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欺骗？
问完那句话，星期日立刻背过身。
看着哥哥隐隐流露出的抗拒，知更鸟感到心痛。
那是她的哥哥啊，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
“哥哥，我会永远相信你。”
“知更鸟……”
“哥哥？”
星期日背对着她，知更鸟不知道兄长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不要留在匹诺康尼了，事态严峻，如脱缰野马一般，不受我的控制。现在，我也不过是顺应家族的安排而已。”
星期日回头，他仍旧保持着身为家主和匹诺康尼话事人的仪态，只是，物是人非。
“知更鸟，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危了。现在离开，对你我都好。”
“哥哥！”
千言万语汇到嘴边，但她却一个字的说不出来。兄长想来聪慧，那些苍白无力的安慰也只会加深他的痛苦。
知更鸟低下头了一瞬。
再度抬起时，她坚定的说：“我明白了，但我不会走的。”
她的眼中满是倔强。
知更鸟作为闻名宇宙的大明星，人们往往看到她光鲜亮丽的一面。
但她勇敢、坚韧，绝非养在笼中的鸟雀。
在她身上，你能看到同谐最本质的一面——以强援弱。
她呼吁和平，为了让人们关注受到战争伤害的民族，她会前往交战区，让那些关注她的也也能看到这里。
即使几次与死亡擦肩而过，这位歌者也从未改变过她的想法。
在她眼中，这一次，需要被保护的是她的兄长。
“哥哥，我不在是只能待在你身后的小女孩儿了。”
知更鸟离开了。星期日望着她的背影，缓缓闭上双眼。
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没有欺骗，但他也从未叙述过事实。
“值得吗？”
他喃喃自语，一切与计划背道而驰。
没有一句话在欺骗妹妹，可他也没有任何解释，甚至在语言中误导对方。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
可他早已无法回头……-
知更鸟开始积极联系家族中人。
这位闻名宇宙的顶级大明星，在用自己的影响力为兄长发声。
知更鸟和家族中的其他人一样，是在格拉默帝国宣战后，才了解到这些信息。
她当然不会相信格拉默帝国的说法。
那是她的哥哥，他们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她怎么可能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去怀疑血浓于水的兄长？
除非兄长亲自承认，否则她绝不会怀疑对方对家族的忠诚。
而兄长或许也不是无缘无故被盯上了。
作为匹诺康尼的话事人，他代表了整个家族的形象。既然是对家族发难，兄长不是家族中地位最高的人，但又身处要职。只要兄长出事了，必然会降低家族在宇宙间的公信力。
何况他身后，还有对同谐有异心之人在虎视眈眈。
回想起兄长落寞的样子，知更鸟十分心痛。
兄长他一向骄傲，何曾这样过？
抬头望望匹诺康尼的天空，知更鸟前往下一处地点。
她在家族中虽然地位特殊，但是没有实权，这样与那些被流言误导的人交谈，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直接举行一场面向全宇宙的演讲。可是兄长都没被允许用这种方式自证，她也是有心无力-
老奥帝的住处。
这里延续了匹诺康尼梦境一贯的豪华风格，只是这里毕竟是梦境，自然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三人在会客厅坐下。
“不才砂金，隶属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
作为资历更浅的那一位，砂金非常好说话地先介绍了自己。
“这位是博识学会的真理医生，也是公司的合作伙伴。”
旁边戴着石膏头的教授理都不理他一下。
砂金一点儿也不介意，因为对方是被他强行拉过来的。
正所谓一报还一报，当年拉帝奥在他休假的时候拉着他干活，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不知道拉帝奥教授有没有被报复到。他在沙发上看书，不理会外界的声音，看起来比主人还要自在些。
老奥帝坐在沙发上，盘起一条腿，发出来他那标志性的“嚯嗬嗬嗬嗬”的笑声。
“战略投资部的新星和博识学会的天才，老夫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教授在一边安静地看书，半点儿反应都没有，看得出来，他懒得应付这种无聊的场面。
砂金也没指望教授能说些什么，他在旁边当个“吉祥物”也挺好。
“奥帝先生，实不相瞒，我今日是作为公司代表来谈和的。公司虽然公开支持格拉默帝国的军事行动，但是我们要明白，格拉默的敌人从不是家族，而是隐藏在家族中的秩序信徒。”
老奥帝双手搭在盘起来的那条腿上，嘴里又发出来“嚯嗬嗬”的笑声。
“年轻人，想进步是好事，但想离间一向团结的家族，那可就异想天开了。”
砂金不意外对方的回答，老奥迪如果一口附和他的话，全然不顾家族的脸面，那才是事出反常，需要多加注意。
“星期日背叛家族是事实，我们只是知道了这个消息。”砂金无所谓地耸耸肩。
“整个橡木家系都已经被秩序渗透了。”
砂金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似乎是在心中感叹这无常的命运。
“但凡星神的信徒，总是避免不了这一点。一如仙舟联盟，尽管由巡猎星神亲自指引，势要剿灭丰饶，可是丰饶的信徒牢牢扎根于仙舟之中，仙舟上的丰饶势力——药王秘传，更如野草一般，除之不尽。”
“仙舟尚且如此，同谐命途直接吞并了秩序命途，家族中又怎么可能没有信仰秩序的人？”
“说句不好听的，所有信仰同谐者，都有可能在未来成为秩序的信徒。”
“您说对吗？”
老奥帝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不错，这点我们谁也无法否认，但我们也无法由此判定谁就是秩序的信徒。按照你的逻辑，那岂不是整个家族的人，都会变成秩序的信徒？”
“今日我们用这个蹩脚的理由驱逐橡木家系，明日这把刀就会捅向我们自己，家族迟早会因此而四分五裂。”
“不必多言了，请回吧。”
老奥帝下了逐客令，但面前两位都没有动作。
砂金勾起嘴角。
老奥帝是苜蓿草家系的家主，又怎么会一直维护橡木家系呢？
说过了，家族从不是铁板一块儿，家族内部也会因为利益而排除异己。
在匹诺康尼的家族最初有七大家系，其中两个都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现如今，五大家系表面上平等团结，实际上却以橡木家系为首。
没了橡木家系，剩余的四大家系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瓜分利益，橡木家系的职责也会被其他家系取代。
而老奥帝所在的苜蓿草家系，作为除橡木家系以外最强的家系，收获一定是最多的。
万事都要师出有名，老奥帝现在就是在问公司要这个“名”。
只要公司能拿出直观的证据，以老奥帝为首的人会立刻倒向公司。
砂金有证据吗？
当然。
“这是我们从流光忆庭的忆者那里拿到的。”
砂金将一枚忆泡递过去。这枚忆泡是货真价实，从黑天鹅手中得到的。
“星期日他们的小动作不断，总有被忆者记录的时刻。为了它，我们可是欠下了好大的人情。”
干完活后一定要突出自己的付出，不然怎么从别人手中赚取更多利益？
砂金的语气似是抱怨，实际上也是希望对方能表现的更有诚意一点。
你们要的动手的理由，他可是递上去了，于情于理，你们也要回报一二吧。
“嚯嗬嗬嗬嗬……”
老奥帝又是一声怪笑。
“我们好需要验证这枚忆泡的真实性。等确认忆泡记录的内容属实后，我们自然会联系你们。”
砂金挑挑眉。
老奥帝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今日行事如此张狂？一点面子都不给公司留？
这可不像他平日里与人为善的作风。
不过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公司可能触及他的底线了。
他的底线是什么？
匹诺康尼？家族？
想想对方几次为匹诺康尼散尽家财，虽然不清楚对方的真实想法，但或许多少也有感情因素在其中。
行吧，他或许看走眼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对家族的感情还挺深的。
没在多说什么，两人直接走了。
利益可以以后再重新分配，现在只要其他家系开始对橡木家系下手就好。
这是砂金来见老奥帝的唯一目的。
如果不是其他人的职位太低，到不了老奥帝面前，他就随便派一个员工过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
老奥帝他们知道公司的想法，知道公司想要在匹诺康尼这块儿大蛋糕上狠狠咬下一口，但是他们无法拒绝。
一旦战争开始，公司将有无数的机会插手匹诺康尼，只不过到时候匹诺康尼的价值将会大大降低。
对星际和平公司来说，无论降低多少，他们都是赚了。
而对他们家族而言，那可是实打实的亏本。
还有他大半辈子的心血——苜蓿币。
老奥帝希望用苜蓿币来冲击信用点在货币中的霸权地位，但是一旦战争开启，在公司的运作下，苜蓿币也会飞速贬值。
按照公司的指示做，双方都能获得最大利益。
公司可以不在乎获得利益的多少，但对他们来说，不跟着公司的步伐走，即使最后守住了匹诺康尼，最后的亏损也会让人难以接受。
而公司会趁机再次扩大自己的匹诺康尼的影响力。
老奥帝难得意气用事，砂金也懒得与他分出个胜负。
砂金不在意口头上的承诺，因为对方没有选择的权利。
第42章 控制
知更鸟用自己的影响力为星期日周旋。
“知更鸟”也出现在星期日面前。
“卸下伪装吧，愚者。”
在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星期日就开口了。
“真是的，我说鸡翅膀男孩儿，你好歹糊弄我一下啊~”
“知更鸟”的语气很是无奈，但也真就变回了原来的形象。
“你也是，小花瓶也是，就你们两个人能这么快地识破我的伪装，难道秩序的力量还附带看破伪装的效果吗？”
花火很不满意地嘟嘟嘴。
“这是在作弊！”
星期日立刻更正了对方的语言。
“我与秩序无关。只是你的伪装十分拙劣，让我一眼就能发现你与知更鸟的不同。”
听到星期日还在尽职尽责地伪装，花火又乐了：“你还在装什么呢~”
愚者笑得很不怀好意。
“那位猎犬家系的治安官，加拉赫——你别说你从未关注过他，我可是不会相信的。”
“免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带着那只忆域迷因，正在匹诺康尼四处搞破坏~”
“放心啦，他只是将人送往流梦礁而已。不过……”
花火拉长了语调，有些期待星期日变脸的表情。
“在其他人眼中，那些人可就是遭遇不测，而且症状与格拉默女皇一模一样~”
星期日的表情自然是没有任何变化，但花火似乎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他的内心。
“啊，还有一个消息，其他家系已经打算趁此机会，将橡木家系从家族除名了~”
“我们可怜的大明星，她还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在四处为兄长发声，可惜全都是……”
“够了。”
星期日喝止住她的话。
“请回吧，愚者小姐。严格来说，您现在算是私闯民宅。”
“……白费功夫。”
接上最后四个字，花火像是终于满意了。
“那么两位慢聊，我先走了哦~”-
“哥哥。”
这是格拉默帝国宣战后，知更鸟第二次来到他的住处。
与他人交谈后，她渐渐意识到，即使有歌斐木先生的庇护，兄长在匹诺康尼的日子也经受了不少刁难。
她有些难过。
他们兄妹两人真的很像，分别的这些日子里，无论遇见什么都是自己抗下，家书中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
在发现有人伪装成她的样子后，知更鸟下意识地跟在对方身后。
两人的对话她也都听见了。
假设对方没有撒谎，兄长大概率是逃脱不了，最终会被剥夺身份，成为这场博弈的牺牲品……
“放心，我会没事的。”
星期日克制地摸摸妹妹的头发。
“我以后会留在匹诺康尼。”知更鸟突然道。
星期日怔住了。
“但我或许将离开匹诺康尼了。”
“我知道。”知更鸟认真地注视着兄长的双眼，“但我会让你回来。”
“……”
星期日难得失笑：“你从未做过这些事，还是不要沾边了。”
“相信我，我做得不会比你差。”
知更鸟坚定地说。
有些事情虽然她没有参与，但是她看得明白。只要给她时间，她就能站在家族的顶层。
还没等星期日开口，一只紫色的隐夜鸫飞到了两人身边。
“星期日，知更鸟。”
“歌斐木先生。”
星期日恭敬地低下头。
梦主停落在桌边，直接对星期日道：“不必等下去了，直接开始吧。”
“什么？”知更鸟疑惑地看向两位家人。这一刻，她敏锐地发觉自己一直误会了什么。
“抱歉，妹妹。”
知更鸟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失去意识了。
接住妹妹倒下的身体，他的神色晦暗不明。
“有的时候，我会思考，你是否太过心软。”
将知更鸟抱了起来，他抬腿向门外走去。
梦主的意思，星期日自然明白，但知更鸟是不一样的。
“她是我的妹妹。”
跨出房门的那一刻，身后穿来物体落地的声音。
星期日回头，只见紫色的隐夜鸫倒在地上，眼睛翻白。
除去羽毛上没有沾血，死去的姿态与那一天像极了。
他再次迈开脚步，不再停留。
与他立定誓言之人是格拉默女皇，对方发生意外，自己是秩序一派之事突然暴露。
然，祸兮福之所倚。
十天过去，现在对他来说，格拉默的舰队不再是威胁，而是巨大的助力……-
列车组在流梦礁找到了米沙，知晓了老无名客们的故事，紧接着黑天鹅就联系他们了。
“我找到波提欧和黄泉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穹立刻把坐标发了过去。
几秒后，众人在墓碑前集合。
“他宝贝的，快点把事情说完吧。我女儿还在房间里，我再不回去她估计就要逃出来了。”
巡海游侠率先开口。
虽然不知道牛仔和他女儿是什么情况，但是大家能明白他很急，于是简短地把需求说出来了。
“就是说，这里马上会被秩序的力量覆盖，需要一批意志坚定之人，没错吧！”
穹：“是的。”
波提欧拿着黄泉带来的子弹，转身就要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还一边说：“我先去发射这枚子弹了。”
接着电话拨通，远远还能听到对方在说：“不要乱跑……”
“额……真是风风火火呢……”
三月七挠挠头。
一看就很有育苗经验的杨叔，抬手扶了一下镜框，道：“或许是因为孩子很调皮，担心她会受伤，所以急着回去看女儿？”-
星期日的动作比大家想象中要快。
众人刚看见“巡猎的飞星”划破天际，匹诺康尼就陷入秩序的掌控之中了。
借着黑天鹅的力量，大家只是恍惚了一瞬，很快从梦境中挣脱。
“这股力量，似乎能控制人心。”
黑天鹅拿出卡牌，神情严肃。
姬子有些不解地看向忆者小姐。
“流萤小姐与我们说过，格拉默女皇的秩序力量就带有这种特性，但是并不强大。”
“不。”黑天鹅摇头，“这股特性很强大。”
穹拿出手机开始联系流萤。
对方没回消息。
……格拉默那边出事了。
丹恒面色凝重：“最坏的结果，星期日直接控制了所有格拉默人。”
“那怎么办？”三月七有些慌张，“不是说上次控制就失败了吗？而且格拉默女皇自己也无法控制所有格拉默人啊！”
“也许是两种秩序的力量交汇在一起，产生了质变。”
老杨叹了口气，“也有可能是对方一开始就在假装失败，等着格拉默将大部分兵力送往匹诺康尼。”
三月七缩了缩脖子：“这也太可怕了。”
黄泉：“力量需要适应，也可能是对方前期没有完全掌握这股力量。”
“那现在……”
“当然是掌握了。”
黄泉补充：“其他人现在类似于傀儡，思想都被控制，单纯的危险无法让他们产生逃离的想法。”
匹诺康尼的人不想逃离星期日的太一之梦，星期日就会一直保持最强大的力量，同时还会不断增强，太一之梦也会不断向外扩展。
三月七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那我们岂不是拿星期日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必悲观。”姬子拍了拍三月七的肩膀，“只是增添了一些难度，我们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不是吗？”
听到姬子的话，所有人都看向穹，他拿出流萤交给他的那块金属。
“我们先找到星期日，然后用这金属吸收一部分秩序的力量，这样大家就能摆脱了精神上的控制了。”
三月七还是有些不信：“这块金属原本是用作备用方案的，我们真的能用他吸收秩序的力量吗？”
丹恒：“星期日的力量现在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来自于匹诺康尼群众的愿望，另一部分来着格拉默。”
“前者源源不断，不可能完全吸收。但只要吸收第二份力量，将它稀释到一定程度，星期日就会失去控制思想的能力，我们就可以按原计划进行了。”-
匹诺康尼仍旧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狂欢，似乎上一刻的人人自危的景象只是幻觉。
巨大的黑日前，黄泉持刀站立，等待着列车组的第一次行动。
细雨不停，黑水荡漾。
此间唯余她一抹红色-
泰坦尼娅在昏迷十天后，终于醒来了。
她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醒。
至少她的辅助器就在床边放着，没有被收走，否则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再次用皮球炸弹击退靠近的格拉默铁骑，女皇陛下东躲西藏。
在经过一处通风口时，上方突然出现一双手臂，将她提了上去。
另一人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
泰坦尼娅眨眨眼，捂住她嘴的是雪枝。
示意对方放手，回头一看，身后将她提起来的是银枝。
远处有物品的打砸声，夹杂着“嘤嘤”的叫声，是大白正在引走铁骑。
等到格拉默铁骑们都离开此处后，三人才开始交谈。
听完雪枝的话，泰坦尼娅感觉天都要塌了。
“你的意思是，大家为了救我，大部分人都来匹诺康尼了，而且现在全被控制了？”
雪枝点头，补充：“类似于清空大脑，然后下达一个指令，大家就会遵从指令。”
“为什么你没有被控制？”泰坦尼娅奇怪问雪枝。
“也许是因为我的大脑构造和别人不一样？”雪枝粉色的眼睛无辜地眨眨，“我其实是受到影响了的，但是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我的想法。”
泰坦尼娅又看向银枝。
纯美骑士虔诚地将右手置于胸前。
“感谢伊德莉拉的护佑，使我的意志永远坚定，不受影响。”
……也挺合理。
泰坦尼娅干脆盘腿坐下。
她当初睡的时候没换衣服，昏迷后被换了一身“病号服”。
长袖长裤的，倒也方便。
她双眼无神地思考。
这时候又想起来了，秩序的立绘上有木偶线……
所以精神力的进阶版就是控心？
她是什么给别人送装备的宝箱吗？
而且买一赠一，给星期日送完新能力，又给星期日送了一大批人手……
这怎么打？！！
第43章 行动
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是真的会笑出来。
泰坦尼娅抬眼看向雪枝和银枝。
格拉默的大家是为了她才会向匹诺康尼出兵，虽然现在的状况偏离的最初的目的，但是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机会。
只看铁骑们的状态就知道，星期日的操纵能力看似强大，实际上发挥的作用有限。
被控制的人就像NPC小怪一样。
当你不主动出现，他们就会在原地“待机”。只有被触发后，他们才会前来找你麻烦。
大白能轻易引开追着她的铁骑，更证实了他们现在无法自主思考。
当年太一还在的时候，都没有直接操纵别人的行为——没道理信徒的能力比星神还要bug吧。
这都算不上“以强制弱”了。
虽然他们战斗力强大，但是只要不发生正面冲突，还是可以从这里离开的。
“对了，星际和平公司那边怎么说？”
雪枝：“已经联系他们了，拉帝奥教授研发了新的工具，能屏蔽忆质带了的影响。”
泰坦尼娅眼睛亮了。
不愧是拉帝奥教授！
“那岂不是他们不会受到星期日的控制？”
雪枝点头，但又补充：“产量有限，公司的员工也不能人手一份。”
女皇陛下刚亮起的眼睛又暗下去了。
“我还想着，从公司那边运一批装备回来，先让大家脱离控制。”
银枝席地而坐。明明都是在通风管道内，他的画风却与众不同，似乎有光源对准了他那张脸，即使在躲藏也没有显得狼狈。
“我们方才与群聊中的其他人联系过了，星穹列车的各位正在寻找星期日，等待交战之时，用您带来的金属，回收您的力量。格拉默的各位自然会从被操纵的状态下脱离。”
泰坦尼娅：……虽然很好，但是突然感觉自己不该来。
明明只是想来匹诺康尼打个卡，顺便看看能不能偷偷摸摸拿一点秩序的力量……
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不仅开战了，己方还在疯狂给对方送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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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枝：“他们给一批员工和记者安排了这种设备，现在他们应当在匹诺康尼拍摄，或者直播。”
泰坦尼娅：啧，不愧是星际和平公司啊。
雪枝：“原本有一些员工没有佩戴设备，受到了影响，但是远离阿斯德纳星系后，这种状况就被解决了。”
女皇陛下又有新的想法了。
“我们将这艘舰船开出阿斯德纳星系，怎么样？”
雪枝：“恕我直言，我们没有驾驶军用舰船的能力，而且驾驶室中全都是铁骑，一旦发生冲突，在对方失去智慧的情况下，对方极有可能会摧毁操作系统，更可怕的是误触。”
“格拉默生产的舰船都配有自爆系统。”
泰坦尼娅老实地收回想法，打起精神，思考其他对策。
“我们先出去吧，不能在这里待着了。直接去找星期日，帮助列车组。”
三人一致通过这项提议。
雪枝战斗力相对不高，留下为这两人打掩护，时不时制造些动静，引开巡逻的铁骑。
两人顺利离开舰船，进入白日梦酒店。
一个入梦池只能有一个人使用。
“我们分头行动，刚才穹发来消息，星期日在匹诺康尼大剧院，就在那里集合。”
银枝点头-
热砂的时刻。
这里正准备举办盛会海选，银枝自然也是报了名，希望在海选上胜出，传播伊德莉拉的美名。
可惜还没来得参加，匹诺康尼的局势就变了。
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看起来十分正常。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无论过去多长时间，他们都在做着同一件事。
他们不知疲倦地唱歌、舞蹈……甚至连聊天都在重复同一段对话。
按照泰坦尼娅的说法，这些人的心中都是美梦。
无法想象，如果是清醒地被操纵，那会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骑士向前走，从这里可以直达匹诺康尼大剧院。
今日将面对的强敌，或许不亚于当初的虫母。
但他坚信，纯美的女神伊德莉拉会注视着他的言行，见证他的赤诚。
信念无可摧毁，黑暗就此止步——-
银枝走到第三个擂台时，停下脚步，枪尖指向身后的绿化灌木丛。
“请出来吧。”
一个戴着牛仔帽的小女孩悄悄探出头来。
形势严峻，但面对小孩子，银枝温柔地弯了唇角。
他放下枪，单膝跪地，朝小女孩伸出左手。
露露：他好漂酿啊！
哒哒哒地跑过去，扑进对方怀里，露露抬起头道：“漂酿哥哥！我是露露，我没有被控制！”
银枝摸摸她的发顶：“你好，我是银枝。”
现在的情况是，小女孩的身份背景不详，神志清楚，独自出现在危机四伏的匹诺康尼。
“露露，你为什么没有被控制？”银枝直接问道。
露露从胸口掏出来一条项链——是一根红色的绳子，中间系着一颗子弹。
“这是护身符，爸爸说是女神给我的，会保护我。”
银枝捏起那颗子弹。
没见过的形状，看样子像是玩具，在上面刻着一双张开的翅膀。
将露露的护身符放回她的衣领中，银枝又问：“那么露露，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在找爸爸，但是没找到爸爸，找到了漂酿姐姐！”
银枝的表情有些疑惑，露露干脆从他怀里出来，哒哒哒的向前冲。
他们进入了一座高楼，里面七环八绕，有时还会通过桥梁走上墙。
“就是这里啦！”
露露指着墙上的画像。
画像上的少女拎着裙摆旋转，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
是知更鸟-
即使是梦境，这里也是充满规则的梦境。
这里与现实世界十分相似，有完整的法律秩序、经济体系，你似乎能在这里享受到一切……
后来才发现，所谓梦境，不过是另一种现实。
只是被包装得格外光鲜亮丽。
高楼大厦，街道，甚至食物都是假的。
在梦中，你不会飞；从高空坠落的时候，却可能安然无恙。
你可以走上墙，摆脱重力的束缚，但你却无法穿墙而过。
看似自由，但无法随心所欲，因为这不只是你的梦。
现在对于星期日来说，匹诺康尼进入了“太一之梦”，也算得上是他的梦。
所以他把妹妹藏进了画中，又将画像藏了起来。
银枝单手抱起露露。
“你是说，这张画里有人吗？”
露露点点头。
银枝记得最开始泰坦尼娅给出的消息。
知更鸟是坚定的同谐的信徒。
看情况，也许是和星期日闹掰了。
银枝试着伸出手，触碰到画框。
一阵力量传来，他们被吸了进去。
银枝左臂上托着露露，右手持枪。
知更鸟听见背后传来的动静，回过头来。
“露露，这是你爸爸吗？”
知更鸟误会了，因为露露之前离开的时候说要找爸爸过来帮忙。
露露在骑士的怀里扑腾了两下，银枝把她放下来。
兄妹的感情应当很好，不同于大街上行尸走肉般的人，知更鸟的眼睛明亮有神，没有被操纵的呆滞感。
露露一溜烟儿地跑的知更鸟面前，抱住她不撒手。
“姐姐，露露还没有找到爸爸。他是银枝哥哥，是露露找来的帮手。”
知更鸟知道自己认错人了，表达歉意后，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和银枝打招呼。
知更鸟开始说起她的情况。
“我挣脱了那个梦，现在被兄长困在这里，出不去。”
银枝：“如果直接破坏这里，您的兄长是否会立刻感知到？”
知更鸟摇头。
“秩序的力量强大，但这里是同谐的主场。我能感觉到，虽然哥哥他控制了匹诺康尼，但是无法精确控制所有人的行为。”
“因为哥哥他只有一个人。即使天纵英才，他也无法时时刻刻关注每一个地方。”
“更何况，如何掌控强大的力量，本事就需要足够的意志和大量的精力，让自己不至于迷失。”
银枝：“那就速战速决吧。我先带您离开此处。”
知更鸟抱着露露退到银枝身后。
银枝的长枪将此地划出一道裂隙，破碎的忆质变为玫瑰的花瓣。
此处空间剧烈晃动起来，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看上去不太稳定的漩涡。
银枝：“请跟我来。”
三人冲进漩涡。
几秒后，房间又稳固了，只是少了一位歌者，多了一地花瓣-
三人出现在筑梦边境。
很好的降落点，这里的人比较少，前方只有一位黑白长发的男人在擦着手中的枪。
“爸爸——”
露露大叫一声，冲了出去。
“露露啊……我不是让你在房间等我回去吗？”
巡海游侠的声音中情感复杂，看得出来，他很想说一些优美的话，但是碍于不能教坏女儿，所以憋的浑身难受。
当然，他看起来难受，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又又又跑出来了。
“没闯祸吧？”
露露拍拍胸口：“放心吧，我没遇到坏人！”
波提欧松了口气。
要是露露真遇见坏人了，那对方可就遭殃了。而他还得想个办法把锅背上，麻烦。
确认露露没事后，波提欧才看向同时出现的另外两个人。
“我叫波提欧，是个巡海游侠。我知道你——”
波提欧看向知更鸟。
“闻名宇宙的歌者，也是那个什么家主的妹妹。”
接着他看向一旁的银枝：“你看起来像他们说的那个什么骑士。”
银枝：“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名银枝，一名纯美骑士，不知您是否听说过纯美的女神伊德莉拉。”
波提欧：“听说过听说过，我还向祂祈祷过几次，希望祂能让露露长大后文静点儿。”
其实对每个星神都祈祷了，万一真成了呢？
“我现在的性格不好吗？”露露嘟起嘴。
波提欧忍不住捏捏她鼓起来的小脸蛋。
“你现在好个啥，像个野丫头一样，到处乱跑，找都找不到。”
波提欧说起这个，那叫一个深恶痛绝。
露露：“那你现在像个野男人一样，到处乱跑，我找都找不到！”
知更鸟忍不住撇过头，银枝更是直接笑出声来。
只有波提欧，脸都黑透了。
第44章 意料之中
明明已经换上了钢铁的躯壳，波提欧却感受到心跳加速。
当然是被气的。
连拳头钢铁做的拳头都更硬了。
小孩子不懂事，都是童言无忌……
老父亲在劝自己要冷静，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小孩子才六岁不懂事，他再好好教教……
露露瞅了瞅她爹铁青的脸色，非常熟练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对不起，我没说错呀！”
主打一个不知错，但道歉了。
波提欧：“你知道野男人是什么意思吗？你就这么说你爹我。”
露露歪歪头，大眼睛像黑珍珠一样大而圆，“我知道啊，本杰明叔叔说，野男人就是整天不着家，往别人家跑的人！”
波提欧恨不得回阿尔冈-阿帕歇，把他兄弟拖出来决斗。
露露她才六岁，你都在教她什么！
他宝贝的，本杰明这家伙，等他几个月后回去了，他一定要把对方拖出来打一顿！
看着露露水灵灵的大眼睛，波提欧很想解释野男人的真正意思，但是他就是开不了口。
怕玷污孩子幼小又单纯的心灵。
最后，波提欧只能咬牙切齿地强调自己不是“野男人”。
并且教育露露，“野男人”不是什么好词，不用随便用这个词去形容别人。
我们亲爱的波提欧先生，虽然他满嘴都是“他宝贝的”优雅话，但是为了不教坏小孩儿，也是操碎了心-
四人原地等待了一会儿后，黑天鹅就到了。
“这可真是累人。”
忆者突然出现，她刚刚用此处的忆质建立了新的通道。
忆者的能力确实好用，在阿斯德纳星系高浓度的忆质环境下，可谓如鱼得水。
可惜，偌大一个匹诺康尼，居然只有黑天鹅这一位忆者。
考虑到毕竟是家族的地盘，又是如此特殊的环境，忆庭在若是有分部，这里怕是要时时刻刻被监视着。
通过黑天鹅构筑的通道，几人成功来到匹诺康尼大剧院。
定位当然是列车组给的。
现场战斗已经白热化了-
泰坦尼娅直接到了大剧院内部。
家族的盛会——谐乐大典，一直在这里举办。
没到谐乐大典时，家族都会请求同谐降下分身。
同谐的力量降临到人身上，那个人就会以某位令使的身份出现。
要说，其实很像请神上身，不过家族的规模要更大一些。
女皇陛下来到这里后，悬着的心又落下来了。
首先，此时的星期日已经变作“神主日”的形象了。
三层楼高的身躯，下半身被巨大的演奏台替代，四只漂浮灵一般的“歌者”停在演奏台上。
神主日背后还有一张脸。
注意到那张脸的时候，就注定她这一刻无法严肃下去了。
女皇陛下满脑子都在想，那个背后长着一张脸地方，到底是不是屁股？
二创看多了，口味也杂了，偏偏这个时候想起自己以前的整活视频，凝重的气氛那是一点也感受不到。
何况，现场只有神主日和列车组，以及星期日召唤出的剧团怪物，没有其他人。
为什么说悬着的心又落下了呢？
因为此前，星期日直接控制了其他人的思想，这简直不像星期日会做出的事情啊！
泰坦尼娅恨不得跑过去告诉对方，你人设崩塌了你知道吗？
你不是想让大家在梦境的乐园中快乐生活，每一天都是美梦；现在的行为更像是，自己要当这里的主人，把你们全都控制住了，就不会有人不服了……
不知道是因为融了她的力量，多出了这个能力，所以做这样的事，还是因为蝴蝶效应，改变了星期日的想法。
就是说，虽然曾经有过上帝视角，知道星期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身在局中，不得不慌啊！
她很希望星期日是因为前者才操纵他们，又怕现实是后者，因为格拉默帝国的不断施压，星期日直接改变想法。
现在，到了这里一看。
那么多被操纵的平民，以及战斗力强大的格拉默铁骑，都不在场。
周天哥，实乃光明磊落之人呐！
不过嘛，打还是要打的，万一列车组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打过了呢？
原来还想偷偷摸摸地，看看能不能偷袭，结果被发现了。
对方向这个攻击了——
嘴里冒出优美的话语，来不及躲闪，她只能捏了个球，直接扔了过去。
嘭——
巨大的爆炸声吸引了列车组的注意力。
“那是泰坦尼娅？”
银色长发的女子，身上穿着病号服，手上拿着皮球。
紧接着，列车组的几人就看见她把球扔出去，炸掉了周围的一切靠近的人偶。
列车组还没有见过泰坦尼娅清醒的样子。
银枝发消息，说泰坦尼娅醒来的时候，他们正忙着找星期日，也没有看到这则消息。
当然，现在也没有时间聊天，还在打架——不是，战斗呢！
丹恒提着击云，莫不做声地向泰坦尼娅那边走。
看得出来，丹恒先生想照顾一下对方，毕竟两秒前，在丹恒的认知中，对方还在病房中躺着。
然后，他就被炸回来了。
丹恒用从不离手的击云卸了几分爆炸的余波。
泰坦尼娅对力量的使用很糟糕，基本上是看哪里的怪物多，哪里的怪物近，就向那边扔。
总结，女皇陛下适合一个人打怪，不适合与同伴一起行动，因为是真的会一不小心，就对同伴“痛下杀手”。
泰坦尼娅被星期日注意到后，就有点自顾不暇了。
连看起来有些菜的小三月，都可以在击退敌人后再补上一箭。
全场就她战斗意识最差，现在还没倒下，靠阿哈给出的令使的力量，才勉强撑住了。
怎么她反倒要感谢阿哈了！
本来没有他插手，根本不会有这一出的好不好！
打到一半时，银枝他们就到了。
知更鸟开启演唱，使用同谐的力量为我放增益。
你别说，好像真有点东西。
具体表现就是泰坦尼娅扔皮球，扔得更快，更准了，皮球的爆炸范围也更大了。
星神的力量，神奇吧~
不得不说，这样的体验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身边是刀柄相接的脆响，余光还能看见半空中各种光彩，还有知更鸟在虚空中构建的舞台。
扔炸弹越来越顺手的女皇陛下，抬头看向知更鸟。
好壮观的舞台！
紫色半透明的舞台悬浮在半空中，知更鸟背后是巨大翅膀的虚影。
看着真的好像天使！
之后的事情，不在过多赘述，一切如预想中那般，泰坦尼娅的精神力被金属回收，黄泉挥动太刀，让人们脱离梦境——星期日被联手打败，与知更鸟一起从高空落下，人们恢复意识，从梦中醒来。
没有更多意外了。
或者说，如果没有格拉默和阿哈搅局，后面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
一想到这里，女皇陛下又自责了。
但此时，她甚至还没有时间感受这份自责，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比醒来的人们更惊慌失措的，是醒来的女皇陛下。
“快把我送回去。”
泰坦尼娅急得快要直接上手抓住忆者小姐了。
“怎么了？”
黑天鹅脸上有几分不解和疑惑。
“我要回去，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啊！”
“你的昏迷……”说到一半，黑天鹅也反应过来了。
泰坦尼娅昏迷不醒，最大的嫌疑人是星期日。
格拉默甚至为此大动干戈，直接出动了大量兵力，让事态进一步升级。
现在，星期日是罪名难逃，但是泰坦尼娅在星期日还未落败的时候就醒了，别人会认为她的昏迷与星期日“无关”。
一些昏迷的富豪甚至会把盯上格拉默帝国，只因为怀疑一切都是格拉默自导自演。
这种自导自演的言论一直都存在，现在星期日出事了，格拉默自然就没有了“自导自演”的嫌疑。
但格拉默女皇提前醒来，这则消息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抓住，然后大肆宣传，甚至借此歪曲事实。
“昏迷的原因之后再说，总之先让我回去。”
说完又对银枝说了一声，麻烦他通知所有人，帮忙保密。
在场应当没有大嘴巴吧。
三月七和穹看着不靠谱，但其实人品都很棒，保密不是问题。
这时候，最有可能让她出问题的反而是星期日。
不过没关系。
说起来还挺悲哀的，因为他失败后，现在已经是囚犯身份，所以公众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最后再拜托一下砂金他们，希望不会穿出对格拉默不利的传言。
星际和平公司掌握了全宇宙近半的媒体，有对方的帮助，至少保证了格拉默帝国在舆论上的胜利。
格拉默的国家形象一定要保持好！
泰坦尼娅和铁骑们失去了精神链接的能力，但是没有失去手机。
手机交流的保密性肯定是比不过直接用精神力交流，但是之前天才骇客银狼帮她把手机弄了几道防火墙，到也不用担心信息泄露的问题。
来不及和格拉默的大家面对面交流了，在手机上和塔拉萨流萤等人报个平安，他们会把这个消息从层层向下传播的。
火急火燎地回到房间躺下，她又猛地坐起来。
不对哦，这里有没有外人。
遂又将流萤塔拉萨他们叫过来开个小会。
女皇陛下：只有当了领导，才明白开会是一件多么爽的事。
当然，是全程无废话的会议。
现在该干什么呢？
现在要先和公司通个气。
这边冲突都这么大了，说不准就要升级成战争了，就算她知道自己的昏迷与家族无关，那也要让匹诺康尼赔一点东西。
否则格拉默这边要么是软柿子，要么心虚。
虽然她是真的心虚，毕竟昏迷是阿哈干的……
但是外表一定要理直气壮！
以后在其他地方再给家族一些补偿，否则她良心不安……
第45章 无主的梦境
怀着那么一丝丝的愧疚，格拉默帝国迅速敲定了与家族和谈的方案。
泰坦尼娅还特地找人画了个装，面色惨白，气血不足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大病初愈。
接着迅速发布公告，然后再表示“这一切不是家族的错”，“格拉默与家族重归于好”“家族只是被橡木家系蒙骗了”……
标准的官方说辞，但是管用。
但是需要星期日背锅。
不存在的良心似乎又痛了呢-
泰坦尼娅在自己的舰船中见到了家族的新代表。
那名男子自称苜蓿草家系成员。
女皇陛下一听就懂了。
代表苜蓿草家系，不是代表家族。
而且现在还没到正式和谈的时间，所以是在为家系在博弈中争取更多的利益。
橡木家系的倒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苜蓿草家系正盯着匹诺康尼，试图成为下一个匹诺康尼最强的家系。
当然，虽然在内斗，但是能为家族争取更多利益的时候，对方也不会手软。
不过这次……
公司本来就要咬下一大块儿肉，格拉默看样子也得插手，咬上那么一块儿。
几句话敷衍了对方，泰坦尼娅装作听不懂对方充满暗示的话语，回答不耐且人机。
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把对方“送”走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这些东西她一窍不通，擅自答应绝对会被坑的很惨！
吾虽不懂经济之道，但略通人心。
（猫猫叉腰）-
公司这次的预期是至少拿到百分之四十的匹诺康尼股份。
泰坦尼娅不懂股份，那也弄百分之四十是一个多么大的比例。
双方协商，公司会帮助格拉默拿到合适的赔偿，但是不会让出股份。
格拉默和公司现在基本上都是处于同一战线，现在要来和公司抢东西，那真是脑袋被门夹了。
公司要收复匹诺康尼，掌握更多的股份就是其中的一步。
股份刚开始的高低对公司没有更多影响，毕竟拿到股份，就代表着匹诺康尼再也不是家族的一言堂了。
后续的操作都方便得多。
当然，如果可以一开始就有一个很高的起点，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格拉默里在经济学上有天赋的人不少，但是肯定比不过专门玩钱的公司和掌控匹诺康尼经济的苜蓿草家系。
比起战斗，那就是仙舟联盟来了，格拉默帝国都不会怂的——但是说起经济发展，格拉默确实是落后了。
就算在记忆的图书馆中能疯狂补充知识，但是格拉默的人缺少经验，真和公司对上了，那绝对要吃大亏。
格拉默帝国站在公司这边，支持公司拿到更多的股份，公司会从其他地方补偿格拉默帝国。
谁让双方的冲突中，家族目前是理亏的那一个呢。
如果有人说，以星期日为首的橡木家系叛出家族，家族是无辜的。
那么反手就会有人来说，橡木家系曾经为家族做出过多少贡献，家族这就把它除名了，太让人寒心了。
公司的人最擅长引导舆论，匹诺康尼作为一个旅游胜地，名声与利益基本上是挂钩的。
更巧妙的是，家族的名声不好，会影响家族治理下的匹诺康尼，但不会影响没有了家族的匹诺康尼……
女皇陛下在虚拟屏幕上涂涂抹抹。
怎么看，家族这次都要大出血啊！-
家族、公司与格拉默的三方会谈，泰坦尼娅没去。
她觉得，自己在房间里装病号，或许起到的作用，比在现场当吉祥物要大的多。
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已经不希望把家族坑得太厉害的态度，最后目送他们离开。
实在帮不上忙，何况自己的精神力都没有了，也没办法暗戳戳地改变家族那些人的想法。
想到这里，泰坦尼娅有点心虚地看了雪枝一眼，成功得到对方疑惑的眼神。
就是说，虽然当初自己对身边的人使用精神暗示，是形式所迫，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就是国破人亡，但后来继续对别人使用这个能力是不是不太好？
女皇陛下的想法太过单纯了。
如果有人能听见泰坦尼娅的想法，一定会疑惑不解，但大声嘲笑她。
都到了高危的异世界了，见证过无数鲜血和牺牲了，怎么手段反倒是越来越软弱了。
泰坦尼娅自然不会想那么多，只是对于一名三观正常的大学生来说，影响他人的思想，总会让她感到道德上的谴责。
女皇陛下有时候会感觉自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道德的上下限灵活调整，虽然经历了许多，但是还是一名大学生的心态。唯一不变得就是要拯救铁骑和建设格拉默的决心。
人类记忆与躯体的结合，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她的性格似乎都没怎么变，这正常吗？
泰坦尼娅开始反思自己，脑中辩论开始向哲学的方向发展，眼见着就要得出结论了，房间门被敲响了。
是今天参加三方会议的格拉默人和托帕。
会议结束，他们带来了好消息。
公司拿到了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其中百分之五的股份转赠给了星穹列车。
对于格拉默，家族给出的补偿条款有很多，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处无主梦境的自由开发以及管理权。
这相当于，格拉默帝国拿到了一块儿未开发的地皮，但是这块地皮有一座城市那么大。
或者说，这里的面积几乎与黄金的时刻一样大。
匹诺康尼的梦境，理论上是可以有无限多的。
但是这里的梦境十分混乱，只有经过开发后，才能供人生活，娱乐，或者游玩。
而且必须要在阿斯德纳星系入睡，才能进入匹诺康尼的联觉梦境。所以实际上容纳的人是有限的。
家族这么多年，也才在匹诺康尼建设了十多个梦境而已。
所以说，这份补偿的价值是很大，但是不能立刻变现，还需要自己操作。
甚至如果操作不当，这块儿地有可能变得毫无价值。
而且这里甚至没有原住民，所有一切要从头开始。需要格拉默星系先向这里投入资源，然后才有其他发展。
泰坦尼娅却非常满意。
这可是自主开发权诶！
无论对这里做出什么样的改造，家族都不能插手。
就是说，哪怕这里以后变成匹诺康尼最热闹的地方，家族也无法取回对这里治理的权利。
但是偷偷摸摸做些小动作，还是防不胜防的。
为了防止家族背后搞事情，这种时候当然要找人合作啊！
找谁合作呢？
当然是星际和平公司啦！
当泰坦尼娅和公司站在同一方，并且和公司高管关系非常好的时候，她真的感觉好爽！
不用自己操心，真的是太舒服了。
泰坦尼娅自认为与托帕和砂金都是好友，而且托帕是有口碑保证的大善人，她可是出了名的，能让公司和客户都赚到的女人。
交给他们，泰坦尼娅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摆烂了。
不对！
她使劲摇摇头——
这叫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托帕也是没有辜负她的信任，立刻就拿出了计划书。
动作之迅速，让女皇陛下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托帕也没有要瞒着泰坦尼娅的意思，开口就告诉泰坦尼娅，确实都是他们安排好的。
一份赔偿，让双方觉得自己都赚了，甚至已经安排上后续公司怎么从中获利了。
不愧是托帕总监啊！
“考虑到格拉默帝国与星际和平公司一直都是友好合作的关系，所以这次谈判也希望双方能够达成共识，再次携手共进。”
“公司与格拉默合作开发无主梦境。开发完成后，最开始的收益公司要一半，一个琥珀纪后变为百分之四十，然后是百分之三十，以此类推。”
……
托帕语速很快，几分钟就大致介绍了具体的合作内容和出步的开发想法。
虽然不想当破坏人心情的可恶甲方，但是女皇陛下有些想法，不吐不快。
“为什么一定要筑梦师来建设梦境呢？不可以让游客自己建设这片梦境吗？”
托帕没想到泰坦尼娅会问这个，但是略微组织一下语言，就开始为泰坦尼娅解答了。
“联觉梦境与普通的梦境不同。平日里，我们做梦时可以无所不能，但是联觉梦境是需要逻辑的。越是规则合理且丰富的梦境，越能够长久的存在下去。一旦梦境过于混乱，高浓度的忆质也会逐渐混乱，最后对人体造成伤害。”
泰坦尼娅还真不清楚这些。
“建设梦境，其实还是一个危险的工作？”
“只有按照筑梦师工作标准来，是绝对不会出现安全问题的。”
说是梦境，其实梦境也不过是一个噱头，内里还是现实。
只不过家族从来不会宣传这些，未来公司也不会。
“嘤嘤嘤~”
一只巨大的白色爪子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是大白。
虽然在匹诺康尼闯过祸，但是在危机关头，帮助泰坦尼娅脱离铁骑的追捕，是值得表扬的大宝贝。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后，交易达成。接着托帕就去和大白玩儿了。
大白的体型比小白要大得多，托帕在视频和照片中见过大白的样貌，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到长大了的大白呢-
次日，晖长石号。
这里暂时还在老奥帝手中，等到谐乐大典正式开始后，才会被送给开拓者。
泰坦尼娅在这里遇见了知更鸟。
全宇宙都知道星期日是知更鸟的兄长，虽然站在僻静的角落里，但周围的人还是会向她投去隐晦的目光。
可能是因为知更鸟在最后对战神主日的时候出手了吧。总之，虽然她是星期日的血亲，却没有被划分到秩序那边。
别人会怎么看待知更鸟呢？
是大义灭亲，还是冷漠无情？
虽然控制不了每个人的想法，但是情不自禁代入到知更鸟的处境中，她有些难过。
知更鸟安静地站在那里。
这时候，泰坦尼娅又从她身上看见了星期日的影子，仿佛不管发生什么，她会一直保持自己的仪态。
女皇陛下曾试图过从翡翠女士手中带走星期日，但是被翡翠拒绝了。
理由是星期日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不由公司看管，没有人会安心。
软磨硬泡都没有用，看来就是公司需要星期日去达成某些目的了。
即使公司和格拉默现在处于蜜月期，但是翡翠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泰坦尼娅也就识相地不提了。
捞走星期日的计划失败，女皇陛下还有一个捞走知更鸟的计划没有实现呢！
她用着“妮雅”的样子，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双眼发光地走到知更鸟身边，向她开口。
“知更鸟小姐，我是你的粉丝，可以和我签名拍照吗？”
能登上晖长石号的人，除了富豪就是侍者。前者几乎不会光明正大的在人前与她拍照签名；后者因为工作原因，也不会这样做。
知更鸟身上没有带纸笔，泰坦尼娅当然也没有。
“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去我的房间，我的物品都放在那里。”
“知更鸟小姐的房间！我要去！”
泰坦尼娅表现得十分积极。
“跟我来。”
知更鸟眉眼带笑，转身在前方引路-
进入房间后，知更鸟关上门，没有去寻找纸笔，反而转身看向泰坦尼娅。
“你有什么目的，还请直说吧。”
泰坦尼娅不自在地拂了拂鬓角的碎发——她承认自己确实另有目的，但她也是真心实意想要签名照的！
但是知更鸟都这么说了，她干脆也开门见山。
“我想邀请你到格拉默星系游玩。”
知更鸟的眉头微拧，很是不理解对方的想法。
“对不起，我拒绝。”
第46章 签名照
知更鸟的拒绝在泰坦尼娅意料之中。
对于知更鸟来说，匹诺康尼和格拉默星系现在大约都算不上是什么友善的地方。
她和兄长在匹诺康尼长大，但在对方被击败后，这里就容不下他们了。
虽然她不认同兄长的做法，并且阻止了对方，但她会想办法减轻星期日受到的惩罚。
人都会是矛盾的，她不认同兄长的理念，但又无法对陷入困境的兄长置之不理。
格拉默星系，知更鸟对这个地方有些抗拒。
虽然有没有这方势力的出现，星期日的结局都不会变。但是在别人眼中，格拉默女皇的昏迷是整件事爆发的导火索。
于情于理，她都不愿意前往格拉默星系了。
但是泰坦尼娅就是不死心，想要试一试。
毕竟，有谁不喜欢天环族的歌姬——大明星知更鸟呢？
和星期日的关系降到冰点，那是形式所迫，但是她还是希望能与知更鸟好好谈谈，至少双方的关系不要太僵硬。
泰坦尼娅的眼睛盯着旁边墙上挂着的画像，不敢看知更鸟的神情。
“格拉默女皇的昏迷与星期日无关。”
知更鸟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
与神主日决战那天，她看见了格拉默女皇的身影，那时她就明白了。
闭口不言，也是一种智慧。
知更鸟很清楚，即使自己说出所知道的一切，兄长的处境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自己会因此被那些多疑的政客拉下水。
匹诺康尼的局势表面上回归平静，暗地里愈加动荡不安，剩余的四大家系都在为自己的利益斗争。
这时候贸然进入斗争的中心，只会成为被针对的对象。
她的歌声可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救出自己。
但她没想到，眼前之人上一秒还在邀请她去格拉默，下一秒就突然和她说起这件事。
“我都明白，但是他使用了格拉默女皇的力量是事实。”
“对不起……后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那股控制人心的力量，我们也只说是星期日的力量。但它一开始其实是格拉默女皇的能力。”
这次，知更鸟是真的愣住了，她其实并不清楚星期日和格拉默女皇有什么能力。
她也没想到对方会将这些也告诉自己。
操控人心呐……拥有“言灵”的星核猎手卡芙卡，她的赏金高达百亿，里面估计有不少钱来着那些害怕被她控制的人。
神主日表现出的操控能力可比卡芙卡的“言灵”还要危险得多。
格拉默女皇拥有这样的能力，又坐拥广阔的疆土，必定会被其他人视作威胁。
很可惜，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知更鸟摇摇头：“与我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听说那股力量现在还在星穹列车手中？”
泰坦尼娅：“是的，一直在由列车保管。说这些其实是想道歉来着，毕竟让他背了这么多黑锅……当然，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向他道歉的！”
知更鸟笑了。
她认真地看向面前的女生。
作为闻名宇宙的巨星，她粉丝无数，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踪她。
为了利益，或者单纯的狂热，又或是因为讨厌她……
为了避免麻烦，伪装出行是一门必修课。
如果知更鸟的伪装是满分的话，泰坦尼娅的伪装大概是刚及格的样子。
更何况对方身边保护的人也很多，虽然都假扮成路人，但是人太多了，很容易暴露。
自然就被知更鸟认出来了。
即便如此，知更鸟有时候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她真的是格拉默女皇吗？
但就对方透露出的信息而言，自己没有认错。
不要带着世俗的观点，去认识靠近你的人。
也许高冷与稳重是女皇的保护色；眼前这个有些莽撞，随意相信他人的形象才是她的本色？
但是这样的人，她又怎么带领格拉默从战争中走出来呢？
知更鸟很了解战争，她经常奔波于交战区，知道战争有多么恐怖和复杂。
不敢相信，对方甚至比生长于和平中的人更加单纯。
或许是太过聪慧，大智若愚？
就算对方告诉了她这些，她也只会将这些当做秘密，死守在心中。
格拉默和公司的匹诺康尼上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既然自己已经与翡翠合作，那就不会再做出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万般思绪在脑海中一闪儿过。
知更鸟侧头看向窗外。
紫色的流光从深蓝的天空中坠落，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突然很想知道，他听见你的道歉会是什么样的表情。”知更鸟脸上笑容灿烂，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场景。
“用不了多久，你大概就可以当面向他道歉了。”
知更鸟相信，虽然星期日偏离了同谐的道路，但他一定会遵守他们最初的约定。
摆脱了家族施加的枷锁，他会以更高傲的姿态回归。
“那……你要不要考虑来格拉默？反正都是去旅游，我敢保证格拉默星系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泰坦尼娅的双眼亮晶晶的。
知更鸟摇摇头，前往格拉默星系不在她的计划中。
“请让我再考虑一会儿吧。”
这句话就是在变相地拒绝了。
泰坦尼娅有点失望，但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真的不愿意，她也只能作罢。
最后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等等——”
知更鸟突然叫住泰坦尼娅。
“怎么了？”
泰坦尼娅以为对方回心转意了，但看见知更鸟手中拿着一台相机。
“这样……”
知更鸟单手揽住泰坦尼娅，两人贴在一起，拍了一张合照。
相机中的零件产生微弱的杂音，几秒后，一张照片出现在知更鸟手中。
知更鸟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支签字笔，在照片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要写祝福语吗？”
泰坦尼娅连忙点头。
“你有什么喜欢的句子吗？”
泰坦尼娅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名言又或诗句，她读过许多，却没有一句最喜爱的。
“您随便写一句就好。”
知更鸟再次看向窗外，一条条流星划过天际。
梦里的天空中是没有飞鸟的。
“那——祝愿你永远像飞鸟一般自由……”
双手接过知更鸟小姐递过来的签名照，泰坦尼娅挥手告别。
回到房间后，她轻轻摸着照片上的字迹，有点激动。
不过这句祝福倒是挺耐人寻味的。
“是经历匹诺康尼事变后，有感而发吗？”
“还是说，这她自己的愿望呢？”-
女皇陛下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准确的说，是“妮雅”的账号收到一条新的短信。
穹：“要出来见个面吗？”
女皇陛下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承诺了。
在自己初到匹诺康尼时，拍照发朋友圈，接着就和列车三人组约定要面基了。
回想起当初的约定，她果断发了条消息给流萤。
“我要和网友面基了，你来陪我呗~”
为什么给流萤发消息，不跟其他人发呢？
因为只有她最闲。
流萤的身份非常灵活，前秘书的“前”字是薛定谔的存在状态。
星核猎手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云骄用装甲萨姆的形象，大摇大摆地带走了匹诺康尼大剧院里的星核。
流萤留下来，将萨姆的身份与她们两人区分开来。
被通缉的是萨姆，与流萤和云骄有什么关系！
你说她们都是格拉默铁骑？
拜托，格拉默铁骑到处都是，你又怎么确定哪一位是萨姆呢？
现在，流萤开始用萨缪尔小姐的身份享受假期了。云骄还要一段时间后，将追捕的人在远处甩开，再绕路回来。
格拉默的所有人，除了流萤和泰坦尼娅都很忙。
连大白和公主殿下都有任务——他们住到托帕那里，帮助维护格拉默和公司之间的感情！
所以和流萤一起去啦！-
黄金的时刻，艾迪恩公园。
泰坦尼娅还记得自己在这里发放气球的时候，一群皮皮西人将她围起来，以至于自己只能从天上离开。
现在的打扮和“气球商”千差万别，倒是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她之前以为匹诺康尼在橡木家系叛变后，会变得清冷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热闹。
如果自己没有亲身经历，或许她会怀疑那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梦境。
旅客几乎没有变少，看来家族对这次事件的公关还是很成功的。
至少人们相信了，没有了秩序，匹诺康尼的梦境中不会存在任何危险。
但是事实十分滑稽，匹诺康尼是因为秩序的力量，才能保证游客的安全。
家族选择欺骗游客，也不过是粉饰现实，总有一天纸包不住火-
三人组俊男靓女，十分显眼。他们在苏乐达餐车前，手里还各拿了一只冰激凌。
“丹恒——穹——三月七——”
泰坦尼娅从左到右依次喊出他们的名字。
他们之间还有一大段距离，泰坦尼娅伸出手使劲挥了挥。
流萤跟在她身后，脚步停了停，随后不着痕迹地跟上。
她没想到，陛下口中的网友居然是这三个人。
他们有过一面之缘，后续算得上合作愉快。
陛下看人还是一向很准的，即使在网络上也会遇到不错的朋友呢。
期待已久的见面终于到来，泰坦尼娅干脆拉着流萤的手腕，小碎步跑到了餐车前。
“你们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妮雅！这是我的朋友，流萤！”
三月七空着的那只手挠了挠头：“其实我们之前和流萤见过面的。”
流萤也接着讲述了自己和面前几位的合作经历。
穹：“是并肩作战。”
三月七认可地点头，她瞧瞧自己手中的冰激凌，又瞧瞧泰坦尼娅两人。
“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请你们吃冰激凌吧！”
她转头看向餐车里的皮皮西人。
“抱歉，这里不售卖冰激凌。”
皮皮西老板看着站在他的餐车前，吃了半天冰激凌的三人，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诶？可是……”三月七看看自己手中的冰激凌，一切尽在不言中。
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是我这餐车旁边拿的……好像是免费的……”
四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穹身上。
丹恒：“先去买一些冰激凌吧。”
……
泰坦尼娅和流萤都拿到冰激凌了，但气氛却冷下来了。
穹是不用指望了，这人聊天一向尴尬，自我介绍都是“银河球棒侠”。
丹恒虽然靠谱，可也不怎么爱说话。
面前的两位女孩子看起来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妮雅看着甚至还有一点儿紧张。
线上交流和下线的区别还是很大的。
三月七忽然感受到一股使命感。
看来这活跃氛围的任务注定要交给本姑娘了！
她双掌一拍：“我们去晖长石号上这怎么样？那里有最新的游戏机，我们一起去试试吧！”
他们在线上也会组队玩游戏，下线一起玩一两把游戏，肯定能很快破冰！
三月七觉得自己可真聪明！
泰坦尼娅：“这游戏……该不会叫折纸小鸟对对碰吧？”
第47章 强运的含金量
“怎么了？”
“没什么。”
总不能说自己的游戏水平很菜吧……
平均每局最多两百分……
她不信了，就自己这么多经验，还能输得一塌糊涂不成！
至少能打得过小三月吧！
“阿嚏——”
三月七猛地打了个喷嚏。
穹：“感冒了吗？”
三月七：“你傻啊，我们在梦里诶！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泰坦尼娅心虚地移开视线-
等几人到了游戏大厅后，主角却已经变了。
看着在大厅中对战的两人，他们五个愉快地站在一旁，嗦冰激凌。
银狼（虚空投影版）：“我不信，你一定开挂了！”
砂金双臂抱胸，低头看着对方：“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而已，羡慕不来。”
银狼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在虚空中上下点击，连身后的螺旋单马尾都透露着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你绝对开挂了！”
砂金：“都说了，我只是天生的好运气。你可是朋克洛德的顶级黑客，而且也动手查验过来，总该相信自己的能力吧。”
银狼：“我宁愿相信自己能力不足，也不可能相信，有人消除三个桃子后，会因为连锁反应，直接得到六百分……”
“那可是六百分！我辛辛苦苦，计算半天，用上所有手段，使用了全部的次数，也才拿五百分！”
“而且这是刚开局！前面没有积累任何道具！”
砂金无辜摊手：“真的只是运气好……”
银狼仍旧是一脸的不信任，不到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怎么会只用运气解释！
而且这类游戏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代码里一般都要写上限值的！虽然不能百分百保证……
总不可能连bug都被他碰上了吧！
“玩游戏，输赢很正常，最重要的就是公平！你这样开挂，绝对会被封号的！”
砂金：“我真的只是单纯运气好，你要还是不信，不如咱们来玩石头剪刀布如何？”
银狼半信半疑地伸手。
第一局，银狼败；
第二局，银狼败；
……
第五十六局，银狼败……
两人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半空中都出现了残影。
“停——”
砂金收手。
他只是个普通高管而已，短时间内挥手百次，胳膊都要酸了。
“这下你总该明白了，我只是单纯运气不错。”
银狼不怀疑砂金作弊了，她开始怀疑人生了。
砂金拿出手机。
“要不要交个朋友？我还承接代抽业务，价格包您满意。”
“谢谢，不用。”
五个人在一边当观众。两人对决结束了，他们的冰激凌也吃完了。
“真的有人会这么幸运吗？”
三月七用气声询问。
“眼见为实啊！”
泰坦尼娅同样小声地回答。
两人从对决中脱离，都是认识的人了，就简单打个招呼。
银狼看向泰坦尼娅：“要不要来一把？”
总之她是不会再和旁边的公司高管玩下去了，一点游戏体验都没有。
女皇陛下看着银狼一幅游戏高手的打扮，果断拉着三月七走到一台街机前。
三月七：“诶和我一起吗？”
她挠挠头，粉蓝色的眼睛里有些犹豫。
“可是我只知道规则，还没有玩过……”
泰坦尼娅捧起她的左手。
“没关系，其实我玩游戏的水平也不高。”
三月七看着对方亮晶晶的双眼，答应了。
然后……
三月七女士，三连胜！
“原来我这么厉害吗？”
泰坦尼娅看向小三月，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句话：
“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傻了吧唧的——”
泰坦尼娅：原来，小三月她真的大智若愚……-
一群人在折纸小鸟的对战大厅里消磨了大半日的时光。
女皇陛下的战绩惨不忍睹，但是玩得还是很开心的。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泰坦尼娅挽着流萤的胳膊，与其他人挥手道别。
变故突生——
“小花瓶，我终于找到你了！”
花火突然从泰坦尼娅身侧窜出来。
“还有大家都好啊~”
愚者把流萤和泰坦尼娅分开，挤入她们中间，拉着两人的胳膊就要向外跑。
“小花瓶？”
穹情不自禁地重复了这个外号。
花火猛地刹住脚。
“你们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三人组面面相觑，反应过来了。
泰坦尼娅被花火弄得一头雾水，但也反应过来了。
此处人多眼杂，花火没有多嘴，反正聪明人都想通了。
列车组三人看向银狼和砂金。
穹：“你们一直都知道……”妮雅就是泰坦尼娅？
两人点头。
银狼吹了个粉色泡泡，又咬破，嚼了嚼。
“估计只有你们还不知道了。”-
捂了很久的马甲，摇摇欲坠，终于还是被扯下了。
泰坦尼娅用幽怨的眼神凝视着花火，用最委屈的样子来掩盖内心的羞耻。
啊啊啊！早知道不整这一出了！
花火接收不到泰坦尼娅的脑电波，她将两人带到自己的秘密基地中。
“登登！”
三人面对着堆满整间屋子的按钮，气氛一时间沉默下来。
花火不满地扭头看向两人。
“你们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两人同步摇头。
花火轻轻啧了一声。
“那好吧，接下来就由花火大人来介绍！”
“这些都是炸掉按钮哦~只要按下去，匹诺康尼就会‘嘭’的一声，炸上天，变成烟花~”
“怎么样？是不是超有意思的！”
流萤和泰坦尼娅对视一眼，给面子地点点头。
花火：“你们这样就不好玩了！”
最后的结果，是三人一起按了十六个系统时的开关。
……
五光十色的烟火升入天空，照亮每个人的面孔。
“为什么一定要安排一场一场烟花秀呢？”
“精彩的故事，总该有个与之相配的结局，不是吗？”
愚者小姐俏皮地对泰坦尼娅wink。
“我也送你个礼物礼物吧~”
女皇陛下眨眨眼，有些防备，害怕花火突然掏出一个大锤子将自己打飞。
“诶呀，别紧张，就是个普通的礼物啦~”
花火从身后拿出一只玩偶——花火炸弹经典款fumo玩偶！
泰坦尼娅惊喜地接过玩偶。
这个没法说，她是真的喜欢！
然而，高兴不过一秒，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击。
身边是不断炸开的烟花。
视线在极速降低，失重感由大脑皮层产生，传递到四肢百骸。
“你居然下黑手……”
连流萤都没有拉住自己，泰坦尼娅看见两人都趴在了舰船的栏杆上。
但是，她也是有自己的秘密武器的！
控制自己在半空中保持平衡，女皇陛下从腰带中掏出来黑塔送的奇物——开心气球！
“芜湖~”
她在半空中大笑，上百个气球从她手中冒出来，将她带回天空。
一阵风将她吹远，可她也不在意——身边没有人了，她反而更自在了。
“你好啊，匹诺康尼！”
“你好啊，星穹铁道——”
泰坦尼娅的声音被风带走了，无人知道，今夜有一位快乐的女士，她在匹诺康尼的上空纵情欢呼-
天环族少女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格拉默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去看看也不错。”
知更鸟侧头看向身边的忆者。
黑天鹅笑了笑。
“我曾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对那里很有好感，所以来当个说客。”
知更鸟摇摇头。
“我已经做下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
黑天鹅似乎对她的倔强有些无奈。
“还有一条消息，那位虚无的令使也在前往格拉默星系。”
知更鸟抿了一口杯中酒液。
虚无令使黄泉，她在出手解决匹诺康尼的危机后就离开了，家族暗中动用了很多力量，但始终找不到她的行踪。
“黑天鹅小姐也会去往格拉默吗？”
黑天鹅摇摇头。
“我在联系星穹列车，已经有理想的下一站了。”
“但几方势力暗潮涌动，格拉默或许会再次陷入漩涡……”-
泰坦尼娅落在筑梦边境。
先给大家报个平安，接着她开始慢悠悠地在这里散步。
醒来之后，流萤、雪枝、塔拉萨……大家都把她盯得太紧了。
她偶尔也想单独在外面走走嘛！
美滋滋地走到了屋顶花园，倚靠在围栏上，注视着流星划过天际。
和烟花一样，转瞬即逝。但是匹诺康尼永恒的流星，注视着这幅景色，会感受到内心的平静。
滴滴——
泰坦尼娅拿出手机，出乎意料的，不是流萤他们，而是黑塔。
“我联系上阮·梅了，她对你们很感兴趣，过几天会去格拉默一趟。”
“让她感兴趣不一定是件好事。”
“言尽于此，之后怎么打交道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黑塔发完消息就隐身了。
带走了女皇陛下的全部悠闲！-
匹诺康尼的度假之旅暂时告一段落，泰坦尼娅收拾行囊，准备返程。
咚咚——
泰坦尼娅打开门，外面居然是列车三人组。
比惊喜先出现的情绪是尴尬。
救命，她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赶时髦给自己整了个马甲……
穹伸出手，他手中是一个黑色的盒子。
“这是？”
泰坦尼娅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块儿金属。
是她当初抽到的，用来存储星神力量的那一块儿。
“我们将它物归原主。”
女皇陛下合上盖子。
“麻烦你们多跑一趟了，我没想过把它拿回来……”
三月七双手叉腰：“我们可不能白拿别人东西不还。”
泰坦尼娅把盒子递给穹。
“早知道你们会特地来一趟，我当时就直说送你们就好。”
穹接过盒子：“那我们就收下了。”
“喂……”三月七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不是重点吧！”
丹恒：“无论怎样，你都是我们的朋友。”
三月立刻扭头看向泰坦尼娅：“对，我们能理解你伪装身份的事，不介意这个的。”
女皇陛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和你们当朋友真好！”
她笑了笑：“你们不介意最好了，这块金属你们也拿回去吧，我不需要这份力量了。”
“有机会记得来格拉默开拓啊！”
第48章 成为**
黑塔空间站与格拉默星系之间建立了稳定的通道，阮·梅从黑塔空间站直达格拉默的皇宫。
按照阮·梅女士的意思，不需要欢迎仪式，低调便好。
女皇陛下十分理解。
阮·梅醉心于生命科学的研究，对功名利禄看得很淡。
素有“隐士”之名，连阮·梅的研究一般都在无人之地进行。
她执着于对生命本质的研究，认为星神也是一种特殊的生命形态。
目前，她的目的大约是研究星神，或者成为星神——这可比追求名利什么的要刺激得多。
平静的外表下鼓动着研究者的疯狂。
当然，她本人不会认为这有什么可惊世骇俗的。
其他人往往被她清丽的外表与淡泊的性情蒙骗，不清楚阮·梅可以为了自己的研究做到何种程度。
即使是黑塔和螺丝咕姆，也不知道阮·梅加入【模拟宇宙】的目的。
她早已开始了自己的研究计划，从令使开始，逐渐将生命的概念与命途的力量结合……
繁育的令使是她最开始的尝试。
一般情况下，令使都是有较高智慧的类人物种，但是繁育的令使是意外，都是繁育诞下的虫子。
所以，在与真蛰虫对抗多年的格拉默星系，是个非常合适的实验地点。
——连材料都可以现抓。
不过嘛……
泰坦尼娅端坐在轮椅上，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她的发顶，驱散了清晨的凉意，却缓解不了她紧张的心情。
自己现在多少也算得上是个令使了，万一阮·梅想研究自己怎么办？
等等，莫慌！
黑塔也是智识令使来着，阮·梅也没把她怎么样啊！-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阮·梅提出了先于泰坦尼娅见面，再谈后续合作的事宜。
女皇陛下：真的不来研究我吗？
阮·梅女士虽然看着缺少感情，行动上也没什么人情味……
但是，她原来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来着。
在父母意外丧生后，她将父母复活——因此，她改变了整个星球的生态，也得到了博识尊的瞥视。
说不出是复活死人更厉害，还是改变一个星球的生态更厉害。
前者有悖生命伦理，被阮·梅复活的人究竟是不是她的父母，还是单纯的有她父母记忆的克隆人？
或许她自己也不明白，所以选择不再接触父母，只以书信联系。
后者更不用说，星球的生态一般有着很强大的平衡特性，至少在这个星球的生物圈中，生态是很难被彻底改变的。
但在宇宙的背景下，破坏一个星球的生态很简单，大炮轰炸或者过度开采资源，都会导致生态系统失衡。
然而，作为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阮·梅改变生态的手段显然没有这么粗暴。
合理猜测，对方是培育了一种又一种生物，通过自己培育的物种，改变了整个星球。
以泰坦尼娅浅薄的知识看来，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对阮·梅而言，这只是在普通不过的一次实验。
也许，这就是天才吧-
这里是特地为阮·梅准备的休息和工作的地方。
她临水而坐，一头秀发被一根簪子挽起，留下一缕发丝，垂落在肩头。
身侧有一张木质茶几，摆了一壶清茶与几块儿点心。
右手在阮咸上轻轻拂过，声音清脆，仿佛有一朵梅花，挣脱缠绕的金线，在落雪中尽情舒张花瓣。
似有暗香漂浮，沁人心脾。
这么一个院落，看着诗情画意，但旁边就是实验室。
阮·梅在格拉默暂居的地方是全封闭的。
上方淡蓝色的天幕，是全息投影效果；烟雾缭绕的小湖泊也是后续装修的；连天气变化都是人工控制的。
四周点满了灯，微黄的灯光打在屏风上，增添了几分诗意。
此番叫做，用最科技的手段，创造出最古色古香的氛围。
一曲罢了，阮·梅的表情似是平常。
但是她是个比较恋旧的人，喜欢刺绣，吃自己制作的茶点，工作的时候还会听评弹。
所以应该是满意的吧？
从对方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女皇陛下只能自己猜测-
“坐。”
泰坦尼娅学着阮·梅的样子，离开自己的小轮椅，坐在白色的蒲团上，双腿从木台外侧伸出去，脚尖在水面上方一点一点，鼻尖闻到了糕点香甜的气息。
微风扬起垂落的衣摆，无端品出几分悠闲的滋味。
“要尝尝吗？我亲手做的。”
女皇陛下捏起一小块糕点，表情有些犹豫。
“这糕点，没有加料吧……”
阮·梅凝视着泰坦尼娅的脸，是毫不掩饰的打量：“你怎么知道的，我给穹的糕点上加了反吐真剂？”
女皇陛下：！
完了，太悠闲了！一不小心就要暴露了！
忍不住移开视线，假装很认真地品了口茶：“穹说不出来，我猜的。”
阮·梅还是那样看着她，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泰坦尼娅都不知道该不该抬头，和阮·梅继续对视下去。
“糕点很新鲜，我没有加入任何额外的东西。”
“哦。”
女皇陛下点点头，低下头咬了一口糕点。
外皮有些酥脆，但十分薄；轻轻咬开，内馅软糯，似乎直接从里面流了出来。
不算太甜，在嘴里咀嚼一段时间后，还会感受到如雪一般的清爽的滋味。
女皇陛下两眼放光。
太好吃了吧！
然后悄咪咪看了一眼，正在专心享受茶点时间的阮·梅女士。
退一万步说，她就不能每天来蹭糕点吗！
是真的好吃啊！-
阮·梅慢悠悠地喝完最后一口茶，这才与泰坦尼娅交流起正事。
“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与你面对面谈话吗？”
“因为我是格拉默女皇？”
阮·梅摇摇头。
她的眼睛在谈及实验的时候就亮了起来。
“因为，我希望你能参与我的实验。”
“什么实验？”
“创造星神。”
阮·梅开门见山，对她而言，这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
“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会尝试让你成为繁育星神。”
“啊？！！”
泰坦尼娅有一瞬间怀疑自己谁不是糕点中毒了，或者是联觉信标故障了。
“我，繁育星神？”
阮·梅说，要自己去当繁育星神。
首先，自己没有怀疑阮·梅女士能力的意思。
但是，这件事，就和星核精被博识尊瞥视一样。
两个字——离谱！
她，成为星神？
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就算因为穿越，有了先天的情报优势，但本质上还是一只小废物，全靠格拉默的大家共同努力，才能活得滋润。
她要是能成为星神，那让宇宙间那么多能人异士情何以堪？
况且她要是成为星神了，原来的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怎么办？
泰坦尼娅委婉地对阮·梅说出自己的担忧。
天才俱乐部＃81，生命科学领域的专家，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
创造星神并非没有前例，天才俱乐部＃1赞达尔就创造出了智识星神博识尊。
阮·梅迷恋于对生命本质的研究，思考星神是否也是生命的一种形态。
所以她开始研究令使。
但是这令使还没研究出门道出来，您就要开始研究星神了吗？
阮·梅的表情淡漠，明明是充满东风婉约美的一张脸，偏偏让人找不到一丝柔情。
“你成为星神，祂自然就被你吞并了。”
喂！不要把吞噬星神这件事说的这么简单呐！
或许是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原住民的原因，泰坦尼娅对星神缺乏敬畏之心，其实也就在心里腹诽一下。
吞噬星神能在别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但是泰坦尼娅更关注这件事情的成功率。
首先自己要成为星神，然后才能吞噬星神吧，不然都不是同一个力量等级的……
等等，自己怎么突然就被带偏了。
“阮·梅女士，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选择我吗？”
她沉默两秒。
或许对天才而言，如何让外人理解自己的想法，比创造出新的物种还要复杂。
“格拉默铁骑的诞生与繁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泰坦尼娅很想说，铁骑并不行走于繁育命途之上，但是考虑到不要打断别人的话，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繁育的命途，不应该这么狭隘。”
由塔伊兹育罗斯创造的繁育命途确实是狭隘，简单来说就是“生生生”，不管是什么种族，甚至是工厂的流水线，只要和“生产”搭边，那就与繁育有关。
只是这样，到也还行，只是因为塔伊兹育罗斯的执念，所有被“生产”出来的，都有概率会变成真蛰虫。
这些真蛰虫也在贯彻繁育的道路，除了进食，就是诞生新的虫子。
在一个星球的生态中，真蛰虫算得上是顶级捕食者，但它还有着被捕食者一般强大的繁衍能力，最重要的是，当一个星球无法满足它的进食需求后，它会前往下一个星球，重复捕食，繁殖的过程。
过度繁殖后，物种间会开始生存竞争。
比如竞争生活空间和食物。
但在宇宙背景下，真蛰虫可以前往其他星球，脱离了有限空间带来的生存竞争。真蛰虫一直都是一个对外掠夺的状态，没有文明或者生物能抑制真蛰虫数量的过度增长。
有点像外来物种入侵，但造成的危害可比那个要大得多。
贪饕的星神倒是会把真蛰虫吃了，但是祂什么都吃，完全不挑嘴，连星球也一起被祂吞下。
最终演变成寰宇蝗灾。
甚至连蝗灾结束后残留的真蛰虫，都给格拉默带来了数百年的伤害。
让她这个格拉默女皇去当繁育星神？这不太好吧！
女皇陛下忍不住又瞅了阮·梅两眼。
行吧，不通人情世故的天才。
阮·梅说完两句话后就沉默了。泰坦尼娅试探着补充。
“让我成为星神，同时扩宽繁育的概念？”
阮·梅点点头，非常认真地道：“理解命途的概念，践行命途的理念，越是纯粹，越有成为星神的可能。”
泰坦尼娅想象了一下，连忙摇头。
“不行，要我生那么多，我会疯的！”
阮·梅：“所以，只是尝试让你成为繁育的星神。这是一场实验，虽然它注定失败，但我需要从中获得我需要的数据，它有研究的价值。”
泰坦尼娅长舒一口气，同时内心还有一丢丢的失望。
她听到阮·梅要求自己成为繁育星神的时候，那是万般不愿；听到自己不用真的变成繁育星神后，她的内心又十分失望。
真是矛盾。
话又说回来了，她一个莫名其妙成为欢愉令使的家伙，该怎么试图成为繁育星神啊！
真的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第49章 古兽
阮·梅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快。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对方独自完成了治疗失熵症的治疗药物的研发，而且还留下了珍贵的手稿。
其中的一些理论被实验室的那群人奉为圭臬。
确认没问题后（其实有问题的话，格拉默的人也看不出来），就在全格拉默星系安排接种失熵症针剂了。
据说，这小小的针剂里包含了DNA分子重组技术，蛋白分子剪刀，纳米液体机器人技术……
实验员的介绍十分复杂，也很唬人。
总而言之就是很有含金量的意思。
技术含金量高，一管针剂的价格也不便宜。
注射后，进行“复建”训练，大致上是从饮食和运动两方面下手，争取全面消除失熵症的影响。
风平浪静地度过了两个月，失熵症眼看着也解决了，泰坦尼娅也要兑现承诺了。
“就是说，这么容易就被解决了吗？”
自己心心念念那么久的事情，就这样被解决了？
阮·梅似乎不理解泰坦尼娅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你给的数据资料很全面。与我而言，后续的研发工作不是多么复杂的事情。”
阮·梅女士表达了对拉帝奥教授工作的认可，但泰坦尼娅总觉得她的话真的很打击普通人的信心。
是的，如果阮·梅女士没用制作茶点，品尝茶点，刺绣，听评弹，写家书……
她还能更快。
调整基因结构，比创造一个生命还是要简单些。
对方都能把死人复活，还能创造全新物种，甚至可以短暂创造令使（虽然活不过一分钟）。
当差距太大了，就只能仰望了。
泰坦尼娅：这真的是科幻，不是魔法吗？-
针剂接种工作有条不紊地推进。
当然，格拉默铁骑都是免费领取的。
雾散，公民身份编码AR-53935，现在在格拉默的首都星经营一家花店。
在剿灭虫母的那场战役中，他受了重伤，经过调养后能够自由活动。
但是根据医生的建议，自己最好永远都不要使用装甲战斗。
他有点怅然若失。
毕竟过去的岁月中，他总是驾驶装甲，在宇宙中游荡。偶尔停下脚步，与同伴一起仰望星空。
但渐渐地，他发自内心地爱上了这种生活。
目前的目标是，攒钱买下顶层的房子，再安装上望远镜。
雾散在天文馆用过一次望远镜，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
想起那一天，云骄透过相机的镜片看到的世界，或许也是这样与众不同。
挂上开门营业的牌子，雾散对着清晨的太阳狠狠伸了个懒腰。
头发像一只白色的刺猬炸开，微微晃动的发尖显示出它的柔软。
戴上围裙和手套，将盆栽都搬到室外。
气象预报说，预计七天后首都星会出现红色气象灾害。
这些花花草草的，这几天多晒晒太阳吧；等风暴一来，全都要在屋子里被锁着。
他回想曾经见过的星球灾害，抬头眺望远方。
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怎么都不像是会发生灾害的样子。
有一位客人是在气象台工作的，听说他这几天已经接到了几百个电话了。
全都是来质疑天气播报结果的。
但是他们专业人员给出的就是这个结果。
仍然还有不相信的人，自己在图书馆里找到了气候相关的书籍，开始学习。
不相信是可以被理解的。
除了战斗，他们几乎一切技能都是现学的。
格拉默像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气象局那边现在号称最专业，但别人在图书馆里学成出来，直接变成比他们还要专业的人员，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想那么多，他转身回到店内，带上手套和围裙，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叮铃铃——
门口的风铃被摇响。
雾散回头，看见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女士，推门进来。
她的头发不像真发，脸上还戴着口罩和眼镜。
在清晨来到店铺内，还伪装了身份。
是可疑人员。
雾散一边迎接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一边不着痕迹地堵住了进出的门。
抓人还是瓮中捉鳖好。
那位小姐自然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了。
准确来说，自从她来到格拉默，这件事就经历无数次了。
这算不算是格拉默独特的风土人情？
原来还想着来一次无名的旅行。这下看来，隐藏身份远比表露身份还要麻烦得多。
她有些无奈地摘下口罩和眼镜。
“你好，我叫知更鸟，是一位歌者。”
虽然用假发遮住了原本的头发，但她的五官极具辨识度，耳后的一对翅膀原来伪装成了白色的立领，现在微微张开，表露出她天环族的身份。
融入宇宙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雾散明白歌手大多是明星，明星一般出行时都需要保密，防止人员拥堵，防止有极端粉丝跟踪，防止自己的隐私暴露……
总之，为了社会治安和自身安全，这类粉丝特别多的人基本上都会变装出行。
因为女皇陛下的事，虽然他一直在格拉默星系，但是也关注了匹诺康尼和家族的讯息。最为家族最富有盛名的歌者，以及前橡木家系家主星期日的妹妹，知更鸟的照片他自然也见过好几次。
两位默契地避开尴尬的情景。
雾散脸上挂上友善的笑容，像接待其他客人一样，接待天环族的歌者小姐。
“早上好，美丽的女士，我叫雾散，是这家花店的老板”
知更鸟点点头。
“我想要一包种子，比较好种植的，最好颜色艳丽一些。有推荐的品种吗？”
雾散猜不出为什么知更鸟要来购买花种，总之只要不做坏事就行。
“灯灯草可以吗？花大，呈鲜红色，花期一般有七八个月。而且很容易养活，对水质土质要求都不高。养得不精细也没关系，最后也就花开得少一点，没那么美观。”
知更鸟没听说过灯灯草，也许是格拉默这边的特有的植物？
“我能看看它开花期的样子吗？”
“当然。”
雾散指了指外面第二排的一丛花。
像是红色的金鱼在水草中游动，又像一盏盏纸灯，花瓣组成金鱼的形状，似是红色和橙色的颜料在半透明的纸上渲染，又被匠人小心翼翼地粘连在一起。
“就要这种吧！”
知更鸟当即就决定要买下来。
“等一下——”
出乎意料地，花店老板制止了她的冲动消费。
“这是养得好的灯灯草，我这里还有几张养得比较糟糕的照片。”
说着，雾散把自己的手机递到知更鸟面前。
照片上，花朵稀稀落落地长在枝条上，形状也不完美，甚至有几朵花的形状像不规则四边形。
“朋友发给我的，是我见过养得最糟糕的灯灯草了！”
或许是这灯灯草实在太过“糟糕”了，知更鸟很少露出如此犹豫的神情：“……能请问一下，对方是怎么养殖的吗？”
“记起来有这盆花的时候，就一天浇三四次水；忘记的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看它一眼。同时，据说对方几乎没有让它晒过太阳……”雾散细数着对方的错误，语气中渐渐带上了一丝气愤。
怎么会有人这样养花花草草啊！
知更鸟听着听着，反而坚定了要买下这盆植物的决心。
既然能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生存，想必那些孩子也能轻松将它养大。
确定对方要购买后，雾散将种子包装好，递到对方手中。
知更鸟装作不经意地询问：“最近格拉默有什么大事件吗？我总看见街口有人在排队。”
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雾散就实话实说了。
“是在发放特效药。”
想到什么，他立刻警告：“但是你们游客最好不要去尝试，说不准我们的良药就会是你们的毒药。这几天巡逻已经抓的好几位想偷走药剂的客人了。”
知更鸟接过包装袋，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向街口投去目光。
日升日落，这里一直排着长队。
运输药剂的车队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守着，格拉默人在领完药剂后会现场给自己注射。
如此大费周章……
因为黑天鹅的启示，她决定隐藏身份来到格拉默帝国。
虽然身份早早就暴露了，但是这里的人对明星的消息提不起四处宣扬的兴趣。
至少能安稳地在格拉默星系生活一段时日。
针剂，特效药……
格拉默即将发生的事情会与它有关吗？-
女皇陛下对着自己植物园内唯二的植物唉声叹气。
一个每天颜色都很奇怪，今天变成了荧光绿、荧光粉加荧光黄的“白菇”。
一个据说是最好养活——也确实被她养活了——但长相奇形怪状的灯灯草。
叹气，既是承认自己“植物杀手”的身份，并为之悲伤，也是对接下来的实验有些担忧。
不知道阮·梅的实验是什么样的，是让她进入一个如同【模拟宇宙】一般的装置中？还是让她躺在手术台上？
科技发展到这种水平了……也说不定啊！万一阮·梅觉得在台子上动刀更顺手呢！
想象一下，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皮肤都被冷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无影灯悬在头顶，阮·梅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
已经开始幻痛了！
不行啊，虽然答应了，但是好焦虑啊！
焦虑的陛下决定不再对着花花草草发呆了，她要去找毛茸茸安慰一下自己的心灵！-
当一个人在焦虑的时候，怎样才能让她脱离焦虑呢？
一个不靠谱的回答：“当然是让她生气啦！”
大白不仅体型见长，闯祸的本领也不减当年。
泰坦尼娅还没有加入实验，先一步被阮·梅动刀的，是我们非常能吃的大白。
“嘤嘤呜……”
大白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一只兽占据了半间屋子。
泰坦尼娅捏了捏它的尾巴和爪子，可是它已经不想给出回应了。
公主殿下趴在大白头上，看着下方的女士的动作。
阮·梅的手在大白下巴和四肢处都摸了几下，最后拍拍它的肚子。
“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是什么？”
“muniu muniu~”那个房间里有一小块新鲜的肉，它刚才吃了那块肉。
“是黑色门的房间吗？”
“muniu muniu！”对！
泰坦尼娅生气地戳戳大白的身体——早知道就不把阮·梅的住处建立在小苑旁边了，这家伙真的什么都敢吃！
阮·梅点头，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惊人的消息。
“它吃下了我准备的古兽肉，现在有些消化不良。”
“古兽肉！”
女皇陛下：“是我想得那个古兽吗？”
阮·梅：“星神诞生之前的存在——古兽。我托人寻找了一具古兽遗骸。”
第50章 离间
现存的活着的古兽，据说只有贪饕星神。
古兽不常有，古兽的遗骸却不少。
就泰坦尼娅所知，反物质军团的践踏者融合了古兽残片，末日兽更是直接以古兽残片为基。
但这个不少也只是相对而言，否则阮·梅也无需委托别人帮她收集。
可惜泰坦尼娅自己知道的剧情到此为止了，阮·梅具体要用古兽做些什么，她一概不知。
“我们会赔偿的！”
女皇陛下心在滴血，明明之前才嘱咐过大白不要过来阮·梅这里，不要乱吃东西，而且还让公主殿下时时刻刻盯着大白，为什么还是出事了！
再者，古兽肉这东西这么珍贵，不应该被严密看管起来吗！
“无论是再收集古兽遗骸，还是赔偿信用点，我们都可以接受！”
阮·梅又拍了拍大白的肚子。
隔着雪白的毛发和厚实皮肉，泰坦尼娅无法想象大白到底吃了一块怎样的东西。
“不必在意。趁着它还没消化，我直接将古兽肉取出就好。只是，它恐怕要单独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了。”
“muniu muniu~”我可以留下来陪着大白吗？
阮·梅摇摇头。
“小家伙，你们闯的祸已经够多了。”
“muniu muniu……”好吧……-
阮·梅创造繁育星神的计划被推迟了。
泰坦尼娅心中没有半点轻松的感觉。
大白的状况令人担忧，虽然阮·梅承诺会救治它。
其次，“午时问斩”变成“秋后问斩”，这样的变化也没多少差别。
最后……
泰坦尼娅揉了揉猫猫糕的尾巴。
“公主殿下，你看见阮·梅本人了，有什么感受吗？”
“muniu muniu？”什么感受？我感觉很好啊~
“就是非常想亲近她，想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感觉。”
“muniu muniu~”没有啊，我之前又没有见过她，为什么会想一直在她身边？
“muniu muniu~”而且我觉得她怪怪的，也许因为她是“造物主”啦。
“muniu muniu~”放心吧，我不会因为她就抛弃你的~
听完猫猫糕的表白，女皇陛下哭笑不得。
“我没想过你会抛弃我！”
虽然以人的眼光，读不出猫猫糕的表情，但泰坦尼娅觉得对方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在阮·梅拒绝公主殿下陪着大白的时候，她感觉有点奇怪。
让猫猫糕陪着大白，也不会打扰什么，为什么要拒绝呢？
但仔细想想，阮·梅自身就是不喜与人建立关系的性格。
拒绝公主殿下陪着大白，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一阵冷风吹起了泰坦尼娅的发尾，也吹散了她的思绪。
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凉风起天末。
早晨还是大好天色，晚上就有了风雨欲来的征兆。
雾散眺望着远方的阴云，乌压压的一片。被风吹来的速度虽慢，但要不了七天就能覆盖居住地上空。
再次吐槽了气象局的不靠谱，然后脑补那些家伙会收到多少来质询的电话，他愉快地准备歇业了。
夜晚营业的花店有很多，不缺他一家。
但注视星空的夜晚，看一眼少一眼。
当雾散将盆栽都搬进店中后，却发现门口又多了一位客人。
恒星虽有余晖，却不能让自己看清对方的面孔。
熟人都知道他天黑关门的习惯，所以是其他星球来的游客？
但是自己这时候还没开灯，不就是默认不接待客人了吗？
早知道先挂上“休息中”的小木牌了。
“不好意思，本店今日已经关门了，您可以去附近的其他花店看看。”
雾散感到抱歉，但他马上要去天文馆。
他不喜欢让工作侵占自己的生活。
“关门了？那正好。”
客人的声音粗粝暗哑，仿佛被烟熏火燎过一般。
叮铃铃——
那人没有动作，门却关上了。
对方做出摘下兜帽的动作，露出一双兽耳。
“你是狐人？”
雾散好似没有察觉到诡异的气氛，像一位正常的本地花店老板，好奇地询问外地游客的来历。
然而无声无息间，变身器已被他握在手中。
“狐人？呵——”
忽略对方语气中的不屑，雾散开口道：“对，最近经常有仙舟的狐人来格拉默星系旅游，看您长相与狐人相似，我就斗胆猜测一下。”
“小子，我可不是那些低贱的狐人……也罢，就让你看看我本来的形貌。”
布料被膨胀的躯体撑裂，对方的头部化为狼首，身体上也长出毛发，最后的体型比原来大了一半。
“步离人？”
雾散在宇宙文明图鉴中读到过步离人种群，残忍暴力，阴狠狡诈。
步离人对狐人的奴役和残害更是令人发指。
所以，步离人为什么要潜入格拉默。
对方已经显露出原本的身形，但还没有表露出战斗的意愿，他希望多问出一些信息，无论真假。
没有启动装甲，雾散斟酌着开口：“格拉默从未参与过狐人与步离人的恩怨，不知道阁下为何伪装成狐人的形貌，进入格拉默星系，找上了小店？”
步离人笑了一阵，又猛然停下。
像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当然是为拯救格拉默铁骑而来！”
他张开双臂，向雾散靠近。
雾散想要后退，与对方保持安全距离，又怕露了怯，最后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什么拯救，他疯了才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
“别靠近了。”雾散换上嫌弃的表情，“我讨厌和别人身体接触。”
步离人还真就停下来了。
“既然是为了拯救尔等，自然也会尊重你们的意愿。”
这话还挺有意思的，雾散觉得对方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格拉默铁骑向来独立，而且早已从苦难中走出，不需要步离人来拯救。”
步离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声越来越张狂，刺得人耳膜发疼。
雾散的情绪也越来越低沉。
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花店虽然有隔音设施，但拦不住这么大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人过来查探？
“铁骑，让我来告诉你真相——格拉默铁骑从未脱离过苦难！”
“是否脱离苦难，不是你嘴皮上下一碰就能否定的。”
目前看来，只能自己一人面对敌人。
格拉默铁骑不会畏惧任何一场战斗。
花店内爆发出耀眼的绿光，几息时间，步离人被摔进花架，又被装甲拎起来，死死按在墙面上。
雾散卸下步离人的四肢关节，同时不断分析信息。
墙打不破，这也是步离人的手段吗？将一处空间与外界隔开。
“为什么不反抗？”
自己受伤，战斗力不比以往，可对方连攻击的预备动作都没有，任由自己废除他的行动能力。
“我说了，我们是来帮助格拉默铁骑脱离苦难的，自然不会伤害你们。”
“巧舌如簧。”
步离人狡诈，雾散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离不开此处，干脆耐下性子，听听对方想说些什么。
“格拉默铁骑的苦难，来源于其被操纵的一生。”
格拉默铁骑曾被议会操纵是事实，也是宇宙间的流言之一。
Y星域的人也许会外传，但他们没有实证。
步离人是确信这条消息的真实性，还是说对方只是歪打正着？
“说的不错，还有吗？”
“……被格拉默女皇操纵的一生！”
仿佛出发了关键词，步离人语调激昂。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泰坦尼娅将你们带往和平，赐给你们自由吧！”
装甲内，雾散眉头紧锁，想要开口反驳，但最终沉默地盯着眼前的步离人。
“真蛰虫入侵格拉默星系的时光，甚至比长生主存在的年岁更加漫长，足以让其他星球几度经历沧海桑田！”
“但是格拉默铁骑一直被操控着，被格拉默女皇操控着。”
“你们冲锋陷阵，也只不过是为她的王座添砖加瓦！”
“一派胡言。”
雾散冷喝。
“格拉默铁骑与女皇受制于前议会，如果不是女皇告诉我们真相，我们早就在虫灾后被议会抹消。”
“呵呵呵……”
装甲愈发用力，鲜血从狼口溢出，浸湿毛发上的尘土，显得脏乱不堪。
步离人却不在意这些。
“尽情发泄你的怒火吧，即使我不该是你的发泄对象。”
“泰坦尼娅会告诉你们真相，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己的利益——失去了铁骑，她也将失去利用价值，被议会抛弃。”
“但带着铁骑反抗就不一样了，你们绝对忠诚于她，绝对不会反抗她。”
“她依旧可以高高在上，甚至超越议会还在的时候。”
“你说她会怎么选择呢？”
雾散没有言语。
女皇陛下为格拉默做出的一切，即使没有被宣传，但格拉默铁骑都铭记在心。
陛下亲自参与绞杀虫母的战役，甚至为此命悬一线。单是这件事就足以推翻对方的言论。
“你还是不相信？没关系，你的同伴们也都是这种态度。”
“匹诺康尼，家族的背叛者，星期日。”
“你们都知道他，外界传言他伤害了格拉默女皇，让她陷入昏迷。”
“同时，他在秩序的加持下展露了一种能力——让所有人化作他的傀儡，言行都被他操控。”
“可我们都知道，那是泰坦尼娅的能力！”
“唔——”
剧烈的疼痛打断了步离人。
雾散放松右肢：“你们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咳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除此以外，星期日表现出另一种能力，编织一段美梦，让所有人沉睡其中。”
“那是根据记忆量身打造的梦，沉睡的人将梦境当做现实，在梦中度过一生。”
“你怎么确定，你的记忆绝对真实，你从未被泰坦尼娅操控过呢？”
“你又怎么确定，你所感动的事迹，你誓死跟随的领导者，不是她编织的谎言？”
装甲的面罩遮住了操作者的表情，机械处理的音色模糊了话语中的情绪。
“按照你的说法，自离开匹诺康尼后，女皇陛下暗中将力量交由星穹列车保管。”
“这一切都是陛下自愿，你又作何解释？”
步离人又裂开狼口，狂笑不止。
“单纯，天真！”
“如果她不自愿交出那股力量，其他知道真相的人会作何感想！”
雾散：“既然如此，格拉默铁骑也不会再被操控了。”
步离人只是张开口，却没有再笑出声。
这种时候，无声的嘲笑，反而更加牵动人心。
他偏过头，眼神仿佛穿过了墙壁，语气意味深长。
“谁又告诉你，自私自利的女皇没有再次试图掌控铁骑？”
雾散意识到，步离人看向的，是街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