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kenn发现最近约会的那个日本女孩子好像不怎么回他的消息了,于是非常的苦恼。
可是他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自己是哪里让她不开心了,直到他在戛纳游荡时,看到日本女孩坐在跑车上,亲了主驾驶座的男孩子一口。
男孩子戴着墨镜,金发碧眼,还打了一串耳钉,潮流又年轻,还有钱。
反观自己,一个备受压迫的家庭医生,kenn有些落寞的想,奈奈子不选自己也属实正常。
不是奈奈子的错,是自己太没有竞争力了。
晚上再也没有了人陪他一起喝酒,于是他只能被迫晚上十点就早早入睡。
从一开始的入睡困难到现在沾枕头秒睡。今天他照样早早入睡了,正在梦中跟奈奈子重温格拉斯邂逅的美好,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他被迫从睡梦中醒来,带着满肚子的怒气,要是让他知道是谁这么大半夜敲门,他非要弄死他不可!
他刚这么想着,手一开门,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他的一身隐藏在黑夜里,kenn被他的这样子吓了大跳。
“大晚上的,你找我干什么?”kenn被人从睡梦中吵醒,脸色不是特别的好。
“药给我。”陈以舟的声音短而急促。
“林瑜不是给你换过药吗?”kenn下意识说,而后看他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他说的这个药不是治疗创口的药。
“你疯了?你不是戒了很久了吗?”ken惊道,表情甚至带着一丝骇然。
“kenn我不想重复,你知道我的。”来人一抬头,皮肤在黑夜之中,下巴还在往下淌着冷水。
林瑜一早就起了床,拍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在收尾阶段,于是准备去逛逛镇上的集市。
门口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即便是长途赶过来,宋明珠的妆容依旧完整,头发也一丝不苟,她穿着粉色的粗花呢套装裙,踩着雪白的高跟鞋,一手提着一个鳄鱼皮。
见开门的是林瑜,宋明珠愣了一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以舟哥呢?”宋明珠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面走。
“他不在。”林瑜没好气的说,一早上她就没看到陈以舟的身影,也不知掉去哪里了。
宋明珠闻言又往回走,打量了一下林瑜,看见她穿着一身家居服,休闲又惬意,一脸素颜但是却依旧美的发光。
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跟以舟哥住在一起?秦朗大老远飞过来,也是为了来找你?”
一连两个问句,但都是确定的语气。
林瑜:“你要是找陈以舟的话,他现在不在,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你可以去联系他。”
“秦朗呢?”
“在镇上的酒店。”
宋明珠下意识往外走,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你手段挺高的,勾搭了以舟哥还不够,就连秦朗也逃不过你的手。”
林瑜:“麻烦你注意一下措辞,我跟陈以舟什么关系你管不着,至于我跟秦朗,我跟他已经分手了,我拒绝的也很明白,我的私生活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指点点。”
宋明珠轻蔑的哼了一声:“你手段高也没有用,这对我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你知道为什么吗?”
接着自问自答道:“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不再同一个起点,人跟人的差距是从出生就注定了的,我根本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你连让我多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林瑜好笑:“宋小姐,我不需要让你多看,我有的是人看。”
宋明珠脸色古怪的说:“你不会以为陈以舟是为了你取消婚约的吧?”
她摇摇头,而后自顾自的说:“他只是发现了宋家不能为他所用了,所以才取消婚约,在他的眼里,从来不会有什么感情婚姻,他的眼里只有利益!”
“秦朗也是,即便他一时冲动来到法国,但你信不信,他最终还是会跟我一起回去结婚。”
“灰姑娘不可能通过爱情,实现阶级跨越,我劝你与其在他们身上期待爱情,不如多捞点资源来的划算。”宋明珠十分怜悯的看着她。
林瑜被宋明珠沉浸式的逻辑气笑了:“宋明珠,你需要通过联姻来巩固家族利益,所以你一生都在围绕着男人转,你会像守着金库一样盯着他们,每天都在担忧他们会被别的男人抢走。”
“而我不需要,我靠我自己的双手挣钱,不靠家里,不靠男人,我永远都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做什么,至少不会为了追一个男人,千里迢迢跑来法国,我有我的事业,而你,除了豪门婚姻,你还剩下什么?”
宋明珠被林瑜这段话说的恼羞成怒:“哼,嘴硬而已,等你到时候被抛弃了,你看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嘴硬!”
话音刚落,门被打开。
门口站着刚回来的陈以舟,他一身短款夹克,逆光照过来,腿显得无敌长。
宋明珠当即开口:“以舟哥,你来了?”
陈以舟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来干什么?”
宋明珠:“不是你……”
陈以舟稍微侧头看她。
宋明珠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改口说道:“我来找秦朗的,听说他在镇上的酒店。”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宋明珠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老实说道:“他知道秦伯伯骗他的事情了,现在闹着要跟要跟我分手。”
陈以舟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他在最佳西方。”
言下之意,你可以去找他了。
宋明珠提起包往外走,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正要出门时,门外传来一声——
“小瑜,听说今晚镇上会有音乐节,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说话声在看到里面的人的时候嘎然而止。
秦朗看向突然出现的宋明珠,皱着眉头:“你来干什么?”
宋明珠:“秦朗,我反而要问你你为什么在这里?你知道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回去吗?”
“我说了,我不会跟你结婚的。”秦朗一脸冷漠。
宋明珠见他这样直接当着外人的面,心下有些难堪:“秦朗,我们联姻的消息整个曲安都知道了,你现在逃婚,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笑话吗?”
“看笑话就看笑话,关我什么事?你怕别人看笑话,我可不怕。”秦朗已经受够了被家里人摆布,他现在什么也不在乎。
宋明退后几步,简直要被他这个样子气哭。
但是她转眼想起爸爸跟自己说的话,以及现在在危难中的宋家,不得不将委屈跟眼泪下咽。
她整理好表情,依旧高傲地说:“秦朗,这恐怕由不得你?秦伯伯被你气的icu住院了,你如果不想活活气死你爸的话,最好跟我一起回去!”
“你说什么?”秦朗变了脸色。
宋明珠点开手机上秦永华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放在秦朗面前:“你爸爸现在在icu昏迷不醒,不信你可以打他助理电话。”
秦朗脸色不定的看了看屋里其他的两个人,于是一把拉住宋明珠:“我们找个地方再说。”
两个人一起走了出去,屋里恢复了安静。
陈以舟将钥匙放在玄关上,转身关了门。
门一关,狭窄的廊道就变得逼仄暗沉。
从昨天以后两个人没有在讲话,林瑜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怪怪的,但是她不太愿意去细想这种怪异是源自什么。
她也不打算跟他说话,径直上前,打算换鞋出门。
她一边换鞋,身边的人就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走。
过了一会,他主动开口:“你要出门?”
“嗯。”林瑜简短的答应了一句。
“去哪里?”他又问。
“集市。”林瑜的回答还是很冷淡。
“集市上都是一些来自郊区的老头老太太,不怎么会英语。”他慢慢的说,眼神却牢牢的看着她。
她穿好鞋,正准备打开门,听到身后的人不厌其烦的问:“需要翻译吗?”
林瑜回头看向他,廊道光线很暗,他长长的刘海在脸上投下阴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手里捏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一米九几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气势全无,只剩下温和,柔软,还有执着。
她挪到哪,他的目光就跟到哪,他就这么对着她,仿佛她不答应的话就能永远这么问下去。
林瑜看着他,心像是突然被抓了一下:“要。”
早上的集市非常的热闹,一整条街全部是从乡下郊区赶过来摆摊的当地居民,在这里,她可以买到各种新鲜采摘的水果蔬菜鲜花,还有一些当地的加工食品。
远远的就闻到了一阵特别浓郁的香味,在陈以舟的翻译下,林瑜买了一份西班牙海鲜饭,一份焗蜗牛还有一份小柑橘。
柑橘汁水爆甜,鲜亮润泽的表皮上还带着清晨采摘的露珠,她一边走一边剥着皮,街上没有垃圾桶,她正愁着柑橘皮不知道往哪扔,陈以舟朝她伸出手。
手掌大,且白皙,上面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
手上买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全部到了陈以舟的手上,包括柑橘皮。
一条路从头走到了尾,几乎跟每个摊主都说了一遍bonjour,au revoir,还有一个卖肉的非要拉着她了中国文化,林瑜感叹法国人是真的闲出屁。
一直逛完了整条市场,回家的u上,陈以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束洋甘菊。
洋甘菊花束饱满,在用力盛开,用做旧的报纸包裹成一束,心思巧妙又好看。
洁白的花朵泛着莹润的光,淡淡的清香让空气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这是给我的?”
“嗯。”
“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刚刚在跟人聊天的时候。”
地中海岸的阳光即便是在中午都格外的柔和,洒在人的身上的时候浑身都暖洋洋了起来。
她抬头看向他,明媚的阳光洒落,他专注的看向她,一贯情绪不显的脸在此刻变得生动了起来。
而洋甘菊的花语是:我们和好吧。
第62章
林启音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很快就花光了跟蔡印沛的离婚赔偿,她的生活变得拮据了起来,不能买喜欢的包包,也用不了两千多一瓶的高档面霜。
于是她的心里开始冒出了一个想法,要是把孩子送到前夫那里去就好了,这样她的生活可以少很大一笔的负担,而且会更加的自由自在,不用每天回家被女儿的哭声吵成神经质,也不用去费神跟学校老师经常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社交。
只是这些想法在看到她那双大大的黑黑的,美丽的眼睛的时候又被打消。这双眼睛像极了她,这可是她的孩子啊,她怎么舍得把她送走呢?
她开始想办法改善画廊的运营,企图从画廊上获得更多的经济收入。
画廊是蔡印沛给她开的,以前她从来不需要去苦恼画廊的经营,蔡印沛会给她打理好一切,而她只需要专心画画,做她不染凡俗的艺术家就好了。
可如今跟蔡印沛离了婚,全部要靠自己来,林启音一开始觉得这没什么,不就是买画卖画嘛,有什么难的。
林启音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当她真的开始钻研起经营,半死不活的画廊真的有了一些起色,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很久,她马上迎来了一个新的问题。
她没有前夫的社交人脉,也不擅长去维护,很快画廊流失掉一大批高质量优质客户,那一瞬间的起色防仿佛昙花一现,她马上又陷入了经济窘迫。
而画廊的收入完全不足以覆盖她的花销,尤其是她还有林瑜,她还要聘请人专门照顾她,每个月私立幼儿园的学费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为了节省开支,家里的阿姨被她辞退,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到每天要亲自接送孩子上下学,对每天的开支精打细算。
那些曾经小姐妹的聚会再也不会叫她,高档美容会所的销售也不再会隔三差五嘘寒问暖,身上的粗花呢外套还是前年流行的款式。
遇到曾经合照只配靠边站的圈里的太太,见了她,都要用标准的京城话假装热情地说:“喔唷,你最近过的还好不啦,听说最近卖出去不少画呢?想必挣了不少吧?我在京湖的那套独栋别墅最近重新装修,正想买几幅画放家里,要不在你这里看看吧。”
温温柔柔的京城话,听上去是礼貌客气的关心,可对于曾经处于富太太圈字中心的林启音来说,这无疑是羞辱。
以前当阔太太的时候,林启音的画都是不卖的,纯放在画廊做展览。
她不想让自己的化作沾染上金钱的味道,只有在嘴纯粹最真空状态,出来的作品才会充满灵气。
她喜欢并且享受这种进行单纯创作的感觉。
可现在,她已经沦落到要抛弃自己的艺术信仰,给曾经提自己捧鞋的人画画的地步。
这种感觉让她难以承受,回家还要面对私立小学老师长达一个小时的回访,这让她更加的崩溃。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她逐渐变得不是那么的精致,连画笔也丧失了往日的灵气。
这一桩桩事情仿佛上天对她的残酷考验,如同压垮她的一根根稻草,终于,林启音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而并非一个伟大的母亲。
她主动联系了蔡引沛。
而前夫只回了她短短的四个字:
后悔了吗?
林启音知道他是在问她有没有后悔跟他离婚。
蔡印沛对于这段婚姻一直就是挽留的态度,他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蔡印沛帅气,多斤,温柔,体贴,会支持她想做的一切,是一个完美的丈夫典范,在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刻,林启音做出了一个正常女人都会作出的反应,她答应了,他们在一起了。
本应该是童话里王子跟公主结局,但童话是童话,现实是现实。
蔡引沛是一个完全纯粹的学术商人,他的脑子里整天眼里就是如何把学术变现以及夯实学阀壁垒,用自身的人脉去垄断更多的资源,以此来获得更多的金钱,以及爬的更高。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受人敬仰的教授,教育家,学术界的领军人物。
可她觉得他就是教育界的毒虫,商界里面的不规则分子。
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蔡引沛的结婚,他功利,浅薄,市侩,善于伪装,而且他一点也不懂她,也不懂她的作品。
他只会拉着他们圈子里那一帮人,对她的画品头论足,高谈阔论,实际上屁都不懂。
他只是为了在他那些装腔作势到了骨子里的同同行炫耀,他有一个美丽大方懂艺术的妻子罢了。
但这些都不是压倒临林启音的点,真正让林启音无法忍受的是,他婚后越来越不加掩饰的独断专横。
蔡印沛变得跟跟世界上所有的丈夫一样,会管她今天胸口穿的太低,或者跟别的男人多说了一句话,他不如一开始见的那样格外的温柔,给她足够的自由以及包容,他会开始因为她忘了他们之间纪念日跟她冷战,也会因为她的那些前男友而发脾气歇斯底里。
恋爱中所有美好的氛围不复存在,蔡印沛在婚姻中变得愈发的面目全非。
她在某一次的争吵中爆发:“蔡印沛,我们离婚吧。”
她至今还记得蔡印沛那不敢置信的双眼,以及几乎快要掐住她的脖子跟她同归于尽。
蔡引沛当然不肯就这么轻易的跟她离婚,他在她面前哭泣,忏悔,甚至不惜找人来演戏骗她说得了绝症。
但这都无法改变林启音的想法。
她费尽千辛万苦跟他离了婚,她以为她要迎来自由的美好的生活,却没想到变成现在的一地鸡毛。
从不染凡尘的天才艺术家,变成了为生活苦恼的单亲妈妈。
蔡印沛问她后不后悔,她确实后悔了。
却不是后悔跟蔡印沛离婚,而是后悔争取了林瑜的抚养权。
当天,她做了一个决定,带着八岁的林瑜去找蔡印沛。
她不想要孩子了,尽管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可真的要在孩子跟自我之间选择时,她还是要选自我。
她把林瑜打扮的像艾莎公主一样,小女孩的皮肤跟水晶一样的清澈透明,看上去乖巧又可爱。
笑起来甜甜的,看着她的时候,空气都仿佛变得跟草莓棉花糖一样的甜。
小女孩见妈妈将她盛装打扮,以为妈妈是要带她去游乐园,于是开心的问妈妈:“妈妈,今天我们是要去看艾莎公主吗?”
她以为她们要去见艾莎公主,可事实是她嫌弃她是个累赘,要把她送走。
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
林启音看着她软乎乎的脸蛋还有头发,几乎要落下泪来。
母女之间天生的联系让她好不容易冷硬起来的心有差点溃不成军。
但是一转眼看到六七十平拥挤的公寓,以及餐桌上还没有收拾掉的廉价外卖,溃散的盔甲又立刻把她包裹的坚硬以及无坚不摧。
她避开她的视线,抹了把眼泪叮嘱她:“今天一定要听话,不可以哭喔。”
小女孩笑的露出缺了的门牙,信誓旦旦的保证:“嗯!妈妈,我不会的,拉钩!”
两个人搭乘着的士,一直来到了蔡印沛的豪宅。
一脸按了好几次门铃,蔡印沛终于出来了。
本来以为是去游乐园,但是没想到居然是来找爸爸,林瑜更开心了。她想告诉爸爸,她很想他。
她几乎是立刻冲到了爸爸的跟前,只是爸爸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立刻抱起她转圈圈,而只是看向妈妈。
小女孩有些失望,但是又很快振作起来,她猜想爸爸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妈妈说。
林启音穿着蔡印沛最喜欢她穿的一条淡蓝色长裙,画着他最喜欢的淡妆。
“怎么,反悔了吗?想要复婚?”
林启音:“蔡印沛,我来找你,当然不是为了复婚的,我是为了小瑜的事情过来找你的。”
“我来是想把小瑜交给你,你作为她的父亲,应该履行作为父亲的责任。孩子是我生的,那么就应该你来养。”
蔡印沛看了林启音跟林瑜一眼:“林启音,每个月的赡养费我都给了吧?”
林启音继续说:“给了是没错,但是抚养没有进到尾,你是他的父亲,不能够只有我一个人抚养。”
蔡印沛一脸不可思议:“你是不是阅读障碍,法律离婚判决书很难理解吗?”
“是这样的没错,但是孩子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来养,她跟着你会有更优渥更好的生活,难道你要看着她跟着我吃苦吗?”
蔡印沛看着林启音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差点气笑:“当初孩子的抚养权是你要争取的,说不想养就不想养,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林启音说不过蔡印沛,于是把林瑜忘蔡印沛怀里一推,强调道:“这可是你的孩子,你睁眼看着她!我现在没有办法给她更好的生活,你应该负担起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只是林启音的动作有些用力,导致林瑜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可是林启音只顾着跟蔡印沛吵架,完全顾不上她,蔡印沛所有的注意力也都放在林启音的身上。
小女孩吹了吹被地板擦的发红了的手掌,有些懵懵懂懂的看着两个人争吵。
“林启音,你来找我只是为了把孩子扔给我?”
“不然呢?”林启音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孩子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
两个人吵到一半,小女孩勉强的拉住爸爸的裤脚,然后声音颤颤悠悠的:
“爸爸……我跟妈妈……都很想你。”
擦印沛只是冷漠看了小女孩一眼,理都没理她,直接劈头盖脸问林启音:“你教她这么说的?林启音,连孩子都利用,你是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你有底线,你有良心的话能看着孩子跟着我受苦,蔡印沛,收起你那大圣人大教授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
“恶心,很好,你给我滚,再也别来找我!”蔡印沛大怒道。
“滚就滚!蔡印沛,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来找你就是给你面子!”
两个人的争吵越来越剧烈,简直已经到了相互辱骂的程度,已经完全顾不上家在中间的小女孩。
曾经的恩爱与相敬如宾,只剩无边的戾气与恨意。
而地上的小女孩虽然听不懂两个人在吵什么,可是她接收到了百分之百的情绪,怨恨,愤怒,冷漠,唯独没有爱。
她茫然陌生的看着父母,他们是在因为她吵架吗?是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够好,是不是因为她不够乖。
如果是因为她不够乖,请耐心的告诉她,她会改的,她一定会改的。
但请不要吵架,她真的,真的很害怕。
她想起出门前答应妈妈的话,于是悄悄地把头埋进膝弯。
眼泪吧嗒掉在膝盖上。
只要妈妈看不到,那就不算说话不算数了。
……
回家以后,妈妈好像又变了,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冷漠,也不太会理会她。
于是她比以前更加的听话,也会花比别人同学多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在母亲节给妈妈准备礼物,却很难换回妈妈的笑脸。
相反的是,从那以后每隔不久,她就要带她去找爸爸,然后重复之前的的事情。
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上门找爸爸的过程中逐渐长大,变得成熟。
原本就未成型的世界观反复的崩塌,又被强行重组,恐惧被抛弃与孤单组成了她童年世界的全部。
突然长大的那一天,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世界上,好像没有人真正的喜欢她,她是孤独的。
而林启音正以为这无穷无尽的生活要将她摧毁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第63章
晚上的音乐节在市政府的草坪前举行,来的是一个欧洲的流浪乐队,叫drunk cat。
林瑜本来犹豫着要不要去,不想遇到秦朗他们到时候麻烦。
但是,当地的旅游局知道他们是中国的品牌方后,于是特别给他们发了邀请,邀请他们一起去观看草坪音乐节,现场还会有泡沫party。
林瑜没有忍耐住,想着自己以后很难在来到格拉斯参加这样的活动,于是傍晚的时候还是溜出去玩了。
当然,跟陈以舟一起。
当天当地所有的居民都来参加这场村镇上的活动,规模虽然不大,但是气氛却特别的好。
市政府前圈出了很大一块地用过泡沫party的场地,里面全是泡泡,许多各个年龄段的人在里面随着音乐蹦迪,甚至还有拄着拐杖来的老太太。
乐队的节奏也很好,将现场的气氛一环一环,拉到最高点。
中途的时候,贝斯手上前,举起话筒,朝台下的人说了一句法语,林瑜听不懂是什么,但是明显舞池里的人都开始尖叫兴奋了起来。
灯光一暗,音乐也换成了浪漫清新的舞曲,现场气氛明显的变了。
接着林瑜就看到了身边的男男女女开始相拥,并且浪漫的亲吻,彼此表达着爱意。
他们一点也在乎周围的人,眼里只剩下彼此。
而在这种氛围下,身边的人也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她仿佛能预知到接下来的事情,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如擂。
“小鱼。”
她听见他说,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腰,他扶住她的后脑勺,如同现场那么多陷入热恋的男女一样,低下头亲吻在她的唇角。
无比轻柔的吻,带着无比的耐心,还有珍而重之的郑重,像是在对待无比重要的事物一样,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丝虔诚。
轻柔的吻一触即离,更像是某种仪式,关于爱与承诺。
他离开她的唇角,眼睛弯起好看的弧度。
“我们在一起吧。”他俯在她的耳边轻轻说。
双眼直直的看向她,眼睛里比在巴黎那天还要炙热。
林瑜的耳朵里已经听不到任何音乐,她只能听得到他说的那句“我们在一起吧。”也只能看见那双炙热的眼睛。
胸腔里的心像是要跳了出来,她几乎快要沉浸于这片炙热的海洋里。
不过也只是几乎快要。
理智拉住了她,美好梦幻的云雾散去,海洋也突然变成了悬崖峭壁。
仿佛她一个差错,就会粉身碎骨。
在这种目光下,她突然后退几步,巨大的恐慌淹没了她,心仿佛像是分割成了两半,她知道她一旦说了好,那就跟跌落深渊没什么差别。
她控制不住朝后跑去,头也不回,任身后的人怎么叫她。
在音乐节的外圈,她遇到了秦朗。
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暗淡跟沮丧。
“我看见他吻你了。”
林瑜退后一步看着他。
“你没有拒绝。”
秦朗苦涩的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瑜下意识否认:“我不喜欢。”
耳膜里环绕着吵闹的音乐,可她只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一点也不动心吗?”秦朗质问她。
“谁会喜欢甲方啊,天塌下来我也不可能喜欢陈以舟!”林瑜格外大声的说,仿佛要盖过吵闹的音乐,说给自己听。
不远处的人刚好赶了过来,她用尽全力喊出来的话伴随着浪漫的音乐一起送入了他的耳中。
他原本想要上前的脚步却停留在原地,脸隐在黑暗里,光影明灭,只能看清楚一截单薄的下巴,还有薄薄的紧抿的唇。
“明天我就要回国了。”
“跟宋明珠一起吗?”
“嗯。”
“你要跟我一起吗?”
“不。”
林瑜坚决的转身,这些再美好,也不会永远为她停留。
她知道,真正的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只有她自己,永远最爱自己的灵魂,以及独立自由的人格。
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不去爱上,不去依赖,永远孤独,永远不败。
凌晨一点,陈以舟在外面抽着烟,连指尖的烟火烧到了皮肤都未曾察觉,似乎是在出神。
过了许久,指尖的灼热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扔掉了烟蒂,朝屋内走去。
他从柜子里找出了kenn给他的药,直接倒了一把在掌心,连水也不喝,直接吞咽在喉咙里。
药片划伤喉咙口,鼻腔里轻微的血腥味让他停住了一会。
他拿掉眼镜,闭眼感受着药物发挥作用,大脑中枢被麻痹的感觉跟喉咙口的异样结合在一起,让他像往常一样沉迷。
短暂的抽离出情绪压抑的带来的痛苦,只剩晕眩与沉迷。
可是没有过多久,他又重新皱起了眉头。今天好像份量也不太够了。
他又塞了一把,过了一会,他露出了愉悦而放松的表情。
他准确的找到了她的房间开门而入,彼时林瑜正在熟睡。
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就察觉到有人摸上了她的床。
她刚想惊叫,就被吻堵住了嘴,对方无比熟悉她的身体,很快的她就产生了感觉。
两个人谁也没有出声音,他折磨他不给她,她也绝不开口,两个人像是在相互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认输。
他的动作带着跟往日不同寻常的疯狂。
林瑜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是终于还是闭口不言。
黑夜里只有他静静地呼吸,他凉薄的指尖划在她的胸口,像是在等待她说一些什么,可终于等到的只是一阵静默。
最终,他抽离自己的身体,毫不留恋的开门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拍摄都顺利进习惯,只是林瑜再也没有在白天见到过陈以舟。
只是每天晚上他都会过来找她,两个人越是沉默,做的也越凶。
他在床上边的肆无忌惮了起来,与其说是在做-=爱,不如说实在发泄内心的情绪。
林瑜也咬着牙,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反抗他的发泄。
他不再很缱绻的亲吻她,也不再温柔紧密的拥抱她,两个人之间只剩下单纯的发泄。
这才像是炮友,纯粹的炮友。
拍摄结束那天,摄制组举办了一个庆功party,他们包下了一个位于悬崖上的餐厅,餐厅还有很大的露天花园,party就在花园里举行。
当天她穿了一条长裙,外面披着羊绒坎肩,长长的金发被她随意用香槟色的发圈束在脑后,慵懒又好看,她在她常用香水以及自由之水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自由之水。
leo充当了林瑜当晚的翻译,看到她一个人出现时,惊讶的问:“你没有跟chris一起来吗?”
林瑜:“我准备好了,就先过来了。”
“我以为你们两个会一起。”leo笑着说,“对了,怎么感觉很少看见你们两个人一起了。”
林瑜抿了抿酒:“我们不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很忙。”
leo摇摇头:“在巴黎的时候,你们两个一直都是在一起的,他的眼睛一直是围绕着你转,即便在工作,也会分出一丝精力在你的身上。”
林瑜也不知道该如何回,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没多久,陈以舟出现在了现场,他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依旧沉静优雅,只不过眼下的疲惫之色更重。
他被所有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的包围着,跟众人一一行贴面礼,离林瑜这边很远。
leo见陈以舟在那边打完了招呼,于是伸手高呼到:“chris,这边!”
陈以舟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他们这个角落,也朝leo看过来,视线不经意的轻轻的扫过了林瑜。
林瑜低头向手里的高脚杯,杯子里的酒水不停的往上冒着气泡,净澈的杯壁也因为酒水的温度,透露出一些雾气。
陈以舟跟leo结束了贴面礼,现场就只有林瑜没有跟他进行贴面礼了。
一旁人的目光下意识看着林瑜,期待着两个人结束贴面礼,然后就可以开始今晚真正的社交交谈。
林瑜低着头,捏紧了手里的酒杯。
而陈以舟站在一旁。身量十分的高,他转过身,对着林瑜,身形稍微一顿。
也不知道是要跟她贴面礼,还是忽略她,但不管哪一个都会让她手足无措。
林瑜突然把酒杯放在长桌上,然后匆匆的说:“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间。
接着扭头匆忙的离开了现场,她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因她离开而有什么异样的人群,松了一口气。
leo兴冲冲的说起:“chris,我刚还还跟林瑜说起你呢,说你最近怎么都……”
陈以舟温和的打断:“你们最新研发的新香进度怎么样了?听说好像有了不得的进展。”
leo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开始十分骄傲的跟陈以舟汇报起自己最新的工作突破。
林瑜去趟了洗手间,又回到了现场。
身边一旦没有陈以舟,林瑜又开始变得如鱼得水了起来,虽然她不会法语,但勉强凭借着英文也可以跟大家沟通。
一个晚上,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夸她到底有多漂亮,是他们见过最好看的亚裔面孔,他们深信,在未来,她一定会在时尚界闪闪发光。
林瑜习惯了这种夸奖,会得体的微笑一下,然后跟对方说谢谢。
研究所的Steven也出现在了现场,林瑜在香水工厂的讲解就是他负责的,没想到今天他也来了。
他拿着一杯酒走了过来,十分绅士的打量了她一下,又说:“今天很漂亮。”
林瑜下意识想说谢谢,又听见对方继续说:“香水味道也很好闻。”
他突然倾身到了她的身边,远看上去像是在亲密的拥抱。
林瑜一时没反应过来,也没躲开。
Steven就在她的身边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而后笑着说:“是有灵魂的味道,自己调配的吗?”
林瑜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她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又轻又凉。
她反应十分迅速的朝那处看去,却看见他与人言谈相欢,仿佛刚刚的感觉是错觉。
第64章
“目前新品还在稳定性测试阶段,因为对仪器有一些特殊要求,所以可能没有办法转回中国生产,会导致产品成本上的提高。”leo说到这点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看向陈以舟。
要知道成本对于新品是重中之重,成本压不下来他首当其冲责任人。
身边的人却一直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见一样。
leo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好像刚刚在看别的东西?
他又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chris?”
陈以舟侧过头:“成本没有问题。”
leo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听说你马上就要回中国了。”steven说的话打断了林瑜的思绪。
她把注意力拉回来,又认真的说:“是啊,非常感谢这段时间能有你们照顾,我很喜欢格拉斯,也很喜欢你研发的柑橘香精。”
Steven闻言笑了笑,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大白牙,整整齐齐。
“你身上的这瓶香水真的很独特,是我从未闻过的味道,连类似的都没有。不过,我很喜欢。”
林瑜犹豫的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分给你2ml。”
Steven打趣的说道:“只是2ml这么少吗?我以为以我们的交情,能有更多。”
林瑜摇了摇头:“2ml已经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上了,损耗掉1ml,四舍五入,我相当于给了你5ml,已经是中样的水平了,这瓶香水独一无二,我也很喜欢的它的味道。”
“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还要给我?”
“因为我觉得,能够将它分享给喜欢它的人,也算是一种缘分。”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的慷慨大方喽?”
林瑜被他说的话逗笑了。
Steven主动提议:“要不要去那边台阶坐坐?那便是一个很好的观景台,可以俯瞰整个山下。”
“好呀。”
两个人往观景台那边走去,势必要路过陈以舟那边。
路过的时候,林瑜垂下眼眸,避免了一切视线交汇的的可能。
既然他不想跟她说话,那就如他所愿好了。
两个人冷漠的擦肩而过,陈以舟跟人在交谈甚欢,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林瑜的路过。
她从他的身侧走过,微凉的晚风挥发着她身上的香味。
浅浅淡淡的海风混合着皮革的味道,像是把人重新带回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冬日的下午。
他送给她自由之水,给予她最完美的祝福与期待。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的手腕突然被人牢牢抓住,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陈以舟的嗓音不高不低,十分礼貌的对Steven说:“抱歉,我需要跟她说一会话。”
Steven看了一眼林瑜,见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Steven十分的遗憾的说道:“那好吧。”
林瑜跟在陈以舟的身后,一直走到了不远处的露台,他全程沉默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背影。
两个人走到了观景台,外面风吹的更厉害,有点冷,林瑜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等了许久,他也不曾说话,山下的灯光霓虹跟头顶上的星光点点映衬在一起,模糊而又浪漫。
两个人现在关系像这山下的霓虹一样,模糊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说是炮友,可在他提出在一起的那一刻,关系就已经变质。
开始的稀里糊涂,现在更是一团乱糟。
林瑜还在想的时候,听见陈以舟开口:“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他很喜欢自由之水,问我是怎么调配的。”
“那你喜欢吗?”
“喜欢。”
“我呢?”
陈以舟抬起头,漆黑的眼底黑白分明。
我呢?
——你喜不喜欢我呢?
林瑜沉默了一会,过了许久,她看着他:
“陈以舟,我们结束关系吧。”
她的回答显而易见。
可陈以舟仿佛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他转过头看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林瑜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要跟你当炮友了。”
她或许在这段时间是对他有那么一些好感,但是也仅限于一些而已。
她不敢也不会去拿一整颗心去堵一个结果,既然这样,那不如不要开始,说她胆小也好,自私也罢,她就是这样的人,自我保护意识高于一切。
当她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么一切就应该停止在原地,而不是任由其野蛮生长。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既然这样,不如及时悬崖勒马,斩断这种关系。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转过头,拿出了一支烟。
他点了好几次才勉强点着。
烟雾如同淡淡的薄纱,很快被冷风吹散,香精挥发到她的鼻尖,是她喜欢的香蕉味。
明明是清香的水果清甜,此刻却莫名有了一丝苦味,淡得让人难以察觉。
他抽到一半干脆坐在了台阶上,俯瞰着山下的星火。
等到一支烟抽完,他捻灭在地上,平静的问她:“那我们这段时间算什么呢?”
林瑜默了默:“我认为这趟出差外拍非常的顺利,而且我也很享受这次工作,非常感谢陈总给我的这次机会。”
“只是出差吗?”他的嗓子有些哑。
林瑜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她已经为两个人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粉饰太平,只要他稍微配合一下,两个人都能体面的挥手再见。
陈以舟做事比她更讲究体面,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的。
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像以往一样优雅体面的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只是他迟迟没有反应。
过了会,她却听见他继续说:
“如果是我想继续发生一些什么呢?”
他视线平和的看向她,一贯清高的眼神此刻却像是从高台走下。
嘴里说着反问的话,语气却更像是请求。
林瑜下意识抓紧了手,低下头,连声音也变得虚无:“对不起。”
他没有穿外套出来,人都好像被夜晚的温度冻僵,格外的寡淡。
陈以舟抬眼看她,眼中一片漆黑,沉静且寂寥。
这样的目光让她莫名的有些呼吸困难,她很想逃离现场。
“还有别的吗?”他问。
“还有,”林瑜顿了顿,定了定心神,又继续说:“过两天就回国了,我希望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好好地合作,陈以舟,你不会让这段关系影响到工作的对吧?”
陈以舟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台阶上,一向宽大的肩膀此刻却莫名显得有些单薄。
冷风把他稍微有些长了的刘海吹乱,他露出的手背都被冻到了发紫,可他毫无察觉。
他定定的看了她几秒,突然笑出声:“林瑜,你是真的没有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以舟终于起身,冻僵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一些温度:“都已经结束关系了,我又凭什么要答应你呢?”
他连名带姓的叫她,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林瑜,这是你选的,你不要后悔。”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推开栅栏离开。
林瑜回到场上,Steven走了过来,好奇问她:“原来你还跟chris认识呢?”
林瑜含糊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刚刚说了什么,他出来的时候感觉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以前很少见他这样。”
她看向杯里不断往上冒的气泡,然后说:“你以前就认识他?”
Steven点点头:“嗯,我们在同一所高商,他是我学长,听说过他的很多事迹,那时候他在我们学校可有名了,很多女孩子追求他,我可羡慕他了,那时候我几乎把他当偶像,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来研究所的原因。”
林瑜有些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此刻的她不太想听关于陈以舟的事情,于是她主动夸他:“你也很帅啊,应该也很受欢迎吧?”
Steven摇了摇头,说的更起劲了:“跟他不能比啦,他是从剑桥大学过来交换的,虽然是个外国人,但课程几乎全部满分,是建校以来成绩最好的外国人,而且还代表学校拿下过很多的国际竞赛,那时候的他真的非常非常的耀眼,几乎没有人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每周四晚的party一定是以他为中心,阶梯教室里,挤满了想要跟他一起上课的不同国籍的女孩子,曾经还有一个韩国女孩子为了他闹到要自杀的程度。”
越不想听,就越是关于他的事情。
“有这么夸张吗?”
Steven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林瑜没有经历过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活,也确实不了解大学校园生活的丰富多彩。
“那时候我就好奇他会跟什么样的女孩子在一起,不过可惜他好像从来没有传出过谈恋爱的消息。”Steven略微遗憾道。
随后又补充:“或许他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是喜欢男人也说不定。”
林瑜听到这句话,脑子里闪过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
他不仅对女人感兴趣,而且是异常的感兴趣。
她打住自己的思维,再次尝试转换话题道:“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Steven严肃起来,拿着水晶杯看向她,眼镜变得格外的闪亮:
“我啊,我喜欢中国女孩子,我觉得中国女孩子都很小巧,很温柔,眼神跟静谧的安纳西湖水一样。”
Steven又笑了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睛像是被地中海岸线圈起来碧蓝。
林瑜不自觉的就看向不远处,正好跟那个人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对视了不到一秒,他从容的移开目光,恢复了跟身边的人的交谈。
只是捏着杯托的指节泛白了都不曾发觉。
第65章
临走的前几天,林瑜再也没有见到过陈以舟,即便那天不欢而散,但她依旧想找个时间跟他告别。
可她根本见不到他的人,或许这就是他的答案。
不过从那天后,Steven反倒是经常过来找她,约她去参加镇上举办的夜游,又或者是开着一辆破破的标致带她去戛纳看海。
有了Steven这个朋友,生活好像变得更多姿多彩了起来。
这天他又邀请她一起去参加镇上的古董跳骚市场,他说里面会有很多很稀奇古怪有意思的小玩意,说不定可能淘到有意思的精油或者香精。
林瑜想着自己反正没有事,于是同意了。
两个人约好了十点,Steven会过来接她。
她今天穿着一身毛呢长裙,还戴了一个深棕色的礼帽,十分的具有法式风情,喷的是柑橘调的香水。
门铃一响她就去门口开门,Steven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
“ca va,这是给你的礼物,瑜。”
林瑜有些惊喜的接过,然后说了声谢谢。
“我都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呢。”
Steven饶有介事的打量了一下她,然后说:“你打扮的这么漂亮,已经是很好的礼物了。”
林瑜拿着手上的玫瑰,想找个花瓶存放,但是找了半天没找到,只看见玄关上的花瓶。
里面装着之前的洋甘菊,不过已经有些枯萎了。
她小心翼翼把洋甘菊拿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玄关柜上,又将玫瑰花修剪了一下放了进去。
枯萎的洋甘菊花瓣有些发黄了,松散的摆在玄关上,看上去有些凌乱随意。
林瑜想着怎么处理这些洋甘菊的时候。
这时候楼梯上的门锁一响,门开了。
是好久不曾见到的陈以舟。
他看上去苍白而又疲惫,眼神从林瑜的脸,扫过柜上枯萎发黄的洋甘菊,最终定格在那束插在花瓶里的玫瑰上。
玫瑰花花瓣鲜红欲滴,上面还带着清晨的朝露,不用凑近,就能感受到迷人的芬芳。
它被小心的插在花瓶里,生机勃勃,取代了原本凋零的洋甘菊。
“Yu,你好了吗?马上就开始了!”Steven在门外大声催促道。
“来了!”林瑜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下,而后匆匆将洋甘菊扔进门口的垃圾桶。
枯萎的洋甘菊在黑色的垃圾桶里显得有些刺目的落寞。
她的视线不经意跟他撞在一起,只是稍微的一愣,她又自然的移开,她拿起包包跟钥匙,就出了门。
身后那道目光,强烈的像是穿透了铁门,一直跟随她到了外面。
察觉到林瑜的情绪有些心不在焉,Steven问:“怎么了,不喜欢花吗?”
林瑜打起精神:“不,很喜欢。”
“那你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林瑜笑笑:“没有吧,或许是昨天没睡好。”
镇上的跳骚市场有品种很丰富,卖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她跟Steven很悠闲的闲逛着,他还会跟她说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
Steven说他经常回来这个跳骚市场去淘一些手工的香薰精油,他曾经海淘到过一瓶老鼠味的香精。
林瑜问:“老鼠味的香精是什么味道?”
Steven回想了一下,而后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嗯……很难形容,但是非常的难忘,像是发酵了一百年的奶酪。”
发酵了一百年的奶酪是什么味道?林瑜不知道,看Steven这幅表情,本来还跃跃欲试的心也淡了下去。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林瑜出门前的心不在焉也淡了许多。
逛了一圈,林瑜没有看上什么香薰精油,倒是看上了一个领夹,古铜色的做旧款,看上去表面简约干净,但是凑近了看就能看到一旁低调的压纹,简单而有质感,让她不禁想起一个人。
她停在了摊位前。
Steven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款做旧领夹,不禁说道:“诶,这个还不错诶。”
林瑜点点头,然后用英语还有手势问摊主:“这个多少钱?”
摊主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上下打量了林瑜一下,而后说:“500欧。”
Steven顿时惊呼:“500欧这也太贵了,瑜,这个不值什么钱的,他或许见你是中国人才故意喊这么高的价格的。”
林瑜却没有说什么,反而比划:“信用卡可以吗?”
Steven见林瑜真的想买的样子,拦住了她,转头又问摊主能不能便宜一点。
可是摊主看见你林瑜原本都打算掏卡付钱了,更不打算松口,于是十分坚定的说:“就500欧,一分不能少,这是我在巴黎的毕业设计作品,它值这么多钱。”
林瑜拍拍Steven的肩膀:“没关系,500欧就500欧,这次的拍摄我也挣了不少钱。”
Steven见她非要当这个冤大头,也只能随她。
付完了钱,Steven问她:“是要送给谁吗?”
林瑜过了一会,才低声的说:“嗯。”
Steve见她这样,不由得打趣:“一眼不眨的花500欧,那看来是很重要的人咯。”
林瑜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也不是,我只是很想感谢他。”
感谢他相信自己,感谢他看到了她,愿意给她机会,也感谢他给了她这么多美好的回忆,她会永远记得他的鼓励与目光,并且坚持不懈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更加的远。
“只是感谢吗?”Steven又问。
“嗯。”林瑜坚定的点点头。
回家之后,她抱着试试看的运气,敲了敲陈以舟的门。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又会不会开门。
她等了一会,门没有开,屋内也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来领夹是没有办法送出去了,于是她准备离开。
不过刚转身,身后“啪嗒”一声,是开锁的声音。
林瑜回头看过去,就看到陈以舟站在门口,依旧衣冠楚楚。
屋子里拉上了窗帘,漆黑一片,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他略显苍白且疲倦的脸,他没有戴眼镜,眼下的一圈淡淡的青黑。
陈以舟简略的问:“有事?”
他好像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冷漠而又疏离,目光带着轻微的审视。像是彻底放下了那些跟她的纠葛一样。
这样子最好,林瑜抿了抿唇,拿出了被仔细包装的礼盒,递给他:
“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这是送给你的。”
半空中的盒子迟迟不接。
陈以舟扶着门,疲惫而又没有血色的脸露出一抹轻讽:“真的要跟我划清界限的话,你觉得这点够吗。”
林瑜又沉默了。
自己现在找过来,好像是有些自找没趣的意思,两个人都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她就应该跟他一样,装作没有这个人,每天视而不见。
“是不够,但是我也想不到别的了,看见了这个,觉得很适合你,你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
既然都已经断掉关系了,那就不应该被过去的情绪所困扰,不去遗憾或者愧疚,大迈步向前看,继续明天的生活。
然后好好地,努力的工作,这才是她想要的,不是吗?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总之,谢谢你。”
她准备收回盒子。
手还没收回,却被人紧紧攥住,像是铁拳一样,让她完全无法挣脱。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若有若无的烟味,还夹杂着一丝铁锈味,往日清新的海边微风的味道早就消失不见。
他垂下眼皮,睫毛的阴影跟眼下青黑交错,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也看不清表情。
他的手指微不可察的抖动,像是在克制忍耐着些什么。
他没有说话,可紧握的双手也不允许她走。
手腕已经被攥的生疼,林瑜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挣扎不开,也就算了。
“陈以舟,你想要怎样?”林瑜低声问他。
他的脸更低了,隐在阴影里,只露出薄薄的下巴。
原本是冷漠的,高高在上的人,此刻却像是跌入了泥土里。
他张了张唇,半天,声音低哑:“我们和好……好不好?”
“暂时不在一起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时间。”
他的冷漠与拒人千里被彻底击穿,高贵跟卑微两种感觉同时在他的身上映射出来,有种离奇的矛盾之感。
他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深的陷入,无法自拔。
林瑜的心底升起一种的酸涩之感,那种呆不下去的感觉又来了。
她压下这种酸涩之感,看着他:“陈以舟,我们当初说好了,我有权利随时结束这段关系的,你也同意了。”
“我后悔了。”
他在阴影里,跌落的更深了。
像是一个孤独的瘾者,在黑暗的前方,等待他的,要么是救赎,要么是死亡。
“可我不想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他的眼睫颤了颤,声音低到不能再低:“一点也不喜欢吗?”
林瑜掰开他的手,别开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一点也不。”
他终于抬起眼皮,冷静麻木的脸上,像是一片死去的海。
第66章
临行的前一晚,Steven说要给她送行,邀请她一起去镇上的guinness bar喝一杯。
这位西葡混血一点也不掩饰对她的好感,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跟她一起活动,尽管如此,他的动作却很绅士,有一定距离感。
这次是去bar,林瑜只去过国内的bar,于是问他,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Steven回答她:不需要特地打扮,随意就好。
尽管如此,林瑜还是画了一个烟熏全妆,大衣里面的内搭了一件斜肩针织。露出了半个雪白的肩膀,看上去清纯又性感。
此时正是三月,夜晚的格拉斯还是有一点小冷,外面的吧台上依旧坐满了人,平日里安静的小镇变得格外的热闹。
“你是想坐里面还是坐外面?”
“都行。”
门口吧台十分的拥挤,已经挤满了人,进到里面需要穿过层层的人群。
Steven跟她说了声抱歉,然后牵着她的手走进了一里面,被挤的十分的狼狈,还说了一路的“pardon”。
看的林瑜发笑。
林瑜点了一杯tequila sunrise,而Steven则点了一杯guinness的黑啤。
他问林瑜要不要尝一下。
她试了试,入口泡沫绵密,轻微发苦,味道也还不错。
现场的氛围很热闹,大家一起喝酒,大声吵闹着。
“这里平时也这么热闹吗?”林瑜凑近Steven大声的说道。
“对啊,镇上晚上的商铺都关了,就剩这么一间酒吧,所以大家都会过来玩。”
“你会不会玩游戏?”Steven问,然后有些自豪的说:“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林瑜笑了笑,想起她当年在夜店号称**小公主,这谁教谁还说不定呢。
两个人玩着林瑜教的游戏,大部分都是林瑜赢。
不过她偶尔回让Steven一两把,然后就能看到Steven高兴成傻子。
玩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林瑜的错觉,她隐约感觉有目光扫过这边,可周围都是在跟朋友一起在喝酒的人。
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她这样跟自己说。
没多久Steven就喝了好几瓶啤酒,要去洗手间。吧台上只剩下林瑜。
她百般聊赖的打量着bar的环境,突然看到了角落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侧脸苍白,轮廓削瘦,好像在这段日子里瘦了许多。
他的桌子上有着一排空了的酒瓶,也并未朝这边看过来,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喝酒,也不曾发觉她在看他。
或许真的只是恰好遇到了而已。
Steven回来了,他看了看手表,现在也差不多11点了,他神秘的告诉林瑜:“等会会更热闹。”
林瑜本来还在好奇,就听见bar突然换了音乐风格,变得十分的节奏律动感。
整个bar突然热闹沸腾了起来,里面的人听到了新的音乐,顿时大声喝彩,跟随着音乐一起起舞。
还有人甚至直接爬上了吧台,开始跳舞。
热闹似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Steven这时候也起身,拉起林瑜的手,进入到了舞池,加入了这场热舞,现场氛围更劲爆了。
林瑜手里拿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时不时还抿抿酒。
即便是随便晃晃,依旧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Steven有些上头,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有些没有办法控制心跳。
他是一个直接的人,心里想着什么就说了出来,他凑近了她,礼貌的恳求:
“我可以吻你吗?”
可是音乐太大,盖住了他的声音,林瑜也没听清楚,她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大声问:“你说什么?”
林瑜的嘴上洋溢着轻松的笑意,一边说,一边温柔的看着他,像是阳光下静静流淌的安纳西湖水,波光粼粼的醉人。
Steven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身旁一个染着绿头发的女生狂魔乱舞了起来,不小心就撞到了林瑜,眼见她要站立不闻,Steven立刻伸出口抱紧了她的腰。
眼前的一张脸洁白如雪,金发灿烂耀眼,微笑的唇角比玫瑰还要好看浪漫,符合他最东方女孩子最高的幻想。
Steven吞了吞口水,在酒精的作用下,鬼使神差低下了头——
林瑜觉得Steven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是非常乐意接受这么一场异国邂逅,可现在……
她在心里莫名有些抗拒。
就在Steven靠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想拿起酒杯装作喝酒,无意识打断这场暧昧,可有一个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她整个人都被大力的带出了Steven的怀抱。
她的手腕被另一只冰冷宽大的手紧紧攥住,身边的人浑身温度低的吓人。
Steven很快从被打断的意外中回过身,他看着一旁突然出现的陈以舟,丝毫没察觉到他此刻的异样,反而热情的邀请:“chris,你也来了,一起喝酒啊!”
可陈以舟看也不看他,只是一眼不眨的紧紧的盯着他身边的女孩子。
林瑜咬着唇,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是却怎么也抽不开,陈以舟的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的手腕给捏碎。
冲锋衣领挡住了他下半张脸,她只能看清他的那一双眼睛,神色漆黑带着一丝暗红。
即便是在这样嘈杂吵闹的音乐里,他依旧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清隽冷然以及独特气质。
这是眼底的这一丝暗红让他在冷然中透露出一些的压抑。
“你放开我,陈以舟。”林瑜尝试让他松开自己的手,但是却被抓的更紧。
Steven终于意识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异样,他伸出手,准备制止陈以舟:“Chris,你要做什么”
Steven的手搭在了陈以舟的手臂上。
那被强行压抑着的情绪像是突然爆开。
身旁的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又冷又黑,跟看死人一样的可怕,让Steven毕生难忘:
“滚!”
林瑜被她无法拒绝的力道拉着往外走。
两个人离开了guiness,一直到对面的的路上。
她怒瞪着他:“陈以舟,你做什么?”
陈以舟拽着她的手,将整个人按到墙壁上,动作明明十分强硬,语气却比月色还要冷清:“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跟他接吻了?”
林瑜尝试挣脱他:“陈以舟我们结束关系了,我的私生活跟你没有关系。”,
“跟我没关系。”陈以舟笑了一声,又看向别处,只是依旧死死的按住她:“所以你在跟我结束关系后,就立刻找上了别的男人?”
林瑜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那又如何?我想找谁是我的自由,我今天找Steven,明天找leo,你管得着吗。”
对面的人静了两秒,他虽然依旧在笑,可身上的冷郁的仿佛是能滴出水。
“你不是喜欢钱吗?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很多的钱。”他看似是在认真的提议。
林瑜:“你要用钱来买感情吗?陈以舟,你不嫌弃这样得来的感情过于下贱吗?”
他的下巴绷的十分的紧,声音又冷又哑:“你都不怕下贱,我怕什么?”
林瑜定定看了他两秒,他看着依旧从容正常,可眼睛里的暗红变得更加的浓郁,甚至占据了整双眼。
极度的压抑,也极度的危险。
林瑜使劲踢了他一脚,然后趁他不注意推开他转身就走。
他却不肯放她走,上前直接抓住她的手。
林瑜突然甩开他的手,大声喊了出来:“陈以舟,你凭什么管我?!我受够了!到处跟着我有意思吗?!”
声音鞭炮一样炸进他的耳朵,眼前的女孩子看上去冷漠又不耐。像是厌烦到了极点。
表面的冷静被人一寸寸敲裂,他不由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他努力的压抑着情绪,可胸腔却不自觉跟着起伏,声音像是从喉咙口撕裂开来的一样:“能跟所有人在一起,就是不能跟我对吗?”
林瑜几乎是吼了出来:“对!我一点也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我讨厌你高高在上的样子!讨厌你目中无人看不起我的样子!讨厌你的钱,讨厌你的香水,讨厌你的一切!”
尖刀一样的话,每个字都像是扎在他的心头,又深,又准,又狠。
他无法克制的一把拉过她,堵住了那张嘴。
请停止再说一切让他会流血的话。
柔软的唇,熟悉的味道,但是却不再热烈的回应。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将他打得侧过了脸。
林瑜的手因为过于用力,都在发烫发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亲口说出的那些讨厌是真的。
她从头到脚讨厌着他。她也从来没有心动过。
她站立不稳的退后几步,像是看着极为可怕的人,抑或又是她极其恐惧的深渊一样,她颤抖着声音,大声的吼道:“陈以舟,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为什么不肯好好结束?为什么还要像以前那些她不喜欢的男人一样用各种方式企图挽回?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他是清高的,是骄傲的,是优雅的,但不应该是眼前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这只会让她更加的讨厌他。
是的,她真的很讨厌他。
她再也不管他,转身跑着离开。
路灯发出的冷光,像是一把盐洒在冰冷的路上。照出孤零零的人影。
他无意识的抚摸着自己的唇,有些自嘲地笑:“原来我这么让人讨厌。”
“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爱让他不再高高在上,爱让他从高台走下,爱让他失去骄傲,变得面目全非。
他以为自己得到真心,可结果却恰恰相反,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还失去了自己的心。
他把手伸进口袋,像是要掏什么东西,可却因为抖的厉害,小瓶子直接掉在了地上,白色的药丸洒落一地。
原本挺拔笔直的脊梁突然就开始颤抖,从微小的幅度逐渐变大,像是支撑不住,到最后直接弯了腰跪倒在路边。
最后一片雪落下,世界坍塌。
他闭着眼睛,苍白的眼角泛着湿润的水光,像是痛苦到了极点。
第67章
临行的前一晚,林瑜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她会坐火车去尼斯,然后搭乘中午的航班回曲安。
她按照清单列表,确认了自己的没有遗忘任何一样东西,行李里面装满了她的个人物品,她还另外买了一个大行李箱,里面是给熟悉的品牌方还有何贝蒂带的伴手礼。
睡觉前,她订好了闹钟,确保自己明天准时醒来。
闭眼之前,她的脑子里闪过一双又红又冷淡的眼,那双眼睛从四面八方看着她,让她有些难以入眠。
她起身,从行李箱找出褪黑素,一下吃了两粒。
接着闭目而眠。
第二天她自然醒来,窗外天光正好。一摸床头,没有摸到手机,而墙上的钟表此刻显示12:30分。
距离飞机起飞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猛地从睡意中惊醒,然后发现了身边的异样。
周围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房间,而她的行李跟护照也都不在。
她推开窗,外面下着小雨,夹杂着几丝冰凉。
窗外的景色陌生,山间小镇变成了平原小镇。
这不是在格拉斯,也不是在她熟悉的别墅,她在哪?
她慌慌张张的一推开门,客厅里坐着陈以舟。
他坐在客厅办公,神色依旧苍白疲倦。
见她出来了,停下手中的工作,上前问她:“醒来了?”
他观察了一下她,又用手背试了试她的额头:“药效应该过了。”
林瑜不受控制的退后几步,心里突然涌现出一阵的恐慌,他在干什么?陈以舟到底在干什么?
她为什么在这里?他说的是什么药?
林瑜勉强撑起笑容:“陈以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行李呢?护照呢?我今天要回国的。”
“这里是兰斯,之前一直没有带你过来看,春天来了,盛开的葡萄田也会很美。”
他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头发,而后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
“我们在这里先休息一段时间好吗?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瑜忍不住上前牵住他的手,用软软的嗓音说道:“陈以舟,是不是你把我的行李拿走了呀?我都跟何贝蒂说好了,今天回国,她会去机场接我,我们一起回去吧,怎么样,我想你也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陈以舟静静地看了她几秒,接着说:“何贝蒂我已经跟她打好招呼了,你会在法国这边活动一段时间,至于我的工作,目前不是很需要我本人亲自出面。”
每多说一个字,林瑜的心就凉上一分,一股前所未有的凉意与恐慌席卷了她。
她再也装不下去,一把推开他,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着。
找了半天,连行李箱跟护照的影子都没看到。
心止不住的下沉,越来越慌。
直到她一眼扫到紧闭的门窗,心里逐渐浮现起一个更不好的猜想。
她几乎是立刻跑到门口,想要打开门,却发现完全被锁死,根本打不开,窗户也一样……
她终于清晰深刻的意识到——
她好像被人为监禁了。
她的双臂无力的垂落,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手臂上发青的针孔,她想起他说的“药”。
她干哑着嗓子问他:“你给我打的什么东西?”
陈以舟安抚的看向她:“只是一些助于睡眠的东西。”他转身去倒了一杯水,“多喝点水,代谢掉就好了。”
林瑜在他倒水的时候,她看到了吧台的手机。
——或许事情还是有转机,她缓缓靠了过去。
她的声音艰涩:“陈以舟,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不是吗?事情有很多的解决办法,我们不一定要选择……”
她眼神一眼不眨的看着他,脚步却一步步离吧台更近:“…这种方式,这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她话还没说完,等走到吧台旁边的时候,迅速伸手去夺手机。
可是陈以舟的速度更快,他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在她准备拿手机的时候长手跨过她,率先一步拿到了手机。
薄薄的手机翻转在他的指尖,他侧目,语气又轻又凉:“还忘了这个东西。”
林瑜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发抖,她死死的盯着他:“陈以舟,你把手机给我。”
陈以舟轻瞥了一眼手中的手机,而后做了一个轻轻投掷的动作,手机就准确无比的掉入到了水杯里,原本闪烁的屏幕就立马变得漆黑。
紧紧崩着的那一条线瞬间崩塌,林瑜崩溃跪坐在地上,大喊道:“你这是非法监禁,是犯法的啊!”
镜片后的眼睛凉成水:“那又如何?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不管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她上前拉住陈以舟的裤脚,然后强忍住眼泪恳求他:“陈以舟,你不是这种的人对吗?喜欢你的女人大把,你没有必要执着于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强迫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陈以舟低睨着端详她,无动于衷:“你说错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想,我就要得到,世界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人或东西,如果真的有。”
他顿了一下,而后无关痛痒的说道:“那我就抢,就去强迫,把她关起来,一辈子只能看我,也只能爱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层层的冰雪,让林瑜冷的忍不住发抖。
陈以舟微微一笑:“你以为我很绅士吗?那只是为了让你更快喜欢我的伪装而已。”
林瑜彻底无法再控制自己,她声嘶力竭的喊道:“可我是不会喜欢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陈以舟的眼睫颤了颤,眼皮垂下挡住眼底的暗流。
他的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十分的平静,可仔细听,就能听出来一丝难以察觉的窒息感:“不喜欢也没关系,我有你的人就可以了。
林瑜看这个眼前的人,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还是在房间里,房间里隐隐约约还有一个人影,不用想那也知道是谁。
她见他转身过来,于是又立刻闭上眼睛,连呼吸也变得轻微。
她感受床微微下陷,陈以舟坐在了她的身边。
床头柜有瓷器相碰的声音,他像是端着什么东西,放在了床头柜。
他看了她很久,视线专注,滚烫,让人难以忽略,而林瑜几乎要忍不住,在这种视线中睁眼醒来。
不过她忍住了。
马上,她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
而后,轻轻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边。
并不是一触即离,他在她的唇边停留了许久,带着清新海风的味道。
她以为他最多就这样,但是很快,他撬开了她的嘴唇,灵活柔软的舌头开始探索她的唇腔,十指也紧紧相扣。
林瑜强忍着睁开眼的欲望,她以为他亲完了就会走。
可是柔和的吻逐渐变得用力,变得更加的又占有欲,他丝毫不顾及的攫取着她的每一丝津液还有呼吸,不给她丝毫的空间。
终于,在她察觉他用力抵着她,这场亲吻逐渐要演变成其他事件的时候,她控制不住睁眼,并且立刻推开了他。
她迅速拉开跟他的距离,十分警惕的看着他。
陈以舟好整以暇:“终于肯醒了?”
原来他知道她在装睡,他刚刚是故意的。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你情绪激动晕过去了,喝点水。”
林瑜接过水杯,小心的沾湿了嘴唇。
刚醒来的人,看上去瘦弱纤细。
见她接过,陈以舟问:“不闹脾气了吗?”
林瑜喝着水,不看他,反而说:“陈以舟,我有点饿。”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陈以舟从善如流。
可等他起身转身的那一刻,背后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在地上的声音。
原本十分虚弱的人贴在他的后背,声音又冷又清醒:“你放我走,不然……”
林瑜拿着水杯的碎片对准了他的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戳进去一样。
“可是小鱼,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呢?”他似是哀婉叹息的说道。
林瑜再也受不了了:“我不想跟你废话,你到底放不放我走。”
陈以舟默了默。
她握得更紧了,咬紧牙:“与其被囚禁起来,我宁愿跟你同归于尽,陈以舟,你别逼我,逼急了我,我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陈以舟却只是说:“玻璃片很危险,可能会扎到你的手,你把它给我。”
陈以舟居然伸手去夺她手中的碎片。
林瑜当然不可能让他夺走,于跟他抢夺了起来。
挣扎间,两个人站不稳一起倒在地上,陈以舟的后背靠地,轻轻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林瑜想起了他后背尚未恢复的伤,手里的碎片有些脱落不稳。
陈以舟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眉目松展开来,任由她手里的碎片对准自己。
林瑜眼底狠了狠,又把碎片离他更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戳破动脉一样。
“陈以舟,你别逼我!我是真的会动手的!”
可陈以舟面不改色,“那你动手吧。”
他甚至握住了林瑜的手,不是去抢夺她手里的碎片,而是方便她握的更紧。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光,看上去又疯狂,又冷静,像一个赌徒,但没人知道他到底在赌什么。
林瑜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陈以舟要做什么?
接着她就看到,陈以舟微微一笑,然后带着她的手,毫不犹豫扎向自己。
林瑜的瞳孔皱缩,在要扎紧动脉的那一刻,她强行换了一个方向。
可即便这样,玻璃碎片依旧划上了他的锁骨,上面鲜血如注,很快染红了整件衣服。
可陈以舟不仅感受不到痛楚,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畅快地的笑了起来。
“小鱼,你舍不得的。”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
像是恶魔的低语,钻进林瑜的脑袋,她扔掉手里的碎片,不自觉的后退几步。
“你……你闭嘴!我不是不舍得!我是害怕。”
陈以舟看了一眼锁骨上鲜红的还在冒血口子,一点也不觉得疼痛,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极其愉悦的东西,他甚至开始低笑起来:“不,不是害怕,你会害怕什么东西呢?”
“你从来不会害怕,你就是不舍得,这是爱,你爱我的证明。”
第68章
林瑜被彻底的囚禁了起来,她每天的活动范围就仅限于别墅里。
别墅里偶尔会有信差,或者来送东西的人,她也尝试过跟他们求救,可他们都像是听不到她的呼救一样。
她想尽了办法,既无法逃出去,也无法让陈以舟改变想法,她又开始砸东西咒骂他。
家里能砸的东西都被她砸了,每天针对陈以舟的辱骂也难听至极。
但这都无法让陈以舟皱一下眉头。
他只会沉默的清理好她发脾气摔碎的一切东西,然后晚上潜进她的房间,跟她**。
他白天很沉默,但是会在晚上跟她说一万遍“我爱你”。
像精神分裂。
而林瑜会在他最动情的时候,一口咬上他的肩膀,把那里咬的鲜血淋漓。
即便如此,他也只会在事后一个人处理好伤口,再继续过来找她。
再如此反复,他的身上大大小小,全部是她造成的伤口,即便如此,他依旧每天晚上过来找他。
他把她的行李还给了她,只是护照依旧不知道在哪里。
他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替她重新摆放回房间,包括那瓶自由之水。
林瑜看到的时候,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他希望她自由,可他也是亲自囚禁她的人,剥夺了她所有的自由。
她想也不想,直接把自由之水砸在墙上。
玻璃瓶跌落在地板的那一瞬间,受力不均而碎裂,浅紫色的流沙的液体铺满整个地面,而后以飞一般的速度剧烈挥发。
牛皮纸上写的的l‘eau de libre也被液体浸染,变得模糊不清。
原本恰好好处的的香在此刻变得格外的浓郁,甚至呛人。
陈以舟垂着眼皮,看着地面碎掉的玻璃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屋子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的明显。
他明明比她高上一截,可她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情绪都埋藏在眼皮下,他就这么一直垂着眼,挡住了所有的情绪。
只能看得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把什么东西努力下咽一样。
她莫名的觉得,此刻的他非常非常的难过,非常非常的痛苦,可她找不出一丝证据。
他把窗户打开,然后跟她说:“你去客厅,这里我来收拾。”
声音又轻又淡。
林瑜去了客厅,这一次她只觉得陈以舟收拾的格外的久。
出来的时候眼睛又冷又红。
他打开门就看了她一眼,而后又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林瑜在这种沉默下有些焦躁难安,等待了一会陈以舟也没有从里面出来,于是她决定进去去一下。
她打开门,却撞见他推动着针筒,将最后剩余的液体注入到静脉,而后抽离了出来。
林瑜脑子一下子空白:“陈以舟,你在干什么?”
陈以舟神情已经恢复了自然,甚至看上去完全没有受影响:“你怎么进来了?”
林瑜:“你刚刚在注射什么?”
“普通青霉素而已。”
林瑜想要上前看看药瓶上是不是写的青霉素,但是却被他拦腰抱了出去。
“那真的是青霉素吗?”
“嗯,你忘了,我的背后的伤口没有好完全,是kenn给我的药。”
林瑜还想继续问,但他用吻还有接下来的动作堵住了林瑜的人思考。
他扶着她的腰,稳稳进入,声音更稳:“说爱我。”
林瑜的胳膊支在床上,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我讨厌你。”
身后的人呼吸滞了一下,而后故意一顶,就是林瑜受不了了。
他每天陪着她现在,有了更多的时间,也开发了更多的玩法,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羞耻感的人,现在变得愈发的肆无忌惮,有时候他那些玩法让林瑜都几乎都在极限的边缘。
头顶上的人声音淡淡:“你刚刚才说过爱我。”
“你疯了吧。”林瑜骂。
她根本没说过,他们刚刚根本就没有说话。
他在她那个地方磨蹭,磨的她头顶发麻。
“你能不能做完赶紧结束!”她受不了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窗外葡萄田的雪也都逐渐融化,陈以舟对她千依百顺,但就是绝口不提回国的事情。
她以为随着时间的过去,陈以舟会逐渐厌烦这种日子,国内也有很多的事情等待他去处理,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的。
可他好像连一丝回国的苗头都没有,林瑜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她不能呆在这里,她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而机会也终于被她等来。
经期的前一天,她洗了一个冷水澡,第二天躺在床上痛的满头冷汗。
陈以舟则在一旁陪着她,用热水袋帮她暖肚子。
在姨妈的疼痛下,林瑜失去了往日的尖锐,她变得脆弱易碎。
“陈以舟,我疼,好疼。”她躺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陈以舟抿了抿唇:“你吃一点止疼药好不好?吃了就不疼了。”
“我不吃,我想喝红糖姜茶。”
红糖姜茶只有在中超有。
陈以舟摸着她的头:“吃止疼药好不好?见效更快。”
林瑜鬓角的头发都被冷汗打湿:“我不要吃止疼药才我就要喝红糖姜茶,我只有喝那个才会好。”
陈以舟定定的看了她几秒,然后说:“那好,我去买,你在这里乖乖躺着,等我回来。”
确认陈以舟出了门,林瑜勉强撑起身体,撬开了他房间的门。
整栋房子她搜过,没有找到护照,唯一没找过的地方是他的房间。
房间一打开,里面一篇漆黑,她打开灯,四处翻找着。
没有找到护照。
但是找到了满抽屉的空药瓶,还有针管,上面还有隐隐血迹。
她觉得不对劲,只是她现在也很难去思考这些不对劲。
她不再犹豫,搬起椅子用力砸开了窗户。
破碎的玻璃划伤了她的手,可是她一点也不在乎,她要赶在陈以舟回来之前,逃离这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陈以舟的别墅并不在兰斯市里,而是在不远处的村庄。
她沿着山间小道不停的跑,即便下腹已经疼的麻木。
她跑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远远的,她眺望到了市中心的影子。
她提起一口气,正以为自己要逃出生天。
可一转眼却看到远处的车,亮起了车灯,灯光让她有一瞬间的炫目,但是很快,她看清了车里的身影。
陈以舟坐在车里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目光无比的凉薄冷静。
此时的天也开始下起细细密密的小雨,浇打在人的身上。
雨刷冲刷着车窗,淋湿了她的头发。
林瑜想起几个月前她也是这么看着他,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睫毛上的雨水模糊的了她的视线,她使劲甩开自己脸上的雨水,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陈以舟打着伞走了出来,看上去跟那天一样的从容优雅。
可走近了,他的脸也是格外苍白。
他说:“我买了红糖。”
他没说的是,中超的老板已经关门了,他特地打了无数个电话,又跑到人家里请求人卖给他。
他的声音轻又淡:“下次不要用浇冷水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因为无论如何,你都逃不掉的。”
林瑜的下巴瑟瑟发抖,原来他都知道,他只是在装不知道而已。
他甚至拿出手机,递给她;“要试试吗?”
林瑜有些不敢置信看着眼前的手机,然后忙不迭的拨通了大使馆的电话。
没有多久就被接通,林瑜颤抖着声音,十分费劲的才能说出完整的话:“你好,请问是大使馆吗?我是林瑜,我现在被人囚禁了,需要你们的帮助……”
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的忙音。
林瑜不死心的又打,再打就再也没有接通过了。
手机“啪”的摔在地上,林瑜冷的牙齿都在发抖,她看向陈以舟,突然意识到他说的“你逃不掉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时候的陈以舟也侧眼看过来,眼底一片漆黑,冷郁的如同一场无边的风雪。
她突然感受到一种无边的恐惧,她的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但是在摔倒前被他扶住,雨伞被掀翻在地上,两个人都暴露在了雨里。
雨水打湿他的头发,贴在他的面颊,让他看上去更加的冰冷了。
“我们回家吧。”陈以舟抱住她。
“那不是我的家!”林瑜冲他大吼。
陈以舟沉默着,雨水顺着他的下颌弧线落下。
她又抹着眼泪,压抑着哭声着恳求:“陈以舟,你放我走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见他不说话,只是抱紧了她,她又说: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说好了结束关系,你也同意了的!你现在跟死缠烂打又有什么区别!”
陈以舟垂下眼:“我也想,可是我做不到。”
“有什么做不到的啊!”
“我会死。”他冷漠的说着,仿佛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干嘛非要缠着我啊!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林瑜痛哭出声。
陈以舟看向她,眼神平静:“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被淹没在大雨倾盆里,
“更确切的说,是无法自主的深爱。”
第69章
陈以舟把她抱回了家,给她洗了澡,又处理好了伤口。
当然,他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仔细温柔的给她吹干了头发。吹完了头发已经是深夜了,明明到了睡觉的时间,林瑜却开始害怕了起来。
因为她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就结束。
他慢慢地亲吻她。
她躲避着着身体质问他:“陈以舟,你干什么?我经期,你疯了?”
陈以舟亲着让她的耳廓,然后在她的耳边说:“这是今天的惩罚。”
他还是没有进入,但他以别的方式惩罚了她。
林瑜看的实在是怄,于是一脚狠狠踢过去。
但是却被一手抓住,陈以舟微蹙眉,一边替她揉手腕,一边说:“别闹。”
林瑜气得哆嗦:“你装什么装?还不是你弄的?”
“那下次你用嘴?”
“你做梦!”林瑜更气了,直接背过身去,看也不想看见他,于是把头埋进被子里。
陈以舟抱住她,在她的身边叹息:“你乖一点,我也不至于这样。”
林瑜以为这样结束了,但是事实证明她想的太简单了。
陈以舟光着身体,毫无羞耻感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他从外面拿过来一架相机。
林瑜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抓紧了被子:“陈以舟,你干什么?”
很快,林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光线阴暗的房间,凌乱的床单,飘零的蕾丝窗帘,还有比雕塑还要美丽的线条,上面布满了七八糟的痕迹交错,充满了奇异而又梦幻的美。
快门不停的按下,记录着每一个充满暗示性的意象,还有不同角度的她。
他给她拍了一本erotic杂志。
erotic到极致,又美到极致。
他用打印机打印了出来,每一页通过手工线装装订好,在每一页写满了他最情动时跟她说的爱语。
满满一整本,记载着他最赤诚的爱,还有最直白的欲望。
林瑜根本见不得这些东西,她骂他:“你这个疯子,你把它给我。”
她要把这本杂志撕的稀巴烂。
两个人赤着脚踩在地板上,而林瑜踩在他的脚背上,拼命往上够:“你给我,你给我!你给不给我?!”
陈以舟高高举着手中的杂志,扬起眉毛:“整本我都是用的无酸纸,理论上可以保存两百年,当然不可能随便被你破坏掉。”
他用法语大声朗读着杂志上自己写的下流的话,一字一句,连尾音都藏不住笑意。
林瑜听不懂,可她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她要去捂他的嘴,却怎么也捂不住。
两个人纠缠了一会,清晨的霞光从加莱蕾丝的窗帘里撒了进来,地板上的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像是一辈子也会永远这么纠缠一起一样。
“你爱我吗?”他亲吻着她的头顶。
“我讨厌你。”林瑜毫不犹豫。
“有多爱?”
林瑜干脆闭嘴,她发现不管她说什么,陈以舟都能自说自话,自圆其说,两个人根本已经无法正常的沟通。
“我知道了。”他弯了弯眼睛,又亲了亲额头:“可我比你爱我还要爱你一百倍。”
陈以舟抱紧她,然后拿起相机,对着木质地板上的缠绵的人影拍下了照片。
他喜欢两个人在一起,所以想要定格每个瞬间,仿佛这样他们就能永远这么一起。
林瑜以为他又在拍什么不好的东西,于是不高兴了对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下去。
陈以舟只是轻轻的吸凉气,然后放下相机,摸摸她的头顶,问她:“饿不饿?我去准备早餐。”
“滚啊!”她大声的喊。
但看着陈以舟的远去的背影又觉得无力,她所有的坏脾气,难听的话还有报复类行动,都像是打在了空气中,得不到任何的回复,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既无法逃离他,也无法再进一步的伤害他,两个人就这样彼此折磨着。
林瑜觉得十分的沮丧,她好像找不到任何的办法,反而逐渐在习惯衣来伸手,翻来张口的生活中。
限量款的包还有最新的时装都会在第一时间被送到这里,她拥有以前从来都不敢想象的东西。
家里大的像是一个巨大的牢房,她什么都可以干,但就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出去。
花园后是一个大马场,里面有两匹小马驹。
她偶尔会去跟小马驹说说话,当然是在陈以舟的陪同下。
她也很久没有运动了,体脂率也在不断攀升靠近正常人水平,以前上升0.1对她来说,都是天下的坏事,可现在的她居然开始坦然的接受这件事情。
这里的生活,平静,祥和,安逸,她拥有了以前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而且也不需要高压的生活跟努力的工作。
可是她心里依旧空落落的,因为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在这里,她无法自由的奔跑,无法踏实下来。
她深刻的感受到了害怕,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她每天都在思考着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会结束,会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但是思考了很多遍都发现不可能,于是气馁的放弃。
可真的当这一天来临时时,林瑜是毫无察觉的。
她睡到了自然醒,睁眼就看到了陈以舟站在床前不紧不慢扣着衬衫袖口,一旁还摆放着平滑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外套。
林瑜下意识:“你要出门?”
陈以舟点了点头。
他都在这家里半步不离的看守了她两个月,这会突然要出门了?
林瑜按捺住心情,看似关心的问:“是去做什么呀?”
难道是要去工作?
陈以舟回头看她,嗓音低沉清晰:“很重要的事。”
他从一堆不一样颜色的领结中挑出了那个最合适他的那一个。
林瑜注意到不是领带而是领结,她很少见他扣领结,当他换成领结的时候,平时那种疏离冷淡的感觉少了很多,反而变得更加的克制与优雅。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把这一件黑色暗纹西装的贵气跟低调衬托到了极致。
看来应该是很重要的场合,才需要他这么盛装出席。
“赶时间吗?”
他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嗯。”
林瑜眼睛一转,起了报复的心思,她站了起来,勾住陈以舟的脖子,而他也被迫理她非常近。林瑜的目光从他的眼睛划到了嘴唇,然后眯了眯眼说:“我姨妈走掉了。”
话语里暗示意味十足。
果不其然她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
林瑜露出得逞的微笑,她扯了扯领口,让胸前的肌肤露出来更多。
两个人目光对视,陈以舟刻意忽略她露出来的肌肤,而后说,“现在不行。”
林瑜无趣的松开他。
陈以舟站起身,重新整理好领口。
她以为这个人根本不为所动的时候,却转眼看到了他的裤子。
林瑜讽刺的说:“陈以舟,你在装什么啊,明明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陈以舟握住她作乱的脚:“今天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你跟我一起。”
“我?”林瑜指了指自己。
然后就看到陈以舟拿出来一个黑色精心包装的礼盒,里面放着一条雪白珍珠缎的长裙。
“你要干什么?”
“结婚。”
“跟谁?”
“你。”
林瑜一脸震惊:“你疯了?”
陈以舟理所当然地说:“你昨天可是答应了我的。”
林瑜本来想说你放屁,她怎么可能答应他,但是转念想,说不定又是陈以舟在自圆其说。
于是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她扭过头去:“我不去,你死心吧。”
陈以舟好脾气的亲了亲她的后脑勺,然后长长的手臂轻易的就横穿过她的腰还有膝弯,袖间带起淡而清新的海风的味道,他一把抱起她,根本不容拒绝。
他带她来到了兰斯大教堂。
这里是历任国王举行加冕的地方,哥特式的建筑艺术赋予了这座教堂一种神秘而繁复的色彩,让在这里举行的仪式也都变得格外的庄重肃穆了起来。
只不过整个教堂里只有她跟陈以舟,还有神父,一旁坐着交响乐团。
空荡荡的座位席里一个宾客也没有。
而众人却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
陈以舟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庄重认真的走向神父。身边的婚礼进行曲也开始响起,这一切都像极了婚礼现场。
噢,不,本来就是婚礼现场。
他念着十分经典的台词:“无论她美丽还是丑陋,不管她是年轻抑或是衰老,你都愿意娶她当你的妻子吗?”
陈以舟看着她,眼睛里盛满了温柔的星河,他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
“那您呢,无论您面前的这位男士贫穷还是富有,不管他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嫁给他吗?”
林瑜瞪了陈以舟一眼,一句话也不肯说。
神父见状,又重复了一句。
可林瑜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她把头转向一边,看都不想看他。
陈以舟拉了拉她的群纱,小声提示:“小鱼,说话。”
林瑜一把扯掉陈以舟给她戴了一路的头纱:“陈以舟,当着上帝的面,你敢承认你在非法监禁吗?”
说完她又看向神父,一脸讽刺:“神父,你对得起你心中的上帝吗?”
神父闻言一脸通红的垂下头,握紧了手中的十字架。
交响乐也以内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低头不敢看现场,大气不敢喘一声。
陈以舟捡起地上的头上,他想重新给她戴上,但是却被她挥开。林瑜十分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手里动作一顿,又给她别在了腰间。
神父捏着十字架举棋不定,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
陈以舟看向神父,语气温和:“没关系,你继续。”
神父神神在在的点点头,然后说:“新郎新娘,请交换戒指。”
陈以舟的右手早就戴上了一枚戒指,然后又拿出一个另外一个戒指盒。
林瑜见状立刻把手背到了背后。
“你想要我用别的方式帮你带上吗?”陈以舟的声音不轻不重,可却莫名让林瑜想到一些头皮发麻的画面。
她确实害怕他发疯。
她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指。
陈以舟也拿出了戒指,正要给她戴上。
可是在触碰到她的手的那一刻,他的手突然抖一下,连戒指也没有戴进去。
林瑜看向他,他捏了捏鼻梁,眼神看上去依旧十分的清醒,好像刚刚的失误只是个意外。
林瑜等待着他重新戴进去,心里想着反正在国外,也没人知道,回国她也不算是二婚。
就在林瑜不着调的想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人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然后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
现场变得混乱,神父也走下台,扶住陈以舟,焦急的问:您怎么了?
地上的人昏迷不醒,被一圈人包围着,他们用法语说这她听不懂的话,然后有的人开始打起了电话。
林瑜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明明前一秒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她一步一步慢慢往后挪,推出人群,可眼神一直放在他的脸上,而他一直闭目不醒。
直到她完全的推出了人群,而地上的人仍旧不曾苏醒。
无人注意到她。
在这一刻,她不再犹豫,提起一口气,疯狂的往外面跑去。
来的时候,她就在车窗里看到了了市政府,并且记住了位置,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里,气喘吁吁的对着前台棕色皮肤的女生说:“help,i need help.”(我需要帮助)
林瑜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了出来。
可即便已经坐在飞机上,她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一些恐慌。
陈以舟会不会找到这里?然后又把她带回去?
他连大使馆都能买通,找到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时不时的看向周围,又看看窗户外面,感觉视线里随时可能突然出现那个人的影子。
林瑜又在心里祈祷,陈以舟最好现在还在昏迷不醒,这样他也就没时间来找她了。
上帝好像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飞机广播提示航班要起飞,请各位乘客系紧安全带。
当她感觉身下的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才有了一种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真实感。
第70章
林瑜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逃了出来。
可即便已经坐在飞机上,她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一些恐慌。
陈以舟会不会找到这里?然后又把她带回去?
他连大使馆都能买通,找到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时不时的看向周围,又看看窗户外面,感觉视线里随时可能突然出现那个人的影子。
林瑜又在心里祈祷,陈以舟最好现在还在昏迷不醒,这样他也就没时间来找她了。
上帝好像真的听到了她的祈祷。飞机广播提示航班要起飞,请各位乘客系紧安全带。
当她感觉身下的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才有了一种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真实感。
巴黎。
助理拿到了刚刚查询得到的消息,询问站在窗边的那人:“陈总,航班已经查到,是否需要机组人员配合拦截?”
陈以舟的指尖反转着一张牛皮纸,像是被侵染过有些不平整,纸上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迹。
助理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回答,于是偷偷抬眼朝那个人看去。
只见他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指尖的牛皮纸,火焰翻飞,直到变成灰烬掉落在地上,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人,他的眉眼间莫名几缕萧瑟的死气。
他正好好奇着陈总会怎么处理这位林小姐,毕竟陈总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去搜寻她在哪,可见林小姐对他的重要性。
过了会,他看到陈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kenn,帮我申请强制封闭治疗。”
林瑜回到了国内,突然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在jp的走秀视频传到了国内,从此一战成名,邮箱跟社交账号堆满了各种品牌方的合作申请还有各种经纪公司的意向签约。
连她偶尔出门,都会被认出来,啊,原来她就是那个在jp走开场秀的模特。
收入跟名望都滚滚而来,她从以前的三十平小公寓直接换到了市中心的大房子,一口气付的全款,售楼部的女孩子一眼人认出了她,还特地找她要了个签名。
她还给自己买了辆50万的车,没有很高调,但是做代步足够了,这样以后去拍摄也会很方便。
银行卡里飞速攀升的金额,还有社媒账号上疯狂上涨的粉丝量,越发客气礼貌的品牌方,商场里最显眼的广告位,都在告诉她,她已经彻底跟过去的那个自己做了告别。
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靠自己得到了所有想要的,出人头地,手握名利,成为一名闪闪发光的超模。
不过偶尔,她也会陷入怔忡,想那个人在做什么?他还好吗,有没有回国。
但转眼又被忙碌的工作占据了精力,无从去想其他。
春去夏来,曲安送走了了蝉鸣正当时的盛夏,又迎来了凉月无边的晚秋。
何贝蒂给她介绍了新的经纪公司,现在她的工作都交由了新的经济公司去打理。
一切都缓慢而有序的恢复到了正轨。
新的经纪人叫朱迅,是一个留着短发的中年女性,看上去非常的精明干练,现在负责全权林瑜的形象包装推广以及活动经济。
在她的经营打理下,林瑜的事业维持着稳步上升。
这天她发给了她一个新的通告,是一个高级珠宝品牌新店开业的站台活动。
林瑜点开信息,发现品牌隶属于高云旗下。
她犹豫了一下,给朱迅发消息:“迅姐,这个活动能帮我推了吗?”
朱迅在工作上保持着百分百的热情跟认真,秒回信息只是她的最浅显的优秀品质之一:“是有什么顾虑吗?”
对话框里的林瑜跟“正在输入中”不停的轮换,但最后又转变为平静。
朱迅在这异常的行为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她的脑子里闪过一切关于林瑜的所有信息资料,最终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近半年林瑜都没有怎么接过高云的商务,她猜想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别的原因,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必须要努力去克服,因为但凡在这个行业工作,想要往上爬,就不可能避开高云。
她不能像以前一样逃避,而她也不能再装作不知道,这次的站台活动,就是一个契机。
她又在对话框里打字:“这是一次很难得的机会,你手里目前没有高奢资源,这次或许能成为突破口,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谈到。”
发过去之后,她就没有再继续看手机了,因为她知道,林瑜一定会去的。
她是一个很清醒的人,理智与主观意愿之间,她一定会做出理智的选择。她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不然她也不会竭力跟公司争取她。
朱迅等了半天,果不其然,等到了了对方发过来的“好”。
jewelry的新店在曲东最繁华的商场一楼,市场提前布置好了场地,整座商场被挤的水泄不通,围满了流量明星的的粉丝。
在主持人的安排下,林瑜跟明星顺序入场,场地不远处就是来自各大媒体的记者举着摄像机,对着他们一顿狂拍。
林瑜对这种架势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她穿着一条贴身的珍珠蓝的玻璃纱长裙,脚踩细高跟,美的格外的抢眼。
脸上摆出最上镜的的笑容,任由相机各种死亡角度随便拍,也不会有一张崩的照片。
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几个人轮流说了一些话,现场氛围还算比较好。
下一个环节是进到店里,跟产品互动拍摄。
林瑜跟随着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她负责展示的是一个系列的珠宝,在品牌方的要求下,她戴着系列的珠宝以及戒指,闪耀的粉钻切面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愈发的晶莹透彻。
她一边展示,一边配合着摄影师各个角度拍照,方便出片作为品牌活动照片宣传。
她正专心拍着照片,突然听到旁边冷不丁的一声:“是小瑜吗?”
林瑜回头一看,即便之前见面还是在她的高中时期,但是她依旧认出了这张脸。
“宋阿姨,好久不见。”
宋雅云笑了起来,眼角浮起雍容又富贵的鱼尾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说:“确实好久不见,你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我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还不敢认。”宋阿姨也是没有什么变化。”林瑜客气的笑着,“您今天也被邀请过来参加活动的吗?真巧,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见了您。”
宋雅云克制克制的点点头,看上去优雅高贵,跟现场其他的vic贵妇客户看起来差不多。
宋雅云看了她一眼,又是叹气着说道:“你跟你妈妈长得真像,对了你妈妈她,最近还好吗?当年,她出了那事,好像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踪迹。”
林瑜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戒指:“多谢阿姨关心,我妈妈她很好。”
宋太太察觉到了林瑜的动作,又说:“这样啊,那你改天带她来我家玩嘛,就在东湖别墅区那边。”
“嗯。”林瑜轻声应是,只不过到底会不会去,这谁也说不准了。
宋雅云似乎并不想这么快的结束寒暄,她继续说道:“当年你妈妈最讨厌的就是抛头露面,也不喜欢将自己的作品商业化,没想到你……”
宋太太欲言又止,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十分的明显,她有些怜悯的说道:“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你想必也不用……。”
宋太太想了想措辞,又十分为难的看着她,然后说:“这样。”
宋太太看上去非常的善良和蔼,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关心,似乎十分不忍心看她从事这样的工作一样。
林瑜似乎并没有因为宋雅云的这番话而觉得羞愧或者是尴尬,她反而礼貌的问:“宋阿姨,您有什么看上喜欢的珠宝吗,我可以帮您参考参考。”
宋太太突然卡了壳,而后有些掩饰性的说道:“今天看的都还挺好看的,只不过好像都不太适合我。”
“这样啊,”林瑜稍微拉长了一下尾音,她看了一眼宋雅云手上的手环,那并不是品牌vic客户的,而是相关媒体才会用到的手环。
她的目光落在宋太太手上略微显旧的祖母绿戒指上,声音落落大方:
“宋阿姨,您这祖母绿戒指我看到您十多年前就在戴了,好看是好看,不过就是有些旧了,也不太符合您今天的装扮,不如我给您挑一个,一定会特别的适合你。”
宋雅韵注意到自己今天穿的珍珠白的旗袍,跟祖母绿的戒指确实不怎么搭,林瑜不说还好,一说她也觉得今日的搭配不是很妥当了起来。
林瑜自顾自的摘下自己手上的大粉钻戒指,然后直接戴到了宋雅云的手上说:“这个戒指适合您,您皮肤白皙,手也很纤细,带上这个更显气质年轻,而且粉钻寓意好,您说是吧?”
林瑜笑眯眯的看向宋雅云。
宋雅云趁着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手,林瑜说的没错,这枚粉钻戒指确实十分的适合她,而且搭配她身上的珍珠白旗袍,将整个人都衬托的娇艳欲滴。
她心中难掩欢喜,但是表面看上去依旧柔雅,她咳嗽了一声:“多少钱呀?”
林瑜笑眯眯的:“也就八十八万,对您来说不算回事。”
宋雅云戴着戒指的手突然就抽动了一下,然后像是要立刻摘下来一样。
林瑜故作诧异:“您不是很喜欢吗?怎么?是有什么……其他方便的困难吗?”
宋雅云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当即反驳:“当然不是!”
林瑜笑了起来:“也是,我记得当初您还出价一百万一副买我妈妈的画作呢,这枚戒指区区八十八万,对您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是啊,能话一百万买画的人,怎么可能会犹豫一个八十八万的戒指呢?
宋雅云觉得自己被高高架起了,林瑜甚至直接把她带到了sales的面前,十分客气的介绍她是曲东城投公司总经理的太太。
宋太太一边享受着sales的奉承,一边心里有些进退两难。因为房地产不景气,公司早就在大萧条裁员了,家里入不敷出很久都在紧巴巴的过日子,她今天的名额也是拜托媒体朋友拿到的,这样才能发照片在朋友圈,维持自己在太太圈的地位。
宋雅云知道自己今天但凡不买下这枚戒指,自己明天就会成为太太圈里的笑话,对她而言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面子不可以。
她始终记得当林启音离婚后,她是怎么去故意跑到人家面前故意去羞辱人家的。
当她彻底破产后,她又是怎么进一步把她推入火坑万劫不复的。
把曾经圈子里的顶级太太踩在脚下的感觉至今让她难以忘怀。
所以她绝对不要成为那个被踩在脚底下被羞辱的人,何况眼前的这位,还是她的女儿。
于是在sales跟林瑜的双重目光注视下,她咬着牙,拿出了信用卡。
“看不出来,你挺有销售的天赋,这一单都赶得上我好几个粉丝买的了。”一旁的凌雨洁看到了,羡慕的对林瑜说。
林瑜重新带上戒指,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因为有了宋雅云这一单,林瑜直接成为了今天的销冠,业绩比几位流量明星都还要好,品牌高层还因此特地出来跟她说了会话,两个人加了联系方式,高层说,以后有机会会优先考虑她。
不管是不是场面话,林瑜都认真的表示了感谢,因为很多的工作都是从这样小机会中得来的。
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人突然跑到了主持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主持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而后拿起话筒,微笑着对大家说:“大家都知道,今天jwelry的开业活动我们筹备了很久,集团也很重视这次的开业活动,今天的不仅请到了凌雨洁,程松益,林瑜这种明星大咖,同时呢,我们还有一个神秘嘉宾,从百忙之中抽空到了现场。”
话音刚落,保安就在前排位围出了一条通道。
现场所有的人纷纷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么大的阵仗,甚至被称为贵宾。
林瑜心里隐隐浮起一个猜想,但下意识觉得不太可能。
慢慢的,从玻璃橱窗逐渐看清那快步走近的身影,他穿着高定剪裁的西装,步履快速从容,走路的时候头略微低着,下巴隐进阴影里,看上去弧线分明。
半年未见,他见上去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瞩目,依旧气势凌人。
“这位神秘嘉宾呢,大家可能不知道是谁,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我们集团的高层代表!”
伴随着主持人的声音,他一步步走的更近,直至步入门店里。
不需要主持人说,大家也知道来的这位是谁,常年出现在各大财经板块头条,青年财富家榜首,曲安市的顶级豪门继承人,没想到就突然出现在了自家旗下的珠宝店里。
他走到了店里,视线也是礼貌中透露出距离感,简单的发表了一下讲话,礼貌,优雅,克制,松弛,符合人们对于一切青年企业家以及old money该有的幻想。
全程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有她这么个人存在一样。
林瑜有些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她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他的身上,脑子里闪过关于巴黎还有格拉斯的种种,突然发觉,其实距离两个人离开,好像也就才5个月而已。
她站在了一旁,像一个背景板一样,看着他有礼貌的颔首配合现场的vic客户以及明星合影。
合照完的凌雨洁跑到了林瑜的身边,扶着胸脯叽叽喳喳的说:“我的老天奶,我刚刚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好帅,我一直以为网上的图是p的没想到真人比网上还要帅,天呐,怎么可以有人可以做到这么有钱的同时还这么帅?!”
说完,见她无动于衷,凌雨洁又戳了戳她:“怎么,你不上去合影social吗?”
林瑜突然像是回过神来,她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凌雨洁有些古怪:“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那可是高云的ceo诶!听说他很少会亲自出席品牌线下活动的,这好像是第一次!”
林瑜的心脏因为这句话不自觉漏掉一拍,她不自觉看向那个人。
正好,一旁合影的客户也刚好问起了陈以舟:“陈总,这好像是您第一次参加开店活动吧。”
客户虽然是vic,但是语气却十分的斟酌客气,原因无他,身边的人无论是气质样貌都过于的出众,让人不敢太过于随意。
甚至在跟他聊天的时候也变得格外的拘谨磕起来,仿佛两个人的位置颠倒过来,他才是客户一样。
陈以舟耐心的听完,回答道:“确实,这一次是市场出的策划,我也只是配合活动。”
声音不大,但是却稳稳的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状似有些无奈的说着,露出了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