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可怕 满满猛的一被接走,两位……

    满满猛的一被接走, 两位老父亲还不习惯,躺在枕头上天南海北瞎聊,程巷一和柳逢春的工作不同, 每日遇到的事情也不同, 能聊的话题很多。

    程巷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吃肉吃到爽的好机会, 说了没两句就暗戳戳散发魅力勾着柳逢春, 终于是如愿以偿。

    次日, 柳逢春陪程巷一去公司坐了半天, 跟着开了场会,虽然他不了解为什么三天两头开会。

    下午打电话问周轩有空出去不, 周轩毕业后继续深造, 得了他导师举荐进入科研院工作,留在首都,和弟弟妹妹一同生活。

    抛弃程巷一,柳逢春哼着歌开车去周轩家, 临到地方,特地去超市挑选了小年轻喜欢吃的零食。

    按了门铃,是周轩妹妹给他开的门,女生长发及腰, 出落的亭亭玉立, 见到门口的哥儿,立马扬起笑脸。

    “小春哥来啦, 快进来玩,我哥在书房,我去喊他。”

    女生给他倒了杯温水,噔噔噔跑去找周轩,柳逢春视线在房间里看了圈, 在架子上找到了那只大肥猫。

    橘黄色的猫身材壮硕,皮毛油光水滑光泽鲜亮,一看就被养的很好。庞大的身体挨在麻绳编织成的吊篮里,蜷缩成一个圆润的球儿。

    看到来了客人,依旧稳如泰山,在吊篮里睡着,嗓子里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柳逢春抱起肥猫在沙发上撸,伸手抓它满是软肉的肚皮。

    猫咪傲娇张开眼睛看他一眼,翻了个身继续蜷着,爪子在他腿上有一搭没一搭踩奶。

    玩的正上瘾,周轩边走出来边扒拉头发,见人在沙发上和猫玩,也凑过去。

    “艾咪该减肥了,看它的大脸盘子,啧,真圆。”

    周轩对自家猫有滤镜:“我看刚好啊,很可爱。”

    周轩妹妹认同的点头,很认真解释:“艾咪只是毛太多了,显得胖,其实一点儿也不重。”

    柳逢春掂量着腿上沉稳的重量,不敢苟同,那大肥猫张大嘴巴拉了个哈欠,翻身动了动,跑到凉席上瘫着吹风扇。

    周轩知道他夏天爱吃冰的,家里冰箱囤了许多合他口味的雪糕。

    “喏,吃个雪糕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过会儿出去玩。”

    拆开雪糕包装,柳逢春躺在沙发上,自在的像是在自个儿家,周轩妹妹和他一样,懒散地啃着雪糕,眼睛盯着电视剧。

    巧的是,电视里面播放的正是穆洋演的一部剧,虽然小苗儿砸了钱,但她仍不是女一号,连女二号也算不上,是个大反派,一直致力于踩着别人往上爬。

    这部剧挺火的,他在学校食堂吃饭听学生讨论过,这个反派这是演的坏到了心窝窝里,只要是认识的人,都是她往上爬的垫脚石,他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穆洋没看剧本就被打包去拍电视剧去了。

    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主角光环,他们还真不一定干的过反派。

    两分钟不到,周轩换好了衣服出来,柳逢春嗦着雪糕迎上去,赶在最后吃光,把棍儿丢进垃圾桶。

    “可以,这身显得你更俊了。”

    周轩眉眼笑意浓重,看着他:“嗯,走吧。”

    出门前,周轩叮嘱刚成年的妹妹:“你在家里玩,等你二哥下班回家让他带你去吃饭。”

    “好。”

    柳逢春亲热挽着周轩手臂,挨着挤着下了楼,两人跟上学时候一样,先去商场逛了一大圈,各个店走了个遍,随意挑了些看中的东西,然后去吃吃喝喝。

    他们决定去吃烧烤,烤肉串一直是他的最爱,周轩开了两瓶橘子味饮料,一人面前放了一瓶。

    “今天不喝酒了,还要开车回去。”

    柳逢春举起饮料跟他碰杯:“成,等我出差前再跟你约一会,到时候喝点小酒陶冶情操,在见面就得等到快过年喽。”

    周轩工作稳定,在首都很少外调,即便外调也会很快回来,安安稳稳的,有的学校授课老师不够,就爱到处借。

    科研院工作不忙那阵子,就被首都大学借过来当老师,工资和正式教师一样,更好的是,他只用关心教的那一节课,其余的实践活动啊,实验啥的,与他无关。

    他说:“过年也行啊,带着满满出来玩。”

    周轩不想结婚生子,满满很可爱,可他见到了父母惨烈的婚姻,更享受单身的日子,孩子嘛,还是别人家的好玩。

    满满是他的干儿子,四舍五入,就是他儿子,不用结婚就有了儿子,人生圆满。

    柳逢春没有一点儿形象,穿着大裤衩,岔着腿撸羊肉串,和店里壮汉一个姿势,八月末晚上依旧热气腾腾,脸上冒了层薄汗,舔了下辣的火热的嘴唇。

    “好啊,让满满吃没味的串儿。”

    他们选的这家烧烤店在首都大学不远处的那条街上,附近好几个小区,一到晚上热闹的很,更别说这条街上都是卖吃的铺子。

    这间店开的时间久,来往人流量也大,老板忙不过来的时候,桌椅板凳自个进屋搬,支在外面等烤串,大哥大姐大声聊天,哈哈舒畅的笑着。

    “唉,我跟你们说,我闺女去跟朋友去外省爬山,昨儿跟我打电话炫耀,可把我羡慕坏了,等她开学了,我就带着媳妇儿去一趟,看看到底有多好。”

    这位炫耀闺女的大哥,人高马大不像本地人,更像是北边过来的,说话口音也像,带着调调,很好分辨。

    他的朋友跟他性格差不多,知道这位只有一个宝贝闺女,对着他媳妇儿调笑着说。

    “行啊,弟妹你可得记着啊,小心这小子反悔。”

    女人看着三十岁出头,还很年轻,眉梢挑的高高的:“放心,我说去他绝对支持。”

    柳逢春悄悄问周轩:“你听到他们说的地方叫啥了不?”

    周轩同样小声回他:“没~听~清~”

    正说着话,突然有个女生一路慌张小跑过来,扫了眼桌子,随即走到刚刚大声聊天的大哥大姐边上坐下,很自然拿了个杯子倒了杯啤酒。

    “大哥大姐,你们怎么在这家店,我找好久了。”

    热心的哥姐们愣了瞬间,见女生回头看身后街道,面露惊恐,顿时明白了什么。

    “哎呀,妹子你可算来了,快快,给大姐说说,你干啥去了。”

    女生松了口气,笑容有些僵硬,再三确定身后没人跟着了,立马泄了气,手脚发软。

    “姐,谢谢你们,刚刚有个男的跟着我,我走的快他就走的快,吓的我差点死了。”

    大哥登时急了,这小姑娘跟他闺女般大,遇见这种事儿,心里肯定很害怕,一拍桌子。

    “小闺女别怕,回头仔细瞅瞅有没有,你指了人,我们给你做主。”

    女生摇头:“我不敢回头,感觉跟着我的视线不见了。”

    “别怕了啊,来一块儿吃点,回头我让我媳妇儿送你回家。”

    女生也的确害怕,就想着厚着脸皮在这边多坐会儿,几个大姐看出她不自在,找了话题跟她说话,抓了把串塞她手里。

    “别客气,看你瘦的,多吃点。”

    “唉,好。”

    “我见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吗。”

    女生小口吃串,点头:“在附近的大学读大一,开学就大二了。”

    柳逢春跟周轩对上眼神,附近就只有首都大学一个学校,是他学校的学生,不由得多了点关注。

    那桌人就坐他们斜对面,很轻易能看到女生扎着低马尾,短袖领口磨的起了毛,牛仔裤也洗的微微发白,看来她家庭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甚至说得上差。

    第82章 …… 人还是聪明的,被跟踪了……

    人还是聪明的, 被跟踪了第一反应是跑到人多的地方,寻求帮助,也没有慌神。

    那些大姐吃的差不多, 热心问她是不是住在学校, 这就给她送回去, 还让女生不要害怕。

    女生没有犹豫:“谢谢大姐。”

    她心里没底儿, 怕跟着她的那个男人隐藏在隐匿在暗处等着, 见她独自出现, 再度图谋不轨。

    因此大姐刚说,就同意了, 大哥更是跟着去, 一行人愣是给女生送到学校门口,亲眼看这人进去才放心。

    “大姐,大哥,谢谢你们。”女生给他们深深鞠了个躬。

    一个小闺女这样对他们, 他们看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安慰着人赶紧回去吧,下回别一个人出来了。

    首都大学开学日子很快到了,学校里久违热闹起来, 新一届大一学生进入学校, 眼神向往神情期盼仰头看着学校大门,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学府。

    柳逢春驱车进去, 路上看到许多背着行囊与家长说说笑笑的学子,他们从万万人中脱颖而出,跨越千山万水而来。

    有些家长不能陪同过来的,学校也安排了学生和老师给他们帮忙。

    柳逢春车子停在停车场,去办公室路上, 被人拦住问路。

    “老师,您知道学校里的超市在哪里吗,我刚来不太能分的清方向。”

    男生戴着眼镜,瘦瘦高高的,看着很腼腆,他身边还有三个人,应该是室友。

    柳逢春指了个方向:“顺着那边直走,穿过公园,往右拐就是了。”

    几个男生异口同声:“谢谢老师。”

    柳逢春笑着说:“嗯,去吧。”

    办公室里,同事们也是懒洋洋的,天气太热,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加上刚度过漫长的暑假,散漫惯了,忽然上班,调整状态需要一段时间。

    “柳老师,今年我被安排去带大一的课程,带学生们考察的任务,就交给你和赵老师喽。”

    柳逢春坐到椅子上,喝了口汽水,幽幽叹了口气:“就当出去玩了。”

    有老师啧啧几声,竖起大拇指:“这心态,值得我等学习。”

    柳逢春老神在在,丝毫不慌,其余老师笑着聊了几句,回到位子上歇息。

    下午,考古系让大家都过去开会,部署新学期教学任务,今年情况特殊,大三实地考察中,会有一批大二的一块过去。

    咱也不知道领导怎么想的,服从就完事儿呗,回过味儿的老师纷纷议论,这领导是喝多了,大三的考察,带着大二去就罢了,还只带着一批过去,是咋个情况。

    原本带队的老师有四个,刚才开会,又给他们增了两个,柳逢春作为副教授,担任组长一职。

    更惆怅了,回了家,柳逢春哇哇叫着扑倒程巷一怀里,忧伤地捏他胸肌。

    “好累啊,为什么,领导就是傻13。”

    男人见他苦着脸,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共多少学生,我派人给你帮忙去。”

    柳逢春觉得,考古系这个老师,他也可以不当,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在博物馆呢,就为了贪图每年三个月带薪的假期。

    “算了,就是给你抱怨抱怨,学生还是很可爱的。”

    程巷一轻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嗯,看到他们就觉着祖国未来有希望,是不。”

    柳逢春不想聊这个话题,于是问他:“满满跟着小苗儿去了沪市,你过几天把他接回来。”

    他抿了下唇:“半个多月不见满满,还怪想的。”

    “那小家伙跟着小苗儿乐呵呵的,还是小苗儿会哄孩子。”

    柳逢春瞥了他一眼:“听见没有,把儿子接回来,小苗儿还要上学,带着个小破孩,不方便。”

    他们夫夫俩完全想多了,在临水市那段日子,满满就爱跟着会哄小孩,会带着他玩的叔叔,去沪市是他自己想跟着过去。

    小苗儿家有两个阿姨负责日常起居,带侄儿过来,照顾满满的阿姨自然也在,小苗儿有课就让阿姨带满满下楼散步,或者去跟其他小朋友玩,没课了,就回家哄孩子。

    大学课程不多,一天两节课,上完就溜,翘了也没人在意,小苗儿今天上完了早八,十点出头开着车就到了小区楼下。

    满满正在滑滑梯那边,和几个大孩子玩,他蹲在沙坑里,拎着小白桶,手里攥着小铲子,兀自玩得开心。

    有几个女孩在教他扮家家,叽叽喳喳笑的开怀,满满也跟着笑,拎着半桶沙子放到她们面前。

    “姐姐,沙。”

    “哎呀,满满真棒,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女孩捧着他肉肉的小脸,揉了下,牵着满满的手给他分配了重要但轻松的任务。

    小苗儿靠在健身器材边,抱着胳膊看了许久,满满这个小呆瓜转了好几次脑袋,愣是没发现。

    终于,没忍住喊了他一声:“满满。”

    小破孩停下手里动作,看了一大圈,见到叔叔后眼睛飞快亮了,丢掉小铲子,张开手臂走过去。

    “叔叔~”

    声音拉长,像是在撒娇,小苗儿抱着他拍了拍他短袖上的沙子。

    “想叔叔了没啊。”

    满满很配合:“想。”

    其实他不想,他刚睡醒吃了点东西,到下面和小朋友玩了会儿游戏,叔叔就出现了,还没开始想念,人就出现在面前,但是,他说想叔叔,叔叔会开心。

    大人真好玩,满满开心露出几颗牙齿。

    小苗儿看天气越来越热,满满头发贴在额头上,拿纸巾给他擦了下,问他是在下面和小朋友玩,还是回家啊。

    满满装作犹豫想了想,指着沙堆:“玩!”

    小苗儿拍了拍他的屁股:“就知道你说想我是假的,去吧。”

    刚把他放在地上,满满就走过去玩沙堆,没一会儿,几个男孩跑过来,带他玩滑滑梯。

    满满人太小了,滑梯台阶对他来说有点高,爬上去得手脚并用,他的伙伴一路护送,满满从上面滑下来,兴奋发出笑声,脸蛋红彤彤的。

    小苗儿看了会儿,跟阿姨说看好小少爷,太阳大了,转身回家。

    今天没课了,小苗儿想着晚上带满满去逛个超市,顺便在商场吃晚饭,回来就可以洗洗睡了。

    傍晚天气凉快下来,满满搂着叔叔脖子,出门前跟阿姨挥手。

    这里商场集齐了各大品牌,很受欢迎,刚进门就是一阵凉爽,柔和的香水味淡淡的飘在空气中,令人身心愉悦。

    满满坐累了,蹬着腿儿要下来走,小苗儿依了他的意,把人放在地上,牵着他的手,满满走的快快的,步伐太小,在小苗儿眼中就是一个小弹簧,一走一晃。

    迁就满满的步子,小苗儿走的很慢,看见有卖玩具的,拉着人一拐弯,满满就跟着走了。

    小苗儿余光扫到个眼熟的身影,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先过来了,看了眼他,视线下滑,瞅了瞅仰着脑袋的满满,歪着嘴巴眼睛眯着。

    “呦吼,你还不承认傍了金主,儿子都生了?”

    男生的话刚说出口,小苗儿脸色变了,皮笑肉不笑盯着他:“对你爹尊敬点,小心挨揍。”

    男生急了:“果然是没见识的土包子,粗鄙不堪。”

    小苗儿翻了个白眼:“滚蛋,别逼我揍你。”

    “嘿,孟钦禾,你别没事儿找事儿。”

    小苗儿丝毫不怂,走上前鄙夷看着他,才做出要抬手的动作,男生一躲,自觉丢了脸面,挺着胸膛挥舞拳头,真想动手,指着满满大言不惭。

    “我说的没错吧,从小地方来的哥儿,哪能买得起沪市的房子,还是地段这么优越的小区,肯定是……”

    没等他说完,小苗儿把满满交给最近那家店的店员抱着,撸起袖子使出他练了十几年散打的功力。

    狂揍了十几分钟,小苗儿踹了踹半死不活的男生,看他如同一摊烂泥似的,心情舒坦不少。

    哥哥说的果然对,面对傻13,能动手绝对不动嘴。

    第83章 难过 小苗儿拍了拍手,接住冲……

    小苗儿拍了拍手, 接住冲过来的满满,抱着人居高临下看他,嗤了声。

    “看你成天叭叭叭的, 以为多能耐, 垃圾。”

    男生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 缓缓握紧拳头, 气的眼珠子通红, 打又打不过,说出去打不过哥儿, 还很丢人, 这个窝囊气,他迟早要出。

    似乎看出他内心想法,小苗儿蹲在地上掰着他的脸,迫使他仰起头, 手上用了力道左右晃了晃,略带侮辱性质拍了拍他的脸颊。

    力道不大,耻辱性极强。

    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有家里给他做靠山, 小苗儿根本不带怂的, 要不是今天他造谣满满,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想报仇。”

    小苗儿起身, 噗嗤笑了:“你先打听打听我这个土包子是谁吧,要不是在这边上学,你一辈子都别想见到我。”

    言尽于此,若是他还想挑事儿,那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能耐。

    临走前, 满满回头看趴在地上的人,张大嘴巴满是好奇,还没等他讲出有营养的话,就听他的叔叔问有喜欢的玩具吗,满满唰的回头去看玩具。

    乐呵呵的拿了一个安电池的小火车。

    “嗯!”

    满满举着火车,开心地晃动,小苗儿付了钱让店员装好玩具,抱着侄儿去吃东西。

    再出门的时候,男生已经不见了,他觉着太丢人了,没脸呆着这里,匆匆离去,回了宿舍,面色阴沉的摔东西,其他人见了,问发生什么事儿。

    他删删减减,去掉开头那句话,将小苗儿形容的十分见钱眼开和可恶,原本班里同学多数是本地的,对外头考进来的不待见,小苗儿不住校,造谣不知从何生出,等他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同学排挤。

    “孟钦禾简直太可恶了,还敢打你,真是没教养。”

    “给他个教训……”

    一群人嚷嚷个欢,什么恶毒的计划都能提出来,男生逐渐被泼天恨意侵袭头脑,笑的越发猖狂。

    小苗儿上课总觉着有人似有似无盯着自己瞧,回过头去看,大家都很正常听课,他蹙起眉心。

    掏出手机给孙哥发消息,让他喊几个打手来学校,他有股不好的预感。

    孙哥回的很快,他们手下有人在沪市这边做生意,收到信息就喊着兄弟们一起去学校找小苗儿。

    没等下课,小苗儿收拾了书包,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空隙,顺着后门溜了。

    暗地里几个人使眼色,有个人瞟了眼老师,也跟了出去,紧接着,走出去五六个人。

    教授转身时,看到教师空了一小片,明显的像老头嘴里缺了大门牙似的,有些无奈。

    “小苗儿,走吧,哥几个带你吃顿好的。”

    为首的男人是个壮汉,长的凶巴巴的,也是从小看着小苗儿长大的,孙哥最信任的亲信。

    “李二哥。”

    男人笑着应了声,和几个兄弟围上去说话。

    “小少爷学校可真不错,花儿草儿都修的好看。”

    几个大老爷们观赏着校内风景,粗嗓门吵吵起来,更响亮了。

    小苗儿拿着书,热情的说请他们去学校食堂吃饭,他们学校几个食堂,味道都不错,比不过大餐厅,比小餐馆还是绰绰有余。

    “行啊,让我们体验一把大学生的感觉。”

    几人走在路上,小苗儿感觉到有人尾随着他,刻意和李二哥他们拉开一段距离,给那群人机会。

    忽然他看了眼自己的鞋子,走到稍微隐蔽地方蹲下,后头跟着的人对视一眼,眼瞅着得了好时机,立马快步跟上。

    小苗儿站起身笑着瞧他们,都是熟人啊,一个班的。

    他挑眉:“想干嘛啊?”

    二话不说,那些家伙一拥而上,小苗儿故意挨了一下,才开始还手。

    以一敌三游刃有余,还有几个人,小苗儿仰头大喊李二哥,召唤帮手。

    这场群架最终以警察开着警车过来制止而结束,参与的人全都进了局子。

    小苗儿坐在李二哥他们一堆中间,被嘘寒问暖,他低着头摆摆手,很难过的样子。

    那群学生捂着伤处哎呦哎呦直叫唤,还有的捧着脸用冰块捂着,唇角不断冒血。

    警察见惯了大场面,一人给倒了杯温水,小苗儿捧着温水,要哭不哭的,鼻尖的哥儿痣愈发显眼。

    这个世道,哥儿少之又少,警察们看到了,以为那群大老爷们欺负小哥儿,大声呵斥。

    “干嘛呢,在警察局还不老实,想吃枪子儿。”

    李二哥以为说的是那群学生,暗暗点头,就是在警察局还不老实,该枪毙。

    他掏出纸巾抽出一张带香味的给小苗儿:“小少爷呦,你可别哭了,回头老大要知道我们办事不力,我们兄弟们得挨削啊。”

    警察看他不悔改,依旧我行我素,嘿了一声,上去扒拉开李二哥的手。

    “说你呢,干啥啊。”

    李二哥和小苗儿一行人抬头,懵逼了,小苗儿瞅了眼不像好人的李二哥,唇角抽搐。

    挤出两滴眼泪:“警察大哥,他是我二哥,那几个群殴我,被我二哥看见了,才挨揍的。”

    李二哥也满脸愤然盯着警察,自觉闹了笑话,警察挠挠头,让他们都联系家里人,赶紧保释出去。

    这下可犯了难,他们除了出来打拼,就是来上学的,又不像那群小崽子,家就是本地的,家长骑着车,半个小时就能到。

    “警察兄弟啊,我们独自来沪市打拼,哪有家人啊。”

    警察可不管:“有亲戚来保释就成,别磨磨唧唧的。”

    无法,他们给认识的人打电话,巧的是,都没打通。

    小苗儿小声:“我只有个侄子在这边,其他也没人了。”

    警察们一商量,侄子和他住一起,年纪应该挺大的,不然家里人也不放心叔侄俩在沪市,不有许多人家,叔侄俩,舅甥家,差不多大的吗。

    “那也行,让你侄子来接你。”

    小苗儿:?

    李大哥一行知道情况的:?

    小苗儿面露难色:“那,也行?”

    李大哥挠了挠鬓角:“呃,大概吧。”

    警察招手让他打电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期盼这件事情能赶紧结束,马上就到下班的点儿了。

    阿姨接到电话,赶紧带着满满开车到警局。

    满满穿着连体熊猫睡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肩膀上斜挎着他的口粮,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去。

    “叔叔~”

    小豆丁抓着奶瓶,用力嘬了口,噔噔噔走到小苗儿身边,抱着他的小腿仰头看,片刻后,伸着手臂要抱抱。

    “满满怎么过来的啊。”

    满满指着停好车往这边走的阿姨:“姨姨。”

    小苗儿托着他的脸,拇指擦去奶渍,在细腻的脸蛋上亲了下。

    “嗯,乖乖的。”

    李二哥嘿嘿笑着凑上前:“这就是大程的儿子,真漂亮,鼻子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满满看见怪叔叔,撇着嘴巴往后缩,李二哥知道他的外形让小孩害怕了,变戏法儿似的摸出了糖果,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不想要。”

    满满抿着嘴巴,抬眼看了好几眼,绞着手指摇头:“不。”

    李二哥逗他:“真不想要吗,叫李叔。”

    满满小声:“叔……”

    李二哥被喊的心花怒放,大声答应了声“唉,真乖。”

    警察在边上看了许久,迟疑着过去,瞪着眼睛看满满,有些纠结:“这就是你侄子?”

    小苗儿点头:“是的,一岁零三个月的孩子。”

    满满弯着眼睛冲他们笑,小米牙露出一点点,可爱死了。

    警察软了语调:“他太小了,过来了也没用啊。”

    李二哥坐回去,翘起二郎腿:“得,你让人来,人孩子大老远跑来了,你又说不成好赖话都让你说了。”

    对着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警察们就没这么好的耐心了。

    “安静。”

    满满抱着大奶瓶喝奶,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两条腿儿悬空荡来荡去,舒坦的靠在上面打了个饱嗝儿。

    警察们怕他坐的不舒服,直接将局长的皮椅拉过来,让小朋友坐在上面玩。

    很快,那群学生家长陆续赶到,见着儿子这副鬼样子,猛吸一口气开始拍胸口,怒目圆瞪看过去。

    “就是你们打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这么对他,警察同志,把他们都抓起来,关进牢里去。”

    孩子妈妈受不了儿子变成此番模样,拉着孩子爸爸就要冲上去教训李二哥等人,警察赶紧拉架。

    “不要闹,这位家长冷静。”

    女人捂着胸口顺气,哭丧着脸:“我儿子都毁容了啊,我该怎么冷静,啊呀,我命真苦……”

    孩子爸爸也是不讲理的,把媳妇儿扯在身后,想上前面用拳头理论,上下扫过这群人的身材,默默后腿半步,选择动口不动手。

    “你们得给我们交代。”

    警察原想着让家长来了,一起教育过后,交了保释金给人领回家去,这下好了,乱成一锅粥了。

    来一个家长就上演一遍这种戏码,耳朵都听起茧子了,小苗儿抱着满满,让人侧坐在他大腿上,揪着细软头发给他编小辫。

    警察脑子也快炸了,大吼一声安静,他揉了揉太阳穴,和几个同事共同将事情的经过说给他们听。

    有个面容不善的大姨,伸着手指头隔空戳他的鼻尖。

    “就因为这点小事儿,你就让人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还要不要脸了。”

    小苗儿无所谓的掏掏耳朵,弹了弹指甲:“嗯,我不痛快了,怎么了。”

    大姨跳脚:“警察同志啊,你看看他这态度啊啦,气的我喘不上气啊。”

    小苗儿咧开唇角笑了:“他们先动的手,不然谁稀的揍他们,脏了我的手。”

    李二哥一行人点头,就是就是。

    警察彻底闭嘴,等他们吵出结果了,再谈后续之事。

    “我儿子打你,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谁会无缘无故……”

    满满被大嗓门吵吵的不舒服,双手紧紧揪住叔叔的上衣,头埋进他胸膛中,感觉脑仁里有东西在响。

    吓得他眼泪汪汪的,小苗儿低头看到满满使劲儿往他怀里钻,赶紧用手捂住他的耳朵,抱着哄。

    “啊——,你们就是故意欺负我儿子,帮着这个外地人……”

    刺耳的声音破开空气刺入耳膜,满满惊的身子一抖,哇的一下大哭出声。

    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止都止不住,身子哭的抽搐,奶瓶被他紧紧抱在怀里,怎么哄都哄不好。

    小苗儿带他这么久,就没见人哭成这样,在家最多就撒娇的时候,嗷嗷假哭两声,被抱着亲亲就露出笑来,这会儿,是真的难受了。

    那个大姨捂着耳朵,凶狠盯着满满,尖锐的声音盖过他哭泣的声音。

    “小犊子,哭什么哭,看我摔死你。”

    满满捂着胸口,瞥见她冲上来要抢自个儿,抓着奶瓶狠狠摔过去,砰的一声,正中红心,大姨气急。

    上去要抢人,李二哥他们上前挡住她,大姨拉着她男人,推搡着让他上:“你个窝囊废,就看我被欺负,躲在后面当缩头龟。”

    男人被说的脸红,推搡的力道使他往前滑:“不,不,不!”

    “不要动我妈,妈,我来帮你。”

    男生见不得母亲被这么对待,他爹还不敢出头,胸口闷着一股气,站起身冲过去和他母亲统一战线。

    这下有的家长趁乱想给孩子报仇,真就没见过比这还难处理的事情。

    警察拉人的拉人,劝架的劝架,心累的不行。

    混乱中,有个人揍了小苗儿一拳,他抱着侄儿转身一脚,直接给踹的砸在墙角,满满还没缓过神,又被吓了一回,人都快受不住了,哭的撕心裂肺。

    砰!

    巨大推门声吸引所有人注意,纷纷看向门口处,警察局内安静下来。

    只有满满还在哭,程巷一一下就锁定了儿子,看着表弟卷毛混乱,满脸不爽,就知道被人欺负了。

    满满费力睁开泪水打湿了的眼睛,眼睫毛一小撮一小撮沾在一块儿,看到门口的男人,嘴巴往下瞥。

    “小爸……”

    程巷一快步抱住满满,用帕子替他擦干泪痕,抱着儿子趴在肩膀上,一下下顺着还在颤抖的后背。

    “满满哭的小爸心都疼了。”

    满满呜呜哭着,慢慢止住声音,却仍是止不住身子本能的反应,时不时抽噎着发抖,趴在小爸肩膀上,被牢牢抱在怀里,他缩成小小一团,可怜的程巷一恨不得立刻替他难过。

    他浑身气势太强,往那一站给人一种久居高位之感,看向他们的眼神带着压迫,方才吵的最欢的几个,缩着脖子变成鹌鹑。

    程巷一垂眸摸出手机,找出来个号码拨打过去。

    “我在你市的xx警察局,你让这个局长抓紧时间来一趟,我有事找他。”

    第84章 学生 半个小时后,程巷一抱着……

    半个小时后, 程巷一抱着儿子走在前面,小苗儿和李二哥一行人走在后头,由局长亲自送出门。

    “程先生慢走, 后续事态我会亲自跟进。”

    程巷一点了下头, 斜睨里面那些不服气的人:“嗯, 我只要知道结果。”

    “唉, 好好。”

    不得不说, 权势是个好东西, 他会替你解决掉百分之九十九的烦恼。

    次日,小苗儿没见到那几个同学, 后来知道他们不上了, 当时他们筹谋给他教训,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有耳闻,结果可想而知,他没事儿, 而那几个人直接消失。

    关于他的传说,沸沸扬扬不停止,好的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儿发表脑残言论, 也算让他过的舒心不少。

    程巷一带着满满和阿姨拐了个弯, 乘坐飞机去另一个市出差,秦光明也在那边儿, 他们打算进军医疗器械行业,大佬们被召集在那里,程巷一作为大老板,去视察一下工作。

    国内和国外医疗器械方面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初起步阶段, 需要挑选几个人派往国外深入学习,为期两年,签好合同,两年后回来带领国内同事共同进步。

    满满坐在小爸脖子上,双手抓着近在咫尺的耳朵,睁大眼睛看着飞机。

    “小爸。”

    程巷一:“怎么了?”

    满满指着飞机,拍了拍他的大脑瓜:“飞飞。”

    “对,待会我们坐飞机,陪小爸出差回来,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啊。”

    满满点头:“好。”

    这一头的柳逢春,在给学生上课,他们系学生一直都不多,考首都大学研究生和博士生的人也开了学,考古系总算热闹点。

    柳逢春身为副教授,只想带两个研究生,恰好,有两个人找了过来,这两个人大学四年就是在本校读的,柳逢春带过他们的课,知道这俩人都很优秀,就给收下了。

    其他老师早些年就开始带研究生,而他一拖再拖,今年孩子一岁多,也没推脱的理由,硬着头皮带了两个。

    一个女生,一个男生,根据他的观察,女生叫秦烁,男生叫巩湘堂。

    要他看,秦烁比巩湘堂要优秀,情商和智商都很高,女生小麦色皮肤活力健康,酷爱健身,长的很漂亮,胳膊上有层薄薄的肌肉,眸子晶亮。

    有了璞玉在前,男生就显得没那么出众,放在整届来看,还是极好的。

    柳逢春平日里没事儿,不打扰他们俩学习,安心给大三的上课,秦烁和巩湘堂很让人省心,目标明确,在学校学习。

    如果有需要,跟他报备一声,去外地做研究。

    秦烁听说他过几天要带大三的去S市,屁颠屁颠跑到办公室去找他。

    “柳老师在不在。”

    她敲了几下门,推开闪身进入。

    “在。”

    办公室里暂时就只有柳逢春一个,秦烁笑着走过去,满眼渴求看着他。

    “导师啊,S市之行带上我吧,我去给你们帮忙。”

    柳逢春合上正在看的文章:“学校里舒舒服服的,你非要跑去做苦力?”

    秦烁有些不好意思:“S市有我正在研究那个朝代的文物,我打听到那边有壁画,我想去看看,顺便蹭点经费。”

    这样啊,柳逢春思索一番,听说这次新出土,他们要去的实地考察,好像也是和壁画有关的,刚好可以让秦烁去看。

    几秒后,柳逢春点头:“行,下个月二号,你在考古系正门口和我们汇合。”

    秦烁激动握拳:“我就知道导师你是最好的。”

    柳逢春失笑:“别拍马屁了,快去忙吧。”

    待人走后,他打开抽屉找东西,看见里面写着名字的两个信封,懊恼地拍了拍脑门。

    完了,第一回当导师没经验,忘了给两个学生发工资了。

    首都大学读研究生每个月会有补贴,拨到导师手里,由导师分给学生,都开学半个月了,他才领到两人的补贴,包好了却忘了给。

    “周五晚上带他俩吃顿饭,到时候顺手给他们。”

    上完一天的课,柳逢春去餐厅吃饭,喝粥的勺子忽然一顿,他发现,他貌似联系不到他手底下的两个学生。

    学校里家境很好的学生会有手机,而秦烁和巩湘堂,家境一般,用不起手机,更是没处寻人。

    没其他办法,他下午就在图书馆里闲逛,几个图书馆溜达了个遍,只找到了巩湘堂,男生捧着本比砖头还厚的书,啃的津津有味,俨然一副书虫样。

    柳逢春跟他说了,周五晚上去饭店吃饭,让他别忘了。

    巩湘堂认真点头,可以蹭饭,当然不能忘,那家饭店一道菜,都能赶上他一个月生活费,必须去。

    傍晚了,仍旧没见到秦烁的影子,柳逢春骑上摩托车正准备回家,模糊瞧见那个蹲在马路牙子边撸猫的人,眯起眼睛瞧了又瞧。

    “秦烁。”

    女生回头,那只彩狸也望过来,看清了来人,继续侧躺在草坪上,优雅舔着爪子。

    “导师。”

    她拍拍手,小跑过来:“导师你不在食堂吃饭吗?”

    柳逢春:“回家吃,周五晚上,我请你跟巩湘堂吃顿饭,交代点儿事,就在XX饭店。”

    秦烁:“好。”

    该说的事儿说完了,柳逢春启动摩托车准备出学校,程巷一和满满都不在家,城堡更显得冷清,他都没有回去的欲望,交代厨师这几天不用准备饭菜,他要出门。

    他计划着,在酒店住到程巷一回来,下了班其他时间,跑到周轩家蹭吃。

    晚上,十点后,首都的夜生活才正式开始,各种娱乐场所敞开大门欢迎来往客人,寻欢作乐的人活动起来。

    柳逢春站在酒店落地窗前,俯视着灯红酒绿,看了许久,拉上窗帘关灯上床休息。

    周五那天晚饭过后,柳逢春递给他们每人一个盒子,秦烁和巩湘堂对视了眼,接下了。

    他们的眉眼官司落到柳逢春眼中,他噙着笑:“现在拆开也行。”

    秦烁摇头拒绝了:“回去拆,更有惊喜感。”

    “嗯。”

    学生宿舍,打开盒子的两人拿着信封和新手机,开心的嗷嗷叫。

    “我要一辈子追随导师。”

    信封里面是他们的工资,宿舍里其他室友也都是研究生,不过不是一个系的,刚开学没多久就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当时还戏谑问她,是不是导师把你们工资昧下了。

    秦烁回想他导师的坐骑们,摩托车就有三辆,汽车更不能说了,有些牌子国内都没有,就算每天换着开,半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她面无表情盯着看好戏的室友。

    “说实话,我觉得他看不上那三瓜俩枣。”

    没错,三瓜俩枣。

    第85章 S…… 程巷一和满满是在他出……

    程巷一和满满是在他出差前一个星期回来的, 暑假出发前白嫩的小娃娃,已经暗了好几个度。

    咧嘴一笑,那几颗牙更白了, 小苗儿也是有想法, 想着, 晒黑都晒黑了, 就晒得均匀些, 薅着满满光着身子在傍晚太阳不强的时候游泳。

    柳逢春给儿子洗澡, 脱的光溜溜的小屁崽,只有屁股蛋儿是白的, 其他地方, 暗的均匀。

    “爸爸,抱。”

    满满脚丫踩在浴缸里,对上爸爸含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 缩着屁股走上前,微微嘟起嘴巴撒娇。

    柳逢春挠了挠他的小下巴:“好,爸爸先抱抱,然后给你洗香香。”

    满满屁股坐在爸爸手臂上, 胳膊搂住脖子, 荡着腿儿玩,浴缸里水还在放着, 这会儿才淹没一半浴缸,放满还要等短时间,他想了下,托着满满下楼吃水果。

    程巷一洗好澡,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东西, 看到两人下来,尤其是那个赤裸裸的崽子,闭上了眼,隔了几秒钟,缓缓吐出了口气。

    “满满,你羞不羞,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满满雄赳赳气昂昂抱住爸爸脖子,胸膛挨在爸爸身上。

    “不。”

    他再次强调:“不,不,xiu~”

    程巷一明知道他不怎么会说话,故意问他:“不什么?”

    满满焦急:“不羞……”

    一个着急,还真让他说对了,憋的脑门上都是汗。柳逢春瞪了眼程巷一,颠了颠身上的小胖崽。

    “你别逗他了,往后不愿意说话,有你着急的。”

    程巷一瞬间老实了:“哦。”

    柳逢春走过去踢了下他的小腿,弯着眼睛看他:“咋这样一副受气包样。”

    程巷一不带任何感情,机械抬了下唇角:“嘻嘻。”

    柳逢春捏他的脸,光滑紧致的皮肤没有满满的好摸,胜在男人长得俊。

    “真难过啦。”

    程巷一点头,闷声闷气嗯了下。

    哥儿探头看他表情,程巷一憋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生什么气,跟媳妇儿闹一闹,那是情趣,增加感情小妙招。

    下一秒,他侧脸被只修长的手温柔捧住,带着他微微侧脸,轻轻一个吻落在唇瓣。

    是柳逢春在亲他,灼热的呼吸蒸腾在方寸之地,鼻尖嗅到了柳逢春身上独特的味道,哥儿闭着眼睛吻的认真。

    程巷一感受到唇瓣被tian舐,不掺杂任何情yu的亲亲,就那么发生了,气氛太美妙,一股电流顺着唇瓣冲上大脑,刺激的尾椎都在颤抖。

    好香,好漂亮的哥儿。

    好想……

    片刻后,程巷一猛的搂住哥儿,让这个吻加深,过了许久,被挤在两人中间的满满不舒服的哼唧。

    思绪飘到远处的两人才回过神,柳逢春掀起眼皮,措不及防看到黑眸中那个小小的自己,被亲的迷糊发懵,神色餍足。

    愣了半秒,他舔了下发麻的嘴唇:“你没闭眼?”

    程巷一没亲够,追着远离的柔软探头去追,听到这句话,抿嘴。

    “嗯,想看着你。”

    柳逢春好奇:“看我?。”

    “对,看你为我着迷。”

    柳逢春觉着浴缸应该满了,带着满满起身,同时说:“去把你牛子里里外外搓干净了,晚上让你瞧瞧我有多着迷。”

    程巷一:……

    “放一百万个心,绝对够干净。”

    满满手里拿着大草莓,嗷呜嗷呜吃的嘴巴红彤彤,坐在浴缸时,草莓还没吃完,两只手各一个,左一口右一口。

    柳逢春给他拿了泡澡球,丢进浴缸迸出大量泡沫,浴缸里绵密泡沫裹住小孩,满满双手并在一处,捧出泡沫,撅起嘴巴呼呼吹气,泡沫散开,满满眼睛亮晶晶的,在里面玩。

    小鸭子和小船飘在水面上,满满跟大爷似的,靠在充气靠枕上,脚丫在里面扑腾,小鸭子摇摇晃晃前进。

    泡舒坦了,满满擦了个澡,涂上沐浴乳,冲洗干净披着浴巾跑出去,出了浴室,就到他房间的客厅中,穿过客厅,才是卧室。

    细软发丝还在滴水,柳逢春用毛巾揉他头发,把水份吸干,满满很配合的在玩华容道,拼成之后图案是个苹果,遗憾的是,柳逢春没见到过满满的苹果。

    阿姨把吹风机拿进来,柳逢春吹干了儿子的头发,墙上时针指向八的位置,给满满哄睡之后,回主卧洗澡。

    程巷一等了许久,浴室中花洒一直在响,垂着眼帘思考两秒,下床推开浴室门。柳逢春在涂沐浴乳,他走进来关掉花洒,抽走他手里的沐浴乳,挤了一坨在手心。

    “我帮你洗。”

    柳逢春懒洋洋哼了声,任由他摆布。

    大手在他脊背上推开沐浴乳,滑溜溜的涂抹在身上,带起一片泡沫,香而不腻,很清爽。

    冲洗干净泡沫,程巷一弯腰把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回床边,转身在床头柜的抽屉中拆开一盒新的计生用品。

    柳逢春饶有兴致趴在床头:“找什么呢,还不上来。”

    程巷一轻笑:“催什么,有你嫌快的时候。”

    十月一国庆小长假也过去了,柳逢春准备去出差用的东西,此行要在S市呆三个月,临近考试带着学生赶回来,之后欢欢喜喜回家过年。

    拉杆箱里仅仅装了些证件,几身衣服,轻巧得很,还没有满满重。

    程巷一拉着行李箱放在后备箱中:“走吧,我把这边工作收个尾,带儿子找你去。”

    满满上车,拍了拍旁边位置:“坐,爸爸。”

    父子三人到了首都大学考古系门口,大部分学生都到了,带着大包小包行李,三两一块儿聊天。

    一去三个月,不带上厚衣服,不好熬过去,当季现买,又太贵不划算,每个月生活费就那点儿,舍不得花那没必要支出的钱。

    临去前,他们联系了S市那边大学的考古专业,先去汇合,之后一同去现场,这次的考古工地特别大,单单是考古工作者和两所大学的学生,干个几年都干不完,因而,工地上住在附近的老乡也多。

    乡里乡亲的,难免会排斥外来学生,还有些人爱端着年长者的态度,对没接触过社会的学生进行说教,其中猫腻真不少。

    首都大学也挺给力,为学生们争取到了工资,每天三十块钱,算不得多,却也让大家心里高兴的,总比干白活还累的吭哧吭哧的强。

    下了车,学生们见带队老师来了,站起身想打招呼,尚未开口,又见走下来一个男人,掀开后备箱,拿出拉杆箱到柳老师旁边。

    高壮男人与他硬朗外表形成反差,姿态亲昵靠近柳老师,暗暗用手勾哥儿的手,握住之后,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

    “在那边注意休息,别生病了,我不在身边,生病会很难熬。”

    柳逢春依靠在他身上,反手与他十指相扣,笑了:“放心,会照顾好自己的。”

    “晚上也要早点睡,按时给我打电话……”

    话没说完,稚嫩的声音插入打断交流,吸引了两人视线。

    “爸爸~”

    满满站在后排,扒着窗户露出圆溜溜脑壳,亮晶晶的眸子里好多委屈。

    他都等了好久啦,怎么没人抱抱他呢,唉,大人真不靠谱,还得要他提醒。

    程巷一赶紧把委屈的崽儿抱住,托着屁股蛋儿颠了颠,亲了亲。

    “抱歉满满同志,把你给忘记了。”

    柳逢春亲了亲他另一侧脸颊:“来给爸爸抱抱。”

    满满伸手,在爸爸怀里幸福摸着小脸,今天的亲亲好对称。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柳老师和他爱人感情和睦,好到离谱,还有个可爱的儿子。

    负责送学生去火车站的大巴司机开着车到来,老师拿着名单点名,几分钟后,花名册最后一个名字上也画了对号。

    “咱们十二个学生全都到齐了,拿着东西上车。”

    秦烁这个编外人员拎着行李排在最后,上车前扒着车门提醒你侬我侬,舍不得分开的导师和他爱人。

    “导师,快上来了。”

    “好。”

    柳逢春看没人注意这边,踮起脚吧唧,在相似的两张脸上各亲了口。

    “我走了,你们回去吧。”

    程巷一挥手,满满学着小爸模样,扭过身弯着眼睛晃动手臂。

    老师们坐在大巴前面几排,柳逢春的位置靠窗,额头贴近窗户看沿途风景,司机载着一车学生,开的又快又稳,温度又很适宜,不多时,车内学生停止叽叽喳喳讨论,歪着脑袋昏昏欲睡。

    三个老师也闭上眼睛休息,柳逢春精神十足,昨夜睡得很早,酝酿多次,没有半分睡意,干脆抱着手臂看窗外发呆。

    从汽车上下来,坐在车站稍作休整,紧接着上了火车,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在天黑之前到了S市。

    柳逢春望了一眼即将完全落下去的太阳,估算从这里到S市大学的距离,只犹豫一秒钟,就决定找家酒店休息,次日去S大。

    秦烁很有眼力见儿,夺过柳逢春的行李拎在手里,想着他也没什么东西,拉杆箱很轻,柳逢春就交给秦烁。

    看着挺大的箱子,也只有常年健身的自己可以拎起,秦烁歪着嘴巴想。搓了搓手,蓄足力气的秦烁猛的使劲儿。

    箱子直接拉飞起来。

    秦烁:?

    柳逢春视线看过去,震惊!

    他想了下,说:“这箱子可以在地上拉,不用扛着走。”

    秦烁:……

    “我知道了。”

    几位老师去问附近有没有什么旅馆,价格合适让他们住上一晚,有的人听他们的口音就晓得是外地来的,热情推荐当地口碑不错的旅馆。

    还有的出了门给他们指路,生怕他们找不着地方,撂下手头事情就要带路。

    第86章 忙 最后他们去了当地人极力推……

    最后他们去了当地人极力推荐的那家老牌旅馆, 环境尚可,胜在划算。

    既然不在学校,相处就不必太过死板, 四位老师找学生商量着晚上吃什么, 秦烁积极举手。

    “烧烤, 烧烤!”

    和秦烁混熟了的几位女生附和:“烧烤。”

    老师看向其他人, 询问意见, 被眼神扫到的人也赞同, 一群师生围在隔了几条街的居民楼下吃烧烤。

    肉串中的油被炭火烤的滋滋响,勾人香味飘散出来, 柳逢春开了瓶啤酒, 仰头喝了半瓶。

    四个老师中,除去他,只有一名女老师,平日里比较内敛, 属于慢熟那种,坐在柳逢春旁边,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秦烁拎着啤酒瓶凑到柳逢春身边,抬腿勾了个板凳拉在屁股下, 对瓶吹了几大口啤酒, 砸吧砸吧嘴。

    “导师,你别说, 这小饮料喝着还怪带劲儿。”

    柳逢春偏头看她,女生笑的灿烂,冲他举杯,酒瓶碰撞出脆响,他也笑, 喝了口啤酒,

    吃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解决了点的东西,一行人捂着浑圆肚皮,溜达着回旅馆。

    在旅馆楼下,柳逢春再三交代,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在原地集合,希望不要有人迟到,有的房间住了不止一个人,到时候先醒的互相喊一下。

    次日,九点钟。

    几位老师在楼下看见正在啃大包子的学生,人数不多,打眼望过去看到都来了,乘坐公交车到S大门口。

    S大考古系的人同样很少,由他们老师带队,汇合以后,老师们握了握手,简单聊了几句话,柳逢春和他们不算特别熟,在首都参加活动是有过一面之缘,但已经过去了好久,

    整个国家有考古系的大学就那几个,遇到有疑问的地方会通电话互相请教,久而久之,老师们都是见过的,再者,每次去现场考察,他们都见过面。

    S大联系了大巴车,直通工地,上了车摇摇晃晃又是几个小时,可算是到了地方,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大家打起精神,让李老板带咱们看看情况,给每位同学分配具体任务,大致了解后,回宿舍整理内务,明儿正式上班。”

    李老板笑呵呵站在柳逢春边上,说话间隙,他对着学生们笑的慈祥,柳逢春说完了,他走上前。

    “咱们这边不止有学生,老乡们也不少,遇到事情了,或者有了矛盾,及时联系带你们的班长,反馈给我以后,我来解决,大家都是学生,来了这边就吃好,学好,快快乐乐度过这几个月……”

    场面话说的漂亮,结束后点了下头,柳逢春看向S大的带队老师,对上眼神后走下来。

    “柳老师,我们联系好了宿舍,每日大巴车接车送学生过来。”

    柳逢春揉了揉手腕:“辛苦你们了。”

    “嗨,客气啥,被发配过来总得互相帮助吧。”

    没错,没有老师想过来受罪,他们这群过来的老师是抓阄抓出来的,工资高是高,可他累啊。

    虽说不用每天守着学生,隔三差五也得来看看学生情况。

    这个地方离市中心远,附近也没什么城镇,只好委屈大家挤在当地县里初中宿舍。

    初中生离家近的都回家住,宿舍闲置好久,不重新打扫一番,压根住不了人。

    学校没规定实地考察期间老师必须每日停留在工地看着学生,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比如柳逢春,身为首都的副教授,这么好的机会,S市x朝代研究所向他发来邀请,希望有机会公事三个月时间。

    其他老师也各有各的任务,住的话,好像貌似也能随意选择,他也不谦虚了,自家酒店顶顶好的套房住着不舒服嘛,何必让自己受罪。

    所有事情进入正轨,他洗了澡趴在大床上,摸出手机打给程巷一。

    庄园中,程巷一刚刚在陪满满玩乐高,眼瞅着时间差不多到睡觉点儿,拍了拍满满的脑壳,放心把儿子和乐高放在一块,他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掩盖住手机发出动静,满满双手抱着手机,学着小爸的样子,手指按来按去,还真让他给接通了。

    “哥,你在干嘛呀。”

    满满黑葡萄似的眼珠,瞬间亮了,是爸爸的声音。

    他皱起肉肉的小眉毛,激动到呜哩哇啦,胡乱说了好久,反应过来自己是会说话的,满满哈了声,千言万语化为三个字儿。

    “爸爸~想~”

    柳逢春:“哦,是满满呀。”

    满满舔舔嘴巴,抱起奶瓶多多喝奶:“嗯,满满。”

    他笑:“满满在干嘛呀,洗澡了没有,想不想爸爸。”

    三个问题,满满脑瓜子飞速旋转,挨个回答。

    “玩。”

    “香香。”

    最后一个回答的最大声:“想!”

    柳逢春被逗笑了,在床上翻了个身,下巴垫在枕头上,扯过被子盖住后背,下垂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温柔。

    “爸爸也想满满。”

    满满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不由自主就开始撒娇:“爸爸~”

    柳逢春扬起唇角:“在呢在呢。”

    几分钟后,柳逢春听到儿子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过去,哗的一声,浴室里水声霹雳啪嗒传到他耳朵中。

    程巷一关上花洒,手指向后捋,发丝尽数贴在脑后,露出光洁优越的额头,锐利的五官被时间冲淡,变得格外有韵味,满满仰起头。

    “小爸,帅!”

    程巷一笑喷了,抬脚踢了踢他的屁股蛋儿:“小屁崽,还知道什么是帅。”

    满满骄傲指着他:“昂,小爸,帅。”

    他举了下手机:“爸爸,帅。”

    最后,嘿嘿一笑,臭屁摸自己脸蛋,骄傲说:“满满,帅!”

    他这才看到手机还在通话中,随手扯过浴巾裹在腰腹,拎着儿子后衣领给抱起来,满满举着手机贴在他耳朵上。

    程巷一侧眸看儿子:“喂,小春。”

    边说边托着满满回了大床上:“行,我让酒店经理联系你,有需要直接喊他。”

    聊了半个小时,柳逢春心满意足,临挂电话,让程巷一亲亲他,而那头不知羞的男人亲的响亮,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小招数,隐隐传来水声。

    听得他脸都红透了。

    咬牙切齿让他等着,见了面非得让他就这样干亲一个晚上。

    时间过去一个星期,柳逢春还在等着程巷一飞过来陪他,忙完了研究所的事情,叫了辆出租车赶回酒店。

    洗了澡得到个天大的坏消息,他们家德州的产业出现了问题,程巷一带着手下紧急飞往国外处理。

    德州公司聘请的多数是外国人,领导阶层有几个国人,接到大老板后,脚步匆匆汇报情况,程巷一越听眉眼越低。

    到办公室关了门,终于忍不住呵斥:“你们可真有本事,瞒不住了才想着上报。”

    一众人垂下脑袋,程巷一不想放弃德州市场,直接把相关负责人全捋了,从国内骨干中挑选人替换。

    满满被孟续接到临水市住,也算没了后顾之忧。

    柳逢春开始担心起来,德州不禁枪,他们抢了当地的生意,很容易发生暴乱等意外,当即联系程巷一让他再加几个保镖。

    “不用担心,我不会拿我的生命安全赌,在国内放心等我回来,”

    “你必须说到做到,否则有你好瞧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后悔了,小声补充,“注意安全,我听说那边经常有人搞恐怖袭击,你千万小心。”

    “好。”

    以他的身份,和平时低调的行事,知道他具体资产的不多,又不是福布斯首富,国外关心这方面的人更少,顶多是事情棘手了些。

    第87章 啊—— 这两个月,程巷一都在……

    这两个月, 程巷一都在德州,两地之间有时差,他们通话次数都变少了, 得了空闲, 往往会说上许久。

    今日轮到柳逢春和S大的一位老师去工地了解学生情况, 现如今深秋的天气很凉, 他不太耐寒, 早早穿上了羊绒大衣, 开车去买了几大包吃的带去。

    来到工地上学生一眼就能看到这位儒雅随和的老师,首都大学的孩子们在工地经历了磨练, 见了他宛如见到了亲人, 嗷嗷叫着扑过来。

    “柳老师,我想死你了啊。”

    柳逢春笑着躲开,指尖戳她脑袋:“是想我嘛,分明是想给你们买的好吃的吧。”

    女生弯着眉眼笑:“哪里嘛, 最想柳老师啦。”

    柳老师是个哥儿,女生们喜欢和他相处,在学校就喜欢他讲课,很有意思, 生动有趣不死板。

    身上有一种学识渊博之人的气质, 看衣着家境很好,大家还想着当老师这么赚钱呢, 自打上次见了他爱人和儿子,方才明白过来,人家是真的有钱,那辆宾利,他们走在大街上, 都没见过。

    柳老师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和长的倍儿正的男人相处模式,才不是相敬如宾,能看的出两人非常恩爱。

    男生跟他保持距离,没扑上去,凑的也很近,叽叽喳喳跟他们讲工地里的事儿。

    “柳老师,你都不知道,有个长了痦子的男人有多烦人,我跟虎子搁那边正刨着文物,累死累活扒拉了三个小时,水都没喝一口,他过来跟我俩说,小班长找我俩有事儿。

    才刚起身,没走两步他就跳了下去,继续刨,嘿,你绝对想不到,那小班长迎面就给我们碰上了,他问我俩干啥去,一下给我和虎子整蒙了,那人倒好,从坑里扶着腰直起身子,吆喝着跟小班长打招呼。”

    柳逢春听得皱眉,给他递了包牛肉干:“这人真阴,下回别搭理他,这种人最会欺负你们了。”

    男生愤愤啃着牛肉干,嘴里含糊不清:“可不是嘛,刚来的时候不会,也没人教,那群人哈哈大笑,说俺们光会读书,都读傻了,这挖文物能和刨地一样。”

    女生也是气愤的很:“他们恶心的要死,撒尿也不去厕所,背过身就拉裤子,真就不在意有女生在。”

    柳逢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去跟领导反应这个情况,女生们不要落单,随身带着尖锐物品以防万一,下了班集体坐大巴回宿舍。”

    工地女工太少了,若是只有考古研究人员,他们老师还能放点儿心,附近召来的村民,谁知道具体是哪里人,给钱就干,给的少了也能干。

    也是这次工程太大,这边发现了一个巨大壁画,上面内容是历史上某个时代的文字和具体场景,首次发掘出土出了一块石板,引起考古界轰动后,这个项目组就此成立。

    后续专家推断,这么多年地壳不断变换,壁画倒在地上,可能碎了,经过上千年的风风雨雨,增大了难度。

    几个月过去了,壁画越来越大,出土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这个项目规定年限能不能完成。

    专业人员不够用,就底薪聘请人来做那些粗糙活儿,这也导致工人们素质的良莠不齐。

    柳逢春和S大老师都怕出意外,安排每日都要有老师带着学生上下班,一日不断。

    往年也没这次这么让人提心吊胆,今年,可真是给他们派了好活儿。

    他带着自家学生光明正大偷懒,喊着人围在一起,装作给他们讲解知识的模样聊天,有人看了心里不舒服,肩膀碰了碰身边人。

    “你看那个老师,看着还怪有钱嘞,每次来都开车小汽车,装着几大包吃的。”

    酸味儿都漫出来了,正闷头干活的人听了沉默许久,停下手下动作,活动手腕,眯着眼睛看过去,咂了咂嘴。

    “看啥老师,那群女大学生才好看嘞,年轻,有文化,嫩生生的,瞅着都开心。”

    “切,没追求,要我说,还是有钱了更实际。”他说着,嘬了嘬牙花子:“有了钱,要多少女人没有,我们那边,几百块钱,就能买一个回家。”

    这回男人扭头看他,眼神沉沉的不晓得在想什么,突然说:“我们那边也兴这个。”

    “哈哈,等老子干完这票,拿了钱回家,让老爹老娘贴俩个,弄个女人回家暖被窝。”

    又讲了两句话,突然有个人尿急,丢了东西顺坑边小路上跑过去,捂着屁股挑了几片绿色儿的叶子,一窜一窜地跑远了。

    又是惹得一阵哄笑。

    “那小子吃坏肚子了,看他那耍猴样。”

    柳逢春满脸不理解看那片树林,扭过头来继续给他们分东西,分完零食让他们不要太卖力,累了就休息会儿,他们学生是来帮忙的,不是卖身,偷点儿懒不妨事儿。

    “知道了老师。”

    柳逢春没走,坐在小板凳上看了半天,中午时候蹭了顿员工饭,稀了吧唧的蛋花汤,炸了皮的大馒头,尝了口菜,更是齁咸的要命。

    这馒头实在难看极了,一块放在筐里任人挑选,谁知道有没有被人摸过,想到这里越发下不去口,剥掉倒胃口的馒头皮,他才勉强吃下去。

    一口菜下去,连吃了半个馒头才缓过来,他拍着胸口,看了眼还剩半个的满头,满脸麻木盯了许久。

    “这首都来的,就是跟咱们大老爷们儿不一样啊,这里的东西都吃不得,不像咱们,能吃苦。”

    柳逢春微笑着将手中捏瘪的满头扔到地上,不理会他们阴阳怪气的话,起身欲走。

    这会儿那人又惊呼起来:“唉,你们快看,这老师是个哥儿。”

    “唉,是真的,我都多少年没遇到过哥儿了,还以为没了呢。”

    “原来是哥儿,我就说大老爷们,不至于这点儿苦都吃不了……”

    柳逢春回头看向他们,扯了下嘴角:“能吃苦的人,就能吃一辈子苦,既然你们爱吃,就多吃点,别客气。”

    他们就是打打嘴炮,平日里怂的很,对上柳逢春冰冷的眼神,立马打哈哈换了个话题。

    柳逢春转身离开,回车里摸出矿泉水漱口,等嘴巴那股味儿彻底消失,叹了口气,拿出烤的暄软的小蛋糕出来吃。

    没有家里厨师烤得好吃,手艺有待改进。评价完了,他放下副驾驶座椅,盖着小毛毯在车里休息了会儿。

    下午工作开始,柳逢春去找工地领导,打算商量一下员工乱尿的事儿,走到稍微开阔地段,看到坐在棚子里的领导,正捧着杯子喝水。

    脚下坑中有声音传过来,柳逢春不由得慢下脚步,听着听着,眼睛都瞪大了。

    有个男人找到工地的小领导,在坑里递了根烟,口中描述记忆里指着用铲子刨土的女孩,挤眉弄眼。

    “早上编辫子的女的不错,长的白净,干过也麻利,等那群小东西走的时候,你找理由把她留下来,把她送给我。”

    大腹便便的小领导胳膊肘拐了拐他,由他替自个儿点燃了香烟,劣质香烟气味飘到上方,柳逢春闻得难受。

    下头对话还在继续,听语气那小领导有些看不上这样的:“你想啥呢,人家可是大学生,别整那些有用没用的。”

    男人轻蔑一笑:“那买吧,我多花点钱。”

    在他看来,花钱买媳妇儿很正常,这种上过学的在他们村里头,多的是,关在家里头饿几天,打上几顿,到时候生了孩子就老实了。

    实在不行,用链子拴在床头,多生几个孩子,有人问就说有精神病,不能撒开。

    时间久了,就能安心跟他过日子了,这种治人的法子,耳濡目染,也就会了。

    小领导啐了一声,呵斥道:“滚犊子,别动那些歪心思,人家可是首都来的。”

    男人更兴奋了:“那不更好,相隔十万八千,也跑不掉了。”

    大白天听的柳逢春汗毛竖起,这群人可真是够刑的啊,旁若无人的说出令人发寒的话。他站起身匆匆离开,心里打算跟学校说一下,这次实地考察就两个月,批准下来,他就带着学生们走。

    趁着他还在这边,调整好表情,紧急喊所有学生过来开会,S大的人一脸懵,也有他们的事儿?

    柳逢春冲他们招手,S大学生兴冲冲丢了手头工具走过去。

    点了人数,见都到齐了,他清了清嗓子。

    “从今天开始,女生不许单独行动,周末休息要出门采买东西,带着关系好的同学,三五人以上最好,当了几年同学,男生给我守好班里的女生,我让你们学姐给排个值班表,务必不给有心人可乘之机。”

    语气严肃的,同学们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儿,柳逢春深知有些话不能乱说,那两人只在口头上说了说,既然说了,那就证明心里头是有这个想法的。

    身为老师,他只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护好学生,这就够了,听到的话,说出去只会造成更大的恐慌。

    等回了首都,一切就都好了。

    女生们凑在一起说小话:“柳老师这是怎么了,我还没见过他这副严厉样子。”

    “不清楚唉,说保护好我们,会不会是这工地上有人……“

    扎着马尾,带着水钻发卡的女孩食指竖在唇边嘘出生。

    “别这么大声,我感觉吧,这工地上大多数人都挺好的,听说咱们是大学生,还挺照顾的,但也有那么几个人,总想着看笑话,还在我们经过时,露出很不怀好意的眼神。”

    “啊,圆圆你别吓人,搞得我都瘆得慌。”

    柳逢春示意他们安静:“就按我说的做,所有人都乖一点,好不好。“

    第88章 οωο℃ 议论声停止,睁着好……

    议论声停止, 睁着好奇大眼睛的学生们认真点头,柳老师永不会害他们。

    柳逢春立刻拿出手机给秦烁打电话,让她晚上回宿舍给男生排好班, 定要避免不可预估事件的发生。

    做完这些, 回了酒店立刻联系学校教学秘书, 把今日听说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遍, 那边男人听了沉默许久。

    听筒里传来了一阵叹气, 他说:“有些人只不过是口头说, 并不会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情,这是违法的。”

    是的, 他并不认为会真的发生意外, 那么多年实地考察都顺利进行,没道理这次就不可以。

    “而且,你不觉着你想的有些多吗,只不过一句话, 就让你想那么多?”

    柳逢春闭了下眼睛,胸口起伏:“你就说提前回学校行不行吧,两个月已经够长了,该学的都会了, 也不差那一个月。”

    教学秘书忙安抚他的情绪, 说的很委婉:“这也不能因为你的猜测,就终止课程, 结束这还要算分,上交给学校,这么多年,时间都是固定的,你让我也很难办。”

    “那提前半个月, 就说回去复习,今年试卷出难点儿,让我心里好过点儿,行吧。”

    教学秘书也是为难得很,他就是个办事儿的,考古系又不止他一个手里有权力的,就算他点了头,也起不了作用。

    “我跟教研组商量一下吧,看在你的面子上,估计也能提前些日子。”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柳逢春挂断电话,也在反思是不是想多了,可回过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才是对的,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多想,人心隔肚皮,内心最阴暗的想法往往不会说出口……

    后面几天,每日都会有首都大学和S大都会有两个老师在工地守着学生,领导看这副架势,找到柳逢春,暗地里打探消息。

    柳逢春撇撇嘴,给他打发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这边有山区,真被拐了卖进里头,一辈子都别想跑出来。

    首都那边传来消息,提前一个月不可能,最多半个月,回来了还要在博物馆上半个月的班。

    他终于放下心,学生们得知能提早回学校,激动的嗷嗷直叫,捂着想冒水儿的眼睛,这种苦日子,真的受够了。

    工地里有人消息灵通,这帮学生很快就要回去就传开了。

    “我就说这群学生嫌咱们这儿苦,不想在这里呆,你看,这不就提前跑了。”

    其他人没做声,默默干着活儿。

    一直到离开前,都没出现意外,柳逢春接到儿子的电话,满满被孟续带着整个国家四处溜达,见风就长的小孩又窜了个头。

    后面回了临水市,孟续这个舅爷带着满满在手底下的娱乐场所溜达,带他看节目,唱歌,满满完全进化成了小夜猫子。

    到了晚上贼精神,滴溜溜眨着眼睛拉孟钰的手:“舅爷,玩。”

    孟续托着满满胳肢窝,一抬手给他提溜到脖颈上坐着:“行,今儿舅爷带你去看比赛。”

    临水市有国家队选拔乒乓球运动员举办的比赛,刚好在晚上举行,全国直播,他弄来了几张票,大晚上带着孩子就出去了。

    现场明亮如白昼,懂行的看准时机为运动员欢呼呐喊,声音震的场地都在撼动,满满被气氛感染,举着手中的小纸牌,扯着嗓子跟着吼。

    脸蛋子都憋红了,孟续真怕他缺氧撅过去,赶紧捂住他的耳朵,意欲离开,满满靠在他胸膛上,向后望着头看,脑壳歪了歪。

    “啊?”

    孟续给他夹在胳肢窝下,顺着座椅空隙出去,呼吸到微冷的空气,呼吸终于顺畅。

    “满满难受不难受啊?”

    “不,玩。”

    孟续揪他脸蛋上的肉肉:“舅爷带你去个好地方。”

    满满微微张开嘴巴,看着金碧辉煌的招牌,指着里面扭头看孟续。

    后者笑了下:“嗯,就是这儿。”

    进去后,前台的人小步迎上来:“孟先生,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孟续单手托着满满,拿了个项目单看,还顺手给了满满一张,问他。

    “满满喜欢哪个?”

    压根不带想一岁多的孩子认不认识字,满满最会做的事儿就是配合无聊的大人们,眉头拧成肉疙瘩,蓦地散开,随便指了一个。

    “它。”

    孟续一看,按摩。

    “行,那就给我家小孩安排个按摩和泡脚,我老样子。”

    有服务生在前面带路,到了个特别大的房间,小吃放在盘子里,水果新鲜到带着水珠,满满被服务生哥儿带着换好了衣服,哒哒哒跑过去捏水果吃。

    嘴巴里嚼着车厘子,还不忘了孝顺舅爷,用纸杯子装了满满一杯,献宝似的晃了晃。

    “舅爷,甜。”

    孟续感慨孩子长大了,怀着慈爱的心情,吃掉水果,满满更开心了。

    门外面有两个技师在候着,孟续喊他们进来,技师用车子推着一次性泡澡桶进来,看到满满有瞬间怔愣,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们没有漏出端倪,垂着头服务客人。

    满满脚上的拖鞋也是最小号的,服务生去最近的超市挑选的,技师跪在地上,很小心脱掉满满的拖鞋,脚丫子露出来更是一丢丢。

    技师还没服务过这么小的客人,拖着他的脚丫放进盆里,更尴尬的事情来了,满满的腿儿够不着泡脚桶,悬着脚在泡空气,技师更想笑了。

    想了下,把泡脚桶换成店里最大号的,重新让人送了半桶水进来,拿了个小板凳放进桶里。

    满满坐在泡脚桶里泡脚,疑惑回头看舅爷,转头看了看脚下,不开心踢水,孟续嘴角都快忍抽搐了,手机里存了许多小崽子的照片,等他长大了一一拿给他看。

    等技师给他按摩脚丫的时候,满满眯起眼睛,不由自主想往后躺,孟续眼疾手快按住他肩膀。

    “别栽你泡脚水里了,再不小心喝一口,多恶心。”

    满满哭丧着脸:“不要,不要。”

    无良舅爷吓得满满要从桶里跳出来,技师给他抱起来,擦了脚放动画片看,用了平生最轻的力道给他按摩。

    温度适宜,满满迷迷糊糊睡着了,孟续喊服务满满的哥儿抱他去室内睡,他按摩推拿全套完了,凑合着在沙发上窝着躺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有老朋友喊孟续去划船钓鱼,他带着满满前去赴约,扛着渔具和满满的口粮,驱车前往约定地点。

    满满坐在船上,裹着毯子,捧着他的奶瓶,不时喝一口,逗逗桶里受惊的小鱼,还挺好玩。

    玩的痛痛快快的儿子回了家,用的属于满满的小手机给爸爸打电话,仅有的词汇量不足以形容他这段日子的精彩,孟续在边上给他补充。

    柳逢春让他在家里玩,想吃什么告诉厨师,或者让张管家去买,满满大声说好。

    孟续去楼上房间放东西,耽误了会儿时间,在下来就看到一人一狗的全障碍交流。

    几个月不见,包富贵被庄园里的工作人员照顾的很好,身上毛发油光水滑,养的壮壮的。

    用大脑袋蹭满满,动作轻轻的,呜呜着撒娇,像是在询问怎么又离开家这么久,都不陪着它。

    满满张开手臂抱住狗子庞大的头:“贵贵,想。”

    包富贵摇着尾巴,弯下四肢,狗脑壳放在满满尚弱不禁风的肩膀上。

    “呜嗯,汪。”

    满满感动地吸了吸鼻子,语气悲怆,拖这声音呼唤:“贵贵——”

    包富贵:“呜——”

    正演的来劲,孟续大手按在两只的天灵盖上,四只眼睛惊恐的往上瞅,如出一辙的动作,真有意思。

    满满气哼哼的跟着包富贵走了,不理坏舅爷。

    包富贵闲不住,跑出去玩,满满也跟着跑出去,孟续在窗子出可以看到他们走的不远,就没管了。

    在庄园里住上几天,柳逢春和程巷一没一个回来的,孟续每天带孩子好无聊,穆洋又钻进深山老林里拍戏去了,只留他和满满一老一小在家,哦,还有包富贵。

    树叶全部落光了,冬天悄悄来临,柳逢春迫不及待想儿子,安排好了回程适宜,没和来的时候一样坐火车,他单独买票乘飞机去。

    首都大学老师们安排学生上了火车,回头看到几个眼熟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老师,快来坐,马上就回去了。”

    学生看他还在站着,招呼他坐着,从包里掏出零食瓜子儿橘子啥的,给大家分享。

    下了车但也顺利,门口就是安排的大巴车,点了名确认都到齐了,车子一路开回学校。

    “他们有车,咋办?”

    有个男人急了,跟了一路,可不能断了,都跟人家说好了。

    “看你那样,都知道是大学生了,去首都大学附近转转,多转几圈。”留着胡子,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开口就是训斥。

    “行,我去弄辆车来,狗儿,你不是会开车吗,事儿成了,你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叫狗儿的男人个子高大健硕,满脸写着老实巴交:“我办事儿,你放心就成。”

    几人商量好,开始在首都各个街道晃,胡子男和队伍里那个上了年纪的大妈走在一处,点燃了烟猛吸了口。

    “姐啊,这票搞个大的,赚够本。”

    大妈抬手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挂在耳后,锤了锤腰背,答非所问,“唉,上了年纪这身体就是不行。”

    胡子男要伸手扶她,被一巴掌拍在手背上,皮糟肉厚,倒也没觉得多疼,讪讪收回手。她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眼神好似在评估一件商品。

    “真好啊。”

    到底哪里好,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胡子男看不出她的情绪,老老实实摸路况。

    第89章 89 满满从外面疯跑回来,见……

    满满从外面疯跑回来, 见了站在门口笑意吟吟的哥儿,脚步慢了下来,确认好多遍真的是爸爸, 登时撒开腿冲过去, 柳逢春蹲下身张开双臂等候。

    一脑袋扎紧爸爸怀里, 满满胳膊搂的紧紧实实, 开心到飞起, 怼着香香的爸爸一通狂亲。

    “想爸爸。”

    满满眼睛挤成月牙, 哼哼唧唧表达亲昵,嘴巴撅的能挂油壶。

    小孩穿着毛茸茸的厚衣服, 脸颊白皙红润, 两双手也是又热又软,被照顾的特别好,柔顺发丝蹭在脖颈上痒痒的。

    柳逢春含住他腮帮肉吸了一口,头埋进衣服里猛吸。

    “啊, 满满啊,爸爸也好想你的。”

    就这样,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揉了好久,塞进怀里怎么抱都抱不够, 满满头发折腾的炸毛, 晃着脑袋跟爸爸聊天,俨然一个小话唠。

    一家人在一块吃了顿晚饭, 孟续光荣完成任务,买了机票飞去川省旅游,满满这小朋友忒好,记不住与家人的分别,脑袋里只留有再次重逢的喜悦。

    也可能是因为他的两位父亲经常各个地方飞, 他从小被保姆阿姨照顾的妥妥贴贴,和阿姨一起打包送去亲戚家住。

    上回有个紧急情况,家里人都没空,拜托苗凤英给他们看了一个星期的孩子,苗家小孩挺多,苗凤学比他老爹好上不少,没生十几个孩子,只要确定是他的都给接回苗家培养,也不过五六个孩子。

    甚至有的孩子都给他生了孙子孙女,家里就更热闹了,苗凤英小的时候就很看不上他爹的风流做法,换作敬佩的二哥,他仍然看不上。

    他心里还是向往程哥和柳哥的感情,被拜托照顾孩子,应了下来。

    满满被宠的有些娇气,却不惹人厌,撒娇技能百试百灵,在自家人身上练得得心应手,对上没有免疫的苗凤英,更是给他拿捏的死死的。

    张口闭口就是十六叔,他发音不准,经常念成石榴树,央着人带他去玩。

    试问,谁能对上可爱小朋友的大眼睛,说出拒绝的话,苗凤英不能,他就被满满的精力震惊到了。

    夫夫俩接儿子离开时,苗凤英有些担心满满会舍不得他,时刻注意小朋友的情绪,结果倒好,人家乐呵呵投入爸爸的怀抱,就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坐到车子上才想起来他十六叔,挥着肉乎乎的手:“石榴树,拜拜……”

    苗凤英心想着,小没良心的,带他玩了这么久,转头过了没几天在给他忘了。

    但他没说出口,看着眼睛亮晶晶的满满:“满满,再见。”

    如今想到当时苗凤英的表情,柳逢春还是想笑。满满贼精神,坐在床上玩玩具,形形色色的毛绒玩具占据了他大半张床,常见的小动物围在床边开会。

    还有绿色愤怒大青蛙,田地里常见的灰色耗子,背着壳的悲伤乌龟,做的那叫一个丑。

    简直不想看第二眼,后面看习惯了,那些丑东西居然瞅的顺眼了,越丑越有特色,丑萌丑萌的。

    满满审美正常,最爱抱着可爱的兔子,其次最宠爱长的很像包富贵那个狗。

    全部送到庄园里的玩具均由他们的玩具厂生产,秦光明把关,用的料子没的说,他们走的高端路线,每个玩偶做的都很吸引人,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喜欢买的人还挺多。

    店铺开在奢侈品商场,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堆满了玩偶,和整个商场格调不搭,却稳稳当当开了多年。

    满满拎着兔子耳朵甩到床上,紧跟着人爬上去,把床上的小伙伴挨个摆好,忙活半天,站起身叉着腰看成品,他满意点头。

    “好!”

    柳逢春揪住他熊猫睡衣后面的小尾巴晃:“好什么。”

    满满扭屁股,指着玩偶:“娃娃好。”

    “嗯,满满对他们好,满满也好。”

    小孩笑了,扑进爸爸怀里。他盘腿坐在床上,满满靠在胸膛前给兔子换衣服,气氛正好。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柳逢春看来电人是学校老师,按下接通键。

    “柳老师,学生们安全回到学校,咱们也算完成这次的任务了。”

    他声音轻松,出去两个月多,一朝回到家,回到熟悉的地方,心情好极了,拉着柳逢春闲聊几句,被家里人催着吃饭,方才挂断电话。

    手机还未放下,第二通电话进来,这回是程巷一,跟他汇报近些天情况,国外没有人脉,当地政府对外国人很看不起,情况复杂,还需要待上一段日子稳住局面。

    柳逢春抿唇:“那你还能回来过年吗?”

    程巷一没立刻回答,过了几秒钟,他说:“差不多。”

    满满听到小爸声音,给兔子穿了一半的衣服停住动作,扒着爸爸肩膀大声呼唤小爸。

    手机交给满满,柳逢春趴在枕头上听父子俩聊天,程巷一说着说着,心中着急,他媳妇儿咋不吭声了。

    连哄带骗,让满满把手机放到爸爸耳边,柳逢春揉了揉儿子头发,接过手机:“在呢,怎么了嘛。”

    “小春,聊了这么久,都没听到你说想我。”

    委屈的声音一出,不知情还真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柳逢春轻笑出声,嗓音隔了半个地球传到另一边。

    “嗯,想你。”

    程巷一满意:“我也是,很想你。”

    平日里正经的男人,黏黏糊糊起来,真让人上瘾,尤其是程巷一,软了声音说话,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满满着急:“小爸,想你。”

    柳逢春亲了亲他的脸蛋子:“小爸让我替他亲的,等他回家,你要还给他哦。”

    满满捧着小脸幸福的笑:“好~”

    学校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柳逢春日子清闲起来,不用给学生上课,干脆学校也不去了,搜寻几本很难得到的书,窝在房间里看。

    寒假悄悄来临,柳逢春作为考古系的老教师,需要出期末考卷,在家里琢磨了一套试卷,里面的题目都有难度,到了证明这学期学习成果的时候了,学生们,加油啊。

    期末考当天下着大雪,他穿着厚羽绒服,踩着加绒棉鞋去监考,手中抱着灌水热水袋,还是冷的直打颤。

    胳膊下夹着试卷,进了考试场地,瞅到颤颤巍巍的学生们,下巴缩在领口处,漏出一双眼睛,揣着手靠在墙上,低头瞄了眼暖水袋,觉着还是比他们幸福的。

    他监考的这门科目是考古系第一场考试,下午考完也没回家,就地批改试卷上报分数,考古系也就十二名学生,不用一下午成绩就登记好。

    “呦,考的都不错啊,最少的也有八十多分。”

    柳逢春端着保温杯走过去,低头看,真都挺好,八九十分。

    “辛苦他们了,博物馆那头刚结束,就跑回学校看书。”

    “谁说不是呢,还是在学校里舒服,明年再有这活儿,我真得推掉,谁爱干谁干,补贴的那点儿经费,回来一个星期,才批下来,不够麻烦的。”

    柳逢春笑笑没说话,把试卷塞进袋子中,按顺序摆放在档案柜里,回了办公桌,把填好成绩的表格给下一门考试科目的老师。

    他们学校发成绩是在下学期开学通知,没及格的重新考一次,到时候就不是一个班一块儿了。

    那就一位监考老师监考寥寥几人,哪有现在爽,还能瞅瞅其他人的。

    老师也不想为难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只要不太过分,就当没看到。

    做好这些抬头看,还没到下班点儿,几人在办公室里喝喝茶,聊天。

    大多老师都结婚生子,聊的也是自家孩子的多,柳逢春竖起耳朵听,听得正起劲,感觉有人站在他边上,迟疑了几秒转过头,秦烁的脸出现在面前。

    “导师,我文章写好了,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柳逢春蹬着椅子后退了段距离,缓了口气接过文章,写的是关于S市壁画的研究,一时半会儿看不完,柳逢春让她先回去,电话联系。

    秦烁乐呵呵出去,她前脚出门,后面巩湘堂也拿着他的文章溜了进来,看到秦烁,聊天见得知她已经写出一篇文章,发自真心敬佩她。

    巩湘堂在学校泡了一个学期图书馆,查阅了无数资料,写的是某个时代出土墓穴中配葬物品的深入研究。

    “导师,您快看看我写的如何。”

    巩湘堂自认为写的还不错,催促着导师给点意见。

    柳逢春抿了口茶水,茶叶顺着飘进口中,他面上不变,取了纸巾附在唇边吐出,隔空投进垃圾桶中。

    “那个,湘堂啊,文章不着急,我带回家看,回头等电话,下学期开学咱们开个会,到时候我给你们具体说。”

    打发走了学生,柳逢春揣着两篇文章回家,开启儿子暖被窝的寒假生活,

    第90章 90* 这日,父子二人在家里……

    这日, 父子二人在家里玩躲猫猫,柳逢春负责躲起来,满满跟包富贵寻找。

    不是他故意欺负儿子不让他躲, 实在是城堡太大了, 满满个头又小, 往犄角旮旯里缩, 这上哪扒拉人去。

    为了安全起见, 还是他负责藏更合适。

    “满满, 等到手机响的时候,你就来找爸爸, 知道了吗。”

    保姆拿着定好闹钟的手机, 在楼下看着小少爷,手机定时一分钟,足够大人找好位置躲藏。

    满满仰着脸:“嗯,好。”

    随后乖乖在一楼找个角落站着, 背过身不去看爸爸究竟去哪里了。

    时间到,保姆关闭闹钟,提醒满满可以出发寻找爸爸了,小人这才动起来。

    转头看了圈一楼大厅, 没有爸爸身影, 满满不气馁,从门口处挨个寻找, 扒拉扒拉抽屉,跑到垃圾桶边垫脚往里看。

    找了圈儿,没人,他拍拍包富贵壮实的后背:“贵贵,找爸爸。”

    包富贵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 直愣愣往楼上跑,满满赶紧跟上,柳逢春在一楼楼梯下蹲着,眼见着两人往上跑,咳了几声以示提醒。

    兴奋的哇哇叫的满满没注意,噔噔噔爬楼梯,正愁着如何再提醒他们,他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大三的辅导员,他接通电话,辅导员很着急。

    “柳老师,紧急情况,你需要来学校一趟。”

    具体没多说,只让他去学校一趟,柳逢春唇角抽搐,僵硬扭头看着外面飘着小雪的天,认命般去衣帽间穿上长到脚踝的袄子。

    才出来,就看到满满跑过来,眼睛里开心极了,抓着他的居家裤晃了晃。

    “找到了,爸爸。”

    柳逢春夸了夸他:“满满真棒,最聪明了。”

    “爸爸有急事儿要去学校,你在家里跟保姆玩,好不好。”

    肉眼可见的,满满表情低落,他想和爸爸呆在一块儿。

    “不,满满也去。”

    柳逢春哄了好久,满满就是不答应,最终,也给满满裹成了个球儿,一块带过去,小屁崽这才重新高兴。

    学校办公室内,几乎带过大三的老师都到了,所有人脸色都不好,柳逢春推门进来,和他关系好的老师给他讲了大概。

    有个学生考完试回家,结果过了好多天,家里人打电话过来,问辅导员孩子怎么还没放寒假,不是前几天就该到家了吗。

    辅导员愣了:“早就考完试了啊,学校现在都没人了,周翠妮更是走的最早的,按理说都该到家了。”

    家长立马反驳:“没有啊,一家人都等着妮儿回来呢,还能骗你们不成。”

    这么一对,辅导员赶紧联系周翠妮的室友,得到答案也是早就回家了。

    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还不会是失踪了吧,想着,他就跑去报警,警局这几天接待了多个来报案的。

    无一例外,丢失的全是女性,年龄在十几岁到三十五岁不等,这是第四起了。

    临近过年这么重要的案件引起了警局所有人关注,最主要的,还是首都大学老师亲自来的,他们骨子里尊敬老师,尤其是全国最高等学府的老师们。

    他们紧急召集老师询问消息,这会儿不是春运,仅仅大学生放假回家,各个火车站人流量都够大的了,他们还没有能量挨个查。

    每年都有无数起妇女儿童失踪案件,能寻找回来的,一只手掰的过来,暗中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了。

    柳逢春把儿子放在自己座位上,从口袋里摸出瓶温热小牛奶,拆了给满满。

    “爸爸有点事儿,满满在这里等着爸爸。”

    嘬着牛奶咕嗞咕嗞响:“好。”

    警察挨个询问了特殊情况,柳逢春觉着周翠妮成绩好人缘好,还很聪明,家里也疼爱,工地的时候,经常能看到她跟家里通电话。

    排除到最后,只剩下被人拐走的可能,警察们叹了口气,这么多街道,哪有多少人会注意到一个女性,有可能过了一条街就不见了,都不会被发现。

    柳逢春给他们出主意:“她买了火车票回家,你们查查她有没有上火车。”

    警察叹气:“这样工作量太大,车站那边借口说太忙了,来回推脱。”

    柳逢春额角抽搐:“让你们公安部能说的上话的人去交代,保证查的很快。”

    不管怎么样,排查任务提上了日程,辅导员和女生家里通了电话,安抚情绪。

    宝贝女儿丢了,老两口天都塌了,他们俩是当地初中的老师,只有一个女儿,尽心尽力培养,好不容易长大成材,还如此优秀,居然遭了难。

    他们心里明白,可越明白,越是痛苦,周母在家里哭的昏天暗地,眼睛都睁不开了,周父去当地警局报案,希望能够帮他们寻找女儿。

    现在就是,首都距这个城市不算特别远,直通车,就看首都那边怎么说,是上了火车,还是没上火车。

    柳逢春回想在工地里男人说花钱买媳妇儿的事儿,越发觉着可能就是一场阴谋,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他跑去跟负责案件跟进人员说了这件事儿。

    刚说完,就引起了警察重视,立刻联系了S市的警察,携手破案。

    回了家,柳逢春心里说不清楚的滋味,这是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儿,又是他的学生,他只能尽力配合。

    又是几天过去,距离过年越来越近,还是没有消息,火车站那边说那天上火车没这个人,警察将范围定在了首都,尽最大力量排查。

    与此同时,狗儿开着面包车,行驶在大路上,车子跑的飞快,颠簸的要命,被捆住手脚用了迷药的女性倒在后面,由几个人看守着。

    路过饭店,大妈下去买了几份盒饭带上来,狗儿停了车,大口扒饭,满满一盒饭,四五口就没了,丢了饭盒抬手抹干净嘴,继续开车。

    胡子男扒着饭盒,扫了眼后面软趴趴坐不住的女性,忍不住问大妈。

    “都找好接手的不,别砸手里了。”

    这回拐的比订的多了几个,别卖便宜了。

    大妈冷飕飕扫他一眼:“放心,要的人多的是,那群娶不着媳妇儿的,巴不得咱们多带几个。”

    晚上,几人给车里的人又上了点儿迷药,防止中途醒来跑了,他们去招待所住了一晚上,次日天刚蒙蒙亮,吃了早饭继续赶路。

    “大姐,要不给她们也吃点东西,我看那几个人脸色白的跟要死了一样。”

    胡子男到后面伸手探她们鼻息,人还活着,却也跟死了没啥区别,迷药用多了,变成傻子的也不少,傻子总比死人强。

    听他这么问了,大妈拿出包吃的和水,胡子男一捧冰水浇在昏迷的人脸上,刺的人醒过来,察觉又是这样,呆愣愣张开嘴巴等着食物。

    一路上除了昏迷就是被浇冰水醒来塞难吃的东西,还不给吃饱,两三口吊着性命在,时间久了,变得麻木又恐惧,几人缩着身子依偎在一起,冷的直发抖。

    周翠妮也在里面,眼睛被蒙上黑布,什么都看不到,也不晓得那几个人的样貌,他们交流也很少,垂着脑袋装死。

    不知白天黑夜过了几天,原本平坦的路变得崎岖,路上貌似有人问了开车的狗儿什么话,很快又离开了。

    车子走过最难走且明显向上的路,很快停了下来,他们也都被薅着头发拽下来,像牲口似的被掰开口腔检查。

    周围叽叽喳喳说着方言,漏过黑布,隐约能看到这是白天,许多人给她们围在中间,时间这一刻被拉的无限长,耳朵嗡嗡响。

    有只手上来就扯掉她脸上的黑布,长期处于黑暗中的眼睛猛然接触太阳,不适的眯着,半点儿睁不开,但不妨碍旁人看他。

    大妈用的方言与村里人沟通,隐约能听到什么大学生,雏儿之类的话,一番讨价还价,她被矮小且壮实的男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又有几个人被买走,剩下的被重新装进车子拉着离开村庄。

    被关进小黑屋里,她终于能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看清了情况,这就是盛放杂物的屋子,靠近墙那边有一堆用来烧火的树枝和杂草,一张被子丢在上面。

    这就是她休息的地方,她脖子上拴着链子,手倒是解开了,饿了眼冒金星,跌跌撞撞走过去趴在被子中,链子拖在地上发出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冷硬的被子源源不断散发异味,不过她太累了顾不上其他的,睡在上面给身体裹得严实。

    好不容易醒过来,门口处放了碗饭,应该放了很久,她捧在手里一点儿热气儿也没有,筷子也没给。

    在不吃都没命了,她想活,捧着饭碗狼吞虎咽,一碗饭下肚,胃里有了东西消化,总归没那么难受。

    屋子太黑了,只有门缝隙出会有光照到,门口还有只狗趴着,周翠妮呆呆看向空荡荡的狗脖子,抬手摸了摸拴着自己的链子。

    她猛然狂笑出声,惊的外面狗站起身狂吠,乒哩乓啷,有脚步声过来,才将将打开门,周翠妮就吐了出来,下一秒晕倒在地。

    那家人冷眼看着,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不会被骗了吧,看着活不长,还这么贵。”

    男人吧嗒吧嗒抽着旱烟,走过去踢了踢瘫软在地上的人。

    明显他媳妇儿的女人试了试鼻息:“还活着,找人给她看看,不行就卖给人家。”

    男人点头:“也行,让粪蛋先试试,后头在联系有没有人要。”

    粪蛋,就是扛着人回来的男人,他们俩的小儿子,他们在深山里住了一辈子,压根不会说普通话,交流啥的全是方言。

    不过他们村里有不少孩子普通话说的挺好,人也聪明机灵,都是他们妈妈教的,粪蛋在外头干活,回来就说娶个大学生,两个老的叹气。

    也只能掏钱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