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臭哥哥!
戴柯在叫苦连天中开始省警院为期22天的军训。
梁曼秋也渐渐适应高三的快节奏生活, 周天下午等不到戴柯回家的身影,一个人在他房间用电脑。
高压的日子,高三学生学会苦中作乐, 善于发现和放大学习以外的小八卦, 调节心情。
猴子第一个发现赵静的异常, 戒指从中指换到无名指, 上课偷偷传纸条交头接耳。
其他人都怂恿他上, 问一问Jodie。
下了课,猴子当着全班的面叫住赵静,“Jodie, 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和警察蜀黍结婚啦?”
全班起哄,女生尖叫铺天盖地。
安佳月问铁打的老同桌,“小秋, 真的假的?”
梁曼秋:“没听说,但应该是真的。”
暑假时赵静早已自由出入翠田所的宿舍区,梁曼秋去看戴柯打球,碰到过她一两次。
赵静红着脸, 大方展示她的戒指,“Just engaged, not married.我要把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送进大学才能安心结婚。”
猴子:“懂了,那就是领证了呗。我不管,你要给我们发喜糖啊。”
赵静叫了猴子的大名,“这次英语上120没?”
猴子:“体重稳稳上, 绝对不会往下掉。”
赵静跟其他同学说:“下次我带糖来, 全班同学都有份,除了没到120的侯同学。”
猴子也不恼, 笑嘻嘻跟着赵静去办公室“面壁思过”,几天后,真的替她带回一大袋糖果。
梁曼秋中午回宿舍,在Q上跟戴柯说了这件事,她分到几颗阿尔卑斯的草莓糖。
木可:等下我也买草莓味。
凉茶:哥哥,你平常好像不喜欢吃糖。
除了可乐和口香糖,梁曼秋没发现戴柯特别喜欢哪种甜口的食物或饮料。
木可:吃了等于亲你。
梁曼秋回过味来,当年间接从戴柯嘴里吃到新年的第一颗草莓口香糖。
戴柯没有制造浪漫的热情,偶然强调的事实,却比精心营造的浪漫更动人。
梁曼秋刷了牙,阿尔卑斯的草莓奶香早已随着牙膏消失,那股带着亲吻热力的甜味似乎回到口腔,随着他的舌头,灵活搅动她的味蕾。
凉茶:(脸红可爱)
木可:(大兵抽烟)
隔了一个下午,梁曼秋上晚自习前,抽空上Q问:哥哥,吃到草莓糖没有?
木可:不告诉你。
凉茶:小气鬼。
梁曼秋拈着草莓糖,比了OK手势,以堆满参考资料书桌为背景,拍照发给戴柯。
木可:含嘴里,拍我看
凉茶:好奇怪。
有谁含着东西,还伸舌头出来给别人看,戴柯又不是牙科医生。
木可:奇怪个屁,快点
梁曼秋的后桌和同桌还没来,她含了糖果,就当像小时候吃了色素重的糖果,伸出来给人看变色舌头。舌尖托着带粉色风车图案的草莓糖,微微张唇,唇舌粉润,糖香诱人,梁曼秋用前置摄像头满足戴柯的奇怪要求。
木可:脸呢,怎么只有嘴
凉茶:你没说要脸
听着怪怪的,梁曼秋又改成:拍脸怪怪的。
木可:谁敢说我老婆怪(大兵抽烟)
那个词眼熟悉又陌生,第一次出现在梁曼秋的手机里,比嘴里草莓糖还要香甜。
凉茶:(脸红可爱)哥哥,我要学习了,晚上见。
木可:我吃了(大兵抽烟)
高压学习一天,梁曼秋头晕脑胀,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是亲亲的意思。
戴柯就是戴柯,嘴巴可以用来亲吻,绝不浪费时间说喜欢,表示到位,不会多解释一句。
梁曼秋含糖当吻,舌尖不由搅动草莓糖,一来一回,好像在跟戴柯的舌尖打架。
甜甜黏黏的,前调浓郁,后调清淡,回味无穷。
晚上刚回到宿舍,戴柯就隔空送来一份大礼。
木可:发警服了
戴柯发来一张全身照。
他站在紧闭的宿舍门背后,穿了夏季警服,上身天蓝色短袖,下身藏青色长裤,两段色彩修饰绝佳的肢体比例。戴柯肩宽腰窄,人高腿长成了警服的完美模特。
俗话说人靠衣装,混迹在翠田街道的大D哥,褪去一身叛逆,摇身成了未来警官。可靠二字在他身上有了实体。
凉茶:哥哥好帅!
梁曼秋第一次有违日常风格,发送一个“桃心眼流口水”的表情。
一个的语气不够强烈,又连发三个。
对着手机的鹅蛋脸,也快跟Q表情同步。
安佳月第一个留意到梁曼秋的异常,“嘿,小秋,又跟你的机车哥哥聊天?”
另一个舍友上次跟安佳月争执棒球一垒定义,坐上铺,不小心瞥见梁曼秋手机屏幕,叫道:
“小秋在看制服帅哥!”
安佳月:“让我看看!”
梁曼秋大方展示戴柯穿警服的照片。
安佳月:“哇靠!确实帅!小秋,你不愧是Jodie的得意门生,竟然跟她一样,喜欢警察蜀黍?”
梁曼秋强调:“你才是Jodie的大徒弟!”
安佳月的确是英语课代表,除了猴子以外,跟Jodie走得最近。
舍友:“这个应该还是警察哥哥,Jodie的才是蜀黍。”
女生们故作嗲声嗲气,梁曼秋受不住,爆出一身鸡皮疙瘩。
“被你们一说,好像好肉麻。”
安佳月:“谈恋爱本来就是一件很肉麻的事。”
她又讲了最近新谈的几对,高三生活高压孤苦,不少学生在倾诉心事时共鸣,通过恋爱释放压力。
梁曼秋回到自己的手机,继续看戴柯的新消息。
木可:(大金牙)
凉茶:我舍友都说你帅。
木可:给她们看了?
凉茶:不小心让她们看到,应该没事吧?
木可:你说我是谁
凉茶:哥哥呀。
木可:(地雷)
梁曼秋习惯彼此的关系,环境没变动,还没意识到戴柯在意的身份问题。
凉茶:哥哥,你穿了警服,我还能亲你么?
木可:原则上不可以
梁曼秋回想一下,在翠田所宿舍区,的确没见过哪个穿警服的民警牵过对象的手。
她不甘心,问:偷偷地呢?
木可:不给
凉茶:好吧
文字失去表情和语气支撑,梁曼秋看不出戴柯在逗她,还是一本正经。
凉茶:十一你会穿回来么?
凉茶:我想亲眼看看。
木可:不穿更帅
凉茶:太、色了……
梁曼秋可以想象戴柯此刻表情,漫不经心一提,没有志在必得的坚决。
当他想做一件有可能被拒绝的事时,那份侵略性蕴涵在眼神里,体现都动作上,绝不会多废话一句。
戴柯一旦提前预告,那大概率只是废话,故意逗她玩,就喜欢看她一惊一乍。
就如现在,戴柯满意她的反应,习惯性发回一个大兵。
九月过半,超出戴柯高三寒假补课时的分别时长,梁曼秋每周日独自回家,独自回校,慢慢适应戴柯离开海城上大学的事实。
省警院的军训9月30日结束,国庆节早上进行军训汇演。
十一出行高峰,城际列车一票难求,戴柯只抢到2日下午回海城的票。
幸好海中补课不严重,给足七天假期,除开戴柯7日半天返程,梁曼秋和他还有四天多相处。
木可:四天怎么够。
1日早上,戴柯在Q上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忙汇演去了。
彼此的焦心看在眼里,谁也没再提回程的话题。梁曼秋没打听戴柯怎么安排回家前两个半天的时间。
梁曼秋紧赶慢赶,一个白天加晚上的功夫,将假期作业差不多写完,剩下戴柯到家就能完成。
等他到家,就能痛痛快快一起玩。大学生可没有假期作业的概念。
梁曼秋打着哈欠上床时,小带鱼正是晚上最精神的时刻,咔咔笑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游戏。
她笑了笑,关门睡了,窗户照旧留一道缝通风。
不知道熟睡多久,梁曼秋被一阵异动惊醒,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房间亮得异常。
光源来自窗户。
窗帘不知道几时拉开,外面的路灯光洒进来。
玻璃窗也推开了,夜风托起窗帘,朝她送来。
梁曼秋一惊,来不及尖叫,身旁床垫一沉,有人锁住她的腰,精准地堵住了她的嘴,送来一阵熟悉的草莓甜香。
她下意识挣扎,没一瞬,整个人便瘫软了。
堵住她声音的不是掌心或异物,也是唇舌,湿润而灵活,说话时贱兮兮的,沉默时都在吻她。
梁曼秋沉沦在戴柯熟悉的怀抱里。
分别一月,吻技不见生疏,久别的渴望与热情,重新赋予亲吻以别样的刺激。
戴柯蹬掉碍事的鞋子,扯了夏被,滚到她身旁严严实实抱住她,习惯性隔着衣服揉她的胸。
如果嘴巴可以说话,戴柯此刻一定会耍流氓,说还是没穿内衣摸着舒服。
嘴巴没空,手掌替上。睡衣凌乱,不小心卷起衣摆,戴柯搂到一截暖呼呼的腰肉,便摸了进去。
没等梁曼秋推拒,戴柯牢牢扣住她,指缝恰好剪到那颗尖尖。小红莓瞬时起立,俏挺挺的,梁曼秋爆出一身鸡皮疙瘩,旋即轻轻战栗。
“哥哥……”
她偷空挤出一句话,含含糊糊,说不上是哀求,还是鼓励。
旋即被挡回去。
“闭嘴。”
外界赋予的兄妹关系形成一股强力纽带,永不断裂,永不消失,带来普通情侣关系无法比拟的安全感。梁曼秋在这股氛围里渐渐放松,在戴柯的肢体探索中,渐渐确立欲念的存在。他的触抚,跟自己的是如此的不同,又如此的富有吸引力。
梁曼秋好不容易松开牙关,隔着睡衣扣住戴柯手掌,不让他再动了。
笑骂他:“臭哥哥!”
第82章说谢谢就行了?
戴柯的手一直留在梁曼秋的睡衣里, 新鲜感淹没叙旧的冲动。睡衣越卷越上,几乎要暴露“犯罪现场”,下一瞬, 戴柯说不准低头咬一口。
梁曼秋隐约摸到他的套路, 循序渐进, 先用手探索, 再换唇舌, 一次比一次亲密。
她紧忙拉住他的手腕,“哥哥,不要……”
戴柯退出来, 不厌其烦埋在梁曼秋胸口,咬湿了一层睡衣棉布。湿润带着他的余温,紧紧束缚住她,跟直接咬上大概区别不大。戴柯总有办法突破围篱, 在禁忌的边缘打转。
“哥哥……”梁曼秋嘴巴没有堵住,却比堵住还透不过气,声音失去劲力支撑,软绵绵的。
她只能推他的肩头。
梁曼秋嗓音尾调带着战栗, 终于唤回戴柯的理智,他咬湿了两边,才抬头,在昏暗中灼灼注视她。
她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梁曼秋的娇嗔让戴柯很受用,乱吻着她说胡话,“不欢迎我回来?”
梁曼秋习惯了戴柯从天而降的惊喜, “我还想提前欢迎, 你不给我机会。专门吓我一跳。”
戴柯:“就吓你。”
梁曼秋窃笑,“第一次见到在自己家里还得翻窗进房间。”
戴柯惩罚她, 轻咬一口她的唇,“怪你,没事反锁房门干什么。”
梁曼秋无辜:“你不在家,习惯了……”
戴柯:“不能习惯,从今天起不能反锁房门。”
梁曼秋故意说:“就反锁,防狼。”
戴柯果然落实色狼行径,手再度溜进梁曼秋的睡衣里,但半路给她扒下去了。
梁曼秋慌慌张张躲了躲,“哥……好好说话,又动手动脚。”
戴柯暂时放过她。
梁曼秋:“现在几点,你搭什么车回来的?”
戴柯:“跟猪肉玲和老宁他们包了一辆黑车回来。”
没提前通知,是怕路上有变。
一看手机,过了零点。
梁曼秋:“听起来不太安全啊。”
戴柯:“就是普通的私家车,回海城有空位顺便拉几个人,赚回过路费油钱。”
梁曼秋转念一想,戴柯未成年骑机车上路,再危险的车她也坐过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不知道戴四海还是阿莲起来,准备给小带鱼泡奶。
梁曼秋悄声问:“哥哥,等下你怎么出去?”
“光明正大走出去。”
戴柯漫不经心,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势头。
梁曼秋急道:“那怎么行,要被看见,怎么解释?”
戴柯:“一个月没见,来你房间说说话都不行?”
论随机应变能力,梁曼秋远不及戴柯。
笑道:“你哪里只是说说话。”
戴柯歪头深嗅一口肩头,骂了一句:“我先去冲凉。”
梁曼秋这才发觉,戴柯一身汗味,嗔道:“臭哥哥。”
黏黏糊糊的一句,激起戴柯的逆反心,他偏要凑过去,肩膀蹭她的鼻端,“臭死你。”
“走开啊,讨厌!”梁曼秋笑着轻打他的肩头,“你快去冲凉,早点睡觉早点起来。”
“找你睡觉。”戴柯先过嘴瘾,再吻她一口,撑着床垫滚回床边,找鞋子穿上。
梁曼秋说:“哥哥,你打亮灯。”
既然过来说说话,总要把戏做全,有谁黑灯瞎火只说说话而已。
嗒的一声,戴柯顺手打开墙壁开关。
房间大亮,光线刺目,梁曼秋抬手挡了挡,皱着眼睛适应光亮。
一月不见的面容乍然出现在眼前,梁曼秋愣了愣,像看到陌生人。
“哥哥,你怎么黑了那么多?!”
戴柯以前只是小麦色,现在称得上黝黑,简直跟档口刚出炉的脆皮烧鹅一个颜色。
戴柯扯了扯嘴角,开门走出去。
戴四海闻声走出厨房,交替看着戴柯和客厅沙发上多出的双肩包,还有梁曼秋的房间。
“我就说包回来了,怎么没看到人?直接跑小秋房间了?”
戴柯过去拎回半鼓囊的双肩包,“她又没睡。”
戴四海:“还以为你今晚玩到天亮才回家。”
戴柯上了“黑车”告诉过戴四海车牌,大致路线和到达时间。
“军训累死,睡几天再说。”戴柯直接回房,找了睡衣出来冲凉。
戴四海端着奶路过梁曼秋开了一道缝的房门,停了片刻,若有所思,又被婴儿夜哭催着回房。
梁曼秋听着脚步声远去,蹑手蹑脚关上门,特意没锁,重新拉上窗户和窗帘。
戴柯纾解了一腔压抑,冲了凉,清清爽爽回到梁曼秋房间。小别胜新婚,两人又抱着黏黏糊糊一回,聊了半宿的话,讲警校的生活,稀奇古怪的历届八卦,还有要命的内务检查。
一直到早上四五点,梁曼秋和戴柯都有了困意,她才赶着他回房。
早上,戴四海来阳台晾晒小带鱼的衣裤,不小心瞥见梁曼秋房间窗户上的鞋印,鞋头宽大,朝里,应该从阳台爬进房间。
他一惊,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难道家里进贼了?
三楼低楼层的确有这样的风险。
租房前有没有?
没有的话,后面退房要清理,免得被房东找茬。
还是家贼?
戴四海浮现昨夜戴柯从梁曼秋房间出来的身影,大摇大摆,不藏不避。
他不由张望戴柯房间的窗户,窗帘紧闭,空调外机正在运转,梁曼秋房门也是如此。
难道多疑了?
两个大小孩临近饭点才起床,陆续从自己房间出来,戴柯一向如此,并不出奇,奇怪的是梁曼秋。戴四海几乎没见过她睡懒觉。
下午临近1点钟,过了普通人家的午饭时间,戴家才开饭。
戴四海不由问:“小秋也起这么晚?”
梁曼秋听不出怪罪的意思,稍稍安心,“昨晚跟哥哥聊太晚了。”
这是部分事实,也是约好的台词。
阿莲无心接了一句,“大D上了警校,肯定有很多新鲜事跟小秋分享吧。”
梁曼秋挑了一两件小事说,悄悄转移话题焦点。
不好当面打听,等饭后梁曼秋帮忙收拾饭桌,戴柯独自回房玩电脑,戴四海才跟进去。
戴柯的床铺一改以往的凌乱,床单平平整整,被子方方正正,空调被太柔软,砌不出边角,不然他能叠成豆腐块。
戴四海欣慰地笑:“大D,不错啊,才去警校一个月,就养成好习惯了。”
戴柯不为所动,像听见戴四海夸小儿子尿了一泡大的一样。
戴四海走到他身旁,一手搭着桌沿,一手拍拍他结实的肩膀,“我听小奇哥说警校很辛苦,还适应吧?”
戴柯:“还行,没累趴。”
“看得出体力挺好,比我年轻的时候厉害多了,”戴四海话锋一转,忽地问,“你昨晚从小秋窗户爬进去?”
戴柯抬头看了戴四海一眼,回忆哪里漏了马脚。
戴四海只是了解情况,没打算捉家贼,“把窗台都踩脏了。”
戴柯悄悄松一口气,“吓吓梁曼秋。”
戴四海:“我没听见妹妹尖叫,看来没吓到。”
那是被戴柯堵住了嘴。
戴四海:“19岁了,上了大学该成熟一点,别总是逗妹妹玩。”
戴柯:“难道逗弟弟?”
戴四海听出他故意打岔,笑道:“我知道妹妹跟你年纪差不多,聊得来。妹妹现在是高三重要阶段,你作为哥哥,平时说话做事注意一点,不要影响考生的心情。你也经历过高三,应该知道高三的紧张。”
戴柯:“我一个月才回一次家,能影响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尽量让妹妹顺利度过关键的一年。”
戴四海宽慰式拍拍戴柯肩头,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戴柯从头到尾梳理一通,确认没有穿帮镜头,除非他们房间安有摄像头。
戴四海对他拐弯抹角,不肯正面挑明,应该也不会找梁曼秋深聊。以前阿莲还偶尔找梁曼秋逛街聊天,自从她怀孕之后,精力被亲生小孩分走,自然管不上梁曼秋。
不过,戴柯难得把戴四海的话听进去一半,对梁曼秋多了几分克制,没再试探新限度。
如果他没有安安分分备考一年,体会不到高三的紧张,高考的重要,可能没法感同身受。
这一年戴柯也过得不容易,警校管理严格,没有想象中象牙塔的自由,出入校门规定堪比高中。
他每个月起码回海城一次,赶在梁曼秋周六放学前到海中接她。偶尔下雨的周六,戴柯会开戴四海的车。
新手第一回上路,司机不怕,司机老豆在副驾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押运”高三生项目价值连城,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冬去春来,戴柯一身黑皮稍稍恢复,勉强回到小麦色。
梁曼秋迎来高考百日誓师大会,兼海中传统的成人礼,学生可以自由穿着喜欢的衣服出席。往年学姐学长们除了常规礼服,还有不少cos装,尽数体现海中自由发展的风气,露脸是最低要求。
早在寒假,梁曼秋就为服装发愁,比写卷子还头大。
戴柯的滨中高中部没有这么隆重的传统,只在高考在举行毕业典礼,穿的也是校服礼服,跟平常参加周一升旗仪式差不多。
他问:“网上看还是店里看?”
梁曼秋:“听说可以去婚纱影楼租一件,类似风格,但没有婚纱那么隆重的。”
戴柯:“租?”
梁曼秋点头,“就穿一次。”
戴柯:“你的成人礼只有一次。”
梁曼秋皱眉想了想,几乎想不出穿礼服长裙的场合,“平常穿不上这样的礼服呀,我听学姐说租一件就行了。”
戴柯忽然抽过梁曼秋桌面的书,抽了一下她的脑袋。
戴柯很久没敲她脑袋,梁曼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脑袋来不及抱,愣愣看着他。
自从初吻过后,戴柯以往打闹的敲头行为变成了肢体探索,吻她摸她,打屁股成了保留项目,打完颠两下,情趣多于惩罚。
“租什么租,直接买。”戴柯把书扔回她桌面。
梁曼秋理了理碎发,咽下抱怨,“买就买嘛,干嘛动手动脚。”
等戴柯回校,天高皇帝远,他管不找她租还是买。
戴柯横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梁曼秋努努嘴,一本正经:“我在放空。”
梁曼秋比戴柯早开学,回校当天,戴柯单独开车送她到海中门口。
从后备箱搬下行李箱,戴柯探身从后座扯开他的外套,露出两个礼盒,一大一小叠绑在一起。
他将礼盒塞梁曼秋怀里,“先给你,怕寄回来丢了。”
礼盒不重,但太大了,梁曼秋险些抱不住。
戴柯小时候给她惊吓,长大变成不时制造惊喜,就爱看她反应不过来呆愣的模样。
“哥……”梁曼秋张口结舌,低头看看怀里礼盒,又抬头看看戴柯,搂紧了盒子,唇角抿不下笑意。
“谢谢哥哥,我就当你提前送我生日礼物……”
戴柯:“说谢谢就行了?”
梁曼秋留意周围,往来都是叮咛小孩的家长,匆匆忙忙,唠唠叨叨,没多少人注意这一隅。
她拎着礼盒的绑带,踮脚勾着戴柯的脖子,飞快吻了吻微凉的薄唇。
“这样还不行的话,等以后再好好感谢你。”
戴柯垂眸凉凉瞥她一眼,“有多好,以身相许?”
梁曼秋松开他的脖子,揽紧礼盒,握住行李箱拉杆,一副准备跑路的架势。
她红着脸,小声丢下一句:“走了……”
戴柯习惯性打一下她屁股,助推发射:“滚吧。”
第83章想要哥哥。
“嘿, 小秋,”安佳月第一个抵达宿舍,见到梁曼秋便迎上来, “新年好!”
“新年好!”梁曼秋将两个礼盒搭在行李箱上, 一起推进宿舍, 肩上还背着双肩包。
“那么多东西!”安佳月惊道, 视线焦点落在两个礼盒上, “新年礼物?情人节礼物?你家哥哥送的?好隆重!”
礼盒像两个巨型糖果,滋养心房,梁曼秋情不自禁莞尔, “大概是成人礼的礼裙。”
安佳月:“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我拖拖拉拉还没定下来。”
梁曼秋:“我哥过几天开学走了,他怕寄回来丢了。”
安佳月:“你哥挑的?”
梁曼秋点头。
安佳月看着两个礼盒,一大一小,大的像礼裙盒子, 小的像鞋盒。
“牛逼,他还知道你穿多少码,真够细心。”
梁曼秋想了想,家里衣服晾阳台, 戴柯要看码数不麻烦,鞋子也一样。
“他自己看的吧。”
安佳月想到更深入的层面,瞪圆了双眼,“他还看过你的尺码?”
梁曼秋心里咯噔一下,确实容易让人误解,“外套。”
“好吧……”安佳月勉强接受答案, “现在能拆开看看么?我好好奇啊!”
梁曼秋也好奇, 随手搁下双肩包,接了安佳月递来的剪刀, 沿着包装口剪开封胶,完整剥下包装纸。
安佳月急性子,忍了好久梁曼秋的小心翼翼,“都急死我了,这纸还留着下次用么?”
梁曼秋给她说迷糊了,“我也不知道,习惯吧。”
从小到大礼物来之不易,梁曼秋连包装纸都要多藏一会,才舍得扔掉。从戴家搬到租房,席子下还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纸,若不是被戴柯嘲笑她收垃圾,还想一起带过去。
安佳月:“快拆快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梁曼秋:“你猜会是什么颜色?”
安佳月不假思索,“白色吧,比较适合你,穿上可可爱爱,跟仙女一样。”
梁曼秋:“我也喜欢白色。”
盒盖掀开,隔着硫酸纸,一团朦朦的雪白,印证了她们的猜想。
梁曼秋双手托出来,拎着衣领抖平整。
一字领的连衣长裙,蕾丝修身上衣,薄纱长袖和直筒长裙。
安佳月拎起一角裙摆,薄纱轻软,飘逸落下,“真仙!”
梁曼秋往墙上全身镜比了比,左右转了转,“我不高呢,长裙会不会显得我矮?”
安佳月:“看看鞋,配个高跟鞋差不多了。”
梁曼秋放下礼裙,拆另一只盒子,果然是一双白皮高跟鞋,鞋跟粗细适中,适合新手,太粗显笨拙,太细站不稳。
安佳月比了一下鞋跟长度,“五厘米左右,穿上你就一米六五左右,小秋,你比例好,这个身高可以啦!”
梁曼秋将鞋子摆到脚边,踮脚跟鞋差不多持平,再比一下长裙。
“好像看起来比刚才顺眼多了……”
安佳月:“小秋,你家哥哥真的比很多男朋友体贴,别人一般只想到送礼裙,他连鞋子都给你准备好。”
有些细节习以为常,梁曼秋通常需要别人点出,才意识到多么的稀罕。
“他知道我只有运动鞋吧。”
安佳月越听越糊涂,“他在你家鞋柜安了监控么,连这都知道?”
梁曼秋不方便解释,“我想试一试。”
安佳月:“赶紧的,换好我给你拍照。”
梁曼秋换上礼裙和高跟鞋,一字领跟锁骨平行,延伸了肩线,更显端正。裙身像量身定制,完全贴合她的身体弧线,该收的收,该放的放,严谨又飘逸。
另一个舍友也到了,一顿哇哇乱叫,“我还以我们宿舍来了女明星。”
安佳月不怀好意扫了眼礼裙的蕾丝上衣,“真大,便宜你家哥哥了。”
舍友:“以后别叫小秋,叫大秋。”
安佳月和舍友相视拍手哈哈大笑。
“你们……”梁曼秋哑然,好像被窥破秘密似的,红了脸,像雪地泼了红酒。
许是陆陆续续跨入18岁门槛,同学们开的玩笑越发成熟,总是带点颜色。女生的调侃里,善意多于色|情,听了羞涩归羞涩,没有侵犯性,不至于反感。
梁曼秋挑了一张照片发给戴柯。
凉茶:哥哥,礼物我好喜欢。
凉茶:我舍友们都好奇你怎么挑得那么合适,尺码刚刚好,都夸你眼光好。
梁曼秋一顿发自内心的猛力吹捧,成功激活了戴柯的大兵表情。
木可:废话,亲手量的,能不对么
脑海出现一幅传统的量体裁衣画面,男裁缝拉着软尺比量女顾客的三围,和其他必要的身体围度。
戴柯明明没拿过尺子。
唯一拿过尺子的画面,是小时候用直尺打她的掌心。
凉茶:有么?
奇怪。
刚问出口,梁曼秋茅塞顿开。
戴柯的确没有完整一套量体的大动作。
他拆成了数不清的小动作,搂她的腰,摸她的屁股,她的胸,身体每一处裸.露肌肤的部位。
谈了恋爱,许多寻常句子多出一层潜在的情·色意义。
小情侣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凉茶:哦。
梁曼秋补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她也喜欢抚摸他每一寸裸·露的肌肤,迷恋与己身不同的质感。他的肌肉结实有弹性,那股潜藏的爆发力与力量感,跟她水融融的肉肉如此不同。
她只是单纯感受,没想过性,更没想过她的每一次触碰,都可能让他失控。
天真和邪恶互相碰撞,矛盾藏在心底,和谐表露在礼法下。他们情窦初开,携手磕磕绊绊探索成人的世界。
海城中学2016届高考誓师大会暨高三年级成人礼当天下午,老天开恩,室外温度十来度,体感温度稍高,更舒适。
1307班文科班女生多,遍地都是女明星即视感。女生们穿着春秋礼裙,少数几个甚至夏礼裙,披着外套或披肩,拍照时脱了外套,让相熟的同学抱着。
梁曼秋的外套和安佳月的本来在猴子手里,她们在标志牌前拍完照,她的外套不知道怎么落到周舒彦手里。
梁曼秋怪不好意思的,道谢接回披上。
周舒彦上下打量她,“你今天很好看。”
梁曼秋又谢了一回,恭维:“团支书你今天也很帅。”
周舒彦穿了西装,做了头发,比理科班一些不修边幅的男生更为讲究。
安佳月插话,“我们小秋的行头可是她家哥哥准备的,爱意满满,能不好看么?”
梁曼秋:“月月,你就爱调侃我。”
安佳月借着身高,挑了一下梁曼秋的下巴,“不是调侃,是调戏。”
梁曼秋脸上红晕一直没退,以前高一班上的男生来找她合影会红,被夸漂亮会红,羞涩成了她的体质,不带半分忸怩。
她接了戴柯课间视频,更是红得没谱。
戴柯的镜头凑了一圈发型高度统一的脑袋,大家都见过大D嫂的照片,就是爱凑热闹,谁叫戴柯是宿舍八人里唯一有妹的。
其他男生进了警院这座和尚庙,除了发展一下合适的老同学,基本没有跟同级女生暧昧的可能。警院僧多粥少,仅有的女生不是已经有对象,就是被师兄盯上了。
戴柯差点得逃到厕所,才把周围的脑袋甩掉,“烦死这群和尚。”
梁曼秋明知故问:“你不是?”
戴柯:“等暑假回去收拾你。”
梁曼秋习惯戴柯的不着调,非要一个答案时,他顾左右而言他,等风平浪静,又会突然冒出一个惊喜。
梁曼秋将手机举高一点,镜头俯视自己的上半身,“哥哥,你准备的礼裙和高跟鞋,我都穿上了,好看么?”
还拉起一截裙摆,伸出脚让戴柯看清楚。
戴柯:“看到了。”
梁曼秋:“怎么样嘛?”
戴柯:“摸不到,不怎么样。”
梁曼秋嗤了他一声,幸好戴着耳机,不怕别人笑话他们肉麻。
“等你下次回来,再穿给你看。”
戴柯:“痴线,清明要穿短袖了。”
梁曼秋:“我把袖子拉起来。”
戴柯蹙眉,“梁曼秋,你不会叫我买短袖给你?”
无论感情还是物质,梁曼秋怯于表达内心需求。小时候跟戴柯上街,戴柯买零食会分她,偶尔忘了分,她巴巴多望几眼,不会开口要求,更不说喜欢什么。一路成长,戴四海给足她生活必需品,很少主动关心她的精神需求。初中时周围女生们爱买发饰,她默默攒零花钱自己买。
她只懂给予是爱,不知道索取也算爱。
梁曼秋小心翼翼:“可以么?”
警院威武的上课铃声中断视频。
木可:(敲头)
凉茶:(可怜)
春风捎来一阵刺骨凉意,梁曼秋裹紧没有温度的外套,越发怀念戴柯的恒温怀抱。
心底迫切的需求清晰成型。
凉茶:想要哥哥。
戴柯上着课,短时无回复。短暂的冷落又刺激出新的渴望,梁曼秋想让他一直在身边。
周围吵闹声渐渐退潮,全场不约而同肃静。
今年学生代表是理科班的尖子生,流畅激情的行文,抑扬顿挫的语调,青春飞扬的表情,听得人热血沸腾,梁曼秋隐隐看到三年前站在发言台上的自己,看到甘当观众让她练习发言的戴柯。
手机屏幕一亮,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木可:(得意)
台上看到的是未来,手中握着的是初恋。
如果可以,梁曼秋想握紧手中所有,踏踏实实走向未来。
她总觉,10岁那年遇到这样一个爱护她的寄养家庭,已经耗尽她有生以来的运气。
历史不会笔直向前,个体无法一帆风顺。
梁曼秋攥紧了手机。
赵静对她的期望是保Y大冲北大。
百日之后。
要么去北大,用理想的热爱,抚慰异地恋爱的辛苦。
要么留在Y大,在热爱与恋爱中寻找一种稳定的平衡。
第84章哥哥,万一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呢?
许是百日誓师大会打鸡血有效, 市一模中梁曼秋超水平发挥,全市排名第十七,第一次觉得摸到北大的门槛, 离理想大学特别近。
市二模又掉回平常水平, 符合赵静给她的预期。
如果没有市一模的成绩, 梁曼秋可能淡然处之。
偶然的运气容易误认为实力, 她后期心态出现小幅度波动。
戴四海和阿莲不敢多问一句, 给足生活上的关心,早不用她看小带鱼。只要她在家学习,第一时间抱小带鱼出门玩, 免得制造噪音。
家长沉默谨慎,反而无形增加压力。
五一长假,这个学期戴柯第二次回家。
没再空降,一五一十提前告知行程, 几点上高速,几点下高速,几点进入滨海大道。
“黑车”司机把戴柯放到碧林鸿庭门口,路桩上抱臂而坐的女生站起来, 一身海城蓝白两色夏季校服。
“哥哥。”
“吃错什么,蔫了?”戴柯搭上梁曼秋的肩膀,习惯性捏捏她的耳垂,手背贴贴脸颊。
梁曼秋瘪了瘪嘴,情绪稍涨。
家里只有戴柯用平常心跟她讲话。
戴柯虎口扣住她的下巴,摇了摇, 若不是小区熟人多, 早抱起梁曼秋转一个圈。
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四舍五入的成年人谈恋爱,鬼鬼祟祟像偷情。
“回家放好东西跟我去吃宵夜。”每次放学赶着回海城, 戴柯来不及吃晚饭。
要搭戴柯的机车,梁曼秋换下校服,穿上一条过膝裙,尽可能隐藏中学生标签,免得吸引额外的关注。
戴柯带梁曼秋去冰室,其他常见的面孔没有出现。
梁曼秋:“猪肉玲她们不来么?”
戴柯:“约会带什么电灯泡。”
梁曼秋低头默默吸着冻柠茶。
戴柯让她坐左边,吃着凉瓜牛肉饭,偶尔在桌底下扣一下她赤裸的膝盖。
梁曼秋嘀咕,“哥哥,你之前喜欢摸我肉多的地方,膝盖都是骨头,没肉啊。”
戴柯的左手上滑一截,游进裙摆,停在大腿中段,敏感又危险。他扣了扣,腿肉比胸稍硬,弹性十足。一股微妙的颤流沿着梁曼秋的大腿,像点燃的引线,悄悄烧向幽深处。
她脊背发凉,并拢双膝,爆出一身鸡皮疙瘩。
戴柯从她的大腿摸出来了,一粒粒连成片,沙麻沙麻的,“有了吗?”
卡座靠角落,桌面挡着“犯罪之手”,梁曼秋怕戴柯突然又发疯,隔着裙摆扣住他的手背。
“哥哥……”
戴柯抽出手,端起丝袜奶茶喝了一口,好像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梁曼秋在桌底下盖好裙子,用握过冻柠茶的低温手指,扯了扯发烫的耳朵。
戴柯:“下次不给你买这么长的裙子。”
梁曼秋又羞又急,“哥!”
裙子是戴柯清明回海城时买的,梁曼秋个头不算出众,胜在比例好,有高跟鞋搭配,中长裙更显双腿修长。
戴柯的左肘支在桌沿,基本一动不动,梁曼秋双手圈握住他的肱二头肌,情不自禁捏了捏,硬邦邦,暖乎乎的。
然后,脑袋挨着他的肩头,望着墙壁放空。
他们的身高差刚好合适,梁曼秋枕着不会累脖子。
戴柯反手摸摸她的脑袋,细柔的发丝像摸上毛茸茸动物。他右手放下筷子,换叉子叉了一小块漏奶华,刮掉多余奶汁,免得滴落。
举到梁曼秋眼前,啊一声,像戴四海喂小带鱼吃米糊。
梁曼秋伸头张嘴,准备衔过,甜奶香飘到鼻端,可以想到绵密湿润的口感。
戴柯手腕忽地拐弯,低头吻了梁曼秋一口。
卷进她口中的味道,还是湿润的甜奶香,属于他刚喝过的丝袜奶茶。
没吃到的漏奶华,进了他的口中。
梁曼秋一愣,轻捶他的肱二头肌,双颊泛起娇嗔的红:“哥哥,你欺负考生!”
戴柯当着她的面,面无表情嚼了几口,“在我嘴里,自己来吃。”
“恶心!”梁曼秋松开他的手臂,摸过她的叉子。
戴柯又叉了一块送她嘴边,“这块真给你吃。”
梁曼秋斜他一眼,只见他一瞬不瞬盯着她,骗人是小狗的样子。
戴柯:“考生是太上皇,太上皇请吃。”
梁曼秋扶着他的手腕,尝到了漏奶华真正的味道。
她呷一口冻柠茶,洗淡一嘴浓香,重新挨着戴柯肩膀,冲着同一面墙发呆。
“哥哥,去年这个时候,你紧张么?”
戴柯随口:“忘了。”
梁曼秋的叹息唤醒他的关注,想了想,戴柯又补充:“谁会不紧张。”
周舒彦就不紧张,已经拿到国外名校的入学offer,高考对他只是体验。
梁曼秋说:“你紧张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无非是运动,疯狂运动,把身体熬累了,自然没力气东想西想。
戴柯的心理暗示是考上哪就去哪,但这种安慰对尖子生没有意义。
他反手托住她的脸颊,难得温柔摩挲,“梁曼秋,你想考去哪,就去哪。”
戴柯曾经“干涉”过梁曼秋的中考志愿,让她放弃短视念头,不要为了补贴的蝇头小利,“下凡”到一个水平一般的高中。
在海中熏陶三年,梁曼秋早该戒除了类似想法。
戴柯不用再“干涉”,能做的只有再次助推发射,让她降落到她的目的地。
梁曼秋听不懂似的,扶着他的胳膊坐直,愣神看向他。
戴柯撇开眼神,继续吃他的漏奶华,像没说过刚才的话。罕见的体贴,实在有违他的风格。
梁曼秋又挨回他的肩膀,搂紧他顺势下垂的胳膊。
戴柯的左手回到她的大腿,隔着裙摆,扣住中段。
梁曼秋悄悄看着他的下颌,和隐约的侧脸,“哥哥,万一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呢?”
戴柯偏头冷冷瞥她一眼,“不回家?”
梁曼秋蹙眉,困惑又认真:“当然会回家,不回家我去哪里呀。”
“敢不回家我打你。”戴柯低头吃他的凉瓜,浓稠的汤汁也无法掩盖尾调的苦涩。
“哥哥,你会在家里等我么?”
“不等。”
戴柯的干干脆脆好像给了梁曼秋一记闷棍,她眩晕钝痛,半天反应不过来。
只听戴柯又说:“到点不回家,我就出门抓你。”
梁曼秋轻快笑道:“你会去哪里抓?”
戴柯:“全国通缉。”
梁曼秋噗嗤一声,笑容到了后来带上落寞,像看着逐渐走光人的茶餐厅,隐隐害怕打烊赶客。
她理了下鬓边碎发,免得吃进嘴巴,稍抬起下巴,凑近他,低声说:“哥哥,再喂我一口。”
戴柯扭头看她,顿了顿,像不知道她想吃什么。
忽地灵光一闪,低头又吻她一口。
梁曼秋的笑容就是回答正确的印章。
她笑,“还要一口。”
戴柯又吻一下。
梁曼秋:“还要。”
戴柯:“不怕别人看到了?”
冰室接近打烊时间,食客寥寥,背景音乐比人声热闹。
“看到就看到,”梁曼秋小声又夸张说,“然后我就喊,非礼啊——”
“你说的。”
戴柯搂住她,人高手长,容易搂过界,稍侧身,象征性挡住外部视线,直接扣住她一边胸。
熟悉的抚摸,陌生的环境,梁曼秋吓得缩头猫腰,挡住他的手。
戴柯在家有过更深入的动作,有时臂弯勾着她的肩,吻住她,大手滑进她的大U领口,从内衣上方捞住她。每次她弯腰闪躲,胸部垂吊感更强,反而便宜他了。
他总爱揪着她玩。
“哥哥……”她哀声告饶。
戴柯只是捉弄一下,手腕旋即下滑,搂住她的腰。
“再乱说话试试。”
梁曼秋瘪了下嘴,隔着短袖,悄悄正一下内衣。
戴柯倒是不会乱说话,经常多手多脚乱来,从来不多说一句。
他们之间仍是像往常,没有深入的谈话,没有灵魂碰撞的火花,好像又绕着话题边缘,交换了看法。
命运给予梁曼秋超出同龄人的波动,她适应了生活的震颤,如果再有一个大浪扑打过来,她应该能在礁石堆站稳。
2016年高考如约而至。
寒窗十年,梁曼秋走出考场那一刻,对自己的发挥大概有数,心底一片茫然。
次日便是端午节,戴柯放假赶回海城。
梁曼秋参加班级聚会,渐进尾声自由活动时,周舒彦过来叫住她,大概要聊天。
手机刚好震了一下,梁曼秋说了声抱歉等等,看了戴柯消息,所乘“黑车”回到滨海大道了。
梁曼秋跟周舒彦说有事回家,没有参加第二场通宵同伙,跟戴柯差不多时间到家。
这次是戴柯在碧林鸿庭门口公车站等她,梁曼秋搭末班车回来。
刚一下车,她二话不说扑进带戴柯怀里,压抑了半晚的委屈,终于找到释放的角落。
戴柯本就不擅长甜言蜜语,沉默地紧紧抱住她,胸膛宽阔结实,没有后退一步,承纳住梁曼秋的所有情绪。
公车亮着等,空无一人,司机阿伯盯着后视镜关车门,顺便多望一眼站台。
广告灯箱长亮,照亮这对安静拥抱的小情侣,过路车的喧嚣似乎于他们无关,年轻的眼里和怀里只有彼此。
公车嗤地喷出一口尾气,缓缓驶离站台。
“哥……”
“嗯?”
怀抱又紧实了一些,想要堵住她一腔冲动似的。
梁曼秋亲自给未来几年判了刑,“我可能考不上北大了。”
戴柯:“分数还没出来,别胡说。”
“真的……”
梁曼秋开始微微战栗,抽泣,陡然转成崩溃大哭。
失去就是失去,另一种得到也许可以填补失去的缺憾,但要花费很长时间。
失去和得到是两件独立的事,在心底摆放的位置不同,填补有可能不到位,有可能错位。
暑气和尾气交织,更添烦躁。
戴柯扣着她的脑袋,罕见地叹气,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安慰与承诺:“没关系,四年后再去读研究生。到时我工作了,工资分一半给你用。”
第85章哥哥,我们好像私奔。
戴柯只陪了梁曼秋三天, 又回到Y市上学训练,等放暑假回来,高考录取结果差不多能出来。
梁曼秋像当年被抛弃在海城陌生的档口, 从低落到接受事实, 再到表面淡然, 耗时不久。
继续按部就班生活, 参加各种班级聚餐活动, 翻高考指南,跟去年的戴柯差不多,唯一多了一项带小孩。
月底, 高考成绩出炉,梁曼秋的出路毫无悬念。
分数符合赵静的预期,高不成低不就,勉强上北大, 但报不上好专业,留在Y大专业随便挑,也可以考虑人大复旦武大南大。
梁曼秋报了Y大的法学。
赵静安慰她,以后如果留在Y市或海城工作, Y大是一个明智选择。Y大作为全省三所985大学里唯一综合性大学,学历认可度高,校友遍布各大企业,都是潜在客户。
未来法师梁曼秋填完志愿,安心睡觉,只等七月中旬录取结果。
一股热力随风潜入夜, 熟悉又灵活, 床垫轻颤,被窝漏风一瞬, 结实的身体盖上来。
梁曼秋依旧来不及喊哥哥。
这一年来,戴柯每次潜入她的房间,身上总是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香烟的苦涩,淡淡的汗味,寒风的凛然,他的吻一定是清甜的草莓香。
她看不清他的面孔,但能“看清”他认真的吻。
戴柯的胸膛压下来,石板一样宽厚结实,磨扁了她的两团绵软。梁曼秋双手抵不住,滑到侧腰,改成抱住他窄劲的腰肢。
隔着两层薄薄的夏季衣料,他的体温熨烫着她。
两颗心前所未有地靠近,他们年轻而放松,身体微微战栗,可以感受到对方凸粒的存在。
戴柯习惯性溜进梁曼秋的空档睡衣里,揉变形了她。又不满足于简单摩挲,犯罪步步升级,戴柯忽地推起她宽松的睡衣,在朦胧黑暗里,凭感觉低头咬了一口。
定位异常精准。
梁曼秋一惊,倒吸一口气,两粒尖尖受凉起立,他的舌尖潮润灵活,不断挑动卷绕,甚至吸食。
她要蹬开他,双膝不知几时被他跨着,沉甸甸的,无法屈膝。
“哥哥……”梁曼秋推戴柯刺手的圆寸,推不开,越钳越牢固。另一边也让他扣住,指缝不断剪着顶端。
她的胸口给戴柯咬出漏口似的,气力悄悄流失,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劲。
梁曼秋个头小,在戴柯怀里,跟燕子撞进苍鹰的羽翼下,压根无法动弹。
这一瞬,梁曼秋对未知的害怕超出好奇。
戴柯用上了牙关。
痛感激活隐隐的快意,梁曼秋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扭动着腰肢,不知迎合还是闪躲。
戴柯握住她的肋骨下缘,不知不觉分开了她的膝盖。
梁曼秋就像一只四脚朝天的牛蛙,戴柯是一条巨蟒,伏在她的身体中线上,吐着信子。欲念像毒素,附在他的舌头,再感染她。
“哥哥、不要……”无力的嗓音像哭腔,一抽一抽 的。
梁曼秋的拒绝不是拒绝他,而是拒绝还没准备的结合。
他们以兄妹关系依存在同一屋檐下,比同龄人有了相对早熟的肢体探索,一切应该水到渠成。
她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准备好,她还没做过准备。一路以来,从接吻、牵手到拥抱,梁曼秋一直没机会做准备,由戴柯牵着走,她不反抗,就是愿意。
房间乌漆墨黑,看不见彼此,随时可能惊动大人,安全感不到位,横竖不算合适的时机。
“哥哥……”梁曼秋开始求饶。
戴柯咬了一口她另一边,手掌出其不意滑进她两层裤腰,赤.裸.裸揪了一下她的屁股肉。
梁曼秋咯噔一声,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不知道先护哪里好。
戴柯像一头餍足的野兽,放开她,跪坐起来。
梁曼秋胸口暴露在空调凉风里,湿漉漉凉津津的,忙拉下睡衣盖好,又狼狈提正睡裤和裤衩。
“臭哥哥!”
梁曼秋乱蹬一脚,脚踝被戴柯轻巧扣住。
啪——
脚面被扇了一巴掌。
“疼!”梁曼秋叫道。
下一瞬,戴柯偏头随意亲了一口,扔回去,“我先去冲凉。”
当真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梁曼秋迷迷糊糊,反应过来时,戴柯早已开门出去。
她悄声喊道:“谁跟你有‘后’。”
时隔两年,梁曼秋和戴柯终于一起拥有完整的暑假。
没几日后,高考录取结果发到手机,梁曼秋毫无悬念录取了Y大法学院的法学专业。
地图显示,从Y大道省警院需要换乘四次地铁,行程近两个小时。
相比一南一北双城异地,梁曼秋和戴柯没把这点距离放在眼里。
戴四海不忘提醒梁曼秋跟姑姑和妈妈报喜,她们算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梁立华常年处于失踪且危险状态,可以忽略不计。
梁曼秋给姑姑发了短信,打电话给远在外省的妈妈。妈妈要照料同母异父的弟弟,常常没空看短信。
电话很快接通。
梁曼秋愣怔片刻,喊出略显生疏的称呼,“妈……”
妈妈卢玉芬的亲昵也卡顿一瞬,笑道:“哎,小秋,考完高考了是么?”
梁曼秋站在房间窗外,无聊地看栏杆边枯萎的花盆,楼下来往的街坊。
“嗯,考完了。”
卢玉芬:“录了哪个大学。”
梁曼秋:“Y大。”
卢玉芬:“Y大是哪个大学,在哪里的?”
Y大在省内家喻户晓,梁曼秋第一次碰到需要解释Y大全称的情况,才恍然她和妈妈分开太远,太久的时光。
梁曼秋:“在Y市,跟哥哥的警院同一个城市,就在海城隔壁。”
卢玉芬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反应过来了。Y大要多少分才能进?”
梁曼秋又解释一遍,卢玉芬对分数反应平淡,可能压根不知道多少满分,不知道文科六百几十分意味需要付出多少脑力和努力。
卢玉芬问到她的开学时间,“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要不要来我这边玩几天?”
梁曼秋的拖鞋在花砖上划半圆,“云南么?”
“对,我在云南大理,你的叔叔,”卢玉芬发出幸福的笑声,略带不好意思,“就是你弟弟的爸爸,在这边开民宿,房间很多,你来的话,不怕没地方住。”
云南的山水和少数民族文化,给那片高原赋予神秘又独特的色彩,散发异样的魅力,吸引着不少游客的心。
梁曼秋蠢蠢欲动,“可是我、还没一个人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她没离开过海城,更没出过省。
卢玉芬:“你哥哥是不是也在放暑假,可以跟他一起来。”
如果戴柯能陪着一起去,梁曼秋倒是安心许多。
她说:“我先问一下哥哥还有阿伯。”
卢玉芬才反应过来:“对,先问过你阿伯的同意,如果来的话,告诉我一声。”
收了线,梁曼秋在阳台又站一会,才回戴柯房间。
“哥哥。”
刚好打完一局,戴柯瞥她一眼,再转头检查房门是否反锁。
局势安全。
戴柯揽过梁曼秋的腰,拉她坐他腿上,“打完了?”
梁曼秋点头,“她在云南大理开民宿,问我们要不要过去玩?”
戴柯:“我们?”
梁曼秋:“我一个人不敢出远门,她说可以喊上你。”
戴柯:“到时候给我们一间房?”
梁曼秋:“不知道,说不定有两人间。我不太敢一个人住陌生的地方。”
戴柯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一会问老戴给钱。”
梁曼秋睁大双眼,“哥哥,你同意跟我一起去?”
戴柯:“我不去你不怕被卖去山里当光棍的老婆?”
梁曼秋低声辩解:“哪有那么夸张。”
顶多路上打起精神,多留几个心眼,一个人出门累一点。
戴柯自忖不算流氓也不算君子,看到梁曼秋都想犯罪,更别提外面不安好心的男人。
“大理能玩几天,附近还有其他旅游景点或城市么,顺便多玩几个。”
戴柯关了游戏,打开网页搜索,看了半天想起有一个同学老家云南,打开Q找人。
梁曼秋在手机上看驴友论坛。
小半天过去,梁曼秋和戴柯确定了路线,大理和丽江一块去,可以玩一周,攻略整理了七页文档——主要是梁曼秋动手,戴柯只负责塞信息。
生意人喜欢吃饭谈事,晚饭前,戴柯拿着打印出来的文档找戴四海申请旅游经费。
“还有行程单啊,”戴四海搁下筷子,举着文件粗略翻看,“网上下的还是自己写的?”
梁曼秋说:“哥哥和我一起参考网上整理的。”
戴四海:“厉害啊,现在的年轻人,还知道先准备方案书 。”
戴柯:“老爸,批不批?”
戴四海点头,“这么多年,小秋也该见见她妈妈,你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出门锻炼一下。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
戴柯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菜吃饭,不甘心再补一句:“怎么不是大人来看小孩?”
戴四海:“大人有很多身不由己,等你有了小孩就懂了。”
戴柯下意识看了一眼梁曼秋,不意撞上她的眼神,彼此一愣,同时错开,埋头吃饭。
梁曼秋和戴柯花了几天订票和准备行李,戴四海批了一笔比预算几乎多出一倍的费用。
叮嘱道:“俗话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花费肯定比家里多,不要特意省钱,不要贪小便宜。吃小亏没关系,花钱买教训,就当交学费。”
“知道了。”戴柯点着戴四海给的现金部分,隐隐泛着戴家独有的烧鹅香。
戴四海看了一眼梁曼秋,若有所思:“妹妹是女孩子,出门在外容易被不安好心的人盯上,你当哥哥的,要照顾好她。”
“这还用说。”戴柯语气跟刚才一样不耐烦,往钱夹塞了厚厚一沓百元现钞,收进牛仔裤裤兜。
戴四海不满:“认真一点。”
戴柯蹙眉,倔牛脾气上来,“我都快二十了,要不要给你行礼保证?”
知子莫若父,戴四海做了个请的手势,“行一个给我看看。”
戴柯扯扯嘴角。
戴四海吩咐:“现金给妹妹拿着一些,以防急用。两个人不要走散,特别晚上不要单独行动。”
送去机场的路上,戴四海一路唠叨各种注意事项。
戴柯直接打气哈欠。
过安检前,戴四海最后说:“大D,你虽然是哥哥,有时候也要听听妹妹的话。”
戴柯不答,梁曼秋帮忙保证,“阿伯,你放心,哥哥还是挺靠谱的。”
戴四海像听到天方夜谭。
夏季衣物轻薄,梁曼秋和戴柯只推了一个行李箱,各背一只双肩包,跟不少出行的年轻情侣一样。
戴柯头也不回。
梁曼秋冲戴四海挥挥手,习惯性扯了下戴柯臂弯,让他也拜拜。
戴柯敷衍抬了下胳膊,过了安检,屏障阻断戴四海视线。
梁曼秋刚走近,右手落进戴柯大手里,十指相扣。戴柯另一手轻松推着行李箱。
梁曼秋莞尔,情不自禁靠近,双手揽着他的胳膊,臂弯刚好窝在她的胸前。
“哥哥,我们好像私奔。”
“私个屁奔,光明正大——”
梁曼秋以为他放了句号,只顾笑。
戴柯咽下下文:度蜜月。
第86章想跟哥哥住同一间。
海城航班直飞大理。
梁曼秋问:“哥哥, 你以前打过飞机么?”
她惯常的低声,机舱嘈杂,戴柯怀疑自己的耳朵, 面部肌肉抖了抖, 嘴巴比脑子先行, “梁曼秋, 你再说一遍?!”
梁曼秋:“我问你以前搭过飞机么?”
戴柯该怀疑的是他的脑子。
“小学二年级去过一次北京。”后来戴四海一个人忙档口, 几乎抽不出时间带他出去旅游。
“这是我第一次搭飞机。”梁曼秋习惯性抱紧书包,像以前搭汽车一样,凑近舷窗打量外头。
不一会空姐提醒小包放前排椅子下, 梁曼秋紧张一瞬,才照做。
模样小心翼翼,像她初次到戴家档口。
戴柯也是经提醒才放下包,比梁曼秋从容。
等空姐走远, 梁曼秋悄悄问:“哥哥,我要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出门不紧张?”
戴柯扣住梁曼秋的手,搭大腿上:“花钱就是上帝,上帝紧张个屁。”
话糙理不糙, 梁曼秋思想拐了个弯,淡定几分。
戴柯学习不在行,混社会有一套自己的偏门心得。
戴柯:“多跟我出门。”
梁曼秋:“以后每周周末肯定出门找你。”
省警院和Y大隔了两小时路程,当天往返辛苦,以后周末见面,免不了在外过夜。
戴柯单是想象住宿方案, 紧张的成了他。
“我得跟老戴多要点经费。”
旅游有旅游的经费, 恋爱自然应该有专项资金。
梁曼秋木愣一瞬,低声说:“哥, 你要告诉阿伯了么?”
高考是普通小孩的人生分水岭,也是一道禁忌的枷锁,严禁恋爱、喝酒、开车、远行等等。高考结束,枷锁脱落,禁忌自然消失。
戴柯:“没打算告诉他。”
梁曼秋松了一口气,忽略心底一点小失落。恋爱不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她当然希望能光明正大跟戴柯手牵手出入,又怕无法面对一些质疑的目光。
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戴柯补充:“要是老戴自己发现,我不打算否认。”
“哥哥,不要……”梁曼秋急忙道,怀疑戴柯会故意让戴四海知道。
戴柯:“你怕什么,老戴最多打我一顿。”
梁曼秋:“你第一反应也觉得阿伯会不同意?”
戴柯:“鬼知道他怎么想,最多瞒到毕业。”
戴四海对他唯一的束缚仅剩下生活费,等他工作,经济独立,就可以跟一切反对声音斗争。
戴四海忙于生计,很少费心竭力支持戴柯做喜欢的事情,碰到大决定,他下意识假想家长会反对,PSP和机车都偷着买。
戴柯又说:“出门好好玩,别老想这种鬼东西。”
他扣紧梁曼秋的手,飞机开始滑行、加速、起飞升空。
舷窗外,地平线开始倾斜,气压变化,耳朵堵住似的,梁曼秋和戴柯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戴柯喉结滚了滚,提醒她咽口水,梁曼秋照做,听觉恢复正常。
各种体验新鲜又神奇,梁曼秋第一次体会到旅游的快乐,是跟戴柯在一起。
早上十点,飞机落地滑行。
航班开始播放通知:“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抵达大理机场,欢迎您来到大理。下关风吹上关花,洱海月照苍山雪。大理,一个集‘风花雪月’于一体的世外桃源……”
空姐声线柔美,给大理的浪漫更添一份甜蜜。
大理不仅是和戴柯旅游的第一站,因为妈妈,这里成了梁曼秋素未谋面的故乡,莫名近乡情怯。
大理的七月泡在雨水里,小雨初歇,高原凉意袭人,刚下飞机,梁曼秋穿上薄外套,戴柯全靠一身结实的肌肉御寒。
戴柯推行李箱,梁曼秋自然搂住他另一边胳膊,脸颊贴贴他硬梆梆的肱二头肌。
戴柯:“怕老戴知道,不怕你妈知道?”
梁曼秋又蹭了蹭,像小猫撒娇,高度差刚好合适,不必踮脚或弯腰。
“有点冷,就搂一会,到出口前面。”
戴柯:“现在告诉他们,随便哪里都可以搂。”
梁曼秋连连摇头。
戴柯抽回胳膊,揽她进怀,腋窝卡住她肩头。梁曼秋从背后搂着他的腰,像蕨类植物附着在他身上,汲取他的体温。
她笑眯眯,“哥哥,这样更暖了。”
暑假游客多,雨季也不影响出行热情,年轻面孔居多,独行侠,小团体,还有像他们一样的小情侣,都来体验大理的风花雪月。
游客不断从旁路过,多看他们几眼,男俊女靓,想不惹眼都难。
他们旁若无人地亲昵,终于有了恋爱的外在形式。
机场出口近在眼前,梁曼秋和戴柯又默契松开,并肩而行,胳膊不时有意无意碰上。
梁曼秋拨出卢玉芬的电话。
出口门边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接起电话,面目模糊,声音清晰,分不清电话里外,近得甚至让人怀疑,她刚才目睹了小情侣的亲密。
“小秋是么,我就在这个出口处,看到了么?”红裙子女人随之招手。
“我看到了。”梁曼秋跟着招手回应,挂断电话。
卢玉芬一身红裙在接机人群里分外醒目,面容和身材和梁曼秋极为相似,一看就像她的中年版。
梁曼秋心头咯噔一下,不由扣住戴柯的手肘。
戴柯没挣开,“淡定,她是你妈。”
梁曼秋自动松开,莫名想到他的“上帝不紧张”,在道德范畴,被抛弃的女儿的确是父母的上帝。
面对这样的父母,梁曼秋的紧张有着不同成分。
一个是恐惧,一个是情怯。
“小秋。”卢玉芬亲切呼唤,身边还伴着一个中年男人,跟戴四海差不多年龄,个头稍矮,高原紫外线强烈,肌肤比戴柯黝黑。
面相介乎平易近人和严酷之间,相当于戴四海和戴柯的中间档。
“妈……叔叔……”梁曼秋喉头发涩问了好,礼貌中带着拘谨。
卢玉芬眼角皱纹比手机照片里更为清晰,一丛一丛,记载着母女分开的年年岁岁。
天色暗沉,卢玉芬双眼不知道从哪里反了光,泪莹莹的。
梁曼秋悄悄撇开眼。
女儿不经意的防备,刺了卢玉芬一下,她一愣,回过神。
“这就是海城戴家的哥哥吧,”卢玉芬只是简单拍拍梁曼秋后背,望着戴柯说,“你们两个都长这么高了。”
戴柯也跟着叫了人,罕见的耐心和礼貌。
“车停那边,行李箱给我吧。”叔叔接惯了客人,就要接过戴柯手中的拉杆。
戴柯高个头的阴影盖到他脸上,中年人抬头打量,出现长辈式欣慰笑容,“大帅哥长得真高。”
“我自己拿就行。”戴柯体格令人放心,叔叔没再坚持。
叔叔开的民宿倾云居在大理古城去喜洲方向的村里,就在洱海边,车程大概一小时左右。
卢玉芬一路讲解沿途风景,顺便帮他们规划之后行程,抵达倾云居刚好差不多午饭时间。
白族的村落,入眼皆是白墙黛瓦。倾云居分成前院和后院,前院接待客人,后院自己住。
卢玉芬把他们领向后院,张罗着吃中午饭。
除了卢玉芬夫妇,还有一个他们生意上的男性朋友,不久,她婆婆领着梁曼秋同母异父的弟弟回来了。
弟弟抽抽噎噎,看不出一点幼升小的稳重,抱着卢玉芬的腰,叫嚷着让妈妈帮她教训某某。
叔叔不客气教训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都要哭。”
弟弟说:“他给我起外号!”
卢玉芬摇摇晃晃盛饭,“我先盛饭给姐姐吃,姐姐从海城飞过来,搭了一早上飞机,累坏了。”
弟弟吸着鼻子,泪眼婆娑扭头打量新来的客人,好奇仅持续一瞬,旋即瓦解,继续磨卢玉芬帮他出头。
梁曼秋堆起的笑容随之消散,起身说:“妈,我自己来吧。”
卢玉芬笑着把盛好的饭递给梁曼秋,梁曼秋转手给了戴柯,接过饭勺自己盛。
卢玉芬带着弟弟出门,不知道要声讨给他起外号的小朋友,还是找个僻静角落安慰他。
跟梁曼秋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一走,桌上剩下三个陌生大人,虽然有问有答,气氛莫名微妙紧绷。
卢玉芬离开山尾村时,梁曼秋跟弟弟差不多年纪,听到小朋友叫她“艾滋妹”,她除了远离和偷偷哭,没有其他办法。阿嬷忙着种菜卖菜,没空安慰她,不用想帮她出头。
梁曼秋黯然一瞬,低头默默扒饭。
叔叔跟着他的朋友聊起一件生意上的旧事,互相对不上细节,争论着,暂时忽略了两个小孩。
戴柯突然凑到梁曼秋耳边,悄声说:“带鱼要敢吃饭闹脾气,我直接打烂他屁股。”
梁曼秋一愣,前头落寞转瞬即逝,险些笑喷饭。
卢玉芬带着哄好的弟弟回来,挑新鲜事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哥哥和姐姐说悄悄话,多开心呀。”
弟弟在前院见惯生人,没有怕生,直率地打量所谓的哥哥和姐姐。
戴柯趁大人不备,凶巴巴瞪了梁曼秋弟弟一眼。
弟弟登时像被鹌鹑蛋卡喉咙,瞪圆双眼,说不出话。接下来的时间,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扒饭。不时偷瞄戴柯一眼,一旦对上视线,脸几乎栽进碗里,大口猛吃。
卢玉芬不住夸他今天吃饭效率高。
饭毕,卢玉芬先安排他们住进前院。
民宿可能位置稍偏,入住率没饱和,白天客人外出,只有前台和打扫的阿姨在。
卢玉芬在前引路,把他们领上二楼,打开走廊尽头拐角相邻的两间房,“还剩两间,一间标间,一间大床房。”
卢玉芬口中的标间设了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
梁曼秋跟戴柯交换一个眼神。
卢玉芬旋即明白兄妹俩想讲悄悄话,把两张房卡都交到梁曼秋手中,“你们自己安排吧。”
梁曼秋飞快瞟了眼房号,比照两张房卡,退还了其中一张,“我不敢一个人住,想跟哥哥住一间。”
卢玉芬接回的是大床房的卡,愣怔一瞬,“小秋,民宿很安全,前台24小时有人值班,你只要叫一声,楼下就能听见。”
梁曼秋嗓音发颤,“以前老豆和阿嬷不在家,我一个人住山尾村的房子,太害怕了……”
卢玉芬:“要不,妈跟你住标间?”
母爱来得太迟,梁曼秋有点尴尬。
卢玉芬看向戴柯,眼神压迫,想让他作出兄长表率,拒绝这一荒唐方案。
梁曼秋红着脸,“民宿很安全,哥哥也很安全。”
戴柯暗暗翻白眼,可不想戴这顶高帽。
“阿姨,我们在家住同一个房间的上下铺,从小到大都这样。”
卢玉芬眼里的荒唐行为,只是梁曼秋的日常生活,再寻常不过。
母女俩的命运轨迹,早在她离家那一年就开始分岔,越隔越远,无法干涉对方。
卢玉芬挤出笑意,“哥哥是成年人,你也快满18岁,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第87章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卢玉芬看到梁曼秋和戴柯只带了一只行李箱, 早该猜到情况特殊。
没想到两个小孩不遮不掩,反倒显得大人心理阴暗。
问了他们都不睡午觉,卢玉芬准备带他们租自行车沿着洱海骑行, 也是大理旅游传统项目之一。
戴柯直接问:“阿姨, 有租摩托么?”
卢玉芬又是一愣:“你要骑摩托?”
在她印象里, 梁曼秋心智还停留在她离开山尾村的年龄, 戴柯也差不多, 就是两个小孩,骑什么摩托。
戴柯点头,梁曼秋替他解释:“哥哥在海城经常骑机车带我上学, 习惯了,骑单车太累。”
卢玉芬缺席母亲的角色多年,不指望梁曼秋能听她的话,带他们去了租车店。
听戴柯把老板问得一愣一愣, 卢玉芬看出老板遇到行家,稍稍放心。
戴柯挑了一辆,驾轻就熟试了一小段路,折回来让梁曼秋上车。
梁曼秋戴好头盔, 扶着戴柯肩膀跨上后座,动作同样娴熟,当着她妈的面,搂紧戴柯的腰,胸脯和他背后贴得严丝合缝。
卢玉芬眼皮抖了抖,像看到街上不要命飙车的年轻情侣。
不由叮嘱:“慢点骑啊, 安全第一。路上风景好, 适合慢慢看。”
戴柯随意点头,跟应付戴四海差不多。
梁曼秋在卢玉芬眼里, 跟青春期叛逆的女儿一样,敷衍丢下一句,“我们走了,会按时回来吃饭的。”
卢玉芬在后视镜里逐渐变小。
梁曼秋已经记不清卢玉芬离开山尾村的场景,是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还是某天她醒来就找不到妈妈?
她哭蒙了脑瓜,渐渐接受现实。
梁曼秋更用劲抱住戴柯的腰,超过把他当安全带的力度。
后视镜只出现梁曼秋的头盔顶,戴柯瞥了一眼,“发癫了?”
头盔和风声吞没声音,戴柯更像发癫自言自语。
机车沿着洱海飞驰,凉风呼啸而过。远处苍山如屏,雪顶巍巍,眼前洱海如镜,微波粼粼。
道路通畅,容易激起司机的飙车心理,戴柯油门越踩越尽,触底狂飙。
梁曼秋第一次没有喊天喊地喊他减速,反而诡异地咯咯发笑,戴柯脊背感觉到她胸脯的震动,渐渐慢下,停车。
戴柯踩下脚撑,长腿支着地面,扭头大声问:“梁曼秋,你痴线了?”
梁曼秋埋头不语,死死锁住他的腰。
戴柯下了车,脱下他们的头盔,托起梁曼秋的脸颊,圆溜的双眼红润泛光。
“哭屁啊。”戴柯把梁曼秋脑袋摁进怀里,那些不张扬的泪珠,透过T恤激凉了他的胸膛。
十八岁不全然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成熟的不止身体,还有异常敏感的心理,梁曼秋总能感知到细微的不快。
梁曼秋偏头透气,“哥哥,我好像不该来大理。”
卢玉芬现在的幸福,建立在抛弃她的基础上。目睹她悉心照料年幼的弟弟,好像将她伶仃的童年重演一遍。
戴柯:“私奔还挑地方。”
梁曼秋噗嗤一笑,带着戴柯胸膛跟着轻轻震动。
转念想到,她只是偶然目睹一次,戴柯在家经历戴四海和阿莲组建新家庭,生下新成员,是否也承受着她看不见的痛苦。
“哥哥,我可能没有妈妈了。”
戴柯:“我也没有。”
梁曼秋又是一愣。戴柯从小凶巴巴的,除了跟她打架那一次,梁曼秋没再见过他的眼泪,容易让人误解他没有悲伤。
她抱紧了他,“你还有我。”
戴柯抽出手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废话。”
就连这样煽情的时刻,他也说不出深情告白,仿佛没心没肺,百毒不侵。
偏偏是戴柯的冷酷,寥寥几字胜过山盟海誓,及时堵住她心底的漏口,成了帮她抵御风雨的围墙。
梁曼秋心满意足地嘀咕,“哥哥,你有时候真的好烦。”
戴柯说:“烦死你,烦你到死。”
戴柯搡着她坐回车上,转身检查她的头盔扣带,“梁曼秋,你就当大理多了一个亲戚,你会奢望亲戚关心你?”
梁曼秋:“哥哥,我还以为你会说多了一个屁。”
戴柯挑眉,“要不是你妈,我早说了。”
梁曼秋淡笑,“这才像你。”
她重新搂上他,“哥哥,我刚来你家的时候,你也当我是亲戚么?”
戴柯:“是个屁。”
“哥——!”梁曼秋含笑轻捶戴柯后背,天空依然乌云低垂,她无法改变天气,只能备好雨具应对。
梁曼秋和戴柯在喜洲逛了一个下午,躲了一会雨,赶在饭点左右回到倾云居。
卢玉芬似乎想跟她单独聊一会,梁曼秋打了一个喷嚏,提前回了房间休息。
她问:“哥哥,你睡哪张床,里面还是外面?”
戴柯:“睡你旁边。”
梁曼秋把手机扔在靠窗户的床,翻开行李箱,在自己那一侧找衣服,“哥哥,一会你拿衣服去洗还是我拿?”
洗衣机在后院,晚上有空,卢玉芬让他们拎过去洗。
戴柯半躺到另一张床玩手机,“大晚上你不要出门。”
梁曼秋点头,“我先冲凉。”
片刻后,梁曼秋果然带着一片凉意出浴,赶紧躲进被窝。
“这里温差好大,晚上比白天凉多了。”
戴柯不经意抬眼打量,视线没再回到手机,“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睡衣?”
听起来特别出格似的。
梁曼秋只是穿了一条吊带睡裙,细肩带,草莓棉布,宽松可爱,唯一跟性感擦边的地方在里面,空档没穿内衣。
她说:“在学校宿舍穿而已。”
都是女生,互不在意,在家毕竟有两个异性,不太方便。
“我看下。”戴柯放下手机,坐到梁曼秋的床边,掀她的被子。
梁曼秋尖叫一声,想压被子,迟了一步。凉风漏进被窝,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什么好看。”
“没看过。”戴柯半趴在床上,锁住她的腰,比起看仔细,梁曼秋发觉他更像要吃一口。
她推他肩头,笑骂:“哥哥,你快去冲凉,早点洗衣服睡觉。”
早上赶飞机,起得早,又没午睡,早乏了。
妹妹的娇嗔就是变相的催情剂,戴柯哪肯走,没扒下领口,已算克制。
扣在梁曼秋肋骨边缘的大手往上游,虎口托住两团柔软,几乎推出领口。
“哥哥……”梁曼秋倒吸一口凉气,扣住他的手。
她的双手娇小白皙,叠在他青筋暴凸的大手上,看着柔弱无力,更像情不自禁的十指相扣。
“你看就看,怎么还动手?”
戴柯:“我不动手,你会自己脱?”
宾语悄然更改,戴柯想看的压根不是她的睡裙。
梁曼秋羞红了脸,不轻不重蹬他一脚,“臭哥哥,快去冲凉。”
白天T恤给雨水浇了又干,透着淡淡霉臭。戴柯扯了扯嘴角,从梁曼秋身上爬起来,拎了衣服进浴室。
梁曼秋松了一口气,拉好被子,灵光一闪,掀被起身追到浴室门口,和戴柯只隔着一道木门。
“哥哥,我换下的衣服挂在门背,忘记收了。”
回应的只有哗哗水声。
梁曼秋讪讪回到被窝。
水花带来一阵凛然,渐渐热雾升腾,浴室如仙境。
湿气加重,却带不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香。
戴柯眼前挂着梁曼秋的裤衩,粉色三角,草莓色包边,在家里阳台看到过许多次。
头一次离得那么近,味道极淡,说不清道不明,跟他的很不一样。
若不仔细辨认,气味浮在鼻端约等于没有,钻进脑子却是一股邪恶的幽香,催情,迷醉,摄人心魂。
戴柯堪堪压下的燥火,又故态复萌,不知不觉抬起手,指尖触碰的那一瞬,脑海闪过一幅变态的画面。
他能想象它的触感。揉着会很柔软,跟洗净晒干的软不一样,带着一种陈旧的柔,一种主人穿过的体香。裹住自己会闷暖,搓到娇弱的地方,又变得粗糙,会刮疼。最后会沾上熟悉的潮润与气味。
戴柯触电一般,猝然收手。
他已经不是青春期无法自控的少年。
梁曼秋习惯戴柯的长时间冲凉,没多说什么,见他沉着脸拎着她换下的衣服,不好意思瘪瘪嘴。
“哥,刚刚我想自己进去收衣服的。”
戴柯横她一眼,“还好意思说。”
找了塑料袋兜了脏衣服去后院,片刻后,戴柯拎着一袋葡萄回来。
“你妈说一会帮我们晾衣服,让我不用再跑一趟。这是大理一个叫宾川县特产的葡萄,她洗好了。”
戴柯把葡萄放两床之间的柜子,梁曼秋裹紧被子,蛄蛹过来。
“哥哥,你喂我一个吧,不想下床洗手。”
戴柯摘了一颗葡萄,眼看梁曼秋张开嘴,直接送进自己口中。
“哥!”梁曼秋哀嚎。
戴柯:“自己叼。”
梁曼秋哭丧脸,“怎么叼?”
戴柯:“没见过鸟怎么叼?”
梁曼秋只好钻出被窝,“哥,你好像在骂脏话。”
她就近从两床过道下床,趿拉着拖鞋,刚转身,屁股挨戴柯用脚尖顶了顶。
“你好烦。”梁曼秋半嗔半笑,洗了手回来。
戴柯半躺着,拍拍身旁空位,“坐这喂我。”
“你又不喂我。”梁曼秋嘴上说着,还是坐过去。
戴柯掀开被子,盖住她的肩头,搓掉她胳膊的鸡皮疙瘩,“刚刚又喊冷。”
梁曼秋含笑回头喂他一颗葡萄,“现在不冷了。”
戴柯搓暖了她的胳膊,在被窝里搂紧她,锁住温度,“冷就今晚和我睡。”
梁曼秋的双颊热乎乎的,感觉不到寒意,下意识想挣开戴柯的怀抱,又迷恋持久的温暖。
生硬笑着塞给他两个葡萄,声线紧绷:“哥哥,这葡萄真甜,多吃点。”
戴柯咽下葡萄,虎口卡住她的下颌,吻了吻,摇一摇:“没你嘴甜。”
许是早起奔波疲累,他们温存一会,打着哈欠各自上床困觉。
梁曼秋本想感慨他们很久没有住同一个房间,怕戴柯旧话重提,没再缠着他夜聊。
戴柯眼前又闪过浴室走神的一幕,翻身背对着梁曼秋侧卧。
短短四天,梁曼秋和戴柯靠着机车和手机导航,赏玩了大理的“风花雪月”。
卢玉芬和她的二婚老公开车送到汽车客运站,梁曼秋和戴柯准备乘汽车去丽江。
戴柯接了卢玉芬的红包,终于也体会到梁曼秋跟去他外婆家收红包时的心情,怪不好意思的。
他已经20岁了,若是初中毕业不再读书,小孩早能打酱油。
卢玉芬把梁曼秋拉到一边,讲两句话。
母女俩久未见面,白天梁曼秋在外面玩,卢玉芬忙民宿,没有多少交流时间,真的变成了亲戚。
梁曼秋感觉卢玉芬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能包括当年为什么扔下她。每当卢玉芬的双眼饱含深情,她总笑着岔开话题,几次之后,卢玉芬不再坚持。
卢玉芬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看了一眼戴柯的方向,“小秋,哥哥对你好么?”
梁曼秋:“挺好的。”
她的不假思索给卢玉芬喂了一颗定心丸,卢玉芬含泪笑道:“那就好,对你好就行,我就放心了。”
梁曼秋愣了下,回过味来。
小心翼翼问:“妈,叔叔、对你好么?”
卢玉芬定了定神,同样毫不犹豫,“也挺好的。”
这一刹那,梁曼秋真切感觉到一股微妙感,她和妈妈分开生活已久,没有交集,心知肚明的默契,仿佛与生俱来。她说不清因为是同胞,还是血缘的关系。
卢玉芬没有诉苦和请求原谅,梁曼秋也无需权衡是否该原谅。
如果能像戴柯说的,像远房亲戚一样偶尔走动,也许是母女俩比较体面的结局。
卢玉芬最后将梁曼秋送回戴柯身边,叮嘱他:“帮忙照顾好小秋,寒假再跟她一起来大理吃草莓。”
戴柯应过。
汽车载着梁曼秋穿山越岭,逐渐离开妈妈的第二故乡,去往属于她和戴柯的“私奔之地”。
起初为了体验特色木楼,订的客栈在大研古城里,戴柯刚推着行李箱进了城门,瞬间炸毛。
坑坑洼洼的石板路,多走一步行李箱就散架。
他直接提起来。
登记入住,听到前台跟他们确认:“两位订的是一间大床房,我帮两位升级一下,换到一个更大的房间……”
梁曼秋倏然瞪圆双眼,望向戴柯,得不到眼神回应,她摇了摇他臂弯。
戴柯直接轻轻给她一肘子,拿了房卡,提着行李箱跟前台上楼。
梁曼秋手背贴贴双颊,不足以降温,手心反而跟着发烫。
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前台指了路便退下。
梁曼秋关上门,皱着鼻子,“哥……”
戴柯:“哥什么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梁曼秋嘀咕:“哪能一样……”
前两次“同床共枕”,一次戴柯房间空调坏了,一次梁曼秋发烧,情况迫不得已。
窗边木沙发铺了布艺坐垫,正对着大床和浴室门。
戴柯像没听见,走过去坐下,随意抬头,眼神忽然直了。
梁曼秋心生不妙,跟着走到他旁边,一瞧究竟。
屁股还没挨着沙发,瞬时哑然。
浴室干湿分离,马桶和淋浴间分布在盥洗台两边。
马桶在墙体后,外面看不见。
推拉门安的是磨砂玻璃,花洒和浴缸形状朦朦胧胧,拉开门就能泡澡看电视。
第88章哥……你没穿衣服么?
全木装饰搭配色块鲜丽的布艺, 民族风格强烈,比卢玉芬的倾云居更具特点。
浴室装了磨砂玻璃推拉门,在普通情侣或夫妻眼里, 不足一提, 司空见惯的小情趣而已。
梁曼秋俏丽的五官皱成一团, 像咬了一口柠檬。
“哥……你怎么、订了这样的房间……”
戴柯扯了扯嘴角, “我只订了大床房, 你没听前台刚才说么,升级了。”
梁曼秋头皮发麻,“应该订双床呀……今晚怎么睡……”
戴柯拍了一下布艺沙发垫, “这有沙发,适合小个头。”
大研古城所处地海拔大约2400米,许是高海拔关系,梁曼秋乍一慌张, 心跳加速,感觉要背过气,比在平原反应强烈。
她抚着胸口坐下,缓口气。
戴柯扭头问:“梁曼秋, 你真要睡沙发?”
梁曼秋:“哥哥,你心跳加速了么?”
“废话。”
从看见浴室磨砂玻璃那一瞬,戴柯血压和心跳飙升,堪比刚完成百米短跑。
梁曼秋:“我可能有一点高反。”
戴柯回过神,搂过她,帮她胸口顺气, 老老实实抚摸, 没有一点逾距。
“这里海拔才多少米,你可能肚子饿了, 缓一会我们吃午饭,再不行买氧气。”
“都怪你……”梁曼秋嘀咕,好端端的订什么大床房。
戴柯:“就要跟你睡。”
梁曼秋认命般闭了闭眼。
老太太散步似的慢慢走餐馆,吃了野生菌火锅,梁曼秋缓了过来,确认低血糖大于高反。
还剩半个下午,他们在大研古城闲逛,买票参观木府。
梁曼秋不愧为文科尖子生,做足了背景历史功课,除了导游解说外,一路给戴柯补了许多丽江和木府历史。
跟导游爬上狮子山,高原爬山比平原吃力,梁曼秋走一步喘一步,戴柯走走停停陪她喘气,终于可以叫她闭嘴。
梁曼秋和戴柯挨着石栏,远眺古城和没有雪顶的玉龙雪山,一幅古时丽江图卷徐徐展开,在木府世代统治下,子民安居乐业,文化昌达繁荣。
梁曼秋有感而发,“哥哥,要是在古代,你一定是手握重兵戍边的大将。”
戴柯:“你是什么?”
梁曼秋想了想,嘻嘻笑:“被蛮夷劫掠的边民,流亡到丽江投靠你。”
戴柯挺有自知之明,“我是恶棍。”
梁曼秋贴了贴戴柯的肱二头肌,将脸颊热度散给他,笑道:“哪有。”
戴柯:“回到古代第一件事就是抢了你。”
梁曼秋咯咯笑,又蹭了蹭他的上臂。他的肌肉坚硬中富有弹性,不会硌疼,凉中泛暖,抱起来像独属于她的阿贝贝,格外趁手。
旅游几天,他们不必再介怀外界眼光,在街头牵手拥抱,偶尔避开人亲吻对方,逐渐适应情侣的外在身份。
戴柯问:“古代人结婚是不是很早?”
梁曼秋点头,“木增1587年出生,1606年19岁,明代朝廷册封他作中宪大夫兼丽江知府,他的妻子受封太恭人。应该19岁以前就结婚了,具体哪一年我找不到资料。”
戴柯抽回胳膊,臂弯勾住她的肩膀,锁她入怀。
“要在古代,你早是我老婆了。”
梁曼秋怔了怔,戴柯启用老婆备注两年,第一次亲口承认同一件事,自然随口一提,胜于刻意的深情。
她仰头看住他,眉目含情,“哥哥,那你叫一声。”
“不叫。”
戴柯冷笑一声,松开臂弯,拉过她的手,拖她往山下走。
梁曼秋不恼反笑,继续磨他,“叫嘛。”
戴柯:“滚。”
“就一下。”
“……”
“哥哥~”
“闭嘴。”
嘻嘻哈哈一路打闹,下到最后一级阶梯,梁曼秋慢下一步,叫道:“哥哥,背我。”
不待戴柯回应,梁曼秋跳上他宽阔的后背,挂住他的脖颈。
戴柯的反应刻进肌肉,立刻反手托住她肉乎乎的屁股,一路从屁股摸到臂弯,搂紧她的裙子,勾住她的双膝。
骂道:“高反还敢动来动去。”
梁曼秋:“就一下下,谁让你不叫我。”
戴柯:“猪。”
梁曼秋含娇带嗔:“不是这个。”
戴柯:“滚。”
“小气鬼。”梁曼秋轻咬一口戴柯的耳垂,挣扎着下来。戴柯偏不让,锁得死死的。
梁曼秋急道:“哥哥,前面人多。”
戴柯:“你是鬼么,还怕人?”
戴柯再走几步,就放下来,喘着气拉住梁曼秋的手。
梁曼秋小声挤兑,“你也高反了吧。”
戴柯横她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剩下的时间在古城打转,按导游说的,沿着每户门前流水的方向,总能找到城门。
回了客栈,梁曼秋和戴柯冲着磨砂玻璃,再次面面相觑。
梁曼秋又起了“高反”,脸红心跳,“哥哥,我先冲凉。”
房间里,除了坐靠窗的床沿,可以背对浴室,其他地方多少能瞥见磨砂玻璃。
戴柯坐沙发不动,不知道马上起开太窝囊,还是不打算回避。
梁曼秋急道:“你不能偷看。”
“你管不了我。”
戴柯的坦率叫人无计可施,梁曼秋只能降低要求,“反正你不能进来。”
推拉门应该有锁,大不了上锁。
戴柯没应,掏出手机,双肘支着膝盖,倾身捧着手机点开游戏。
梁曼秋打开行李箱,找了睡裙和裤衩挂进浴室,拉上磨砂玻璃门,落了锁。
她慢吞吞地洗漱。
梁曼秋偏爱淡色系服饰,纯白和浅色的黄蓝粉紫,配上白皙的肌肤,水灵灵的,异常醒目。
今天穿了淡蓝连衣裙,隔着磨砂玻璃,成了一条模糊的白。
但仍能区分肢体部分的藕色。
戴柯看着她在洗漱台前东捣鼓西捣鼓,走向淋浴间,她扭头往外望了一眼。
也许能看清他抬着头,视线在某一点交汇,她的停顿是无声的提醒,或是防备。
他们一起生活八年,早过了约法三章的阶段,日常相处模糊了边界,何况在情侣相处里,没有真正的禁止与许可,迟早走向灵肉交融的终点。
梁曼秋的那一层模糊的淡蓝从上往下褪掉,再到同样浅色的三角形,隐约可见反手解内衣搭扣,18岁的少女褪成一条纯粹的藕色。
玻璃模糊了景象,模糊不了形象,戴柯凭着印象在脑海里提拉曲线,补足弧度,少女的玲珑有致似在眼前。
戴柯噌地起身。
梁曼秋在双人浴缸前停下,头发的黑和脸颊的藕,色块分明,动作明显,她回了头,望戴柯一眼。
戴柯模糊的身影离磨砂玻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梁曼秋吃了一惊,双脚生根定在原处,一时忘记跨进浴缸。
然后,高大的身影擦过玻璃门边缘,突然消失。
开关门动静传来,戴柯出去了。
梁曼秋暗暗松一口气,说不上失望还是庆幸,她诱惑不够还是他定力太足。
欲念秘不可宣,小情侣情窦初开,总有一番试探和拉扯,或一拍即合,或旷日持久。
木楼客栈全面禁烟,戴柯到便利店买了烟和火机,站大门口流水边抽。
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经过警院一年打磨,身姿一改以往不羁,自然站得笔直又休闲,一看不是警校生就是军校生。
三五个晚归的年轻女孩一直盯着他的方向,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被其他女孩拱出队伍,不断被往戴柯这边送。
“帅哥,一个人么?”女孩羞涩又热情,像许多玩大冒险的女孩一样,“我跟朋友打了个赌,她们赌我要不到你的号码,你能不能让我赢一把?”
戴柯蹙眉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女孩激动地抿嘴,低头解锁自己的屏幕。她的同伴在不远处雀跃不已。
戴柯垂眼看新来的Q消息。
凉茶:哥哥,我洗好了,你去哪了?
耳边响起陌生女声:“帅哥,你的手机号是?或者Q号也行……”
戴柯抬头看女孩一眼,第一次注意对方存在,当路桩绕过她,转身走回客栈。
“哎,帅哥……”
戴柯两级做一步,大步跨上木楼阶梯,刷卡回房。
梁曼秋还是穿草莓吊带睡衣,窝在床上靠窗一侧,被子拉到腋下,露出平直的肩膀和细细的肩带,惹人遐想。
“哥哥,你跑哪里去了?”
戴柯:“买东西。”
梁曼秋:“买什么……”
两个人眼神截然相反,一个自然,一个吃惊,偏偏不对视,嫌疑更重。
戴柯:“问那么多。”
梁曼秋瘪瘪嘴,完完全全缩回被窝,留下一丛细软微黄的长发在被子外。
戴柯掏空裤兜东西,悉数扔另一侧床头柜。
梁曼秋从白色被子上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近视眼费劲地辨认柜上的东西。
房卡,手机,钱包,没瘪角的烟盒,一只烂大街的塑料火机,还有一张折皱的收据。
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她稍稍松一口气。
戴柯抬臂,单手掀掉T恤,跟以前秀胸肌一样。
梁曼秋情不自禁瞥一眼,像看眼前障碍物,蹙眉:“哥,你为什么不进浴室脱?”
“你又不是没看过。”
戴柯总有办法步步侵蚀她的围篱,扩大她对未知的接受限度。
梁曼秋窝红了脸颊和耳朵,赌气似的,偏不躲,静待戴柯的尺度。
戴柯当着她的面,松开工装裤的裤绳。
“哥——!”梁曼秋猛然缩回去。
戴柯脱下工装裤,和T恤一起,隔着大床扔到对面沙发,然后进了浴室。
被子闷着耳朵,梁曼秋依稀听见推拉门的滑轨声和哗哗水声。
她原地翻身,背对浴室门,才冒出脑袋玩手机。
片刻后,后头水声停歇,传来湿润而低沉的嗓音,“梁曼秋,给我拿底裤。”
梁曼秋差点起身叫道:“冲凉还不带底裤?”
戴柯:“快点。”
梁曼秋飞快想象可能出现的光景,脑袋里轰然爆炸,“你、穿睡衣出来、自己拿吧。”
戴柯:“没带。”
梁曼秋:“你到底带了什么进去?”
戴柯:“快点,再啰嗦我直接出去穿。”
梁曼秋认命钻进被窝,闷头闷脑说:“你出来穿吧,好了说一声。”
推拉门哗啦而开,戴柯走出来。
梁曼秋在被窝里抱怨,“在家怎么没见你忘记带衣服?”
戴柯:“在家也没跟你在同一个房间洗过澡。”
听着像一起洗澡一样,暧昧又大胆。
刚才的脑内爆炸留下一片狼藉,梁曼秋混混沌沌,没法清晰思考。
被窝有点闷,梁曼秋悄悄开一个口子呼吸。
“你好了就关灯吧,我不下床了。”
不一瞬,嗒的一声,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梁曼秋拉下被子大口呼吸。
身后床垫一沉,带着轻震,她被搂紧一个微凉的怀抱,凉意转瞬即逝,跟着是赤|裸裸的温暖。
梁曼秋浑身一僵,哑了哑,“哥……你没穿衣服么?”
“穿了。”
但不多。
只有裤衩。
第89章爱仿佛做成了一半。
梁曼秋的后背贴上戴柯的胸膛, 没有睡裙阻挡的区域,肌肤赤裸相贴,尤为严合和灼热。
她的战栗传递到他的胸膛, 戴柯搂得更用劲, 也把紊乱的心跳, 一下一下, 敲在她后背。
他勾过她的下巴, 吻住她,不给她废话的机会。
梁曼秋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合适, 随着戴柯的热吻,漂荡在欲念的激流。
他们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八年,比普通小情侣更熟悉对方的习惯与肢体语言,一些肢体试探, 在他们眼里水到渠成,没有太早的概念。
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八年达成儿童到成人的跨度,梁曼秋和戴柯从懵懂一起摸索到成熟, 早没了时间的度量。
黑夜溶解所有色块,戴柯用触觉描绘梁曼秋。
她的唇饱满Q弹,想咬一口,又舍不得。
她牙关坚固,隐含锋利,却不会伤害他。
吊带裙领口宽大, 戴柯拉下不费劲, 箍稳在梁曼秋侧躺隆起的曲线下,暴露出两团恒温的暄柔。
戴柯揉着她, 指缝剪着尖端,发皱的提子干像吸了水,挺成水灵灵的小短管。低头吸一口,吸不出内容,舌尖不住轻涂慢挑。
梁曼秋无措地搂着他的脑袋,摸着他的后颈发茬,微微扎手,发顶相对软和。
戴柯扣住裙摆下方,一路摸到她骨肉匀称的膝盖,再迂回,潜入裙摆向上。
梁曼秋隔着睡裙扣住那只大手,像以往的很多次。
戴柯也像以往,突破她脆弱的防守。
不过,并非继续往上。
戴柯往前,顶着她的腰,像一把刀柄抵着她。
以往他总是避开下面,不碰到她。
梁曼秋像一簇摇曳艳丽的火苗,戴柯一身火药,一旦靠近,无异引火焚身。
“哥哥……”梁曼秋喉头干涩,嗓音哑而蛊惑,隐隐带喘。
回应的只有耳边越发急促的鼻息。
他们身高差一截,戴柯不得不挪下一点,对准她的股沟,楔合进去。
两三层棉布轻薄透气,隔不开温度,他们最敏锐的地方隐隐贴合,来回拉锯,各自起潮。
戴柯扪住她的胸口,继续吻住她,舌尖比下面更先侵入,与她的纠缠。
梁曼秋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天生会夹被子,但从来没有将之视为X欲,偶尔为之只觉得痛快。
今晚,戴柯成了她的被子,盖住她,让她夹,X欲有了互动,互动带着爱意,成了传说中的X爱。
梁曼秋有一点害怕,一点好奇,还有一点期待,三股情绪碰撞,说不清哪一股更占上风。
她没有邀请,也没有反抗,对戴柯来说,就是允许和配合。
隔着三层棉布,难免碍事,一如隔靴挠痒。若是老夫老妻,早急不可耐除得干干净净,赤袒相拥,恨不得立刻嵌入彼此。
他们谁也没有突破最后的围篱。
戴柯没有动,梁曼秋更不可能主动。
她瘫成了一条软被,任他磨着,蹭着,钩不稳,但勾出了火。
不知不觉间,裙摆自然上卷,吊带滑落肩头,挂在臂弯,整条睡裙皱成肠粉,缩在她的肚子上。潮意渗透最后两层布料,逼仄而热烘的角落有了黏滑感,像他们的吻一样。
戴柯的手掌宽大,堪比三角裤的前片,盖住梁曼秋,在边缘打转。
梁曼秋瑟缩一下,挤出了水,蘸凉了三角裤。她急忙推开他的手腕。
“不要……”梁曼秋费劲松口,挤出两个字,胡乱推他。
意乱情迷的脑袋哪能消化否定指令,所有的否定成了肯定,肯定成了赞美,赞美成了高氵朝。
戴柯抬起她上面的膝盖,更方便绵骨头支棱进去,蘸取她的水意。
“哥哥,不要……”梁曼秋隐隐带上颤音,像哭腔,但并无委屈。
只是有一点害怕。
不是害怕戴柯或X爱本身,而是怕连带后果。
女孩的第一次总有很多担忧,怕传统观念中的疼痛,怕意外怀孕,也怕爱意戛然而止,不像男孩抒发就是完美句号。
戴柯没有一丝慢下来的势头,朝着相反方向进化。
越来越急。
他的吻,他的呼吸,他的动作。
梁曼秋的叫停成了靡靡之音,越发添乱。
“闭嘴。”戴柯斥道,嗓音低哑,平日的凶戾打了折,多了点无可奈何。
他勾住她裤子的边缘,直接往下扯。
“哥……”梁曼秋倒抽凉气,哑着嗓子,叫不大声。
戴柯人高手长,手臂舒展,像撑衣杆似的,轻轻松松挑走梁曼秋的三角裤。
跟在大理时的想象差不多,隐隐泛着她的体香,揉着带着一种陈旧的柔。
戴柯掏出工具,点到梁曼秋干燥的肌肤,头部有点擦疼。三角布太小,裹不全,只能罩住半截,闷暖又潮润。他挤进她的腿 | 缝,让她代替他的手指。
戴柯在她后方,扣着她的胸,吻着她的唇,不断送动,操了她的三角裤和腿·缝。
他们没有碰到一起。
梁曼秋看不清,隐约感觉到戴柯的操作。
心里的害怕渐渐萎缩,熄灭,生出另一股微妙感。说感激太刻意,说感动太矫情,踏实之中带着一丝刺激,安稳之余有点羞涩。梁曼秋默默承纳着戴柯的冲动,深处也出现隐秘的变化,暗潮涌动,遥遥回应他,爱仿佛隔空做成了一半。
戴柯精疲力尽抒发那一刻,梁曼秋搂紧了他的胳膊,膝盖并拢,夹稳他。
他抱着她急喘了一会,掀开被子,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飘出来。
梁曼秋不觉皱了下鼻子,好像以前在哪闻过。
戴柯一起撤走了梁曼秋的三角裤,抱握着摸黑进浴室,打开里面灯。
磨砂玻璃立刻映出一条颀长而模糊的身影,从上到下统一的小麦色。
梁曼秋缓了缓神,拉好睡裙吊带,借着浴室灯光,飞快地跑到行李箱边,找出一条干爽的三角裤。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梁曼秋手忙脚乱套上裤子,提好钻回被窝,温度尚存,还是忍不住打哆嗦。
戴柯推开玻璃门,赤条条走出来,灯没关,还要找回床上自己的裤子。
梁曼秋有先见之明,背对他,闭上眼。
“哥,你要帮我洗干净……”
戴柯也背对梁曼秋,坐床沿穿回裤子,兜起作案工具。
一时反应不过来,“洗什么?”
梁曼秋:“裤子……”
戴柯:“扔了。”
“啊?”
“难道你还要穿?”
不说还好,点明了更暧昧,甚至色|情。
“那、你买回一条吧。”
梁曼秋吃穿用度都出自戴家,只是叫戴柯意思一下。
“买就买。”
戴柯回去关了浴室灯,重新回被窝,像刚才一样背抱住她,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平和。
戴柯太爽快,梁曼秋不好意思嘀咕:“算了,我随口说说。”
戴柯:“送一整套给你。”
梁曼秋迷糊道:“什么一整套?”
“这里,”戴柯还是扣住她的胸,“还有下面。”
梁曼秋双颊发烫,“哥哥……你说就说,干嘛动手动脚。”
戴柯:“直接说你受得了?”
梁曼秋脑海里立刻浮现几个bra的常见同义词,笃定戴柯想到肯定不止这些,他的糙话总能突破梁曼秋的认知,有时下流得让她脸红心跳,越骂越羞。
她投降,“还是别说。”
戴柯:“你穿多大?”
梁曼秋:“不知道。”
戴柯:“怎么可能不知道,大D妹。”
久违的称呼,一本正经的口吻。
梁曼秋一愣,翻身嗔笑轻捶他胸膛,“哥,你真的好色!”
“就他妈色你一个。”
戴柯扶着梁曼秋的腰,隔着睡裙,摸到了微凸的三角裤锁边。
“穿回来了?”
梁曼秋:“嗯,帮你戒色。”
戴柯抱紧她,刚刚突破新的防线,不再刻意避着下面。
“再来试试。”
梁曼秋真怕他再度擦枪走火,嬉笑挣扎着避开,背对他,“不要。”
戴柯摸到她的手,挤进她的指缝,像刚才侵入她的腿·缝,果断,精准。大手和小手十指相扣,磨挲,夹捏,缠缠绵绵。
她幻想的浪漫,被他的邪恶打碎。
“下次我要你的手。”
梁曼秋迷糊一瞬,回过味来,要甩开他的手,迟了一步,早给他扣得严严实实。
戴柯拉过吻了一口她的手背,“睡觉。”
梁曼秋往他怀里窝了窝,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哥哥晚安。”
半晌,只等来戴柯平稳的呼吸,梁曼秋小声说:“哥哥,你也要说晚安呀。”
戴柯依旧扣着她的手,搂紧她的腰,“睡觉。”
梁曼秋:“说晚安。”
戴柯:“睡觉。”
“晚安。”
“睡觉。”
梁曼秋咯咯发笑,戴柯跟着簌簌颤动。
她不再闹他,捞过手机最后检查一眼闹钟,安心闭眼。
7月丽江晚上温度像海城的11月,木楼不设空调,梁曼秋和戴柯两个人窝在一起,盖着一张薄棉被,冷暖合适,异常舒服。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同床共枕的第一夜,没有外力推动,一切心甘情愿,夜晚在小小的缺憾里更圆满。
清晨,梁曼秋的生物钟一向比戴柯早,窗帘漏进暗淡天光,身旁熟睡的大男孩有了朦胧轮廓。
她对幸福的感知忽然有了实体。
从容的时间,身旁的爱人,避风的房间。
梁曼秋轻轻搂住戴柯,悄悄说:“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第90章老婆,手给我。
7月的玉龙雪山没有雪顶, 梁曼秋和戴柯除了没去大索道登顶,其他景点基本到此一游。
据说旅游十分考验情侣的磨合程度,梁曼秋和戴柯没碰上大问题, 小问题像在家一样拌拌嘴。
回程一路, 梁曼秋在整理手机相册, 将亲密合照归到一个相册, 普通照片留在默认相册, 免得不小心被翻到。
戴柯一副随意的态度,手机加密,除了他们, 没人能解锁。
梁曼秋:“万一你给别人看一个东西,对方不小心看到呢?”
戴柯:“看到就看到,又不是见不得光,我巴不得全世界看到。”
梁曼秋学他的样子, 悄悄骂一句痴线,继续捣鼓她的相册。
在海城下了飞机,梁曼秋和戴柯自行搭地铁回家,戴四海已经完全放养一个大学生和大学生预备役。
今年暑假只剩下一件大事, 梁曼秋的18岁生日。
生日宴和大学酒设在傍晚,规模跟去年戴柯的一样。戴四海没提前征求梁曼秋意见,梁曼秋肯定为了让他省心省钱,说不用办。
戴四海跟亲戚朋友一口一个“我们家妹妹”,已经默认了养女的身份。
餐足饭饱,戴柯罕见没有喝酒, 跟戴四海要了车钥匙, 要带梁曼秋去海边兜风。
戴四海喝高了开不上车,没多想同意了, 忘了多问一句今晚还回不回家。
戴柯送完客人,接上梁曼秋,出发海边。
海边度假区酒店自带沙滩,外围属于相对的野海,除了无人管理,跟酒店的沙滩差别不大。度假区旁边未开发的荒地被物尽其用,铁网圈地为政,改成廉价的临时停车场,夜间只剩寥寥几辆车。戴柯开的就属于其中一辆。
停了车,戴柯从后备箱搬出一箱苹果香大小的烟花,提了一个红色大袋子,领着梁曼秋一起走向野海。
泥地混着沙,坑坑洼洼,戴柯搬着东西,梁曼秋不方便扶他,打着手机电筒,穿了一双带跟凉鞋,走得格外谨慎。
她问:“哥哥,你怎么知道这样一个好地方?”
戴柯:“老宁带妹来过。”
高三一年,梁曼秋闭门学习,跟金玲偶尔网上联系,见过几次面,和金明老宁等其他男生全然断联。
梁曼秋讶然,“老宁有女朋友了?”
戴柯:“现在又没了。”
梁曼秋还没消化的新闻,转瞬变成了旧事。
她嘴巴张了张,“那么快?”
戴柯:“网恋见光死。”
梁曼秋:“猪肉玲呢,到大学有没有谈恋爱?”
戴柯:“你不知道?”
梁曼秋:“有了?”
戴柯:“你不知道老子更不可能知道。”
梁曼秋琢磨一下也是,金玲跟她认识的其他女生不一样,大大咧咧,似乎不会思春或者为情所困。如果金玲有一天谈恋爱了,梁曼秋第一反应怎么可能有男生配得上她。
穿过荒地停车场的集装箱管理处,沙滩铺展在眼前,跟酒店沙滩隔了一面铁网,匀到一点路灯光,并非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地方才适合放高射炮。”戴柯往沙滩放了箱装烟花,另一袋搁远一点。
海风又咸又潮,拂乱了梁曼秋的鬓发,她往耳背捋了捋,笑道:“哥哥,你是不是等这天很久了。”
戴柯确实等梁曼秋的18岁等了太久,等真正到了这天,百感交集,那股下流的冲动似乎退居二线,暂时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寿星公快乐。
戴柯说:“在小区放那些小儿科,有个屁刺激,要玩起码加特林。”
梁曼秋想不到烟花也有名字,平常只会根据燃放效果描述。
“加特林是哪一种?”
戴柯从红色塑料袋抽出一支约莫长柄雨伞长度的烟花,约莫碗口粗,带着一根肩带,“加特林原来是一种机枪的名字,一会放完可以看到里面是蜂窝状的细管,跟机枪一样。”
梁曼秋弯腰研究片刻,又手机搜了加特林机枪的图片,点头:“懂了。”
戴柯:“放个烟花都那么认真。”
梁曼秋:“哥哥,你懂得那么多,当然要跟你好好学习。”
戴柯:“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
梁曼秋:“你又不是马。”
戴柯拿加特林捅一下她的屁股肉,“你放。”
梁曼秋避开一步,“太大了,我不敢。”
戴柯:“你过生日。”
梁曼秋蹲下来,手肘垫着膝头,单手托着脸颊,“哥哥,你更应该给寿星公放啊。”
戴柯:“一起放。”
安全起见,戴柯没有挎上加特林肩带,手持塑料手柄,跟点蜡烛似的,举着加特林用火机点引线。
梁曼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得飞快,嗓音绷紧:“哥哥,我好怕它喷到你脸上。”
戴柯:“痴线,老子放烟花还没失过手。”
梁曼秋害怕一语成谶,啊啊叫两声,合着海风一起吹散他的狂言,“不要说这种话。”
戴柯胆大心细,点燃了引线,立刻高举。引线呲呲喷着火星,戴柯兜起火机,伸手招呼梁曼秋,“过来。”
梁曼秋碎步靠近,鞋跟陷入沙子,有点狼狈。
“手给我。”戴柯拉过她的右手,将加特林的一半手柄交给她,再半握住她的手。
手柄沉甸甸的,刚交到梁曼秋手里,加特林喷吐出第一弹,吓得她肩膀一跳,差点撒手。
幸好戴柯稳住烟花,也稳住她的肩头。
他贴着她的后背,扣住她的肩头,微屈着手臂,同她一起侧身举着加特林。
第一弹预热之后,烟花炮接二连三轰击夜幕,炸开千紫万红,后坐力不可小觑,威力堪比机枪。
梁曼秋一张俏丽的脸蛋让烟花点亮,“哥哥,真的是机枪。”
戴柯罕见没骂废话,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海风潮润,他的吻也越发黏糊缠绵。
加特林跟着偏了向,往酒店沙滩放炮,挑衅似的。
加特林之后,红色胶袋还有梁曼秋喜欢的常规烟花,提前过足了春节瘾。
最后一箱烟花点燃,烟花伴随尖叫,飞升上空,炸亮了野海的夜空。
他们并肩坐在不远处,抬头观望。
戴柯搂着梁曼秋的腰,将她的脑袋扣进他的肩窝,还是用寻常语调,没有刻意的深情,说:“梁曼秋,18岁生日快乐。”
梁曼秋笑了笑,脑袋在他的肩窝舒服蹭了蹭,“哥哥,还以为你会叫老婆。”
戴柯:“你怎么不叫老公?”
梁曼秋刚想说不好意思,忽然冒出另一个充分念头:“你还不够法定结婚年龄。”
戴柯顺手夹了下她的耳垂,双手摸过烟花,干燥中带着硝石味,不好直接摸她。
“热身运动,提前叫。”
梁曼秋仗着寿星公的身份,撒娇道:“今天我过生日。”
戴柯:“礼物在车里,一会给你。”
“我想你叫我一声。”
梁曼秋还在磨他,挑战他的耐性成了她的娱乐方式之一。
戴柯低头瞪她一眼,月黑风高,仍是藏不住满眼的“不可能”。
唇舌只用来干活,不说废话。
他吻住她。
两年来梁曼秋摸不透戴柯亲吻的路数,有时看着像要吻她,偏偏只是看着,有时明明没有合适接吻的场合,他又悄悄凑过来。比起光明正大的接吻,偶尔偷情般的小动作更为刺激。
这一刻,烟花为他们布景,海浪伴奏,远处酒店的客人也在遥遥观赏。
他们窝在浩瀚世界的一隅,拥抱小小的快乐。
烟花燃尽,海风送来残留的硝石味。
梁曼秋往戴柯怀里缩了缩,“哥哥,你还要给我过八十岁生日。”
戴柯:“痴线,那叫大寿。”
梁曼秋:“我不管,就要你给我过。”
戴柯:“我国人口平均寿命72岁,一线警察48岁,说不定我已经……”
“不要说。”
梁曼秋蹙眉凑到他眼皮底下,严肃盯着他。大眼睛乌溜溜,平时可爱无辜,瞪人也挺要命。
“不要说这种话,要避谶。”
戴柯估计听不懂避谶。
低头,轻磕一下她的额头,盖章承诺似的:“过就过。”
零点已过。
梁曼秋和戴柯收拾了烟花垃圾,扔集装箱管理室旁垃圾堆,用矿泉水洗了手回车上。
夏夜海风闷湿闷湿的,戴柯开足空调,一时没急着开走,和梁曼秋一起钻后座。
他从后备箱拿了礼物扔给她,比海中成人礼的礼裙盒子稍稍小。
梁曼秋:“谢谢哥哥,我以为已经算送过了。”
戴柯:“肯定要不一样。”
梁曼秋:“我现在可以打开么?”
戴柯跟她一起坐到后座,足以说明一切。
梁曼秋依旧小心翼翼解开礼花带,剥开包装纸,里面高度疑似装衣服的盒子。
戴柯明明已经送过衣服。
梁曼秋心里忽地涌起一股微妙。
戴柯成人礼收礼那一幕浮现眼前,他的狐朋狗友老宁就搞恶作剧送了一条豹纹内裤和一盒避孕套。
难道……
戴柯等了一会,催促:“打开啊。”
梁曼秋压着盒盖,“哥哥,你给个提示,里面大概是什么?”
戴柯:“你让我送的。”
梁曼秋很少对戴柯提要求,几乎想不起曾经向他要什么。
按耐不住好奇心,她一口气打开礼盒。
霎时面红耳赤。
盒子里躺着一套白色缎面内衣裤,跟梁曼秋平常的风格截然不同,罩杯只有大概一半,三角裤的裤腰是一根细带,成熟中带着几分纯洁,端正里又透着几许情趣。
在丽江时戴柯射到她的小裤上,她随口说过要他洗干净,他直接说送新的。
“哥……”
梁曼秋学会像他一样轻咬下唇,结结巴巴,“你……”
戴柯:“不喜欢?”
梁曼秋臊红了脸,亲口承认喜欢,太羞耻,说不喜欢,违心又伤他的心。
她放开纸盒,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将无法言说的欢喜,送进他嘴里。
戴柯的脸骨相周正,附着匀称的肌肉,常年运动,肌肤紧实细腻,哪怕闭上眼睛抚摸,也会为这样一张脸着迷。
梁曼秋正式跨过18岁的门槛,心智在仪式感里迈上一个台阶,终于敢直面心底欲念,正视男朋友这具迷人的躯体。
戴柯抽空说:“那就是喜欢了,找时间穿给我看。”
“哥,你别、别说话了……”
梁曼秋急急忙忙堵住他的嘴,脸皮已经不知用,身体发生秘不可宣的反应,已经无法承受他一本正经的轻佻。
戴柯暂时松开她,欠身趴扶手箱,关闭所有阅读灯。
车厢顿时陷入昏暗,只有集装箱房子遥遥匀来的一点光亮。
黑暗成了他们之间的信号,以往总在黑灯瞎火的房间干坏事,一层一层突破身体的权限。
梁曼秋穿了一条挂脖露背连衣纱裙,隐形拉链藏在后背,戴柯无从下手,哪都摸不到。
戴柯拉梁曼秋面对面跨坐他腿上,裙摆自然卷起,曾经互相靠近的地方重新贴到一起,依旧隔着两三层清爽的布料。
戴柯第一次这样抱她,以前要么横着坐,要么叠叠乐,胸膛贴后背。
梁曼秋也第一次主动按着戴柯的胸膛,以手丈量他的胸肌。隔着T恤,刮到那两颗软钉子,她便学他低头浅咬一口。胸肌虽大,较为扁平,不太方便下嘴,只含湿了衣服。
她的笨拙,在戴柯眼里是突破,难能可贵。
肢体比语言先作出反应,戴柯不由抬腰,颠了一梁曼秋。
梁曼秋心里咯噔一下,像突然失重,体会到了无法通过毛片画面呈现的隐秘感受。
她仿佛坐到一柄折叠伞上,存在感强烈,有点硌。
“哥哥……”平常情急时,她习惯性唤一声戴柯,想跟他确认变化。
这时候不合适。
梁曼秋不好描述。
戴柯也不许她描述。
他吻她,意乱情迷,腰腹肌蕴藏持久的耐力,一遍又一遍抬腰,重复刚才动作,隔着裤子操,预热似的,不知疲倦。
相贴的地方热烘烘的,又冒出一股凉意,伞蘸上水斑,成了雨伞。
梁曼秋熟悉自己的变化,有点不好意思,双手僵在他的胸膛。
“老婆,手给我。”
戴柯扣住她的手,沿着发力紧绷的腰腹肌,再往下,命令她拉开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