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十年后的退休生活
米娅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带着来自她姥姥和妈妈的一脉传承,很小的年纪就知道如何闯祸,能让大人血压飙升。
孩子在三观还没有养成之前,是最容易学坏,也不能说学坏,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这就需要大人的引导。
不过偶尔孩子们似乎总在别的地方学到了一些脏话,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在你面前暴口……
这天正在我家做蛋糕,汉弗莱的生日,每年都给他做一份不太甜的奶油蛋糕。
我做的奶油蛋糕,从年轻的时候就只是抹上一层薄薄的奶油,不像外面做的很厚。
那时候他们还以为我们家不爱吃奶油,实际上我丈夫还可以,我是经过后世那些,奶油不多的减糖减脂蛋糕影响。
我常跟身边的人说,少吃的甜品,如果实在爱吃,减少糖油。
安妮看着我拿着刮刀慢慢的将巧克力蛋糕坯上抹上一层薄薄的奶油,歪着头看了一会,这才准备安装上面的水果。
这时候蹲在我们脚下的米娅突然爆了一句粗口,奶声奶气的骂了一句。
我震惊的看着下面的孩子,她正拿着伊莉萨白的陶瓷娃娃练手,很平静很开心的给娃娃梳头,乖乖的坐在那,背对着我们。
摸了摸耳朵,我有些好笑的回头“真是,上了年纪就是容易空耳哈哈哈……”
安妮站在我身边,一副我也听到了的懵懵的感觉,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皱眉放下手里的水果和盒,慢吞吞的半蹲在米娅面前。
她有些严肃,真是我很少见到的那种,仿佛天塌下来一样,不过再细细一看,对方似乎还有点心虚?
那边安妮询问米娅,米娅抱着娃娃看了眼我手边的蛋糕,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乖乖巧巧的和自己的祖母说“米娅没有说坏话,我一直在这里玩娃娃。”
孩子乖巧的像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安妮蹲的时间长,起来还踉跄的差点忘后仰。
我俩就当作真是听错的。
时间一下子来到了晚上的生日会。
餐厅的圆形的餐桌上,蛋糕,晚餐,还有已经围坐好的来客们。
哈克先生目前热衷于钓鱼,他是非常喜欢钓鱼,甚至到了忘我的地步,天色暗了才拎着一空桶回家。
此刻举杯庆祝后,还没等汉弗莱致辞,哈克先生已经自动过滤今天是一个生日宴会,和博纳津津有味的聊着今天在河边钓到了一条小鱼。
我眼皮一跳,身边的米娅张着嘴又闭上,圆溜溜的棕色双眼从开心到生气,瘪着嘴看了眼另一边的祖母。
满桌就听他哈克先生巴巴的讲,以前也有点话痨但现在上了岁数小嘴巴更能说了。
博纳先生如同年轻时一样捧臭脚。
汉弗莱轻轻咳了咳,我送他一个克制的眼神,我丈夫当作没听见,他已经气的鱼尾纹和法令纹都出来了,之前也有,但现在更明显。
然后就开始了他的刻薄尖酸的挑刺。
“我总是觉得哈克先生是我们之中官位最高,虽然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想必在任何事上都比我们厉害很多,想必钓鱼也是盆满钵满吧。”
哈克先生笑眯眯的接受了我丈夫前半段的恭维拒绝了后半段的隐藏的羞辱,选择性的讲到哪里哪里也没有什么事都做得比你们好,一般般哈哈……
我丈夫挑眉,刚想说什么,安妮似乎筷子掉到地上,哈克先生继续和我丈夫聊着他当年的战绩,回忆过往的辉煌生活。
正讲到精彩的地方,突然一句奶声奶气的骂人的话响起时,所有人看向了汉弗莱。
汉弗莱扯了扯嘴角“你们看我干嘛!我这把年纪!”
也是,年纪大的老男人和小女孩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们又把目光放到了我和安妮之间的米娅。
小姑娘皱着眉嘟着嘴,微侧着头看向地面上的软炸肉,又说了一句脏话……
“这下不是我们听错了吧”我看向安妮,“你要惨了亲爱的,你的亲家会找你算账!”
安妮捂着额角,头痛的看着五头身小宝,抬眼想要寻求帮助。
博纳沉吟片刻,决定火上浇油“这个口头禅似乎在哪听过,夫人您是不是在孩子面前说过?”
汉弗莱看在安妮是我的朋友的面子上,火炮口冲着傻眼的哈克先生“也有可能是哈克先生?”
“我才没有!”哈克先生差点跳脚,顺道替自己的夫人解释“我们平常偶尔和米娅在一起,总会很注意的。”
满桌人激烈的探讨孩子究竟在哪学的脏话,以后能不能改掉!
我抱着米娅,“你喜欢吃莉娅奶奶做的小炸肉吗?”
“喜欢,”米娅点头,不过她有些气鼓鼓的奶声奶气道“奶奶和莉娅奶奶总是关注那些臭老头,都没有给米娅好吃的,米娅也很生气。”
在座都不是什么傻子,很清楚米娅说脏话的零界点在哪里。
安妮对我比划了两下,我询问小家伙在哪学的。
得到的结果是学校,前因后果也弄清楚后,安妮开始了给老师打电话,顺道给孩子来了一场爱的教育。
不过直到两天后孩子的妈妈过来接孩子,安妮近乎有些热情的接待了女儿顺道快速的将人送走,全程没有一丝停留。
也不管自己奇怪的举动引起当律师的女儿那根弦,露西坐在车上回想,觉得事情不对。
米娅短暂的两天压根不会都没调整过来,安妮是在女儿一家走后,难得对着大太阳闭着眼睛祈祷,希望小外孙女不会遇到生气的事情,哪怕晚个半个月爆粗口也可以。
不过显然她的请求并没有被上天听到,在露西丈夫突然剎车的瞬间,米娅的粗口还是猝不及防的展示在了露西和丈夫面前。
事后安妮老老实实的讲了经过,露西也去学校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家长,探讨了孩子的教育问题,将人家讲的头昏脑胀。
米娅也被没收了所有零食,直到她改掉这个毛病。
不过这些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我丈夫邀请了哈克先生去河边钓鱼。
钓友还是蛮难得的,事实证明这个钓友可要可不要。
主要分人……
第62章 退休后的日常生活
一帮老头老太太开车穿过树林,一路上填上几岁才列入老太太级别的我昏昏欲睡。
早上起的太早了,我丈夫把我叫起来时,我看他满脸抱歉的样子,也有些心软,凌晨三点陪着他打包旅行用具,然后坐等安妮他们家亮灯。
我们气的真是太早了,脑子胀胀的,但前排我丈夫精神抖擞的和开着车的哈克先生说话。
话说回来,我可经常看到岁数很大的堪称年迈的老头老太太们飙车,前世基本上很少见。
安妮絮絮叨叨的说着米娅走后,家里安静的有些过分。
我靠着窗户闭着眼睛安静的听着,长长的头发变成了及肩短发,打了两个小弯。
很久以前烫的卷发让我发誓再也不烫了,太丑了,不过后来发现,一个时间段一个时间段推陈出新的烫发设计,还是让人有些期待。
最近总是懒洋洋的,干什么都不起劲,原先忙着其他事也没什么感觉,闲下来总是怀念前世的所有人和事。
我觉得如果穿回去,我年纪大了,爸爸妈妈还能认出我吗?不能像高中的时候跟没长大的孩子和父母撒娇。
两边的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不排除是松鼠或者是其他小动物。
阳光还算清朗,只是偶尔有云遮住太阳,有一会阴一会阳。
前面的哈克先生表示我们已经到了。
阳光下,河面散着波光粼粼的金光,我正看眼看着绿色树林缝隙下的河面。
觉得自己收拾的锅灶肯定能派上用场。
下车后,我丈夫和哈克先生去摆弄渔具。
我往小锅里倒油,我和安妮就坐在小锅旁边,一人撑着一颗无聊的脑袋,听着河边两人的对话。
“蚯蚓是小鱼们的最爱,这是我这段时间总结的道理。”哈克先生从自己的秘密箱子里捞出来一条细细的小小的蠕动的小虫子,讲述自己这段时间的钓鱼的经验。
我丈夫从背影来看,他似乎整个人都僵硬了,站在河边仿佛是一座人形的石雕。
转头从自己的箱子里拿出鱼饵,背过身不愿意看哈克先生那一箱子密密麻麻的蠕动的滑溜溜的光滑的小虫子。
我隔着这么远,头皮也发麻了。
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我撑着头一脸嫌弃“哈克先生自己动手挖的?”
“……你觉得呢”安妮非常淡定,但细究起来表情和我非常相似。
我觉得,恐怕不止哈克先生,再一想前段时间米娅总是脏兮兮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妥妥的两个共犯。
哈克先生还在喋喋不休讲述他第一次用一盒蚯蚓钓上来两条鱼,鱼线深入进河水中纹丝不动。
我丈夫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静静地看着河水,难得安静的厉害。
不一会,油锅已经烧热,底层的油泡又细又小的飘上来,安妮大喊“还没有鱼吗,我们等的油都烧热了。”
“嘘!”哈克先生急忙回头,小老头急完了”小点声,我的鱼都被吓跑了!”
突然汉弗莱起身拉起鱼竿,鱼线快速收回往上用力一扬,一条一斤左右的鱼跃出水面,被鱼钩紧紧的勾着。
哈克先生张大嘴巴,看着汉弗莱撸起袖子清理鱼,慢慢闭上嘴,两条眉毛狐疑的纠结在一起,他看了眼自己的一箱子蚯蚓。
我丈夫将鱼竿插在泥土中,将鱼清理好交给了我们,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哼哼的笑的非常得瑟。
鱼片裹着面糊放入油锅里,刷的油密密麻麻的油泡包裹,一真功夫就做了一小盘油炸鱼肉,挤上辣酱我俩咔嚓咔嚓吃了起来,我拿着鱼块跑到我丈夫身边喂给他。
咔嚓的酥脆的声音响起,旁边狠狠的咽了咽口水。
我看了眼安妮,她盯着哈克先生好久才勉为其难的松口。
我将盘子拿过去,哈克先生开始疯狂的赞美我们的厨艺。
汉弗莱一条接一条的钓上来,一整个上午,哈克先生的桶里空无一条。
巨大的反差,哈克先生陷入了抑郁。
回程换成我丈夫开车,他坐在副驾驶,靠着窗户,可怜巴巴的叹气。
……
………………
伊莉萨白从华国回来的时候,我正蹲在花园里栽种果苗。
实现蓝莓自由,主要是新鲜,现吃现摘,还不会破坏外面的一层糖霜。
大老远就听到闺女的大嗓门。
是真的大,我慢吞吞的起身,才看到我姑娘刚路过安妮他们家的大门。
我高兴的跑上前“宝贝!”
伊莉萨白已经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孩子的我皮肤晒得有些微黄和粗糙。
我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想说瘦了,但手下有些微鼓的大脸蛋又让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我张了张嘴,最后说“太阳挺大的。”
我姑娘嘿嘿笑了笑,然后拉着身边的小男生,华国特有的俊秀文雅的小男生,一身可体的黑长裤白衬衫,带着一副黑色眼镜,秀秀气气的,却大大方*方的和我说阿姨好。
我一个激动,握着我姑娘的手一下子攥紧。
如果是我姑娘的男朋友!我热烈欢迎!
干净将两人引到客厅,跑到楼梯口大喊“汉弗!汉弗!女儿回来了!”
我又是去厨房拿早上做的苹果派,又是拿安妮送的水果。
伊莉萨白看到我做的苹果派两眼放光,抓起来就想吃,结果听到两声同时发出的咳嗽声。
我和小男生,也就是文安对视一眼,我笑着拍了拍莉萨的手“带着你的小伙伴去洗洗手孩子。”
就在他们去洗手间的时候,我丈夫才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慢吞吞的扶着扶手下来。
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我立马想到了什么,哼笑一声“吃醋了?”
我丈夫回应我一个皮笑肉不笑,“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到承认的快。”
午餐我做了很多,中西合璧,穿插着来,致力于让人家宾至如归。
那孩子斯斯文文的,我闺女大大咧咧。
全程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没有那种小情侣之间的甜滋滋的感觉。
我有些忧愁,难道我闺女真的要单身一辈子。
傍晚我和我丈夫出门散步,两个孩子留在家里似乎要带什么东西走。
我走了半截突然发现我俩钱包都没带,我赶紧回家去取。
刚进客厅,就看到被匆忙分开的两个人。
小伙子似乎有些羞涩,握着拳头挡着脸,脸颊红了一片。
我女儿满脸纠结“妈你回来的这么快干嘛!”
钱包也不拿了,我一溜烟跑了。
我丈夫看到我气喘吁吁的跑出来,一脸莫名“慢慢来,你跑那么快怎么受的了。”
他帮我顺气,等我觉得自己好像差不多了,头顶上冷不丁传来一句话。
“你看到什么了?”
第63章 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睡的很不踏实,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身下的软床变成了硬邦邦的,仿佛在一个坚硬的地方上铺了一层薄被。
心里冷不丁的感觉到了什么,脑子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冷不丁的睁开眼,呼吸中都带着柴火煤烟的味道。
斑驳的有些黄的天花板,靠近炕柜一侧,我躺在床上,另一边空出一大片冒着热气的抗皮革。
大俗大雅的红黄玫瑰大咧咧的被烤的黑一块黄一块。
我默默的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上的小黄泡,那是坐在炕头,温水煮青蛙,手指直接放在上面,没什么感觉就被烫出了泡。
我似乎回家了?
窗台上一排红彤彤的冻柿子,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式的电视柜上是一台斥巨资买的液晶电视。
一盒郁郁葱葱的蒜苗就在地上,已经剪了一半。
感觉房子外面都没有人的样子,我坐在炕上想要找妈妈。
身上是一套棉质的小兔子睡衣,决定穿着棉袄在房子周围找找。
黑城的冬天,出门的呼吸都能让睫毛沾上一层冰霜。
穿着雪地棉出门的瞬间,我打了个哆嗦,时间太长了,我都有些忘了我什么时候穿越的。
记忆有些混乱。
时间真的太长了。
脚下的白雪厚厚的一踩一咯吱的声音,远处一片白茫茫,近看能看到厚厚的白雪下枯黄的麦穗玉米杆。
我刚准备去小店找找,就看到我妈提着一箱子天天牌的草莓罐头,我爸爸抱着一箱海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鼻子一酸就想哭,我妈撵鸡仔一样撵着我。
让我赶紧回家,熟悉的大嗓门,我深刻的怀疑莉萨有可能随姥姥。
进屋被妈妈扒光外套穿着睡衣塞进被窝里。
“你大姑马上回来,他们去集市买一头猪过年,你不是爱吃杀猪菜吗,吃完了咱们再走。”
炕头上我爸将箱子里的一大袋圆滚滚的白色微黄带着一丝丝裂纹的东北脆爆米花倒在炕头的纸上。
有时候爆米花受潮软软的不好吃,家里有炕的就愿意把爆米花放在炕头上就着高温烘出水份。
我爸从箱子里给我拿了一颗红彤彤的海棠果“你二叔在过年前跟人家订的,刚从冷库拿出来,你爱吃咱们就带一些回去。”
冷库也不知道是民营的还是什么,基本上所有不好储存的水果都会存到冷库里,等到想吃再去订。
我咬了一口脆脆甜甜的果子,窝在我妈的腿上,看着电视剧,也没有特别想要掉眼泪,只觉得安心。
惦念汉弗莱和家里的两个孩子,不过总感觉再也不会见到了。
我妈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注意点好小伙,到时候抓紧时间谈,别到时候像我小姨一样四十都嫁不出去。
先不说小姨,哪个好人刚结婚几十年就马上找第二春。
而且,总感觉,像我丈夫那么好的人,应该以后都遇不到了吧。
接下来的几十年我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
我在上学期间偶尔碰到了一两个对我表白的人,不管对方性格长相如何,无论好坏,我都没办法接受。
我丈夫有一双漂亮的棕绿色眼睛,笑起来里面带着星星,头发是像冬日的太阳一般浅金色,不热但也不冷,温温和和的,哪怕是脾气古怪,我也觉得很可爱。
也不知道我回到这个世界后,我丈夫找不到我怎么办。
我最开始的反应是他会不会难过一段时间,然后找第二春。
一想到我精心布置的每个房间,我栽种的已经硕果累累的蓝莓,要便宜某个不知名的老太太,她会不会因为那些东西是我布置的就全扔掉。
那个老太太会有我这么温柔?这么漂亮年轻吗?
有时候听着台上老师讲课,听着听着,老师那张圆形皱巴巴的脸完美的复刻在了一个老太太身上,当着我的面亲吻我丈夫的脸颊。
那一瞬间我盯着老师的脸,都要冒火了。
有一段时间以至于每个主修选修的老师都被我幻想的面目全非,无差别扫射。
原先我也算是系里排的上名头的弱不经风的林黛玉美女,最起码前六十强。
后半年变成了时刻发脾气喜怒无常的暴躁女生。
追我的男生也跑的一干二净。
以至于这个名头伴随我到上班。
结婚在我妈日益的催促下,迫在眉睫,但也只是她觉得迫在眉睫,担心我像我小姨五十岁连个退休后的黄昏恋都没有。
我是不可能结婚的,但我也没打算说,由于我爱情上不能让我妈开心,事业上我觉得总得让这位中年妇女在亲戚朋友面前能够炫耀炫耀。
最起码别再人家说我家孙子都三个了你家女儿还没结婚时,中年妇女哑口无言,回来就催我生孩子。
现在的中年女人真的是可怕的很。
嫁给谁,无所谓!
只要是你有结婚证,这件事就像是完成了她们给自己定下的天大的任务。
不过我妈更高级别,她已经从你怎么还不找男朋友,直接过滤到赶紧生一个孩子吧,小孩子那么可爱。
我为了躲开她的催生,哪怕我没有男朋友。
我告诉她我现在二十五岁正是拼事业的时候,我会给你考一个编制!
我妈一听,立刻忘了莫须有的外孙女,双手双脚赞成。
那一刻,我彻底消停了。
直到我在丹江市海洋小学担任小学班主任,兼任语文、数学、偶尔还有美术。
事实证明,当老师,各有各的苦,除了应对家长的苦,大学辅导员不用说了,只要学生在朋友圈发布天台海边的emo照片,他会尽可能的火速到达战场,生怕下一秒自己摊上大事。
高中更不用说了,又担心孩子早恋又担心孩子学习有压力,身心到学习恨不得三重关怀,累的要死。
这么一说初中和小学也还好。
我特意挑的孩子不懂事的年纪,顶多就是高级保姆,我不在乎,伺候谁不是伺候。
我女儿和我儿子拿都是我精心呵护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我丈夫在做,我只是辅助,可看了几十年,多少也学会了一些皮毛,对付小孩子,我当年是觉得绰绰有余。
后来我发现,我丈夫把我保护的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先不说一年级的小朋友们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聊天,下地跑。
等到五年级的同学,七乘以九等于六十九的时候,我盯着眼前的白纸黑字的卷子,心有点堵。
不过随后我自己安慰自己,没有关系,这才第一张。
这有可能是那个家长说不要过分要求孩子学什么,只要在学校开心就好。
学习比较垫底的孩子,这不能怨他,我心情还算平和。
直到将所有数学卷子,语文卷子批到一半,我捂着胸口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心绞痛晕了过去。
等再睁眼,我还是有些遗憾的,我想念我丈夫。
不过眼下是那些孩子错的五彩缤纷的题,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气的直掉眼泪。
我同事拉开帘子看我哭的稀里哗啦,他感同身受。
三十岁的男人憔悴的像是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黑发都带着斑驳的白。
我们看过他任教以前的照片,多么阳光俊朗的一个小伙子,短短五年,变成了沧桑的大叔。
他对我说“习惯就好”
语气里带着麻木,但不超过半秒,我俩集体拿着他买的卷纸,擦着啪啪掉的眼泪。
男同事哭的跟个孩子似的“我勤勤恳恳的施肥灌溉的教,他们让我颗粒无收的扣工资!我每个月的工资都用来还上个月的某呗,不想干了!”
我哭着说“明明是她不让我给孩子压力,不学就不学,结果在外人面前说我不会教孩子所以她家孩子成绩差,我都没出说理……”
两条蓝帘子封闭的一张床的小空间,不时传来男女大哭的声音。
本来就是急诊室,所有病人家属都紧张兮兮的,这两声嚎叫,直接点燃了家属们的心情,哭的哭,骂人的骂人。
急诊室的一个护士刚要打开帘子,一边憋着笑一边想要严肃的训斥这是从刚才就拼命吐槽的可怜的老师们。
不过被人率先拉开帘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材欣长浅金色短发的男人走进去。
护士看着严丝合缝地帘子,暗暗祈祷里面的两位不要哭的更厉害才好。
第64章 回到原来的世界
我哭的撕心裂肺,一股又一股的难受劲从胃传到胸口,最后酸到了鼻尖,自己也太惨了。
老公不见,什么都没有了,咸鱼躺差点变成了死鱼躺。
真是不想干了,这破活!
直到有人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白大褂和小截的黑色长裤,一双干净舒适的运动鞋。
往上看就是一只有些眼熟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小手指指尖有一颗黑痣。
我捂着嘴还处于抽噎的状态下抬头。
“……汉汉弗!”
我惊喜的抱着他的手,“你是我……我认识的那个吗?”
他棕绿色的眼眸一眯,说出来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怎么,回来了觉得我见不得人了?”
什么见不得人?
我抱着汉弗莱欣喜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同事擦着眼泪,还带着一点哽咽,好奇的看着我抱着一个外国人。
男老师来回看,满眼好奇,被学生和家长支配的绝望暂时一扫而空。
我在学校也算是一些中年阿姨们标注的最适合结婚的年龄,亲戚同事总是想要给我介绍很多的相亲对象。
都被我拒绝了,不过阿姨们丝毫没有放过我,先不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那些亲戚同事们之间的口中明码标价的作为相亲中上等货,被人评头论足的我,非常讨厌这种所谓的相亲联谊的活动。
陌生男女,长得一无是处,工作一无是处咸鱼躺,学历也一无是处,为什么能够张嘴要求对方高学历或者高智商或者高颜值。
我身边的同事也经常相亲,还不到二十三岁就被人家说再晚就找不到好人家了,可我看我同事的相亲对象的照片,我以为对方很有钱。
我同事吐槽,家里长辈介绍的,说丹江有两套房,中专财会专业,毕业后一直在家考医师执照。
我当时先不说男生的体重比我同事在照片就胖了四倍,地中海发型,沧桑的眼。
就中专会计专业可以考医师执照吗?
中专毕业应该也就高中毕业的年纪吧,十八九岁一直到二十九岁将近十年的时间就在家考医师执照?
我当时茫然的问我同事,她冷笑三声“医师执照是医学专业的人才能报考,他财会专业怎么可能考上,估摸人家一直被家里养着,根本不是想考医师执照。”
我同事说胖,她可以接受,有的人身体不好总吃药这是没有办法,有的人天生好吃也没有办法。
但是十年被家里养着不工作。
相亲的时候鼻孔朝天说自己有两套房。
要求我同事结婚后辞掉小学老师的教师编回家照顾孩子。
一家俩不工作吃谁的喝谁的,不明摆着让自己老父母养吗。
这不就是养废了。
这种事情比比皆是,我同事是崩溃了,再也不想相亲了,我们俩并称周围人口中的铁板二人组。
结果今天我这个铁板二人组之一的竟然抱着一个男人。
我同事还是蛮震惊的。
我经过我丈夫的提示,笑眯眯的拉着他的手和我同事介绍“我男朋友,”刚想说他原来的名字,不过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他,眼神带着询问。
“您好,叫我汉弗莱就可以。”我丈夫挂着温和的笑容,非常帅气的和我同事打招呼。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但没过多久有人来找他,我俩只能暂时分开。
我和他说我在这等他。
我丈夫棕绿色的双眸里满是盈盈的笑意,带着还没有消散的喜悦。
他抱了抱我,低声在我耳边说“晚上带你吃好吃的。”
我和我同事没多久就接到了校长的慰问电话,大致的意思是今年的奖金也是有的,毕竟班级总体的分数也有提高,让我们不用回学校了,原地解散放暑假吧。
带薪休长假,有奖金,汉弗莱也来到了我的世界,三喜临门!
我同事低估一声,都考的什么样了,还分数有提高?
大概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我让我同事先回去,不用陪我了,他给了我一个秒懂的眼神。
批作业批到心肌梗塞的心顿时恢复了不少。
我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走廊上空无一人,几间办公室簇新,这家医院是丹江市最大的医院,非常有名气。
也不知道汉弗莱是不是一直待在丹江……
翻新的医院没有很多烟味和厕所的味道,甚至消毒水的味道都不是很浓,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去什么地方吃,我们学校附近的麻辣拌味道就不错,我也尝试过自己做麻辣拌但显然没有成功过。
我扫了眼手机号,是我妈打来的电话,她退休后乐于兼职,最近在乐词超市化妆品货架当理货员。
“妈妈?啥事?”
【刚才妈给你找了个相亲对象,妈同事的儿子,我觉得不错,你等一会我给你个电话,你加小伙的微信。】
“我有男朋友了”
我话音刚落那边立马恨不得顺着电话筒跳到我面前。
只听我妈赶忙问道【你啥时候找的?你给妈带过来见见!】
我刚要张嘴说等我问问的时候,我妈迫不及待。
【小宝!妈这个礼拜五休息,你带你男朋友来家里吃饭!妈可从来没见你交过男朋友,哎呀!我要跟你爸说一声!】
我都没来得及说一个字,电话对面传来一阵嘟嘟声。
都没问人家什么时候有时间就私自决定,我无语的撇撇嘴,想着等汉弗莱出来问问他。
没有时间就再说。
我是没想到我妈告诉了我大姑姑大姨两位大喇叭。
汉弗莱换好衣服出来找我的时候,我嗓子已经哑了。
几个小时的电话打进来,我都要嗓子冒烟了……
耳边一瓶常温的矿泉水轻轻贴在我的额头上,他站在我身前,微微弯腰,模样和前世他年轻时后的俊秀一模一样。
岁月雕刻的痕迹从他眼角消失,干净的眉眼,漂亮的棕绿色双眼依旧清澈的和湖水一般。
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悲伤“终于找到你了。”
我丈夫后来才告诉我,我在那个世界突然失踪了十年,他到最后身体不好,再也找不动了……
他神色很悲伤,抱着我坐在床上,他像是一个大袋子把我紧紧的包住,似乎一点缝隙都没有。
我贴着他的脸,难过的掉眼泪,我很高兴我丈夫并没有找第二春,但我更加心疼他独自一人心找一个不存在的人十年。
我丈夫擦了擦我的眼泪,声音沙哑却没有让我看他的脸,但我感觉到额头一滴很烫的液体滑落。
“安妮在你消失后哭了好久,其实很多人都说你其实已经”说到这里我丈夫仿佛被什么压住嗓子,片刻后才哽到“说你,遇害了……”
“哈克,莉萨,爱德,他们和我一样不停的找你,不可能有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把你带走。”
“但是哈克没多久就病逝了……”
我捂着脸声音哽咽,我丈夫摸着我的后背慢慢替有些喘不过气的我顺气,他平复了好久才道“安妮被露西接走后经常写信来询问我你的下落,所有人她都会问。”
“各种报纸上都是你的消息,我们拿出了很大的一笔奖金,如果能找到你的话。”
我抱着汉弗莱,我俩躺在身后的大床上,互相紧紧的抱在一起,互相找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
安妮……
哈克……
我的朋友……
我抱着我丈夫,彻底大声痛哭出来,“我想念你们……可想了!”
……
………………
我丈夫,现在的男朋友过了两个月也没有见家长。
一方面是他总是脱不开身,另一方面是我想自己的朋友们到了没心思应付我妈。
这间接导致我妈妈以为我骗她说自己有男朋友,二话不说给我下了最后命令。
看不见人!就去相亲!
汉弗莱忙到只能偶尔用微信回复一个小时或者两三个小时之前的微信。
告诉对方今天下午见人,我就不当回事的准备去市场买一些海货。
我们家市场是镇北区有名的便宜新鲜样式多。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都能找出来,路上碰到了邻居阿姨,之前要给我介绍银行侄子,被我拒绝后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在楼梯间开门不小心看到都会收获一个白眼。
我理所当然的当做没看见准备目不斜视的进市场大门。
大妈二话不说热情的抓着我的手“哎呀你也来给你妈买菜?”
我礼貌的笑了笑,大妈已经将她的侄子结婚的事得意的说出来,并表示她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
“八斤多呢!顺产!孩子绝不会差!”
八斤多的孩子已经算蛮壮实的,一般体格子的女生都不太能顺产吧。
大妈话题急转直下,聊到了我和她侄子当年要是结婚,现在我妈也不至于天天稀罕别人家的孩子。
最后一句最经典。
“要是你的话,可不如我侄媳妇,我觉得你肯定生个闺女。”
大妈话音刚落,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一股子鸽子笼里的味道顺着传来,我直接没忍住…
吐了……
大妈铁青着脸离开,我也没当回事,不过等到我刚进大厅闻到熟悉的海鲜味,胃里一阵翻涌,匆忙出门,平复片刻,掐指一算,例假没来。
汉弗莱难得今天有时间提着一堆见面礼驱车来到我家楼下。
我站在楼下的大门口,眯着眼看花园里的一棵小草。
我丈夫有些紧张的但依旧笔挺帅气,尽可能发挥自己前世在官场上游刃有余的样子。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我在上楼前告诉我丈夫我可能怀孕后,我丈夫惊喜的连声问真的吗?
中间夹杂一句响亮的咆哮声“滚进来!”
我丈夫在我母亲狮子一般恐怖的面容下,面色温和嘴唇泛白。
估计是紧张?原谅我,我可从来没见过他紧张的样子。
我妈妈刚开始脸色却是和母狮子有的一拼,恨不得啃了汉弗莱。
不过小伙子长得不错,谈吐也不错,普通话可以,已经有一点点喜欢的苗头。
当得知我丈夫是中心医院的医生后,我妈是用一种近乎高兴的裂开的表情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不过结局是我难受的进医院。
十个月后,第一个孩子出生,他和爱德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我总觉得这就是爱德。
我小女儿出生后也和伊莉萨白一模一样。
如果能见到哈克先生和安妮就好了。
我觉得命运似乎总是充满了惊喜,我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第65章 番外
临近过年,我和我妈在客厅包饺子,我爸和我丈夫带着爱德去院子里扫雪,除夕当天,雪下的很厚,窗外都是大片的白色和喜庆连绵不断的红色。
电视里播放晚会前一个小时的后台花絮,小女儿咬着小牙啃着拇指饼干,是我小时候我姥姥经常给我买着磨牙的小零食,我前后加起来将近六七十岁的人了,依旧爱吃这口。
我妈捏着小丫头的小胖脚丫乐呵呵的,然后手也没洗继续用捏过莉萨脚的手捏饺子……
“妈,你去洗手”
我妈似乎才反应过来,她嘿嘿笑了两声“忘了忘了”
我目送我妈进卫生间,我将饺子准备扔进垃圾桶,恰巧看见垃圾桶上方的电视里一闪而过的人影。
太想念他们了吗?总感觉好像安妮和哈克先生。
只不过有些年轻,似乎才三十左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