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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六月十日,盛暑。

    太子此次和太子妃外出游玩,王大总管没去,此时在崇明大殿跟着牛大海一块喝酒,牛大海花了银子弄了一桌席面,自打崇明大殿关了门,没有学生了,大殿的这些太监一下子闲了下来。

    有的机灵的各奔东西,挑着高处去了。

    牛大海老神在在,没找旁处,就守着他的大殿,有时候小徒弟拍马屁其实也担忧前程问起来,牛总管眯着眼说:“内务所都没让腾地方,这大殿迟早得用上。”

    太子和太子妃是生不出来子嗣,但皇家血脉总会有的。

    不过空了几年下来,这边一点油水都捞不到,只能啃着基本俸禄吃老本,小太监性子稳不住,跑了一半,剩下的也有点懒洋洋,尤其是天热,没精打采的。

    “王哥哥,你来了咱们兄弟二人正好能喝一杯。”

    “这几年真快养老了,闲归闲,日子也凑活。”

    “再过几年,兴许大殿又开了。”

    “这大殿本来就是为太子那会念书开的。”

    牛大海亲自给王哥哥斟酒,喝了几杯,话题都是东拉西扯闲聊——主要是当今后宫人少没什么秘闻可说。

    “殿下和太子妃这次出去玩得有两个月了吧?”

    王圆圆:“三月底走的,算上今个两个月十四天了。”

    “哥哥你记得这么清,想殿下了?这也是,殿下是你看着长大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和殿下那真是比那正经宗室感情都深。”牛大海捧着。

    王圆圆喜欢到牛大海这处闲聊磕牙,一是牛大海这儿关系不复杂,二是这人有时候跟他心思一个方向,倒不是因为牛大海捧他。不过漂亮话谁都爱听。

    “也是殿下人好,重情。他和太子妃刚成亲,正蜜里调油,出门玩兴头热,我往旁边一杵,殿下有些拘束,不去打搅贵人们了。”

    王圆圆嘴上‘奴才主子’一套,其实语气很是高兴,为啥小多福在他跟前不好跟严少爷亲热,那是觉得他是个长辈!

    这让王大总管能不高兴吗。

    二人吃吃喝喝,席面都是凉拌素菜带点卤肉,天气太热,素菜还香点,牛大海刚捧到王圆圆心坎上,王圆圆喝的有点尽兴,此时说:“这段日子我在东宫其实也没闲着。”

    “哦?”

    “礼亲王家的世子去年秋日娶妻的,到了现在世子妃肚子也没个动静。”王圆圆唉声叹气,为此事他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往东厂那儿跑的勤快,豁着老脸借了林正的关系打听打听。

    林正转头就跟老大上报了。

    许小满:……王圆圆有毛病,这么想抱孙子改日内务所挑几个小太监全认了王圆圆当爷爷算了。

    九千岁嘴上说‘不必管他’,实际上回了紫宸宫就跟仲珵说这事。仲珵一向看不惯王圆圆,但这事上点评了句:还算他上心。

    回头就让赵二喜在内务所挑了些物件赏给了礼亲王府。

    天气热嘛,什么冰啊、新鲜果子之类的。

    礼亲王府一看,琢磨一下都明白圣意——因为赵公公还关心了一两句阿团和世子妃身子如何,天热要是不爽利直管叫太医。

    此事,牛大海也听闻了,他也想大殿重开,做奴才的,伺候主子才有前程,主子不在,守着个空殿,时日久了心里是慌的。

    “还没啊。”牛大海也叹气。

    王圆圆一看,牛大海真是跟他想一处去了,不由端着酒杯,一副‘难兄难弟’互相勉励模样,又开始吹嘘画个大饼吊在二人眼前。

    “应该也快了,世子世子妃年轻。”

    “孩子一生要不了几年,三岁得启蒙,这大殿早晚要开。”

    “到时候咱哥俩又天天见上了。”

    “可不是嘛,我昨个夜里还梦到殿下上学的样子,那会王哥哥打着伞,挎着殿下的小书包,一手拎着食盒,殿下在前头吃早饭,王哥哥在后头笑眯眯撑着伞。”

    牛大海说的这个梦,把王圆圆听得美死啦!!!

    小多福小时候多可爱啊。

    二人越喝越高兴,是红光满面时不时嘿嘿笑几声,不知过了多久,牛大海小徒弟来说:“师父、王大总管,殿下的车驾到宫门口了。”

    王圆圆一下子酒醒了半拉,“怎么回来了?这都到门口了。”

    “殿下换了轿撵,同太子妃一起去了宣政殿。”

    “去宣政殿了……”王圆圆坐起,“兄弟,借你这儿水用用,我搓把脸。”

    牛大海先应王圆圆,又喊了小太监备上醒酒汤。

    一通收拾,王圆圆嘴里嚼了茶叶,又换了衣裳,急匆匆往宣政殿去。

    小太监:“师父,王大总管怎么这么着急就走啊。”

    酒味都没去干净。

    太监身上不能有刺激味的。

    牛大海琢磨:“要是殿下回来,该先回东宫,直接往宣政殿去了,怕是有什么事。”

    “王哥哥担忧殿下,要是政事,他就在门口候着不进去伺候贵人,只是他心里记挂殿下,过去安安心。”

    果然,王圆圆到了宣政殿门口找了一圈,没见到赵二喜,问御前太监,“你师父在哪?”

    “师父在里面,殿下同太子妃刚进去,还有御医——”

    小太监一五一十正说着,殿内赵二喜急匆匆的,王圆圆一下子觉得不对,拦住人问:“你干嘛去?”

    “找淮队长去东厂请皇后回来。”赵二喜先叫三花去跑腿,“赶紧,告诉皇后,事关太子速回。”

    王圆圆酒气吓没了,“殿下怎么了?是出什么岔子了?”

    “没,殿下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回来,这会就坐在暖阁间跟太子妃吃东西,殿下说有大事要请皇后回来。”赵二喜正跟王圆圆交代,突然听到暖阁间圣上高声:许多福,你说什么!

    声音太大了。

    门外头低声说话的赵二喜一顿,都静了下来。

    接着似乎是太子妃的声,因为小听不清,紧跟着圣上骂了句混账,许多福你之前给朕装什么——

    王圆圆赵二喜听了都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圣上很少对殿下大发雷霆,哪怕是以前高嗓门,那也是吓唬吓唬孩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里头静了会,然后咔擦一声像是茶杯砸地上碎片声。王圆圆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也不管酒味不酒味,要是圣上打骂多福,那就先把他打死。

    赵二喜拦都没拦住,硬着头皮也冲了进去——要是情况不好,给王圆圆收个全尸吧。

    暖阁间放着冰山,软塌的垫子换成了蒲团,里头殿下坐在蒲团上,太子妃跪在地上,太子伸手去拉,太子妃未动,圣上在另一处踱步,地上碎了一地的不是茶盏是花瓶。

    王圆圆冲了进去跪地,请圣上息怒。

    仲珵此时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他刚骂完两个小辈,严怀津一跪,许多福就来横的,一副你要打打我,仲珵打骂不得,还得顾及许多福肚子,气得头晕目眩,往后扶着条案,花瓶就掉下来碎了。

    “你冲进来干什么?许多福是朕和小满的孩子,你算老几,滚出去。”

    王圆圆心里哀呼:圣上真动怒了,他肯定不能跑出去啊,万一圣上打了多福。

    “来人——”

    许多福赶紧抢先站起来,也不去拉严津津了,先救伴伴,伴伴别硬抗一会要挨揍,他父皇现在的怒火只能阿爹来救火。

    “父皇,天热息怒。”许多福拿着蒲团扇过去给父皇扇扇风。

    仲珵抢了许多福手里的扇子自己扇,“你站远点,朕现在不想看见你。”

    “爹。”许多福哼唧。

    还真恼火生气了?

    仲珵越扇火气越大,拿着扇子指着许多福,“你自己说说,之前充什么大头蒜,早该瞒着你,直接就给严怀津喝了药,赵二喜滚哪里去了?”

    “父皇你才不会这样,你是开明好爹。”许多福赶紧给亲爹戴高帽。

    仲珵:“朕就信了那日你上蹿下跳,演呢。”

    赵二喜在外间候着,时刻注意里面动静,此刻恭敬进来跪在地上,发现跪了一地的人,御医也在旁边跪着,再听圣上的话,药?他隐约想到了一处。

    不过他以为是圣上狠绝,若是太子妃跟了太子好了,那便断子绝孙,以防太子妃对殿下不忠,难不成太子妃在外惹了大祸?不会吧……

    “请父皇赐药。”太子妃膝行上前面色郑重说。

    许多福:!!!

    这又不是糖水,严津津你别乱来了。

    孤头大。

    “太子行事鲁莽不懂事,你要担当责任。”仲珵铁面,“赵二喜还不拿药来。”

    许多福:头疼。

    然后许多福一个捧着肚子诶哟叫,“啊好疼,我肚子有点疼——”

    “太医快快给他看看。”

    严怀津吓得也站起来了,扶着多福去坐好。旁边王圆圆急的站起围上前,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多福在外吃坏了肚子?

    好家伙刚跪了一地人,现在全站起来了。

    暖阁间乱成了一锅粥。赵二喜都不知道拿不拿药——先去拿药吧。

    仲珵拿着许多福没办法,哪怕是知道许多福极大可能是装的,但还是急了,毕竟亲儿子,许多福年幼时发热在他和小满怀里呓语,许多福吃饱了睡着了,他背着许多福送回东厂。

    许多福第一声叫他爹。

    许多福调皮摔烂的物件怕他罚他。

    他怎么会因为一件死物,罚许多福呢。

    这是小满千难万险生下来他们二人的孩子,自幼交给王圆圆带着在各个村子府县隐姓埋名长大,到了崇明大殿一直没认,他想等小满开口,就这么错开了,许多福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头的。

    懵懵的、傻乎乎的、心思一根筋的直。

    性子像小满,又像他。

    这天下任何珍宝,乃至大盛都是许多福的,他怎么会因为许多福砸了一件东西就罚他呢。

    ……

    宁武帝的火气就这么一点点消散,只剩下担忧了。

    “太医,他怎么样了?”

    太医把脉,低头恭敬说:“回圣上,太子殿下脉象稳健,殿下与胎儿都无事。”

    旁边着急一脸的王圆圆:哈????

    然后看向太医,“什么胎、胎、胎什么?”

    “伴伴,我怀孕了!!!肚子里小孩已经两个半月了!”许多福冲王伴伴眨眼,报喜说。

    王圆圆脑子炸开了,甚至掐了一把自己,疼是疼,但肯定是和牛大海喝酒喝多了睡过去,这绝对是梦、梦——

    于是王大总管又狠狠掐了把自己,疼的龇牙咧嘴但也不信,这肯定是在做梦。

    “什么时候生?他身体如何,这从哪里生。”仲珵一连三问,问着问着又有点压不住的火苗,还看到许多福嬉皮笑脸,顿时一扇子敲了下许多福脑袋。

    许多福:嘻嘻不疼。

    父皇打了他就别打严津津了。

    严怀津悄悄上前揽着许多福肩膀,刚圣上手太快了,下一回他挡在许多福前面。

    仲珵见两个小辈不知道厉害关系又靠在一起,像是他是恶人一般,是整个人有火没处发,目光威严看向太医。

    太医吓得抖了下肩,好在琢磨了一路,此时稳妥回话:“圣上,臣从未见过男子怀孕,女子怀胎九月可分娩,若是按此,殿下三月底怀上正好是今年年底分娩。”

    王圆圆:!!!啊!!

    猛猛继续拧自己。

    大盛的太监皇后、九千岁、许督主回来时,这暖阁间放着冰山也一股压着的火药热气,他家媳妇气得腮帮子鼓着,估计是咬牙切齿不知道多久,王圆圆傻了吧唧在哪干什么,赵二喜倒是看着正常了点,怎么也迷迷糊糊没以前机灵。

    怎么了这是。

    许多福一看阿爹,大救星、一家之主回来啦。

    “阿爹!特大好消息,我怀了崽崽,今年年底,你和父皇就要做阿爷了。”

    许小满一愣,而后见多多气色红润,双目是真的高兴兴奋,距离出去时还胖了点,便也笑了起来,近身上前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我们多多有了崽崽当阿爹了。”

    “出门这一趟晒得红彤彤,之后就别跑出去了,和小严在东宫玩玩。”

    “小严你别害怕。”

    严怀津认真说:“阿爹我不害怕,我与许多福同进退。”

    “好孩子。”许小满点点头,笑了下,“这其实大好事,阿爹有经验,多多会没事的。”

    严怀津提心吊胆了一路,此时眼眶一下红了。

    许多福还在说:“我说了阿爹怀我平平安安,此时我也会平安的,你别担心严津津,没事的。”

    小两口这边互相安慰顺毛。

    许小满看向媳妇儿,伸手过去顺了顺媳妇的毛,说:“我那会在山里,其实有个婶子嘴上刻薄了些心肠是好的,那会穷,家家户户吃不起什么好东西,她能照看我给我冲一碗红糖水拌猪油那都是好东西,也没嫌我,我也是逢凶化吉的人。”

    “这次多多在咱俩眼皮子底下,东宫这么多人,还有太医院满院的太医在,你安安心。”

    他知道,他一个人跑出去在山里生下多多,这也是仲珵的心结,如今多多有了崽,仲珵这般恼怒上火其实是担忧害怕的,但既然来了,那就安心做好一切。

    “多多旺咱们俩,多多有福气。”

    仲珵紧紧握着小满的手,最终舒了口气嗯了声。

    “小满,朕想昭告天下。许多福你阿爹生你不易,外头都传子虚乌有的生母,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放心,如今大盛朕看谁还敢说到皇后与太子头上。”宁武帝一通话,语气变了几变。

    对家人很是温和,对外人那就不假颜色。

    许多福:“我支持!”

    “其实早该如此,我阿爹受了许多委屈,我知道阿爹不在意这些,但如今我怀上了,正好说咱们父子才是最最亲亲的亲生父子。”

    许小满逗乐了,说好。

    宁武十九年夏日,一道圣旨响彻大盛,天下百姓哗然,太子殿下身为男子竟然有孕,与皇后父子一脉,太子就是皇后所出,天命所归。

    此等天下从未听闻过的奇事,出现在皇家,哗然震惊完后,民间流传开:大盛宁武大帝乃是真龙真君,皇后许小满是辅佐真龙的神,先前殿下成婚迎娶太子妃时,还说太子妃是文曲星转世,如今看来这一家子都是神仙、真龙下凡历劫,救苦救难救苍生的。

    现如今民间风调雨顺,年年都富有余粮。

    国泰民安,兴旺之相。

    宫里。

    许小满去东宫看多多,先把王圆圆堵在门口了,笑嘻嘻看王圆圆笑话似得靠着门口柱子,声调拖得长长的,“王大总管走什么啊?来聊一会。”

    王圆圆板着张脸,肚子里把许小满从头骂到尾。

    许小满看的嘎嘎乐,“骂我是吧?你小子,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多多是我亲生的?”

    王圆圆:……

    那日他能把自己腿挠烂。

    “诶呀你自己不信的,怪不得怨不得本公公啊。”许小满见王圆圆屁话都憋不出一个,嘎嘎乐往进走。

    王大总管被笑话了一顿,疾步跟上前,给自己辩驳:“这天底下谁信这事,可怪不得我。”

    许小满心想仲珵信。

    小严也信。

    不过他确实不怪圆圆,他俩也算打小认识——长到如今这个岁数,小孩子都成婚了,他和王圆圆十五六认识,还真是‘小’。

    王圆圆脾气他知道。

    “你再跟我细细说一遍你怀多福到生下来过程,我好听听经验。”

    许小满:“我都说了八百遍了。”

    其实他有些地方忘了,只记得猪油吃的腻味,还有那些村民只给了他一些鸡脚——他拿钱买的,这些人看他古古怪怪,那会他身子弱,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鸡脚猪油红糖,这些东西吃得多,搞得他后来不想碰鸡脚。

    怕了这东西。

    “多多今个吃什么?别给他吃鸡脚。”

    王圆圆:“……”好他的九千岁,东宫后头一御膳房满是新鲜食材等着伺候殿下,哪能给殿下吃这个,除非小多福要吃。

    末了一想,“你那会吃这个?”

    “没别的可吃。”许小满含糊过去,赶紧岔开话题,他可不想再说苦难了——每每提起这事,仲珵都觉得对不住他,连带的对多多有孕这事也怕。

    “多多口味如何?是喜欢酸的还是辣的?”

    王圆圆:“还跟以前一样没变,就是不爱吃油重的,喜欢酸辣爽口的,先前爱吃青梅,宫里采买了许多,都个顶个的酸,殿下不知道从哪知道的吃法,拌着辣椒粉吃。”

    许小满:?“还有这个吃法?那我进去也尝尝。”

    父子俩用了一顿酸辣青梅,吃的开胃,到了午膳前,宁武帝就过来了,刚结束了早上政务,一家人一起用午膳。

    严怀津刚结婚那会对俩爹还有些拘束,那一日回来宣政殿乱成一锅粥后,对俩爹亲近许多,以前也亲近只是夹杂着敬畏。

    “父皇。”严怀津亲自端了茶,温温热正好。

    仲珵点头,“你也别忙了。”

    午膳摆了一大桌,许多福吃了七八分饱就停手,多吃蛋白高的,爱吃鱼,严怀津一看又给剥了几只虾,许多福矜持的啊呜吃掉。

    “许多福你不好好吃饭,这就是你饭量?”宁武帝不信他这饭桶儿子不爱吃了,“现在你一个肚子里有一个。”

    许多福:“就因为这样,我才得饿一饿,到时候孩子太大了不好生吧。”

    “胡闹。”仲珵现在不信许多福,转头问严怀津:“问过太医没?”

    严怀津说:“太医也是如此说,不过不让饿肚子,可以少量多餐的吃。”

    仲珵点点头,那便就这样。

    “等多多月份稳一稳,还得打打拳,我那会在山里爬上爬下的。”许小满强行找出‘经验’来,但他那会冬日穿得厚,也不知道怀孕这事,当没事人爬上爬下,现如今不好确定。

    “再问问太医。”许小满说。

    太医院现如今全负责殿下这胎,每日有太医来东宫坐值的。

    许多福信誓旦旦,很是有经验说:“阿爹你说的没错,就是要多多锻炼。”他嘿嘿笑,还重复了遍:“哈哈多多锻炼。”

    谐音梗。

    宁武帝:……无语。

    许多福脑子跟没有了一样更傻了。

    许小满嘎嘎乐,哈哈哈说好玩。

    宁武帝:也还不错吧。

    严怀津是自然而然勾着唇带着笑意,他的笑点高那是在别的事上,许多福这般很是可爱。

    前几个月,许多福并未孕吐,就是暑气有些难熬,天太热也不能吃冰,怕闹肚子,不过许多福都在东宫活动,老头背心大短裤,也还好。

    严怀津正正经经一套衣服,许多福就有点想入非非了。

    两人除了不到最后一步,什么都干了。

    到了秋日天凉爽一些,太子殿下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了,穿着太子华服,小严大人已经行走在朝廷,办一些简单差事,太子时常往宣政殿去,文武百官见了恭敬避让行礼。

    殿下神色坦然,一如既往高贵。

    好似男子怀孕再正常不过了。

    百官从最初战战兢兢新奇嘀咕到平静习以为常。到了十一月时,殿下身边宫婢内侍环绕,太子妃时时不离殿下身边,官员见,殿下哪怕是身披斗篷,衣袍宽大,也难掩身形。

    殿下是不是要生了?

    快了吧。

    十一月最后一日。

    盛都城飘起了大雪,东宫白日点灯,灯火通明。

    帝后在厅内踱步,严怀津则是在屋里陪着许多福。

    “你当日疼不疼?”仲珵有些焦虑。

    许小满早忘了,“好像一点疼吧。”

    “许多福怎么没个动静。”

    “那多多还没发动吧?”

    俩爹这段时间也学了不少产妇分娩知识,二人就差贴着门了,屋里除了严怀津小声碎碎念什么文章,过了会许多福哈哈笑说:你别逗我了,我一笑没力气,谁家生孩子你念三打白骨精啊。

    “……”

    太子妃并不是念文章,这是念戏折子。

    严怀津:“那我不说了,你省着点力气,太医说疼的时候先别用力……”

    “严津津我都听你的,你别怕。”许多福说。

    严怀津在抖。

    “我用药好不好,求你了。”

    “好好,咱们就生这一个。”

    王大总管在门口跪着求老天保佑,雪下的那么大,一会落成了雪人,旁边许凌官扶着王总管起来,说:“总管,你待在雪地太久寒气重,先去烤烤火换个衣服,一会孩子出生了,还得你看着些。”

    “对对对,我都忘了,那我先去。”王圆圆急匆匆回屋。

    许凌官抬头看天,心里默念:祈求老天保佑主子同孩子平平安安。

    东宫前院没一会刘戗王元孙李昂周全……全来了。

    夜幕降临,许多福才感受到了疼,蹙着眉,被褥湿漉漉的,过了一会便响起了嗷嗷叫声。

    门外俩爹站不住,推门而入。

    许多福:……侧头看俩爹。

    “多多你没事吧?”

    “怎么样?”

    许多福感受了下,“现在不疼——嗷嗷嗷疼——现在又不疼——嗷嗷嗷疼疼疼——”

    如此短暂频率的叫。

    严怀津拿着手帕给许多福擦汗。

    “你别怕许多福,我们都在。”

    “我不怕,我可是绝无仅有的许多福,我是许许多多福气的许多福——嗷嗷嗷嗷嗷嗷!”

    下一秒,许多福嗷了个大声。

    婴儿呱呱落地的响亮啼哭声。

    宁武十九年,十一月末,皇太孙降生。

    史官记录:天降异象,雪停,东宫红光罩顶。

    大盛国祚绵长,盛世至。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之后开始写漫长的番外,番外写什么都会标清楚,放心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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