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舞伴之争(下)

    敖赐都要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蒙了。

    不过他还记得要给齐大妈挣面子, 赶紧刻意压粗了声音回他:“我可没跟好几个舞伴跳舞,这还是我头一回跳广场舞呢!我年轻时候也不风流,我年轻时候帅气忠诚爱老婆, 洁身自好的很!”

    说得敖赐骄傲地挺起胸脯。

    老黄却猛地抓住了他话里的信息, “既然你这么爱你老婆,怎么不跟你老婆跳舞, 而是跟小齐跳舞呢?是离婚了还是丧偶了?”

    小齐的丈夫出车祸没了, 他是知道的。但这位有老婆肯定就跟老婆一块跳舞了, 所以现在肯定也是单身。

    敖赐在心里撇了撇嘴, 丧偶什么的也太难听了, 他不想咒到老婆, 只能假意道:“离了。”

    众所周知, 单身老年人之间也是有鄙视链的, 丧偶的就比离异的自持身份要高。

    虽然这个众所周知的“众”里面不包括敖赐,但很显然包括老黄。

    老黄阴阳怪气地说:“那看来你年轻时候的忠诚爱老婆也不属实啊, 年纪上来还不是跟老婆离婚了……”

    敖赐本来只是想帮齐大妈,但这个老头一句一个“他和老婆离婚”的话, 还真让他激起来两分火气。

    “好歹比你强,至少我对待每一段感情时都是一对一的,不像你, 找舞伴都得找两三个换着来。”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好几个舞伴换……”老黄老脸一红, 他看了齐大妈一眼,想要解释,又怕自己多此一举所以抹不开面子。

    老黄走上前对齐大妈道:“小齐, 你一会儿跟我跳吧。”

    敖赐立马凑过去:“不用了,齐姐跟我跳就挺好。”

    老黄气得要跳脚,他看着敖赐, 这个老头不过是看着比自己年轻几岁、比自己高点、比自己强壮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转过头,皮笑肉不笑道:“我是黄旭,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一直是小齐的舞伴。看着你还挺眼生的,你是附近小区的住户吗?贵姓啊?”

    “这个嘛……”敖赐看齐大妈,这他们之前也没对过词啊!

    齐大妈无奈,这傻小子,人家又不是警察局查户口的,你随便编一个名字不就行了么。

    敖赐福至心灵,“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焦名子长,焦子长!”

    “我可是西西里医药公司的金牌销售,虽然我不住这边,但是我愿意天天来找齐姐跳舞!”

    齐大妈眉毛一跳,赶紧打岔:“行了行了,我跟小焦跳舞吧,你也和你的新舞伴跳舞吧!”

    见小齐也这么说,老黄也顾不得面子了,赶紧解释“那个不是我舞伴,她是我……”

    “大哥——”有人在他身后朝他喊了一声。

    老黄继续没说完的话,“她是我的小妹黄兰。”

    黄兰走到她哥身边,她眉眼和老黄有点像,但是比老黄年轻很多。

    老黄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黄兰是她最小的妹妹,和他差了十岁。

    齐大妈确实记得老黄说过有个妹妹叫黄兰,不过黄兰生活在隔壁市,她从来没见过。

    黄兰笑着道:“这位就是齐姐吧,以前经常听到大哥提起你,我哥那肢体动作,跳个舞要把我脚给踩掉了,我陪他跳两天就受不了了,齐姐也太好心了还愿意跟他搭档……”

    齐大妈尴尬微笑,“是吗?我感觉老黄跳的还挺好的。”

    “真的假的?可能是他自己总在家练的,再加上齐姐你愿意包容,这次一学新的,又不会了,非拉着我帮他练练,怕到时候在你面前出丑……”

    齐大妈拢了拢头发,她还真不是包容,她跟老黄搭档这么些日子,虽然开始觉得老黄动作不是很优美,但是标准还是标准的。

    黄兰显然从她哥那里听过齐大妈不少的事,对她很有好感,拉着齐大妈说个没完,“……我哥打小就不会跳舞,小时候我哥参加学校活动伴舞,别人都以为他是不小心走到表演台的观众,之前听我哥说要去跳广场舞我们都不信,哪想他还真跳了大半年……”

    老黄咳了一声,“哪有这回事,我本来就跳的就挺好的,你不想跳就不跳,拿我跳的不好当借口。”

    黄兰早就知道她大哥嘴硬的毛病了,“行行行,那我不说了!”她转头跟齐大妈说了声,“齐姐你们跳吧,我天生就不爱动弹,要不是陪我大哥,早就想歇着了。”

    她身子一扭,坐到了广场舞场地不远处下围棋的座位上。

    老黄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小齐啊,咱俩一直配合的都挺好的,咱俩一块跳行吗?”

    齐大妈不傻,早在黄兰说话的时候她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老黄不是趁着她不在,找新舞伴跳舞啊,而是怕跳的不好所以拉小妹来练舞!

    齐大妈横他一眼:“除了你小妹,你就没背着我找过别的舞伴?”

    “没有没有。”除了跟她,他哪里会找别人跳舞。

    “那我提前回来,你为什么好像不乐意的样子?”

    “我没不高兴啊!”老黄连忙否认,他低声解释,“这个新舞步稍微有点难,你提前回来我还没练好,怕和你跳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你的脚……”

    “这还难?我一看就全会了!”

    老黄并不反驳:“那,小齐你教教我?”

    齐大妈抿了抿嘴,眼角的皱纹像一条游鱼若隐若现,笑道:“行。”

    敖赐从旁边听了半天,此时不合时宜地冒出来问:“齐姐,那我呢?”

    齐大妈:!!!

    她都差点忘了自己干的事了!

    “这个,小焦啊,我和老黄是固定的舞伴,就,就先不和你跳了啊……”

    齐大妈默默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确实有点对不住敖赐和户婉,等明天再和他们俩道歉吧。

    敖赐见状,立马尽职尽责地演好自己退场。

    他用三分不甘四分不舍的语气道:“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再来找齐姐跳舞!”

    “还会再见吗?齐姐,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齐姐,你要开心,你要幸福,好不好,开心啊,幸福。你的世界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齐姐,齐姐,齐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敖赐一边说着,一边悲伤离开。

    敖赐暗暗得意:多亏了和老婆前几天看的电影,他临场发挥的也太赞了!

    齐大妈听得嘴角直抽,这臭小子!

    她赶紧拉着老黄道:“音乐要开始了,咱们快去跳舞吧!”

    “稍微等一下,”老黄摘下眼镜,“我眼镜起雾了,去我小妹那里拿个眼镜布。”

    齐大妈自然同意。

    老黄走到黄兰身边,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一边擦眼镜一边问:“小卢是不是在西西里医药那离当经理来着?”

    黄兰虽然不知道他为啥提这个,但还是点点头,“对,我儿子说最近他们要在非洲开分公司,不咋好干,正忙着决定让谁去干那烂摊子呢……”

    非洲?太好了!

    老黄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敖赐,那老头子仗着比他年轻几岁,总往小齐身边凑,还想明天再来找小齐跳舞,他倒是要看看,等他去了非洲,还怎么天天晚上来找小齐。

    这个老头竟然是销售员,怪不得巧舌如簧的。

    “你帮我问问他公司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焦子长的,离异、男销售员,听说他是金牌销售员,想必很愿意去开拓非洲市场,把他调过去干吧……”

    黄兰一口答应:“焦子长是吧,那我到时候跟小卢说一声。”

    “噔~噔~噔~噔~噔蹬蹬——”音乐的前奏从场地前头的音响响起。

    老黄已经擦干净了眼镜,“行,那我先去跳舞了,别忘了啊。”

    齐大妈已经在队伍前头站好了,老黄快步走到她身边。

    他这个年纪,平常走路都慢悠悠的,走得很稳,只有往小齐的方向走,才会不自觉地加快速度。

    “每当浪潮来临的时候~~”

    “你会不会也伤心——”

    赶在歌词的前一小段,老黄牵住了齐大妈的手,有些局促地解释:“这个舞有点难,我跳的不太好……”

    “没事,你跟我跳、啊!”齐大妈被他踩了一脚,无奈笑道:“你还真跳的不太好。”

    不,其实是太不好。

    “我、要不我先学学,再跟你跳?”老黄收回脚,果然练了两天还不太行,他之前在家练了半个月才敢找小齐一起跳广场舞。

    “没事……”

    齐大妈的声音淹没在躁动的鼓点和音乐之中。

    “在拥挤孤单的房间里”

    “我已经透不过气~~”

    “在这冰冷无情的城市里——”

    敖赐表演完以后转了一圈,才偷偷走到了长椅旁边。

    他才跳了一支舞,正是high的时候。

    虽然还记着要装作不熟,但他已经忍不住了。

    敖赐朝坐在长椅上的户婉微微弯腰,伸出一只手问:“你要跳舞吗?”

    在广场舞队伍的后面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组合,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他们跟着音乐的节拍,配合的相当默契。

    “在摩登颓废的派对里~”

    “每当吉他噪音又响起~”

    “电流穿过我和你——”

    “wo~wo~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你你你你要跳舞吗~”

    “你你你要跳舞吗……”

    时间是颠倒的,白色的头发被黑夜染成黑色,眼角的皱纹是漂亮的花纹,音乐带着他们回到了往日的时光,他们跳起舞来,似乎永远年轻。

    第22章 广场舞之后

    敖赐和户婉在广场舞结束前离开了。

    他们跳得满脸通红, 兴奋的情绪还没有退却。

    叶西因为早上的事,再加上希望自家女儿能够和同学拉近关系,主动帮忙照顾敖小白, 敖赐和户婉并不着急回去。

    这个城市临海, 他们干脆趁着夜色去海边散步吹风。

    海风将户婉的头发吹乱,也将敖赐的假发吹的像朵蒲公英。

    夜晚的温度越来越冷了, 海滩上没几个人, 只有敖赐和户婉在这里嬉闹玩笑。

    月亮圆圆的挂在天空, 照的海面波光粼粼, 他们脚踩着松软的沙子, 让脚印变成一个个标记。

    敖赐想低头去亲老婆, 就被户婉用食指抵住额头按了回去。

    “怎么了?”

    户婉看着敖赐那张老了三十多岁的脸, 绝情地吐出一个字:“丑。”

    敖赐泄愤似的攥住了她的手指, “哼,你现在就觉得丑了, 那等我真的老了你是不是就抛弃我了……”

    他偏要亲,户婉仰着头躲开, 敖赐就亲她的脖子,痒得户婉笑个不停。

    玩累了,他们就坐在沙滩上看潮水起伏来往映着世间。

    老虎特有的夜视能力让他们能够欣赏夜风下的海水。

    户婉靠在敖赐身上, 注意到远处的一个人影, 懒洋洋地问:“现在这个天气,还有人游泳吗?”

    敖赐正低头拨弄着老婆修长白皙的手指,他用自己的指腹触碰她微凉的指尖, 沉浸在奇妙触感中头也没抬说:“大冬天还有人裸泳呢……”

    “不对,他没在游泳!”户婉直起身子,她看见那个人身上logo反光的外套, 和修身牛仔裤。

    这怎么也不像是去游泳的样子!

    裴千理脱了鞋子,一步步往大海走去。

    冰冷的海水向她拍打,海水咸腥的气息包裹着她,她面无表情的往前,思绪被过往的痛苦占据。

    开始她只能感觉到脚底的凉意,再到海水淹没了她的双腿,她开始站不稳了。

    直到一个大浪向她打来,海水一下子灌进了她的鼻子和口腔,窒息感袭来,人体本能的求生让她开始挣扎。

    “呜……救……”

    她知道被救是不可能的,她特意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还特意等到没人的时候才跳海,就是想不惊扰其他人,悄无声息的奔赴死亡。

    可压抑窒息的痛苦还是让她忍不住开始挣扎求救。

    在汹涌的大海面前,人类如同蝼蚁。海浪像一只巨大的拳头,给人恐惧和疼痛。

    不过海浪声应该已经将她的呼救盖过去了,裴千理还有心思自嘲,也好,省着还要连累别人。

    裴千理眼前发黑,在晕过去前一秒被人攥住了手掌。

    户婉一把拉住了女人,和敖赐一同把她推到了岸上。

    他们照着手机上查到的溺水急救方法,先对她进行了控水,正想进行下一步,女人呛出一口水就醒了。

    大概是救援及时,女人撑起身子不停的咳嗽,但没有性命之忧。

    裴千理几乎要把肺咳出来,曾经干净利落的短发黏塌塌地贴在脑袋上,顺着脖子往下滴水,分不清是寒冷还是恐惧,她颤抖个不停。

    注意到旁边的老人似乎要打急救电话,她伸出胳膊阻拦,“别、别打120……”

    虽然她是偷偷来跳海的,但是进了医院人多眼杂,没准就被那些人发现看了笑话。

    敖赐意外地挑挑眉,看了眼老婆,见户婉点头便收起了手机。

    “咳,谢谢、你们,”裴千理脸色苍白地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呼吸,她吸了吸鼻子,声音维持着平静,“谢谢你们救了我。”

    户婉身上的衣服也湿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要不是当人类必须穿衣服,否则就会被当成神经病上本市的头条新闻,她真想脱下来。

    她本身对于人类没有多少同理心,比起人类,老虎才是她的同类。除了心里被划分为自己人的人类,和被划分为敌人的人类,其他人类勾不起她多少兴趣。

    看来眼前的女人似乎没事了,户婉装模作样地关心一句:“你没事吧?”

    没事她就和敖赐一起回家了。

    裴千理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但听到那句“温柔”的询问还是绷不住情绪,趴在询问者的怀里大哭起来。

    也许她的情绪稳定只不过是自欺欺人,只需要一点善意的安慰就能敲碎她苦苦维持的坚硬的外壳,让她忍不住向人展露软肉。

    在外人面前冷静理智、做事有条不紊的裴千理,突然哭的像个孩子。

    户婉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普通的问了一句,怎么就被这个女人抱住哭个不停了。

    在这个女人抽噎着的叙述中,户婉和敖赐知道了她的名字和她的遭遇。

    虽然她们俩并不怎么想知道。

    裴千理三十出头,干净利落的发型和简洁打牌的衣服无一不彰显着她平常雷厉风行的作风。

    她本来是白羽娱乐公司当红小花柳馨儿的经纪人。

    她认识柳馨儿的时候,柳馨儿还在跑龙套。她被当时女孩青涩而认真的演技所吸引,主动签了她。尽职尽责地花了五年的时间,把柳馨儿从默默无闻的路人甲捧成流量小花,耗费了无数心血和感情。

    可裴千理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嫌弃的一天。

    前脚她刚刚帮柳馨儿争取了一个大制作电影的女主角试镜机会,后脚柳馨儿就向公司申请换了新的经纪人。

    明明她被通知的那天,为了柳馨儿的试镜喝酒应酬到凌晨,早上匆匆赶到公司的时候,裴千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去质问柳馨儿,问她为什么,这些年我对她还不够好吗?我为了她推了公司好几次让我带新人的任务,我……”裴千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努力说完,“结果、她说是我管的太宽了,她已经成大明星了,不想什么事都被人指手画脚的,还说就算没有我,她也能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没准能走的更远。哈!”

    裴千理太难过了,她擦擦眼泪,从户婉怀里抬头看她。

    户婉正想着什么时候能回家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柳馨儿这个名字怪耳熟的,好像是她最近追的电视剧里的女二,回家洗完澡美美追剧比在这里吹冷风强多了……

    户婉神游天外,突然意识到没声音了,才发现裴千理正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似乎是想从她这里听到一些安慰的话。

    人类好麻烦啊!

    户婉心里默念了几声,虎要温柔,虎要温柔,找了句万能鸡汤回答道:“一切会好的。”

    裴经纪人情绪的闸门一打开就合不上了,极其需要大量的安慰,此时听到户婉敷衍的安慰怪委屈的。

    她觉得对方可能还不够了解她有多悲惨。

    户婉只想了解家里温暖的浴室、舒服的沙发、有趣的电视、干燥的衣服……

    裴经纪人突然说:“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轨了,他平时不着家,在家也很少理我,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给我一个笑脸,你懂那种感受吗?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

    户婉摇摇头:“我没有父亲。”

    裴千理哽住了。

    但内心的难过还是驱使她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我母亲跟我父亲离了婚,她带着我很辛苦的工作,却依旧很穷,我一直很努力的学习,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可以带着母亲一起过好日子,可她在我十六岁的时候生了很严重的病,还没看到我高考,就去世了。”

    她闭了闭眼,每次想到母亲,她都难过得觉得自己要碎掉了。

    “我母亲在我两岁多就死了,”户婉平淡的声音响起,“对了,是被人杀死的。”

    裴千理眼泪都忘了流了,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看了看户婉,试探地说道:“我、我从十六岁就开始寄宿在姑姑家,她对我很冷漠,学校里的同学也在背后偷偷讨论我,我觉得自己像一座孤岛。”

    户婉:“我三岁开始自己一个人捡垃圾生活……”

    户婉低头和裴千理静静对视,“好点了吗?”

    裴千理咽了咽口水,“谢谢,好多了。”

    果然,生活是需要对比的。

    跟户婉一比,她竟然伤心不起来了,甚至还觉得自己这样句句戳到别人的伤疤有点不礼貌,虽然她只是讲自己的经历。

    她看着户婉,因为救人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胸前,那双浅色的眼眸映照着灯牌格外神秘美丽,湿透了的衣服勾勒出的纤细而不失力量感的身材。

    真想不到,这样一个比柳馨儿还好看的女孩会有这么曲折的遭遇……

    裴大经纪人盯着户婉,心里感慨她简直是美强惨的代表。

    突然,裴千理脑中灵光乍现——这绝美的脸蛋、这强大的心脏、这催人泪下的悲惨背景,简直是为娱乐圈量身定做的美强惨!

    如果自己签了她,凭借自己的经验和她的颜值,哪怕户婉的演技只能算凑合,捧出一个不输于柳馨儿的当红明星也不成问题!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傻,奋斗了这么些年,竟然会因为一个白眼狼打击到跳海自杀。

    裴千理的事业脑突然回归:柳馨儿不是说没有她能在娱乐圈走的更远吗?她倒是要看看,是柳馨儿先走的更远,还是她先捧出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

    第23章 户婉的新工作

    户婉见裴千理已经好了, 直起身子,“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就……”

    裴千理一扫之前低沉的状态, 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眼冒金光说:“太感谢你们了,不如咱们去那家吃点东西, 顺便暖和暖和。”

    她现在看着户婉, 简直是在看自己未来的希望, 如果她能够签下这个女孩, 势必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不用…”户婉皱了皱眉, 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 看见那家金碧辉煌的酒楼牌子上的五个大字“景阳大饭店”, 是她点外卖的时候吃过一两次的名字。

    只点过一两次不是因为不好吃, 而是因为它超级贵又超级好吃!

    户婉眉头舒展开,甚至还带了一点温柔的笑意:“不用、不用那么客气!”

    裴千理看到她美好的笑容, 内心更澎湃了!

    太好了!

    等到五年后,她会不会成为白羽娱乐的招牌经纪人啊!

    她邀请户婉和敖赐进了店, 又找服务员要了干燥的毛巾,并让两人点单。

    两只大老虎才不知道客气为何物,高高兴兴地点了一堆好吃的。

    裴千理一边道谢, 一边暗戳戳打听户婉的名字在网上找找有没有什么相关信息。

    本来以为这样的大美女, 从小到大应该在网上晒过很多图片,没准还有一些纷杂的纠纷。但她在网上竟然没搜到一点关于户婉的信息。

    太好啦,那红了以后也不会被扒出来什么离谱的黑历史。

    户婉和敖赐吃得开心, 裴千理则在旁边旁敲侧击。

    “婉婉,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呀?”

    户婉听到她略显亲密的称呼有些不满,但还是吃着龙虾回应说:“就卖画什么的。”

    裴千理只以为她是单纯售卖自己创作的画作, 感慨户婉真是多才多艺。

    见两人吃的差不多了,裴千理向户婉描述了娱乐圈的生活。

    在注意到户婉听起来很感兴趣,她顺势询问户婉对演戏有没有兴趣。

    “还好吧,感觉挺有趣的。其刘刘武铃耙耙佴雾”

    “如果你有这个意向的话,可以找我签约,我会尽我所能帮你向公司申请最优质的合同,放心,我不是骗子……”裴千理在自己的领域很精通,面对如此有潜力的新人,她不想错过。

    发挥了自己十成十的嘴皮子工夫,对着户婉循循善诱。

    “对了,你现在是单身吧?”

    “不是啊,”户婉朝旁边示意,“我和敖赐是在一起的。”

    敖赐闻言也招了招手回应。

    “什么?!”裴千理简直不敢相信,她一开始还以为这个老男人是她的叔叔之类,还暗暗感慨这一家的基因就是好,年轻的漂亮,老了的也算挺拔。

    “不行!你们必须分手!婉婉,我知道,你可能是因为没有父亲,所以对年长你很多的男人抱有好感,但这是七形的爱啊!!”裴千理恨铁不成钢,“你们现在尽快分手,不要把青春浪费在老男人身上。”

    敖赐伸出的手还没放下,闻言满脸问号。

    “……刚刚就不应该救你,喂喂喂!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裴千理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急功近利了,她小声地补充一句,“一码归一码,感谢你们是真心的,但是这种老头少女的情侣关系太癫了需要放弃也是真的。”

    户婉抬手示意裴千理,“不记得你怎么和柳馨儿掰了的吗?”

    “我当然记……”裴千理突然想起来柳馨儿说得自己管的太宽的事,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裴千理弱弱解释,“婉婉,我不是管你,我只是建议。”

    “薪资怎么样?我卖画每天的收入很多噢!”户婉骄傲道。

    不过直播带货虽然赚的多又轻松,但也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再加上老虎画作虽然很新颖独特,但时间长了也会审美疲劳,到时候收入肯定会降低不少。户婉又不想辛辛苦苦打工赚一点窝囊废,刚好可以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

    “咱们这种工作都是不固定的,不过我觉得你未来可期,将来至少能够到达柳馨儿那个高度,柳馨儿最近签约的那部戏,片酬就可以拿到这个数。”裴千理说了一个数字。

    两只大老虎睁大了眼睛:演戏这么赚钱吗?

    户婉听到这个数字倒是心动,但她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会不会很累?”

    “放心,白羽是一家很好的娱乐公司,不存在黑心压榨艺人的情况……”

    户婉思考片刻,打算回家查查具体情况,便点了点头,“可以考虑。”

    见户婉答应考虑,裴千理高兴极了,但视线瞥到一旁的敖赐,又一口老血梗在心口,她小声地询问:“……那个、真的不能分手吗?”

    户婉:“别担心,敖赐不是老头子,他还比我小一岁呢。”

    “什么?!那更糟糕了!”裴千理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要是户婉喜欢敖赐是因为他年纪大,那只能说明户婉有些恋父情结,以后找一个稍微大三五岁,气质比较成熟的,也应该能接受。,

    若是户婉不是喜欢年纪大的,而是单纯的审美有问题,喜欢长的老的,那就无可救药了。

    敖赐不满:“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希望我是老头子能早早噶掉,好叫我老婆早点甩开我,迎接第二春?”

    “老婆???”裴千理抓住话里的重点,“你们结婚了?”

    户婉悠悠道:“当然,我们还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孩子?!!你们孩子都有了!”裴千理大受打击。

    户婉和敖赐已经吃完了,见裴千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心道:“看样子你好像接受不了呢!没关系,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们先回家啦!”

    他们吃了一顿大餐,很是满足,回家之前还自掏腰包买了三份蟹黄小饺给敖小白,——

    时间过了三天,一身白色西装的干练女人敲响了花花小区十一栋三单元201的房门。

    裴千理看到开门的户婉,便干劲十足地开口:“我决定了,你的婚姻和孩子我都能接受!除此之外,如果你丈夫想演什么老年反派之类的,也可以找我签约!”

    她这三天挑了不少新人,但比起户婉都差点意思。

    不是黑料太多,以后会爆雷,就是演技不过关,颜值又当不了花瓶。

    而一些男演员,明明年纪不大,长的也算过关,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怎么看都有点油,有些还不如敖赐看着顺眼!

    户婉打开门,侧身让她进来。

    她拿出一沓厚厚的纸,“你来的刚好,我刚刚准备好我的合同,上面有一些小要求,如果你能答应,咱们再谈签约的事吧。”

    裴千理接过来,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要求,发出感叹:“这是‘一些小要求’?”

    户婉:“事先说明,我可不想当你跟柳馨儿打擂台的武器,你要想的是通过我重回巅峰打脸柳馨儿,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娱乐圈不是很好混,但对于户婉来说并不是难事,而且比起其他工作来说实在是轻松又高薪。

    裴千理没想到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好吧。”

    她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的要求,默默安慰自己,这个新人虽然要求高,但是人很善良,没什么黑历史,还救了自己的命。

    不像柳馨儿耍大牌、不跟工作室商量就发通稿随便拉踩、采访不好好准备说一堆三观不正的发言,最后还要自己给她擦屁股。

    要求多点就多点吧,至少三观正啊,不干一些踩在道德底线上的事情,之后会爆雷。

    裴千理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正打算签上自己的大名。

    “老婆,你看见吹风机了吗?”敖赐擦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

    户婉:“在我这里。”

    裴千理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

    “你你你、你已经结婚了,怎么还能这这这……”她这才注意到户婉也是刚刚洗完澡的打扮,再结合刚从卫生间出来的男人,她要晕倒了。

    虽说现在这个年轻又有活力长相不亚于娱乐圈男明星,但户婉已经结婚了,怎么能在家干这种事呢?万一被敖赐发现闹起来,这可是这辈子都洗不掉的黑料啊!!!

    不过现在敖赐还没发现,如果趁此机会劝说户婉赶紧和丈夫离婚,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么干有点缺德了,敖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话又说回来,离婚对敖赐这个绿帽侠没准也是一件好事呢?

    户婉被裴千理纠结的样子逗笑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看到这一幕的脸色一定很有趣。”

    敖赐走过来拿吹风机,看到裴千理很是好奇:“怎么了?这不是那个劝咱们分手的悲催经纪人吗?怎么来咱们家了?”

    裴千理仔细一听他的声音,突然发现和前几天晚上那个老头敖赐的声音很是相像,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是……敖赐?”

    敖赐嗤笑一声,“怎么?发现我不是老头子很失望?”

    裴千理上下扫过敖赐宽肩窄腰的身材和干净好看的脸庞,忽略了他口中的嘲笑十分热情地上前道:“看来你可塑性很高啊小伙子,要不要签约白羽公司?”

    敖赐吓得后腿两步:“才不要!”

    第24章 林老师的暗恋物语

    新的一天, 敖小白被爸爸从被窝里叫醒。

    敖小白睡觉的时候像一只大橘猫,橘黄色的大尾巴卷成一个问号,粉嫩的鼻尖动了动,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醒来。

    敖赐把小脑虎从被子里提出来, “我怎么记得你睡觉的时候是人形呀?是睡梦中无意识地现出原形了吗?”

    敖小白困得耷拉着小脑袋,身体柔软得像液体, 只轻轻“嗷”了一声作为回应。

    敖赐伸出手指戳小白的肉垫, “快起来快起来, 在幼儿园午休的时候应该不会出现过这种情况吧?”

    敖小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化成人形一边换衣服一边道:“当然啦!”

    因为今天的赖床, 敖小白来学校的时间有点晚。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发现今天的林老师似乎有点奇怪。

    林老师今天戴着一个粉色的口罩, 虽然口罩上面画着小花, 但是只能看到林老师月牙一样弯弯的眼睛,却看不到林老师微笑的嘴巴, 真让人失落。

    敖小白好奇问道:“老师,你今天怎么戴上了口罩呀?”

    林老师有点为难, “这样会让你们听不清我说话吗?”

    虽然她有注意口齿清晰,但也担心隔着口罩可能会让孩子们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如何听不清, 那她一会儿上课的时候只能把口罩摘下来好了。

    “那倒没有, 只是这样我们就看不到老师的脸了。老师你怎么突然戴口罩啦?”

    “唔……那我摘下来好了。”

    林老师将口罩从耳朵上摘下来,有些害羞的抿住嘴。

    有小孩子开心地说:“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

    孩子真诚的夸赞让林老师忍不住笑起来,她刚露出带着钢丝牙齿, 又赶紧收回去了。

    可是她收回去的太晚了,小豆丁们都发现了林老师今天的牙齿和以前不一样。

    林老师不自在地闭上嘴,虽然矫正牙齿是她一直想做的事, 也对毕业一年就凭借自己攒够了牙齿矫正的钱这件事很是自豪,但是戴上钢丝牙套确实不好看。

    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丑丑的,小花班的孩子们大概还没有接触过牙套,应该看到会觉得有点可怕吧?

    敖小白:“哇!老师的牙齿戴上了项链!”

    太酷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牙齿戴项链呢!

    林老师看着敖小白,愣了愣,这孩子,有时候真是让人感觉莫名温暖……

    其他小朋友也纷纷响应,“真的耶!好漂亮!”

    “老师我可以再看看吗?我的牙齿不太好看,戴上项链应该会漂亮很多!”

    “项链在牙齿上看起来很牢靠呢!”

    林老师回过神来,随即露出大大的笑容,担心的事情完全放松下来。

    牙齿上的银白色的项链很是漂亮。

    整个上午,林老师都像往常一样和大家做游戏,讲知识,除了时不时被小孩子们夸几句牙套,现在的她已经接受了戴牙套的自己了。

    一直到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发现食堂窗口打饭的人,她突然又慌慌张张地把口罩戴上了。

    啊喔——保健医生怎么也来食堂吃饭了?

    虽然小孩子们天真无邪不介意牙套,但是她还是不好意思让保健医生看到戴着牙套的自己。

    和她一起来打饭的女老师,感到奇怪问:“不是要去吃饭吗?怎么又把口罩戴上了?”

    “呃…”林老师尴尬地找了个借口,“我、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要找班里的孩子们,我打完饭去孩子那里吃吧!”

    她没等对方回答,就匆匆到了第二个打饭的窗口,“一份西红柿鸡蛋汤,一份……”

    旁边的保健医生打完了饭,看见旁边的林老师,笑着打了声招呼。

    “啊、是李医生呀,刚才没注意,哈哈哈……”

    保健医生正想说些什么。

    林老师赶紧笑了笑,口罩上的眼睛笑眯眯的,拿着自己装好饭的餐盘溜走了。

    还好她跑得快,要是李医生问她为什么戴口罩,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儿童餐厅和教师食堂很近,林老师来和他们一起吃饭,小花班的小豆丁们都非常开心。

    “老师,你戴着口罩怎么吃饭呀?”

    林老师放下餐盘,“噢噢噢,我这就摘下来。”

    虽然是为了躲避李医生才来找小朋友们一起吃饭的,但是林老师很负责任的教大家吃什么可以长高,吃什么更健康,不要挑食。

    为了得到老师的喜欢,今天吃饭的小朋友们都很积极,平时不爱吃的食物,也会努力吃一两口。

    饭吃的差不多,保健医生走进餐厅道:“林老师,食堂发的饭后水果,我来给你拿过来一个……”

    他抬起头,不禁笑道:“怎么吃饭也要戴着口罩吗?”

    保健医生瘦瘦高高的,戴着一副眼镜。

    另一边的林老师听到声音就匆匆忙忙把口罩戴上了,她赶紧回答:“啊那个、我吃完了。”

    “我看你今天怎么一直戴着口罩?”

    “雾霾天,防灰尘嘛!”

    保健医生看了看周围:“在室内?”

    林老师呆了一下,默默摘下口罩。

    “林老师,你怎么就吃这点呀?”

    林老师刚刚装完牙套,吃不了硬的东西,所以只打了西红柿鸡蛋汤,和冬瓜丸子,她将米饭泡在汤里就着软烂的冬瓜简单吃了点。

    但是她不想让李医生看到她戴牙套的说话的样子,只能捂住嘴假装咳嗽,“咳、不饿。”

    保健医生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下午老师们商量着一起去唱歌,林老师你去吗?”

    林老师摇摇头。

    “好吧,那林老师有什么喜欢的歌曲吗?”

    林老师嘴巴掀起,张开一个小口,努力吐出一口气:“呜。”

    “乌?”保健老师摸不着头脑,“我没听过这首歌欸,下午听听看……”

    总算应付走了保健医生,林老师长舒一口气。

    敖小白在旁边小声道:“老师一定喜欢保健医生。”

    林老师脸色爆红,“小白!你怎么能这么说?”

    “因为老师在保健医生面前很呆,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变呆。”

    林老师左右看了看,慌忙摆手:“没有没有。”

    敖小白点点头,似乎接受了她的否认:“好吧,那应该是我说错了。”

    林老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只不过这里的孩子太多了,只能暂时不提这个话题。

    等到大家吃完了饭,林老师才悄悄找到敖小白,“小白,刚刚你说的那个,就是说老师喜欢保健医生,其实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也知道说错了对吧?所以不要跟保健医生说噢!”

    敖小白对人的情绪有着莫名准确的直觉:“我不会说的,林老师会害羞。”

    “这、这老师没有害羞啦!”林老师觉得脸烫的要烧起来了,“老师不喜欢保健老师!”

    敖小白明白了,“原来老师讨厌保健老师,我不会告诉保健老师的。”

    “不,其实是,主要是,怎么说呢……”林老师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她只能认命道:“算了,反正这是你和老师的秘密,不许告诉保健医生噢!”

    “好!”敖小白一口答应下来,他喜欢秘密。

    下午,李尚尚和敖小白玩跷跷板。

    他体重大,跟别人玩的时候只能沉在下面,很不开心。

    敖小白提议他和叶卷耳坐在一边,尚尚坐在另一边,这样他就能体会被高高悠起的感觉了。

    “好啊好啊!”尚尚拍手答应。

    叶卷耳在他们不远处用落叶摆成各种小动物的形状。自从上次一起经历过惊险的绑架案以后,叶卷耳虽然还是不爱和他们说话,但是她已经从自己一个人在角落独自玩,变成了在离他们不远处独自玩。

    敖小白把叶卷耳叫过来,尚尚坐在跷跷板的左边,敖小白和叶卷耳在右边。

    “准备好了吗?”

    李尚尚立刻答道:“准备好了!”

    敖小白和叶卷耳一起坐下,两个人的体重加在一起总算超过了李尚尚,左边的跷跷板被抬起来。

    这和在底下一点都不一样,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在上面的时候。

    李尚尚忍不住双手在空中挥舞。

    可是第一次被跷跷板悠起,他没坐稳,一下子从座椅上摔了下来,还好跷跷板并不高,又穿着秋天的厚衣服,只是手心被擦伤了一点。

    尚尚吓得哭出来,敖小白和叶卷耳赶紧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看到尚尚胖乎乎的小手冒出来一两滴血珠,敖小白看他哭的厉害,想了想:“口水可以消毒,我帮你舔舔。”

    见伤口已经不冒血了,他又陪着尚尚去了幼儿园的医院区。

    保健医生为李尚尚的擦伤进行了简单的清理和消毒,看见尚尚龇牙咧嘴的,笑道:“别害怕,来晚一点伤口就愈合了。”

    给李尚尚处理完伤口,他又问道:“你们老师今天生病了吗?我看她一直戴着口罩。”

    尚尚一边对着手哈气一边道:“老师没有生病,她的牙上戴着项链,可能是怕小偷偷走了。”

    保健医生,“什么项链?”

    “就是那个银色的,细细的,在牙齿上的项链,是不是应该叫牙链?”

    可怜的林老师一直想保守的秘密就这么被尚尚一语道破了。

    “噢噢噢,”保健医生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牙套,随即被他们的比喻逗笑了,“牙套是很正常的东西,矫正了牙齿会变得更漂亮,你们可不能取笑老师噢!”

    敖小白点点头:“我们不会取笑老师的。”

    保健医生又想起来林老师上午奇怪的表现,“你们老师是不是讨厌我啊?”

    不然他说话的时候都不怎么回应呢?

    敖小白一惊。

    他和老师的秘密这么快就要被识破了吗?!

    他赶紧道:“不是不是,老师喜欢你,老师是喜欢你的……”

    从叶卷耳那里得知李尚尚受伤,急匆匆赶来刚好在门口听到的林老师:???

    第25章 户婉的明星梦

    听到敖小白的话, 林老师差点在门口摔倒了。

    她心里发虚,硬着头皮进了房间,跟李医生打了个招呼, 赶紧转过头问尚尚怎么样了。

    尚尚刚才还一副委屈怕疼的样子, 在林老师面前又表现成勇敢男子汉,坚强地说:“我没事。”

    林老师检查了尚尚的伤口, 发现只是擦伤了手心里的一小块, 放下心来。

    保健医生开口道:“刚刚……”

    林老师根本不敢正眼看他, 打着哈哈道:“刚刚的事只是小孩子随口说的啦, 童、童言无忌嘛……”

    九敏, 这也太尴尬了吧!

    她就是有一点点喜欢李医生嘛, 但是并不想他被自己的暗恋困扰, 也从来没想过打扰李医生。

    现在李医生一定觉得被打扰了, 拜托千万别当真,千万别……

    林老师红着脸默默在心底祈祷。

    保健医生忍俊不禁, 他笑了笑才说:“……我知道。”

    听着身后传来保健医生的笑声,林老师恨不得把头埋进地缝里。

    “我是想说, 刚刚我已经和他们介绍过牙套的用途了,我看他们接受良好,你不用总是戴着口罩, 这样太闷了。”

    “噢噢噢, 好的!”林老师无奈地摘下口罩。

    见李医生真的没有把小白的话当真,他也已经知道自己戴了牙套了,林老师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

    她一手领着尚尚那只好的手, 一手领着敖小白,向保健医生告辞。

    “那我们先走了,马上就要放学了, 我先把他们带回教室了,一会和尚尚的家长解释一下伤是怎么来的。”

    走出幼儿园医院区,敖小白小声地告诉老师,“我没有把老师讨厌保健医生的事告诉他噢!”

    林老师脚步顿了顿,看着敖小白欲说还休,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

    当天空的云朵从白色变成橘黄,小花班的孩子们就放学了。

    敖小白拿着叶卷耳做的“叶子画”,在爸爸的陪伴下回了家。

    敖赐带着崽崽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了户婉的惊呼声。

    吓得两只虎赶紧跑进家门,就看见户婉正一脸激动地拿着手机。

    “太好啦!没想到这么快!怎么可能?!绝对可以的……”

    户婉挂了电话,发现站在门口的父子俩,双臂张开,大声说:“我得到了第一个角色!”

    “老婆,不愧是你!”

    “哇,妈妈要上电视了!”

    两只虎欢呼着扑过来给户婉一个大大的熊抱。

    敖赐问:“你要扮演什么角色?”

    户婉松开怀抱,正襟危坐,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先给他们讲了这个电视剧的故事背景。

    “这个故事主要讲的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女侠误打误撞撞破了一场状元杀妻案的案发现场,在被朝廷当成凶手通缉后,在卧底的青楼花魁、毒医双绝十一娘、表面上是武林少侠实际上的七公主……等各种各样的江湖人士的帮助下,一张张迷雾被掀开,一条条线索被发现,一场朝廷与江湖之间的巨大阴谋浮出水面。”

    户婉扬头嘚瑟:“是不是很精彩?”

    乖虎拍手:“太精彩了!”

    敖小白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妈妈:“妈妈要当女侠吗?是电视里飞来飞去的女侠吗?”

    敖赐倒是知道户婉是第一次演戏,应该不会当女主角之类的大角色,心里转了几圈道:“老婆这么聪明机智又迷人,要是当十一娘简直是绝配了!”

    “no no no~”户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对,再猜!”

    “那是青楼花魁?老婆扮成花魁肯定好看!”

    “好耶!妈妈是花魁!”

    “还是不对……”

    敖赐:“那就是公主?”

    户婉还是摇头,见他们两个二丈摸不着头脑,说:“不是啦,我是状元杀妻案里面的“妻”,什么嘛,明明谜底就在谜面上。”

    两只老虎有点蒙,敖赐反应快,“噢,我知道了,其实那个状元杀妻案表面上是状元杀妻,但妻子只是诈死,实际上妻子才是这场阴谋的幕后主谋,老婆你要当足智多谋的大反派!”

    户婉点头评价:“故事不错,如果剧本真的是这么写的就好了。”

    敖赐:“所以?”

    “所以我演的妻子是真的噶了,被状元一剑刺穿胸口,死的透的不能再透,如果她的心脏长在脚底板,倒是还能活一活。”

    户婉解释:“裴千理之前想自杀,为了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专门积善行德把手里的资源都分给别人了。如今重振旗鼓,发现手里没什么资源,柳馨儿也针对她,之前得到她恩惠的人也都默不作声,不敢与柳馨儿作对帮她,短时间内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角色。”

    “她现在自闭的不得了,”她手一摊,“我就说嘛,人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把希望寄托在下辈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上,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敖赐深以为然。

    他依旧很捧场,“你演妻子肯定也能演好,妻子这个角色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我也觉得!对了,这部剧是边拍边播的,等我拍完应该很快就能上了。”

    敖小白在客厅蹦蹦跳跳,“耶耶耶!那妈妈很快就变成大明星了!”

    因为只有一场戏,户婉很快就拍完了这部戏。

    接下来的每一天,敖赐和敖小白都能看到老婆/妈妈对着家里的花花草草自言自语的样子。

    户婉伸手捏住蔷薇花的叶子,上下摇晃几下,“能得到大家的支持,我真的很感动,谢谢支持……”

    户婉对着番红花盆栽捂嘴笑,“很荣幸能成为wbd的代言人,对于大家所说的与xxx的恩怨,我本人并不知情。”

    户婉对着仙人掌一脸诚恳,“我知道,作为一个红遍国内外的大明星,言行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我无意占用公共资源……”

    在又一次放学回家,看到这样的户婉,敖小白和爸爸说:“妈妈又在练习怎么当大明星了,这次表演的更好了……”

    敖赐点点头,“是啊,这次表演的更好了,连我都开始听不懂了。”

    在户婉看过来的时候,敖赐立马作为老婆的第一粉头,举起茶几上的纸笔,“啊啊啊婉婉我好喜欢你,能给我签个名吗?!球球了!!!”

    在三只虎翘首以盼的心情下,户婉表演的剧集终于播出了!

    这天,他们一家刚好要去商场挑选换季的服装。

    敖小白一脸期待:“会不会有很多人认出妈妈是电视上的明星啊?”

    户婉嘴角翘起:“没准会有。”

    她戴上墨镜和口罩,以免砍价的时候被看她演戏的观众发现。

    一楼是童装,他们一起给敖小白挑了两条裤子和一个厚外套。

    二楼是男装,户婉刚刚逛了一层楼,热得把口罩脱掉了。

    三楼是女装,户婉打算要看看衣服和脸的适配度,将墨镜也摘掉了。

    可是,从一楼到三楼,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人认出户婉。

    户婉耸耸肩,故作轻松道:“好吧,看来我还没有变成明星。”

    “我觉得可能是刚刚播出,大家还没来得及看。”

    敖赐说着不小心将冰淇淋蹭到了衣服上,他只好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敖赐走进卫生间,拦住了正打算出来的男生。

    男生:“怎么了?”

    敖赐掏了掏口袋。

    男生吓得后腿两步,“你想打架?我告诉你,我可是大学生,你要是敢打我一拳,我保证你接下来就得哭着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死……”

    敖赐满头黑线,拿出手机递到他眼前,“我想让你看一下这个。”

    他将手机播到一个视频。

    在视频播放结束后,看着男生清澈又愚蠢的眼神,默默掏出钞票、

    敖赐这次上厕所的时间格外的长,可能冰激凌就是一种很难处理的污渍,等到他出来的时候,户婉已经被众星捧月一般围在人群中央。

    “你好!我是你的粉丝,我特别喜欢你在《女侠哪里逃》里面演的状元他老婆,姐姐你的演技太好了,深刻的把被渣男辜负后三分迷茫、三分心痛,和四分的欲说还休!”

    “我也觉得,尤其是最后死了以后,那个尸体的状态,一看就像是死了,太逼真了。”

    “婉婉给我签个名吧!我最喜欢婉婉倒在地上的那个瞬间,凄美又动人,看的我都哭了呜呜呜……”

    “可以和我合个影吗?你是我的偶像啊啊啊,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户婉练习过的词终于派上用场了,商场的灯格外明亮,她是灯光底下闪闪发光的女明星。

    第26章 不受欢迎的访客(上)

    一只乌鸦盘旋在晴朗的天空, 它的毛发被太阳晒得发亮,陶醉地唱着呕哑嘲哳的歌。

    窗帘被刷——地拉开,三只老虎满脸不爽地看着外面的乌鸦。

    “吵死啦!”

    敖赐:“怎么乌鸦一大早就在咱们窗户边叫, 是要倒霉了吗?”

    户婉打开窗户, 打算将这只吵闹的乌鸦吓走。

    谁知乌鸦转了一圈,飞进了户婉家的窗子里。它慢悠悠地巡视了一圈, 落在床头柜上。

    敖赐一下子窜过去, 正打算将这只可恶的乌鸦拔毛泄愤, 忽然发现了乌鸦的脚边绑了什么纸条。

    乌鸦扑腾着从敖赐的手中逃出来, 差点小命不保的它不敢再做停留, 将纸条放下就冲出了窗户, 到了安全距离才大声地唱了几句报复。

    户婉和敖赐一起看那张留下来的纸条:

    听说你们搬去人类社会了, 怎么样, 把我三姐迷得要死要活的地方,是不是十分老套无聊?想来现在你们应该已经安顿好了。即将登门拜访, 不见不散。等到我来啦,就不无聊了, 对吧,孩子们?

    嗷呜嗷呜~(=^▽^=),提前为我欢呼吧!

    落款是:世界上最有趣的虎加上一个虎爪印。

    敖赐露出难色:“这姑奶奶怎么来了?”

    敖小白看不懂字, “是谁来了?”

    “七姑奶奶。”敖赐人麻了。

    听到七姑奶奶这个词, 敖小白也蔫儿了。

    户婉看着他们父子俩如临大敌的样子,十分不解,说:“我觉得这很棒啊。七姑奶奶人很有趣, 而且天才又热心,不光十分慷慨地指导我们修炼之法,性格又不像其他辈分大的虎那么沉闷, 喜欢开玩笑,她来一定很好玩!”

    比起三姑奶奶向往人类世界喜欢热闹,七姑奶奶隐居在山中,平日里不见什么人。无聊的时候就会到妖怪村找虎玩耍。

    户婉见到七姑奶奶的次数也比见到三姑奶奶多,记忆里她一直是一个风趣可爱的人,不过敖赐和小白也一直对七姑奶奶十分烦恼。

    毕竟七姑奶奶人老心不老,十分喜欢和小孩子开玩笑。导致敖赐这个从小被她玩到大的虎,和敖小白这个见面就被她逗的虎,吓得见到她就绕道。

    “三十多度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零度的话的?”敖赐真想脑袋哐哐撞大墙,“如果你从小就被这样一个疯婆子捉弄,保证你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敖小白也反驳:“早知道她要来,我刚刚就抓住乌鸦的腿飞走了!”

    户婉:“七姑奶奶喜欢和小孩子开玩笑,敖赐你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聪明如你一定不会再被捉弄了……”

    “那当然,我再也不会被她耍的团团转了。”敖赐握拳。

    他又愤愤不平地补充,“可她就是很恶劣嘛,我都能想到她见面以后会干什么,一定会先开一个玩笑,看我们惊慌无措,然后再笑着嘲笑我们,说什么哎呀呀,刚刚只是开玩笑的,谁让小脑虎慌张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然后,她就会幸灾乐祸地盯着你,发出灵魂拷问,该不会是我说中了吧?”

    ……

    “哎呀呀,刚刚只是开玩笑的,谁让小脑虎慌张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七姑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她看着小脑虎一家,“该不会是我说中了吧?”

    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脖子上挂着一块紫色的石头,整个人活像是逃荒过来的。

    七姑奶奶年纪不小,脸上光洁年轻,时间似乎也被她捉弄的晕了头,忘了给她留下皱纹作为年龄的记号。

    信来的第二天,她就到了三只老虎的家门口。

    敖赐冷酷无情地否认,“不,您说错了。”

    七姑奶奶假装叹气:“果然,还是戏弄小孩子更好玩,长大了不好糊弄了。真怀念当初那个笨笨的敖赐……”

    她将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放好。

    “我找到你们家可太不容易了!”

    七姑奶奶坐在沙发上,抱怨说:“我只记得你们住在花花小区,但是具体几栋几单元全忘了,于是我就随便找了个人,问三只虎住在哪里,他们竟然还说不知道,于是我就告诉他们,两只大老虎叫户婉和敖赐,小老虎叫敖小白,问他们知不知道,没想到他们看起来很震惊的样子……”

    敖赐将信将疑:“您怎么能和这里的人这么说?!”

    七姑奶奶惊讶地睁大眼睛,“啊、不能说吗?我不知道,你们会被这里的人抓走切片研究吗?”

    敖小白慌张地抱住妈妈:“呜呜呜妈妈,我不想被抓走研究!”

    “七姑奶奶记忆力很好,忘了地址找别人问虎住在哪里这种事情太离谱了。”户婉无奈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幸好我记忆力好,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遇到呢!”七姑奶奶大咧咧靠在沙发上,“果然,还是戏弄小孩子最有意思啦!”

    她笑着看向户婉,“果然,还是婉婉最聪明了!”

    七姑奶奶直起身子,忽然一本正经道:“其实是我最近对命格一事有所开悟,来,婉婉我先给你算算你的近期运势。”

    她手指掐算半晌,“我掐指一算,你最近命犯桃花,出门必有艳遇,才子美男数不胜数,不过你不用担心道德上的问题,丈夫很快就能噶掉,第二春依旧能焕发光彩……”

    敖赐不淡定了,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怎么会这样?七姑奶奶你快想想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我这第一春还年轻着,绝不能给第二春让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七姑奶奶大笑不止,好半天才捂着笑疼了的肚子道:“我说错了。”

    敖赐眼前一亮:“你算错了?”

    “长大了的敖赐依旧很好糊弄,笨蛋大虎慌慌张张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敖赐:……一次主动换来一生的内向。

    “哎呀呀,刚刚只是开玩笑的,谁让你慌慌张张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

    七姑奶奶给三只虎分发了礼物,“好久没见,太想念你们了,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多住几天,好好陪陪你们,怎么样?”

    “哈哈哈哈哈哈这也是个玩笑吗?”敖小白开心道:“就是表面说多留几天,实际上马上就走的那种玩笑。”

    “咳、这个嘛……”七姑奶奶在两只老虎期待的目光中,慢悠悠说:“不是哦!”

    这两个家伙真是的,怎么还能赶她老人家呢,必须要给个教训才行!

    大老虎和小老虎生无可恋地躺倒在地上,绮丽的毛发打着卷,软绵绵的肉肉都散发着幽怨的气息,他们几乎能预料到,自己这几天的悲惨生活。

    第27章 不受欢迎的访客(中) ……

    敖小白在花花幼儿园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直到他在幼儿园的门口看到了来接他的七姑奶奶。

    “太奶奶,怎么是您来接我?”敖小白背着小书包不情不愿地挪步到她跟前。

    七姑奶奶换了一套新中式的裙装,和脖子上奇怪的石头意外的很搭, 伸出一根手指, “嘘——你这笨孩子,都把我叫老了, 以后在外面叫我姐姐, 知道吗?”

    见敖小白不愿意, 七姑奶奶威胁地朝他呲牙。

    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就要回去了, 想起来还没有接过我的乖孙, 特意来接你一趟。”

    “您要回去啦?”敖小白高兴得要跳起来, 不过想到这样可能不太礼貌, 将露出来的牙收好,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会想您的。”

    “是吗?”

    七姑奶奶看了他一眼, “既然你舍不得我,那我就先不回去了。”

    “啊…”敖小白发出短促的音节, 猜到刚刚是一个戏弄,又低头憋了回去。

    七姑奶奶笑个不停,拍了拍小白的脑袋:“走吧, 回你家了。”

    以往在回家的路上, 敖小白都会跟爸爸妈妈讲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事情,虽然今天来接他的是太姑奶奶,但他也像往常一样讲起来。

    “昨天林老师办了一个说水果比赛, 我输给了杜子轩,所以我在家背了好多水果种类,今天请老师再办一次说水果比赛, 果然赢了……”

    “这两天我还想了一个游戏,太奶奶你听听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吗?我想发明一个完美的游戏!”

    七姑奶奶听着他的话,“你说说看。”

    “这个游戏叫做超级大冒险,首先,我会在一张纸条上画几个符号,根据这些符号可以在不同的地点找到一条信息,根据这些信息可以拼出来一个地点……会不会太难了?”

    七姑奶奶:“难一点有什么关系?”

    “如果游戏太难了,大家一定都不喜欢了……”敖小白想了想,“要不就直接从第二关开始吧,第二关就是钻圈圈,钻过十个圈圈就算成功了,而且圈圈的大小不一样。”

    七姑奶奶:“这样不会太简单了吗?”

    敖小白苦恼地摇摇头,“太简单了也不行,怎么样才能想到一个完美的游戏呢?如果我能知道所有人的想法就好了。”

    “省省吧!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七姑奶奶泼冷水。

    回到家,敖小白气鼓鼓地不说话了。

    七姑奶奶也不在意,招呼着敖赐陪她逛一逛这个人类的繁华都市。

    “我不去,要去您自己去好了。”

    “我倒是想自己去,但是我年纪大了,又久居山里,对高速发展的现代化的城市早已经看不懂了吗,出去以后连地铁都不会坐,肯定会让人笑话的吧。”

    敖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您老人家又想搞什么?打感情牌?”

    “算了,你不想去我也不去了,我又没有钱,迷路了、渴了、被人抓走了都说不准,谁让我早就跟不上时代了呢。”

    敖赐只能认命地从沙发上爬起来,陪七姑奶奶去附近的商场购物。

    在看到七姑奶奶掏出最新款手机,并熟练地向店员报出会员号,敖赐拎着大包小包问:“所以,这就是您说的跟不上时代?”

    “拿着那么多袋子,我当然跟不上时代,有你帮我拿着购物袋,我就能跟上了。”

    在七姑奶奶胡闹捉弄下,敖赐费心费力的陪七姑奶奶逛了一下午。

    晚上,户婉回家进了房间,就见一大一小两只虎正坐在床上,无精打采地注意着门口。

    她好笑问:“以往不都是在客厅玩吗,怎么今天在卧室待着?”

    见户婉回来,敖赐总算打起来一点精神,“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两只老虎抱住户婉委屈地要哭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被裴千理叫去参加一个试镜,定下来以后又去和那里的工作人员吃了顿饭。”

    “恭喜!”

    “又要上电视了吗?好棒!”

    两只老虎依旧捧场,高兴过后,敖赐忍不住抱怨:“老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妈妈,我也是。”

    “在跟七姑奶奶相处的这两天,是我人生中最艰难漫长的两年。”

    户婉有些意外,“这是怎么了?”

    敖赐和敖小白委屈巴巴地跟她讲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就这样?”

    大老虎和小老虎死命点头,见户婉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敖赐起身,“不管怎么样,我是受不了了,她这种修炼百年的老妖怪我肯定打不过她,所以我决定,我明天要带着崽崽跑路了!”

    敖小白也跟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道:“我要和爸爸浪迹天涯,什么时候姐姐走了,我们再回来……”

    “姐姐?”户婉表示疑惑。

    敖小白:“呸呸呸,是太姑奶奶啦,都怪太姑奶奶,非逼我叫她姐姐……”

    敖赐同仇敌忾:“瞧瞧她都逼崽崽干了些什么奇怪的事…反正我们要跑路了!她要向你问起我们去哪里了,你就说敖小白上补习班,我在加班……”

    他倒没让户婉陪他们一起,毕竟户婉似乎蛮喜欢七姑奶奶的,她又那么聪明,七姑奶奶从来捉弄不到她。

    而且以前七姑奶奶在她手里吃过亏以后,就再也不捉弄她了。

    敖赐和小白一边悄咪咪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收拾东西,跟做贼一样。

    户婉笑得仰倒在床上,敖赐过来捂住她的嘴。

    “小声点,我可不想让七姑奶奶以为我们是害怕她才逃走的。”

    “哈哈哈……”户婉笑得泪花都要出来了,喘了口气才说道,“可是你们就是……”

    怪不得七姑奶奶喜欢捉弄他们,实在是这两个家伙太笨也太可爱了。

    敖赐:“那也不能让她知道。”

    看他们两个正想走,户婉才道:“好了,别逃了,怎么能遇见挫折就逃跑呢,我来教你们怎么对抗七姑奶奶好不好?”

    敖小白眼睛一亮:“要是像妈妈一样当然好!”

    敖赐则看得明白,“可是我们可不像老婆你这么聪明,不知道能不能用你的方法反捉弄回去。”

    七姑奶奶狡猾的很,敖赐和敖小白两只笨虎可招架不来。

    户婉摇了摇头,“不,你们有自己的方法。”

    聪明虎有聪明虎的方法,可爱的虎也有可爱的虎的方法。

    她凑到两只笨虎耳边,“这样……然后……那样……”。

    一番耳语过后,敖赐和敖小白抬起头来,“这样真的能行吗,这么简单?”

    “放心吧,绝对可以。”

    两只老虎握拳:“好!”

    他们一扫沮丧,将行李和包放了回去——

    第二天,七姑奶奶从房间出来,见到正在一起做早饭的敖赐和敖小白。

    敖赐教崽崽将鸡蛋煎成完美的心形,引得敖小白赞叹不已。

    七姑奶奶慢腾腾挪到厨房,“今天起的这么早呀,我看你们昨天躲我都躲到房间里面去了,还以为你们今天会趁机逃跑呢!”

    敖小白抬起头:“确实有点害怕,但妈妈说您只是太无聊孤单了,才喜欢捉弄人,我们多陪陪您,您就有意思啦!”

    七姑奶奶本来以为他们会慌慌张张地否认,没想到竟然这么说,本来想说的话只好哽在喉咙里了。

    这是什么话,把她说的怪悲催的!

    敖赐准备好早饭,户婉也从房间出来了。

    他前几天买的能做爱心煎蛋的模具刚到,所以今天特意做了放煎蛋的三明治。

    户婉将做好的早餐搬到餐桌上,能够容纳四只老虎食量的早餐可不少,好在家里的锅都是最大号的。

    一家四口开始吃早饭,虽然只是煎蛋的形状变了,但敖赐一脸期待地询问:“怎么样?”

    敖小白嘴里还有食物,含糊地赞美:“好吃!吃起来有爱心的味道!”

    户婉也一脸肯定:“果然变得更好吃了!”

    七姑奶奶开口道:“好吃是好吃,但是这种用模具做出来的煎蛋,其实不太好。”

    敖赐和小白害怕地放下手里的三明治,“为什么?”

    “鸡蛋中富含的铁锌矿物与模具中的微量元素产生反应,在高温的趋势下……”

    敖赐听不懂,他忙问:“吃了这种煎蛋会怎么样?”

    “会活不到一万岁。”

    敖赐:……

    七姑奶奶观察着敖赐,正打算欣赏他反应过来又气又恼的表情。

    敖赐并没有被捉弄的恼怒,而是一脸真诚:“您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受到过创伤,所以才会对赞美和认同产生抵触,只能以捉弄和欺骗来回答别人的问题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发出灵魂拷问:“是这样吗?”

    七姑奶奶不由眼神躲闪起来,突然语塞。

    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淦,这群家伙怎么回事!

    第28章 不受欢迎的访客(下) ……

    敖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像是七姑奶奶每次捉弄完人以后说出的话一样询问,“该不会是我说中了吧?”

    偏偏语气格外的真诚,完全没有七姑奶奶之前的嘲笑。

    可这对于七姑奶奶来说, 比嘲笑的伤害还大。

    七姑奶奶有点恼怒道:“不要用你愚蠢的想法揣测别人, 我喜欢怎么说话关你们什么事?!”

    敖赐只是用一种奇妙的眼神注视着她,默默点点头, 没说什么反驳的话。

    七姑奶奶看他到这幅样子, 更觉得气闷。一看敖赐就是迫于自己的威压而敷衍点头, 没准内心怎么可怜她呢!

    她这么一大把年纪, 自己过得风风光光, 被小辈们同情比杀了她还难受。

    但敖赐已经点头了, 她再追着解释不光显得自己不依不饶, 而且好像自己很在乎一样。

    一顿饭下来, 七姑奶奶一脸菜色,连之前说要送敖小白上学的事都忘了。

    敖小白乐见其成, 拉着爸爸就去上幼儿园了。

    户婉今天没什么事,便在家陪七姑奶奶。

    因为她的原因, 才让敖赐和敖小白对七姑奶奶造成了如此大的打击,户婉面对七姑奶奶难免有一点点心虚。

    不过作为专业的演员,她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户婉只是耐心地带着七姑奶奶做了漂亮的美甲, 又吃了一顿大餐。

    经过一个上午的时间, 七姑奶奶终于满血复活。

    甚至兴致盎然地打算继续捉弄那两个竟然敢可怜她的笨虎。

    户婉看着一边欣赏美甲,一边阴恻恻笑的七姑奶奶并没有出声制止。

    开什么玩笑,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老虎罢了。

    临近傍晚, 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今天两只虎回来的比以往要晚一些,七姑奶奶有些得意地想莫不是怕她捉弄所以故意回来晚了?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并不是这样。

    敖赐抱着一个脏脏小孩进了门。

    敖小白的头发像是阿童木一样炸起来,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 脸上也沾上了黑黑的东西,唯有那双眼睛明亮而兴奋,他抱着爸爸念叨着什么。

    七姑奶奶忙问:“这是怎么了?”

    敖赐说:“别提了,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奇怪的老头,说是断江湖的仇人,说我们身上有他的气息,二话不说把崽崽打了一顿,要打我的时候我就抱着崽崽跑回来了……”

    敖小白也委屈巴巴,“我都不知道断江湖是谁。”

    “我倒是觉得断江湖这个名字怪耳熟的……”敖赐摸着下巴思考。

    “那、那个,”七姑奶奶弱弱出声,“断江湖是我以前的名字。”

    她年轻的时候比现在还要轻狂,惹的事数不胜数,也结了一大堆的仇敌。

    后来性格成熟温柔(并没有)了,又怕仇家来找麻烦,所以干脆改了个名字。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仇人不依不饶在追杀她,为此竟然还打了她的小辈儿。

    敖小白和敖赐一齐看向七姑奶奶,“所以我们是因为七姑奶奶才会挨揍的?”

    面对着灰头土脸的小白,七姑奶奶久违的感到了一丝愧疚。

    “话、话是这么说啦,但是……”七姑奶奶结结巴巴。

    “七姑奶奶就想这么混过去吗?”

    “那你们想怎么办嘛?”

    七姑奶奶干脆摊在沙发上,破罐子破摔。

    可在敖赐和敖小白控诉的目光下,七姑奶奶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最终还是直起腰板说:“算了,你告诉我欺负你们的是谁,我打回去好了!”

    她这把老骨头,好些年没有打架了,希望不会输的太丢脸。

    “我们也不知道是谁……”

    敖小白乖巧补充说:“而且我也不想让太姑奶奶受伤。”

    听到这样的话,七姑奶奶还怪感动的。

    七姑奶奶年轻的时候招猫逗狗,得罪的人数都数不清,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望着乖孙“真诚”的目光,七姑奶奶的心软软的。

    多么可爱乖巧善良温暖的崽崽,也不知道是哪个坏妖怪舍得下手欺负,她心里将那个打了敖小白的妖诅咒一百遍,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来这个罪魁祸首。

    这么小的崽崽也舍得下手,实在是太残暴了!

    七姑奶奶心中狠狠谴责,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这几天欺负虎的暴行。

    但是自家崽崽因为她的原因挨了一顿揍,还以德报怨,替她考虑,实在惹人怜爱。

    “你们俩有什么想要的吗?”

    两只虎摇了摇头,“我们没什么想要的,只要七姑奶奶不捉弄我们就好啦……”

    敖小白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我们太笨啦,在外面会被怪老头打,在家里会被太奶奶捉弄~”

    七姑奶奶彻底怜爱了。

    “你们才不笨,你们是最聪明可爱的虎,”七姑奶奶立下保证,“放心,我以后都不会捉弄你们了。”

    “真的吗?”敖赐和敖小白眼睛唰得一下变得亮晶晶的。

    “当然是真的。”七姑奶奶赶紧道,“我爱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你们呢!”

    两只虎欢呼:“姑奶奶您真是太好啦!”

    七姑奶奶骄矜地抬了抬下巴。

    目的已经达到,敖赐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抱着满身破烂的崽崽往卧室走,“那我们俩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七姑奶奶下意识侧过身子,让敖赐带着小白从身边过去。

    两只虎慢悠悠走到卧室门前,七姑奶奶突然想起了什么。

    可是敖赐的手已经放在门上,她出声阻止肯定来不及了。

    “不——要——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无限放慢,听到身后的声音,敖赐推开一半门的手一顿,就见七姑奶奶像是一个黄油蛋糕一样朝这边扑来。

    他下意识地抱着崽崽往旁边躲了一下、

    由于惯性,七姑奶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同被抛掷的黄油蛋糕一样冲进卧室大门。

    听到卧室里面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敖赐和敖小白才反应过来,纷纷往卧室里面走去。

    就见一直体型比敖赐还大一倍的虎正蔫哒哒地趴在地板上,它的头上顶着一个红色的水桶,正往下淌水,橘黄色的毛发此刻沾满了绿色的染料,一道水渍顺着额头流下将鼻子也变成了青绿色。

    “太奶奶,你这是……”敖小白张大了嘴巴。

    七姑奶奶生无可恋:只是她精心调制出的超级巨无霸固色七十八个小时的一秒速染绿染膏罢了。

    敖赐惊呆了,他看了看水桶,又看了看七姑奶奶身上的绿毛,想到自己刚刚和崽崽正打算推门进来,似乎明白了什么,“您……”刚刚又要捉弄我们?!!

    七姑奶奶一下子从地板上蹦起来,假笑说,“嗨呀呀,我早就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了!正想让你们看看好不好看呢?!”

    虽然她之前确实是抱着捉弄他们俩的心态布置了这个绿色炸弹陷阱,但谁能想到江湖上哪个混蛋寻她的仇寻到了他们身上啊?!

    这下好了,自己理亏,刚刚已经答应了不会在捉弄他们了。

    她不能又惹是生非,又不守诺言吧!

    敖赐和敖小白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七姑奶奶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假笑,

    呜呜呜,顶着这身绿毛,她一把年纪变成杀马特,真是造孽哟!

    就在七姑奶奶上扬的嘴角开始微微抽搐的时候,敖赐才真心肯定道:“还行,挺别致的。”

    七姑奶奶;“……是吧,我、我也觉得。”

    敖赐看着卧室的满地绿液,“呃,那您先染着,我们去客厅待着吧。”

    敖小白跑到电视机前,“刚好我最喜欢看的动画片就要开始了!”

    他打开电视,屏幕缓缓亮起,像是信号不好,时不时出现雪花卡顿。

    敖小白像是以前对待卫星锅那样,对着电视拍了两下,屏幕就不再卡顿了。

    但出现的画面却和以往不一样,以前开机以后出现的是各种彩色的画面,可这次却是黑白的。伴随着诡异静谧的音乐,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粗糙的水井,仔细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井口涌动出来。

    突然,一直苍白的枯瘦的手从井口伸出来。

    下一秒,敖小白眼前一暗。

    敖小白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大团绿色的毛绒绒挡在了他面前。

    七姑奶奶擦着脑门上留下来的冷汗,差点把它给忘了。

    她之前一心想着给这两只虎一个超级整蛊,特意将户婉忽悠出家门。

    自己从中午鼓捣到傍晚,可不是单单卧室的染料整蛊而已。除了一些身体上的整蛊,她还特意雇了一位乌鸦精在电视这里扮演贞子吓唬他们,就是为了给这两只虎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打击。

    她将手伸进电视里,一下子抓住了那只正在往外攀爬的瘦手,直接从井里拉出来一个白色裙子,黑色长发挡住脸的女人。

    为了防止她乱说话,七姑奶奶抡起胳膊疯狂抖搂,那个女人砰地一声变成了一只黑色的乌鸦。

    七姑奶奶将晕头转向的乌鸦精丢出窗外,低声道:“活动取消,你回去吧。”

    乌鸦精被晃悠得找不到北了,在窗外原地转了两圈勉强保持着职业素养。“呕——定金不退噢,亲亲,yue~”

    回应她的是七姑奶奶的关窗声。

    七姑奶奶眼疾手快地将乌鸦精说的话隔绝在窗外,回过头对目瞪口呆的敖小白说:“哈哈哈城里的妖怪就是奇怪,都迷路到家里来了,现在没事了,崽崽看电视吧。”

    敖小白很纳闷:“刚刚的乌鸦是迷路了吗,怎么能迷路进电视里呢。”

    “不管了,反正现在先看电视吧。”

    敖赐像往常一样往后一仰,正想瘫在沙发上。

    又开了又来了!

    如果是之前,七姑奶奶会夸自己的整蛊真是天津卫的煎饼果子——一套又一套,但是现在,七姑奶奶只能含泪一把拉住敖赐。

    她颤抖着两臂用力一甩旋转180度和他交换了位置。

    敖赐在七姑奶奶的位置站稳,就听见沙发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七姑奶奶感觉到自己直接被沙发座椅弹飞了出去。

    而敖赐低头看了看沙发座椅的巨型弹簧上下晃动,又抬头看了眼被弹飞挂在吊灯上的七姑奶奶,“您没事吧?”

    “……没事。”七姑奶奶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不过要逝了。

    第29章 七姑奶奶明白了

    十分钟后, 敖赐和敖小白像是参观什么稀奇物种一样看着七姑奶奶。

    绿色毛发的大老虎翻着白眼躺倒在地板上,四只爪子异常僵硬,一边不停打嗝, 一边尾巴像螺旋桨一样不受控旋转。

    在经过了“打嗝不能停”药水、“尾巴独立”雷达等等整蛊小发明被七姑奶奶自食恶果, 她终于扛不住了。

    可怜的七姑奶奶毛发暗淡,简直生不如死。

    敖赐从旁边看着各种空了的神奇药水瓶, 露出十分困扰的表情, “您不解释一下这个吗?”

    “你们是知道俺的, 俺一向很怪, 我就好这口。”七姑奶奶挣扎着露出坚强微笑。

    两只笨虎不理解但尊重。

    七姑奶奶休息了大半天, 凭借着修炼百年的意志力和恢复力, 终于从之前的状态恢复过来一些。

    她把布置的整蛊自己创了个遍, 但不用担心敖赐和敖小白, 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甚至还有闲心关心一下敖小白伤势的恢复情况。

    “我也好多啦!”敖小白洗了澡,炸成毛球的头发柔顺下来, 这让他整个虎都变得很柔软。

    七姑奶奶放下心,擦了擦汗, “崽崽没事就好。”

    看着敖小白白净红润的脸蛋,七姑奶奶心里化成一条甜甜的河流。

    啊!不愧是她断江湖的后代,这白净的小手, 这红润的脸蛋, 这健康又活力的小身躯…等等!

    七姑奶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敖小白,刚进门的破烂小土豆变成了香香的奶团子,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她稍作沉吟:“咳, 话说你们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那个坏蛋老头,对吧?”

    “……是哒~”

    “那个老头是不是没有穿鞋,戴了一个蓝色看起来很诡异的项链?”

    “呃, 对呀~”

    “他是不是左手拿着娃哈哈,右手拿着旺仔牛奶,嘴里还叼着巧克力棒?”

    “嗯呐!”两只虎点头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屁!这个人的形象整个都是她编的,他们竟然还敢赞同。

    “所以,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对吧?”

    敖赐和敖小白睁着清澈而呆萌的大眼睛一脸心虚地望向七姑奶奶。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要是真的遇上什么仇家,怎么可能只让敖小白沾了一身的土,身上没有一点红痕!

    想到自己之前还因为愧疚,被自己的恶作剧这么这么久,七姑奶奶一口老血梗在胸口。

    “太奶奶您别生气,我给你拿一瓶你爱喝的‘打嗝不能停’药水冷静一下。”敖小白无辜补刀。

    七姑奶奶不禁仰头悲愤大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两个……”

    看到七姑奶奶要开始发威,两小只赶紧抱头虎窜,四散开来。

    客厅里一时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站住!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敖小白仗着灵活小巧的身躯钻来钻去,趁着七姑奶奶过不来窜上了衣柜与天花板之间的空隙;但敖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体型庞大,虽然行动迅速但还是被七姑奶奶来了个暴扣。

    “啊啊啊啊——”敖赐捂着脑袋大叫,“您下手也忒狠了!”

    “谁让你们装作一副被打得可怜兮兮的样子骗我!我仅有的一点珍贵的同情心都被你们给糟蹋啦!!!”

    “哎哟!哎哟!!!”

    敖赐抱头跑来跑去,试图通过惨叫重新唤起七姑奶奶的同情,但效果甚微。

    “……而且确切来说,我们也不算完全骗您啦!崽崽是真的被打啦!”

    “好啊你这个虎崽子,还想骗我!”

    “是真的,”敖赐趁着七姑奶奶停下听他说话,赶紧腾出一个安全距离,这才继续解释道:“只不过打的人不是您的仇家,咳咳,事情是这样的……”

    敖赐到幼儿园接到小白放学,刚好看到旁边站着正在等妈妈来接的卷耳小朋友。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小姑娘眼眉低垂,时不时看一眼门口来人的身份。

    听到小白说最近卷耳妈妈找到了新工作,很是忙碌,每天都是最后一个来接她回家的,敖赐干脆联系叶西提前把卷耳接一起回去了。

    半路上敖小白想要买辣条,敖赐掏出钱,让它和卷耳一起去路过的小商店挑些零食。

    而他则不拘小节地蹲在大树下等两个小孩,顺便和亲亲老婆发消息。

    当他发到第十二个亲亲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动静。

    敖赐赶紧起身往商店里面进,就看见自家崽崽正在咬着一个胖中年人的手不放,对方显然疼的狠了,疯狂摇摆着手臂试图将它甩下去。

    敖小白的头发被甩地像疯狂的拖布,好在它的牙口非常好,任凭中年人怎么甩都甩不掉。

    看到有人进来,这个中年人还打算招呼敖赐帮他把人拽下来。

    没等敖赐开口,敖小白就自己松开了牙,它被甩的晕乎乎地,一下子趴在地上。

    中年人被咬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解放出了鲜血淋漓的手,气得想一脚踹过去。

    敖赐眼疾手快把崽崽捞回来,“怎么回事?”

    小白将这个老板跟他们说的只要把裤子脱了,就可以给他们便宜的,但是他们不愿意,却被店老板强行要扒裤子反而被小白咬了的事情说了。

    叶卷耳在旁边怯怯地点头。

    可惜这里没有监控,对方又死不承认,敖赐眸光闪了闪,只好装作不再追究,打算事后把他套麻袋揍一顿。

    本来那人还想讹他们医药费,不过看到敖赐高大的身形,还是呐呐住了嘴。

    “姑奶奶,事情就是这样。”敖赐将前因后果老老实实交代出来。

    七姑奶奶冷笑,“所以你是说,那个人不光卑鄙无耻、阴暗恶心欺负小朋友,还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试图欺负咱家崽崽?”

    “简直是罪大恶极,龌龊狡诈,恶贯满盈,岂有此理!”

    虽然搞不懂七姑奶奶叽里咕噜在说什么,但敖赐赞同地点了点头,“可惜这里是人类社会,要遵守这里的法律,所以咱们时不时把他套麻袋偷偷打一顿,偶尔去他们店里扔粑粑,经常大半夜去他床头装鬼吓唬人就行了,就大发慈悲地不吃了他了。”

    “区区小伤,根本不足挂齿。”七姑奶奶摸了摸手边的神奇药水以及一系列整蛊道具,露出的邪恶笑容让敖赐不禁抖了抖,“我倒有个好主意。”

    第30章 整蛊小队

    在各种电子广告牌充斥的商业街街口, 一家朴素的牛肉面馆飘出黑辣椒特有的香味儿,店铺旁边的槐树叶子泛黄,转着圈地飘落下来, 仿佛是被这家小店的味道给香迷糊了。

    很快, 一只脚踩在落叶上。

    时间还早,牛肉板面馆里现在正没人。

    钱大强走进来, 跟老板要了一大碗牛肉面加个鸡腿再配两个肉烧饼。

    面馆老板认出他是对面小卖铺的, 和他打招呼道:“今天来的挺早啊?”

    他在这里开面馆已经快三十年了, 凭借高超的手艺在商业街独树一帜, 自然认识前两年搬到对面开小卖部的钱大强。要他说, 钱大强这个人也太懒了, 平常快中午小卖部才开门。一个月也难得有几天早上就能见到他。

    不过也可能是他四十多岁了, 没老婆没孩子,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所以没什么压力吧。

    不像他肩负着一个家庭,压力可不小, 时刻闲不下来。老板又想到了他家里脾气暴躁但关心他的老婆和今年刚考上研究生的女儿,心里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

    钱大强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了几声,找了个座位坐下。

    面馆老板端着煮好的面出来, 注意到他的右手包扎着白色的纱布, 正艰难地用左手操作筷子。

    “霍——这是咋了?右手咋还伤到了?”

    钱大强想起这个就是满肚子火气,尴尬地咧了咧嘴没应声。

    他左手别扭地拿着筷子,呼噜呼噜吃起面条, 将点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随即将拿过鸡腿的油腻手指往餐巾纸上蹭了蹭,站起来付账。

    钱大强心里骂老板傻X, 他要是有这手艺才不会只收这点钱,直接高端路线赚大钱不比这强……

    钱大强拍着肚子晃晃悠悠走出店门口,初冬的空气带着凉意,一阵轻风让吃饭出了一身汗的钱大强透了口气。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呼~~呕——什么鬼yue~yue!!!”

    一只散发着恶臭的袜子直接飞到了他脸上,那股仿佛是死了好几天的尸体突然跳进酸菜缸里拉了坨大的又光脚跳了个舞顺便边跳边拉的味道,差点让钱大强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谁他妈乱丢臭袜子?!”

    他将臭袜子从脸上拔下来,左右看了看,凶狠地眼神扫过每一个人。

    周围的路人眼看着刚刚不知道哪儿来的一股妖风把它吹过来的,赶紧摆摆手表示不知道。

    钱大强气的骂街,语言之恶臭让路上的三两个路人连忙走远一些。

    “那个,老弟,差不多得了,你搁我家店门口骂街,我们生意还怎么做?”面馆老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出言提醒。

    “你特——”

    面馆老板撸起袖子露出粗壮结实的肱二头肌。

    “你特、别有道理,那我先回去了。”钱大强讪讪一笑。

    他按捺心头的火气,麻利溜到自家小卖铺门口。

    钱大强掏出卷帘门的钥匙,打开卷帘门的时候地面忽然震了一下,手一抖把钥匙掉在了地上。

    他低头捡起钥匙,还没直起腰就感觉自己的裤腰带被卷帘门上的什么东西勾住了。

    “哎我去——”

    一阵强烈的撕扯力直接让他眼前一花,被打开的卷帘门迅速上升,直接勾着他的裤腰带把他吊起来。

    等钱大强看清眼前的状况,他已经被上升的卷帘门高高挂起了。

    “救命啊!有没有人?!人都死哪儿去了?”

    他大声呼喊,可是现在太早了,路上没有行人,刚才的几个路人也因为他的骂街早就走远了,又隔着一条宽长的马路,这下更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他只能使劲挣扎试图自己从上面下来,很可惜仅有一只左手能动的他并不能在这种奇怪的姿势下将勒紧的裤腰带解开。

    好在经过他的不懈扭动,他的裤腰带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钱大强再接再厉,他肥大的屁股不停晃动,他感觉到腰带正慢慢地在腰间放松,快了,就快了……

    终于,他感到腰间一松。

    钱大强擦了擦脑门的汗,调整着姿势,以免摔倒,准备下落。

    很好,就是这样,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腿下坠。

    是他的腰带吗?

    钱大强低下头,只觉两眼一黑:是他的裤子!!!

    “啊啊啊啊啊我XX你个XXX!救命啊啊啊!!”

    这一刻,钱大强无比后悔自己不穿内/裤的习惯。

    探看街上出现了一幕奇异的景观,一个光着屁股的胖子挂在卷帘门上摇摆,如同风干的肥鸭。

    初冬的风带着凉意,但不会再给钱大强凉爽透气的感觉,反而让他屁股要冻掉了。

    期间虽然偶尔有路人经过,但鉴于钱大强过于不堪入目的造型,都避之不及。

    最后还是街对面的牛肉面馆老板透过窗户看到了他这幅不堪入目的“行为艺术”,把他救了下来。

    钱大强好不容易穿上裤子,盖住了自己冻得发紫的屁股蛋子,他才感觉活过来了。

    他检查了一下店门口的卷帘门,发现它好像坏了,所以才会自动往上收缩拉不下来。

    钱大强气的狂砸卷帘门,反而又被落下的卷帘门砸中了脑袋。

    大概是看到了钱大强感人的运气,面馆老板一言难尽地走了。

    不管怎么样,钱大强顶着脑袋上的大包,还是进了小卖部。

    今天是周末,估计会有不少小孩来买东西,钱大强这个月的视频还差不少份额,所以才会早点过来等着人上门。

    他心情平复后,才坐在柜台后面。

    钱大强熟练地打开电脑,登录虚拟账号,看着上面的点赞和打赏志得意满地摸了摸下巴。

    小卖部能赚个鸡毛钱,赚大钱还得靠这个。

    钱大强浏览着账号上面的评论,无意间看到有人反馈内容单一的,皱了皱眉。

    由于小卖部这个场所的局限性,再加上他的手段也不是啥高超的,一直以来都以孩子们的私密部位为卖点,但拍的多了,也就显得没有新意了,这个月的打赏已经逐渐下滑。

    平时也有人打赏他让他拍点别的,但是他都拒绝了,毕竟小卖铺里的孩子好糊弄,成年人可就难缠多了。

    他这几天浏览了一些迷药的采购渠道,也下单了几个,等货到了还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用。

    到时候增加点赞和打赏还不是手到擒来。

    钱大强一边浏览视频打赏,一边做着发大财的美梦,突然感觉眼前的屏幕花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发现是自己无意间点到了广告。

    闪着七彩炫光的“是兄弟就来砍我”出现在大屏幕上,钱大强点击叉掉广告,又冒出来一张狰狞流血的鬼脸放大图。

    吓得他往后一仰,维持不住平衡仰面倒在地上,后脑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五分钟后,钱大强收获了后脑勺的又一个大包。

    顶着头上的两个大肿包,头晕脑胀钱大强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撞邪了。

    “叔叔?”

    一声稚嫩地叫声让钱大强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到一个白净的小孩正看着他。

    这是个生面孔,一般这种都是偶然路过的一榔头买卖,比起长期在这里买东西的附近小孩,钱大强更愿意拍这种小孩。

    一来家长不容易发现,二来就算很久以后知道了家长也不确定孩子说的是真是假不会大老远再跑回来和他求证。

    钱大强隐秘地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家长陪同,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小朋友想买点啥呀?店里新到了独角兽的卡包,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小孩闻言果然走到柜台边查看起来。

    “这是盲盒抽卡,如果幸运就能抽到超稀有卡片,那可是花钱都买不来的,就算没抽到,其他卡片也都很精美,买一个玩玩吧,同学都得羡慕你……”

    小孩果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那多少钱一包呀?”

    “十块钱一包。”

    这种卡片虽然成本没多少钱,但是价格都不便宜。一个小小的卡包就可以卖十块钱。

    卡片做工精美,又是盲盒之类的新奇形式,很得小孩子的喜欢,可对于大多数拿着家长给的五块十块来买零食的孩子来说,这个价格就很高昂的。

    穿着小夹克的孩子在自己的外套口袋掏出来一张十块钱的钞票,打算递给钱大强。

    “你一开始来小卖铺想买啥呀?”钱大强并没有收他的钱反而问道。

    “我想买士力架巧克力,但是我只有十块钱……”

    “那你现在还想要巧克力吗?”

    小孩老实地点点头。

    “看在你这么想要的份上,要不这个卡包就不收你的钱了?”钱大强露出夸张地犹豫表情。

    果然,小孩就眼巴巴地上套,“叔叔,卡包能不收我的钱了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要考验一下你是不是个勇敢的小孩,因为我只给勇敢的小孩免费的卡包……”

    “我是勇敢的小孩,叔叔,我是勇敢的小孩!”还没等钱大强说完,小孩就赶紧叫道。

    “那我考验一下,你敢不敢把裤子脱掉?”

    “啊……”小孩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考验。

    “勇敢的小孩都敢脱裤子,我只是考验一下你罢了。”

    听到他这么说,小孩立马就回应说:“我敢!”

    钱大强把小孩领到柜台里边,用十分鼓励的语气:“来,我看看你是不是勇敢的小孩?”

    小孩利索地脱掉裤子,“叔叔,我是勇敢的小孩。”

    “把内裤也脱掉。”

    “可是,妈妈不让……”

    “你还想不想要卡包了?咱们不告诉妈妈不就行了,这是咱们俩的秘密,秘密的勇敢考验,只有勇敢的人才能知道,就不告诉妈妈……”

    钱大强循循善诱,仿佛这真是什么勇者考验,而不是为了拍摄那些发到地下网站的涩情视频。

    小孩似乎被忽悠住了,他脱下来内裤,露出了一根……超级大屌?

    钱大强:???

    “这、这是什么?”

    小孩腼腆一笑:“这是羞羞的地方。”

    真的有人、哦不,真的有孩子能有这么大的一根……

    钱大强自认看过无数个,但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想到这期的视频可以剪成一个猎奇向的涩情视频,钱大强又兴奋起来,虽然他欣赏不来这种呃、又大又长灰褐色的,不过地下网站的人要多变态有多变态,没准就能戳中一部分人的喜好了呢?

    他细微地调整摄像头,好把小孩的私/处清楚拍进去。

    当然这些录像发布到网站上时还需要他经过他的剪辑,因为这些录像节奏比较拖沓,偶尔也会把他录进去。

    为了避免暴露隐私还需要把他的声音重新处理。

    但是对于直面这种东西的钱大强来说,这个形状还是太超前了,辣眼睛地把头扭向一边。

    小孩似乎毫无察觉,正兴奋地询问:“叔叔,我是不是勇敢的小孩?”

    “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勇敢的小孩,叔叔你要不要摸一摸?”

    钱大强一点都不想碰这个玩意儿,想到视频的打赏,他还是将左手伸向那条长而光滑,圆柱形,灰褐色的形状轻轻握住……

    迅猛的电流从左手掌瞬间蔓延至全身,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像是徒手摸了高压线,几百伏的电压给身体带来剧烈的疼痛,钱大强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眼前一黑。

    ……

    “老板?”

    “开着店老板咋还睡着了?”

    “这发型一看就是玩抽象的,要不心大呢……”

    钱大强在杂七杂八地交谈声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柜台上,周围有三四个精神小伙正在喊他。

    看他醒了,其中一个精神小伙道:“买两袋槟榔,再要一包黄山的烟。”

    钱大强稀里糊涂地从柜台下面拿了槟榔和烟,下意识报价:“……槟榔十块钱一袋,黄山五块。”

    四个精神小伙一人掏了三块,一人掏了五块,剩下俩人掏了两块,又打电话叫了个人付了三块,最后拿了一包槟榔和一包黄山走了。

    经过这么一系列的折腾,钱大强清醒过来。

    他逐渐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被电晕的,吓得一边跑一边叫,却并没有人出现,之前的离谱记忆难道是做梦吗?

    钱大强感觉自己的脑门比平时凉爽很多,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头发都立起来了。

    难道不是做梦,自己的头发是被电立起来的?

    可是小卖铺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如果不是梦也太离谱了。

    钱大强忽然想起来自己用来拍摄的摄像头,他赶紧做到柜台前查看录像。

    录像画面缓缓播放,钱大强将进度调到今天早晨,画面中熟悉的小孩走进小卖部。

    在他的诱导下选择买卡包,又在他的哄骗下脱下裤子,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不是梦,真的发生了这么离谱的事!!

    他震惊之余,却突然有了仿佛意识到什么的错觉。

    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听到了外面人声鼎沸。

    钱大强下意识看向窗面,眼神凝滞在街对面广场的大屏幕上,目光剧烈震颤。

    临近中午的购物广场前人山人海,上面的大屏幕却比往日播放广告时更加吸引路人的目光。

    屏幕上的画面出现着两个人,一个是正在拖内裤的小孩,另一个则是正在哄骗他不要告诉妈妈的钱大强的脸。

    那画面与自己正在播放的、还没处理过的录像完全一致。

    广场上的人都呆呆地停在原地,有人在报警,有人在和同伴惊呼:“我早上就看到过这个变态,他在门口光着屁股荡秋千,把我吓一大跳!!”

    嘈杂地议论声一阵一阵传来。

    钱大强脑子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似的,上午磕到两个大包此时也难以忍受地疼痛起来。

    疼得感觉天旋地转,嘴唇不住颤抖。

    *

    敖赐抱着小白,和七姑奶奶一起站在不远处目送着小卖铺里面神色惶惶的中年胖男人被警察带进了警车。

    角落里的几个动物朋友正在交谈。

    臭鼬精晃了晃一只脚上的袜子,“还剩一只,你们还用吗?”

    大家整齐而迅速地往旁边一缩,慌忙摆手“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电鳗精先生有些羞涩地捂着脸,“这还是我第一次贡献裸臀视频呢,大家怎么都在谈论我的,咳咳,虽然人家那个尺度……还带电,但人家有点笨笨的,并不是情场高手啦~”

    大象精小姐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只有敖赐捂住了小白的耳朵。

    七姑奶奶开始鼓捣着电脑,将自己在钱大强电脑和广场投影屏之间操作的痕迹抹去。

    她十分优雅地叹了口气,“哎呀,现在成熟了,对于江湖的腥风血雨都心平气和了,如今觉得还是修身养性比较重要……”

    她正说着,就听见敖赐等人紧张地朝她喊:“小心!”

    与此同时,一个啤酒玻璃瓶从上面砸下来落在她脚边,与地面撞击炸开成玻璃碎片,划破了她穿着的丝袜。

    七姑奶奶仰头,五楼的住户正醉熏熏地朝她叫嚷:“傻X,你他X找死吗?躲都不躲,砸死了也活该!”

    断江湖顿了一下,低下头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广场上的大屏幕播放到末尾的时候并没有黑屏,而是出现了断江湖特有的短刀标志。

    人渣在发展,时代在召唤,老娘要重出江湖了!!!