,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架在了窗台上。
他仰头盯着她低垂而下的小脸,双眸清冷间,挑着眉似乎在看他打算做些什么,神色中像是透出淡淡的审视,却恍若美杜莎的诱惑般,有着无声的吸引。
孟观文一时看入了迷。
他回想自己确实很贱,就喜欢这种被主导的感觉。
孟观文视线逐渐晦涩起来,他用手箍在那副易断的腰肢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珍珠白色的西服外套,摸到一截柔软亲肤的丝绸面料。
他用指尖轻轻挑开那层‘面纱’,窥见其最美的玉色。
此外就像是断了线般,彻底失了章法。
孟观文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人,但此刻他又有几分入了魔,埋头就肆意的惩伺。
这种感觉让人熟悉又每每觉得甘之如饴。
刺|激的南平脚趾头都崩了起来,脚上那双红色高跟鞋在不贴合中,脱离入地。
“啪嗒”一声,发出清脆的声响。
掩盖了那声入骨的叹喟,只余下微红的眼眶。
如此一番努力,孟观文才被施舍了一个吻。他不满,可即便想要更多,却也知道眼下确实不方便。
他抱着她,把她的手牵起来。趁着南平脸色的余晕未淡,立马又向‘自己’握了上去。
又是半个时辰后,两人脸上的红晕才彻底褪去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南平先一步离开了休息室,她掐着点,这会儿返回到樊九潇那里,厉寒应当已经与樊九潇交谈完了,正好不算打扰。
这么思绪着,南平就未能注意到前方来人,撞上时显然已经来不及避开,她被厉寒扣住了肩。
受惊抬头,与一道冰冷的眼神交汇。
“真是抱歉,厉法官,我没注意您过来了。”南平反应过来,向他道歉。
厉寒却只是看了她一眼,未言一句,便径直走了。
南平转头瞥见他离去的背影,视线逐渐转冷,暗忖这人还真是冰山一样的人物。果然像传闻中说的那般,不近女色。
她眸色幌动,挪开视线,转身继续向前走。
而离去的厉寒在转角处,又恰巧碰到了孟观文,两人迎面打了个招呼,彼此不欲做多交流。
却在擦肩而过时,孟观文身上的一股淡淡香气,让厉寒鼻尖一动,他转头,睨了对方一眼:“孟首席从休息室来?”
孟观文这才停住脚,挑眉:“怎么?厉法官很好奇我从哪来?”
厉寒注视着他,“不,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从那里过来。”
孟观文眉眼微弯,咧嘴笑了:“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回见咯~”
他长腿一跨,哼着小曲儿向前走了。
厉寒的眉头却略略皱了一下。
第270章 Chapter 270 假面下的仁义……
南平把今日所见的事情都与樊九潇交代一番, 她怀疑娄狄的意图与立场有问题,提醒樊九潇去查一下他。
恰好讲到这时,孟观文也过来了。
他很自然的坐在了南平的身边, 南平却没搭理她。
“娄狄这人若不是有旁的目的,不会刻意问我这句。他会不会是故意的?因为只有引起我的警惕, 我才不会去找孟观文。”南平如是推测道。
孟观文听着南平最后说的这句话,神色从原本的吊儿郎当,难得有几分认真起来, “娄狄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他知道我在和厉寒交谈, 正好这段时间, 不欲让你过来打扰。为的可能就是接下来让人挑拨离间的事。”
他交代了自己偶然听见娄狄和一个少年的谈话,以及被人挑拨他和李华朗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一事。
继续道:“他们二人的对话, 极大可能是故意让我听见的,他算好了我与厉寒交谈完,会经过那条过道。”
樊九潇听完这些,若有所思的思绪起来。
他淡声道:“那么看来, 他这么做的原因怕是想要通过你和华朗的对立,从而挑起更大的矛盾, 以此打破这边搭建好的关系。因为只有打破了,才能达到他背后真正的目的。可表面上却看着像是,只针对你的。”
“是啊, 可不就是针对我么。”孟观文耸耸肩,无所谓道:“李华朗那蠢牛, 本来就对我有意见,今日就算没有那小子的挑拨,以后关系破裂也是迟早的事。”
“华朗那里我会去说的, 他如果不能分清楚,那就直接启用我们的第二个计划吧。把乙思8衣溜九陆3”樊九潇摇头轻叹,似乎在可惜这么一个本可以成为一把伤敌果决的好刀,就此有断裂的趋向。
但孟观文却看得很清楚,樊九潇心底的那番仁慈大爱,不过都是建立在家族不受影响的前提下罢了。
所谓的仁义,所谓的惜才,这种东西,在上位圈,有几个能做到完全?有的都是互相合作,同盟间的‘仁义’,或是表过忠心下的‘惜才’。
如此而已。
孟观文也不相信樊九潇提醒了李华朗,李华朗便真的不误会他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可不是一件两件这种小事堆积起来的。
李华朗清高,自然看不起他这种‘狼性’作风。
“观文,你也收敛一下脾气,有时候也不要表现得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了解你的人就算再了解你是什么性子,却也没有义务要习惯你的脾性。”樊九潇朝孟观文淡淡道。
孟观文知道他什么意思,半认真半敷衍的应了下来,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瞥向一旁,见南平在没有出声,也没有给他分去一个眼神,他又犯贱的想要偷偷拉一下南平的小手。
表现的有几分委屈。
自己做了这么多事,还得被批斗说要改改脾气,怎么不让人烦躁?
樊九潇注意到孟观文的小心思,审视了片刻,心下有所思量,却也并不作声,当作没看见一般略过了。
南平拍开了他的手,偏头警告他不准动手动脚。
孟观文这才彻底歇菜。
过了一会儿,李华朗和言知洲也来了。李华朗本想给樊九潇告状,却发现孟观文也在此,那就不太方便讲话了。
一时,几人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南平不欲参与接下来的对话,提前找了个借口离开会场,准备回程家。
孟观文本来也想跟着走,却不想被樊九潇叫住了脚,没有走成。
南平回到了华栩骞那里,与他一同出了会场。
两人在车内,具是沉默不语。
就在华栩骞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时,南平率先说了一句,“我会认真考虑与你一同出国深造的事宜,但具体时间要让我来选。”
华栩骞惊讶她态度的转变,但狂喜的情绪如潮涌般让他不愿再去质问,因为他能感觉到,这次南平显然是认真的,不像上次那么犹豫且敷衍了事。
其实这也算是钟白莘的功劳,她给南平敲了个警钟。南平对她是有几分好感的,要知道作为过来人,钟白莘的经历可比她丰富多了。
这次的政商会让她收获不少,不仅仅是一些情报和资源。
“好,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时间随便你定。”华栩骞笑,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南平觉得有些累,身体微微靠后,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华栩骞也不生气她的冷淡,伸手调了一下车内的温度,供她休息。
而会场的休息区,仍坐着几个人。
“你那个学生是娄狄的人,你知道么?”樊九潇揉了揉眉心。
李华朗讶异,反驳道:“怎么可能,林也那孩子现在在硕峰做事,怎么会与娄狄有牵扯呢?九少您是不是听谁胡乱说了些什么?”他眼神一转,不自觉瞥了孟观文一眼。
孟观文见他怨妇似的看着自己,便哎呀呀的道:“你可别误会啊,李政委。我算哪根葱,还敢胡乱在九少面前上眼药吗?”
“你!……你别阴阳怪气,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李华朗眸光森然,语调中夹杂着怒意。
可孟观文丝毫不想搭理这个蠢货,双腿一翘,自动瘫在一旁闭目养神,装作看不见。
樊九潇见李华朗眼里愠色渐浓,立时就要起身的姿态,便开口:“华朗,人心易变,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这么多年未见的学生,在没搞清楚他的来历下,你就出手帮扶他,你是个好老师,可万一对方目的并不纯呢?”
“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有心人若是想要利用你,那必定是比较了解你的人。娄狄是你幼时玩伴,他如果真有这个心,那你就得小心了。”樊九潇沉吟道。
“况观文亲眼所见娄狄与你那学生有所交际,关系明显像是上下属,这点若是假的,他不会来跟我说。
至于观文为什么泼了那杯红酒,是看到你学生私下加了一些东西进去,怕你喝了不利,这才有了那种刻意的举动。所以华朗,你有时候也不要因为观文的脾性就对他什么话什么行为,都有歧义。”
樊九潇顺便帮孟观文解释了一番。
李华朗有听进去,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是误会了孟观文,反而觉得樊九潇还是过于相信孟观文的话,他一言不发,面色沉默下来。
一旁的言知洲见状,忙道:“其实我也怀疑华朗你那个学生有问题,首先,他出现的时机与他身份不符,他能进来会场,说明也不是什么无名小辈。其次,怎么就能这么巧,让你看见他?至于娄狄,他本来立场就不明确不是吗?你若是想不清楚,就私下去查查,总是眼见为实的。”
这个提议,说的十分妥当,李华朗很固执,不是能逼迫的人,也不容易听进一些他不认同的话,所以让他自己查,反而更好。
“好,我会去查。”李华朗点头答应下来。
樊九潇见他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几分谱。去调查他赞许,可若是当着面去问,那就很容易陷入别人设下的圈套了。
遂出声提醒道:“不要打草惊蛇。”
李华朗顿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他确实想要当面去质问娄狄,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他总觉得娄狄应该不会骗他,或许是有别的苦衷。
第271章 Chapter 271 峰回路转 黄……
当娄狄故意让自己和林也的关系暴露在孟观文面前时, 他就预想到李华朗会暗自调查他和林也。不过要让他失望了,他最多只能查到林也目前的情况。
关于他的消息,恐怕一点都不会有。
不过这也正合娄狄的意, 查不到他和林也的关系由来,自然会陷入迷茫纠结, 那么,李华朗就一定会来找他当面质问。
于是当李华朗堵住他回去的路时,他把人请上了车, 一同去了自己的别院。
“你想知道什么, 我都会告诉你, 我们从小到大的交情, 没什么不能说的。”娄狄先一步诚恳表态。
李华朗微皱的眉宇,隐隐透出几分烦躁, 他不是来和娄狄谈感情的,他只想要一个真相,“你只要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林也背后的靠山?”
“我是。”娄狄点头。
李华朗听见他亲口承认,立马就要上前一步, 扯住他的衣领子。
却被他下一句给打断动作,“但那是因为, 林也是你的学生,我只是给予他一点帮助而已。”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的学生?”李华朗扬眉冷笑。
娄狄摇了摇头, “不瞒你说,我一开始并不知道, 救他的时候,只是因为一时不忍。那会南门行恰好内乱,他身受重伤, 就快要死了。”
他边说边观察李华朗的神情,发现他听到这眉头皱的很紧,眼底又透出几分不可置信,便接着道:“能遇上是一种缘分,我救了他一命,他也很感激我,一直想要报答,你知道我们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会随便用一个不明底细的下属,所以我就去调查他了,就是那个时候,知道原来他曾是你的学生。我想他一个人在江棱生存打拼也不容易,便给了他一些帮扶。”
“就这样?”李华朗沉声。
“事实就是这样,我不会骗你的,华朗。”娄狄叹了一口气,又道:“如果让你误会了,那我不会再用他,你也不要担心,他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你不用急着跟我许诺,照你说的这些,那么,他又为什么会在端给我的红酒杯里下药?”李华朗眉目间,阴沉下来。
娄狄微愣,无奈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传给他这个指令。我想应该是他试图想要以此试探孟观文吧。”
“他试探孟观文做什么?难道真是想挑拨离间我和他的关系?”李华朗眉头拧得更深了。
“不。”娄狄摇头,“并不是。他是为了让孟观文对他印象不好,这样孟观文可能就会去查他的底细。”
李华朗听到这,嗤笑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吗?他让孟观文注意到他,去查他的底细,对他有什么好处?你这解释未免也太敷衍我了。”
娄狄叹了一声,“你倒是听我说完呢。”见对方眼神讥诮的模样,不得已站起身,神色复杂道:“你知道林也当初为何身受重伤吗?他是南门行内乱被牺牲的那一个,如若不是我救下他,恐怕……这个我不明说,你也应该懂。所以孟观文若是能因此去查他,以他的脾性,出手灭了南门行,也大有可能。”
李华朗眯起双眸,“你的意思是林也想借孟观文的手复仇?”
“是,不然你以为以他现在的身份,如何能独自做到?”娄狄道。
李华朗沉默下来,似乎是在思绪着对方话语中的真实性。可娄狄却很了解他,他这幅模样应该信了八成。
只需要再下一道猛剂,他眼神向下,慢慢道:“你也不用觉得他可怜就同情他,他其实并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你曾经是他的老师,他对过去那段日子的回忆,视若珍宝。如今来了江棱,生存不易,众多身不由己,即便是自己不想做的,可为了出人头地,有尊严的活着,谁会放弃那个机会呢?他是从底层爬上来的,就更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机会。”
“像华朗你,万事都有父亲操心的,怕是不会懂。你有家族做支撑,林也只有我一人在真心帮扶他,毕竟他和我一样,都是在孤军奋斗。”娄狄语气中莫名有一分自嘲。
他吐露的这些也不完全是为了给李华朗设陷所编,他对李父和李华朗的父子情,其实一直很羡慕。
他曾经也有一个好父亲,只可惜——
娄狄眼眸闪了闪,金色的眼镜框挡住了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恨意,他很快从痛苦中脱离到现实世界。
李华朗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是上位圈里难得的一股清流,甚至一度不愿意与旁人同流合污。不然李父也不会为了历练儿子,能狠心把他下调去江盐区好几年。
不过他倒是真也漏算了一点,就是他儿子始终对平民百姓有一颗尚算‘仁慈’的心,在江盐区不但快速适应了,还待得很悠然自得。
这种心性当一辈子的老师,或许很受爱戴。但若是把他丢进勾心斗角的圈子里,过于‘仁慈’就变成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所以,李华朗能听了娄狄这番看似真心又苦涩的话语,又自然而然联想到林也的身世,再加上与娄狄自幼的交情,他信了。
他信了这件事背后有‘苦衷’。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他来找我帮忙?”李华朗微抿了下干涸的唇,‘仁慈’心泛滥的时候,就会显得坐立不安,甚至还夹杂着浓浓的愧疚感。
他居然误会了多年好友和曾经如此纯真努力的学生。
娄狄很清晰的体会到对方眼下的愧疚情绪,走上前拍了拍李华朗的肩,“你的身份不方便,找你也是给你添麻烦。何况林也那小子也是很重情义的人,他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就把你牵扯进来。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愧疚,在被孟观文看到的时候,我就知道九少一定会知晓的。他们怀疑我的动机,也很正常。毕竟我的立场确实不够明确。”
李华朗听到孟观文这三个字就开始冷笑连连,“你到现在还为孟观文说话,可见你的心胸比他大了不止百倍万倍,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九少怀疑。”
娄狄眼神向下,视线放在他颇为愤慨的面容上,待他讲完,漫不经心的一转眸子,低声笑了:“那也未必,你对孟观文有意见,我可不敢对他有什么意见,孟家现在是黑马,我等不好得罪,只能伏低做小。我也没有九少的心胸开阔,可以容得下扶持过的人,获权如此大。即便没有孟观文在一旁说些什么,九少那个义妹,卢小姐,想必也会觉得我行为异常,颇为不妥。”
“你是说卢南平?”李华朗眉头一皱,神色有片刻不易察觉的异动,他沉下声反问道:“你同她又有什么交际么?”
“交际倒是谈不上,只是在政商会碰巧遇上,多说了几句话罢了。”娄狄笑着摇了摇头。
李华朗眼皮略略动了动,故作轻松道:“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怎么会让她就怀疑你的动机不纯了?你该不会是想太多吧。”说着,他还轻笑了两声。
“我倒希望是我想太多,不过我却发现,卢小姐确实很聪慧,警惕心也很高。我只不过是试探了一句,她就完全不跟我搭腔了。”娄狄叹道。
“哦?你试探她什么了?”李华朗好奇道。
“我猜想她当时来A厅是为了找孟观文的。”后面的话,娄狄便没有明说,李华朗自能意会到。
“所以呢?”李华朗反问。就算去找孟观文,那也是樊九潇的意思,关卢南平什么事?
娄狄朝对方瞥了一眼,摇头道:“其实就算她实话实说是去找孟观文的,我也不会多说一句,毕竟她是九少的义妹,有这层身份在,自然也同孟观文交际不错,可怪就怪在,她似乎刻意在避嫌呢,在我提了孟观文之后。”
李华朗闻言眉头一扬,“她为何要与孟观文避嫌?我看是你想多了。你没事管她去找谁呢?那又不一定是她自己的意思。”
“哦?”娄狄偏头,“那看来便真是九少的意思了?”
李华朗一顿,神色逐渐有些不自然,他假咳了两声,“当然不是,九少哪有那个闲功夫管谁在哪干嘛。”
俗话说越心虚的人,小动作就越多,娄狄学过心理会,自然了解透彻。
他笑,“我想也不会是。”随后话锋一转,“可你不觉得卢小姐和孟观文之间有些什么吗?不然两人能勉强称为同事的人,如何要有避嫌的动作呢?”
“避嫌多正常,卢南平行商,孟观文从政,自然得避嫌。”李华朗不以为意道。
“可我听林也说,孟观文确是在听到卢小姐的名字后,才会一路跟踪他,为的就是怕他对卢小姐不利。”娄狄眼神随着语速缓缓向上,慢慢定在了对方的脸上。
果然看到李华朗的眉宇又凝重的蹙了起来。却不想李华朗在怀疑的同时,又想到了另一点,
只听他严峻道:“林也和卢南平是高中同学,且还交情不错,上学时,林也一直住在南平家里。这个你知道吗?他就算再想吸引孟观文的注意,也不应该拿昔日好友来做诱饵。”
娄狄神情有些出乎意料起来,他倒是没想到林也和卢南平的关系有这么深的渊源,看来还是漏查了一些东西。
“是我的不是,不过也是为了印证一下。确实没想那么多。”娄狄故作歉意道。
李华朗偏过头,继续道:“不过你说的这事,我也会留心的。不管怎么说,孟观文终究是个祸害,若不是他,九少一派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端。”他愈发觉得只有孟观文下台,他们一派才不会被人惦记针对,传闻也不敢胡乱的写。
娄狄见目的达成,颇为识趣的并未再言语。与此同时,他打算让李华朗也成为林也背后的一大靠山。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邢少霖干掉,吞下南门行后,其他的才能顺利展开。不然林也的身份永远只是一个代理主事,无名之辈。
没有权势傍身,便是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娄狄替他预算好了,有李华朗的插手,再有孟观文的不谋而合,胜是必然。只是不同的是,孟观文想干掉的是整个南门行。
但也不妨碍,不妨碍林也留有后手,黄雀在后。
第272章 Chapter 272 局中局
等邢少霖察觉到林也的异动, 未等他出手,外部的压力就有些压的他喘不过气,他深以为是上次所谓的靠山发了力, 迫切地要让林也上位,掌控南门行, 好当他们的‘傀儡’。
于是,无奈之下,邢少霖去找了钟白鹤。
“你怀疑孟观文是林也背后救他的那个人?”钟白鹤了解情况后, 挑眉询问道。
“是, 而且林也还与李华朗相熟。李华朗和孟观文都同属一个派系, 所以会不会林也背后其实还有更大的……”后面的话他没有刻意说清, 钟白鹤已然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事需要去查,而且孟观文救下林也的可能性并不大。你觉得他能出于什么动机?先不说他离那片郊区外的山林有多远, 本人会像是那种多管闲事,做举手之劳之事的善人吗?”钟白鹤缓缓道,他其实并不认为林也背后的那个人有到孟观文这种高位。
邢少霖思绪下,觉得不无道理。
却仍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他为何看上去与林也交情很深的模样,我当时如果不上前带走林也, 恐怕两人已经去私下密谋些什么,也不一定。况且李华朗和孟观文,这两人已经出手压制硕峰了, 最近好几个项目都被叫停。”
钟白鹤摇头,见他神色凝重中有几分急迫, 不免点了他一句:“那你有想过,这或许就是对方故意想让你去往那方面想,而设下的圈套吗?”
邢少霖皱眉, 仍是不解:“可不管我往不往那个方向去想,这两人明显都要对付我,所以根本不由我去细想,您觉得我眼下应该如何做,才能解了这燃眉之急?”
钟白鹤抬起眼皮,神色平静的道了声:“去找天马庄合作。”
邢少霖几乎是一瞬间就会意了他的想法,去找沈裕川合作,因为他是最想要林也死的人。自然也不会就此看着林也做大。
钟白鹤端起茶杯,微微侧头:“其实眼下林也背后那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既然能利用李华朗和孟观文,这两人来出手打压硕峰,就证明此人不是善茬,且很有手段。身份可能也不简单,不过也极有可能是不同于那两位立场的人。”
邢少霖听他这一通分析,不由也低头思绪起来,确实,若是这样,那林也背后这个人的弱点也很清晰,若不是同一方派系,那一定有其他的目的。
这个目的绝不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硕峰,而是……
他想到这,抬起眼眸道:“那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利用天马庄来解决林也背后的那个人。”
钟白鹤轻轻抿了一口茶,凝视着对方:“你可以和沈裕川合作,但是这件事一定要如实告知卢南平,她应该会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多干预。”
随后又补了一句,“另外,她若是向你提出什么要求,你答应就是。”
邢少霖眼神闪了闪,察觉到钟白鹤对卢南平的不同,却也没有多说,只低头应下,“是,我知道了。”
邢少霖离开了钟白鹤的别庄后,就拟了一封登门拜访信,让人递交到天马庄。他与沈裕川的合作可以是暗地里的,可告知卢南平就需要明面上了。
所以,去一趟天马庄必不可少。
只是,仍旧需要找个好时机,瞒着林也等人。
他借口去谈新项目的中途,与人悄悄替换了身份,独自开车去了天马庄。
沈裕川这边从得到信息,早已恭候多时。
待邢少霖开车驶入天马庄,他都是下楼亲自迎接对方进门的。
对于这次邢少霖主动谋求合作,沈裕川本人是非常乐见其成的,归根究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两人在某方面的决定,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只是碍于这事,需要换一种说辞向南平禀明。
所以在两人达成共识时,当着南平的面,都颇为默契的没有提起同盟一事。
南平从邢少霖口中得知李华朗和孟观文在同时打压硕峰,而林也本人也有所异动,几乎是不受打压的影响,想要越过他主事。所以他有些怀疑这两人是否与林也有关系。
南平不由觉得好笑,特意把她叫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原来还是林也的事。
她想起政商会那次孟观文对樊九潇说的那些情况,便能推测到是邢少霖为什么会误会,但她同时也很好奇邢少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会让他来找她说这个事情,很显然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看样子,恐怕还很熟识。对她们几方都如此了解。
南平故意顺着邢少霖说,“李华朗确实待林也不一般,可见或许有帮扶的意思。”
邢少霖眼神一动,他当然也怀疑这个,但碍于钟白鹤说林也背后的那个人很可能是利用了李华朗和孟观文,他就也没有再往李华朗那方去多想。
“确实,不过孟观文和李华朗都属于九少一派,那依你看,九少会不会……”他顺势试探道。
南平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也不无可能啊,或许你猜的是对的。”
李华朗和孟观文明面上都隶属于同一个阵营,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樊九潇那里,谁让樊九潇是目标大头呢。
不过林也背后的那个人,樊九潇他们已经很明确知道是谁了。
但南平并不打算就这么告知邢少霖。毕竟她可还不知道邢少霖背后之人到底又是哪位熟人呢。
邢少霖见她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就明白对方并没有很认真在听他说话,甚至也不在意林也的事。
这或许是和她与林也是旧相识有关?
沈裕川或许想要林也死,可卢南平就不一定了。
邢少霖面色有几分复杂,他有些摸不准是不是要向钟白鹤吩咐的那样,全都如实告知卢南平。
她万一在这其中起不了什么作用,甚至还要阻拦沈裕川与他一起对付林也呢?
退一万步说,林也成功上位与自己成功上位,可能林也会更有利于她。
这么看来,林也背后的人也不一定就像钟白鹤所说的,不一定就是不同于李华朗孟观文一派立场的人。
万一真是樊九潇,那岂不是……
沈裕川在一旁,瞥见邢少霖一脸阴郁的模样,不免觉得有几分意外,看来这回林也是把他给惹急了。
不过,南平的态度,沈裕川自己也琢磨不透。但有一点,他能肯定。
不管怎么样,林也都必须死。
“小姐,如果硕峰此次真的被打压,林也上位了,会不会他背后的那位会对我们不利?”他开口道,神情严肃。
南平美目一扫,轻声嗤笑:“怎么,你觉得你身旁这位上位了,他身后的那个人就对我们有利了?”
沈裕川不由一顿,低垂下眼睫,“是我多言了。”
南平目光仍旧淡淡,她挑起眼皮,看向邢少霖,“你和你背后的那位想借我的手对付林也身后的人,却没想到要如何与我做交易么?还是说你们觉得因为出手打压的那两人都是九少一派的,我便理所应当可以插手?”
邢少霖皱眉,他当然听出了卢南平话里的意思,眼前人是吃不了亏的主儿,“那依你的意思,你想要我们如何?才能让你出手。”
“那就要看看你的诚意了。”南平勾唇,“你背后那人不想暴露自己而出手帮你,才让你来找我,如此迂回,就看看这份刻意的‘迂回’,在你眼里能值几斤几两?”
邢少霖不语,钟白鹤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不会暴露身份,他只会暗中插手。
“硕峰还未上市前,得了一块地。面积很大,你若是有意,我可以转让给天马庄。”他道。
南平微微歪头,手撑着一侧脸颊,饶有兴致的看他,“我要你那块地做什么,如果是你要给我盖楼,我还能考虑一二。”
邢少霖听到这,太阳穴跳了一下,眼神盯住那双潋滟的眼,“我手里的资源也可以给天马庄。”
“什么资源?安盛如今运行的很好,你手上的那点资源,恐怕不过苍蝇肉吧。”南平捂嘴笑了笑。
邢少霖终于败下阵来,他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但他不确定真给了她,是否就是对的。
可眼下也没有旁的办法,钟白鹤说了,不管了卢南平提出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她。
“百分之5的股份。”邢少霖面色晦暗的妥协道。
南平挑眉,终于收敛了眼底的笑意,“百分之15。”
邢少霖紧抿着唇,如他所料,卢南平很清楚他手里有多少股份,但是15未免也太贪心了!他还有意压了一下,若是她说10,他也就勉强答应了。
谁知她竟然这么大的胃口!
南平见他沉默,便知道他内心恐怕纠结的同时,又很是肉疼。可怎么办呢?想要什么东西,付出点代价,是这个圈子里的默认的‘传统’。成事者,事不拖,话不多,人不作。
就需要一鼓作气。
越拖,越成不了气候。
这个道理,相信对方也能领悟。
她起身,“你若是没有想好,那就下次再谈这事吧。我还有旁的事务要处理,既然没什么要紧事,那我就不送你了。”
邢少霖见她要走,立马答应下来,“我给你百分之15的股份!”
南平抱臂注视他片刻,终于悠悠道:“成交。这事我会出面。”
邢少霖彻底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解决了,就不枉他费心走这一趟。
次日。
南平去了龙山园,会见了樊九潇。把邢少霖上门与她说的那些,告知了他,只是隐去了股份一事。
正好也算是提醒了樊九潇,你手下的李华朗貌似没有听你的劝呢,极大可能与娄狄狼狈为奸了。
只是孟观文会出手,也让她有几分意外。
樊九潇得知这个情况,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见他点头表示自己知晓后,便没了旁的话。
只是拨了一通电话,把言知洲叫了过来。
樊九潇要与言知洲商量事宜,南平自然识趣地去了书房隔壁的客房小憩,没有出现在言知洲面前。
“九少您的意思是,将计就计了?”言知洲拧眉道。
这确实是个很好做局的时刻。
眼下既然怀疑娄狄很可能有京城那边的势力,而华朗已然入局,何必又打草惊蛇呢?顺势做局套出京中的那位,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华朗那边……
言知洲神色有些复杂,“华朗他其实——”
樊九潇摆手打断,“你也了解他的个性,纠正他花费的时间和结果,远不会胜过让他做这局中人的结局来的更好。若是这局破了,他自会清醒的更彻底些。”
如此一说,言知洲便也不再言语了,毕竟九少说的没错,以华朗的性子,去硬劝他看清一个人,会有反效果。
过了半个时辰,樊九潇把孟观文也叫了过来,询问他,“你是怎么又去插手打压南门行的事了?”
孟观文百无聊赖地双腿一翘,还穿着制服的他,显得有几分别样克制的禁|欲感,夹杂着不羁的眼神,给人呈现的反差极大。
他挑眉一笑,“好玩啊。”
樊九潇双眸动了动,显然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只淡声道:“不要再插手了,这段时间。”
孟观文边扯下黑色皮革手套,边略显散漫的答应下来,“行~,听你的吩咐呗。”
随后樊九潇又讲起了之后要两人完成的任务,尤其是孟观文,必须要在这段时间更‘猖狂’一些。
“好~,不就是无差别攻击人吗,这活儿我熟。”孟观文抱臂,眯眼笑了笑。
樊九潇清楚孟观文的能力,不会计较他随意的态度,总之,最后结果是如他预料那般,对方想如何都随意。
他对手底下的人或是朋友,向来宽容。
而另一边,南平在客房内待得有些无聊,便朝浴室瞥了一眼,思量着,反正没事可做,又暂时不能离开,索性泡个澡放松一下?
客房里有一台座机,南平颇为熟练的摁下了一串数字。
管家接听电话后,叫佣人送些泡澡时需要的东西,以及一些点心吃食上去二楼书房隔壁的客房内。
如此一来,佣人进出的声响就难免大了一些。却也并不会轻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只是,孟观文正无聊的很,甚至打起了哈欠。本来在市区内开完会,就被樊九潇叫来了龙山园,忙的片刻都没沾床。
这会难免有几分困意。
走神了,自然会更容易被一些声响所吸引。
“什么声音?”他懒懒一问。
樊九潇与言知洲的谈话声,不得已被打断。
两人同时看向他。
“哦,没事,你们继续。我太困了,出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孟观文伸了个懒腰,起身道。
随后,插兜出了书房门。
樊九潇也没有管他要去做什么,反正交代给孟观文的事,都已经交代清楚了。他对龙山园比言知洲等人熟,他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便又与言知洲继续商谈起来。
孟观文出门瞧见一名佣人正端着一盘点心拼盘进入隔壁客房内,不由把人叫住。
“这是给哪位贵客送去呢?”他好奇还有谁在龙山园。
佣人见问话的人是孟观文,忙毕恭毕敬的低头,回道:“是给十一小姐送去的,小姐正在客房里面泡澡。”
孟观文不由眼眸一亮,他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谁是十一小姐,等意会过来,眼底的困意瞬间一扫而尽。
他踱步走了过去,“给我吧,我正好有事要跟她说。”直接接过了佣人手里的餐盘。不等她回话,便抬脚踏进了客房,把门关上了。
佣人自然不敢找孟观文的事,索性识趣地退了下去。
过了半个时辰,孟观文都还未回,这会儿,樊九潇和言知洲已然谈完了,两人便一同出了书房。
“九少不用送我。”
“没事,正好我去找一下观文。”
言知洲这才点头,两人走到廊道上,一同路过客房门口时,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动静。
不过言知洲并没有多想,他笑了下,“没想到观文这么困,直接进客房休息了。”
他并不知道卢南平也在客房里面。
可樊九潇很清楚,但他面上并无明显变化,把人送到了楼下大厅。
再返回时,他面色平静的敲了敲客房门,等了几分钟后,门打开了,露出了孟观文那张满脸湿漉的臭脸。
和身后沙发处一双白得发亮的细腿。
“有何贵干?”
樊九潇盯了他面颊流淌着犯白的水渍片刻,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你现下不困了?”
孟观文舔了舔嘴角,气笑了,“我这会困不困,你还不能看出来吗?”
伺候姑奶奶,他买力讨了半天欢心,还没捞到什么好处,就被樊九潇给打断了!
樊九潇不搭话,却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直到鼻尖气味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他才蹙眉,凝视他,“给你十分钟,把自己收拾干净,过来书房。”便转身走了。
孟观文眉头抽了抽,十分钟能干什么?
之后把门关上了,继续朝前闷头大干。
搞得人仰马翻,甜腻气息都充满喉间。
樊九潇也并未很快就回到书房,他走到离书房门口半米处,停住了脚。眼神向下望去,发现好似不被自己思维控制的物什,像是脱离了他的思想,已不知何时悄悄抬起了头。
他蹙眉,随后面无表情的长腿一跨,拧开了书房的门,率先进了密室里。
因为他知道,孟观文并不会听话地如约而至。
第273章 Chapter 273 谋事在人
少了孟观文的插手, 邢少霖身上的压力,一时小了很多。可他仍不敢放松警惕,因为李华朗那边不仅还未收手, 更是间接帮助林也获取了项目的唯一领导权。
邢少霖去谈项目,上面就不通过, 林也去谈,就可以顺利进行。公司的人不懂池子里面的水有多深,但肉眼看到的皆是, 林也的本事更大。
如此下来, 整个硕峰都陷入一种林也开始主导公司进展的状态。
邢少霖方反而落了下风。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颓废, 因为他知道扳倒林也背后的势力, 需要时间。而林也暂时也还干不掉自己,他不过就是伏低做小一段时间罢了。
邢少霖强大的忍耐力都是从前磨练出来的, 他太知道林也想要看他如何被打脸。董事会那些老东西们极会见风使舵,眼看林也起势,便对他诸多挑剔。
但他也忍了。
因为在他心里,比起彻底失势, 这些屈辱贬低,并不算什么。
现在姑且就让林也再风光一段时间。
眼下孟观文虽没有再攻击南门行, 可却集中火力开始攻击起娄狄来。
行为尤其明显。李华朗多次与其发生冲突,向樊九潇表达不满,却仍旧没办法拿孟观文如何。
他有些想不明白, 樊九潇为何如此重视孟观文。
娄狄见李华朗面色阴沉,显然是被气狠了, 不免觉得时机到了,自己这段时间受孟观文的针对没白受,便乘机给李华朗提了个建议。
要想办法让孟观文与厉寒对上。
毕竟政议院和督察院互相制衡, 若是由厉寒来对付孟观文,效果更佳,且还不会波及到他们身上。
“厉寒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人,你觉得他会听我们的?”李华朗冷笑,把头偏向一边。他根本没把娄狄提的这个主意放在心上。同时也并不觉得厉寒对上孟观文会有多大的胜算。
一个寒门子弟,能跟世家子弟做对?
“我知道你是认为厉寒未必有那个本事,可是你想想,除了厉寒,谁又敢明目张胆的反驳孟观文呢?他既有胆量,又从不怕事,如此作风,还能自成一派,靠得不就是自己的本事?”娄狄语气温和的分析道。对与李华朗语气中的不屑并未感觉生气与不解,可看向他的眼底却隐隐有一丝不可察的嘲弄。
李华朗这份清高的自以为是,看一个人终究还是肤浅了些。
见他不语,娄狄不免沉下心,又道,“我们其实只需要舆论声,只要他们二人对上,介时舆论声一定会影响到局势。这个对扳倒孟观文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华朗你要知道,我们靠得并不是阴招,而是明剑。”他意有所指道。
李华朗这才抬眸看向他的脸,“那你说,怎么才能让他同意在明面上对付孟观文,厉寒可不是一个容易听信谗言就一股脑上勾的人,你总不能对他说孟观文会对他不利吧?”
“当然不能从孟观文这边入手,我们是要与厉寒合作,那就需要可以同他合作的东西。人无完人,是人就一定有弱点。”娄狄沉吟道。
李华朗拧眉,“你找他的弱点,还不如找孟观文的弱点来的快。厉寒是出了名的政界孤狼,他能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不。”娄狄摇头,“他一定有。”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有几分耐人寻味。
“你忘了他是钟老唯一的学生么?”他笑。
李华朗不解,“那又如何?”钟老都走多少年了,总不能设计让孟观文去刨土三尺,把‘人’给挖出来吧?除非是他疯了。
娄狄见对方眼神古怪,便知他想岔了,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你别忘了,钟家还有钟白莘和钟白鹤,这两人是钟老最重要的至亲,厉寒与钟家的关系一直不错,虽面上低调,了解内情的却知道,厉寒这个人有多尊重恩师,关心钟家。难道钟家出了事,厉寒会不帮?”
“所以,你要对付钟白莘?”李华朗眉头扬了起来,觉得他病的不轻,“钟白莘是什么人,出了名的手段狠毒,连樊老都赞过她是女中豪杰,你可别偷鸡不成反被啄。”
娄狄无语,他当然知道钟白莘不好对付,且难有看中的人,唯一看中的,可能就是她的亲弟弟了。所以,与其从她那里入手,不如从钟白鹤那边出手。
他解释道:“我为什么要对付她,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钟白莘和厉寒这两人都很看重钟白鹤,厉寒甚至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从他那里入手,岂不更好?”
在上一次安禅寺见到钟白鹤,娄狄便隐隐察觉到他对卢南平的些许不同,这点或许就可以直接利用上。
他便对李华朗又道,“钟白鹤对卢小姐另眼相待,关照有加,很显然是有意于她的。可卢小姐是九少身边的人,厉寒一定不会放心。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以此来让厉寒与孟观文对上。”
涉及到南平安危,李华朗开始有些犹豫不决,他皱眉思忖道:“除了这个,就没有其他可以入手的点了吗?”
他是觉得孟观文碍眼,是个危险份子,可也不愿意让卢南平因此无辜受牵连。他对她,没法那么狠心。
娄狄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却毫不留情的反驳道,“只能从这一点入手,因为这招杀伤力最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是……”
“没有可是!华朗,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若是再犹豫,时机便错过了。你难道想看到孟观文一直如此张狂吗?”娄狄抬手打断道。
利用钟白鹤对卢南平的喜欢,把它抬到明面上,孟观文本就对卢南平心思不同,自然会出手打压钟白鹤,钟白鹤一旦受伤,厉寒一定会动怒,从而出手。
这一招不但不会动用他们任何利益,达成的效果还是最好的。
李华朗心底也清楚这已经是最好的计策,所以沉默下来,没有再反驳。
娄狄便自主默认他答应了,接下来就只需要找到‘突破口’。
翌日,午时。
钟家老宅,钟白莘正给她养的花花草草浇水,便听一声敲门声响起,她道了句,“进来”,遂放下小型精致的喷水壶,转头便见来人是自家弟弟。
她纳罕一笑,道:“真是稀奇了,居然主动回来了,最近哪次不是我喊你你才过来,怎么,这次是找你姐我有什么事?”
钟白鹤倚在门边,不置可否的笑道:“姐姐就是聪明过人。”
钟白莘忙摆摆手,“少来给你姐上眼药,说吧,有什么事?”
钟白鹤顺着对方的眼神示意,走进来坐到沙发上,才缓缓提起,“姐姐上次政商会见过南平了吧?我想找个时间,跟你一块去程家拜访一下伯父伯母。”
钟白莘微微愣了愣,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她转身坐到皮革办公椅上,双手交握在胸口,用下巴撑在上面,做出一副思索的神情,“白鹤啊,最近公司事务也繁忙,不如就,再等一段时间吧?”
钟白鹤闻言,眼皮一动,沉默的往后仰了仰,询问:“姐姐不喜欢南平么?”
“没有没有”钟白莘忙反驳,后又叹了口气:“小姑娘蛮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钟白鹤反问。
钟白莘咬咬牙,摆烂道:“就是太好了,让人不太放心呐!”
钟白鹤神情一顿,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离谱的理由。
转念眼眸一闪
“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钟白莘未吭声,显然就是有了。
这个事实让钟白鹤原本就有些紧蹙的眉头,莫名又紧了几分。
“是谁?”
钟白莘叹了口气,“是你厉大哥。其实他担忧的也是个隐患,南平那姑娘很聪明也很优秀,可她却是樊九潇身旁的人,樊家一直处于食物链顶端,我尊重樊老爷子,却不喜樊九潇那小子的做派,但也不得不承认,那小子手段了得,城府颇深,这么一个人,若是因为南平和你的事,利用钟家站对,那该如何?”
“南平不是樊九潇的附属,姐姐你为何要听厉寒说的那些隐患?他莫不是担心连累到他自己,便来干预我的事?”钟白鹤漠然,面色徒然变冷。
钟白莘听他言语中尽是对厉寒的不满,拍桌训斥,“住口!那是你厉大哥!从小他就对你关心有加,你难道忘了?白鹤,人不能不识对自己真心实意的人,他这么说,也是担心你!你怎么能这么想他?”
钟白鹤冷静下来,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实话,他虽占据了这具身体,却没有这具身体幼时的任何记忆。
钟白莘所说的那些种种温情,都是与钟白鹤本人的情谊,与他陆高鹤又有何关联?!
他眼底的不耐立时就要浮出水面,暴露彻底,却被他狠狠的闭眼压制下来,连带着太阳穴旁都凸起条条筋脉,还在愤满的跳动着。
可钟白鹤心底也同样清楚,眼下还不到时候。不到可以为所欲为的时候。
“姐姐,我真的很喜欢南平。就算是我错怪厉大哥了,可他就仅仅因为这个理由便让你也不支持我的喜欢,我真的……无法接受。”钟白鹤脸色苍白的捂住脸,身体仿佛控制不住一般,颤抖起来。
钟白莘见状,心立马软了下来,她连忙起身走过去,坐到了钟白鹤的身边,揽着他的肩,宽慰道:“好了好了,姐姐也没说不同意,不瞒你说啊,我确实也真心喜欢那丫头,只是……,哎,不重要了,只要你喜欢,姐姐答应你就是,你可别往深了想,对你身体不好。”
钟白鹤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无血色。
他知道对钟白莘示弱,她就会心软。谁让他这具身体原本就颇为孱弱,不堪重负呢?
虽然从他苏醒那刻就好了,可陆高鹤却不敢表现正常,毕竟那样差距太大,一定会让人怀疑的。
而这副模样,在达成某些目的时,异常的好用。
所以,何乐而不为?
第274章 Chapter 274 成事在天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进餐厅内, 反射在南平的身上淡淡光晕,仿佛是披了一层金色的羽衣,耀眼夺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看着卢清荷对钟白莘一脸讨好的模样, 不免有些失了胃口,尽管那些都是卢清荷费劲心思特意高价挖来会做京菜的高级厨师, 而做下的满汉全席。
这番心思,唯恐别人看不出。南平嘴角边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意。
“钟总,这些菜还合口味吧?”卢清荷笑盈盈道, 态度柔和。
程温韦倒是没说话, 但笑容里却有几分肉眼可见的骄傲矜持, 他确实没想到, 钟白莘会亲自过来程家,甚至主动提出想要联姻的诉求。
钟白莘打拼到如今的年纪, 眼力自然不一般。她对这两位的态度,一览无余,看的很分明。
说实话,若不是白鹤喜欢卢南平, 加之她确实也有几分欣赏这个孩子,不然她还真看不上这两位的做派和嘴脸。
可既然认定了, 有些面子就还是要给的,钟白莘挽嘴笑了笑,赞了一句:“师傅做的很正宗, 有几道菜都让我回忆起了小时候。”
卢清荷见她如此说,心里一喜, 连忙道:“那就好,我还担心做的不合您的口味呢。”接着又看向对面,“小钟也多吃点菜。”
钟白鹤弯唇一笑, 尽显温和,“伯母客气了,还未谢谢您的尽心招待,我敬您和伯父一杯。”说着,便顺势举起了盛满红酒的高脚杯。
卢清荷见他态度谦卑又温和,不禁越看越觉得好,笑着“欸”了一声,转头又同程温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举杯,与他示意。
程温韦难得也顺着夸了一句,“小钟是个好孩子,一表人才,又谦逊有礼。”他对钟白鹤没有任何意见,之前不着急着考虑他,全然也是想着南平身后的那位,万一有戏呢?
可‘万一’总是充满着未知数,他不能预知未来,当然只能顺应当下。况清荷已经在他耳边夸了无数次钟白鹤的好,而其中真正的好处,他也是懂得的。
这次钟家既然这么有诚意,他不妨先开个口子,让人进来。总好过之后,没有更好的选择。
“过奖了伯父。”钟白鹤眸底似有片刻的喜悦,但停留的短暂,很容易让人忽视。
南平看着几人其乐融融的景象,不免勾唇。视线最终停留在钟白鹤的脸上,她的眸子明亮清滢,像是一汪轻柔澄澈的泉水。静静看着你时,仿佛能望进你的心里去。
钟白鹤察觉到她的关注,深色的眸子里闪出点点流光,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的深,他掀了掀眼皮,盯着她的眼眸,在与她对视中一口饮下深红的烈酒。
那种明显又压制的侵略性,让他的眼眸看上去炙热无比,却又无比克制。仿佛此刻饮下的不是红酒,而是她四肢百骸里流动的滚烫血液。
这种感觉让南平有一瞬间出神,下意识的回忆起什么,再凝神望去时,对方已经偏过头与旁人说起笑来。
把另外三人都逗得合不拢嘴,氛围竟是出奇的好。
南平低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很好的掩盖住了她眼底的探究。她盛了一碗羊汤,小口喝了起来,安静顺和的品尝着菜肴,充当一个好女儿的背景板。
钟白鹤在与其他人交谈时,余光也时刻关注着斜对面。看着对方贞静乖顺的模样,那双墨色般的瞳孔愈发深而无垠,暗藏着窥伺与沉溺。
用过饭后,几人在卢清荷的示意下,移步去了主厅,那里早已上好了茶水与饭后水果。
可钟白莘却不想再浪费时间,她落座沙发后,长话短说道:“我是很满意南平的,二位如果也觉得白鹤不错,看好两个孩子,那么联姻一事?”她有意停顿,眼神看向对面两人。
卢清荷神色欢喜,有心想要一口答应下来,却碍于这事还需程温韦做主,便也看向自己丈夫,眼底透着些许急切。
程温韦呵呵一笑,“好说好说,我们也很喜欢白鹤这孩子。”
“好!”钟白莘拍手而定,颇为爽快道:“那就这么定下来了?过几天我会把订婚的东西都送过来,顺便再对外公布此事。”
见她如此态度,程温韦反倒一顿,眼神快速眨了一下,笑道:“欸,不急不急,等两个孩子再相处一段时间,让他们自己定吧。”
这话一出,相当于答应了却又给了孩子主动权,钟白莘反倒不好再催促,她眯眼瞧着这个老狐狸,视线有几分耐人寻味。
这老东西,看来是想要些好处了,有意拿捏她的态度呢。
在上位圈,可还没有让子女自己做主的联姻。除非自己就是掌权人。
“好,那就让孩子们自己定。”钟白莘勾唇,优雅大方的坐姿,显出几分气定神闲来。
她看向一旁,语气温和的询问道:“南平,你的意思呢?”
南平抬起眼皮,与其对视,随后有几分羞涩道:“我听父亲的意思。”
钟白莘一怔,后见她白嫩精致的小脸上透出淡淡的绯红色,不免作罢,也是,女孩子脸皮都是要薄一些的。
她瞥了自家弟弟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姐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自己定吧。
钟白鹤自然也没想今天就能定下来,不过是先开一个口,剩下的都会明朗很多,甚至有望进展迅速。
他眸光流转,温柔至极,“不着急,我也想向南平表达清楚我的诚意后,再定下来。”
南平视线望向他,两人目光交汇间,似有情愫暗生,让人分不清真假,彼时,谁也没有移开目光,似乎都想要看看对方眼底是何种真实的情绪。
…
钟家有意与程家联姻一事,不知从何泄漏,被人刻意提前报道,一举上了圈内新闻头条。
而最先得知消息自然就是孟观文。
他的办公桌面上摆放了一张最新报纸,这是他平时需要看的东西。下属一般都会提前准备好,放在显眼的位置,以方便随手查阅。
看到那栏醒目的新闻标题时,孟观文眼中的平静瞬间弥满寒意,似有短暂的风暴出现。
只是很快又冷静下来,视线定格在发表这篇新闻报道的媒体公司上,数几秒,伸手拿起座机拨去了一通电话,勒令他们撤回头条新闻。
那边接到电话,自然大气不敢喘的应了下来。至于孟观文询问的消息来源,只说是有狗仔拍到钟家人多次出入程家的画面。
这事显然并不全是空穴来风。
厉寒也看到了新闻。他给钟白莘打了个电话,以此询问:“钟姐,你去程家了?”
钟白莘接通电话听他这么一问,莫名觉得有几分心虚,她摸了摸鼻头,“啊,是有这么一回事。”
“所以,你真的预备和程家联姻?”厉寒不禁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略显疲惫。
钟白莘沉默几秒,最终还是叹道:“我想成全白鹤的心思,他确实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自从去程家提了这事以后,白鹤每天心情都很好,与南平那孩子相处的也不错,我想不如就这样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钟白莘以为厉寒挂断了时,才听他道:“好,我知道了。”
两人短暂的通话结束后,厉寒把桌上的报纸扔进了垃圾桶里,让人备车去了督察院。径直去向孟观文的办公室方向。
“哟,稀客啊。”孟观文听见动静,抬头便见厉寒被门口的下属迎了进来,不由调笑一句。
厉寒眼神往他桌面上的报纸凝视了一秒,视线又看向一旁,孟观文立马会意,摆手让下属退下。
待办公室门被关上,厉寒才坐到了孟观文对面的沙发上,一双淡漠疏离的眼,直视着对方,:“我想知道,你对卢南平是怎么想的。”
孟观文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随着面部表情抽动了两下,眸色逐渐转冷,他伸手揉了揉两颊,“我怎么想,对你很重要?”
“是,很重要。”厉寒不假思索道,神情看上去出奇的严肃。
“为了钟家那小子?”孟观文嗤笑。
厉寒没有回应,只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愿意看到卢南平跟他联姻?”
“是,然后呢?你不会以为没了你过来找我这一出,他们就会联姻吧?”孟观文眉头微挑,语气透出几分嘲弄。
厉寒看着他,良久才轻微扯了下嘴角,“没人跟你说过吗?千万不要低估一个深陷爱情的人,他们的力量会是无穷的。”
孟观文皱眉,遂即又笑着松开,“或许你说的没错,可你来找我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合作?”
厉寒眼皮略掀,“是,你如果能说服卢南平彻底拒绝白鹤,我就可以牵制住钟家的意向。”
“行,成交。我希望你可以牵制的尽量全面一些。”孟观文说得意味深长。
厉寒没有回话,只是睨向他的眸色,愈发冷寂幽深。
第275章 Chapter 275 落网下的谜底……
孟观文从不去程家见南平, 这会给她带来影响,就譬如钟家这事,如果不是有心人刻意报道, 不会闹的整个圈子都有所耳闻。
两人在龙山园见了面,樊九潇自然也在场。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和你关系不一般, 所以才来找我合作,我想大概是钟家给了他确定的答复,不然以他的性格, 只要有一点漏洞, 都不可能过来找我一同解决。我想或许是上次政商会被他看出了些什么。”孟观文看向南平, 若有所思道。
闻言, 南平轻蹙起眉,这条新闻确实给了带了不少影响, 可是厉寒为了阻止钟白鹤与她订婚,居然会主动找孟观文合作,这一点让她意外,看来, 厉寒是真不喜欢她这个人,不仅没有好感, 还害怕她与钟家扯上关系。
“原来厉大法官之前不愿同我搭话都是很明显对我不满意呢。倒是没想到我有哪一点会惹了他的不喜。”南平颇为无辜的笑了笑。
“不是你的问题,他那个人向来如此,接触到利益的圈子, 不会沾染半分,连同和他有所关系的人, 也是如此对待。实则是异常爱惜自己的羽毛,不容任何闪失。”孟观文摇头,说起厉寒, 眼底难免多了一丝讥讽的意味。
南平听他这么一说,也不过是挑了下眉,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她不太在意,厉寒对她的看法如何,她只觉得这位还挺多管闲事的。
这么长时间,樊九潇都未言一句,南平不免看他一眼,只见他淡泊的喝着茶,神色如常,仿佛是个彻底的旁听者。
她眉头一动,不由出声询问,“九哥,你说我要明着违背父母亲的意思,拒绝钟白鹤吗?”
闻言,樊九潇这才抬眸,看向她,“不用,这事被提前传开,其实是件好事。”
一旁的孟观文皱眉,语气不善,“有什么好的?”让南平和钟家那小子扯在一起,他光是这么听着就异常不爽。
樊九潇见他这幅模样,也没理会,只朝南平道,“钟家不会是做这件事的人,这个消息泄漏的来源很蹊跷。如此反常,必有问题。为何不将计就计呢?我想钟家也能反应过来。”
确实,钟白鹤也不是全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他暂时没有动作,他也想看看那些人想要做什么,所以让钟白莘暂时不要管这件事的舆论影响。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大程度上,就和你有关了。”南平转过视线,移到孟观文的身上,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孟观文自然也不是傻子,他接收到南平递过来的表情,这件事极大程度上,是他连累了南平,于是,他蹙着眉,眼神透出几分阴鸷,缓缓向樊九潇开口,“言知洲行动了没有?如果没有,我就助他一臂之力!”
樊九潇听他语气中的阴森可怖,便知他的意思,他眼帘微恸,“他或许需要你的帮助。”
这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默许孟观文插手。
“那就好。”孟观文咬牙,动了动指节,在这寂静的会客厅,显得有几分突兀的脆响。
南平眼神不由动了动,再看向孟观文时,给了他一抹清浅的微笑。
…
厉寒一直以来都把钟白鹤当亲弟弟看待,可钟白鹤却没有兄弟间珍贵的回忆,所以两人有了些矛盾争执,关系也愈发紧张。
在他得知卢南平不仅没有拒绝钟家,还仍旧与钟白鹤密切往来时,他难得抽出时间,去了钟家一趟。
他来钟家,钟白莘自然会把钟白鹤叫过来,三个人一起吃一顿便饭。
饭桌上谁都没有出声,而钟白莘为了缓和气氛,便率先出声示意弟弟白鹤给厉寒道个歉,为了之前发生的矛盾,递个和好的梯子。
钟白鹤朝一旁的男人瞥了一眼,扯了个歉意的笑容,“对不住厉大哥,这段时间是我对你态度不好,实在是不应该。我知道你都是为了钟家好。”
厉寒闻言,抬眸见他虽然歉疚的语气里不算十分真挚,可想到毕竟是让他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对他态度不端正也实属正常。
他颌首,没有与他计较,“没事,只要白鹤你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我说的那些就好。”
钟白鹤一顿,眉眼抬了抬,“我想厉大哥你是误会了,我想的很通,不愿意再去回想你建议的那些话。我很喜欢南平,我爱她,且只会同她订婚。这次跟你道歉,只是觉得我不应该对你大呼小叫,毕竟我们不是一家人,不是么?”他嘴角翘起一抹讥诮。
“白鹤!”钟白莘皱眉打断。不管厉寒如何,他都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对不起姐姐,让你失望了,我还是觉得跟厉大哥道歉,有些倒胃口呢。”钟白鹤弯了弯唇,随后放下餐具,站起身,“你们慢慢吃。”说着,就跨步离开了餐厅内。
任由钟白莘在背后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厉寒见她被气得面色涨红,不由叹了口气,“算了吧钟姐,让他自己静一静。”
“你也是!好好的一顿饭,为什么还要提那件事。”钟白莘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是维护自家弟弟。毕竟她都早前同厉寒说过了,就这样定了,干嘛还要多次劝阻呢?
“是我的错。”厉寒敛眸,不再做多解释。
钟白莘见他沉默,心气也平静了下来,有几分懊悔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指责。
“我知道你是为了白鹤好,但是你也看到了,白鹤对这件事,态度很坚决。他本来身体也不算太好,我想尽量顺着他的意愿来。”她缓了下心境,又道:“他也是气狠了才会说那些不尊重你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代他向你道歉。”说着,拍了拍他的肩。
“无事,我从未怪过他。”厉寒淡声道。
因为有少时在钟家的那段回忆,他仍然觉得钟白鹤是个单纯的少年,不会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会喜欢卢南平,一定不是他主动的结果。
就算是为了报钟老的恩,他都要快些解决这件事,既然孟观文靠不住,那便去找能做主的人。
在厉寒出现在龙山园门口时,樊九潇都并不感到意外。他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就从他让南平不要拒绝钟白鹤那刻起。
“你上次同我说的那些,我答应了。但我有要求,卢南平必须要远离白鹤。”厉寒开口要求道。
樊九潇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低声笑了,“好,就如你所愿。”
由此,这个局便开始了。
…
厉寒假装与孟观文对上,娄狄见状很是满意,他清楚他们之间产生的矛盾,据说孟观文前段时间甚至还找了钟白鹤的麻烦。
这个麻烦,还是当着卢南平的面‘找’的。
在两个人私下约会时,被孟观文搅了局。钟白鹤与对方起了口头争执,却不敌他的身手。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
厉寒身为钟白鹤的大哥,自然不会看着钟白鹤被孟观文欺负,就在刻意打压孟观文的同时,逼得他暴露出了‘把柄’。
李华朗瞅准时机,大力开始秘密收集证据。但出于职责领域的不同,他还不能完全出入自由。所以这一块就需要娄狄的帮助。
娄狄在收集孟观文罪证时,格外小心。他不仅留了心眼不叫人发现,还特意找上了厉寒,提前与他寻求合作。
毕竟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
就譬如这次的两院会议,他能顺利进入督察院,还是拖了厉寒的推荐信。让他做这次会议的主要旁听判决代表。
作为代表,自然需要提前进入大会堂。
在那之前,这里面也有厉寒安插的下属,替他掩护,便于他获取情报罪证。
在进入孟观文办公室时,他瞥了眼头顶上本应闪烁的监控,此刻却暗淡无光毫无动静时,他不免勾唇扯了一抹笑。
娄狄想不到,厉寒还挺说话算数的,做的如此周全,比李华朗靠谱不少。
“您先进去吧,我在门口替您守着。”厉寒下属垂下眸,毕恭毕敬道。
娄狄自然颌首,“好,辛苦你了。”
随后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他先是去了书柜的位置,仔细扫视一番,发现并与异常后,又走到了办公桌前,桌面除了放置的文件书本,并无其他。
他皱眉,拉开底下的抽屉,总算如愿看到一些他想看到的东西。
娄狄拿起那叠满是数据的纸,塞到了西装里层的口袋里。正打算关上抽屉时,却瞥见了一张信封,他犹豫一瞬,遂拿起查看反面的署名。
发件人‘梅有容’三个字映入眼帘,娄狄瞳孔一怔,脑中似有一瞬空白,然而就在他皱眉打开这封信件准备查阅时,只听‘砰’的一声,门口似有倒地的声响。
他迅速反应过来,把信件塞进衣袖,关上抽屉,就打算开窗跳下去。
孟观文的办公室在二楼,就算从窗台跳下去,也不会有事。
然而他却没想到,在自己刚刚跳下去的功夫,还未站稳,便被一群穿着制服的督察员瞬间围了起来。
他被几人压倒在地,眼镜框也被架得歪到了一边,让他视线有几分模糊起来。
只听“啪啪”两声拍手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颇为熟悉的声线,“哎呀呀,这不是娄‘司’吗?怎么成了畏罪潜逃的犯人了?”孟观文惋惜心痛的摇头。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狠意,只见他蹲下身,拍了拍底下人稍显狼狈的脸,低下头,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悠悠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不自量力呢?想想你那懦弱的父亲吧,只要听话,不是也过的很好吗?啧啧,我真是纳闷,你怎么一点也没遗传到这一优点呢。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啊。”
娄狄瞳孔猛然一缩,开始奋起挣扎,却依旧被压制的死死的,他狠狠瞪着身前人,眼底泄出出的无限恨意宛如数十把尖刀,都拼命想要刺进对方的心脏。
孟观文嘴角的弧度一直噙着,欣赏着对方的痛苦与怨恨,他觉得自己还是太迟钝了,怎么没想过娄狄来江棱是为了报复呢?他恨孟家,也恨李家,更恨以前教过他的樊老,所以才做了京城那位手中的一把刀?
他突然觉得无趣,甚至有几分懊恼。就因为这个理由,还把南平给牵扯进来,冲这点,他就该死!
“忘了告诉你了,其实你恨错人了,你的父亲骗了你,你其实根本不是娄家旁系抱养来的孩子,你甚至都不是娄家的血脉,你是娄家佣人同司机生下的孩子,因为你父亲有无精症,借机把你抱来养了,所以你母亲不爱你,一直厌恶你。”
“因为你生来就低贱啊,当初若不是樊老动了慈悲心,肯答应收你当学生,你父亲根本不会多看重你,而你如今…居然想对付樊家,你说你是不是该死呢?”他嗤笑。
孟观文的每一字每一句话砸进娄狄耳朵里都似棱角锋利的石块撞进了他的耳朵,桶破了他的耳膜,血似棉花一般堵住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杂音,脑中只剩下‘你不是娄家的孩子’这句话,强烈的恨意与不甘袭击着他的大脑,让他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娄狄被抓后,李华朗很快也被言知洲抓住,只是他身份特殊,暂时没有给他定罪,只做停职处理。
而给娄狄定的罪则是,滥用职权,收集假罪证以及私自与京城方联系,企图陷害江棱重要官员,这个是重点。
督察院根据从娄狄身上搜出来的信件,致电京城方,询问梅有容,却被对方条理清晰的告知,两人并无干系。
这一块的调查便停滞住了。
他们没有证据,仅凭一封信件是无法给人定罪的。
得知这个结果,樊九潇也并不意外。毕竟那封信件只是为了试探梅家而造的假信,梅有容当然没理由认下。
不过从孟观文给他听的这段录音来看,梅有容似乎确实没有关注过江棱的任何事,更别说如何插手了。可是,当初那个暴露的议员,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是他判断有误,实际上那位口中说的‘大人’并不是梅有容,而是另有其人?
那么,对娄狄的审讯就需要格外‘严格’一些了,毕竟他身后的人,一定是来自京城。这成了目前事件的唯一突破口。
孟观文见樊九潇皱眉,便道:“或许梅有容真的不是娄狄的身后人,不然会不派人保下他么?”
“事已至此,待你审问娄狄时,就要废点功夫了,他应当不会轻易开口。”樊九潇思量道。
“放心,我知道怎么让他乖乖开口的。”孟观文笑的意味深长。
一周之后,娄狄终于在狱中妥协,交待出身后之人是谁。
谁都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当初狼狈返京的魏淮泽!
案件结果水落石出,而梅家依旧干干净净。
樊九潇不可置信,第一时间便致电魏淮泽,他同魏淮泽一直有联系,并且有利益同盟的关系,怎么可能是他在操控娄狄?
他冷下眸子,眼底寒意渐浓。
在电话滴的第三声,终于被接通,那头却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淮泽不在,九潇你有什么事找他?”
“原来是魏大哥,是这样,我一直与淮泽有联系,今日偶然得知他被牵扯进娄狄一案,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想致电问候一下他的情况。”樊九潇语气平和道。
“多谢你关心他,只可惜他终究辜负了你的信任,没想到私下背着我搞了这么多小动作,我收了他的手机,已经把他送进和平岭了。相信他会好好改教的。”
樊九潇眼神一顿,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狠的下心。和平岭位处黑峪岛,是属于京城管辖范围的唯一禁岛,里面关着的都是曾经犯过错的高位‘官员’。因为是改教思过,所以刻意取名为和平岭。
实际只要是进去那里的人,根本没有出来的那一日。
他眼神向下,落在了电脑屏幕前的那张脸上,事已至此,显然已经问不出他想知道的答案,娄狄一案注定会成一个‘迷’。
樊九潇的神情默了默,犀利冷漠的眼神,让那双俊逸深邃的瞳孔都镀上了一层寒冷冰霜,如凝结的冰刃,即将开始脱落。
“好的,那就不打扰了。”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第276章 Chapter 276 不相交的平行……
林也失去了靠山, 给了邢少霖可乘之机,这么多天的压抑,终于等到了他反击的时候。
邢少霖准备借此机会彻底上位, 联合沈裕川一同置林也于死地。
可不知怎么,还未等二人出手, 林也便离奇消失了,根本查不到一丝踪迹。
邢少霖见此,也不再犹豫, 直接下令夺了南门行的主权, 彻底坐稳了硕峰主领人的位置。
同时也因为娄狄事件的结束, 南平终于找了个合适时机, 彻底拒绝了钟白鹤的联姻请求。
“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钟白鹤皱眉,眼神有几分黯然。
南平放下茶杯, 也不再与他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明:“说实话,我目前并不想跟任何人联姻,我很钦佩你姐姐, 像她那样活着,我觉得很好。何况, 我实在是不敢相信你的喜欢,你真的觉得在这个圈子里,有你口中所谓的一见钟情?你若是有其他目的, 不如同我合作来的简单。”
她不信自己对她的感情,钟白鹤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这具身体与她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觉得他另有目的,也不算冤枉。
可是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与南平订下婚约,这已然成了他重生后的一种执念。钟白鹤克制住内心深处卑劣的想法, 尽量平和的望着她的眼睛,诚恳道:“我是真心想与你订婚的,南平,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
“好了。”南平抬手,打断了他。
只见她微微挑眉,“我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与你谈这件事了,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希望你可以尊重我的想法,不要再让你姐姐来程家。我父亲母亲虽然属意你,可他们终究主导不了我,你若是不信邪,可以继续去讨我母亲欢心,只是那时,我也不会再给你任何笑脸。”
说完,她便起身离开了茶室。也不管钟白鹤是否听清她的话。总之,那都不重要,相信他的厉寒大哥,一定会好好拦住他的。
钟白鹤望着她决绝的背影愈来愈远,眼眸蔌地一沉,几欲有想追上去把人抓到别墅禁锢住的念头,却都硬生生的闭眼忍了下去,只余握紧的掌心,被陷进的指尖,扎得生疼。
他在心底不断警告自己,不能急,还有时间。南平最后总会是他的。
…
傍晚
南平回到程家后,提前告知了程温韦她不日就要同华栩骞出国一事,出去历练的同时,顺便把公司与海外的那条商业链重新搭建起来。
程温韦听了很高兴,并且极力支持,“你尽管去做,若是在外面缺了什么,爸爸都会给你提供帮助。”只要华栩骞不待在江棱,那便是最好不过了,自己就又可以重新回到掌权人的身份。
如此一想,程温韦就有几分迫不及待,“那你看,你们何时起程?”
南平见他的眉梢的喜意都快遮掩不住,眼底不免闪过一丝讥讽,刻意问起他的建议,“父亲的意思呢?”
“那自然是越快越好!”程温韦立时道,后又怕南平多想,干笑两声,“哈哈,爸爸的意思是,你需要尽早去历练历练,这样也能早日回来。”
“您说的是。”南平勾唇,随后又蹙起眉头,显得有几分忧郁,“可是最近钟家的事……”
闻言,程温韦嘴角的笑意敛住,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摆手不当一回事:“不用管,这事本来也没有定下,当下自然是你的个人发展更为重要,至于与钟家联姻一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好的,那之后的事,就拜托父亲您处理了。”南平莞尔一笑,语气温和。
程温韦出手,自然比她出手更好。毕竟她可以当面拒绝钟白鹤,却不好当面下钟白莘的面子,首先辈分就不合适,其次有更适合的人选,自然没必要亲自下场了。
南平笑了笑,后又同程温韦说起子公司的一些重要项目,待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出了书房。
出国的事宜逐渐提上日程,这件事除了程家人和华栩骞知道外,其他人,南平都没有告知。她只打算出国前知会沈裕川一声。
自从娄狄落网那件事,江棱政场动荡,让她意识到危机,樊九潇尚且都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若有一天,她也遇到了,恐怕更为局限。
毕竟她现在还没有彻底掌权。
她需要历练,提交一份完美合理的‘履历’,成为合格的主领人。只有自己当上新任继承人,才有自保的能力。
出国需要延长交换时间,一并定在国外学校获取毕业证书与学位,她打算边修完学历边随华栩骞一块处理项目,把国外一些项目接给国内公司去合作,以此扩大市场。
南平难得抽时间去了一趟江岸,办理了相关手续。
出了办公大楼,已是正午。
暖阳洒下的金色光晕透过绿荫淅淅沥沥散落在道路旁,印上斑驳光影。微风拂过脸颊,让人顿觉心旷神怡。
南平眯眼望着天空,思绪有一瞬的游离。在这熟悉的环境里,不自觉回忆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卢南平?”一声诧异的声音在阶梯下方响起。
南平低下头,望过去。一名身穿玫紫色小香风连衣裙的少女正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她,神情惊讶间还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复杂。
“是你啊。”她勾唇笑了笑,缓步下了楼梯,走到了对方的面前,“好久不见了,郁以柔。”
郁以柔注视着她白净无暇的脸,明明和印象中是同一个人,周身气场却让她感到十分陌生,乃至一丝没来由的恐慌。
很奇怪
那明明是面对上位者才会有的紧张感。
如今在卢南平身上,她竟也有同样感受?郁以柔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反应过来却又僵在原地,羞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没出息的举动,对方明明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她为什么要这么胆怯与防备?
郁以柔薄唇紧抿,面色有几分紧绷,“你…你是要回学校了吗?”
南平见她一脸防备的心理状态,不免觉得好笑,时间还真是能改变很多东西,就比如郁以柔如今对她的态度,不是厌恶,也不是自傲,居然是……
恐惧?
显然红气滋养人,权力更是如此。
“当然……”南平眉梢微微上扬,眼帘却向下低垂,她欣赏着郁以柔复杂到慌张无措乃至恐慌的变化,终于在她眼帘颤抖的时候,才又补了一句,“不是。”
“我只是过来办理手续,你不用这么紧张,放轻松。”她伸过手去,可还未触及到对方的肩膀,就被猛地躲了开,一瞬间远离了她好几步。
许是察觉到太过刻意,郁以柔莫名有几分脑羞成怒,她不禁提高音量,质问起她,“你去看过奚原吗?他现在自甘堕落,都是因为你!”
南平歪头,眼神有一瞬的迷茫,似乎在回忆她口中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虽然他从前是骗了我,可是那也不至于就……”
“行了。”南平睨了她一眼,言语冷淡:“刚刚我还没记起来你说的是谁,不成想你居然还记着这个垃圾呢?”说着,她便朝对方的位置走了过去。
郁以柔见她冷漠的眼神,不自觉连连退后,就在南平快要走到她面前时,竟然慌张到闭着眼蹲在原地。
南平脚步在离她半米处停了下来,不再靠近,注视着她,“人要学会成长啊,以柔。不要总是做无知少女,专被男人骗。”说完,她就抬脚离开了。
而郁以柔仍旧愣在原地,她听着南平对她的称呼,久久不能回神。脑海中仿佛浮现出她们曾要好的场景。
是啊,她为什么会恨南平?明明是别人欺骗了她……
只是这个答案已然不重要了,因为她很清楚,这大概是她们最后一次在江岸见到彼此。
此后的一切,恐怕永远不会有所交集。
第277章 Chapter 277 最终结果
光阴流逝, 年复一年。
出国的这两年时间好像过的异常的快与充实,仿佛昨日华栩骞才同摩斯家族的一行人来参加过她的毕业典礼,谈笑间还在商议着家族宴会上需要南平上台致词, 感谢她一直以来作为优秀的商业伙伴,给摩斯家族带来诸多收益。
而今日便要返回江棱了。
忙碌起来的时间, 似乎过得格外快。
在他们离开的这几年里,樊九潇给她来过两次电话,孟观文去年年中飞来见过她一面, 此外, 南平便没有再与任何江棱故人有所联系。
即便是程家, 也不过是只是第一年联系过后, 便再无任何交流,程温韦和卢清荷对她很放心, 光是从源源不断的国外合作就能看出,让这个女儿出国是多么正确的选择。
致使光启在短短两年时间,提升了好几个阶层。程温韦因此对卢清荷愈发的好了,感谢她生了个聪慧能干的女儿, 小儿子也很听话乖巧。
夫妻感情达到了一定的和谐高度。
而程又薇在南平不在江棱的这段时间内,频频召开过董事会, 却都没能顺利成为继承人。
原因嘛,也很简单。
程温韦不放权,且被吹了枕头风。
父女俩多有口舌之争, 诸多矛盾膈合,甚至到了后期, 都不用卢清荷多说,程温韦已然生了要把程又薇调离董事会的念头。
这个念头随着南平和华栩骞回国时间的愈来愈近,而变得愈发的强烈。
所以在南平回国做出的第一件事, 便中了程温韦的心思,召开董事会。但他却不知,这次的董事会,是冲着他的位置来的。
“你如今刚回国,不宜过多替我操劳,明日的董事会,还是我来主持吧。”程温韦自以为的说道。
南平清楚他是误会了,却也不急着反驳。
而是询问他,“父亲真的决定要把姐姐踢出董事会了吗?明天一同出席的,可还有小舅舅。”
程温韦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与胆怯,却不知从何来的底气,又一拍桌子,愠怒道:“他出席又怎么了?不用理会,我如今才是光启的主领人,我想如何,还轮不到他来阻止!”
“您说的是,父亲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明天可如何主持呢?那不是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么。”南平温柔宽慰道。
遂沏了一杯茶,伸手递了过去。
程温韦见小女儿体贴孝顺,顿时也收敛了些许怒意,“还是你懂事听话,不像你姐姐惹得我头疼。”
说到这,他喝茶的手一顿,眼珠转了转,小声试探道:“你说,华栩骞这次回来是不是有意让又薇竞选继承人身份?不然他过来董事会坐什么场?”
南平眼睫微动,“或许是呢。”
程温韦啧了一声,有些不满意她的回答。眉头皱紧,声量难免大了些,“他难道就没有给你透露什么消息?”
南平摇头,随后又故作无奈,道:“父亲您还不了解他么?他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人,做事向来果决。这次过来,自然也是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啊。”
“什么狗屁承诺!我才是程又薇的父亲,她有没有资格继承公司,应当是我说了算才是!”程温韦面色阴沉的把茶杯往一旁重重一放,立时皱眉喝斥道。
南平见他气的胸口不断起伏,不由站起身,过去给他顺气,一边劝慰道:“可是公司不能一日没有继承人啊,否则董事会的那些股东们,又怎会催促您尽早做决定呢?”
“不行!”程温韦摆手,南平便停了顺气的动作,就见他起身,面色严峻道:“决计不能让又薇当上继承人!那样迟早会让光启走上颓败衰落的趋势。”
他走出几步,又反复来回踱步三回,终于才停下脚,朝南平道:“你来做继承人的位置,明天的董事会,你也参加竞选!”
其实不用程温韦说,南平也会参加。但有了程温韦的全力支持,那自然更名正言顺。
“你之前把子公司发展的那么好,出国这两年又为光启带来诸多合作项目,功绩卓著,是董事会乃至全公司都肉眼可见的。你比又薇更有资格和能力做好光启的新任主领人!”
南平眸色颤了颤,神情间颇为感动,“能得到父亲的认可,我为公司做的这些都有了意义。”说着,她侧头掩了掩眼角。尽管那一滴泪都没有。
程温韦却已然看到她感触颇深的模样,大为欣慰与安心,他自以为找到了当前最好的办法。南平听话乖顺,从不忤逆他。能力又强,还有樊家的支持,钟家次子还非她不娶,介时一定会给光启带来更高的利益价值,甚至进入上位圈家族排行榜前五都极有可能。
等到那时,公司只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小儿子长大了以后,继承起来也更顺心。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程温韦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光启是多么的辉煌,只见他拍了拍南平的肩膀,温和一笑,俨如一副慈父模样,“你的努力,我时刻都看在眼里。你才是我们光启未来的希望,你弟弟还年幼,将来还需要你的扶持与助力。你们是亲姐弟,想必不用我说,你也会多看顾他的。”
“这是当然,父亲。”南平低头应道,眼底的冷漠和讥诮都被很好的掩盖。
马上就到时机了,就让她的好父亲暂时活在幻想里吧。
…
董事会有华栩骞作证,竞选自然是绝对公平公正的。
程温韦作为此次主持人,不免言语行动上都有私心,他也不管长女的面上好不好看,讲话时带头支持小女儿当继承人,并指责长女能力不足见识肤浅,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份程又薇这几年搞砸的项目单,为公司造成了多少损失!
虽然那些都举足轻重。
但也极能对比出,南平的履历成绩有多么优秀了。
简直不在同一个层次深度。
这从一开始,程又薇就走了下风。除了极少数老董事还顾念她是正统的身份,其他基本都很理智,毕竟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光启后继无人。
大家都是同一条利益线上的‘蚂蚱’。
加上华栩骞在这里盯着,程又薇根本无法动作,威胁那些忌惮华家势力的董事把票投给她。
所以结果毫无疑问,南平最终以百分之80的票数,几乎是压倒性胜利,当选为第一继承人。
其中程温韦最为欣喜,他本来还担心华栩骞会偏帮程又薇,根本没想到会如此顺利。
看来华栩骞也是欣赏南平能力的,不然当初也不会提出带她出国历练一事了。程温韦显然没往更深的地方去想,只觉得华栩骞还算惜才。
“不公平!我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凭什么一个私生女还有资格参与竞选?!”程又薇猛地站起身吼叫道,显然这个结果对她的打击,非常之大,致使她当众失去理智。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私生女这个事,在圈子里都是默认的,可是明面上可说的是义女,名正言顺的由头。
程温韦唯恐程又薇又喊出什么惊人之语,立时给一旁的下属使去眼色,并出声勒令他们,“没看到大小姐精神状态不佳吗?还不快扶她下去休息!”
“是。”下属们点头,立马走向程又薇,预备把她带下去。
程又薇却不肯就这么被压下去,她不甘心,转头拉住了华栩骞的胳膊。
“小舅舅,你快帮帮我!你不是说光启的一切都会是我的吗?只要我好好磨练自己,迟早都是我继承,这不是你当初亲口承认的吗?你难道真的坐视不管吗!”
华栩骞神色淡然,凝视她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会因为吃不到糖而哭闹不止的稚子。
“又薇,今日的投票是最终结果。你纵然努力了,却不代表别人没努力,南平也同样有资格参与竞选。
我当初承诺你的,不是也给了你?不然你以为以你的能力可以顺利进入董事会吗?你若是一味只知争强好胜,不顾后果,既便是你母亲还在世,也断然不会让你继承公司。
“物竞天择,你要学会接受事实,沉淀下来。”他语气冷洌,像冬日里的寒风,袭击着程又薇的神经,让她面容愈发僵硬,连带着对未知的惶恐不安。
华栩骞如果都不帮她了,她身后就真的没人了。程又薇身体一软,几欲昏厥过去。
她无法忍受南平那个卑贱的私生女站在比她更高的位置。
下属们过来压她的时候,被华栩骞阻拦,“你们下去吧,程又薇我会亲自带走。”随后,他颌首示意身后的黑衣保镖,把人带走。
然后起身告知程温韦,“我会把她带回京城华家,你没有意见吧?”
程温韦当然不敢有意见,他甚至觉得此举甚好,又薇待在江棱迟早会整的光启乌烟瘴气,还不如去她外祖家,更适合她发展。
只是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欣喜,遂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让她去京城散散心吧。”
华栩骞清楚他是什么德行,只是今日场合不同,他不会当众戳破他的心思。
他视线下移,目光落在下方依旧岁月静好的南平身上,她仿佛拥有着事不关己的通透冷静,好似这周遭的喧嚣吵闹,都与她无关。
除了刚刚竞选会上演讲致辞,大放异彩的她,与这会安静陌生的她,仿若两面。若不是对她还算了解,恐怕谁也不知,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
南平感知到华栩骞的注视,她微微仰头,视线与他交汇,似能清晰的看到对方内心的真实情绪。
这几年的默契,就是这么培养过来的。
她勾唇一笑,没有再看。而华栩骞也转身,带着人离开了会议室。
这场竞选终于得到了最后的结果,落下帷幕。
第278章 Chapter 278 心底的执念
南平成为主领人的第一件事, 就是收购安盛,虽然安盛是她的领地,可外界却不知晓, 且安盛这几年是后起之秀,发展前景十分可观。
安盛成为光启子公司后, 直接让光启集团的综合实力空前强大,乃至成功跻身商界前五的地位。
这是程温韦万万没想到的。只可惜他如今已不当权,只能空欢喜, 无法切身体会到强大的滋味。
看着南平接手公司久了, 他难免生出一些负面情绪。有时候做的太好, 也是错, 因为好不在本人身上,只会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种话, 放在程温韦那里是行不通的。他的世界观是君主专制,这个世界只能有他一个君主。
正是因为心思太过活跃,导致他总会陷入疑神疑鬼的情绪。开始试探性的测试南平对他的服从度。
而南平自然也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德行。对于他的试探,从不正面回应。只是道:“父亲若是嫌我做的不好, 那不如让大姐回来吧?”
程温韦每次一听这话,直接就恢复正常的慈父模样了, 提程又薇,堪比神仙良药。
几乎每提每灵。
他不闹腾了,南平便会找点事给他做, 让他抽不出时间再活跃心思。
光启的变化,在业内引起关注。要知道在江棱的商界晋升一个层次都十分困难, 更别说一下子跻身到排行榜前五了,这实在是壮举!
简直史无前例。
而卢南平这个名字,也不再只是樊家义孙那么简单, 还是江棱前五大企业集团光启公司主领人。圈内史上第二个女企业家,其辉煌成就远超第一个女企业家的‘政绩’。
要知道钟白莘能掌权,大部分也是因为她是钟家第一顺位继承人,没有竞选的压力。
而卢南平上位却付出诸多心血,才能到达这个高度。还要比她的父亲做的更好。
而在钟家,无人能及钟老。两者并不能相提并论。
此刻的钟家,也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征兆。
钟白鹤在南平突然不告而别,出国的那一周,找上程家,却被程温韦敷衍了事的告知她归期未定,订婚事宜就此作罢,那时他几乎立刻就定了飞往国外的机票,却不曾想被厉寒带人在机场拦住了脚,事后被钟白莘关在钟宅本家,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他抗拒一周后的第七天终于‘清醒’过来,恢复理智认错,让钟白莘放他出来。钟白莘见他没有任何异常的情绪,不免松了一口气。
给他恢复自由身后,告知了厉寒一声。
钟白鹤重新回到公司,当了一段时间的好弟弟,内心深处却暗藏心机。
私下派人假造钟白莘与厉寒的关系不明,暧昧异常。
两人身份不一样,却都是各自业界的知名人士,这一重大‘绯闻’曝出,让厉寒都深受影响。
钟白莘为了洗脱泼在两人身上的脏水,召开各种紧急发布会,加上又要处理公司各项事宜,辅助司法机关查证公司项目没有受‘关系’而上,忙得几度分身乏术。
可最终还是累倒了。
她没有精力去查到底是谁想陷害钟家,但仍旧信任自己的弟弟,在病倒期间,暂时把公司代交给钟白鹤管理。
钟白鹤接手公司后,开始注入自己的人手,召开董事会,收购了硕峰,为旗下子公司,提升了集团经济实力,以此获得了董事会部分老股东的认可。
而钟氏集团收购硕峰并不像光启收购安盛那么顺利,因其主领人手下股份不足,需要向他人转换。
而南平在硕峰有百分之15的股权,她又是光启现任主领人,身份不同,自然更需要把她手里15的股份收回。
钟白鹤以此为由,打算与南平进行谈判,试图以其他条件,买她手里剩下的股份。保证对硕峰的绝对领导权。
实际这只是表面上一个合理的由头,才能见到南平一面。他内心对这15的股份其实并不在意,甚至连带硕峰,他都无所谓是否利益完整。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一个人。
如果拥有权力才能得到,他也不介意由此布局。
…
南平接到钟白鹤的见面邀约,得知他是为了她在硕峰的那百分之15的股份,不禁才恍然,原来钟白鹤就是邢少霖背后的靠山。
难怪了,会对上位圈里的世家关系,如此熟悉了解。
只是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
不过既然到她手里的东西,自然没有就这么简单奉还的道理,姑且就看看钟白鹤打算用什么来与她交易吧。
南平眉梢微挑,眸色泛出清冷的光泽,宛如一弯新月,莹润通透。
既然是谈交易,花费的时间自然不会少。
因两人重新往来,让卢清荷原本已经熄灭的心思又顷刻死灰复燃起来,她仍旧中意钟白鹤为女婿的第一人选,更何况如今,他还管理了钟氏集团,虽然只是代为管理,但那也确是实实在在,手中有权的。
但卢清荷却无法轻易劝动南平,甚至谈话的机会都少之又少,还常常见不到面。
她暗自着急,便打算不明着来,以免引起南平的排斥。私下出力就好,多帮助钟白鹤见南平几次,刷刷存在感。
想到这,卢清荷便行动起来,私下加了钟白鹤的联系方式,只要南平一回程家,她就会发消息告知钟白鹤,让他上门来。
…
钟白鹤收到卢清荷的‘助攻’信息,嘴角噙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炽白的水晶灯光照射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上,光影交错间,忽明忽暗。
他吩咐司机备车,去了程家别墅。
“你可算来了,小钟。”卢清荷见到他的身影,一脸欣喜道,连忙从沙发起身,过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声提醒道:“你再不来,南平就又要回公司了,她现在忙的根本没时间在家里多待。”
钟白鹤莞尔一笑,看起来极具清贵,他眼睫垂了垂,语气温和道:“管理公司很幸苦的,伯母要多体谅南平才是。”
“体谅,怎么不体谅她,这不就是心疼她,才想着多个人来照顾她嘛。”卢清荷越说越觉得真是如此,自己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
早点订婚结婚,有个丈夫疼爱,岂不是更好?
“小钟啊,这次来了就多待一会吧。”卢清荷心思又转回到钟白鹤身上。
闻言,钟白鹤点头应下,“好,不过还是要尊重南平的意思。”
“你这孩子就是贴心。”卢清荷拍了拍他的肩,由衷地夸赞道。
确实,钟白鹤身为世家子弟还能放低姿态来讨好喜欢的人,换成年轻时候的卢清荷恐怕早就同意了,那时若是有像钟白鹤这样的人选……
卢清荷思绪有一瞬间的偏离,却又被一声伯母给唤回注意力。
只听钟白鹤问她:“伯母,我其实一直有一个疑问。南平小时候是跟在您身边长大的吗?”
卢清荷眼神一顿,有几分不自然,却也仍旧应承下来,“这个当然是了,我看着她长大成人,到如今模样,真是感慨良多。”
“那看来您是南平最亲近的人了。”钟白鹤笑道。
卢清荷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稍微修改了一些事实,叹道:“这孩子吧,从小就懂事听话,基本不用我操心,她姥姥姥爷也是很疼爱她,小时候几乎没让她吃过什么苦,除了那时环境有些恶劣外,生活过的其实很充实。我那会还总觉得亏欠了她,节省开支,给她留下不少钱财读书生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她来江棱后,生存的更有底气。”
“原来是这样,您真是个好母亲。”钟白鹤低垂的眼眸无端转动了一瞬,嘴上漫不经心的夸赞着卢清荷,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江盐区第一次遇见南平的那个下午。
她坐在他的车上,局促不安的模样。让他竟然有些许怀念,如果回到那个时间,他似乎可以任意拥她入怀。
“哎,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呢。……好了好了,不说了这个了。小钟,你快上楼去吧,南平在书房办公呢。”卢清荷忙催促道。其实她怕自己再听对方夸赞下去,心虚会从面部表情上泄露出来。
那可就不好了!
不管她从前对南平如何,自己都是她的亲生母亲,南平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怨恨她曾经抛弃过她的事实,更何况若不是自己,南平也不一定就能继承光启,获得这么大的成就。
卢清荷思绪游离到这,神情又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微笑柔善的注视着前方男人上楼的背影。转身又吩咐佣人去准备一些茶点,端上二楼书房去。
“你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公事就在公司谈么。”南平淡漠道,清冷的眸子只是最开始扫了对方一眼后,就又继续低头看起了自己手中的文件,继续处理着公务。
钟白鹤见她如此冷淡的态度,也不生气,毕竟自己对她来说,是不速之客。
他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沙发坐下,解释了一句,“本来是想去你公司等你的,可是想着上一次伯母送我的礼物,我还未还礼,所以就特意上门拜访一下,万幸伯母和你都在程家。”
南平听了他的解释,仍旧没抬眼。仿佛对面的人不是在同她说话一般。
“对于上次我说的交易,你考虑的如何?”钟白鹤见她不感兴趣,便转了话题。
却见南平依旧一言未发,甚至目光都未曾偏离一分,整个人看起来疏离清淡,仿佛深冬里的一束寒梅,孤傲又冷艳。
钟白鹤注视着她白皙如玉的小脸,被灯光照射的仿佛盈盈生光,尤其莹润饱满,唇色似含着一抹春意,淡却引人遐想。
他薄唇微微翘起,眼眸愈发幽暗深邃。
钟白鹤清楚南平根本不满意他提出的交易内容,可是他本意也不是为了让她满意的,她若是一下就满意了,那还有什么理由,再让他如此顺利的见到她呢?
“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那我就不送你了。”南平看了一眼钟表上的时间,放下手中已经签好的文件,准备起身出门。
而这时钟白鹤也站了起来,准备上前拉住她,还不等他走几步,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南平打开门,书房门外的佣人显然有些反应不及,还仍旧保持着一手端着餐盘,一手敲门的动作。
“二小姐,夫人吩咐我上来给您和钟先生送茶点。”佣人连忙后退一步,毕恭毕敬道。
南平淡淡地扫了一眼餐盘中的一双珐琅彩龙凤对杯,这是卢清荷最爱的一副茶具,平时待客几乎不会拿出来用。
她眉梢微挑,平静的移开了目光。
“端进去给钟先生品尝吧。”
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钟白鹤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清隽的面颊被光线照耀得愈发冷寂矜贵,生人勿近。
他移开目光,朝一旁忐忑不安的佣人,和善的笑了笑。
却无人能看出他眼底蕴藏着愈发强烈的肮脏欲念,正在悄然生长。
“端过来吧,我想尝尝。”
第279章 Chapter 279 挟持人质
谁是南平心底最在意的人?
钟白鹤其实一直都很清楚。
南平此生最在意的人是谁, 不是卢清荷,而是她的姥姥姥爷。
在南平后面几次连续的推脱拒见里,钟白鹤很快便有所动作, 私下从江盐接来了南平的姥姥姥爷,单独让他们住在一栋郊外的别墅里。
这么悄无声息的找到人, 并且还愿意同他一起离开,这其中还多亏了卢清荷的‘帮助’。
而南平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她最近正在忙着准备慈善晚会, 每届慈善晚会的主要负责人都是各大集团主领人轮流主持的。
而今年正好轮到光启。南平又是新上任, 不但要大办, 还要办得有所名望。
她打算前半段以拍卖的形式进行, 后半段再开展舞会活动,再邀请一些当红明星, 铺设红毯仪式做直播,这样既不会无趣,效果还会更盛大,得到广泛的社会关注度, 为光启打造更好的名声。
南平提前就拟好了邀请名单。来参加的人士众多,政商两界名人云集, 自然吸引了不少媒体人士,争相报道。
一直到走红毯前,热度都空前高涨。
等红毯直播结束后, 便转到了室内的高级会厅。
南平在邀请的知名主持人的台词介绍下,在一片掌声和瞩目中款款而行, 走到了台前,那一袭粉金色的裙摆如漾起的月光涟漪,绚丽绽放的金色玫瑰花纹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光辉。
随着每一步的动作摇曳生姿, 她如海藻般的长卷发披散在耳后,发尾随之摇摆。发间用白色轻盈的羽毛珍珠发饰固定住,银色的流苏耳坠轻摇,冷白皮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肤若凝脂,白嫩剔透,与她的细眉红唇,形成强烈反差。
美而贵,贵而仙,令人惊艳,不可亵渎。
只见她优雅得体的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面向台下的媒体记者以及参加晚会的各界业内名流们,进行开场致辞,表露出举办新一届慈善晚会的意义与使命。
致辞结束后,掌声雷动,反响异常热烈。甚至能看到众人眼底对她的敬意。
就是这么神奇,当你身旁人是权力中心时,周围人会讨好你,可是当你自己身处权力中心时,周围人便会开始仰望你。
南平作为慈善晚会的创办人,在此刻聚光灯的照耀下,对名望与权力,有了更深刻的感受与认知。
她很满意现在的自己,所有的付出与花费的心血,在这一刻终于具象化的全部实现。
让她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晚会进行到一半,南平去专属休息室换了第二套高定礼服,却不想在拉后背拉链时,被人从身后悄无声息的搂住了腰,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鼻尖在她脖间来回刮蹭,热意弥漫,让人不禁轻颤着弯下腰来。
“怎么刚刚都不搭理我。”孟观文压低声音,颇有几分委屈道。
南平斜眼睨他一瞬,还未出声,孟观文就乖乖的起身帮她拉好后背的拉链。
“你不在会厅待着,跑过来找我做什么。”她一边整理着裙摆,一边换上配套的珠宝项链,语气平淡道。
闻言,孟观文‘嘶’了一声,吊儿郎当地抱臂坐在她身后的化妆椅上,“我对那些没兴趣,要不是你邀请我,这种场合我一般都不会到场。”说着,他就又偷偷瞥了她一眼,“所以我不管啊,你得好好奖励我一下才行。”
南平戴好首饰,通过全身镜面看到身后人桀骜张扬的那张脸,在望向她时,眼眸却透着湿漉漉的渴望,像只想讨吃食却不得而炸毛的巨型犬。
她勾唇,莫名觉得好笑,转身走了过去。
一双水晶高跟鞋停在孟观文的腿间,他抬头仰望,仿佛被定住了穴位一般,视线无法移开半分。
只见她俯下身来,慢慢贴近他。孟观文的眼眸也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愈发悸动,不可自控。
他眼帘随着她的红唇逐渐下移,在快要吻上来的瞬间,闭上了眼。
却不想,并没有意料中的柔软缠绵,而是被一只清凉细嫩的手抚住了脸颊一侧,轻轻道:“下次再给你奖励。”
南平拍了拍他的脸,起身离开。为了防止孟观文又追上她,出去时,还把门给顺手锁了。
谁让今日的场合不适合呢。
她嘴角微微噙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低头拍了一下手上的钥匙,再给他发去消息,让他乖乖安分点,否则她就立马食言了。
那边秒给她回了一个‘乖巧等待’小狗表情。
南平见状,笑了笑,摁灭了手机,把手里的东西一并放进了手包里。
却不等她向前走几步,便被一双大手,拉进了侧方的安全通道。
她向前踉跄了一下,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萦绕在鼻尖的气息是熟悉的松木香。
南平抬头向上看去,果然是钟白鹤。她立马就要站直身体推开他,却被人牢牢得扣住了腰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冷眼瞥他。
钟白鹤却不理会她的话,他眸色沉沉,看起来阴冷异常。
“你跟孟观文到底是什么关系?”钟白鹤冷声质问她,眉间愠怒。
南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笑,“跟你有关系吗?”
“钟白鹤,你别忘了,我们可不是订婚对象。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
钟白鹤一双深邃的瞳孔骤然一缩,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得失去理智般,眼角瞬间变得猩红起来。
他把安全通道的门用脚一踢,门外就被自动锁了上。
紧接着一把扣住了南平的双手,架起来,把她压在门上,俯身堵住了她的唇,嘶咬研磨。
汹涌的爱意在这一刻拼命宣泄,誓要将她碾碎。
南平剧烈挣扎起来,却仍被压制的死死的。
让她无法呼吸。
只得故作放弃抵抗,不再动弹分毫。等钟白鹤恢复理智,亲吻变得温柔缠绵,这才狠狠一咬。
钟白鹤吃痛停顿的片刻,南平找准时机用膝盖用力一顶,猛地挣脱开了被束缚的双手。转身开门就要往外跑。
“南平!”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姥姥姥爷如今身在何处吗?”钟白鹤捂着下腹,躬身喊道。
果然,她听到姥姥姥爷这几个字眼,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南平转过身,看着钟白鹤的神情,冷沉得像是沾满了罂粟的毒。
“你动了他们?”
“是,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我只是想好好跟你谈谈。”钟白鹤对上她的视线,为自己的龌龊行为辩解道。
南平走上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通道昏暗的光线让她的神情显得晦暗不明。气氛在这一刻,仿佛陷入了一种死寂。
“你……”
钟白鹤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南平‘咚’地一声用坚硬的手包狠狠砸向了他的脑袋。
‘砰’地一声巨响,倒在了地上。
“你真是该死!”南平用双手掐住了他的颈脖。
钟白鹤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可他竟不觉得疼痛,他忽然笑了,这才发觉原来自己一直喜欢看的是南平失控的模样,而不是假装出来的友好与客气。
“你杀了我吧,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在哪。”
南平双眸一凝,手下的力道愈发的重。直到钟白鹤的脸变成青紫色,她才松开手。
“他们人在哪?”
“……咳咳……咳……”钟白鹤蜷缩着身体剧烈的咳嗽起来,待能说话时,声线也已然沙哑,“下周一,你来我的私人别墅,我会让你见到人,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他们随时可以跟你走。”
闻言,南平起身,眼神冰冷得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你最好言而有信。”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通道内。
第280章 Chapter 280 底线与端倪
慈善晚会圆满落幕后, 南平被媒体报道为新一代卓越贡献女企业家,登上头条新闻,只可惜她暂时没有心思欣赏这份荣光。
她带着沈裕川和一行下属驱车回了程家, 刚进家门,卢清荷就迎了上来, 她今晚没能参加晚宴,那些世家太太破天荒的还打来电话询问,放在以前, 那些上位圈的贵夫人们, 别说在意她的去向了, 甚至都不想关注她。
没曾想, 程温韦未能让她尝到站在权力之上的滋味,而南平却让她品会到了其中的美妙之处。
这时, 她见南平回来,立马笑脸迎了上去。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她讲述晚会的盛况景象。光是在电视上看直播报道,就让人振奋人心,如此大的排场, 数位名流云集,都是因为她女儿的缘故来参加。
“南平啊, 你快给我……”
卢清荷话只说到一半,便被对方扇了一个耳光,力气之大, 连身子都控制不住的向后仰去。
她捂着脸,躬身愣在原地,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半晌才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平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卢清荷瞪大双眼,抬手就要打回去。
“是你帮钟白鹤把姥姥姥爷接到江棱的?”南平沉声质问, 双眸冷得摄人。
闻言,卢清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久久下不去,她眼神慌张中有一丝的懊恼与心虚,就是不见哪怕半分的愧疚。
南平的心逐渐冷了下去,眼底那唯一的一点留情也瞬间化为乌有。
“卢清荷,你不配当我的母亲,但你更不配当他们的女儿!”
说完,她眼神向后瞥了一眼,沈裕川接收到指示,给身后的下属扬了扬手,几人立马上前扣住了卢清荷。
卢清荷见状,不由尖叫起来,“放肆!你们要干嘛!居然敢抓我!”她挣扎起来,又愤愤地瞪向南平,
“就算我再有不是,也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不能这么对我!是,我是帮了小钟,可是帮小钟有什么错?他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姥姥姥爷。他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的话。……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他?!他费劲心思为了讨好你,才做了这么多,担心你想念姥姥姥爷,才把他们接过来讨你欢心,他都是一片好意!可你呢?冷心冷情,永远都捂不热,你若不是我的女儿,你会有今天的地位吗?你会有小钟这样好的世家子弟来求娶你吗?!”
“哼……我看你就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早知有今天,当初把你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立刻……不,马上掐死你!”
看着卢清荷几近咆哮的癫狂模样,似乎真的觉得自己会杀了她。
南平的眼底莫名闪过一丝悲凉,她握拳克制,告诉自己,天底下本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真心爱自己的孩子,她生下来,并没有错,错的是生下她却不负责任的父母亲。
“把她带走。”她淡漠道,眼底再无一丝波澜。
“是。”下属们恭声应下。
卢清荷被压着往门外走,看着南平对于她的责怪,似乎真的不为所动,终于开始慌了,转而哭泣认错,“南平……南平!千错万错都是妈妈的错,妈妈不应该那么说你,妈妈知道错了,再给妈妈一次机会吧!妈妈绝不会再帮着外人来笼络你了,求你了……你就看在你弟弟还年幼的份上,别赶走妈妈……”
“南平……南平……”
卢清荷最终被带上了门外的车,车门一关,哭喊声瞬间淹没在车内,透不出一丝余量。
世界终于安静了,可是南平的心口的那个空隙,却再也无法愈合。
尽管她很想承认,自己并不想要那点廉价的母爱,可当听到对方口中吐露的恶语时,她仿佛又变成了当初追着车子求她别抛下自己的落魄少女,抑或是幼时对母亲感到憧憬却只能趴在门缝偷看她一举一动的幼小女童。
卢清荷不爱她,她从小就知道。
她情愿相信钟白鹤,都不会相信自己的女儿。她甚至不爱程温韦,她只爱权势,爱能继承权势的‘儿子’。
不过,不要紧。
她长大了,她不再需要这种‘廉价’的母爱了。
…
傍晚
程温韦急急忙忙回到程家,上了二楼,就直奔书房而去。
他推开门,怒气冲冲的走到办公桌前,质问道:“你为什么把你母亲送到江汉别庄去了!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南平放下手中的笔,抬眸凝视他,“自然是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她眉梢轻挑,反问道:“怎么,难道父亲也想去那里吗?那我倒是可以送您过去陪陪母亲。”
“你们就在那里终老,有佣人看护,景色又宜人,也是很清闲的,不是吗?”
“你!你你你,你简直忤逆不孝!”程温韦愤然的指着她,脸都气得涨红起来。
“父亲说错了,忤逆不孝的人是卢清荷。您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出去吧,我今天心情不好,暂时不太想看到您这张脸呢。”南平微微勾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程温韦竟然有一瞬间对她幽深冷寂的眼神感觉到惶恐,这个认知让他无法接受,他霎时也不知从哪生出来的怨气,伸长手就想扇她一个耳光。
却被南平抓住手腕,“父亲这是想教训我?”
气压骤然变低,程温韦察觉到不对,立马收回了手,冷哼一声,“你是翅膀硬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参与竞选,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南平忽然笑了,夫妻两不愧是夫妻,说出来的话都大差不差。
“父亲的这些埋怨就留给母亲听吧。”
说完,她摁了一下座机上的金色按钮,沈裕川便立马带人出现在了书房门口,他们打开门,把程温韦压了出去。
因天色太晚,出行若是吵闹,很容易吸引人注意,沈裕川在程温韦破口大骂的时候,掏出怀里的小容器,扭开盖子放在程温韦鼻下,只需要那么轻轻一呼吸,人便晕了过去。
“送去江汉吧,他们如此恩爱,自然也要白头偕老才是。”
“是,小姐。”
…
翌日
沈裕川带着他刚刚查到的资料,从安盛直径去了程家,现在他们几乎都在程家二楼的书房议事。
“小姐,你交代我查的东西,有进展了。”沈裕川说着,立马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
南平接过,低头翻阅起来。
上面写着钟白鹤经常光顾一家精神病院,特意让院长多关照一间病房的一名病人,那个病人与他关系匪浅,是他的姑姑。
而巧合是,她姑姑同房的另一个病友,竟然是赵美芝。
南平眉头动了动,心下觉得有几分怪异,却不知缘由出自哪里。毕竟赵美芝跟钟白鹤并不认识,甚至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钟白鹤每周都会去这个医院去看他姑姑,应当是很在乎她的。”沈裕川分析道。
“我记得他自幼在京城待,后面回了江棱没有多久便出了国,他姑姑年纪大他这么多,都未曾好好相处过,你觉得会姑侄感情会如此深厚吗?”南平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倒是,他姑姑这个人以前是江棱的风云人物,据说是为了一个外人,背叛了家族,才被家族除名。
把钟老都气病倒了,所以钟白莘对她非常的厌恶,也不喜钟白鹤去探望。每次钟白鹤去那里,都装扮的很低调。”沈裕川如是说道。
南平凝神思绪片刻,吩咐道:“你让人去查查赵美芝是怎么到这个医院的。”她依稀记得,陆高鹤死后,赵美芝便被陆高鹤的父亲看护起来了,为得就是防止她发疯报复长子陆远清,毕竟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是,我马上让人去查。”沈裕川点头道。
上一世钟白鹤根本与南平没有任何交集,并且天妒英才,寿命很短。
沈裕川不明白为何这一世会如此不同,他隐隐有些担忧,这种变故是不是他重生后带起的蝴蝶效应,若是因此变故,伤害到南平的话,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本着这种忧虑,调查就格外细致。
没过几天,就有所收获。
南平重新整理了沈裕川递交过来的资料,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赵美芝果然是钟白鹤托人秘密转过来的,他做的很隐秘,能查到这一点还是因为他吩咐的那个人,是钟家一名下属的远亲。
沾亲带故,做事便必有缘由。
只是,钟白鹤的动机是什么呢?他与赵美芝有什么渊源不曾?
南平有些思绪不通。
“小姐,我还查到,当初把邢少霖捞出来的人,也是钟白鹤。所以并不是邢少霖主动投靠的他,而是他先把邢少霖安插进南门行的。”沈裕川出声道。
闻言,南平眉头蹙了起来,邢少霖和赵美芝……!!
这两人不都是和陆高鹤有关?
难道钟白鹤出国的时候认识了陆高鹤,并和他产生过什么交集?所以钟白鹤才会对自己这么执着?
他难道欠了陆高鹤什么,想要回报?
不不……不对
他对自己的眼神,根本不像是特意演的,有时候看她的目光,甚至让她觉得异常熟悉。
突然,她脑中似有什么离奇的念头,一闪而过。
她霎时抬眸,问道:“钟白鹤当初具体的回国日期是几月几号?”
沈裕川一顿,遂思绪起来,“好像是9月9号。”
——对上了!!
陆高鹤的追悼会上,写得逝世日期是9月8日。
而钟白鹤9月9日回国。
南平拧眉,面色沉重起来。
“小姐,是有什么新发现吗?”沈裕川见她一言不发,不由询问道。
南平却摇头,“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岔了。”这世上不可能会有这么玄幻的事情发生,又不是电影故事照进现实,怎么可能呢?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怀疑的种子,也就此种下了。她下意识就会思索一些钟白鹤与陆高鹤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