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全都是自己人
眼看那些士兵快要走远，裴娜娜左看右看，从花坛边捡起一颗小石子，用力一扔！
“咻——！”
一名士兵立刻捂住脑袋，一群人警惕的回头，只见阿芙罗拉小姐躲在墙角里，小幅度蹦跳着，向他们鬼鬼祟祟的招手，“欸——！来来来～！”
愚人众士兵们：“……？”
士兵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为难和迟疑。
阿芙罗拉小姐虽然没有任何职务，也从不插手公务，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得罪她没有任何好处。但博士大人的任务也不容通融……
假如阿芙罗拉小姐打听他们的任务和全城昏睡的事，应该怎么办？
正在他们迟疑的时候，远处的绿围巾卫兵似乎注意到他们出了意外状况，殷勤的派了一个人向这边跑来，边跑边热情的大声喊，“没事吧？长官？”
眼看他就要跑到能看到阿芙罗拉小姐的角度，大概是阿芙罗拉小姐之前鬼鬼祟祟的样子带来的心理暗示，小队长有种做贼心虚之感，下意识心里一慌，来不及细想，连忙向他摆手，大声喊，“没事没事！就是忽然想起来刚才有点东西路上掉了！我们回去捡一下就行，你去接着看守吧。”
“对对对！我们没事！”其他的愚人众士兵们也赶忙应和，怕他接着往前跑，一个个赶忙一溜小跑跑回来，很快都堵在了健康之家门口。
之前无辜被砸的那个弯腰低头，飞快的在地上捡了一颗石子塞进口袋里，向卫兵摆手，笑道，“没事了，已经找到了。”
“哦。那我们回去值守了，长官辛苦。”绿围巾的守卫挠挠脑袋，略显怀疑的打量了他们一眼，最后还是转身回去了。
身后，他听到愚人众的其他士兵打趣那个人，“哈哈，尼科夫，你也太不小心了，徽章掉了竟然也没发现！”
“哈哈！就是！回头可得让长官给你加训！”
愚人众士兵们若无其事说笑着，默默对视一眼，侧目看向墙角。
在队友的掩护之下，小队长转进健康之家，阿芙罗拉小姐就躲在那里，看到他喜不自胜，笑容甜美到人的心里。
愚人众里小道消息流传，阿芙罗拉小姐极其美丽，是任何种类审美都公认的美丽。小队长本觉得有些夸张，面对面才发现，他们说的还是谦虚了。
她确实美丽极了，是那种看到她微红的眼眶便忍不住柔声细语、看到她灿烂的笑便忍不住想要一起扬起唇角的美丽。
一颦一笑都牵动心神。
她刚刚不久似乎才哭过，眼眶微红，眼瞳湿润润的，看上去楚楚可怜。小队长不由自主放低了态度，无意识的温柔的夹了夹声音，像一位宽厚包容的父亲在和自己心爱的小女儿说话，熊一般强壮的身躯挡不住温柔呵护的语气。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关怀，“您是有什么事吗？阿芙罗拉小姐？”
裴娜娜点头，屈起两根手指，感谢般可爱的拜了拜，笑容温柔又腼腆，“打扰了，我确实有一点事想要问问你们。”
愚人众小队长瞬间清醒，下意识警惕，“抱歉，阿芙罗拉小姐。职责在身，关于愚人众的公务，恕我们无权奉告。”
“呃，不是这个啦。”裴娜娜尴尬，连忙摆手，十分善解人意的道，“关于这一点，我答应过爸爸和达达利亚，不会询问那些令人为难的事情的。”
“我想问的是，你们认识须弥的文字吗？”
小队长偷偷松了一口气，气势明显放松下来，语气也重新恢复温和，“认识。
在愚人众和壁炉之家，有关于七国基础文字和部分古文字的培训。阿芙罗拉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裴娜娜有点羞耻的绞紧了手指，羞羞答答，“那个……我不认识须弥文字，你们能帮我找点东西吗？”
小队长回头，与其他假意闲聊拖延时间的愚人众士兵们对视一眼，谨慎的沉声问，“您想找什么？”
裴娜娜赶忙拿出自己之前拍的治疗资料的相片，递给小队长。
小队长看了她一眼，迟疑的接过来，认真的阅读，裴娜娜在一边轻声细语的解释，“我需要这些药物。
我有个朋友，从小患有魔鳞病，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全城昏睡，她突然开始高烧，而且身上出现很多黑色的鳞片。
——对了，她只是一个普通平民，什么事都不管的富家千金，我想，即使我们插手了她的病情，应该也不会影响你们在须弥的计划。
我不敢给她乱吃药，只好自己来医院找。你能帮我看看应该给她吃什么、吃多少吗？”
魔鳞病？
他记得自己隐隐约约听过一些传闻，似乎在很久以前，博士大人也进行过关于‘魔鳞病’的研究。他似乎有相当一部分试验品，被动患上了魔鳞病。
所谓的‘魔鳞病’，会跟博士大人有关吗？
事关顶头上司，小队长不敢乱说，谨慎道，“在须弥，魔鳞病是一种绝症，无药可医，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治疗。”
裴娜娜立刻善解人意的解释，“我知道你们的为难，你只要对着这个治疗单给我拿就好。尽人事知天命，假如她真的……遭遇不幸，我也不会怪你。但你如果自作主张……”
她瞥了小队长一眼，娇柔楚楚的美丽容颜带着警告，“你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吧？”
自以为很凶，其实毫无威慑力。
这个表情如果是她父亲，哪怕生了一张温柔无害的脸，说话的语气也温柔和煦如春风，一个冷眼瞥过来，也能让大半铁血的战士瞬间汗毛竖起来。
放到阿芙罗拉小姐身上……只能说，小白兔就是小白兔，学着饿狼呲牙也只剩下软萌的可爱。
“……当然。”小队长心情复杂。
而且，在命令之下无人情、长官高于一切的愚人众里，阿芙罗拉小姐真的过于温柔体贴。
她确实不适合愚人众，因为太过‘软弱’。
但不得不说，在那么多不把下属当人的执行官们手底下讨生活，遇到一个会体谅你的难处与处境的上级，谁能不喜欢呢？
她和达达利亚大人也许是唯二两个会提前保证‘绝不迁怒’的上层。
小队长仔细看过资料，犹豫了下，小声提醒，“您不必再麻烦了，阿芙罗拉小姐，这些药其实全都没有用。”
裴娜娜，“？！”
裴娜娜震惊，“一点用都没有？！”
小队长摇头，说都说了，索性再说一点，“也许平时会有一点压制，但其实只有安慰作用。病发时来势汹汹，这些药只能让他们暂时不那么痛苦而已。”
裴娜娜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衣袖，眼眶再次红了，眼泪汪汪原地跳了一下，“那，那……这可怎么办……？她，她不会真的死掉吧……QAQ”
“您先别急。”小队长赶忙低声安慰，做贼般左右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如果您愿意相信我，可以把您现在的住处告诉我——我有一位长官，他曾跟随博士大人的助手做守卫，据说，那位助手阁下曾经研究过魔鳞病。我想，也许他那里能找到一些更安全可靠的药物。”
他抖了抖手里的相片，意有所指，“最起码，应该比路边医院更……好一点？”
最起码肯定比一个根本不认识须弥文字的大小姐不知从哪拍回来的资料靠谱。
裴娜娜，“……”
小队长，“如果您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去问问我的长官，然后让附近的兄弟帮您送过去。”
裴娜娜警惕，瞪着他狐疑道，“你们不会在故意骗我地址吧？”
小队长哑然，莞尔轻叹道，“小姐，自从来到须弥，你们隐藏过自己的位置吗？”
大街上打打闹闹秀恩爱，最显眼的就是他们仨了。
裴娜娜，“……”
小队长，“假如没有，如果我们真心想找，您为什么觉得我们找不到？”
“……好吧，是我多心了，我向你道歉。”
裴娜娜很快把他们当前的住址告诉了小队长，叮嘱，“你们要尽快哦，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开始高烧了。”
小队长点了点耳朵上的虚空终端，温声道，“我会通过虚空系统告知他，也许等您回到住处，他已经等在门口了。”
提到虚空终端，裴娜娜又想问有关‘全城昏睡’的事，但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
虽然很担心空先生和小派蒙的状况，但裴娜娜也很清楚，她这个愚人众大小姐是假的。一些无关紧要、举手之劳的小事，无论是潘塔罗涅还是达达利亚都不介意她借用愚人众的虎皮。
但她不能妨碍到愚人众的‘公务’与至冬的‘大计划’。
假如她成为了愚人众的‘阻力’，那么她也会成为愚人众的清理目标。
难道潘塔罗涅真的会为了那点虚假的‘父女之情’，在整个愚人众面前保她吗？
像她这种一碰就死的小菜鸡，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给大家拖后腿就很好了。
裴娜娜沉默的又捡起那片自己丢在一边的大叶子，费劲的顶在头顶。
她跑上跑下的已经很累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精神紧绷后又骤然放松，也仿佛将精神掏空。把巨大的叶子顶起来时，她不由得踉跄摇晃了下。
小队长见状欲言又止，最后没忍住，还是小声的提醒，“离开这条路之后，您就不必再躲藏了。”
裴娜娜懵住，迟疑的看看手里的叶子，又看看士兵，“那那些佣兵……”
刚刚不还在人家面前演戏吗？这就不装了？
小队长不以为然的自信一笑，温声宽慰，“不必管他们。城里全是我们自己人，30人团的卫兵只负责外围。”
裴娜娜不可思议，“……全都是？？”
小队长确信点头，“全都是。”
裴娜娜，“……”
其实这须弥城早就归‘至冬’了吧？
第182章 被迫营业的愚人众
裴娜娜不由看向绿围巾卫兵们的方向，小队长也看过去，眼神冷漠又怜悯。
同为‘士兵’，他们愿意为冰之女皇的意志奉献自身，踏碎一切良知与道德，但不得不说……须弥的卫兵是真的惨。
腹背受敌、里外不是人说的就是他们了。
毕竟，他们虽然暂时听命于教令院大贤者，但对‘实验’的详情并不知情，对须弥城的感情也很深。而他们是保留‘自我意志’的‘佣兵’，并非是完全受控于教令院的军队。假如看到全城昏睡，保不准会大喊一声‘老子不干了！’直接心生反意。
假如不是须弥人对愚人众的偏见根深蒂固，‘三十人团’又在须弥城经营多年，在民众中的公信力更强，博士和大贤者也不会特意留着他们看大门。
但，也只是看大门而已。实验结束之前，城内城外不准通行，限制的不只是须弥城内外的普通人，也包括那些卫兵。无法离开驻扎地又被虚空终端管控信息的他们，同样无法得知须弥城里发生了什么。
……
绕过那条街道，远离30人团的卫兵，裴娜娜丢掉那片大叶子，大大方方走在大路上。
果然就像那位小队长说的，沿途的愚人众士兵仿佛都变成了瞎子聋子，只要她不主动出声喊住他们，全都对她视而不见甚至绕路而行。
明明什么都没干，裴娜娜愣是有种自己灰不溜秋的感觉——不可能再洗白的那种。
心情复杂的回到旅店，裴娜娜又去看了迪娜泽黛的情况。
她的状态更糟了，脸色从涨红转变为发白，气息也微弱很多。
裴娜娜拿湿帕子帮她擦擦脸，便坐到一边盯着她，满心茫然，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唉。”
忽然，“咚咚。”
有人敲响了门。裴娜娜应了一声，急忙跑过去，打开门，果然是愚人众的人！
但那人戴着兜帽斗篷和面具，修身的衣物勒出劲瘦有力的腰线，分明是一位‘讨债人’。
裴娜娜愣了下，立刻警惕，“你找谁？”
讨债人：“……”
讨债人默默拿出两个瓶子，隔着面具，说话瓮里瓮气的，“这个涂在鳞片上，可以暂时化解。”
原来真是来送药的。
不是来‘抓人’‘报仇’的就好。
裴娜娜放松下来，赶忙接过来，“多谢。”
她犹豫了下，试探着问，“这场昏睡，大概多久能结束？”
讨债人摇头，语气显出几分毋庸置疑的强硬与冷酷，“无可奉告。您也不必再询问其他人，作为下属，我们只会听命行事。
阿芙罗拉小姐请好好休息，中午的时候，我们会安排人给您送来午餐。
在所有人醒来之前，请您暂时不要离开这里，以免误伤。”
裴娜娜，“误伤？”
讨债人道，“博士大人已经知道您就在此处的消息，只要您不妨碍实验，他并不介意，但我们那位临时的盟友，绝不容许任何计划外的事情发生。”
裴娜娜震惊，“我爸爸可是愚人众的执行官！难道他还敢对我动手吗？我记得咱们愚人众的外交风格……可不是这种！
他们如果欺负我，难道你们不会给我撑腰吗？！这打的可是我爸爸、是愚人众、是女皇陛下的脸！难道你们就看着他欺负我？”
讨债人，“……”
整个提瓦特七国，最爱打脸愚人众的，难道不是您的男朋友吗？而您坚持与他双宿双飞的时候，也从未想过愚人众的‘威严’与‘心情’啊。
讨债人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提醒，“为了女皇陛下的意志，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就目前来说，我们与教令院确实处于友好的合作关系。所以，很抱歉，阿芙罗拉小姐，大概只能暂时委屈您了。”
裴娜娜，“……”
“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啊对了，谢谢你送来的药！”
送走了来送药的讨债人，裴娜娜跑回迪娜泽黛的床前，再次检查她的情况。
裴娜娜其实并不是特别信任愚人众，虽然她觉得愚人众大概率不会对她下毒手，但药又不是给她自己用，假如愚人众想杀人，借她的手投毒这种事，他们完全干的出来。
但迪娜泽黛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假如只靠自己硬熬，裴娜娜不知道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不如赌一把迪娜泽黛的‘平民’身份确实无关紧要，以及，愚人众的人愿意给她这个‘大小姐’一点面子。
她迅速褪去迪娜泽黛外面的衣服，露出下面仿佛氤氲着黑雾的鳞片状斑纹。明明看上去就十分的危险不详，但裴娜娜没有丝毫感觉。
想起之前尝试佩戴虚空终端时空先生说的‘是她拒绝了世界’的话，裴娜娜迟疑了下，试探着伸出手，触碰了下迪娜泽黛身上的斑纹。
刹那间，脑海中头晕目眩，指间似有细微的灼烧感一闪而逝，天旋地转间，隐隐约约她仿佛看到一株粉白色的宏伟巨树，到处都是瑰丽梦幻的色彩，犹如少女漫里的极光般光辉绚烂。
在梦幻般的巨树上方，深蓝微紫的天空上繁星闪烁，一道银蓝色的浩大光柱笼罩住整个巨树，犹如自九天垂落的银蓝色瀑布，浩大恢宏。
它的光辉不知从何而来，遥远的似乎不可追寻，透着某种冷酷霸道到了极点、毫无回旋之地、不容置疑的森然秩序感。点点星星的金色符文从‘银河’中飘落，牵连成一串串金色的珠帘，又像海面上翻涌跳跃的浮金，一串串灌入下方粉白的巨树。
神思眩晕恍惚中，裴娜娜下意识顺着‘金色珠帘’来的方向逆流向上追寻，隐隐约约，在那垂落的瀑布般的银蓝色光柱中，她看到了一个长发绿裙的女人。
她轻轻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安静的仿佛在熟睡。
她似乎处在极其遥远的地方，只有米粒大小的身形，但极其诡异的是，裴娜娜刹那间看清了她的模样，仿佛近在咫尺、面对面的在照镜子。
——那正是她自己！
裴娜娜，“？！”
旅店客房里，眩晕中的女孩刹那间睁大眼睛，瞬间清醒！
她还在迪娜泽黛的客房里，眼前一切如常，既没有粉白色的少女风梦幻大树，也没有霸道蛮横的贯穿星海垂落的九天瀑布，更没有金符飘落的她自己。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种幻觉。
她用力按住还砰砰乱跳惊惧的胸口，大口的喘息，又惊惶又害怕，“那，那究竟是什么……？！
空先生——！空先生……”
她下意识就想去找她最信任、在她心中仿佛无所不能的旅行者求助，但视线一动，却又看到痛苦的迪娜泽黛。
裴娜娜，“……”
啊，好、好像是迪娜泽黛的情况更要紧。
她心里顿时一阵愧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惊惧不安，慢慢坐回迪娜泽黛身边，抽出一块柔软的手帕，倒上讨债人送来的药水，小心翼翼轻轻擦拭迪娜泽黛身上那黑鳞密布的皮肤。
她的病很严重，鳞片般的斑纹也深沉厚重，大片大片的犹如蛇鳞覆盖在少女柔软的身躯上，狰狞可怖。
裴娜娜没有半点心疼药水，将迪娜泽黛全身擦拭一遍没用完，她干脆又擦了一遍。全都擦完大概十多分钟，那些斑纹竟然真的变淡了！
裴娜娜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欣喜若狂，“竟然真的有用！”
她啪的一下打开窗户，半边身子探出窗外，着急的东张西望。
街道上空无一人，但两分钟后，一位火之讨债人默默出现在她的窗外，双臂抱胸站在树影下，歪头凝视着她。
仿佛在无声质问，‘你又有什么事？’
裴娜娜向他灿烂一笑，声音又软又甜，“你是刚才帮我送东西的人吗？”
讨债人，“不是。”
裴娜娜，“你能找到他吗？”
讨债人，“可以。”
裴娜娜，“那你帮我再去找他要点之前的药好不好？”
讨债人，“……”
讨债人一言不发的消失了。
身后，响起阿芙罗拉甜甜的声音，“顺便再帮我问问魔鳞病的并发症发烧又该怎么处理！能吃什么！拜托你了哦！”
讨债人，“……”
讨债人消失的更快了。
裴娜娜悄悄比了个剪刀手，关上窗户，蹦蹦跳跳又回到床边，掀开小毯子看了看，迪娜泽黛身上的黑纹已经出现了明显的淡化。
“再坚持一会儿，迪娜泽黛！”
她握拳鼓励，又颠颠跑到隔壁的客房，客房里空无一人，她愣了下，才想起来空先生和小派蒙都被她塞进了床底。
裴娜娜瞬间心虚，赶忙掀开床单，把小派蒙从床底下捞出来，拎起来拍拍灰赶紧放到床上，再去拉空先生的时候，却怎么也拉不动。
裴娜娜心虚的放开手，想了想，若无其事的重新放下床帘，抱起小派蒙去了隔壁房间。
至于谁那么不道德的把帅气又可爱的空先生踹到了床底下？
娜娜不在家，娜娜不知道哦～
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就在裴娜娜怀疑那个讨债人是不是跑路了的时候，有人敲响了窗户，她推开窗一看，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怀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箱子。
隔着一张千篇一律的面具，打扮酷炫的火之讨债人眼神幽幽的盯着她。
但从他们开始乖乖帮自己办事，他们对裴娜娜的威慑力大概就跟自家养的大型犬一样——看着超凶超危险，实际上特别安全可靠，只要不是真正迫害它们，平时逆毛撸都没事儿。
平时超怂的娜娜小姐不带一点怕的，向他眨眨眼睛，笑容灿烂，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低气压，又软又甜的娇娇道，“谢谢你哦！东西拿来了吗？”
讨债人沉默的把小箱子递给她，裴娜娜接过来，别说，还有一点压手。她放在窗框上打开一看，这些里面瓶瓶罐罐的放了不少东西，还有一页折叠的纸条，她展开一看，只见上面上面用至冬文字写着——［魔鳞病常见并发症表现形式及临时急救方法］
裴娜娜，“……”
裴娜娜轻咳一声，装模作样的夸奖一句，“你们还挺细心的哈。”
讨债人没有吭声，默默退后一步，就要原地消失。
裴娜娜见状赶忙喊，“谢谢你们呀！我们下次见！——我一定会给达达利亚写信好好夸你们的！”
火之讨债人：？！
不对！等等！为什么是给公子大人写信？！难道不该是潘塔罗涅大人吗？！
难道组织里那些风言风语都是真的？？
第183章 梦醒时分
中午的时候，愚人众的士兵果然又来送了午饭，菜色看上去营养又丰盛，甚至照顾到了裴娜娜的口味。
这让裴娜娜吃饭的时候心情十分微妙。
一方面，觉得愚人众对她确实十分不错，此举堪称体贴。作为一位除了美貌没什么特别长处、意志也不是特别坚韧的普通小市民，她确实有被人家的小恩小惠收买到。
虽然嘴上总是骂着愚人众，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私心里也有那么一丢丢默认她是个愚人众‘编外人员’了。
——听到别人骂愚人众的时候，会有某种微妙的底气不足的心虚。
但另一方面，作为一个万事不管、平时都不会出来活动的大小姐，远在须弥的愚人众居然也把她的口味摸得一清二楚，裴娜娜又忍不住忧心忡忡。
总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就和没什么秘密一样。
……有点惊悚。总之，心情十分复杂难言。
吃完了午饭，裴娜娜把碗碟放进盒子里，直接放到了旅店门口，自己一个人默默回到迪娜泽黛的房间中。
反正她也无事可做，索性拿出纸笔，就坐在迪娜泽黛房间里的桌前，安静的勾勒记忆中的画面，顺便观察一下迪娜泽黛的身体状况。
那幻觉中的惊魂一瞥十分震撼，但不知为何，现在却又有点渐渐模糊了。现在空先生还在沉睡中，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和求助，裴娜娜怕等会儿自己真的忘了，索性先把它画下来。
粉白色的大树，深蓝微紫的天空，遥远的地平线上，泛着隐隐约约的红，还有，那犹如星河倒垂般的银蓝色光瀑。
自己……光瀑中沉睡的她自己。
在画出自己的时候，裴娜娜有短暂的犹豫。这太‘异常’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立刻意识到，她恐怕摊上大事了。裴娜娜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又会对自己产生怎样的影响，只在自保的本能之下，想暂时隐藏这件事。
但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如实告诉空先生。
首先，他是‘主角’。主角是什么？主角就是一个事件触发器。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也许没有秘密，或早或晚，都有可能通过各种途径被他意外得知。
假如空先生发现，她有什么重大秘密隐瞒着他，防备着他，空先生会怎么想？
其次，裴娜娜很清楚自己的废物本质。她从不是什么聪明人，只是上天偏爱，让她生的比常人更讨人喜欢一些，才更容易获得他人帮助。
虽然不知道那棵大树和瀑布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卷进那一看就很不简单的‘事件’里，但裴娜娜很清楚，她一个只会吃喝玩乐花钱打扮的废物花瓶，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事。
不如把事情交给更加可靠的人去做。
至于可能涉及到她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假如她连相许一生的空先生都无法信任，还能去相信谁、去求助谁呢？
如果真有什么秘密，那也让空先生一起处理吧。
就在裴娜娜专心致志的绘画的时候，被她放在一边柔软沙发上睡着的小派蒙飘飘忽忽的飞起来，一边飘起一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
她用力伸了一下懒腰，黏黏糊糊的嘀嘀咕咕，“啊～好累啊……感觉睡了很沉的一觉，怎么会那么累？”
她声音太小了，裴娜娜没有听见，还在专心致志的画画，小派蒙也没觉得哪里奇怪，习惯性的揉着眼睛向裴娜娜慢慢的飘过去。
就在她睡眼惺忪的快要飘到裴娜娜身边时，“啪！”
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金发金瞳的美少年闯进来，眼神一下子锁定在背对着他坐着的女人身上，目光灼灼虎视眈眈，昂扬又凌厉，期待又警惕。
裴娜娜和小派蒙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去，一看是旅行者，小派蒙当下没好气的喊道，“旅行者，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真是吓死人了！”
而裴娜娜却一下子站起来，惊喜的跑过来，张开双臂就要扑到男朋友怀里，“空先生！派蒙！你们终于醒了！”
漂亮的金发少年却一把扶住了她的肩，头一次没有纵容又宠溺的将她接进怀里，而是将她挡在一臂之外。
脸上带着礼貌又矜持的浅淡微笑，金灿灿的眼眸暗藏审视，隐晦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温和又冷静道，“小心，不要摔倒。对了，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勇者斗魔王的故事。娜娜，你喜欢勇者，魔王，还是公主？”
裴娜娜一愣，下意识道，“当然是‘勇者’啦！”
在他们这个三人小团体里，‘勇者’这个称呼可是有着特别意义的，甚至可以说是某人的专属代称。而爱屋及乌，裴娜娜对所有‘勇者’都自带好感加成。
旅行者微笑依旧，礼貌又虚假，“为什么？”
裴娜娜渐渐回过味来，也扬起笑脸，向他狡黠的眨眨眼睛，笑意盈盈，“因为……在我的心里，我的爱人就是一位勇者啊。你说对吗？欢迎回家，我勇敢无畏的勇者先生！”
‘她是真的。’
‘我找到她了。’
旅行者愣住，而后渐渐红了眼眶，微微扬起的唇角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下撇，微笑的表情也变成了哭脸。
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家，神情里尽是可怜的委屈。
裴娜娜吓了一跳，担心的轻声呼唤，“……空先生？”
少年猛然一步上前，用力的将她一把搂进怀里，脸埋在她的颈窝，沉闷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泣，“……娜娜，我回来了，我好想你。”
他的双臂紧紧搂着她，仿佛她是什么虚幻的泡影，他轻轻一松手，爱人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小派蒙也像是被他提醒，终于渐渐想起了自己都遭遇了什么，顿时绷不住了，眼眶一红，下一刻，“哇——！”的一声号啕大哭，也冲过来，一下子也扑进裴娜娜的怀里，“哇——娜娜我好害怕！太好了，我们终于看见你了！呜呜呜你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呜呜呜我和旅行者都快吓死了，那个娜娜居然是假的呜呜呜……我们好怕你一个人出事呜呜呜……”
裴娜娜手忙脚乱的抱住他们，安慰的轻轻拍抚着他们的后背，他们哭的那么惨，那么可怜，裴娜娜却莫名觉得好笑又可爱。连之前的担忧害怕都不见了。
情不自禁的微微扬起唇角，心脏软成一团，柔声哄道，“好了好了，都别害怕，我没事的，你们瞧，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她其实并不知道旅行者和小派蒙遭遇了什么，从她早上发现大家沉睡不醒直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了大半天而已。
从她的角度来看，假如不提全城昏睡这么恐怖的事，就像伙伴们白天莫名其妙睡了大半天，下午忽然醒来，然后抱着她又哭又笑。
但同时她也知道，能让一向沉稳有度的空先生破防成这样，在他们沉睡的这段时间，必然遭遇了十分恐怖的事。
裴娜娜柔声安慰着，像一个温柔的大姐姐，不停的安抚着他们惶恐又后怕的情绪。
而在他们三人‘久别重逢’相拥痛哭的时候，房间里的其他客人也被哭声吵醒，迪希雅费力的从床底下爬出来，一边敲着自己又酸又疼的老腰，用力甩了甩自己蓬松的头发，望着他们不明所以，莫名其妙，“怎么了？怎么忽然哭的那么厉害？发生什么事了？”
裴娜娜被两人紧紧的抱着动也动不了，稍微能活动一点的手腕不停的温柔的顺着旅行者和小派蒙的脊背，闻声不好意思的向迪希雅笑了一下，温柔抱歉道，“抱歉啊，迪希雅，我现在还不知道，请稍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累啊。啊——呜～”她说着，用力伸了一个懒腰，又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仿佛十分疲倦。
听到其他人的声音，旅行者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新的一天’睁开眼睛，发现每次轮回本该和他一起躺在床上的‘娜娜’和小派蒙却消失不见了，他就瞬间生出一种强烈的预感——轮回结束了！
产生这个想法的一瞬间，他再也躺不住，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到处寻找娜娜和小派蒙，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个房间里，除了裴娜娜和小派蒙，竟然还有其他人。
他背着迪希雅和裴娜娜擦擦湿润的眼眶，深吸一口，努力稳了稳情绪，将所有激荡的心情都压在心底，几秒钟后，他又是那个永远沉稳可靠临危不乱的旅行者。
他温柔又克制的缓缓放开自己的爱人，却又怕她再消失不见，只抓住她的一只手，紧紧的十指相扣，依靠这一点坚实可靠的链接，镇定自己此刻略显病态的恐惧与依赖。
他知道自己在关于娜娜的事上精神状态有亿点小问题，但知道这件事，承认这件事，也愿意接受这件事。
他转头看向迪希雅，矜持的微微点头，沉声问，“你感觉怎么样？迪希雅？没事吧？”
迪希雅不明所以，“我能有什么事？不过你要说起来，感觉确实挺累的。真是奇怪啊，明明感觉睡了很沉的一觉，怎么会那么累呢？好像做了一场极限锻炼似的。”
第184章 银白古树之谜
旅行者眼神微沉，沉声道，“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吗？”
“之前的事？”迪希雅更加莫名其妙，挠了挠脸，谨慎的道，“你说的是什么事？说起来，我们昨天下午才刚认识啊，能有什么事？
啊……你不提我都没注意，我忽然发现，你们俩看上去好亲切啊，就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欸！我们不会以前就认识吧？难道是被我遗忘的老朋友？”
小派蒙也顾不得哭了，震惊的瞪着迪希雅，道：“什么！迪希雅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迪希雅伸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笑眯眯的调侃套话，“不一定哦，人的记忆是很奇妙的东西，就像埋藏在沙漠中的宝藏，平平无奇的沙丘之下，说不定突然会有珍贵的陶瓷古董冒出来。
派蒙可以和我说说嘛，说不定你跟我说一说，我就忽然想起来了！”
“我们——”派蒙立刻想说说她们在梦中的经历，但旅行者抬手阻止了她，温和平静的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共同经历了一场噩梦而已。忘记就忘记吧，不是什么好事。”
迪希雅看看旅行者，又看看小派蒙，两人刚才全都哭过，现在眼眶还有一点泛红，而旅行者还在牢牢的抓着娜娜小姐的手，小派蒙更是夸张，即使转头和她说话，也依旧紧紧扒在裴娜娜的身上。
仿佛在占据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般不肯放松片刻。
假如不是她确实什么都不记得，她甚至觉得，旅行者和派蒙，可能刚刚才经历了一场痛彻心扉的生死离别。和娜娜小姐的。
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不像是演的。
她立刻相信了旅行者的说法，爽朗的笑道，“哈哈！原来如此！那看来我们之前确实经历了很多，很可惜，那些事我都不记得了。不过，记忆没了，感情还在，我现在看你们简直就像可以一起抛头颅、洒热血、肝胆相照的至交好友一样！这大概应该也是我那些被遗忘的经历的残留影响吧！
哈哈！总之，虽然不知道我们都经历了什么，但我迪希雅已经认定你们是我的朋友！有时间我们一起喝酒啊！”
小派蒙高兴道，“当然！我们的荣幸！嘿嘿！”
旅行者也微笑点头。
迪希雅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打听，“咳！梦里应该还是有一点好事发生的吧？我能感觉到，我似乎有一点……高兴？”
甚至有点点微妙的兴奋。
就像她能梦中看到了什么能感染她情绪的事。
小派蒙嘿嘿一笑，立刻炫耀，“梦醒之前，我们看到了妮露的花神之舞哦！——真正的花神之舞！真的是美丽极了！”
“哇哦！”迪希雅眼睛一亮，又想起最期待花神之舞的那个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可惜，小姐没有看到，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小派蒙立刻道，“迪娜泽黛也看到了！”
迪希雅，“！！！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小姐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说起来……我家小姐呢？”
小派蒙默默指了指她身后，迪希雅回头一看，只见迪娜泽黛躺在她身后的床上，睡颜安详又恬静。
她见迪娜泽黛一切都好，松了一口气，笑道，“在我们睡着的时候，多谢娜娜小姐照顾她了！”
裴娜娜摇头，道，“今天上午，须弥城无缘无故的全城昏睡，我意外醒着，就帮忙照看了下。
她魔鳞病忽然爆发，我找了些药帮她压住，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你快带她去正经的医生那里检查一下。
对了，那个小箱子里是我找的药，你可以一起带去。”
醒来后一直嬉皮笑脸的迪希雅表情瞬间严肃，凝重道，“我知道了，多谢娜娜小姐！我这就带迪娜泽黛小姐回家！”
三人点头，旅行者识趣的告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迪希雅。”
迪希雅点头，“你们以后有事可以来呼玛依家族找我，也可以去镀金旅团传消息！”
几人礼貌告别，旅行者正要拉着爱人离开，他现在有太多话想和娜娜说了，迫不及待想带她回到熟悉又安全的尘歌壶——哪怕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的拥抱着她，他也愿意。他现在也只想跟她安静的待在一起。
他迫切的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安全感。
裴娜娜却反手拉住他，“等等！我还有东西没拿！”
她看向桌子上的画本，旅行者没说什么，依旧牢牢牵着她的手，转身过去收拾纸笔。
但当看到纸上的图画时，他却愣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画本上的内容。
这一打岔，反倒是迪希雅先收拾好，她抱起沉睡的迪娜泽黛，提上小木箱，和旅行者三人打了声招呼，大步流星的匆匆离开旅店。
外人走了，转眼间只剩下他们自己人，三人反倒不必着急着离开，旅行者拉着裴娜娜坐下来，一页页认真的翻看着画本，温柔询问，“这是什么？”
娜娜喜欢华服美食，一向有乱画各种设计图的爱好，旅行者从不过问，兴趣来了，还会自己也加入进来。
他此时只问了这一句，裴娜娜就察出了不对，她试探着询问，“你认识这个地方？”
旅行者没有立刻吭声，他一页页翻动，每一页都观察得很认真，尤其是在光柱中那张属于裴娜娜的特写，他定定的观察良久。
小派蒙也凑过来，不由的挠了挠脑袋，苦恼的嘀嘀咕咕，“我怎么觉得……好像有点眼熟的样子？欸，旅行者，你有印象吗？”
旅行者依旧没有吭声。
他当然有印象。
作为一位星游者，他的记忆一向好的出奇，时至今日，他依旧依稀能想起他在第一个世界经历的故事。
就像此刻，他认出了画中爱人身上的裙子。
裴娜娜有很多裙子，漂漂亮亮，各有不同。但在那么多漂亮的衣服中，总有那么几件在他的记忆中宛如昨日般深刻。
比如那件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有着朴素的绿裙子。
因为，那条绿色的裙子，是他第一次见到娜娜时，她所穿着的衣服。
那时不知未来，相遇只道平常。他在一个平凡的午后，在蒙德绿草茵茵的花丛里捡到一个昏睡不醒的美丽女孩。
本是偶然路过时习惯性的举手之劳，却成了日后最庆幸的事。每每想起，他便不由自主扬起微笑，仿佛连那次平常的相遇，都带了命中注定的浪漫。
——瞧，刚好是我遇见她，刚好是我捡到她，而我，也刚好是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唯一信赖的人。
如果那天他没有走那条路，如果他没有日常巡山乐于助人的好习惯，甚至如果没有娜娜意外的跨越维度与星游者的远渡重天……那么这场奇迹般的天降姻缘，又会在哪里？
这是多么幸运的事！
而每次想起记忆中的初见，他便会记忆起那条裙子。
——那是刚刚降临在提瓦特、最初的裴娜娜。
旅行者一声不吭的翻看了所有图画，神色凝重冷沉的让一边的裴娜娜和小派蒙不敢吭声。
直到他将那几页画纸全部翻完，神情凝重的再次问，“这是什么？”
“画、画啊……”裴娜娜绞紧手指，忐忑又不安，偷偷瞧了瞧男朋友的神色，她不敢拖延，赶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润色一下解释清楚，“你们睡着之后，迪娜泽黛犯病了，身上出现很多鳞片一样的斑纹，我让愚人众的巡逻卫兵给我弄来了一些可以压制魔鳞病的药。
给迪娜泽黛用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斑纹，然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瞬的幻觉——这画上的内容，就是我在幻觉中看到的东西。
我觉得那地方很古怪，舅舅给我看过地脉古树的样子，白色的树干很像地脉古树。可是，如果那是地脉古树……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有，从我身上飘落的符文又是什么？”
她再次偷偷看了一眼旅行者，咬了咬唇，忐忑不安的询问，“你认识这个地方，对吗？”
旅行者没有直接回答，他注视着神色惴惴不安的裴娜娜，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了老婆，不觉间变得凝重的神色如冰雪消融般溶解，露出温柔和煦的浅笑。
他把裴娜娜轻轻揽进怀里，香香软软的身躯像一朵蓬松柔软的云，满满当当的填充进他空荡的怀抱，刹那间，让他感受到某种仿佛灵魂被填满的巨大幸福感与满足感。
他情不自禁的凑过去亲了亲她咬红的唇瓣，缱绻温柔，“没事，不要害怕，不是什么大事，交给我来处理吧。我会弄清楚这件事的。”
他掏出尘歌壶，温柔又强势的微笑道，“你和派蒙先回家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裴娜娜心里一慌，欲言又止，“可是……”
“乖。”旅行者又凑过去亲了亲她，态度却不容拒绝，“先进去等等我好吗？我还有一点事要忙，很快就回家找你。”
裴娜娜震惊，又委屈又恼怒，瞬间眼泪汪汪，瞪着他委屈不满道，“不能以后再办吗？明天？后天？非得现在？！什么事比我还要紧？你和小派蒙可是昏迷了将近一整天！难道我就不会担心吗？你不打算留下来跟我好好说说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面对爱人的眼泪，旅行者总是无法控制的退让和心软，但这次不一样，因为他必须得去弄明白这件事。
他抬手擦了擦爱人的眼泪，温柔耐心，却又不为所动，他温声道，“让小派蒙陪你，梦境里的所有事，她都知道。”
裴娜娜恼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到底要去干什么？！”
旅行者道，“我想起来梦中有个帮助我们良多的老朋友，因为身份特殊，无法长时间停留在外，我必须得尽快去见她。不然这次错过了时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找到她。”
裴娜娜眯了眯眼睛，怀疑，“你坦诚告诉我，是不是为了我幻觉的事？”
旅行者面不改色，“不是。”
“啪！”裴娜娜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转身怒气冲冲进了尘歌壶。
旅行者，“……”
小派蒙，“……”
两人对视一眼，小派蒙轻咳一声，说了句‘我，我去看看娜娜！’也飞快的钻进尘歌壶。
旅行者摸了一下软嫩的脸颊，虽然刚刚被打了，但老婆本就力微，连点印子都没留下。
他收拾了桌子，把画本塞进背包，快速赶忙之前和纳西妲相见的地方。
第185章 海面浮饵
他在旅店耽误的时间不久，城中很多居民还没有起床出门，外面的街道上人群稀稀落落的。旅行者面无表情，沿着街道飞奔，脑海中依旧盘桓着那些图画。
……娜娜问他，那是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但他确实是见过那棵大树的。
在娜娜被镀金旅行绑架，他为了寻找娜娜，被‘死域’重度侵蚀时，被传送到七天神像治疗，在那状态极其糟糕的时候，他触碰到七天神像，看到了那棵粉白色的大树，耳边还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哭泣般的呢喃，她在说，‘世界……遗忘我……’
但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失踪的裴娜娜，很快挣脱了眼前的幻觉，继续投入下一轮的寻找中。之后，每当他触碰七天神像，就能再次听到那句呢喃，却再没见到那棵大树。
现在想起来，那似乎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但仔细算一算，其实也只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而已。
只是不断轮回的梦境，拉长了时间。
‘那颗白色的大树，究竟是什么？’
正在旅行者飞奔的时候，他的心中忽然生出莫名的感应，他停下脚步，掏出尘歌壶，一缕轻烟吐出，小派蒙出现在他面前。
旅行者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你怎么出来了？我以为你会更想陪着娜娜。”
不可否认，小派蒙是最好的旅伴。但毫无疑问，两人之间，小家伙可能更偏心娜娜。
现在娜娜正在生气，之前因为‘假娜娜’的事，小派蒙又担惊受怕那么久，不正是一起联络感情的好时候吗？她怎么会忽然舍得离开她？
小派蒙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双臂抱胸，不高兴的哼哼唧唧，阴阳怪气，“怪谁啊？还不是某人不负责任，把人惹生气了自己不去哄，还得连累我？”
旅行者沉默了下，古怪反问，“连累你？”
“对啊。我被赶出来了。”小派蒙目光幽幽，沮丧的叹了一口气，郁闷道，“所以你到底怎么了？明明在梦境里的时候，你就像疯魔了一样，迫不及待的想找到她。怎么好不容易我们出来了，你又把她撇到一边？其实就是和娜娜的那些画有关吧？”
旅行者没有吭声，转身继续往之前轮回中和纳西妲碰面的老位置继续奔跑。
小派蒙下意识追在他的身后，还在嘀嘀咕咕，“所以你确实知道那是哪里吧？为什么不告诉娜娜？也难怪娜娜那么生气，我们三人小团体可是说好的，不可以隐瞒对方任何事。”
“旅行者，你去和娜娜道个歉吧，然后好好向她解释。她真的好委屈好难过的样子。”
“旅行者，你真的不会心疼吗？”
“旅行者……？”
“唉。”旅行者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停下来，转头对小派蒙说，“好了，你不必再劝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当然知道娜娜会难过，我也会向她道歉的。但是，派蒙你要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我绝对是最在乎娜娜的人之一，我不会伤害她。”
他认真地盯着小派蒙，郑重承诺，“我不会伤害她，我会告诉她的。但不是现在，我现在正在去寻找答案的路上。”
小派蒙不赞同，“可是……”
“派蒙。”旅行者忽然打断她，淡淡道，“派蒙，我们真的从梦中醒来吗？”
小派蒙，“当然已经醒了！”
旅行者，“如何确认？”
“如、如何确认……这……”小派蒙噎住，一时蒙在当场，缓了缓，她渐渐反应过来，有点不可思议道，“……你不会怀疑那个娜娜也是假的吧？”
旅行者短促的笑了下，莫名有点悲凉，往日里总是阳光灿烈的金眸晦暗如渊海，平静森然。
如果有人对上他的眼神，大概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
他不再搭理小派蒙，转身继续飞奔。
“欸？你去哪里找啊？”小派蒙不知所措，赶忙追上。
但这次，无论她说什么，旅行者都不再理她了，只是越跑越快。
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一处有些熟悉的偏僻位置，小派蒙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他们来找谁，她不由得下意识的东张西望，没一会儿，她竟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惊讶道，“凯瑟琳？！”
凯瑟琳笑眯眯的向他们招手，“旅行者！派蒙！”
“嗨～！凯瑟琳！”小派蒙灿烂的笑着，热情的高高飞起，用力招手。
旅行者却没吭声，装进背包的画本重新出现在手里，他大步向凯瑟琳走去，气势汹汹。
凯瑟琳歪了歪脑袋，温柔道，“从梦中醒来，你不高兴吗？旅行者？我以为，你们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呢。”
毕竟，没有人比亲眼目睹旅行者七十八个轮回的她更清楚，眼前的男孩有多在乎他的伴侣。
——七十八个轮回，每一次，都是因为那个名叫‘娜娜’的女孩觉醒。
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真正的‘娜娜’，他怎么舍得立刻离开呢？
旅行者盯着凯瑟琳，沉声道，“我们真的醒来了吗？”
“嗯？当然。”凯瑟琳惊讶了一瞬，随即笑吟吟的道，“你不是已经见到了，自己真正的爱人吗？为什么忽然如此不确信？”
旅行者抓紧了手中画本，眼睛不受控制的红了一圈，微微湿润，“可是……”
梦境中的娜娜，也是会成长的啊。
小派蒙看看旅行者，又看看凯瑟琳，终于反应过来，惊呼，“你是纳西妲！你怎么会在凯瑟琳的身体里？！”
纳西妲弯着眼睛甜甜一笑，温柔道，“关于这一点，我想旅行者应该已经有猜测了吧。”
旅行者点头，冷淡又笃定的道，“智慧之神。”
“小吉祥草王！”小派蒙掩唇惊呼。
想想他们之前对小吉祥草王的诸多阴险猜测，再想想轮回中透露的信息，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心虚的不再吭声。
纳西妲的注意力又转移到旅行者身上，少年依旧阴沉沉的，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压抑黑暗的天空。显然，在梦醒之后，他又遇到了什么很大的刺激。
纳西妲摸着下巴想了想，柔声道，“你要到城外走一圈吗？或者先去个厕所？”
“……”旅行者顿了顿，转头看向派蒙，道，“派蒙，你在这里等等我。”
“哦好。”然后，她们眼睁睁的看着旅行者原地消失了。
……
通过传送锚点，旅行者转瞬来到蒙德。站在西风骑士团上方高高的塔楼上，旅行者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那座阳光温暖，生机勃勃的城市，温柔的风眷顾着它，让它永远闲适安宁。
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旅行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终于有意识的走出了须弥城，也许那场永不停歇的噩梦终于停止了。
他正要回到须弥城，忽觉不对。
“不对，这会不会是属于我的梦境？”
他闭上眼睛，开始在心里疯狂呼唤小派蒙，并不停的给自己心理暗示——小派蒙就在他的身边。
忽然——
“呵呵，派蒙不在这里哦。不过……”清灵悦耳的少年音在头顶响起，带着小鸟般活泼又轻快的笑意。
旅行者睁开眼，看到高塔上方吊着两条纤细的腿，小孩子一样悠闲的摇晃着。
他探头一看，绿衣的少年诗人坐在塔顶边沿，狡黠俏皮的向他眨眼睛，笑盈盈的问，“嗨～！需要帮助吗？我的朋友？风告诉我，你正在烦恼哦～”
旅行者，“……”
这就是温迪虽然总是不靠谱，却总是那么讨人喜欢的原因。
因为小伙伴有困难，他是真上啊！
旅行者没吭声，身手矫健的翻到屋顶上，坐在温迪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晃动着双腿。
居高临下的视角，让巍峨的蒙德城也如积木玩具般小巧，来来往往的人群也脱离了真实感，像手指长的小兵。举目四望，天高云淡，绿草茵茵，风和日丽。一片舒朗开阔之感。
耳边渐渐响起悦耳的琴声，少年温柔的嗓音轻松悠闲的哼唱，没有需要用心分辨内容的歌词，只有淡淡的轻快的曲调。
旅行者望着四周开阔明亮的风景，耳边听着蒙德最优秀的歌者轻快活泼的曲调，压抑黑暗的内心就像吹进一缕温柔的春风，带着温暖的阳光与绿草的清新，渐渐明亮起来。
最后，他情不自禁捂住了脸，眼泪润湿掌心。
温迪不再哼唱，只余温柔的琴声萦绕不去。像只活泼又可爱的小精灵，让人无法肆意的沉浸在悲伤。
好一会儿，旅行者用力擦擦眼睛，放下了手。
温迪笑着调侃，“想开了？”
旅行者噗嗤一下笑出来，点头，释然道，“想开了。”
反正不论她是谁，又是不是真实的，他的经历与感受是真实的，那她就是他老婆。
……如果真像他最初猜测的那样，娇柔美丽的爱人只是海面上的浮饵，背后还潜藏着什么来着虚空的巨魔，那他……也会把她变成自己记忆中的爱人。
玛德既然敢骗婚，那就一直骗下去吧！反正这世上绝没有对他骗身骗心还骗婚之后拍拍屁股转身就能走的好事！
少年稚嫩的娃娃脸上浮现下定某种决心的决绝与狠戾。
温迪一下子笑起来，问，“跟娜娜吵架了？”
旅行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往身后一躺，望着碧蓝的天，懒洋洋的道，“你不知道？”
温迪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容狡黠，“诶嘿！”
旅行者无语，蓦然想起他和娜娜的初次，温迪正在他们家！还不知道这坑爹的‘好兄弟’到底听到了多少！顿时又羞又恼，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什么都听，迟早害了你！”
第186章 风神的猜想
清秀可爱的少年诗人眨了眨澄澈的大眼睛，满脸的无辜，掐着嗓子装模作样，“你在说什么呀？人家不知道哦～”
旅行者情不自禁的又白了他一眼，不过倒也没继续纠缠这件事，反倒神情凝重的问，“你知道须弥发生的事吗？”
温迪随手撩拨着琴弦，笑容神秘，意味深长道，“风～无所不知哦～”
旅行者惊讶，下意识追问，“那你——”
“尘世执政共有七位。”温迪声音微扬，打断了他。金发少年愣了愣，不明所以。
温迪恢复了正常音量，笑意盈盈的，声音却稍显严肃正经，“在天空的统御之下，尘世执政共有七位。我们地位平等，守望相助，愿意对彼此伸出援手，但也尊重其他神明的决定。
旅行者，布耶尔从未向我们求助。”
指下的音符零散的不成曲调，少年淡淡道，“你应该听说过魔神战争吧？”
旅行者矜持道，“听钟离先生提过一些。”
温迪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魔神战争是一场魔神间的厮杀，最后，其中七位获得天之都的认可，被统称为尘世七执政。
所以，旅行者，神明的权柄很大，但想要掌握这份权柄，也是需要考验的。你需要让……承认你的能力。
二代神明不需要魔神战争，但也有属于自己的考验。就像新生的雏鸟需要自己破壳，才能成长的更加强壮。
布耶尔主动向我们求助，我们可以说是神明的私交，举手之劳。但如果布耶尔不给我们插手的理由，我们主动跑去帮她整理国家，这无异于公然向世人、向天上的那位表示——作为其他的尘世执政，我们不认可她的能力，我们不承认她的身份与权柄，她没有资格与我们平起平坐。
在我们的眼里，她没有独立处理一个国家的能力。”
“对于她来说，这才是真正的麻烦。”
少年敛去了所有的不正经，淡淡道，“新生的幼鸟，该尝试破壳了。”
“……我明白了。我应该做什么？”旅行者问。
“诶嘿？”温迪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正经不过三秒又开始装傻，“这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个弱小无助的吟游诗人啊！不过我想，以智慧为名的神明，一定会想办法运用智慧的吧！”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一个温迪，一个钟离，明明都是学识渊博快要无所不知的千年老神，一个个愣是喜欢装傻充愣！
你们提瓦特的神明是对演技还有什么要求吗！
不过这些老油条们想要隐瞒的事，大概也很难问出来。
旅行者没有再白费力气，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拿出画本，翻开有粉白色大树那一页，递给温迪，“看看这个，认识吗？”
“认识。”温迪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凝重，但很快又恢复嘻嘻哈哈的神色，旅行者想要发问，温迪却抬手止住，笑道，“世界树一向由智慧之神管理，我们这些神明对它的了解并不多，想要了解更深，你还得回去找布耶尔才行。”
旅行者的神情顿时一言难尽，他忍了又忍，没忍住，阴阳怪气：“真不知道？”
温迪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诶嘿？”
又抬手拨了拨琴弦，诚恳问，“要听琴吗？朋友？蒙德城最优秀的吟游诗人，随时为你服务！”
“……”
“我走了。”旅行者一脸冷漠，转眼消失在塔顶。
转瞬之间，高塔之上只剩下温迪一个。他随手丢开竖琴，往身后一躺，望着碧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脑海中却还在思考着那几幅画。
有风的地方就有风神的耳目，所以风神无所不知，区别只在于他想知道和不想知道。
而无论是小公主还是旅行者，都在他的重点关注名单上。
所以，他知道旅行者对他隐藏了最重要的那幅画。因为，娜娜小姐绘画的时候，他刚好正在一边。微笑jpg
毕竟所有的保护者都消失不见，边上还有一个不可控的疯狂科学家，那他这个最终保险不得暗搓搓的盯一波？
“不过，就算她来历不凡，怎么会被直接送到世界树？”
温迪百思不得其解。
要知道在整个提瓦特，支撑着世界存在的“世界树”可以说是最重要的核心了，哪有随便让人参观的道理？
自由的风之子，像一个青色大毛球在塔顶翻滚了几圈，忽然，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起来，神色匪夷所思又有点震撼，“不会吧……？”
然而顺着那条思路，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良久，他不由古怪的轻笑一声，喃喃低声，“怪不得，……祂那么在意那个女孩子的安全。”
他在乎的是小公主吗？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命！”
在‘小公主’眼里，‘这是一个游戏世界。’如同提瓦特的水之幻境一样，温迪一直都知道。
毕竟，无论是旅行者还是‘小公主’，都不知道风之主宰对他们的关注力度到底有多强。
所以，他们避开人群大部分的谈话，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有……风知道。
刚知道的时候，温迪也精神混乱了两天，但他仔细回忆了下自己的过往经历，每一天都很真实，他又观察了一下蒙德的子民们，每一个人的思考都那么认真……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也许就像旅行者说的，也许提瓦特在上级世界的表现形式，就是一个游戏？
但此时此刻，温迪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公主’的降临，到底是迷路误入，下界旅游，还是……提瓦特自己求来的‘药’？
看当初娜娜小姐那么害怕惶恐的样子，出门旅游的可能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了，迷路误入，‘提瓦特’的态度又过于重视。温迪之前一直猜测是小公主背后的文明与世界过于霸道强势，今天却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世界树的问题可以说是提瓦特的‘痼疾’了，而自从草神换代，作为世界树的守护者，数百年来小草神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虽然她是新生的神明，需要成长期，但五百年了还没有挣脱凡人禁锢的牢笼，这就让从魔神战争时代走来的神明们对她的能力画了个问号。
虽然小草神被以下犯上很可怜，但作为稳固世界根基的七元素之主，大家更重视的还是肩负的维护世界的‘责任’。
‘尘世执政’的位置，从一开始的标准就是‘能者居之’。
如果小草神真的一直自怨自艾不自己支棱起来，大家真能冷眼看她下台，然后换个更有能耐的。
毕竟，‘魔神爱人’又不是‘魔神爱神’，而除了蒙德和璃月，其他国家的神明也不是没换过代。
只要把自己应尽的责任尽到了，谁管另一根把天撑起来的‘世界支柱’上是个什么花纹呢？
温迪不关心草神会不会换人，什么时候换人，他只关心世界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没有神明比监察世界所有声音的他更清楚，世界树的病有多严重、这些年因为世界树生病，提瓦特所降临的天灾又有多少了。
但没有办法，世界树的保护者与养护员是‘智慧之神’，偏偏智慧之神不支棱，别说统御所有‘智慧’全力救治世界树了，她连出个门都得偷偷摸摸，怕被本该听命于她的臣民发现。
温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没办法——他一个风神，自己上那专业也不对口啊！
你总不能让一个情报部长去干科研部长的活吧！
没办法，只好拖着吧。
可是，……会不会暗中着急的其实不只是他，提瓦特自己也很着急？
甚至‘祂’已经开始行动。
比如，放弃等待‘智慧之神’的自主研究成果，转而向更高等更强大的世界求救。
用更通俗更接地气的话来讲就是——认大哥，抱大腿！
甚至，这个思路也解释了娜娜口中‘游戏世界’的说法。
那不是什么‘虚拟游戏’，而是提瓦特投往上层世界的‘认知锚点’，那个世界对‘提瓦特’的认知越多，联系越紧密，链接也就越稳定。
这很好理解，你想向一个人求助，最起码你得让人家知道你的存在、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并设法让人家产生帮助你的意愿吧？
娜娜口中的那个‘游戏’，就是提瓦特‘呼救’的通道。
而‘祂’也得到了回应，于是，‘小公主’降临了。
然后，一道古怪至极又隐蔽至极的命令传达到了他的手里。
‘那，那些飘落的金色字符，会是能治愈世界树的‘药’吗？’
温迪眼睛亮晶晶，当即化作一缕清风，刮往须弥。
——‘博士’那小疯子似乎对他的小公主有点不妙的想法，他可得去盯着点儿，可不能让博士对他的心肝宝贝动手！
旅行者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温迪就跟着偷跑了。他从蒙德传送到须弥，又跑了一段路，很快又回到纳西妲这里。
小派蒙紧张又担心的迎过来，双手握拳，眼泪汪汪，“旅行者，你没事吧？！”
旅行者摇头，向纳西妲走去。
看着那明显比离开时明亮了很多的气场，纳西妲温柔微笑，“看起来，你的烦恼已经解决了。”
旅行者点头，再次把那张画着粉白色巨树的图画拿出来，递给纳西妲，开门见山，“你认识这个吗？”
纳西妲接过来，看到内容后不由愣了一下，不太确定道，“这似乎是……世界树？”
第187章 世界树的钥匙
刚开始还有一些不太确定，但多看两眼之后，纳西妲就无比确信——
没错，那就是世界树。
虽然一直被教令院困在方寸之间，即使狼狈弱小的不像一位真正的神明，但多年来，纳西妲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也从未想过放弃寻找救治世界树的办法。
教令院虽然限制了她的形体，但她的意识依旧可以通过虚空阅读各种书籍，从而获得知识。在那些知识中，有关于世界树的记忆正是一株银白色虚幻而又神圣的巨树。
旅行者确认，“你确定这就是世界树？”
纳西妲郑重的点头，“我确定。我能问问，这幅画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旅行者道，“幻觉。我还从幻觉中得出一句话，‘世界’和‘遗忘我’。在第一次在须弥接触七天神像的时候，我看到了这棵粉白的大树还有红色的天空。”
纳西妲若有所思，“确实有很多学者提起这件事，那应该是大慈树王离开时留下的信息。但以我的能力，目前还无法解读这句话。我很抱歉，我没有办法为你解惑，旅行者。”
这是预料之外的情况。
旅行者皱眉道，“你不是智慧之神吗？听说，智慧之神是世界树的养护者，难道你没有通过世界树的权限吗？”
就像她现在可以借用凯瑟琳的躯壳行走，可以潜入轮回的梦境拯救子民，即使被贤者们囚禁，但在意识的世界，她不该是畅通无阻的吗？
身为世界树的管理员却无法链接世界树，这就像一人说自己进不了自己的房子一样荒谬。
“我很抱歉。”纳西妲愧疚道，“不同于几乎全知全能的大慈树王，我只是一个不合格的神明，我太弱小了。而属于草神的神之心也并不在我的手里。它在大慈树王的时代就被做成了虚空终端的核心，作为大慈树王的遗泽至今依旧庇护着须弥的所有民众。”
事实就是这样荒谬，房主没有钥匙。
“你不要这么说！”小派蒙难过道，“在我眼里，纳西妲已经是很优秀的神明了！”
旅行者点头，不再显得咄咄逼人，而是温柔宽慰，“没错，在我们眼中，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神明，将来也会越来越好。”
纳西妲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温柔道，“真高兴能听到你们这样的夸奖，但我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比上大慈树王。她就像天上的太阳，森林在她的光辉之下勃勃的生长。而我，只是不起眼的月亮而已。”
“别这么说，纳西妲，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而且也从未放弃过帮助须弥的民众。”小派蒙不赞同道，“如果要怪的话，也应该怪教令院才对！
不是你不想为须弥做什么，而是教令院的贤者们不允许你做什么。所以这不是你的错，纳西妲。”
提起教令院，纳西妲又叹了一口气，“贤者们……大概真的非常讨厌我吧。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人们惶惶不安，天灾人祸不断，无数无助的普通人聚拢在神明的羽翼之下，祈求庇护，渴望重建家园。
但在那个时候，大慈树王却失踪了。而在她失踪的地方，贤者们捡到了弱小无力的我。
……大概对于他们来说，我的出现，就意味着大慈树王真的永远离开了他们吧。他们对仁慈而伟大的大慈树王依恋很深，所以，也就更无法接受我的存在。
他们以漠视我的方式缅怀已然永久离去的故主，在心里依旧认为自己是属于大慈树王的旧日之民……我同样对大慈树王充满憧憬与向往，所以……虽然难免难过与孤独，但，每当想起人们从未遗忘过大慈树王，我又不免为她感到高兴与欣慰。
所以，我放任了这一切的发生。
之前贤者们虽然囚禁了我，但也是我自愿让步，他们一直管理的很好，也一直在努力寻找救治世界树的方法。
所以，我从未想过站立在他们的对立面。
而且，就算是囚禁，他们也只能关住我的躯体，无法发现我的意识。我只是形体无法离开净善宫，意识却可以自由穿梭在虚空中。
而在这期间，我可以专心思考寻找救治世界树的办法，偶尔遇到需要帮助的民众，还可以去帮帮忙。
虽然人们不记得我，也不算我的信徒，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一些寂寞。但这样各尽其职、各得其所的生活，我……也能接受。毕竟，我只是月亮嘛。
但是这次……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失落的低下头，垂下眼睛，握拳道，“我一定要给他们一点惩罚才行！”
小派蒙无语道，“……你还是先想办法出来再说吧。”
“呵呵，说的也是。惩罚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像这次这样大型的实验，就算是教令院短期之内也没有办法进行第二次。我还有一段时间进行准备。”纳西妲笑道，“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我一直留在这里，就是在等你们哦。我听说，从进入须弥，你们就很想找‘小吉祥草王’。”
“现在，我们有了空闲的时间，想要对我说什么，尽管开口吧。”
旅行者和小派蒙对视一眼，小派蒙背着小手，吞吞吐吐的可爱道，“就是，我们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关于他妹妹的消息啊？时间嘛……大概是五百年前。”
“500年前啊……”纳西妲想了想，道：“那应该是我刚刚诞生的事了，那段时间在提瓦特的大陆上，到处都是天灾人祸，数位神灵陨落，大慈树王失踪，而我，也刚刚诞生。所以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妹妹是谁，但我回去之后，可以帮你查查有关于她的事。”
说起来，旅行者从璃月到达须弥还没有一周，到达须弥城还不到一天而已。假如纳西妲没有提前关注他并进行调查，这么短的时间，没有结果很正常。
旅行者想了想，郑重道，“多谢。”
纳西妲甜甜的弯着眼睛笑起来，柔声细语问，“还有别的吗？”
旅行者道，“说说世界树吧。”
“世界树啊……”纳西妲仰头看向苍穹，轻叹了一口气，道，“世界树是提瓦特最重要的存在，它就像是人类的脊梁，撑起了整个世界。又像是大脑，保存着最重要的知识与记忆。
一切思想与文明起源于它，一切生命与记忆又汇聚成河流，回归于它。
它是生命的开始与终结，也是整个世界的轮回。提瓦特因它而存在，生命与文明也因它而具有意义。
它是一棵不存在于现实的树，神明，人类，花鸟虫鱼的命运构成了它的枝干与叶片。”
她说的有点抽象，但旅行者和小派蒙还是理解了。旅行者沉默了下，问，“人类的意识也有办法进入世界树吗？”
“可以的。”纳西妲柔声道，“还记得我刚才所说的‘世界’‘遗忘我’吗？这句话是大慈树王留下的，并不完整，在须弥很多学者都听到过，无一例外，他们全都疯了。我还无法完全解读这句话，但能感受到那一定是极其危险的信息。”
“所以，我不建议这么做。”
“第二，拿到虚空终端的核心，乘坐意识之舟直接访问世界树。因为中途一直清醒和神之心的保护，安全度要大上很多。”
旅行者没有再问，人有没有可能抵达世界树。因为按照纳西妲的说法，这不可能，仅仅是意识连接的学者，也都疯狂了。
不过好在，除了他自己，似乎也不会有人发现世界树深处多出了一个人。
他转而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回神之心？”
小吉祥草王想了想，道，“我要先休息一阵。花神诞祭的轮回里，我使用了太多力量，现在十分疲惫。然后再好好的想一想，我该如何对待贤者们。”
旅行者点头，三人告别，转眼间，纳西妲重新变成了凯瑟琳。
她神色茫然的站在那里，看到旅行者和小派蒙很是意外，“派蒙？旅行者？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派蒙立刻一脸心虚，连忙疯狂摆手，“不、不知道哦，可能是梦游吧！对，你就是梦游了！我们看到你的时候有点担心，就一直跟在你身后，不是有个说法，说不能叫醒梦游的人吗？”
凯瑟琳，“……原来如此，谢谢你们，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见。”
小派蒙，“再、再见……？”
“看来应该去找维修人员检查一下了。”凯瑟琳喃喃低声，自言自语，自顾自走开了。
小派蒙松了口气，立刻又紧张地转向旅行者，“怎么办？娜娜的事是不是没办法问清楚了？小吉祥草王无法接触世界树的话，不如我们去问问钟离？
那家伙虽然现在什么都不干，但却是最古老的神，在民间还有历史之神的称呼。说不定对世界树也有一定的了解。而且他一直很关心娜娜，说不定愿意帮助我们。”
“不。”旅行者略一思索，直接开启传送，转眼间，出现在一座七天神像之下，前方纵目远望，深绿的峡谷间高高低低的悬吊着一座座林间小屋。
小派蒙不太确定的问，“这是……提纳里的家？”
“是化城郭。巡林员的驻地。”旅行者纠正。
“哎呀无所谓啦！”小派蒙跺脚，转眼又有一点迟疑，“不过……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旅行者目光坚定，大步向小木屋的方向飞奔，“我要再接触一次世界树的意识。”
第188章 寻找提纳里
纳西妲说，有很多学者听到了‘世界……遗忘我……’这句残破的话，并因此发疯，也就是说，须弥有稳定接触世界树的渠道。
但他不想让纳西妲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去世界树，也不再相信须弥城的学者们，于是，最好的选择只剩下远离须弥城、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破坏了贤者们的计划的提纳里。
他一路跑到提纳里的住处，但他的家里空无一人，反倒是发现了远处对着河流发呆的柯莱。
他眼睛一亮，立刻跑过去。小派蒙高兴的大声呼喊，“柯莱！”
柯莱回头，也是惊喜万分，握拳喊道，“旅行者？派蒙？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找提纳里。”小派蒙笑嘻嘻的说，“柯莱你怎么在这里？今天没有去工作吗？”
绿发的少女失落的低下头，背着双手沮丧的嘟嘟囔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魔鳞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最近打碎了不少东西。师父怕我在外出事，不允许我去巡林。所以，我就来看看山里的暝彩鸟。
它们是须弥的信使，同时又很漂亮，暝彩鸟的状态也能反映雨林的状况。”
她转头看向河边树枝上如大嘴鹦鹉一般在喝水的鸟儿们，重新露出笑脸，“雨林中总是少不了偷猎者，这些鸟儿们虽然是须弥的保护动物，但因为羽毛美丽，总还有些坏家伙想打它们的主意。我来看看它们的状态。”
旅行者，“……”
小派蒙：“……”
刹那间，两人脑海中出现了那锅“炖鸡腿”。
小派蒙尴尬的蜷起身子，拘谨的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呃……惩罚很严重吗？如果不小心吃掉了的话，会怎么样？”
柯莱瞬间眼神凌厉，怀疑道，“你们不会吃了吧？”
“不不不！当然没有！嘿嘿……”小派蒙吓得直接退后一大步，干笑着连连摆手，“就、就是，路上看到别人这么干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他走远了吗？”
“几、几天之前吧……”小派蒙干咳一声，心虚道，“我，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
“暝彩鸟是须弥保护动物，在须弥，有明确的律法规定……”
随着柯莱对法律条例的讲解，三人慢慢回到巡林员们的聚居地，看到那来来往往的巡林员，柯莱才一拍脑袋，恍然道，“啊！看我！竟然忘了问你们有什么事！你们不是去须弥城了吗？怎么忽然又回了化城郭？”
听着那一条条法律条文，正心虚的不敢大喘气的小派蒙恍然，赶忙道，“啊对！我们是来找提纳里的！对了柯莱，你有看到提纳里吗？”
“师父啊……”柯莱想了想，道，“今天早上还看见他呢，好像从中午就消失不见了。你们等等，我去找人帮你们问问！”
她说着说着，像一条灵活的猫跑掉了。转眼间，林中小屋只剩下旅行者和小派蒙自己。
小派蒙心虚的捂住脑袋，抱头呻吟，“啊～怎么办啊？旅行者？感觉我们触犯了不少法律？”
如果是在破坏花神诞祭的轮回之前，旅行者大概还会担心一下，但现在嘛……
呵！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他淡定道，“我们早晚都会被通缉的。至于暝彩鸟……你很介意的话，回头偷偷补罚款吧。还有，你不要那么心虚的样子，每个地方的法律都不一样，我们一路走来，应该已经触犯很多律法了。”
小派蒙：“……你安慰人的角度真奇怪。”
两人正在彼此吐槽，柯莱小跑着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已经高兴的呼喊，“旅行者！小派蒙！我已经问到了！听其他的巡林员说，师父去给林中的学者送饭了！”
“林中的学者？”
“对。很多教令院的学者都会到道成林冥想修行，很多还会忘记吃饭或者误食毒蘑菇什么的，总之，师父很关注他们，我们巡林员路过时，也会想办法帮助一下。”
“哦～”小派蒙做恍然大悟状，道，“那提纳里应该会什么时候回来呢？”
“嗯……晚上吧。”柯莱坦然道，“虽然是去送饭，但师父也可能顺路再去巡个逻什么的！你们知道的，最近死域蔓延的很快，师父也很担心，所以他最近稍微有点忙。不过！”
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旅行者和小派蒙，期待道，“不过！我知道师父大概的巡逻路线哦！如果你们找他有急事的，我可以帮你们带路啊！”
葡萄红的大眼睛闪啊闪的，盈满了期待，仿佛在说‘答应吧，答应吧，赶快答应吧！’
小派蒙双臂抱胸，满眼狐疑，“可是柯莱……提纳里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旅行者也双臂抱胸，不赞同的盯着她。
柯莱心虚的低下头，背着小手扭扭捏捏，“我觉得，我觉得我也没什么，只是没法进行精细操作而已，脑子又没傻。只是带个路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小派蒙迟疑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蹭到旅行者身边，超小声的嘀嘀咕咕，“我总觉得，柯莱看上去真的有一点可怜。要不，我们带她一起玩吧？”
“这不是在玩！”旅行者严肃纠正，“而且，提纳里是个很靠谱的人，他不让柯莱跟着，一定有自己的考虑。假如柯莱跟着我们走了，中途犯病怎么办？”
柯莱猫猫探头，小声的说，“我可以随身带药的！”
旅行者，“！”
小派蒙，“！”
小派蒙大惊失色，“你偷听？！”
柯莱无语，“你们也没避着我啊。”
她随口一句吐槽，继而严肃了神色，认真道，“看来，你们确实有事需要帮助。既然这样的话，不要再推辞了，我们尽快去找师父吧！”
旅行者确实急需见到提纳里，不仅仅是为了弄清娜娜身上的问题。而是……冲动之下把老婆关进小黑屋后，现在冷静下来，他有点不敢回家了……
尤其是想想当时娜娜愤怒的样子，她甚至连最喜欢最疼爱、当成女儿养的小派蒙都直接赶出来了，他……他就更不敢回家了。
找到提纳里，去看看世界树，无论事情成与不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有功”在身，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跟老婆狡辩，说自己去办“正事”了！而且，是为她办事！
这样一来，即使老婆没有消气，应该也不好意思对他怎么样了。
……坦白说，从见过温迪想开之后，他就迫不及待有点想回家了。只是……真的不敢而已。
只要想想尘歌壶里的老婆现在是怎样的暴怒状态，又可能酝酿了多少‘毒计’打算收拾他，他就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所以……他真的很急！！
简单的思想斗争一下之后，想要见到提纳里建立功勋好回家的念头迅速占据上风，旅行者郑重问，“你确定你不会有问题吗？”
“当然了！”柯莱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我脑子又没有问题，假如身体真的无法承担的话，我也不会逞强的！”
“那我们这就走吧。”
“好！你们等等我，我这就多拿点药！”
三人上路，进入道成林，顺着林间的痕迹，他们追到了一处山洞。
山洞里有人生活的痕迹，但其中的人已经消失了。旅行者在探查的时候，又看到一个‘青皮大萝卜’。
它长着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躲在大石头后看他，他试探着稍微走近了一点，那大萝卜往地上一蹦，直接原地消失了。
旅行者，“……”
好家伙，总算知道前天晚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祸害我了！
旅行者一边探查，一边若无其事的问，“对了柯莱，须弥的雨林里似乎有很多奇怪的生物。你知道些像动物又像植物，人们注意到它又会迅速消失的生物是什么吗？”
“像动物又像植物？”柯莱托着下巴略一沉思，恍然大悟，“哦～！你们说的是蕈兽吗？不过蕈兽可不会因为被注意到就逃跑，它们只会冲上来和你大干一场！哈哈，我想，你说的可能是蕈猪吧。”
小派蒙，“蕈猪？”
“嗯！蕈猪是我们须弥特有的一种生物，比正常的野猪要小很多，胖嘟嘟的，身上长着蘑菇，很多人都分不清它究竟应该算是植物还是算作动物。人们稍一靠近，就立刻消失不见了。不过，味道倒是很不错。”
“哦～原来那是蕈猪啊。”旅行者和小派蒙恍然大悟，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开始记仇jpg！#
柯莱检查了整个山洞，一无所获，道，“我们继续前进吧！”
“等等。”旅行者忽然道。
柯莱回头一看，只见旅行者蹲在一团小小的灰烬前，捻起一撮细腻的灰搓了搓，轻轻嗅了嗅，迟疑道，“这是什么？”
柯莱凑过来一看，道，“是香薰的灰烬。道成林的很多学者都很喜欢这个，说是可以帮他们凝神静气，辅助冥想。”
旅行者问，“好闻吗？好用吗？有没有副作用？”
小派蒙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你是打算送给娜娜吗？她好像确实挺喜欢这些东西的，之前在璃月就买了很多种类。”
“送给那位小姐吗？”柯莱睁圆了眼睛，想起那位身体据说比她还弱的小姐，立刻严肃了表情，认真的思考了一阵，道，“应该没有什么副作用。虽然学者们为了各种研究愿意用生命冒险的不在少数，但正常情况下，他们还是很惜命的。而且，大部分学者身体都不太行。”
第189章 幸运儿与倒霉蛋
“这个山洞之前是属于海芭夏的，她是冥想派，之前为了冥想，多次断食，身体十分虚弱，如果熏香有害并且副作用很大的话，她应该早就出问题了。
不过，当初为那位娜娜小姐检查身体的是师父，更了解她身体状况的那个人也是师父。能否给她使用，我们最好先问过师父再说。”
旅行者点头，“我们走吧。”
顺着提纳里之前规划的巡逻路线走了一圈，柯莱三人完全没有找到他的影子，眼看天色已晚，只好失望而归。
没想到，他们刚刚进入化城郭，就有一位女巡逻员向她大声呼喊，“柯莱！柯莱是你吗？！”
“伊芙姐姐！”柯莱跑过去。
那位女巡林员笑着缓缓向她伸出手，手掌停在她的身前，温柔的注视着她，仿佛在征询她的意见。
柯莱僵硬的站在那里，浑身紧绷，但却没有躲开，紧张的等待着。于是，巡林员姐姐笑意更深，小心翼翼轻轻摸摸她的头，慈爱又温柔的嗔怪道，“你去哪里了？你师父不是说，最近不让你出门吗？”
“嘿嘿。”几秒钟后，柯莱适应了那温柔怜爱的抚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绿发蓬松的脑袋，乖巧道，“不用担心，伊芙姐姐，我只是出去走走。而且这次我带上了可靠的朋友！”
旅行者和小派蒙立刻配合的骄傲挺胸。
柯莱骄傲的介绍道，“他可是蒙德的荣誉骑士！连传说中的风魔龙都要在他的面前甘拜下风！假如我们真的遇到危险的话，他一定能打败敌人，把我从未知的危险中带出来的！所以，不要担心，伊芙姐姐，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会毫无准备的任性冒险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伊芙欣慰道，向旅行者和小派蒙点点头，算作打招呼，又向柯莱问，“我听说你在找提纳里先生？”
柯莱点头，期待的望着她，“伊芙姐姐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呵呵。”伊芙笑起来，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蛋，怜悯道，“——知道哦。据说就在你们离开不久，提纳里先生就回了化城郭，听说你带着朋友出去找他了，提纳里很不高兴。
但当时他身边带着一位学者，那位学者奇奇怪怪的，身体虚弱，精神却异常亢奋，而且满口疯话，总之看上去就很不好的样子。提纳里先生没办法放着不管，就带着她先离开了。
临走时他让我们转告你——‘乖乖听话，不要到处乱跑，如果旅行者真有什么急事想要找他，可以去禅那园。至于小柯莱你——就好好的留在化城郭修养，不然师父这次真的会生气的。’”
柯莱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委委屈屈满是沮丧与懊恼。
看到她那委屈的小表情，伊芙姐姐反倒笑得更加开心，爱不释手的又轻轻捏了捏他软嫩的小脸，笑道，“好了，既然我的话已经传到了，那姐姐我就先走了哦～小柯莱！”
她再次向旅行者和小派蒙点点头，潇洒离去。
三人目送她走远，旅行者和小派蒙默默看向柯莱。
小姑娘垂头丧气的，葡萄红的眼睛里水光润润，看上去失落又难过。
小派蒙是个善良又心软的孩子，见状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喊道，“柯莱……”
她绞尽脑汁的想要安慰，提着心小心的整理着措辞，“柯莱，你不要难过，提纳里也只是担心你。就像旅行者对娜娜，其实很多时候娜娜一个人也能生活的很好的，但我跟旅行者就是忍不住会提心吊胆，总想把她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不，我，我没有怨恨师父。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啊。只能给师父添麻烦和拖后腿。”柯莱情不自禁哽咽了下，连忙背过身擦了擦眼睛，转过身又是一张笑脸，重打精神笑问，“旅行者派蒙，接下来你们要去禅那园吗？”
小派蒙摊了摊手，“去当然是要去的，但是，老实说，我们连禅那园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
柯莱一下子笑起来，温柔道，“没关系，我知道，我可以帮你们画个地图！”
“哇！真的吗！你真好啊柯莱！谢谢你！”小派蒙欢呼，旅行者也向她点头致谢。
柯莱弯了弯水润的眼睛，犹豫了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必客气，因为……我也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旅行者和小派蒙：“？请讲。”
柯莱背着双手，有些难以启齿的扭捏了两下，吞吞吐吐道，“我想让你们帮我看看……师父他到底怎么了。”
旅行者和小派蒙，“？”
柯莱激动起来，又急又气，“真的！我师父他真的很不对劲！”
“因为我的病和之前的一些经历，我一直很讨厌见到外人，是安柏鼓励了我。来到须弥后，师父也一直鼓励我外出活动，或者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见习巡林员的工作，就是师父帮我安排的。但是最近，师父却总是找各种理由不让我出门！”
“虽然我的魔鳞病确实比之前更重了一些，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稳定的，按理来说，一切如常即可。可是……师父却很紧张，坚持让我留在化城郭！”她忧心忡忡，眼睛不安的眨动着，喃喃道，“我怀疑……我怀疑师父最近可能遇到了什么很危险的麻烦，所以才不准我跟着他，也不准我出门。
旅行者，安柏说，你是非常非常厉害的人，而且敏锐又勇敢，所以……所以我能拜托你吗？拜托你帮我查一查，我师父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才这样风声鹤唳？”
旅行者和小派蒙对视一眼，小派蒙恍然道，“这才是之前你跟我们跑出去的原因吧。”
柯莱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
小派蒙爽快的摆手，不以为然，“虽然你确实有自己的目的，但也确实是在帮助我们，中途顺便办点自己的小事情有可原！而且，你当时也没打算利用我们做什么，只是想自己调查而已。所以，不用愧疚啦！
好了，看在你也算我们的朋友的份上，这个委托我们接了！先说说吧，你自己有什么怀疑的？提纳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谢谢你们。怀疑啊……”柯莱低着头绞手指，像是在思索什么。
旅行者眯了眯眼睛，温声提醒，“好好想一想，柯莱，我们知道的相关情报越多，越容易找到真正的结果。”
柯莱，“……”
柯莱，“……我确实有一点怀疑。”
柯莱道，“上次你们来化城郭的时候，我们好像说过吧，师父他……是一位贤者的得意弟子。”
打开了话匣子，她的话也顺起来，“他是生论派的贤者纳菲斯大人的得意门生，纳菲斯大人很看重他，常常给他写信，想让他加入教令院，但师父总是拒绝。
不过……这也算是他们师徒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吧，总之，无论是纳菲斯大人还是师父，似乎都未因此生气。而除了私下里写信，纳菲斯大人也从未勉强过师父。
但是前几天……纳菲斯大人却从教令院派专员过来了，态度前所未有的正式与强硬。”
“当然，师父依旧拒绝了他们！但是……但是……”柯莱垂下眼睛，忧心忡忡，“但是，似乎就是从那天开始，师父有了较为明显的不对劲。虽然师父努力伪装，但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他的尾巴总是甩来甩去，眉头也常常皱着，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样。
师父并非人类，虽然是一位成熟稳重的天才学者，但有时候，一些……兽类的本能也会在他身上出现。比如，他的听觉和嗅觉都极其灵敏，而且……不太能控制自己的尾巴。我能看的出来，师父他可能有些焦虑。”
“所以——！拜托了！旅行者！请你帮我看看我师父，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柯莱双手合十，用力一拜。
小派蒙赶忙飞上去拉住她，“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尽力的！”
……
拿着地图离开化城郭，旅行者和小派蒙走在寻找提纳里的路上。
小派蒙边走边嘀咕，“你觉得，提纳里到底是为什么而焦虑？提到教令院的话，会不会跟那场花神诞祭有关？而且，提纳里的师父是一位贤者，在教令院，贤者绝对是高层中的高层，让整个须弥城都沉睡这么大的事，应该瞒不住他吧？所以，他也是大贤者的同盟吗？”
嘀嘀咕咕半天，扭头一看，却见旅行者只顾着闷头赶路，根本没有理她。小派蒙顿时气得直跺脚，恼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旅行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无论提纳里的老师有没有参与这件事，甚至提纳里本身是否参与，对于我们来说都不重要。我们只是想找提纳里询问接触世界树的办法而已。不要本末倒置，派蒙。娜娜还在等我们回家呢。”
提起娜娜，小派蒙瞬间蔫了，摸着脑袋怂怂的飞下来，愁眉苦脸，“……对哦，娜娜还在家等我们回去哄她呢。可现在都到晚上了，我们还没回去，她不会更生气了吧？”
旅行者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问，‘你说呢？’
“啊啊啊啊！这可怎么办？！都怪你！为什么一定要把她塞进尘歌壶里啊！”
旅行者，“……我承认我当时是有一点冲动了，但是，我认为我可以解释。”
小派蒙，“？”
旅行者深沉道，“比如，须弥跟她犯冲，她可能不太适合出现在须弥？”
小派蒙想想娜娜前两天才被人绑架，刚醒来不到两天，又遇上全城昏睡梦中轮回……好像确实有点多灾多难。但是……
“旅行者，你有没有考虑过另一个问题？”
旅行者，“？”
小派蒙：“不适合出现在须弥的，会不会是你？”
旅行者，“？？”
小派蒙理直气壮，“你看啊，虽然听上去娜娜好像遇到了很多事情，但是，她一点事都没有啊！须弥城不论男女老少全城都陷入无限轮回那么大的事！概率几乎100%！——娜娜她也是唯一的幸存者啊！反倒是你……”
想想梦里一次次发现老婆是假的、真正的爱人在不知不觉中不知所踪时，旅行者那越来越糟糕越来越暴虐的精神状态，小派蒙欲言又止，小心翼翼，“所以，旅行者，你有没有考虑过一种可能？
——跟须弥犯冲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吧？”
想起短短一周弄丢老婆几十上百次可怕记忆的旅行者，“……”
现在更棒，他老婆还可能一开始就是假的。呵呵。
毁灭吧！
第190章 三秒倒
顺着地图赶到禅那园的时候，时间已经非常晚了，天上只有一顶圆月，黑暗的森林到处静悄悄的，偶尔一声啼鸣。
旅行者和小派蒙又看到了那些名为“蕈猪”的奇怪生物，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不过，这次没人理它们，它们也没有再凭空消失，还有几只蹦蹦跳跳的跟了一阵。
禅那园里也静悄悄的，果实一样的路灯点缀在生长着各种植物花卉的建筑里，那建筑拼着精美的花窗，挑高的屋顶运用了大量弧形装饰，精巧高贵又美丽。
门口空无一人，旅行者略一犹豫，直接走了进来，一边东张西望着到处打量，一边往最重要的主体建筑走。
越过地形开阔的喷泉广场，几个绿围巾的佣兵结伴走来，看到他脸色一板，气势汹汹跑过来围住他，大声质问，“什么人？！到禅那园干什么的？！”
刚刚才和教令院的大贤者结了仇的旅行者和小派蒙：“……！”
小派蒙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躲到旅行者身后，“欸！你们冷静点啊！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找提纳里先生的！”
旅行者道，“我们是冒险家，受柯莱小姐之托，来寻找她的师父提纳里先生。”
“提纳里？”
“柯莱？”
四名巡逻卫兵验证了他的身份，确认确实是一位评价很高的大冒险家，面面相觑，当面小声交流，“提纳里就是今天回来的那个很厉害的大学者吧？带了一个女病人的那个？”
“柯莱小姐好像也是他收治的病人。”
“啊对！我想起来了。”其中一个卫兵盯着旅行者两人恍然大悟，“今天提纳里先生过来的时候，似乎提过一句，说最近可能会有一位金发冒险家前来找他，同行的应该是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士，和一个会飞的小女孩。好像是叫旅行者和派蒙。”
他打量了旅行者和小派蒙一眼，“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小派蒙高兴的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我们！
既然提纳里事先已经有了安排，你们应该不会再阻止我们进去了吧？”
几名绿围巾的卫兵收起武器，笑道，“打扰了。不过你们也不要生气，我们排查身份也是安全起见。
禅那园是教令院生论派学者的育种之地，这里有很多珍贵的植物，有的甚至外面已经灭绝，所以我们不能不小心，也请你们活动的时候不要损伤这里的植物们。
往前走吧，提纳里先生就在最中央的那个大厅里。对了，他那里有个女病人，你们过去时声音小一点。”
“好的，谢谢你们。”
“等等！”小派蒙刚要飞走，旅行者却拉住她，向几名卫兵抱歉地笑了笑，问，“我们刚来须弥不久，有一件事想向诸位打听一下。”
绿围巾的卫兵对普通民众果然一如既往的友好，热情道，“你问！”
旅行者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耳朵，道，“我们刚刚来的须弥，对虚空终端了解不多，听说虚空终端还可以互通消息，是真的吗？”
卫兵却露出了怀疑的眼神，质疑又警惕道，“……你们不是已经去过须弥城了吗？教令院有政策，为了方便广大民众，任何进入须弥城的人，无论原本是什么国籍与身份，教令院都愿意无偿让大家瞻仰属于大慈树王智慧的光辉。
所以，安排了人手为每一个进入过须弥城的人发放虚空终端，并且建议大家时常佩戴，以免错过教令院更新的法令与通知。”
“你们不是已经去过须弥城了吗？你们的虚空终端呢？”
小派蒙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退后一步。
但旅行者却依旧沉稳，不动声色的扶了小派蒙一把，顺了顺她的后背，略带抱歉的沉声道，“坏了。你们也知道我们是冒险家，东西总是更容易损毁。”
他理直气壮的反问，“教令院只是建议大家时常佩戴而已，难道没带虚空终端，在须弥是犯法吗？”
“那倒不是。”另一名卫兵打圆场，笑道，“你刚才是在问，是否能消息互通是吗？
很遗憾，并没有。虽然我们能通过虚空终端获得各种知识，但我们无法通过虚空终端联系其他人，有这个权限的只有虚空终端的管理者。比如，负责发放各种通知与命令的大贤者大人。”
旅行者，“……那真是遗憾。”
这么说来，只要大贤者不主动发通知，外面的卫兵也无法知道须弥城发生了什么。
就算知道花神诞祭的轮回终结有他在其中搞破坏，大贤者也无法直接派人抓捕他，因为他来须弥的时间太短了，来不及‘犯事’。
他在其他三国功勋不小，就算教令院是须弥的掌权者，想要通缉他也必须得‘师出有名’。
按照卫兵的指引，旅行者和小派蒙进入一个大型场馆，在那个充满植物的花房里，他们找到了正在写东西的提纳里。
除了提纳里之外，病床上还躺了一位水绿色头发的女学者。
砖石的地板踩上去传来清脆的脚步声，提纳里墨绿色的大耳朵抖了抖，回头看到他们，立刻笑着站起来，合上本子迎接上前，笑道，“你们终于来了，我刚才还在想，你们怎么还没过来。
今天下午，我听巡林员们说，你们俩去了化城郭找我，怎么？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小派蒙背着小手，一本正经。
旅行者看了看那位沉睡的女学者。
提纳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一位‘林中狂语期’的女学者。
她的情况有点奇怪，所以我带来看看。如果你介意有外人的话，我们可以出去聊聊。”
“不必。”旅行者道，“我所寻求的帮助，在学者们中间应该并不是秘密。”
提纳里微讶，温和微笑道，“请讲。”
旅行者道，“我听说，学者们有稳定的可以链接世界树的办法？”
提纳里：“……”
提纳里沉默了一瞬间，默默转头看向那位女学者，语气沉重，“……你还记得我刚刚说那是一位‘林居狂语期’的学者吗？她之所以会这样，正是因为意识连接了某位不可知的存在。
林中狂语期是学者们冥想中的一个阶段，据说学者们进入深层冥想时，就有可能接触到智慧之神或者世界树的意识，从而获得属于神明的知识。但有些学者承受不住神明的智慧，就会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与胡言乱语。”
小派蒙，“据说？”
提纳里笑道，“我是实践派。”他又向旅行者郑重警告，“旅行者，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不建议你进行尝试。”
“我知道。”旅行者沉稳道，“我也知道它的危险性，但我其实已经意外去过一次了，见到了非同一般的场景。所以，我打算再去一次。算是某种验证吧。”
提纳里，“……非同一般的场景？”
旅行者把粉白色的巨树说了，还提了可能是大慈树王说的“世界……遗忘我……”
提纳里惊了，用一种略显惊奇的眼神打量着旅行者。
做了那么多年巡林官，坦白来说，提纳里在道成林捡到的‘疯学者’其实不少了。海芭夏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之所以没有强烈劝阻，不过是因为，对于‘学者’来说，‘求知’才是这世上最重要的品德。
有时候，自己的生命在‘知识’的面前也要让步。
只要没有危害到其他人，谁也没有权利阻止他们对知识与真理的追求。喜欢操心的提纳里也不会多管闲事。
但捡了那么多疯学者，旅行者还是第一个清晰描述出‘世界树’和那句‘呓语’的。
这一刻，提纳里属于‘学者’的好奇心在疯狂的鼓动。
他托着下巴垂眸沉思，墨绿色的大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最后，对传说中的世界树、一切智慧与真理的化身的好奇占据了上风，他严肃的盯着旅行者，郑重其事的问，“你确定你要再尝试一次吗？
我需要提醒你，大部分成功的学者都疯了。而且，你能幸运躲过一次，未必第二次同样如此。或者干脆就是你第一次链接的程度不够深。
——你确定，你还要再冒险一次吗？”
“我确定。”旅行者淡定道。
“好，那你跟我来。”提纳里神情肃然，快步回到桌前，从柜子里抽出一个香炉，拿了一把香薰放进香炉里。
小派蒙好奇的探头，“这就是能让学者见到世界树的东西吗？看上去怎么像个香炉啊？”
“就是香氛，据说可以帮助学者更快的进入深度冥想。”提纳里道，再次转头看向旅行者，郑重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旅行者叉着腰，深吸一口气，道，“点吧。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提纳里没再说话，默默点燃了香氛。
袅袅婷婷的烟雾，从香炉里飘出来，旅行者站到烟雾飘荡的位置，随着呼吸，香氛进入肺中。刹那间，他蓦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头脑一晕，踉跄着跪倒在地上，只来得及含糊吐出一句“这香……？”，就扑通一声，直接栽倒在地。
全程不到三秒钟。
小派蒙，“？！”
提纳里，“？？！”
这是香氛吗？这是迷药吧？！
小派蒙大惊失色，急急忙忙冲过去，用力摇着他的肩膀，“喂，旅行者！你没事吧？！旅行者！你快醒醒！”
提纳里也被吓到了，赶忙把香炉放到一边，立刻去检查他的身体，小派蒙却用力推开他，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护住旅行者，凶狠的瞪着他，又愤怒又警惕，“你暗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