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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和小白脸婚后的第七十四天

    火焰, 不停燃烧。

    冲天的火光点燃夜色,古老的树木在火中投下扭曲的鬼影。喊声或者惨叫,揉为一体, 投进这场包围古宅的熊熊大火中, 迸溅出点点火星。

    古老的教条会粉碎,陈旧的观念会烧灼殆尽, 上流人物的遮羞布将被狂徒扯下,撕碎成片。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相互依靠着, 躲在一个不透光的狭窄房间里。

    妹妹害怕地发抖,而姐姐紧紧捂住妹妹的嘴,大胆地贴上一只眼睛,在门扇的缝隙中,朝外看。

    家中最尊贵的长辈和少爷都在保镖队“躯具留队”和有术式战斗组“炳”的保护下撤退了。老弱妇孺们被赶到最深处,不准外出。

    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没等到掩护, 只能找一个隐蔽的房间,胆战心惊地把自己藏起来。

    这不奇怪,姐妹俩的天赋与表现均不出众, 在家里只有被呼来喝去的份。混乱中遗漏两个年幼的仆人, 甚至算不上是一个错误。

    家主禅院直毘人与家中少有的几个高等级咒术师接到了任务,今天上午就先行离开了。而暴乱发生在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黄昏愈发沉默, 而火光直接天际, 成了不灭的余晖。

    禅院真依小声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袖,恐惧充斥她吐出的一个音节, “好可怕,我们会死吗, 姐姐。”

    “别说丧气话。”禅院真希握住妹妹的手,力道大到手背显出青筋,她不知是安慰妹妹还是安慰自己,“那些大人物不会注意到我们的,火很快就会被扑灭。到时候我们就能逃出来了。”

    这场火在禅院真希心中隐隐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下午她在几个躯具留队的成员嘴里听到了闲言碎语。

    “那个甚尔”回来了。

    她没听说过“甚尔”的名字,也没听说过他的故事。不如说,截止目前,他的名字是家里的一个禁忌,是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不够格接触的秘密。

    惨叫声在距离她们更近的地方响起,女孩的五感非常敏锐,她比妹妹更先捕捉到信息。惨叫的声音有些熟悉,她能分辨出惨叫的来源都是平时眼高于顶、瞧不起她们的那群家伙。

    走廊另一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来者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踪迹,每一步都踏得极沉极重。他

    他好像在和另一人说话,语气非常不忿。

    “什么叫我把事情闹大了,我也不想搞得这么难看,是他们先不客气的。”他停了一下,大概是在听人回答,随后说,“情报是你给的,真算起来,我们也是共犯。”

    脚步声在双胞胎姐妹心脏跳得最快时停下了,高大的影子投在禅院真希与禅院真依躲藏的小屋前。

    “找到了,”他愉快地说,如同猛兽撕咬倒地的猎物,“我就说一间间找过去,肯定不会找漏。”

    刀尖插入门缝,轻轻一拨,将门挑开。

    禅院真依惊恐地呜咽一声,紧紧地贴在姐姐身旁。禅院真希抬头直视男人的脸。

    那是一张禅院的脸,他是一个禅院。

    灵光忽然掠过女孩的头脑,她死死把妹妹护在身后,大胆问道:“你就是甚尔吗?”

    入侵者眉毛一扬,“真没想到,还能在禅院家的小孩嘴里听到我的名字。”

    男人没有提刀的手探出小指,挖了挖耳朵,“好难得。”

    “你们是双胞胎?”他问。

    禅院真希抿住嘴唇,倔强地道:“你没有先回答我的问题。”

    入侵者歪了歪头,打量难掩恐惧的两姐妹。

    他爽快道:“你问的是禅院甚尔,但我的名字是伏黑甚尔。”

    他咧嘴一笑,冒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我入赘了,现在是伏黑。”

    这句话消减了禅院真希的些微恐惧,她壮起胆子,问:“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来找人,”伏黑甚尔道,“找你们。”

    说罢,他探手就朝双胞胎抓去。

    啪!

    禅院真希狠狠拍开他的手,抱住妹妹用对小孩来说很快的速度躲到房间深处。

    “你想抓走我们?”她感到疑惑,“为什么你不去抓家里那些备受重视的少爷。”

    伏黑甚尔烦躁地挠了挠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收钱办事。有人找我把你们带出去。”

    他手中那柄森寒的长刀,刀尖杵地,映着升腾的火光。

    “你不想和你们不想和我走吗?你们两个在这儿的处境并不怎么样吧。”

    他注意到两个女孩都穿着最粗糙最便宜的和服,细嫩的小手上有冻疮和茧子。在这里她们得不到大人的照顾,反而小小年纪就要承担侍奉的工作。

    等到她们长大,将有更恶心的事发生在她们身上。

    禅院真希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但她仍保有理智,“这里很差劲,但跟一个陌生人跑,也没安全到哪儿去。”

    “你还挺有戒备心的。”伏黑甚尔说。

    无法尽快完成五条悟交代的工作令他有些不快。他原本盘算着,赶在伏黑幸下班前买菜做饭,就现在的时间看,做饭是赶不上了,他能兴许能赶上中岛敦的夜宵时间。

    伏黑甚尔不擅长用嘴劝说,最便捷的方法是把两个小女孩打晕,装包袱里揣走。也许是婚后幸福的生活腐蚀了他,让他多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心。

    他对禅院真希道:“你很清楚,你和妹妹继续留在这儿会发生什么吧,在坏事发生前离开,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出路。”

    他笑了,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你不想让那些瞧不起你的家伙大开眼界吗?”

    房间里忽然能听到女孩的呼吸声,她的心绪动摇了。

    禅院真依拽住姐姐的手臂,小声道:“姐姐……”

    伏黑甚尔冷酷道:“留在这里,你们是无法保护彼此的。不如说你们是把人质送到了他们手上,更方便他们压榨。”

    他说:“我接到的任务是带你们两个一起走。即使到了外面的世界。你们姐妹仍在一处,不是很好吗?”

    禅院真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成了拳头,她回头看自己的妹妹,妹妹眼角的泪光像一颗散发刺眼光芒的珍珠。

    她下定了决心,“真依,我们一起走!”

    “姐姐……”禅院真依对上姐姐坚定的目光。

    她对眼前的灾难充满恐惧,对伏黑甚尔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但更让她恐惧的是离开姐姐身边。

    于是她抱住了禅院真希的胳膊,像溺水者抱住一块浮木,闭眼就能无视发生的所有事,“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趁现在赶快逃走。趁她还有勇气追上姐姐的脚步,趁她还能遵从本性,毫不掩饰自己对姐姐的依恋。

    “很好。”伏黑甚尔说。

    一条紫红色的咒灵攀上他的肩头,将长刀吞进肚里。

    伏黑甚尔提起两姐妹,满载而归。

    外面震天的喊声,朝他们靠近。他放肆地大笑。

    “麻烦的事就扔给别人去做吧,我的工作完成了。”

    下一秒,他如炮弹般弹射而出,冲出火与人的包围圈。

    狂风吹动堂兄妹们的头发。禅院真希瞪大了眼睛。火焰,树木,深宅,都变成极速飞掠的风景。

    他们在风中穿梭,没一会儿就将那处古老陈腐之地远远甩在身后。

    一切仿佛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女孩意识到,她逃离了原本的命运,不管未来怎样,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她看着妹妹,妹妹缩在他身旁,不敢睁开眼睛。没关系,她们在一起,尚未分离。

    禅院真希牢牢牵住禅院真依的手。

    “今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真依。”

    伏黑家的住客又多了两位,是伏黑甚尔的堂妹,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

    好在伏黑家的新房子很大,二楼有足够多的空间。妹妹不愿意与姐姐分开,姐妹俩暂时住同一间房。她们的房间在伏黑惠的旁边,中岛敦的对面。

    这个家的黑白占比更不平均了,算上小咪与丑宝,现在是七比一,急需补充中岛敦之外的白色。

    伏黑幸陷入了甜蜜的烦恼中。

    她忧心忡忡,“家里的电饭煲要换成更大的。真希和真依也要上学,咦,要不让她们和敦一起去并盛读书?”

    她忙着记账,在看到伏黑甚尔名字下的“+二百七十五万”后又放心地长吁一口气。

    “太好了,我们有钱。”

    禅院姐妹最初对新环境感到几分恐慌,有几个晚上中岛敦发现,她们在夜里不会闭眼睡觉。禅院真希还被夜游的白虎吓了一跳。

    一周后,她们慢慢熟悉了。禅院姐妹还是不会在凌晨前入睡,但她们会和中岛敦一起偷偷摸摸去储物间偷零食吃。三人一起被伏黑甚尔抓包,第二天一人一个扫把,扔去花园扫树叶。伏黑惠是监工。

    伏黑甚尔在禅院家闹出的风波没有波及到她们的小家。五条悟在暗地里出了不少力,她们应该给他颁发一张奖状。

    伏黑幸在某一天的回家路上碰到了禅院直毘人。

    他比她们初见时显得更老迈了,但行动依旧利落干净,看起来能战斗到八十岁。

    伏黑幸向他问好,“下午好,直毘人先生。”

    禅院直毘人也极有礼貌地回复,“下午好。”

    他和伏黑幸并肩走在回伏黑宅的路上。

    “甚尔那家伙闹出了不得的大事啊。”他感慨。

    伏黑幸诚实道:“也没有非常了不得,据我所知,真希和真依在你们那里并不受重视。”

    “这样说也没错,但从家族驻地带走两个幼小的家族成员,可是大大地往禅院家脸上扇了一耳光。”

    伏黑幸又耿直道:“要是五条君亲自去禅院家接走真希和真依,那就不只是一耳光了。”

    禅院直毘人半晌不语,道:“你说得没错。”

    整个咒术界如今暗流涌动,明眼人都知道六眼神子正预备发起一场变革。

    他的强大超越了他们的认知,事到如今,咒术界高层已无法掌控这位天才的行动。

    伏黑甚尔出手,事情还能控制在禅院家事的范畴内,对上五条悟,两家之间少不得一番腥风血雨。

    禅院直毗人不再说话,他和伏黑幸的组合变成了一位穿和服的普通老人与刚下班的上班族。

    在距离伏黑宅两百米的路口,伏黑甚尔站在昏黄的街灯下。他走到两人面前,极其刻意地挡住伏黑幸大半边身体,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我来接你回家。”他对伏黑幸说,分给禅院直毗人的只有敷衍的摆手,“再往前走一步,就是我们家的安全范围了,我劝你就此止步。”

    禅院直毘人恼怒道:“真是硬气。”

    他已经能远远看到小院前的门牌:伏黑。

    花园大门前有一抹白,五条悟嬉皮笑脸地靠在墙边,热情地向他们挥手,像一粒蹦起来的白芝麻。这是明晃晃的表态与威胁。

    “既然你们不欢迎,老夫就不自讨没趣了。”禅院直毘人转身,“再见。”

    伏黑幸道:“再见。”

    “再也不见。”伏黑甚尔扫兴道。

    他接替了禅院直毗人的位置,走在伏黑幸旁边,两人牵手,慢悠悠踱着这短短的百米距离。

    “黑心主顾要来家里蹭晚饭,今晚吃寿喜锅,怎么样?”

    “我申请三个生鸡蛋的份额。”伏黑幸严肃道,“食材都准备好了吗?”

    伏黑甚尔冷笑,“家里养了一群蝗虫,他们下午就去超市把各种柜台洗劫一空了。”

    伏黑幸安抚他,“人多不是很好嘛,人多热闹。”

    伏黑甚尔垮掉的表情说明他不喜欢热闹。

    伏黑幸拉着他的手,边走边晃,兴致盎然。

    “甚尔,你替五条君干活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你对咒术界的评价怎么样?”

    “非常无聊。”伏黑甚尔即答,目光落到伏黑幸身上。

    他恶狠狠地说:“等这波干完,我就回来继续做我的家庭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