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这么上道？
瞥见他手里熟悉的书壳, 陆宁吞了吞嘴里的口水，随后摇头道：“没有，将军误会了, 这不是本宫要找的书。”
“是吗？”谢宴似笑非笑的看向陆宁，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他也有痞气的一面。
“当然不是了, 本宫还要授课, 驸马就好好待在书房吧。”陆宁说完脑子里不由思索，该怎么从他手里拿回这本书呢？
“公主还记得去年的新科状元吗？”谢宴突然话锋一转。
“什么？”陆宁一脸的茫然, 不知道他突然提起去年的新科状元干嘛。
“臣与言之师出同门。”谢宴语气慢慢, 言之是新科状元的字。
“哦。”陆宁应的有些敷衍，直到出了书房才反应过来，谢宴和自己说这些就是为了拐着弯告诉自己他和状元师出同门, 他不比状元郎差？想到他手里的话本子, 陆宁连忙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压到脑后。
看她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 谢宴低笑出声, 扫了一眼手里的话本子，干脆把它塞进袖里，等会带回公主府, 想来她应该会喜欢。
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以及谢宓的声音：“二哥，你在里面吗？”
听夏温声道：“三小姐, 驸马在书房里。”
谢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听夏, 她好像又莽撞了：“谢谢听夏姑娘。”
“找我有事？”这时候谢宴的声音传来。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无聊吗？”谢宓嘀咕道。
“先进来吧。”谢宴侧身让她进来，听夏也没有阻止。
书房里, 谢宓凑到谢宴边上，压低声音问道：“二哥，你和公主圆房了吗？”
谢宴斜了她一眼：“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怎么不能问，你不知道娘有多操心, 你以为你还是一年前的香饽饽不成？”谢宓急了，这一年陆宁的改变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如若谢宴不是她二哥，她第一个跳出来说他配不上公主。
“让她放心，我不会让公主休了我。”谢宴没好气道。
“知道就好，公主现在可是民心所向，你可得努力了。”他们也知道，以陆宁现在的民心，陛下那里更不可能给谢宴什么实权，经历了这次的事，谢家人都觉得比起仕途，谢宴更为重要。
“知道了，有操心我的功夫，还不如想想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夫君。”谢宴看了谢宓一眼，她也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了。
“就不能不成亲吗？”这话谢宓早就想说了，她跟在陆宁身后，一起筹办女学，更是从吴表姐管理的绣坊听到很多女子嫁人后不幸的故事，所以她越发排斥成亲这件事。
谢宴愣了下，想起上辈子自己再未娶妻，家里人只有谢宓支持自己，想到这里，他心下一软：“当然可以，只要你自己开心就行。”
这下不可置信的换成谢宓了，她有些狐疑的看向谢宴：“真的？二哥你真的赞成我不嫁人？”
恰巧这时候回来的陆宁推开门就听到这两个人，她不由扬眉看向兄妹两人：“什么真的？”
“公主，我刚说可不可以不成亲，二哥竟然说可以，他是除了你之外第一个赞成这件事的诶。”谢宓一脸的感动，她决定了，以后真的被家里赶出来，她要去公主府投靠他们。
另外两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随即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但两人都对对方有了新的认识。
“女子的价值又不止成亲这一条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过你要想好伯府那边怎么安抚，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你怎么知道之后遇不到心意相通的人呢。”陆宁语气淡淡。
“公主说的有理。”谢宴闻声附和道，这一刻，他再次觉得他做对了选择。
“我要去绣坊那边一趟，驸马可要先回去？”陆宁问道。
“臣跟公主一道。”谢宴知道绣坊是她提供给那些被休弃和和离的女人提的栖身之所，更是让她们能自食其力，谢宴发现，陆宁就像一个宝藏，越深究越惊喜，他左手附上自己的胸膛，那里仿佛有东西要跳了出来。
他垂眸遮住自己的情绪，再度开口：“是不方便让臣跟着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陆宁竟然从里面听到了一丝委屈，她顿时有些无语，随后道：“自然是方便的，就是怕将军觉得无聊。”
“和公主在一起，怎么会是无聊呢？”谢宴说的认真，陆宁却差点红了脸，她告诫自己，这厮不过是在谢宓面前演戏罢了。
在一旁的谢宓把两人的动作神态尽收眼底，整个人都透着喜悦，她就知道，二哥肯定也是心悦公主的，这下娘他们该放心了。
陆宁原本以为谢宓也会和之前一样会和她一同前往，没想到她这次竟然不去。
许是谢宓的神情太过错愕，谢宓连忙解释道：“大哥和大嫂去接祖母，皓哥儿和瑜姐儿留在娘的院子里，我怕她吃不消。”
“好，那改日你带皓哥儿和瑜姐儿来公主府，让母亲也轻松轻松。”陆宁发出邀请，比起现代，古代的熊孩子少了很多，她还挺喜欢温云舒那两个小家伙的。
“一言为定，那公主到时候可不能嫌弃他们调皮哦。”谢宓一脸的星星眼，眼里满是期待，期待她以后和二哥的孩子。
“这是自然。”陆宁笑着点头。
等谢宓离开后，谢宴看了一眼陆宁后缓缓开口：“公主似乎很喜欢小孩？”
“本宫只喜欢可爱的和别人家的。”陆宁没有生孩子的打算，纵然她是公主，但有些事依然不公平，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古代生孩子可是真的在阎王爷那里走一趟，她还没伟大到那个程度。
谢宴很快了然她的意思，他朝陆宁拱手：“臣明白公主的意思了。”
陆宁语气有些不确定：“你真的明白本宫的意思？”
“臣在战场上受的那场重伤，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却影响了子嗣。”谢宴垂眸道。
陆宁眨巴着眼睛，不是，这人这么上道的吗？
第62章 62 大嫂，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谢宴的上道让陆宁很满意, 这次两人也算是敞开心扉，所以两人之间的疏离感倒是消散不少，为了让谢家和宫里放心, 陆宁每日都和他一起用膳，两人之间的话题倒是多了起来, 也是这时候, 陆宁才真切的体会到谢宴长安第一公子的“魅力”。
他和那些世家子弟很不一样，他能习惯世家的做派, 但谈起百姓家的日常他也能说上一二, 更重要的是他谈起回来这一路的风景，陆宁有些心动：“你会作画吗？”
“略懂一二。”谢宴语气谦虚。
陆宁看着他画的沿路风景不由扬了扬唇角：“谢将军倒是谦虚。”
“有公主珠玉在前，臣的画自然算不得什么。”谢宴也不算谦虚, 他看过陆宁的画, 更知道她曾献给皇上的那副盛世图, 他自愧不如。
陆宁懒得和他继续商业吹捧, 只是盯着面前的画发呆，这一年多的时间，她去过的地方属实不多, 这会听到他说的见闻，她心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想到这里, 她抬眸看向谢宴, 在他选择继续成为她的驸马，就等同放弃了仕途, 不过有些事还是需要徐徐图之。她抬眸看向他，语气温柔：“很漂亮，本宫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风景。”
她看过大夏朝的舆图，更从周燕珺和闻映雪口中听过她们的家乡, 之前她一直计划等从谢家过继嗣子后再规划后续的计划，但现在谢宴归来，有些事反而变得简单起来，这是陆宁第一次觉得谢宴归来也是一件好事。
她的话让谢宴顿了下，他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只是温声道：“会有机会的。”
他就算受封镇北将军，也只会是一个闲职，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只要她愿意，这大夏朝任由她游览。上辈子他的时间全部用在仕途上，这辈子他只想过得随意一些，比起长安城这个名利场，他更喜欢江南，他上辈子曾外放至江南三年，虽然只在那边待了三年，但他却很喜欢那边。
他的话让陆宁眼里满是笑意，她笑着点头：“你说的对，会有机会的。”
谢宴沐休完就开始正常上下朝，陆宁觉得比起之前，这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变化，府里虽然多了谢宴，但这人边界感很强，至今没让她觉得哪里不适。
日子就这么安稳的过了快两个月，谢宓这天来了公主府，陆宁扫了她一眼：“最近你倒是挺忙。”
自从谢宴搬来公主府，她来找自己的频率明显降低，谢宓愣了下，随后解释道：“我这不是忙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陆宁问出自己的疑问。
“大哥大嫂接回祖母，明日家宴，你和二哥回来吗？”谢宓问道。
“自然是回来的。”陆宁连忙点头。
“那就好。”谢宓一脸的高兴，不过看向陆宁的眼神确有些奇怪。
陆宁没读懂她的眼神，摇了摇头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她正在为游历这大好河山思考合适的借口，所以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思考谢宓眼神里的深意。
到了第二日，谢宴下朝回来，两人便一起前往伯府，这次谢宴没有选择骑马，而是和她一起同乘马车，马车里的面积不算狭窄，但陆宁却觉得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有些不自在。
谢宴亦然，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都是他第一次和除家人以外的异性同乘一辆马车，鼻息之间全是女儿家的馨香，谢宴放在膝上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适应才是，毕竟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呢，这样想着，他倒是慢慢放松下来。
瞥见他脸上的放松，原本有些紧张的陆宁有些不岔，明明是自己的马车，他这个外来者表现的竟然比自己还放松，这让她有些生气。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谢宴微微转头，眼里满是疑惑，低声询问：“怎么了？”
陆宁长呼一口气，而后慢慢出声：“没事，只是一时有些不习惯。”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轻笑声，她一转头就对上他带笑的眼眸，随后就听到他的声音：“这样的事以后想来会很多，公主得尽快适应才是。”
“谢将军说的是。”陆宁倒是没想到这人入戏这么快，她的不习惯本来就是一瞬间的事，话说开后，她也不扭捏，反而主动询问起关于谢家祖母的事。
提起祖母，谢宴的记忆不由回到上辈子，过了一会才缓缓出声，陆宁垂眸，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说出这么多谢家祖母的话来，想来他们祖孙之间是真的很亲近。
马车在伯府门口停下，谢宴率先下车，随后又来扶着陆宁下车，门口的谢宓凑到秦婉莹耳边低声道：“娘，我就说二哥和公主感情好着呢，你真不用担心。”
秦婉莹看了那边的两人一眼，想到那天谢宴坦白的事，不由叹了口气，她家阿宴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呢。
“娘，做人不能太贪心，你想想，比起失去二哥，这可算不了什么。”谢宓在女学见多了那种为了家族牺牲的女子，她倒是觉得，子嗣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比起飘无虚渺的孙辈，秦婉莹当然更看重谢宴，但陆宁那边呢，就算她不介意，那宫里呢，想到这里，秦婉莹眼里满是忧愁。
谢宓还想再开口，就看到谢宴和陆宁已经慢慢走了过来，她连忙上前去挽着陆宁的手臂：“公主，你可算来了。”
“大嫂呢？”陆宁随口问道。
“皓哥儿和瑜姐儿正缠人呢。”谢宓解释道。
也是，母子三人分开这么久，确实该好好亲近亲近，陆宁很快见到了谢家祖母，正如谢宴所言，老太君是个好相处的性子，但她总觉得其他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温云舒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陆宁是个直接的性子，她找了个机会坐在温云舒身边，并直接开口询问：“大嫂，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第63章 63 补偿
陆宁的询问让温云舒下意识的朝自己的小腹看了一眼, 是的，她在半个月前被诊断出身孕来，可原本的好消息在她回来听到那件事后又让她变得忐忑。
之前她就为过继子嗣的事担忧过, 后来她的担忧被打消，她也正为谢宴的归来感到高兴, 但她没想到随之而来的会是这样的消息。
见她面色凝重, 陆宁有些担忧：“大嫂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无事，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温云舒摇了摇头, 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陆宁察觉到她瞥向小腹的眼神, 突然顿悟：“大嫂这是有喜了？”
不对，有喜了不该高兴吗？为何还这样，陆宁猛的想起那天谢宴的话, 以及谢宓有些奇怪的眼神, 再结合温云舒此时的神情, 她大概猜到她的担忧, 于是再次温声开口：“看来以后府里更加热闹了，大概以前宫里的孩子太多了，我倒是一点也不喜欢孩子, 所幸驸马也和我一样。”
话都到这份上了，温云舒还有什么不懂, 她心里有些羞愧, 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搭上陆宁的手腕小声道：“因为还未满三个月, 所以还没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还请公主莫怪。”
“怎么会，伯府添丁是见好事，到时候我这个做二婶的怎么也得准备一份大礼才是。”陆宁再次给她吃下定心丸, 她不想生孩子，更不会养别人的孩子，之前谢宴未归，过继宗族偏支的子嗣，是件双赢的事，现在谢宴归来，还主动揽下这个锅，她是疯了才会去过继别人的孩子。
“大嫂，你们说什么呢？”谢宓突然凑过来，倒是缓解了温云舒的尴尬。
有了这个插曲，陆宁倒是明白今天谢家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何意，她没想到谢宴动作这么快，竟然直接和谢家说了这件事，想到他一脸认真的和家人说起这件事，她忍不住垂眸盯着自己的裙角，她一向喜欢这种用行动力强的人，这样看来，谢宴当真是个很好的选择。
原本以为谢家人知道谢宴子嗣艰难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宫里直接来人了，陆宁有些懵的看向秦嬷嬷：“嬷嬷，可是母后出了什么事？”
“公主不用担心，是娘娘想公主了。”秦嬷嬷语气恭敬。
陆宁想了下，她确实有段时间没去慈宁宫了，于是跟着秦嬷嬷一道进宫，到了宫里，她才发现原本该含饴弄孙的顾幼蓉一脸的愁眉苦脸，她不由上前：“母后这是怎么了？”
因为陆瑾时的直男性格，后宫依旧是那三人，大家也很和谐，所以她想不出顾幼蓉此时的烦恼。
顾幼蓉闻言看了她一眼，随后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推下，待殿中只剩下母女二人她才伸出手指点了点陆宁的额头：“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哀家一声，谢宴再好，可不能有子嗣有什么用！”顾幼蓉说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
陆宁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母后是为了这件事？”
“你还笑的出来，当初哀家和皇帝都打算给你择婿，偏你死心眼。”顾幼蓉说着瞪了她一眼。
“母后，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是儿臣的缘故。”在陆宁看来，谢宴已经做的够好了，而且她这边确实不应该用他来替自己背锅。
听完陆宁的解释，顾幼蓉语气有些复杂：“所以是你不想要孩子。”
“是的，母后，儿臣还记得当年兰贵人和徐美人生产时的事，那时候儿臣就发誓，以后才不要生孩子。”陆宁说话的时候靠近顾幼蓉怀里，不自觉的颤抖身子，让她感受到自己的惧怕。
“她们会难产，是因为后宫的争斗。”顾幼蓉显然没想到陆宁的阴影在这里。
“就算没有这些争斗，生孩子也是鬼门关走一遭，其他女子需要子嗣在婆家立足，但儿臣不需要，母后不必替儿臣担忧。”陆宁温声安抚道。
“罢了，你们愿意就好，谢宴愿意为你撒下如此弥天大谎，倒是让哀家惊讶。”顾幼蓉语气意外。
“大概这次的死里逃生让他意识到自己生命才是最可贵的吧。”陆宁胡乱扯了个借口。
顾幼蓉没再说话，生孩子的凶兆她自然是知道的，如今谢宴都没意见，她自然也是乐意让陆宁不生的，想到这里，她轻轻拍了拍陆宁的肩膀：“你这是不打算在长安城常住了？”
“还是母后了解儿臣。”陆宁说完轻笑一声。
顾幼蓉轻哼一声，而后道：“也罢，哀家也该去礼佛了。”
“母后英明。”陆宁轻笑一声，也对，现在后宫一派平和，她现在不去外面看看，又待何时。
顾幼蓉替她整理了鬓发，随后温声道：“去吧，你皇兄还在等着你解释。”
陆宁这一去就是一上午，直到午膳时间才和陆瑾时一起去慈宁宫用膳，待她回公主府的时候，跟着来的是宫里的各种赏赐，除了公主府，忠勇伯府那边的赏赐也不少，她知道，这是宫里对谢家的“补偿”，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扬了扬唇角。
谢宴直到伯府的那些赏赐，不由挑眉看向她：“这是公主争取的？”
“差不多吧，毕竟母后和皇兄都替我心虚。”陆宁点头承认。
“这是我们商议的结果，公主其实不必这样。”谢宴语气认真，在他看来，这是两人共同商议的结果，并不需要“补偿”另一方。
“不止这件事。”陆宁温声但。
“那是？”谢宴语气有些疑惑。
“江南女学正在筹备中，那边的山长发出邀约，所以本宫打算取江南一趟，不知谢将军可愿意陪本宫走这一趟？”陆宁说完一脸微笑的看向谢宴，等待他的回答。
“这是臣的荣幸。”谢宴朝她弯了弯唇角。
“那接下来还请驸马多多指教了。”陆宁眼里满是笑意，在她看来，此次的江南之行，不单单是为了女学，更是为他们今后的关系做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